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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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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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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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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五斗先生
2 江河万古流
3 狂傲的杜审言
4 念天地之悠悠
5 张若虚和贺知章
6 诗人宰相
7 鹿门隐士孟夫子
8 七绝圣手王昌龄
9 边塞诗者
10 清泉石上流
11 归隐山水的失意人
12 诗家黄鹤楼
13 黄河之水天上来
14 悲老杜
15 五言长城刘长卿
16 推敲与苦吟
17 韩愈和柳宗元
18 豪情冲天的刘禹锡
19 诗魔白居易
20 不再入乐的乐府诗
21 短命鬼才李贺
22 多少楼台烟雨中
23 向晚意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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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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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向晚意不适
他凭借自身横溢的才华与卓越的创作,在日渐
走向凋敝的晚唐,将唐诗推向了又一座高
峰。他为后世留下了“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身无彩凤双飞翼,
心有灵犀一点通”等诸多脍炙人口的名诗佳句。
明代诗评家吴乔曾说:“于李、杜后,能别开生路、
自成一家者,唯李义山一人。”
李义山,就是晚唐诗人李商隐。他凭借自身横溢
的才华与卓越的创作,在日渐走向凋敝的晚唐,将唐诗
推向了又一座高峰。他为后世留下了“夕阳无限好,只
是近黄昏”“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身无彩凤双飞
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
始干”等诸多脍炙人口的名诗佳句,至今广为传颂。
在晚唐乃至整个唐代诗坛上,李商隐无疑是一大
巨擘,诗名显赫,成就卓著,与杜牧并称“小李杜”,
与温庭筠并称为“温李”。
坎坷的仕途
844 年的一天,风轻云淡,李商隐驱车登上了长安
城外地势较高的乐游原。登上乐游原的最高处,京城长安犹如一幅壮阔
的画卷,展现眼前,一览无余。夕阳下,巍峨的皇宫熠熠生辉,与四周
的官宅、民宅交相辉映。李商隐不禁吟了一首《乐游原》诗:
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李商隐是敏感的,他会因为一些小事郁郁寡欢,也会因为一片绝佳的风景,
心中忧郁顿时烟消云散。然而,“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再美的风景都不
会永驻,天渐渐黑下来,驱车登乐游原之前那种“不适”情绪虽然不再,却有
另一种落寞无奈的慨然之感悄悄爬上心头,挥之不去。
此时的李商隐,刚过而立之年,陷入历史上有名的“牛李党争”之中难以
抽身,不由得身心俱疲,却一时无可奈何。无论是“牛党”,还是“李党”,李
商隐与他们都有着纠缠不清的瓜葛。
“牛党”阵营中的令狐楚、令狐绹父子,都曾给予李商隐帮助与提携,这种
知遇之恩自然是不应该被忘记的。
李商隐不到10 岁就不幸丧父,身为家中长子,他不得不帮别人抄书赚钱,
以补贴家用。他5 岁就能诵经书,16 岁就因写得一手好文章而名声远扬,但毕
竟出身寒门,在那个科举仕途几乎被豪门贵族垄断的时代,不论他有多高的才
华,寒门之士的身份,已经注定他在仕途上不可能轻易成功。
屡次科举失败后,李商隐曾在《送从翁从东川弘农尚书幕》一诗中说:“鸾
皇期一举,燕雀不相饶。”在他看来,正是社会的不公和那些早已被权贵收买的
主考官,阻碍了他的仕途。当埋头苦学无法帮助他跻身上流社会时,李商隐一
边批判社会的不公,一边为改变自身命运而效仿当时许多文人的做法——四处
拜谒权贵,以期得到推举。事实证明,这的确是一条捷径。很幸运,他遇到了
