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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如果连你都不相信自己就是你扮演的那个老人、女人,或者流浪汉的话,你能指望别人相信吗?像一个角色只是表面功夫,做那个角色才算得上真正的伪装。
有人拿着别人的秘密敲诈钱财。比如,女管家艾格兰汀太太及其同伴掌握了福尔摩斯家族的秘密,在庄园内作威作福,甚至对庄园主人发号施令。有人则拿着别人的秘密讨要血债,比如一个浑身布满文身的男子……
福尔摩斯想跟克罗先生分享一个胜利喜讯,却惊觉那父女俩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踪迹全无。小屋墙上神秘排列的细小孔洞,屋外土坑里血淋淋的兔子头,指引着福尔摩斯剥茧抽丝,一步步走进文身男子的陷阱,揭开了恩师克罗先生此生最恐怖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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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安德鲁莱恩,英国青少年畅销书作家。莱恩不仅是大侦探福尔摩斯的骨灰级粉丝,拥有海量相关藏书,还是研读福尔摩斯一系列相关作品的专家,同时,莱恩还是唯一获得柯南道尔产权会授权,创作福尔摩斯青少年小说的作家。
莱恩的代表作还有《失落的世界》(Lost Worlds)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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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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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不禁吃惊地倒吸了一口气,她怎么敢这样跟伯父说话!但是紧接着一串儿快乐的火花在他心头闪过:她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不出一个小时,她就会被逐出门外,而且家里没有一个人会为她感到惋惜。
夏洛克看到谢林福德伯父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但是怎么了?伯父的脸上为什么不是愤怒的表情?明明是当场抓住了乱翻主人东西的无礼仆人,可是伯父的脸上竟然没有名正言顺地燃起怒火,却似乎满脸笼罩着无可奈何的沮丧。夏洛克还等着亲眼看着伯父怒气爆发,三下五除二,立即解雇艾格兰汀太太,将她赶出家门。可是伯父,他竟然松开了拳头,任凭双手无力地落在腿上,同时摇了摇头。“你无权这么做!”他大声说。
“我什么权力都有。”艾格兰汀太太毫不示弱,“在这个家里,只要我愿意,我就什么权力都有,什么权力都可以用,因为你和你那令人讨厌的老婆都知道,一旦惹恼了我,你们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你!你这个阴险恶毒的女人。”谢林福德伯父结结巴巴地说。他似乎不敢对抗艾格兰汀太太锐利的眼神,而是低头盯着地毯。更加令夏洛克目瞪口呆的是,他看见伯父的泪水竟然夺眶而出。
艾格兰汀太太不慌不忙地踱着方步,穿过书架中间的过道,一直走到夏洛克的伯父面前。她比谢林福德伯父个头儿小,却端着一副趾高气扬的派头,而谢林福德伯父弯着腰驼着背,因此看上去倒像是艾格兰汀太太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你就是个可怜的笨蛋!”她吐了口口水。伸出手,用拇指和食指狠狠地捏住了谢林福德伯父的下巴!看到她的指甲在伯父脸上留下的凹痕,躲在暗处的夏洛克也差点儿惊掉了下巴。“你一天一天地坐在这儿,写那些没用的东西,给这世上跟你一样可怜的、上当受骗的傻瓜看,让他们鹦鹉学舌似的重复你的话,你以为——难道你真的以为——你干的这些事值得赞美吗?告诉你吧,老头儿,这事毫无意义!我应该揭穿你的老底儿,让你彻底完蛋,到时候你就会发现,就算你不干了,这世界也一丁点儿都不在乎。我绝对办得到的,你心里明白,我知道的事足以把你们家族全部毁掉。”
