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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大师之作,出手不凡。
加缪小说处女作内地首次出版。
加缪终其一生都在思考的问题,可以在这里找到发端与答案。梅尔索(《快乐的死》主人公)的艰困的探索,预告了日后默尔索(《局外人》主人公)的方向。
在一桩精心设计的谋杀案之后,梅尔索获得了人人羡慕的财富,过着财富与时间都有充分余裕的生活。然而,梅尔索仍然不幸福。
一个人如何才能快乐?为什么有了金钱,孤独却并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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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快乐的死》为加缪的小说处女作,完成于他二十四岁那年,但直至他去世后才出版。
在一桩精心设计的谋杀案之后,梅尔索获得了人人羡慕的财富,过着财富与时间都有充分余裕的生活。然而,梅尔索仍然不幸福。
一个人如何才能快乐?为什么有了金钱,孤独却并不离开?
梅尔索的抉择和省思,也预告了加缪日后的其他小说和论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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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加缪(1913-1960),法国著名小说家、哲学家、戏剧家,出生于阿尔及利亚的蒙多维城。1957年因热情而冷静地阐明了当代向人类良知提出的种种问题而获诺贝尔文学奖,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诺贝尔奖获奖作家之一。主要作品有小说《局外人》、《鼠疫》,哲学随笔《西西弗神话》、《反与正》、《反叛者》和剧本《卡利古拉》、《误会》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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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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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自然的死
第一章
上午十点,帕特里斯梅尔索稳步走向萨格勒斯的别墅。这个时间,看护出门买菜,家中无旁人。时值四月,是个明亮而冷冽的美丽春天早晨,晴朗而冰冷的天空,挂着灿烂但毫无暖意的大太阳。别墅附近,山丘上林立的松树之间,清净的光芒顺着树干流泄而下。沿路空无一人。这条路是缓升坡。梅尔索手里提着行李箱,于世间壮丽的这一天踏在冰冷的道路上,在短促的脚步声以及行李箱把手规律的嘎吱声中,他前进着。
快到别墅之前,这条路通达一个设有长椅和绿地的小广场。灰色的芦荟间掺杂着提早开花的红色天竺葵,蔚蓝的天空和涂了白色灰泥的篱笆墙,这一切如此新鲜又动人,梅尔索忍不住驻足了一会儿,才再踏上通往萨格勒斯别墅的下坡小路。到了门口,他停在原地,戴上手套。他打开那残疾人向来刻意开着的门,然后顺势将门关上。他步入长廊,来到左侧第三道门前,敲门进去。萨格勒斯就在里面,两条残腿上盖着一条格子毯。他人在壁炉旁,就坐在沙发上,亦即梅尔索两天前坐的那个位子。萨格勒斯正在阅读,书本放在毯子上。他瞪大了双眼,直盯着现在站在关上了门的门口的梅尔索,眼中丝毫不见惊讶之意。窗帘是拉开的,地上、家具上,以及物品之间,洒落着几摊阳光。窗外,早晨在金黄而冷冽的大地上欢笑着。一股冰冷的喜悦、群鸟不安的嗓子所发出的尖锐叫声,以及丰沛满溢的无情光芒,使早晨显得天真无辜而真实。梅尔索站在那里,房间内的闷热直扑他的喉咙和双耳。