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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西方马克思主义、马尔库塞领域的研究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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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德裔美国学者赫伯特?马尔库塞在20世纪60年代个人学术、政治声望达到顶点时,新左派曾将他与马克思、毛泽东比肩而论,将他们并称为引领人类解放的“3M”导师。而在法兰克福学派内部,马尔库塞亦是学派成员中学术生命最长、政治影响力最大的一位理论家。本书认为,这种影响力不仅在于他所做学问是“为天下之学”,更在于他人格与思想的独特魅力——贯穿马尔库塞一生,他始终是一位浪漫主义者,一位乌托邦主义者。本书即是以“乌托邦”这个关乎他思想核心的哲学范畴为题眼,结合马尔库塞各个时期的重要著作,对其乌托邦思想产生与发展的内在里路做出了完整的阐释与评判,以期充分阐明这位学人对当代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与乌托邦之关系、人类解放理想的全新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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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李永虎,男,湖北十堰人,2013年获复旦大学哲学博士学位,现于西安外国语大学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学科研部任教,目前已在《华中科技大学学报》(社科版)、《天府新论》等学术刊物上发表论文十余篇,独立主持全国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国家青年项目1项,省部级科研项目4项。现主要从事西方马克思主义方向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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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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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 论
一、作为“乌托邦人”的马尔库塞
二、当前研究马尔库塞思想的意义
三、马尔库塞乌托邦思想发展的分期
第一章 乌托邦终结了吗
第一节 马尔库塞乌托邦思想形成的历史背景
一、马克思主义的危机
二、人本主义思潮的兴起
三、布洛赫的希望哲学
四、发达资本主义总体异化的现实
第二节 马尔库塞复兴乌托邦精神的困境
一、乌托邦的历史及其精神内涵
二、传统乌托邦的现代性式微
三、马、恩对空想社会主义学说的批判
第三节 乌托邦并未终结
一、对乌托邦范畴的再评价
二、对经典马克思主义的质疑
第二章 马尔库塞乌托邦思想的早期文本探析
第一节 历史唯物主义的新基础
一、马尔库塞所理解的马克思主义
二、《历史唯物主义的基础》的启示与影响
第二节 面向未来的批判理论
一、批判理论必须保存乌托邦想象
二、批判理论拒斥“决定论”而关注人的潜能
第三节 论快乐哲学
第四节 论黑格尔哲学的否定性
一、趋向能在的批判理性
二、否定性与乌托邦
第三章 马尔库塞对现代文明社会的批判
第一节 对苏联社会主义的批判
一、法兰克福学派对极权主义的研究
二、苏联社会主义不是真正的社会主义
第二节 对资本主义发达工业社会的批判
一、作为“意识形态”的技术与科学
二、单向度的人与社会
第三节 对现代人压抑性心理机制的深化批判
一、精神分析学说的引入
二、统治与压抑的逻辑
三、本能压抑的罪与罚
第四章 爱欲与解放
第一节 爱欲哲学的历史
一、古希腊哲学的爱欲观
二、中世纪哲学的爱欲观
三、近现代哲学的爱欲观
第二节 从统治的逻各斯到满足的爱欲
一、对爱欲哲学史的反思
二、弗洛伊德的反乌托邦
第三节 爱欲解放论
一、爱欲解放的可能性与现实性
二、爱欲解放与劳动
三、记忆、幻想与艺术
第四节 “爱欲乌托邦”批判
一、“心理学乌托邦主义”概念及其理论特征
二、马尔库塞的“心理学乌托邦主义”
第五章 “后解放”时代的革命想象
第一节 对马克思主义的诘难
第二节 社会主义革命的新战略
一、新革命动因与性质
二、新革命主体
三、新革命道路
四、“现代乌托邦革命论”评析
第三节 艺术与革命
一、对马克思主义美学思想的反思
二、艺术的革命性
三、艺术的双重品格
四、艺术与新技术、新感性
第四节 社会主义“新论”?
