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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我要渐渐忘记这个世界了

書城自編碼: 2708468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小說社会
作者: 罗恩·科尔曼,陈亚萍
國際書號(ISBN): 9787555105251
出版社: 广西科学技术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6-01-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336页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平装

售價:NT$ 2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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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英国知名畅销书推手“理查德&茱蒂”深情推荐

《星期日泰晤士报》畅销小说

英国、德国畅销榜TOP10

2014读者票选爱读英国小说

Goodreads 4星评分

由Goodreads 与Daily Beast联合推选为2015年夏畅销小说

仅2015年夏,全球销售100,000册

仅德国,3个月销售超过50,000册

一首献给母爱的赞美诗

关于爱与失去的动人故事

如果你爱看《我就要你好好的》,那么你一定会被这个故事打动

一部让英国读者口口相传、悲喜交加的动人之作

我忘记很多事情,但我从未忘记爱你
內容簡介:
《我要渐渐忘记这个世界了》

我知道既定的未来,但我不知道,每一天,都会发生什么事情。

克莱尔从来就不是一个顺从生活的人。在人生的每一个转折点,她的选择,都与大多数人截然不同。如今,与心爱的人一起慢慢变老,陪伴着孩子成长,不错过他们生活中的每一件事,成为克莱尔最简单的心愿。可是,即便这样简单的愿望,她也没办法实现了;亲爱的人、熟悉的场景、斑斓的过往,都将从她的生命里渐渐淡出,以她无法掌控的方式——她得了罕见的阿尔茨海默病,正当人生的盛年,她就要渐渐地失去所有的记忆。她知道,这是命运跟她开的一个巨大的玩笑。但她依然决定,正视这正在迈入的未来,竭尽所能去生活。

也许不是所有努力都能换来别样的结局,但每一束微弱的光,都有希望温暖这个寒凉的人生。
關於作者:
罗恩·科尔曼(Rowan Coleman)

《纽约时报》畅销作家。

2001年,获英国《伴侣》杂志年度新锐作家奖。2002年,处女作小说《二次成长》出版,并获得当年苏格兰才华新人奖。自此,罗恩创作了包括《意外妈妈》《落跑的妻子》等12部小说。其中,凭借《落跑的妻子》获得2012年浪漫节最佳爱情小说以及2013年英国爱情小说奖。

《记忆之书》作为星期日泰晤士报畅销小说,为理查德·茱蒂读书俱乐部2014年秋季推荐书目,并由读者投票成为当年爱读小说。

书中以平实的笔调讲述了早发型阿尔茨海默病给克莱尔一家所带来的巨大改变。病情之下,保守一生的秘密终被揭开,随之而来的恐惧、忧伤与乐观、振奋在作者笔下,幻化成苦甜参半的真实人生,令人感慨动容。
目錄
序言

Chapter1克莱尔:人们不让我独自生活了。

Chapter 2 凯特琳:我们一家因为妈妈开始破裂。

Chapter 3 凯特琳:妈妈的告别从一个秘密开始。

Chapter 4. 克莱尔:在忘记说什么之前,赶紧找她谈!

Chapter 5克莱尔:验孕棒,这就是她如此反常的原因!

Chapter 6 克莱尔: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Chapter 7 克莱尔:中年人得阿尔茨海默症的好处。