“那你还犹豫什么?”谢林福德伯父的脸被艾格兰汀太太用力拧得有些扭曲,以至于他说话的声音有点儿含混不清。
她停了一下,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你办不到,”谢林福德伯父继续说,“如果你把知道的事情捅出来,好吧,是的,我们家族可能会被毁掉,但是你从此就再也没法进这个家门了,那你还能去哪儿?差不多一年了,你一直在找,上上下下、这儿那儿地到处找。我不知道你在找什么,但是我知道这东西对你一定很重要,而且我也知道,不利于找到这件东西的事情,你是绝对不会干的。”
“我还以为你知道我在找什么。”艾格兰汀太太嘲弄地说着,放开了手,“我想它就在这儿,就在这间图书室。你为什么一天一天地坐在这儿,就像老母鸡孵蛋似的,孵一窝永远也孵不出来的蛋,不就是因为这个吗?其他地方我都已经找遍了,我知道它一定在这儿,在这个房间里。”
“出去!”谢林福德伯父说,“否则我就解雇你,上帝会保佑我免遭恶果的。我必须解雇你,结束这场噩梦,决不让你找到那个你认为藏在这儿的讨厌的宝物。”
艾格兰汀太太昂首阔步地从他身边走过,朝门口走去。她走到书架尽头,转过身来看着谢林福德。两个明亮的光点儿落在她本来冷若冰霜的脸上,像两个燃得火红的煤块儿。“想甩掉我?你会付出代价的!”她紧咬牙关,低声说道,“当然,我要处理掉你,也得付出代价。但问题是,我们两个,谁更害怕这种代价?”她转身向外走,却又接着转回身来,“我命令你,把你那个讨厌的侄子弄走。”她补了一句,“把他弄走,送他回去。”
“你害怕他?”谢林福德伯父问,“你担心他会发现你在这个家里的真实情况并且采取行动,是吗?”
“一个小毛孩子而已,他能采取什么行动?更何况,他也只不过是福尔摩斯家的人。”艾格兰汀太太说完就转身走开了。几分钟之后,夏洛克听到了图书室的门打开和关上的声音。
“她害怕你。”谢林福德伯父平静地说。
过了一会儿,夏洛克才意识到伯父在跟自己说话。他是怎么知道自己一直藏在那儿的?
“我不明白。”夏洛克说着,走进了明亮的过道。
“你没有必要明白。”谢林福德伯父摇了摇头,似乎他的脑袋突然之间变得沉重无比,“刚才看到的事情、听到的事情,都忘掉吧,把它们从脑子里赶出去。就像我一样,假装这个家里什么事都没有,一切都在上帝的照看下平静安然,并没有变身为毒蛇的撒旦潜入我们中间。”
“但是,伯父……”
谢林福德伯父皱起眉头,举起枯瘦的手。“不,”他决然地说,“我不想再讨论这件事了,再也不要讨论了。”他长叹一声,“本来想问问你布道讲稿的整理分类进行得怎么样了,但是现在我觉得有点儿累。我想休息一下,就在这儿,在我的至圣所①里。”
他看了看架子上和地上乱糟糟的书:“待会儿这里需要整理一下,这事通常该由管家做才对,但是就目前这个状况……”
夏洛克静悄悄地离开了图书室。转身关门的时候,他还听到伯父在轻声地自言自语。
艾格兰汀太太在客厅,夏洛克躲在阴影里,继续观察着她的举动。她正在跟一个女仆说话。
“告诉厨娘,我过会儿去找她,这周的食谱根本不行,必须得改。告诉她,如果不全部改掉,我是不会满意的。”
女仆惊惶地跑走了,艾格兰汀太太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儿。这时,夏洛克发觉自己的思路正逐渐朝着一个大胆冒险的方向延伸。艾格兰汀太太显然可以随意搜查整栋房子,寻找什么东西。那么自己何不趁她忙着的时候去她的房间搜查一下?也许能找到些线索,搞清楚她到底在找什么东西。如果找得到线索,并且抢在她前面找到隐藏的东西,那她就没有任何理由再在这个家里待下去了。即使搞不清楚她到底在找什么,至少也可以弄明白她到底有什么魔法,竟然凌驾于伯父和伯母之上。如果能帮伯父伯母摆脱这个恶魔,也算是回报他们对自己一直以来的热情照顾。
