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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不爱你不行》收录了何建明近几年的散文、随笔、评论等作品,不少文章引发广泛关注。谈人生,说亲情,讲文学,论天下,书中处处流露出作者的深邃思想与坦率性情。《不爱你不行》的文章充分地反映了作者对理想的执着追求以及对人生、生活的思考,特别是以写作者和作协领导的切身经历对文学的评说感悟让人受益匪浅。读者从书中既可以深刻体会作者的人生哲学和不懈追求,也可以获得有益的知识和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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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激情也需要理性,理性下的激情才是最深刻和神圣的,崇高而伟大的。纵观当下文坛,我们似乎可以肯定一点:真情少了,假情假意的多了,激情少了,泛情与虚伪之情多了。文学需要在这一问题上认真反省——反省你的感情就是反省你的作品,同样反省你的作品也为反省你的真实感情。文学需要再度呼唤激情,需要呼唤真实而强烈的激情。
——《文学在于激情》
《不爱你不行》是中国作协协会副主席、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长何建明的散文精选集,分为亲情与友情、文学感悟、生活随想、评论与序言四个部分。作者以饱含深情的笔墨,抒发了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思。字里行间,无不流露着作者对人生的感慨、对情感的体悟以及对生活的无限热爱,展现了作者的文学情怀和创作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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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何建明,1956年出生,江苏苏州人。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长。主要作品有:长篇报告文学《忠诚与背叛》《根本利益》《落泪是金》《中国高考报告》《共和国告急》等,电视连续剧《奠基者》《国家行动》等。多次获鲁迅文学奖、徐迟报告文学奖、“五个一工程”奖等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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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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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亲情与友情1
父亲的体温冰碎了我的心3
母亲,永远的“铁姑娘”13
王蒙———永远的大青年22
“好婆”杨绛今年一百零三岁26
谢晋的最后一个遗憾32
带着文学人的尊严而走,壮丽!46
劳动人民的孩子不怕劳动54
关于作家叶梅66
恩师如父70
用文学祭奠逝去的灵魂82
我们是兄弟90
不可能再有这样的大导演99
难忘战友情108
亲人不哭,而我热泪盈眶……114
第二篇文学感悟119
文学在于激情121
爱得彻底,恨得干净!124
我的“文学春节”126
毛泽东的“文化梦想”134
刻骨铭心的记忆148
创作的源泉依靠人民154
感知文学的光芒、热度与精彩156
中海油人的历史性贡献170
人民永驻我心头175
文道独行必大侠179
作家应理直气壮地做时代进步的推动者182
三十年正年轻189
让我们以文学的名义致敬文学编辑194
热贴莫言,不如远离莫言199
作家要把自己修炼成高尚和高贵的人203
第三篇生活漫步209
见得今日“洋苏州”211
故乡水韵217
穷人的孩子上大学难223
用心感受多彩生活———寄语“90后”227
重上井冈山230
玉树,你牵着我的心……237
“死亡之海”的生命礼赞242
温州人的成长记忆264
手机阅读的梦想271
佛驻灵山274
陕北安塞“好汉坡”277
视别人为弱者其实是弱者的表现283
普希金为什么不到中国来292
第四篇评论与序言303
石油人的史诗305
关于黄金和黄金人的传奇309