Chapter 8 凯特琳:我跟妈妈一样,弄丢了自己孩子的爸爸。

Chapter 9 克莱尔:想否认的,却是最有用的。

Chapter 10 凯特琳:曾有一个人,待她如生命。

Chapter 11 克莱尔:她是唯一一个认为我正常的人。

Chapter 12 克莱尔:是我们在转动世界。

Chapter 13 凯特琳:我要生孩子,我要见父亲。

Chapter 14 克莱尔:我想吻这个人,但他不是我老公。

Chapter 15 凯特琳:两天里,沧海桑田。

Chapter 16 克莱尔:是时候,该认输了。

Chapter 17 克莱尔:我回来了,我是纯粹的我。

Chapter 18 凯特琳:我要留下来,再给他一次当父亲的机会。

Chapter 19 凯特琳:爸爸的家里其乐融融,而我们站在外面看。

Chapter 20 克莱尔:我会一直爱你,哪怕我不记得。

Chapter 21 凯特琳:妈妈不见了。

后记
內容試閱
Chapter
1 克莱尔:人们不让我独自生活了

我必须逃离母亲:她要把我逼疯了。如果不是我本来就要变成疯子了,这么说还真挺可笑。不,我没有疯,不能那么说。可是我非常生气。

快瞧瞧我们看完病,从医院出来后,她是什么表情吧。回家路上,她一直挂着那副神态:克制、坚决、强势,却又冰冷。她没说出来,但我能听到她脑子里的嗡嗡声:“这太像克莱尔了。总能毁掉一切好事。”

“我会搬过来。”她说。其实,她已经搬过来了,偷偷摸摸地躲在一个空卧室,把个人物品摆在浴室架子上,好像我看不见似的。我清楚,只要她知道了,一定会搬过来,我猜,我也想让她来。但我希望,由我来邀请她,或者她提前问问我。可她带着悲伤的眼神,一声不吭地就来了。“我要搬进那间空屋子。”

“不行,你不能那么做。”她开着车,我扭头看了她一眼。她开车很小心,车速很慢。自从我撞毁了邮筒,就被剥夺了开车的权利,还交了一大笔罚款,你都想不到罚得多狠,因为邮筒属于女王陛下。如果你轧死一只柯基犬,结果肯定也一样,甚至更糟,你可能会被判入狱。我母亲开车很小心,可她倒车时,从不看后视镜。似乎她觉得,那时闭上眼睛,祈求好运,会更安全。我以前喜欢开车,喜欢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因为我知道,只要我愿意,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过我的车钥匙不见了,没经过我的允许,也没等我吻别,它就躲到我找不着的地方去了——我讨厌这样。只要没人干涉,我还会开车。

“还没到你搬过来的时候,”我坚持道,虽然我们都清楚,她已经搬过来了,“时间还长,我现在还不需要任何帮助。我是说,听我说,我还能说话,能想……”我在她眼前挥挥手,她躲开来,又看着我认错似的把手夹在膝盖中间,“想事。”

“克莱尔,你不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相信我,我知道的。”

她当然知道:她以前经历过。现在,多亏了我,或者严格说来,多亏我父亲和他的坏种,她要再经历一次。好像我就不能做事做得聪明点,比如神志清醒、干脆漂亮地死掉,或者握住她的手聊表感激,表情安详地向我的孩子传授生活之道。不,尽管检查结果显示我的小脑袋一团糨糊,可我那年轻得气人的身体十分健康,在我最终忘记怎么呼吸之前,还有好长的日子可以活。我知道,她就是那样想的。我知道,她最不愿意的,就是看着自己的女儿虚弱枯萎,就像她丈夫一样。我知道,她为此伤心,想尽力地表现勇敢,支持我,可是……她让我生气。她的善良让我生气。一直以来,我都在努力证明,不用她来救我,我也能长大。而一直以来,我都错了。

“其实,妈妈,我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我盯着窗外说,“完全忽略自己的身体,因为大多数时候,我根本没感觉。”可笑的是,当我大声说出这些话时,内心深处却感到恐惧。但是,恐惧好像又不属于我,那感觉就像经历恐怖事件的是别人一样。

“你不是说真的吧,克莱尔?”妈妈愤怒地说,她竟然没发现,这只是我用来激她的赌气之话,“你女儿怎么办?”