艾格兰汀太太朝房子后面走去,看来应该是要去见厨娘,跟她进行一次不太愉快的谈话。夏洛克不禁对厨娘满怀同情。他喜欢厨娘:每次走过厨房,厨娘总是会给他一片面包或一个奶油司康。而在所有的仆人中,唯有她敢跟艾格兰汀太太抗争。
伯父还在图书室,伯母应该正在起居室做缝纫活儿,她一般每天下午都在那儿。夏洛克相信家里暂时没人会打扰自己。他也知道,根据仆人们的时间表,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打扫各个卧室的壁炉。仆人的宿舍和夏洛克的卧室都在顶楼,这时候应该没人会上去。
所以,上楼的时候,夏洛克一个人都没看见。紧挨着楼梯口就是他的卧室。接下来是一个空房间,一般来讲,如果在有钱人家,这应该是男管家的住处。绕过拐角,艾格兰汀太太的房间就在眼前了,其他的卧室里分别住着马厩的马夫和花园的女仆们。这里还有一部专供仆人们使用的后楼梯,以便家里有客人时他们也可以随意走动,不被外人看见。除了伯父伯母之外,这个家里只有夏洛克和艾格兰汀太太获准使用主楼梯。
夏洛克绕过拐角。果然不出所料,楼梯口的其他地方都空空如也。艾格兰汀太太的房门关着,但是没有上锁。这次的搜查可能违反了主仆间的默认协议。当然,从理论上来说,夏洛克的伯父伯母有权力在任何时间,基于任何理由,进入仆人的房间。虽然这种权力理论上可以顺延到夏洛克,但是当他伸出手,转动门把手的时候,他还是禁不住紧张得心跳加速,手心冒汗。
轻轻转动把手,把门推开,进入房间,立刻关上房门。
房间里有种薰衣草和爽身粉的味道,隐隐约约还夹杂着一种浓浓的花香,让人联想到枯萎的兰花。原本光秃秃的地板中央,铺着一块破旧的地毯。床铺收拾得很整洁,衣服有的挂在窄窄的衣柜里,有的叠起放在五斗橱里。除了窗台上的一把发刷、墙上的一张有框风景画以及床边架子上的一本《圣经》之外,这个房间几乎毫无装饰,看上去感觉毫无个人色彩和特征,以致很难令人相信事实上有人住在这儿,每天都在这儿睡觉。屋里的感觉再加上艾格兰汀太太一贯冰冷的不近人情的姿态、近乎非人的安静,使得夏洛克想象出这样的一个画面:深夜,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艾格兰汀太太回到卧室,然后就一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如同一座雕像,直到太阳升起,直到新的一天开始,直到又开始工作。她可能并非真的是人,独处的时候,就会脱去人的伪装。不过夏洛克还是摆脱了这个想法。她绝非神仙鬼怪,跟自己一样,她也是人——只不过要阴险得多。
夏洛克用后背顶住门。这时,他的脑海里蓦然闪现出一个念头,艾格兰汀太太可能也搜查过他的卧室,并且搜查之前也曾经这样站在他的卧室里!这个想法让他有些恼火。是的,如果真像她说的那样,她已经搜查了整栋房子,那么她一定也搜查了他的房间。可恶的女人!她在找什么?到底是什么使她这么刀枪不入?
他快速记住了所有东西的位置——发刷、《圣经》,甚至墙上的有框画略微倾斜的角度,以及床上罩单和枕头之间的距离。要知道,细枝末节逃脱不了艾格兰汀太太的眼睛,夏洛克相信她会注意到任何被翻动的东西。他必须保证在离开这个房间之前,一切都回归原位。
夏洛克的搜查从五斗橱开始,他很快就将每个抽屉里的衣服翻了一遍。他几乎可以肯定艾格兰汀太太一定也搜查过他的衣服,这么一想,内心的负罪感总算减轻了很多。五斗橱里没发现什么,他伸手摸了摸橱子下面的地板,以防有什么东西被塞到下面。还是什么都没有。
夏洛克刚转过身去,却突然有了一个念头,于是又转回身来。他飞快地把每一个抽屉都完全拉开,在抽屉底板下方摸索了一番,看有没有纸张或信件贴在上面。然后又仔细察看抽屉后面的空洞,以防有东西夹在抽屉后挡板和橱子之间。虽然搜查得很仔细,但是除了灰尘、蜘蛛网和一块旧蕾丝手绢,他什么都没找到。
他最后又检查了一遍,确认五斗橱已经跟他刚进卧室时一模一样,然后离开五斗橱,向衣柜走去。这时,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夏洛克被吓得彻底呆住,一动也不敢动了,他的心开始“咚咚”直跳。是地板发出的“咯吱”声,还是有人站在外面,偷听他的动静?就像他现在屏住呼吸、仔细倾听他们的动静一样。难道艾格兰汀太太已经跟厨娘谈完了话,回到卧室来了?