这样一位伯乐,此人就是令狐楚。
无论在文学上,还是在仕途上,对李商隐来说,要想获得提携和推举,令
狐楚无疑是绝佳的人选。令狐楚比李商隐大四十多岁,有着很好的文学修养,
而且在朝中担任高官。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个非常爱才、惜才之人。当李商隐
拿着自己所作的赋去拜谒令狐楚时,很快就得到了眼前这个胡须花白的老人家
的充分肯定。
因为有令狐楚的大力举荐,李商隐才得以结识白居易等文坛大腕,并得以
非常年轻就在文坛扬名。令狐楚对李商隐非常信任,他常常带李商隐出席文人
墨客间的聚会,甚至外出当官时也总带着李商隐,让他在走南闯北中拓宽眼界、增长阅历。
令狐楚还多次请李商隐入自己的幕府当巡官,亲自教导他“敕定奏记”这
类重要的文章写作。要过年了,令狐楚在给子孙们发礼物时,也没有忘记李商
隐。每年,他都会给李商隐送一些钱财衣物,以改善他的生活。在李商隐出任
他的幕僚期间,令狐楚总是安排李商隐随考核官一起到长安游历,还资助他去
长安赶考。而当李商隐才高遭忌、被人暗中诋毁时,令狐楚就像爱护自己的孩
子一样,挺身而出,痛骂那些妒贤嫉能的小人。
不过,这种幸运并没有持续多久。令狐楚好像是李商隐的幸运之神,随着
他的离去,李商隐势头大好的人生,突然开始急转直下。837 年,因有恩师的大
力提携,再加上李商隐自己的才华和努力,他终于如愿以偿,考中了进士。然
而,李商隐进士及第没多久,恩师令狐楚就病逝了。
按照唐朝的规定,进士及第并不能马上授官,因此,在参加第二年的授官
考试之前,李商隐决定再干一阵子幕僚的工作,一来可拓展人脉,二来可拓展
眼界,好为将来当官打好基础。这样的想法并没有错,错的是他不该在王茂元
帐下当幕僚。
王茂元是“李党”成员,与“李党”魁首李德裕是知交。在政治上,李商
隐突然从一个阵营走向与它对立的另一个阵营,无疑是犯了大忌,因为在“牛
党”看来,李商隐此举,无疑是对刚刚去世的恩师的一种无情无义的背叛。年
轻的李商隐或许太过自信,认为“清者自清”,既然他心中并不承认自己是“李
党”一员,就没必要通过疏远“李党”来澄清误会。
但紧接着,他在这件事上更进了一步——不久,他娶了王茂元的女儿为妻。
后来,随着与“李党”关系越来越亲近,他的政治观念也发生了变化,进而真
正成了李德裕的一个崇拜者与追随者。这么一来,他就彻底与“李党”绑在一
起了,并注定了他日后陷于“牛李党争”而难以脱身的命运。
对于李商隐亲近“李党”一事,“牛党”很快有了反应。838 年春,李商隐
参加授官考试,结果在复审中被除名。但这不过是一连串打击的开始。第二年,
他再次参加了授官考试,这一次,他终于通过了,被分到秘书省任职,但不久
就被调离京城,派到弘农(今河南境内)去当县尉。仕途刚开始,从县尉起步
也不奇怪,倒霉的是,李商隐偏偏与上司不和,结果受到了上司不留情面的责
难。他不堪忍受这种屈辱,愤然拂袖而去。
然而,哪个文人不留恋仕途?辞职不是放弃仕途,而是为了寻找一个更好
的起点。842 年,李商隐辞掉县尉一职两年后,又重新回到了秘书省任职。虽
然官职低,但毕竟是京官,有更多升迁机会。此时,“李党”领袖李德裕正任
宰相,非常受皇帝器重,“李党”相对得势。尽管岳父王茂元并不想利用自身职权
及人脉关系特别优待李商隐,但李商隐相信,凭着他的真才实学,总有一天会
受到重用。
然而,就在李商隐决定放手一搏时,命运对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在秘
书省任职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的母亲和岳父王茂元相继去世。母亲丁忧,让
他错失了三年升官加爵的大好时机。三年后,他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吗?这就难
怪他会“意不适”了。
无尽的奔波
845 年,当33 岁的李商隐重返官场时,李德裕执政时这股对他有利的“春
风”就要吹过头了。第二年,唐武宗驾崩,宣宗即位。宣宗一向看不惯李德裕,
因此他一上台,李德裕就被罢免宰相,还被贬到了偏远的崖州(今广东儋州境
内),结果死在了那里。随之,整个李党轰然倒台。
得势的“牛党”对“李党”开始了清算。虽然岳父王茂元生前不曾因自身
的影响力格外提携李商隐,但他的去世,却令在官场尚未立稳脚跟的李商隐更
加孤苦无依。847 年,像飘蓬一样不知向何处去的李商隐,追随被贬的“李党”
官员郑亚,到了万里之外的桂林当幕僚。不幸的是,次年郑亚再遭贬官,李商
隐因此丢了职位,只好带着无限的疲惫与无奈,又千里迢迢回到长安。
848 年中秋,长安城中家家团圆,沉浸在一片和乐喜庆的气氛中。李商隐却
满怀愁绪,他犹豫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硬着头皮,给老友令狐绹写了一首
诗,派人送去:
昨夜玉轮明,传闻近太清。
凉波冲碧瓦,晓晕落金茎。
露索秦宫井,风弦汉殿筝。
几时绵竹颂,拟荐子虚名?