第六章 结 语
一、西方现代乌托邦论者复兴乌托邦精神的若干路径
二、马尔库塞乌托邦思想的价值与意义
附1:马尔库塞主要著作一览
附2:《社会主义的生物学基础》
附3:《论恩斯特?布洛赫的乌托邦意识形态批判理论》
主要参考文献
后 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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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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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 论
一、作为“乌托邦人”的马尔库塞
在法兰克福学派众星璀璨般的知名理论家中,赫伯特?马尔库塞(Herbert Marcuse,1898-1979)是第一代理论家中政治影响力最大,学术生命最长的一位。在20世纪60年代的激进运动中,他凭借对“新左派”的深刻影响而为世人所熟知。而在专业学术领域,有人曾经这样评价他在20世纪西方学术史上的地位:“如果没有法兰克福学派的一份功劳,那就不是一部完整的学术史;同样,在法兰克福学派的功劳薄上,如果忽视马尔库塞的理论贡献,那就也会是残缺不全的”。[ ]马尔库塞对发达工业社会意识形态的批判、文化工业的批判、技术理性的批判等为他在学术圈内赢得了很高的声望。如果我们以“贴标签”的方式去问马尔库塞是一个什么样的思想家时?那么,贴在他身上的“标签”会显得琳琅满目:他是“存在主义者”、“马克思主义者”、“黑格尔主义者”、“弗洛伊德主义者”等——几乎对二十世纪产生重大影响的全部哲学社会理论他都亲身参与过。并且,这些对马尔库塞思想判断的多样性也已各自从某一个方面说明了他在这些领域都有所贡献。但我们有必要指出,在马尔库塞思想发展中有一个前后一贯的方面就是他一直是一个浪漫主义者,一个乌托邦主义者,“在其生涯中他不断地努力想要保卫与重建马克思主义的事业。一种对革命的命运、社会主义的潜在可能性和保卫‘乌托邦’目标的全神贯注,在他的著作里显而易见。”[ ]
作为马克思主义者的马尔库塞与马克思有很多不同的地方,比如他以本能革命代替政治经济革命,他以意识形态斗争代替阶级斗争,他以“新人”取代无产阶级等,但在他终其一生持续不断地探索人类解放的可能性主题上,他与马克思一直是保持一致的。特别是在后期他由意识形态切入展开对西方发达工业社会的总体批判,并从精神心理学角度阐明解放的方向与意义时,他要为人类未来做出谋划的使命感已尽显无遗。只不过,他所描绘出的一个个关于人类解放的远景——“爱欲解放论”、“非压抑文明论”、“现代乌托邦革命论”、“艺术革命论”——是以与科学社会主义理论判然有别的乌托邦形式出现的。“马尔库塞作品中最为突出和持久的一个方面是他对乌托邦可能性的关切。这个强有力的哲学范畴是他思想的核心。”[ ]
对此,马尔库塞并不避讳地自认自己有着浓厚的乌托邦情结,比如他经常自称是“一个乌托邦人”、“一位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不过,这位乌托邦人的“浪漫”并不等于常人仅仅停留在脑海或文字挥洒上的浪漫,也不同于法兰克福学派大部分成员只是作“书斋里的批判家”、只从事着“象牙塔里的革命”。相反,他是一位为实现自身乌托邦的理想而随时准备走上街头与他心目中的革命力量并肩战斗的革命者。他不仅时刻保持着对一切不公、不义现实的批判姿态,也以自己的实际行动投身于建立一个超越现存工业文明的、实现人的解放的伟大事业当中。
于此,人们谈论起马尔库塞时总会有一种十分矛盾的态度:一方面,鉴于六、七十年代他对新左派巨大的影响力、是“革命导师”,许多人对其推崇备至甚至论及一个“先知”的高度;而另一方面,任何对现存社会秩序不满并试图改变现状的人都会十分自然地提出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马尔库塞的言论真实吗?如果这种疑问式的批评还算隐晦的话,一些学者的提法就显得犹未尖锐,例如波兰的柯拉柯夫斯基(Leszek Kolakowski)就说,“马尔库塞的著作,尽管经常祈灵于马克思主义的传统,但基本上没有马克思主义味道。他贡献的是这么一种马克思主义:不要无产阶级(已被‘福利社会’所彻底腐蚀),不要历史(对未来的观察不是建立在对历史变化的研究的基础上,而是依靠对人类本性的直觉),不要科学(科学是奴役人的工具)。马尔库塞是个半浪漫主义的无政府主义先知。”
那么我们究竟应该如何看待马尔库塞的乌托邦思想呢?