那个声音再次传来:一种抓挠的声音,听不清楚位置。夏洛克狂乱地四处张望,寻找藏身之处。床底下?衣柜里?他犹豫着迈出一小步,生怕脚下的地板会咯吱作响,出卖了自己。
但是还没等他迈出第二步,他再一次听到了那个声音,这一次夏洛克听出来是什么声音了,堵在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轰然落地。这是楼下某个壁炉里,炉灰被从炉箅上刮下来的声音在烟囱里发出的回声。他心情放松了,刚才紧握的拳头终于放开了。
既然注意力已经被壁炉所吸引,夏洛克干脆穿过屋子来到壁炉前。他两手伸到冷冰冰的木炭里翻找,以防有东西藏在里面。他甚至抻长脖子,将脑袋探进壁炉去察看上面的烟囱,可是依然什么也没看到。
他回头继续搜查房间,看了看床底下,只有一个空空的手提箱,别无他物。衣柜里,衣架上挂着很多裙子,两顶帽子放在架子上——当然,清一色的黑。夏洛克拿不准到底是所有的管家都这样,还是只有艾格兰汀太太一个人——一辈子都只穿黑色。既然身为“太太”,她肯定已婚或守寡,可惜夏洛克实在无法想象她婚礼时的模样。当她沿着教堂的通道徐徐走来,一定也穿着一身黑衣服吧?夏洛克打了个冷战,甩掉了这个古怪的想法。
他站在地毯中央四处观望。所有明显的地方都已经检查过了,房间又小又整齐,能藏东西的地方几乎都一目了然。没什么反常的东西,没有任何在他看来不应该出现在女管家卧室里的东西。
如果他要在自己房间里藏东西,他会藏到哪里去?闪念之间,他走到一边,把地毯拉了起来。下面就是地板,没有别的东西。夏洛克并不相信下面会有什么东西——艾格兰汀太太绝对是个聪明人,在房间里唯一的地毯下面藏东西,这么做太简单也太明显——但无论如何总得检查一下,以防万一吧。
看着眼前的地板,夏洛克抬脚踩了几下,试图发现松散的地方。
也许她撬起一块地板把东西藏到下面去了?如果这样的话,她一定已经把地板牢牢地钉回原处了,夏洛克根本看不出半点儿破绽。得用铁撬棍才能撬动地板,但这样做会留下痕迹的。
墙上的画一直在吸引夏洛克的注意。有那么一两分钟,他觉得这幅画之所以不断地吸引他,只不过是因为它歪歪斜斜地挂在墙上,这副样子挑战了他井然有序的思维模式。他决定不再理会它。但是不行,他的思路还是不停地回到这幅画上。他突然想到也许画的后面藏着什么东西,于是他小心地将墙上的画取下来,翻过来察看画的背面。
只有一个铅笔写的价格标签。
夏洛克叹了一口气,又把画完完全全按照以前的角度挂了回去。手叉着腰,他再一次环视整个房间。如果这里有秘密的话,这个秘密真是藏得太好了。
但是,如果秘密实际上只是从这个房间发源?
