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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巴金的长篇小说《家》,已成为描写中国封建家庭制度和生活的文学经典长久留存,《我的家》则是现实生活中的巴金关于自己家庭生活的生动叙述。童年的爱与憎,家的温暖或冷漠,亲人之间的情感交流或矛盾冲突,家庭生活带来的创作冲动和灵感,晚年追忆的深沉与忧郁,与萧珊通信的至情至爱,对子女、第三代私语的平等真挚……具体、生动的细节准确地描画出一个家庭在过去的一个世纪中的风雨晴暖。《我的家》,既是巴金一家生活的完整记录,更是他所经历时代的真实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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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原名李尧棠,四川成都人。1929年发表第一部小说《灭亡》。1929年至1949年间,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家》《春》《秋》《爱情的三部曲》《憩园》《第四病室》《寒夜》等。1978年至1986年创作五卷《随想录》。另有短篇小说集、散文随笔集、译作多种。曾担任文化生活出版社总编辑、《收获》杂志主编、中国作家协会主席等职。其著作结集为《巴金全集》26卷,翻译结集为《巴金译文全集》10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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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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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最初的回忆
家庭的环境
梦
怀念二叔
做大哥的人
我的哥哥李尧林
怀念萧珊
再忆萧珊
小端端
再说端端
二
爱尔克的灯光
我的老家
关于《家》(十版代序)
谈《家》
谈《春》
谈《秋》
关于《激流》
三
致萧珊
附:萧珊致巴金信
致李小林
致李小棠
致端端
致李晅之
三
1963年8-9月日记
1978年7-8月日记
1979年1月日记
编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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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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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回忆
“这个娃娃本来是给你的弟媳妇的,因为怕她不会好好待他,所以送给你。”
这是母亲在她的梦里听见的“送子娘娘”说的话。每当晴明的午后,母亲在她那间朝南的屋子里做针线的时候,她常常对我们弟兄姊妹(或者还有老妈子在场)叙述她这个奇怪的梦。
“第二天就把你生下来了。”
母亲抬起她的圆圆脸,用爱怜横溢的眼光看我,我那时站在她的身边。
“想不到却是一个这样淘气娃娃!”
母亲微微一笑,我们也都笑了。
母亲很爱我。虽然她有时候笑着说我是淘气的孩子,可是她从来没有骂过我。她让我在温柔、和平的气氛中度过了我的幼年时代。
一张温和的圆圆脸,被刨花水抿得光光的头发,常常带笑的嘴。淡青色湖绉滚宽边的大袖短袄,没有领子。
我每次回溯到我的最远的过去,我的脑子里就浮现了母亲的面颜。
我的最初的回忆是跟母亲分不开的。我尤其不能忘记的是母亲的温柔的声音。
我四五岁的光景,跟着母亲从成都到了川北的广元县,父亲在那里做县官。
衙门,很大一个地方,进去是一大块空地,两旁是监牢,大堂,二堂,三堂,四堂,还有草地,还有稀疏的桑林,算起来大概有六七进。
我们住在三堂里。
最初我同母亲睡,睡在母亲那张架子床上。热天床架上挂着罗纹帐子或者麻布帐子,冷天挂着白布帐子。帐子外面有微光,这是从方桌上那盏清油灯的灯草上发出来的。
清油灯,长的颈项,圆的灯盘,黯淡的灯光,有时候灯草上结了黑的灯花,必剥必剥地燃着。
我睡在被窝里,常常想着“母亲”这两个字的意义。
白天,我们在书房里读书,地点是在二堂旁边。窗外有一个小小的花园。
先生是一个温和的中年人,面貌非常和善。他有时绘地图。他还会画铅笔画。他有彩色铅笔,这是我们最羡慕的。
学生是我的两个哥哥、两个姐姐和我。
一个老书僮服侍我们。这个人名叫贾福,六十岁的年纪,头发已经白了。
在书房里我早晨认几十个字,下午读几页书,每天很早就放学出来。三哥的功课比我的稍微多一点,他比我只大一岁多。
贾福把我们送到母亲的房里。母亲给我们吃一点糖果。我们在母亲的房里玩了一会儿。
“香儿,”三哥开始叫起来。
我也叫着这个丫头的名字。
一个十二三岁的瓜子脸的少女跑了进来,露着一脸的笑容。
“陪我们到四堂后面去耍!”
她高兴地微笑了。
“香儿,你小心照应他们!”母亲这样吩咐。
“是。”她应了一声,就带着我们出去了。
我们穿过后房门出去。
我们走下石阶,就往草地上跑。
草地的两边种了几排桑树,中间露出一条宽的过道。
桑叶肥大,绿阴阴的一大片。
两三只花鸡在过道中间跑。
“我们快来拾桑果!”
香儿带笑地牵着我的手往桑树下面跑。
桑葚的甜香马上扑进了我的鼻子。
“好香呀!”
满地都是桑葚,深紫色的果子,有许多碎了,是跌碎了的,是被鸡的脚爪踏坏了的,是被鸡的嘴壳啄破了的。
到处是鲜艳的深紫色的汁水。
我们兜起衣襟,躬着腰去拾桑葚。
“真可惜!”香儿一面说,就拣了几颗完好的桑葚往口里送。
我们也吃了几颗。
我看见香儿的嘴唇染得红红的,她还在吃。
三哥的嘴唇也是红红的,我的两手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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