尽管气温变暖了,萨格勒斯仍让壁炉燃烧着熊熊烈火。梅尔索感到血液冲上太阳穴,在耳垂怦怦跳着。对方依然不发一语,只以目光注视他的一举一动。梅尔索走向壁炉另一侧的矮柜,不顾那残疾人,径自把行李箱放在桌上。他感觉脚踝隐隐颤抖着。他停下脚步,点了根烟。因为戴着手套,点起烟来不由得有些笨拙。背后传来模糊的声响。他嘴里叼着烟,转过身来。萨格勒斯依然盯着他,但刚把书合上。梅尔索感觉到炉火几近灼痛地烤着他的膝盖。他看了看那本书的书名巴尔塔沙葛拉西安所著的《智慧书》。他低头毫不犹豫地把矮柜打开。黑色手枪熠熠发亮,宛如一只优雅的猫镇着萨格勒斯的那封白色的信。梅尔索左手拿起信,右手拿起枪。犹豫了片刻后,他把枪夹到左腋下,把信拆开。里头仅只一张大张的信纸,纸上寥寥几行萨格勒斯偌大刚硬的字迹:
我只不过是灭除了半个人而已。还请见谅。小矮柜里的,用来偿付服务我至今的人员,应绰绰有余。此外,我并希望该笔款项能用于改善死囚的伙食。但我亦深知此乃奢求。
梅尔索一脸肃然,把信纸折好。此时,香烟的烟熏痛了他的眼睛,些许烟灰掉落在信封上。他把信抖了抖,放到桌上显眼的地方,随即转向萨格勒斯。萨格勒斯现在凝视着信封,他短而粗壮的双手搁在书本旁。梅尔索低头转动矮柜里小保险箱的钥匙,从里面取出一捆捆纸钞。纸钞用报纸包裹着,只看得到纸钞的末端。他一手夹着枪,单手将钞票一一放入行李箱。柜里百张一捆的纸钞不到二十捆,梅尔索发现自己带来的箱子太大了。他在柜里留下一捆一百张的纸钞。盖上行李箱后,他把抽了一半的烟扔入炉火,然后右手握着枪,走向那残疾人。
萨格勒斯现在望着窗外。可以听到一辆汽车缓缓从门前经过,发出轻微的磨合声。萨格勒斯一动也不动,似乎正尽情端详着这个四月早晨与人无涉的美感。感觉到枪口抵着自己的右太阳穴时,他并未移开目光。梅尔索望着他,发现他眼里满是泪水。梅尔索闭上了双眼。他后退了一步,然后开枪。他依然紧闭着双眼,靠墙站了一会儿,感觉到耳朵处的血液仍怦怦跳着。他看了看。那颗头倒向左肩,身躯几乎未歪斜,只是萨格勒斯已不复见,只看得到一个巨大伤口上鼓胀的脑浆、颅骨和鲜血。梅尔索开始打哆嗦。他绕到沙发的另一侧,匆忙拿起萨格勒斯的右手,让它握住手枪,把它举到太阳穴的高度,再任它垂落。枪掉到沙发的扶手上,再掉到萨格勒斯的腿上。在这过程中,梅尔索看了看萨格勒斯的嘴巴和下巴,萨格勒斯的表情就和他刚才望着窗外时一样地严肃而悲伤。这时,门外响起一声尖锐的喇叭声。这不真实的召唤又回荡了一次。梅尔索依然低头望向沙发,不为所动。一阵汽车车轮转动声,意味着肉贩离去了。梅尔索拎起行李箱,把门打开,金属门栓被一束阳光照得闪闪发亮。他旋即头昏脑涨口干舌燥地走出房间。他打开大门,大步离开。四下无人,仅小广场角落有一群孩童。他逐渐远离。抵达广场时,他顿时意识到气温的寒冷,身体在薄西装外套下瑟瑟发抖。他打了两次喷嚏,小山谷里回荡起嘲笑般的清晰回音,在清澈的天空中愈送愈高。他脚步有些踉跄,暂时驻足,用力呼吸。从蓝色的天际降下千千万万个白色小微笑。它们嬉戏在仍满是雨水的叶子上、巷弄里濡湿的石板上,飞向鲜红色屋瓦的房舍,再拍翅向上,飞向它们刚刚才从中满溢出来的空气和阳光之湖。在那上方飞行着一架极小的飞机,传来一阵轻柔的隆隆声。在空气如此奔放而天空如此富饶之下,似乎人唯一的任务就是要活着且活得快乐。梅尔索内心的一切静止了。第三个喷嚏撼醒了他,他感觉自己似乎因发烧而战栗着。于是在行李箱的嘎吱声和脚步声中,他未环顾四周便逃跑了。回到家里,他把行李箱丢在角落,旋即躺到床上,睡到下午三四点。
第二章
夏天让港口尽是喧哗和阳光。时间是十一点半。太阳仿佛从中央剖开来,以极其沉重的暑气压迫着码头堤道。阿尔及尔商会的货棚前,一艘艘黑色船身、红色烟囱的货轮正把一袋袋麦子装上船。细微尘埃的芬芳,融入炽热太阳孵烤出来的柏油的厚重气味中。在一艘散发着油漆和茴香酒清香的小船前,一些人正喝着酒,几名穿着红色紧身衣的阿拉伯杂耍艺人,在发烫的石板地上一而再、再而三地翻转身体,阳光也在一旁的海面上跳跃着。扛着货袋的码头工人未理会他们,径自踏上从码头跨向货轮甲板的两块富有弹性的长条木板。到了上方,工人身后的背景顿时只剩下天空和海湾。他们身处在数座卷扬机和船桅之间,停下来片刻,心旷神怡地面向天际,两眼炯炯有神,脸上覆盖着一层白色的厚厚的汗水与尘土,然后才不假思索地潜入弥漫着沸热鲜血气味的底舱。在酷热的空气里,一阵阵尖锐的鸣笛声不绝于耳。