一时兴起,夏洛克穿过房间,走到窄小的窗前。这个窗户能俯瞰家里的后花园。看不到任何人。他是安全的,没人在窥探他。窗户开了一条缝,夏洛克把窗户开得大一些,探出身去。
窗框上有个钉子,钉子上绕着一根麻线,麻线上系着一个小包——这包东西垂在窗台下面两三英尺①远的地方。这个包很小很小,如果不知道的话,站在下面的花园里也几乎看不到它。夏洛克将小包拉了上来,放在窗台上。麻线浸了焦油以防风化,
小包则用油布包裹。窗台上留下一些淡红色的粉末,油布上似乎抹了一层红色的砖灰,在夏洛克看来,这想必是为了更好地伪装小包,以免外人发现。想出这种方法来隐藏小包,真是颇费心机。片刻的迟疑和期待的战栗之后,夏洛克解开麻线,打开了小包。
里面是一堆叠起来的纸。夏洛克先用手帕擦了擦双手,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把纸展开,与此同时他仔细地记清了纸的叠法,哪几层在里,哪几层在外。潜入艾格兰汀太太的房间,这件事本身就够糟的了;竟然还找到了她藏的纸张并且打开翻看,要是这事被艾格兰汀太太发觉,那可真了不得!
夏洛克面前是展开的两张大纸。第一张是福尔摩斯庄园的整套规划图——所有的楼层、所有的房间,都按照比例一一呈现在这张建筑图上。值得注意的是,很多房间被用红笔划掉了,其中大多数被划掉的房间上面有字迹潦草的标注,或者是箭头,指向房间的某种特征,后面是问号。比如,餐厅和会客室之间有一堵特别厚的墙,旁边的注解写着:“寻找墙内密室。两侧都可进入。”
第二张纸比第一张稍小一些,纸上是一系列的单词和短语,笔迹与建筑图上的标注相同。单词被方框圈住,方框之间有箭头和线条相连,构成一个网络。看上去艾格兰汀太太似乎——假设这幅图是她画的——在尝试着将一系列完全不同的因素、发现或思考连接起来,构成一个条理分明的图示,但是她没有成功。夏洛克扫了一眼注解,发现其中既有福尔摩斯家族所有成员的名字,还有一些他不认识的人名,以及似乎听说过的地名,有些单词看似随意选择的,但是对艾格兰汀太太来说肯定意味着什么。图的中间,就像蜘蛛坐守蛛网的中心,有两个单词“金盘”,被重重地圈了两次。
金盘?难道这就是她要找的东西吗?虽然心里并不情愿,但夏洛克还是仔细地沿着纸上的折痕,按照他解开小包时的顺序,把两张纸折了起来。他好想留着它们仔细研究研究,但是这样做风险太大了。他甚至都没法把它们复制下来——上面的信息太多,需要太长的时间。现在他虽然知道的信息比以前多了一些,但是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比以前想得更明白了。
夏洛克用油布包好纸,把小包系到麻线上,在确认花园里依然空无一人之后,小心地把它们拿到窗外,放了下去。
然后他关上窗,没忘记留下一条缝。
最后再环视一遍房间,一方面继续寻找他不应错过的蛛丝马迹,另一方面也查看自己是否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巡视的结果,对这两个问题的回答都是“没有”。
夏洛克先是贴在门后静静地听了几分钟,确定没有危险之后,他才离开艾格兰汀太太的卧室,溜进了走廊。出来的那一瞬间,夏洛克打算回自己的卧室去,但是想想除了休息休息,他在卧室里并没有什么事可做,而他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干点儿别的。于是他朝楼下走去。
他刚走进大厅,就听见厚重的橡木门“砰”的一声闷响。门外通往车道和花园,肯定有人刚刚离开。透过一个窄窄的窗户,夏洛克看见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走向等在外面的马车,是艾格兰汀太太。她穿着大衣,也就是说,她可能要进城,她应该已经跟厨娘谈过话了。真是侥幸脱险!夏洛克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要知道,如果艾格兰汀太太的大衣放在楼上而不是厨房里,那他就会被抓个现行了。