令狐绹是令狐楚之子,为“牛党”成员,在中书省当官,前途不可估量。
李商隐按捺住心中烦躁,在诗中描绘了美轮美奂、宛若仙境的中秋美景,但他
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在一番言辞华美的渲染之后,随即笔锋一转,迫不及待地
道出了此次寄诗的目的。他问令狐绹,你什么时候能像当年西汉成帝时的杨庄
一样,给成帝诵读杨雄的《绵竹颂》以荐杨雄,像汉武帝时的狗监杨得意那样,
在汉武帝读《子虚赋》时推荐司马相如呢?
李商隐多希望在自己孤立无援之际,这位多年前的老友能帮帮他,然而,
令狐绹表面上仍与李商隐保持着和睦的朋友关系,但鉴于党争造成的种种隔阂
与嫌隙,彼此间的情谊早已不复从前。对李商隐的请求,令狐绹的反应是冷淡
的。他或许象征性地帮过李商隐一点忙,但已绝不可能像他的父亲令狐楚那样,
再竭尽全力对李商隐施以援手了。
李商隐只好另求他路。他曾寄诗给“牛党”成员杜悰,向他请求帮助。李
商隐这种摇摆不定的政治态度,并没有使他左右逢源,恰恰相反,这么一来,
他把“牛党”“李党”的人都给得罪了,还因此落了个不忠不义的名声。
851 年夏,李商隐不远千里来到了位于蜀地的梓州,在东川节度使柳仲郢帐
下当幕僚。不久,身在长安的妻子给他寄来家书,问他什么时候能够回家。他
便写了一首《夜雨寄北》的诗,附在家书中给妻子寄去: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他也不愿在遥远的异乡承受这一份寒夜独剪残烛、夜不能寐的孤苦,但他
身不由己。于是他安慰妻子,不要着急,总有那么一天,他不必再宦途奔波,
他可以牵着她的手,在烛光映照中向她讲述如今在巴蜀山城发生的一切。写下
这首诗时,他还不知道,妻子来信问他归期,其实是想告诉他她已病重,想见
他最后一面,可她又不想令他担心、伤心,最终欲言又止。这年夏秋之交,妻
子病故,而他数月之后才知道。也有人说,这首《夜雨寄北》作于妻子亡故之
后,是李商隐写给北方友人的。但不论怎样,妻子的病逝,对李商隐无疑又是
一次沉重的打击。他为此感到痛心,也深感歉疚。
回想她刚嫁给他时,她貌美而温柔,他则才华横溢、进士及第、意气风发。
这本是一个良好的开始,他以为接下来也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结局,但他错了。
实际上,不可预料的命运一次又一次让他失去升迁的良机,一次又一次将他的
仕途推入谷底。
妻子去世后,孑然一身飘零在外的李商隐,写下了一首《忆梅》:
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华。
寒梅最堪恨,常作去年花。
他觉得自己就像那冬日绽放的寒梅,春天没来,它第一个绽放,等春天来
临、百花齐放时,它却早早凋谢了。他为自己不能与百花共浴春风感到遗憾,
于是恨恨叹息:“为谁成早秀?不待作年芳。”此时的李商隐,大约已失去了对生
活的热情,只有无奈地面对一切。
855 年,柳仲郢被调回京城任职。他对李商隐还算照顾,给李商隐安排了
一个盐铁推官的职位,官品虽低,但待遇较为丰厚。两三年后,李商隐罢官回
乡,在闲居中度过了时日不多的余生。此间,他曾写下那首著名的《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李商隐只觉人生如梦,近五十年光景恍然而逝,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尽头。
回首自己的一生,许多苦痛仍无法释怀,它们郁结心中,想要挥去,怎么也挥
之不去,想要追忆,却已然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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