我什么也没说,我突然语塞了,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不知道怎么表达内心的想法。所以,我只能默默地看着窗外一栋栋后退的房子。天快黑了,客厅的台灯一盏盏亮了,窗帘后的电视机荧幕在闪烁。我当然在乎了。我当然会想念这样的生活。

冬日晚上热气氤氲的厨房,为我女儿做饭,看她们长大。这些我永远都无法经历了。我永远也不会知道,埃丝特是不是一个一个地吃豌豆,她会不会一直是金发碧眼?凯特琳会不会按照计划去中美洲旅行?或者,她会不会超乎自己的想象,做完全不同的事?我不会知道,那个意想不到的愿望是什么。她们不会说谎骗我去哪儿了,遇到麻烦不会来找我。所有这些我都会错过,因为,我在别处,甚至都不知道错过了什么。我当然非常在乎。

“我想,格雷戈会照顾她们。”妈妈带着怀疑的腔调,继续说道。尽管如此直白,她还是想确定,我不在了以后,生活会继续。“就看他能不能应付。”

“他会的,”我说,“他会的。他是个优秀的父亲。”

不过,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应付一切。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他。他那么善良,可自从诊断结果出来,于我而言,他渐渐变成了陌生人。每当看到他,我都会觉得他离我越来越远。那不能怪他。我看得出来,他想陪在我身边,想表现出坚定坚强的一面。可我想,也许整件事最大的受害者就是他了。我们的生活刚刚开始,就发生了这一切。很快,我就会不认识他,想找到对他的感觉,已经开始变得困难了。我知道,他是我这辈子最后的真爱。可是,我再也感受不到了。不管怎样,格雷戈是我最先失去的人。我还记得我们的爱情。可是,那好像只是我的梦,就像爱丽丝的梦幻世界。

“就说你吧,”妈妈忍不住说教,怪我遗传了家族怪病,就好像是我太淘气自找的,“你知道,没父亲是什么感觉吧。我们要为你女儿打算,克莱尔。你女儿要失去母亲了。你要保证,等你没法照顾她们时,她们也会好好的!”

她突然在斑马线前刹车,还按响了喇叭,提醒后面的车辆。这时,一个小女孩冒着雨,匆匆穿过马路。她看起来很小,还不应该自己外出。透过妈妈的前灯,我看到,她背着一个浅蓝色塑料袋,袋子里好像装了四品脱牛奶,瘦弱的双腿,磕磕绊绊。我听到妈妈的嗓音突然变了,充满挫败感和愤怒。我听出了她的伤心。

“我当然知道,”我感到筋疲力尽,“我当然知道,我要做打算。但我还在等待,还在希望。我希望,我能享受与格雷戈的婚姻,能和他一起变老。我希望,药物能缓解我的病情。现在我知道……好了,现在我知道没希望了,我会另有打算,我保证。做个挂图,弄个值勤表。”

“你没法逃避,克莱尔。”她非得重复一遍。

“你觉得,我会不知道?”我大喊出来。为什么她总要这样?为什么她非要逼得我喊出来,就好像只有我发怒了,她才觉得我在认真听?我们母女俩总是这样: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爱恨交加。“你觉得,我难道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我难道不知道是我带给她们这样差劲的生活?”

妈妈把车开进房前的车道上——这是我的房子,一开始我没认出来——我的眼泪已经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我下了车,砰地关上车门,径直走进雨里。我把羊毛衫往身上裹了裹,大胆地往街上走。

“克莱尔,”妈妈在身后喊我,“你不能再这样了!”

“看看我。”我不是对她说,而是对雨说。我感觉,嘴唇和舌头上都是小雨滴。

“克莱尔,求你了!”我隐约听见她的叫声,可还是继续走。我要让她看看,让他们所有人看看,尤其让不准我开车的人看看,我还会走路,我还他妈的能走路!我还没忘记怎么走路。我要走到路尽头,走到与另一条路的交叉口,然后拐回来。我会像韩塞尔顺着留下的面包屑找路一样。我不会走远。我只做一件事:走到路尽头,转身,回来。可是,天越来越黑了。周围的房子看起来都一样: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留下的、整齐的半独立式住宅。路的尽头也不像我想的那么近。