笔者认为,不管他人以怎样异样的眼光来看待、甚至指责他“无用”的思想,这些都不会使作为思想家的马尔库塞感到羞赧。因为对于“乌托邦”,马尔库塞有着自己的理解。早在1937年他还处于“理性主义”(相对于后期的浪漫主义而言)时期时就发出了这样的感叹:“乌托邦成分很久以来就成为哲学中的唯一进步成分”。而在1959年发表的《卡尔?波普尔与历史法则问题》一文中,他说:“工业文明已经到达到这么一个阶段,以前大多数被称为乌托邦的东西都能在这种文明提供的可能性和潜力中实现。”[ ]这表明,在马尔库塞的理念中,乌托邦已不再只是一个抽象的文学词汇而变成一个有着建设性价值的政治、历史概念了。这一点在他1967年所作的题为“乌托邦的终结”的讲演中又被再次确认:“乌托邦是一个历史概念,指的是那些被认为不能实现的计划。而我们今天有能力把世界变成地狱,也有能力把世界变成天堂。”[ ]他的意思是,如果说以前的乌托邦主义者因厌倦世俗而把想象指向天国的话,在今天人类已有能力在尘世建立一个“天国”。因此,他要求把乌托邦从以往对天国的想象拽回到人间,把它变成了一个带有强烈改造现实意图的实践冲动:一旦历史的发展将事物的“隐德来希”变为现实,乌托邦想象将以此说明自身的合理性。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马尔库塞“乌托邦情结”的实质:他从恢复空想社会主义者对人性的理解出发重新赋予了乌托邦以新的内涵,将其转换为了对人的解放、自由的全新构想。简言之,乌托邦虽然在科学的意义上不可接受,但作为人的意识的可能性、作为观念变革的先导却永远存在。
因此,我们在看待马尔库塞的思想时,既不能只顾其一不及其余,也不能以是否解决了现实问题来做评断。就像他本人所说的:“一个历史设计的真理性,不是因为成功而事后生效的,也就是说,不是因它被社会所接受并实现,它就是有效的。”如果用是否当下有效来判定一种理论或评估一种思想,那无疑是一种彻头彻尾的实证主义的思维方式,而这早已被马尔库塞证明是十分幼稚而有害的——理论的价值往往在于它对未来的意义,而并不仅针对当下。正如人类也许并不必然需要一个上帝,但是人类却不能一刻没有希望一样,马尔库塞显然想要通过自己的乌托邦想象为人们在无家可归时保留一份希望。而正是这种浪漫主义特质也才显见出他对于真理的挚爱。在这种意义上,马尔库塞成为“一个加缪笔下的西西弗斯式的英雄——他给人们留下的是‘含着眼泪的微笑’,一种走向十字架的殉难者的形象,他似乎是现代社会为理想而抗争的唐?吉诃德。”[ ]
二、当前研究马尔库塞思想的意义
在马尔库塞逝世多年后,尽管人们还会不时提起他的名字,但相比于上世纪中期他声誉卓著的时代,我们不得不承认他的影响力已经明显地衰落,他的学术成就在今天常常是被限制在法兰克福学派批判理论的狭窄圈子中。究其原因,有这样一些显见的因素导致了这种状况:
其一,就大的时代背景来说,随着20世纪八、九十年代初柏林墙的倒塌和许多原属社会主义阵营的共产党执政的国家集体倒戈,马克思主义似乎陷入了“一个坏的时代”,连带波及许多马克思主义者的声誉一并下降。这其中自然包括了一直坚持自己是一名马克思主义者的马尔库塞。
其二,就国外马克思主义的发展状况来看,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出现的各种新马克思主义理论,特别是后马克思主义覆盖了以前包括马尔库塞在内的西方马克思主义理论家的声势,并成为当代西方左翼思想的新亮点。后马克思主义摒弃了传统马克思主义所关注的国家、阶级、政党、社会制度等“宏大政治叙事”,而强调多元化、差异性、无中心的微观政治。在大家的兴趣转移到了福柯(Michel Foucault、德里达Jacques Derrida、鲍德里亚(Jean Baudrillard)、利奥塔Jean-Francois Lyotar以及其它后现代或后结构主义的理论家之时,马尔库塞因坚持对理性的重构和可取代现存社会秩序的乌托邦主义设想,自然不可能参与到这些时髦的讨论中,显得已经“过时”了。