马蹄嘚嘚,马车穿过大门,消失在路上。夏洛克转身朝厨房走去。
“夏洛克少爷!”他一进门,厨娘就冲他打招呼。厨娘是个大块头女人,喜气洋洋的脸上经常带着炉火烘烤出来的红光,手上沾满面粉。可是今天她的脸色有点儿苍白,眼睛四周满是皱纹,似乎在努力克制着哭腔:“我刚把面包放进炉子里。请过会儿再来,到时您可以吃到抹着新鲜黄油的美味热面包。”
“谢谢!”夏洛克回答说,“但是我想找艾格兰汀太太。”
厨娘的脸几秒之内仿佛老了五岁。“她进城了,总算走了!我为这个家准备的蔬菜显然没达到她要求的标准。”她抽了抽鼻子,“大家都觉得她才是家里的女主人,福尔摩斯太太都管不了她。这儿哪里是乡村大宅?简直就是一家阔气的大旅店。”
“她这个人确实不好相处。”夏洛克说话很谨慎。这是他跟克罗先生学到的技巧:笼统的、点到为止、没有结论的句子,往往会鼓励善谈的人说更多话,而厨娘,就他的了解来看,称得上是世界上最善谈的人之一。
“她就是。我从没见过这么爱找碴儿的人,她的舌头比屠夫的杀猪刀还厉害。我这些年跟着上百个管家干过活儿,她是最瞧不起人、最让人讨厌的一个。”
“当初我伯父伯母怎么会雇她?”夏洛克问,“我猜她以前的雇主给她写了不错的推荐信。”
“如果她有那些信,为什么从没听先生和太太说起过?”
“我看见她总是在这个房子里出没。”夏洛克说,“只是站在那儿,除了瞪着眼睛看,竖起耳朵听,她别的什么也不干。”
“到处都有她,”厨娘证实了夏洛克的感觉,“像只乌鸦似的,站在树枝上等着小虫送上门来。”厨娘的脸上逐渐恢复了血色,她又抽了抽鼻子,“只要一进厨房,就把这里掀个底儿朝天。什么都搬到花园里去,墙壁和瓷砖挨个儿擦个遍。全是她的功劳——她亲自干。门关得紧紧的,一干就是一整天,这就是她。她说自己以前住的房子里有老鼠,得保证这里没有才行。这女人真是神经病!好像我在厨房里养了老鼠似的!”
“她这个人是很怪。”夏洛克随声附和。
“我这儿有早已烤好的饼干。”厨娘把他当成知音了,“想吃两块吗?这样喝茶之前就不会饿肚子了。”
“我巴不得吃点儿。”夏洛克微笑着回答,“实际上,不让我喝茶都行,只要吃你烤的饼干就够啦。”
“终于有人喜欢我的厨艺了,真是太好了。”厨娘笑容满面。她看上去比之前开心多了。
狼吞虎咽地吃了三块饼干之后,夏洛克转身回到大厅。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调查有什么进展,但是他基本能确定艾格兰汀太太是通过敲诈勒索的手段来到这里的,并且她在找什么东西。是她在标注中提到的金盘吗?他觉得有可能是,但听起来又有点儿不像。为什么在伯父伯母的财产中会有金盘?他们要金盘干什么用?夏洛克已经在这儿住了一年多了,除了日常使用的瓷盘和周日以及有客人时使用的骨瓷杯盘之外,他真的从来没见过其他盘子。再说这些盘子上一点儿金子也没有,连金箔贴边都没有。
看来接下来的时间只能待在家里了,夏洛克突然很不愿意就这样度过这一天。艾格兰汀太太这件事像一件沉重的大衣一样裹在他身上,把他束缚得透不过气来。他必须得出去。他最先想到的是可以去看看克罗先生和弗吉尼亚,但转念间他又觉得好像还有些跟艾格兰汀太太有关的事可做。如果她此刻在法纳姆,正挑选比厨娘挑的更新鲜的蔬菜,也许他能找到她并藏在暗处偷偷观察她。也许,蔬菜只是一个借口,她之所以进城,可能是出于其他原因。
夏洛克走出前门直奔马厩,他的马就在那儿。他自认为这匹马是他的,但实际上是他刚到福尔摩斯庄园时,从莫佩尔蒂男爵手里“解放”出来的。幸运的是,莫佩尔蒂男爵并没有上门索要回去,至于这匹马,它很乐意跟经常照顾它、骑着它玩儿的夏洛克在一起。夏洛克开了个玩笑,管它叫“费城”。这匹马似乎并不介意。
夏洛克按照福尔摩斯家的马夫教给他的那样给“费城”套上了马鞍。接着,“费城”小步跑出庄园,沿着大路向法纳姆奔去。和哥哥一起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俄国之旅后,经过近几个月的锻炼,夏洛克已经是个很出色的骑手了。