我停下来一会儿,感觉冰凉的雨滴像针一样,扎在我头上。我转过身,妈妈没在我身后,她没跟上我。我以为她会跟上来,可是她没有。街上空荡荡的。我走到路尽头了吗?已经拐回来了吗?我不确定。我一直在朝哪个方向走?我现在是往外走,还是往回走?我要去哪里?路两边的房子看起来完全一样。我静静地站着,刚离家不超过两分钟,我已经不知道在哪儿了。一辆车从我身边开过,冰冷的雨水溅在我腿上。我没带电话。不过无所谓,我也不是每次都记得怎么用电话。况且我也忘记号码了。虽然如果让我看见,我能知道那些是号码,但我还是对不上哪个数字是哪个,以及它们的顺序。不过,我还能走路。于是,我跟着溅湿我的那辆车往前走。也许会有一个标志。一看见我家,我就能认出来。因为,我家的窗帘是亮红色的丝绸,在灯光的映衬下会发红光。要记住:我家正面挂着亮红色的窗帘,一个邻居曾说过那样显得我很“散漫”。我会记住亮红色的窗帘。我很快就到家了。一切都会没事的。



在医院看病时,其实不是很顺利。格雷戈想去,可我让他去把温室建好。我告诉他,不管医生说什么,抵押贷款一分也不会少,我们照样得养活孩子。我不让他去,这让他很受伤。但是,他不了解,我已经猜不透他脸上的表情,也不清楚自己的感受。我知道,要是带妈妈过去,她会把心里的想法都说出来,那样更好,总比听到坏消息,怀疑丈夫是不是后悔要好——他会不会后悔看上你;他会不会后悔世界上那么多人,他偏偏选择了你。所以,当医生让我坐下来,参加下一轮检查时,我并非处在最佳的精神状态——当然这里是一语双关。而他们之所以让我做这些检查是因为,病情的恶化比他们想象中快多了。我不记得医生的名字了,因为名字很长,音节太多,我觉得很可笑。当我和妈妈坐在那儿,等他看完屏幕上的记录,宣布坏消息时,我提到了这一点,不过没人觉得好笑。绞刑架下的幽默,似乎也得分时间和地点。



雨越下越急,越下越大。我真希望出来时穿的是外套。过了一会儿,周围的路看起来都一样了: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留下的半独立式住宅,一排又一排,分布在街道两侧。我在找窗帘,对吧?什么颜色的?

我转个弯,看到一小排商店,停了下来。我出来喝过咖啡,然后呢?一个周六的上午,我和格雷戈、埃丝特来过这里,点了巧克力面包和咖啡。可是,现在天黑了,天气冰冷潮湿。我似乎没穿外套。我看看自己的手,我没牵埃丝特的手。我抱紧双臂,抱了一会儿,担心我忘了她。可是,我一开始就没带她。要是我一开始带着她,我应该会拿着她的猴子玩具。她总是要带猴子玩具出来,可自己又不拿。于是,我来这里喝咖啡了。我现在可以自由支配时间了,真不错。

我穿过马路,走进咖啡厅,一股热流袭来,让我透凉的身体因为突然的温暖打了个激灵。进门时,人们都抬头看我。我猜,我的样子一定糟糕透了,头发肯定全都贴在脸上。我在餐台等着,意识到身体还在瑟瑟发抖。我一定是忘记穿

外套了。我多希望,我能想起为什么出来喝咖啡。是要见某个人吗?是格雷戈吗?我有时和格雷戈、埃丝特来吃巧克力面包。

“你没事吧,亲爱的?”一个和凯特琳年纪相仿的女孩问我。她在朝我微笑,所以,我或许认识她。又或许,她只是想表示友好。我左边坐着一位妇女,她把身边的婴儿车推了推,离我远了点。我一定看起来很奇怪,就像刚从湖里爬出来的女人。他们以前没见过浑身湿透的人吗?

“咖啡,谢谢。”我说。我觉得牛仔裤口袋里有零钱,就用手抓出来。我不记得这里的咖啡要多少钱。我看向餐台上方的餐牌,我知道那里有价钱。可这时,我糊涂了。我展开手里的硬币,拿给店员。

女孩皱起鼻子,好像我碰过的钱很脏一样。我现在感觉很冷,很孤独。我想告诉她,我为什么犹豫,但我说不出来——我说不好。要把我的想法大声说出来比较难。我不敢跟不认识的人说一句话。万一我说出什么荒唐话,他们会把我带走关起来。到那时候,我可能已经忘了自己叫什么……