张国领注定是诗人315
令人入迷的故乡吟322
读出哲人的诗情画意326
用文学表达我们对海疆的情感330
谈报告文学创作的难度335
关于你的名字———《西部神话》序340
《红色圣地上的呼啸声》序354
贵在心境———《浩然龙年风》跋358
《十三亿人乐了》序363
最接地气的地方和你……3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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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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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体温冰碎了我的心
男人之间的爱与恨,莫过于父子之间;父子之间的爱与恨,其实是同一词、同一种感情——透心痛骨的爱!我与父亲之间的感情就是这样。
在我童年、少年甚至是青年时代,有时觉得父亲是世界上最让我恨的人。
第一次恨父亲,是我童年的第一个记忆:那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正值自然灾害的年份。我刚刚懂事,却被饥饿折磨得整天哭闹。有一次,因为食堂的大师傅偷偷给了我一块山芋吃(北方人常叫它红薯),当干部的父亲见后便狠狠地将我手中的山芋摔在地上,说我是“贪吃囡”。为此他在“三级干部会议”上作自我检讨。因为年幼,那时我并不懂得父亲绝情的背后是多么彻底的廉政。
第二次记恨父亲,是因为我家宅前有棵枣树,结的果子特别甜。每年枣熟的时候,总有人前来袭击枣树,摘走一颗颗又甜又脆的大红枣,我为此怒火冲冲。有一天,邻居的一位比我小一岁的男孩子在偷袭枣树的时候,被我抓到了,为了夺回枣果,我与他大打出手。不料被父亲发现,他竟然不训斥“偷枣”人,而是操起一根很粗的竹竿将我的腿肚子打得铁青,并说:“你比人家大,凭什么跟人家打架?”我无法理解他的逻辑,于是瞪着一双永远记仇的眼睛,在心底恨透了父亲。
第三次记恨父亲时,我已经二十多岁了,并在部队扛枪保卫边疆多年。记得那是第一次回家探亲,本来,多年不见,家人很是兴奋和开心。哪知,到了晚上,父亲瓮声瓮气地瞪着眼睛冲我说:“人家比你读书少的人都提干了,你为啥没有?”这、这……我气极了!本来我对几个专门靠拍首长马屁的老乡提升就很想不通,父亲这么一说简直像针扎在我心尖儿上。
此后,我对父亲的恨有增无减,并发誓要做个有头有脸的人。后来我终于也算混出个人样了,在部队提了干部,又成了一名记者、一名作家,再后来在京城也常常被人在身份之前冠以“著名”两字。但与父亲的“账”一直没有算清——因为以后每次我回老家探亲时,父亲的脸上总是笑眯眯的,与他年轻时相比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我有点纳闷儿,父亲变了性格?还是真的老了?但我一直没有细细去想,就在这忙碌中度过了一年又一年……
在前年年末的一天,姐姐和妹妹相继打电话来,说父亲肺部长了一个肿块,而且是恶性的。一向对父亲满怀“恨意”的我,那一刻心猛地颤抖起来:怎么可能?!当我火速赶到上海的医院时,父亲见我后眼圈红了一下,但即刻便转为笑呵呵的,且扬起他那明显瘦弱的臂膀对我说:“你看我不是还很有劲嘛!哪有啥病!”我尴尬地朝他笑笑,转过头去时,不禁泪水纵横……
爸爸啊,你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日子吗?几分钟前医生告诉我,说父亲最多还有半年时间……太残酷了!无法接受的残酷——一个好端端的人,一个才过七十岁的人,怎么说没就马上会没呢?
陪床的那十天,是我成人后的三十多年里,第一次全天候与父亲在一起,白天除了挂掉瓶就是挂掉瓶。于是,父子之间有了从未有过的漫长的交谈……
为了分散父亲对病情的恐惧,我时不时地提起以往对他的“记仇”。父亲听后常笑得合不上嘴:“你光记得我对你不好的事,就没有记过我对你好的时候?”
“还真没有。”我有意逗他。
“没良心!”父亲笑着冲我说。然后仰天躺在床头长叹起来,仿佛一下回到了他久远的记忆之中——
“……你刚出生那几年,我每年都带着民兵连在几个水利工程上干活,那个时候一干就是十几个钟头,大跃进嘛!干活干死人的事也有,我的病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父亲到闭目的最后时刻,仍坚持认为自己的绝症是当年拼命干活受潮引起的。)你小时候几乎天天尿床,记得你当兵前还尿湿过床吗?”
我点点头,脸红了。
父亲问:“你小时候因为这,挨过我不少打,这你没有记过我仇?”