长条木板上,工人忽然停下脚步,乱成一团。他们中的一人跌落到厚木板之间,幸好厚木板排列很密,托住了他。但他的手臂折到了背后,被那袋很重的货物压断了。他痛苦地哀嚎着。这时,帕特里斯梅尔索从办公室出来了。一到门口,酷暑便令他窒息。他吸入了满口的柏油热气,喉咙像被刮了一般,然后走到码头工人那头。他们已将伤者抬出来,他倒卧在木板和尘土之间,嘴唇因痛楚而发白,手肘上方断了的手臂就这么垂着。一截碎骨从皮肉中穿出,可怕的伤口淌着血。鲜血沿着手臂回旋流下,一滴一滴落在发烫的石板上,发出微小的嗞嗞声,轻烟自滴落处缓缓升起。梅尔索静静不动地望着鲜血,忽然有人拉他的手臂。是埃曼纽,那个跑腿的小伙子。他向梅尔索指了指一辆正朝他们开来、引擎发出轰隆巨响的卡车。走吧?梅尔索开始奔跑。卡车从他们面前经过。他们立即追上去,很快被淹没在噪音和飞扬的尘土中,气喘吁吁,视线不清,心神的清楚程度只够感觉到在卷扬机和其他机具的狂乱节奏中,自己被狂奔的冲劲带动着,伴随着的还有海平线上船桅的舞动,以及他们经过的有着麻风病皮肤般船身的船的摇晃。梅尔索对自己的体力和弹跳力很有自信,他率先施力,一跃而上;他协助埃曼纽跃上车斗。两人坐下来,垂着双腿。于是在白蒙蒙的尘土、从天降下的光亮暑气、艳阳,和由满是船桅和黑色起重机的港口所构成的巨大神奇场景中,卡车急速远离。行经高低不平的堤道路面时,梅尔索和埃曼纽的身体颠簸不已,他们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切都让他们感到迷炫。
抵达贝尔库后,梅尔索和埃曼纽下了车。埃曼纽唱着歌,声音又大又走音。你知道的,他对梅尔索说,是自然而然从胸口涌出来的。我高兴时会这样,去玩水时也会这样。的确如此。埃曼纽总是一面游泳一面唱歌,歌声因水压而变得低沉,在海上是听不到的,但和他短而健壮的手臂动作节奏一致。他们取径里昂街。梅尔索昂首阔步。他身材高大,摆动着宽而厚实的肩膀。他跨步登上人行道的姿态,和优雅地扭腰避开挡住了他的人群的模样,可以使人感觉得出这个躯体特别年轻且有活力,能够带领它的主人体验最极致的肢体享受。休息时,他像刻意展现身体柔软度似的,全身只倚放于单侧臀部,像个透过运动已然明了自己身体风格的人一样。
他的双眼在略显突起的眉框下闪烁着,一面和埃曼纽聊着,圆滑而灵活的嘴唇噘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拉了拉领口,让脖子透透气。他们走进惯常去的餐馆。他们坐下来,默默用餐。晒不到太阳的室内凉爽许多。有苍蝇声、盘子碰撞声,以及交谈声。老板谢雷思特朝他们走过来。他身材高大,留着八字胡。他撩起围裙抓了抓肚子,再任围裙垂落。还好吗?埃曼纽问。和老人一样。他们寒暄闲聊。谢雷思特和埃曼纽交换了几声惊叹的词语,互相拍了拍肩膀。其实老人呀,谢雷思特说,他们有点蠢。他们说五十岁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但这是因为他们自己五十几岁了。我呀,有个朋友,他只要能和儿子在一起就很快乐。他们一起出去玩,到处找乐子。他们也去赌场,我朋友说:干吗要我和一群老人出去?他们每天尽说自己吃了泻药,或说肝在痛。我还不如跟儿子出去。有时他去泡妞,我便假装没看见,自己去搭电车。再见,多谢了,我玩得很开心。埃曼纽笑了。当然,谢雷思特又说,他不是什么显赫人物,但我挺喜欢他。接着他又对梅尔索说:我宁可这样,也不喜欢我以前的一个朋友那样。他成功了以后,跟我说话头总抬得老高,相当做作。现在他没那么傲气了,他什么都没了。
活该。梅尔索说。
咳,做人也别太苛刻了。他及时把握住好机会,那样是对的。他弄到了九十万法郎哪唉!如果是我多好!
你会怎么做?埃曼纽问。
我会买一栋小木屋,在肚脐上涂一点胶水,再插一面旗子。这样我就能等着看风从哪边吹来。
梅尔索安安静静地吃着。后来埃曼纽向老板聊起他在法国马恩省打过的那场战役。
我们这些佐阿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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