我朝门口看了一眼。这间咖啡厅在哪儿?我和妈妈去医院,我们见了医生,叫什么来着,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了,我只是觉得很好笑。现在,我来到这儿。可我想不起来为什么来这儿,甚至不知道这是哪儿。我打了个寒战,拿走了咖啡和女孩留在餐台上的棕色硬币。然后,我坐下来,静静地呆着。我感觉,如果我突然移动,就可能落入陷阱。有什么东西会伤害我,或者我会从哪儿掉下去。我静静地坐着,集中精力想我为什么来这儿,到底该怎么离开。还有,我要去哪里。我回忆起一些片段——碎片代表着零碎的信息,我必须学会解码。我周围的世界都化成了碎片。

据我所知,治疗对我没效果,这很正常。药物对我起作用的几率,就像抛硬币猜头像:好坏都是50%。但是,所有人都希望,治疗能对我起作用。因为我那么年轻,因为我有两个女儿,其中一个只有三岁,要有人来收拾残局。他们都希望,治疗会对我有用,比对任何人都有用——即使那位名字很长又很难拼的医生——也认为有可能会这样。我也希望能破天荒地出现奇迹,改变一切。在所有人中间,似乎命运或上帝应该考虑我的特殊情况,给我一些特赦。可是,命运或上帝没有那么做:无论是哪一个,都做得恰好相反,狠狠地嘲笑了我一番。或许,这本来就不是个人可以左右的。也许这只是一起跨越千年的血统事故,正好选中我承担后果。我病情的恶化速度,比任何人想象中都快。都是这些“小栓子”搞的鬼,这个词我记得很清楚。可是,咖啡里用来搅拌的金属棒,我却不知道叫什么。不过,“栓子”这个词很美,发音美妙,还有韵律。我脑袋里爆发了小血栓。它跟专家想的不一样,有一种新特征。它让我在世界上几乎独一无二。医院里的每个人都非常兴奋,虽然他们假装不兴奋。据我所知,每次冒出一个血栓时,我的脑袋里就有一些东西永远不见了——一段记忆、一张脸或一个词,就像我一样走丢了。我看看周围,感觉比刚才还冷。我意识到,我很害怕。我不知道怎么回家。我在这里,感觉神志健全,却又似乎离不开这里。

很奇怪,天花板上挂着圣诞节装饰。我不记得当天是圣诞节。我甚至很肯定,那天不是圣诞节。可是,也许我已经在这里待了有几周了?如果我离开家,一直不停地走啊走,我现在大概已经走了几英里了,几个月都过去了,如果他们都以为我死了呢?我应该打电话给妈妈。她知道我跑了,会生气的。她告诉我,如果想让她拿我当大人看,我就要有个大人样。她说,这全靠信任。我说,好了,那就别管我的事了,泼妇。当然我没大声喊出“泼妇”这个词。

我要给她发短信,可是她没有手机。我一直跟她说,现在都二十世纪了,妈妈,得跟上时代。可她不喜欢手机。她觉得,按按钮太费劲。但是,我希望妈妈在那儿。我希望,她来带我回家,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我专注地看看咖啡厅四周。如果她在这里,我却不记得她的长相了,那可怎么办?

等等,我病了。我不再是个小姑娘了。我病了,我出来喝咖啡,却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窗帘是某个颜色,还会发光。也许是橘色,橘色勾起了我的一些回忆。

“你好。”我抬头看,是个男人。我不能跟陌生人说话,于是我低头看桌子。也许,他会走开的。可是,他没有。“你没事吧?”

“我很好,”我说,“噢,我冷了。”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没地方坐了。”我看看四周,咖啡厅里人很多。可是,我看到还有空椅子。他看起来不坏,甚至很和气。我喜欢他的眼睛。我点了点头。不过我怀疑,跟他会不会有话说。

“你出门没穿外套?”他做了个手势问我。

“看起来是!”我小心翼翼地说。我露出微笑,不想吓着他。他也露出了微笑。我可以告诉他我病了,也许他能帮我。可我不想。他有一双漂亮的眼睛。他跟我说话的样子,让我觉得自己不会随时倒地死去。他一点也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自己,不过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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