我摇摇头,说:“这事我一点不怪你,是我理亏。”
父亲摇摇头:“开始你一尿床我就打你,后来知道这也是一种病,就不怎么打你了。不过你尿得也玄乎……”
父子俩对笑起来。如今七尺男儿的我为小时候的毛病羞愧不已。对这事我记忆太深刻了,母亲不知想过多少办法,其中不乏晚上不让我喝稀吃粥之类的招术,可我只要一进入梦乡,就总会做那些跟小伙伴们穷玩傻玩的游戏,然后又累得个死活。那光景里又急得找地方尿尿,最后一着急,就随便找个地方痛痛快快地尿了——等身子感觉热乎乎时,便已晚矣:床被又让我尿了个通湿……
父亲在病榻上侧过头,问:“还记得你尿床后我给你做啥吗?”
我忙点头:“知道,每回你把我拉到被窝里,用你的体温暖和我……”
父亲又一次长叹:“算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我忙说:“爸,还有一次我印象特深。那年你成‘走资派’后,我正好放寒假,我们俩分在一个班次里摇船到上海运污水。半途上,跟上海人打架,我们的船被人家撞破后漏水,结果舱里全湿了,晚上没地方睡,最后是你上岸到地头抱了一捆稻草,让我光着身子贴着你睡的……”
“唉,那个时候也难为你了,才十五六岁,要干一个壮劳动力的活。”父亲扭过头,闭上双目,似乎在责备自己因“走资派”而害了他的儿子。
其实,现在想来也没什么,我记得那一夜自己睡得特别香,因为爸的体温真暖和……我沉浸在少年时代的那一幕,虽然有些悲情,却充满温暖的往事之中。
突然,在我稍许转过头向父亲的病榻看去时,见他的眼角边正流淌着一串泪水,便不由急叫:“爸,你怎么啦?”
父亲没有张嘴,只是闭目摇头,许久才说:“为啥现在我的身子一点也不热乎了呢?”
“是吗?”我赶忙跃上父亲的病榻,用手摸摸他的身体,“挺热的,而且发烫呢!”
“不,我冷……”父亲突然像失足掉入深渊似的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于是我只好紧张地顺势身贴身地挨着他……我马上意识到,父亲的内心在恐惧死亡……“没事没事,治两个疗程就大体好了。”我找不到更合适的话语来安慰他,只好说着这样的假话。而且之后的几个月内,无论在父亲身边还是在远方的电话里,我都对他说这样的假话。
我注意到,父亲的体温始终是发烫的、烫得厉害——那是可恶的病魔在无情而放肆地袭击和摧残着他日益干枯的躯体。
之后的几个月里,我多次从京城返回老家看望被死神一步步拉走的父亲。我依然注意到父亲的体温一直在上升,有时我甚至感觉他的肌体是一个燃烧的火球——烧得父亲不能着床,如今每每想起他生前那钻心刺骨的疼痛情景,我依旧胆战……
去年国庆前夕,父亲的病情急剧恶化,开始是每小时输一次氧,后来根本就不能离氧气了。最后,我和母亲不得不决定再次将他送进医院。这个国庆长假,是我与父亲诀别的最后日子,也是他生命的最后几天。以前听人说那些患肺癌者最后都是痛死的,我有些不信,但经历了父亲的病情后,我才真正感受到那些可恶的肺癌,真的太可恶,太恐怖了——它能把世界上所有的疼痛聚集在一起并最终摧毁一个人的生命。
患此病的父亲太可怜。他一边艰难地大口大口地吸着氧,一边则要忍受着全身如蛇啃噬的疼痛。我和家人守在他的病榻头,无可奈何。我想帮助他翻身,可刚手触其肤,父亲便会大声叫疼……躺着的他又不能着床,着床片刻的他既不得翻身,又不能动弹,一翻身筋骨皮肉更疼。我想用手轻轻地扶起他靠在软垫上躺一会儿,可父亲说那软垫太硬——他的骨架已经被病魔噬空和噬酥了。