“费城”淡定地在爱丽丝霍尔特森林的林间小跑,夏洛克的思绪又飘到了那趟俄国之行。那趟旅行和帕拉多尔会团——一个神秘的国际犯罪团伙——有关,它也曾参与到莫佩尔蒂男爵的巨大阴谋之中。当时,他们企图暗杀俄国秘密警察的首领,并把罪名嫁祸给迈克罗夫特,阴谋被粉碎后,他们就销声匿迹了,但夏洛克知道他们还在,在某个地方……偶尔问起他们的情况,迈克罗夫特总说自己和他一样,并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正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密谋着什么。
不知不觉之间,法纳姆镇近郊已经跃入眼帘:沿途不再是从福尔摩斯庄园一路走来常见的茅草房了,路边都是结实的红砖瓦房。夏洛克没有直接骑马进入镇中心,这样无疑会在艾格兰汀太太面前暴露自己。他把马留在郊外,拴在一个他以前曾用过的马厩里,给了马夫几个便士,让他给马喂草喂水。剩下的路只能步行了。
如果艾格兰汀太太真心对蔬菜感到不满,那她现在应该在集市上,而集市在一栋四面都有廊柱的两层楼旁边,在楼房的阴影里。夏洛克朝那儿走去。集市上挤满了食品摊位,从水果到新收割的豆子,从熏肉到贝类,应有尽有。
到处都没有艾格兰汀太太的影子,但是还好,夏洛克看到马蒂正站在一个蔬菜摊旁边,他好像在等着什么东西朝他滚落下来。
马蒂也看到了夏洛克,他招了招手。夏洛克发现当马蒂朝自己走来时,他的眼神又飘回到了摊位上,脸上闪过一丝片刻的犹豫。
“等着吃午饭吗?”夏洛克问道。
“我从来不跟你们似的,按点儿吃饭。”马蒂坦承道,“什么时候能吃上,我就什么时候吃。”
“很明智。你有没有看到艾格兰汀太太?”
“那个女管家?”马蒂打了个冷战,“我一直尽量离她远一点儿,对我来说,她就是噩耗。”
“是的,你看见她没有?”
远处有个卖鲑鱼的摊子,一条条新鲜的鲑鱼摆在草地上,马蒂朝那儿点了点头:“几分钟之前她还在那儿,嫌鱼太小。”
“你看见她朝哪个方向走了吗?”
马蒂耸了耸肩:“只要别朝我走过来,我才不管她朝哪儿走呢。为什么这么问?有什么事吗?”
该不该将艾格兰汀太太和伯父之间的冲突告诉马蒂?夏洛克在心里暗暗斗争了一番,最后决定还是不说为妙。这是家族内部的事——至少目前是。“我只是需要知道她在哪儿。”夏洛克回答,“我认为她在干什么坏事。”
“找到她应该不会太难。”马蒂说,“她打扮得就跟每天都是星期天,外加每天都要参加葬礼似的……”
集市上挤满了各种各样的小贩、顾客和闲逛的人。两个孩子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的当儿,夏洛克听到了来自不同方向的只言片语。
“我已经告诉他了,如果不把这个带回来我就走……”
“你向我保证过已经成交了,比尔……”
“要是再让我看见你跟那个家伙混在一块儿,女孩儿,我就狠揍你一顿,揍得你一个礼拜都晕头转向……”
人群之中,一个带着点儿美国口音的声音引起了夏洛克的注意。通过跟克罗先生的聊天以及在纽约的那段经历,他已经能辨认出这种口音了。起初,夏洛克以为是克罗先生在说话,可是扭头一看,发现眼前的这张脸比克罗先生年轻得多:五官轮廓清晰、立体,棱角分明。那个人的头发向后梳成一个马尾,夏洛克发现,在他头发下面,右边的耳朵好像没有了,只有一片黑色的疤痕。他的衣服布满灰尘,仿佛久经风霜。跟他谈话的同伴留着短短的金发,脸上有很多圆形的伤疤,像天花之后留下的疤痕。
“会把我们活剥了,做成人皮帽子。”没有右耳的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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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们都知道,要是找不到他们,后果不堪设想。还记得艾伯纳吗?”