“来,靠在我背上吧!”看着父亲这也不是那也不行的痛苦,我拭着泪水,突然想出了一招——以父亲背对背地蜷曲在床头,让他在靠我的背上歇着……
“怎么样?这样行吗?”我低着头、将身子蜷曲成45度左右,轻轻地问父亲。父亲没有回话。一旁的妈轻轻告诉我:他睡着了。
真是奇迹!多少天又叫又喊的父亲,竟然会靠在儿子的背上酣睡了!我的泪水又一次淌湿了胸襟。
十分钟、二十分钟……一小时、两小时……先是我的双脚麻了,再是我的腰麻了,后来是全身都麻了。但我感到无比幸福,因为这是我唯一能给父亲做的一点点事了。那段时间里,我感觉到了父亲那么熟悉和温暖的体温,同时我又深感神圣——我意识到在我们爷儿俩背对背贴着的时候,是我们何氏家族两代人的生命在进行最后的承传……
那是热血在从一个人的身上传流到另一个人身上,从上一代人传承到下一代人血脉里……那是一种精气的传承,一种性格的传承,一种文化的传承,一种魂魄的传承,一种世界上无法比拟和割舍的父子之情的传承!
作为儿子,我觉得即使永远地以这种姿势陪伴父亲,也便是一种必须的责任,一种必须的义务,一种必须的良心,一种必须的品质,一种必须的人性,一种父与子之间才能够有的情!
与父亲背贴背的感觉真好!
它使我真切地感到了什么叫儿子,感到了为什么父母都希望有个儿子,同样也感到了父子之间传宗接代的全部规程……
啊,父亲,儿子真幸福,能如此长久地感受父亲的体温,尽管它那么微弱,但那是自己父亲的生命体温!因为这熟悉的体温,曾经让我摆脱过恐惧,曾经让我摆脱过尴尬,曾经让我在屈耻和徘徊中增加勇气,迅速成长,直至也可以撑起一片世界!
“你累了,下来歇一会儿。”父亲重新躺下时竟然脸上露出一丝极其满足的笑意对我说。
我伸伸胳膊,伸伸腿,浑身有些酸疼,但嘴里说着“没事”。
这天中午,许多年没有见面的几位战友邀我去吃饭。我本不想离开父亲,但他劝我走,说你们一起当兵多年,分别后又难得一聚,应该去。
约两个小时后我重新回到医院时,推开病房的那一瞬,我一下惊呆了:父亲的病榻头,瘦小干枯的母亲竟然学着我的样子,也蜷曲在床头,与父亲背靠着背……看着两位相依为命的老人,尤其是七十有三的老母亲那蜷曲下垂的身影,作为独生子的我当时不知有多么心疼……我一边擦着泪,一边赶紧上床替下母亲。
当我与父亲重新背靠背的时候,只听身后的父亲舒坦地叹了一声:“还是你的背宽……”
泪水再一次模糊了我的双眼。父亲呵,除此之外,儿还能为你做什么呢?
国庆长假结束,单位要我回京。无奈须向父亲告别,我意识到这可能是与父亲最后的诀别了。父亲见我流泪,安慰地拉住我的手,放在他胸前,说:“我的身子还是热的,上班去吧,没事。”我噙着泪珠朝他点点头。
四天后,父亲走了。那一天是农历九月初九,我得讯的那一刻,直奔机场。我不相信父亲在没有我在场的时候会闭眼,可他确实闭眼了,永远地闭眼了……
下午两点,当我赶回家时,父亲被一片悲恸的哭声包围着。我双膝跪下,不由放声号哭,因为我发现,在我双手抚摸父亲脸庞的时候,感觉他的体温已经冰凉,我的心彻底地碎了……
父亲呵,你的体温一直那么温暖,可是,离我而去时为什么竟会这般冰凉?
2009年12月21日
(本文荣获首届“真情人生纪实散文征文”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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