“记得。”令人恐惧的记忆使得金发男人脸上一阵抽搐,“受到老板的惩罚之后,什么也干不了,只能每天瞪着墙,好像除了需要喘气、吃东西之外,他的脑子里什么也没有了……”
他们在朝这边走,而夏洛克和马蒂朝那边走。这是在两个男人走远之前,夏洛克听到的全部对话。虽然只是寥寥几句,但听起来却很吓人。夏洛克决定尽快去看看克罗先生,必须让克罗先生知道有人在找他。等他打定这个主意时,他和马蒂已经来到了集市的另一边。
“在这儿稍等一下。”马蒂说着就飞奔而去,冲着集市边上那栋带廊柱的两层楼房跑走了。夏洛克看着他跑进阴影,然后消失不见。他刚要转回身,到人群中搜寻那个穿着黑色衣服的身影,这时马蒂的脑袋瓜儿出现在楼房顶上的护栏上方,他在楼顶上跑着,向夏洛克挥了挥手。夏洛克也挥了挥手。那么快就爬上了楼顶,马蒂真是个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孩子。这个邋里邋遢、横冲直撞的孩子用锐利的目光扫视着集市上的人群,几分钟之后他开始用手指着什么。
“艾格兰汀太太?”夏洛克无声地做着口型,他相信以马蒂读唇语的能力,绝对“听”得懂他的话。
“猪肉饼!”马蒂回答他。夏洛克搞不清楚马蒂到底有没有说出声来,但是他的口型很清楚。马蒂咧开嘴笑了。
“开个玩笑!”马蒂用唇语说,“她就在那儿!”夏洛克冲他竖起大拇指,马蒂的脑袋从楼顶护栏上消失了。
夏洛克冲进顾客和商人的人流中,朝着马蒂指示他的方向走。他看着面前一个个头顶,留心寻找艾格兰汀太太那与众不同的、一丝不乱的、向后梳的发型。几分钟的行程之内,他似乎已经看遍了所有的各种各样的发型和发饰:黑发、红发、灰发、白发和秃顶,直发、卷发、小辫儿和短寸,光着脑袋的、戴无边帽的、围着围巾的、戴水手帽的、戴圆顶礼帽的……就是没看到一个黑发的女人,头发紧紧地束在脑后,仿佛画在头皮上一般。走了一段之后,他终于发现她了,她正背对着他站在集市边上。跟她谈话的男人留着油腻腻的长发,头顶中央有一条分界线,头发分梳到脑袋两侧。他的皮肤上有很多斑点,夹克衫的肩膀上、胳膊肘上和袖口上满是常年积累的油污,脏得发亮。夏洛克觉得他看上去实在不像艾格兰汀太太会与之交往的那种人。
夏洛克慢慢向他们靠近了一些,并刻意往别处看着,不看他们,以免他们注意到自己在偷听他们的谈话。
走近一些,他听到那个男人说:“已经有段时间了,宝贝儿,可是看来事情还没解决啊。你确信那东西就在房子里吗?”
“没有别的地方可以放这东西,”艾格兰汀太太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精确,“另外,你不需要提醒我在那里干了多长时间。”
“我怎么才能帮你加快点儿速度?”男人问道。
“那就把捣蛋鬼夏洛克给我除掉,”她咬牙切齿地说,“他总是到处管闲事,而且太聪明,这对他没好处。”
“比如说,你是希望他暂时消失,还是永远消失?”
“那就永远消失吧。”她咬牙切齿地说,“我希望把他剁碎,撒出去,
最好让任何人都没办法把他的尸体拼凑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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