其三,由于马尔库塞所亲身参与的左派革命运动的率领,使得他在60年代撰写的诸多著作如《反革命与造反》等大众流行度降低。并且,马尔库塞本身的理论缺陷也使得他的理论在时过境迁之后,很难再引起左派及其他知识分子的共鸣。例如,他一再声称资本主义已经解决了大多数民众的物质需求,需要变革的只是人们劳作的方式以及爱欲的满足等心理、本能的需要,但时至今日在资本主义国家却一再出现“被制造出的匮乏”现象,它引起的只能是人们对自由主义意识形态和福利国家的眷恋,而不是他号召的“爱欲革命”。另外,在本雅明(Walter Benjamin)、阿多诺(T.W. Adorno)和哈贝马斯(Jürgen Habermas)的著作在被大量地翻译成各种文字的时候,马尔库塞的许多未刊成果却鲜有发掘,使得学术界研究后继乏力。
不过,近些年来国内外对马尔库塞思想的研究低潮并不代表他的理论已过时、已失去了研究价值。复旦大学“国外马克思主义与国外思潮研究国家基地”在其近年出版的《国外马克思主义研究状况及前沿》报告中指出:“马尔库塞的思想在上世纪60年代盛行于西方思想界,在沉寂了几十年后,近些年又有复兴的态势。”而美国新马克思主义者道格拉斯?凯尔勒(Douglas Kellner)从20世纪90年代起,所做的一项重要工作就是以《马尔库塞文集》的形式对马尔库塞生前未公开发表的论文、日记、谈话录等进行整理、编纂。他强调:“马尔库塞仍然具有重要性,因为他提供了理解操纵和解放的哲学视角,提供了分析当代社会有力的方法和框架,提供了一种解放的前景,这种前景比经典马克思主义、批判理论的其他版本、以及流行的各种后现代理论的版本的前景要更丰富。的确,马尔库塞对人类以及人类和自然、社会的关系,还对真正的社会理论和激进政治学提供了丰富的哲学视角。”[ ]具体来说,凯尔勒认为马尔库塞思想在今天回归的可能性及其时代价值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
其一,马尔库塞所关注的问题依然在当代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普遍存在,当人们试图去破解这些难题时,仍然需要到马尔库塞那里寻找答案。实际上,这一看法并非凯尔勒一个人的感受,许多其他研究马尔库塞思想的当代西方学者也深刻认识到了这一点。例如内布拉斯加州立大学(University of Nebraska)的研究者理查德?鲍科思(Richard C. Box)在其《马尔库塞是对的》2011一文中就指出,马尔库塞在1964年《单向度的人》中所批判的现象,如技术理性统治、消费主义盛行、资本市场的全球化扩张等虽已时隔五十年之久,但在当今的美国仍是一个显明的事实。鲍科思以劳动的异化现象为例,指出现在美国工人的劳动性质仍是雇佣劳动,掌握资本权力的雇主决定着工人劳动的方式、劳动的条件,本来应该适合于工人自身能力发展与利益的劳动不是让工人在劳动过程中感到愉悦,相反是使劳动与其自身相异化,从而让人富于强烈的侵略性和攻击性。因此,21世纪发达工业社会的现状与马尔库塞所亲身经历的历史并没有多大的不同,仍然充斥着他所揭示的“剩余压抑”的现象。[ ]
其二,相比于传统马克思主义、其他批判理论以及后现代主义,马尔库塞有着更为丰富的社会批判视角和独特的哲学分析框架,他为我们审视人类自身及人与自然、社会的关系提供了富有洞见的理论见解。凯尔勒认为,马尔库塞的著作虽然不像其他一些马克思主义作家那样集中批判帝国主义,他的政治理论也没有精巧的概念分析和复杂的体系架构,然而,他却向我们不断展现科学技术、心理学、文化范畴的政治维度,从而为创建适应发达工业社会条件下的意识形态批判理论提供了坚实的基础。另外,当主流学术把哲学和其他学科分隔开来时,马尔库塞则让哲学在社会批判理论中发挥出重要功能,从而将哲学分析与当代关于社会政治的、经济的、文化的实证分析结合起来。这一辩证法进路超越了现存的许多哲学及社会理论的局限。因此,他的社会批判理论在今天依然能为我们考察当代的现实问题提供一个独特的观察视角。
其三,马尔库塞以对马克思主义的忠诚,坚守马克思主义对资本主义批判的总体性观念和辩证法。他在对当代资本主义展开猛烈批判的同时,又能看到现实所蕴含的积极因子。比如在对科学技术性质的理解上,马尔库塞坚持了马克思“科学技术的辩证观”思想 ,并将经济、文化和技术结合起来,在发展出深刻的“科学技术意识形态批判理论”的同时,坚信“新技术观”的出现会对解放事业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相反,像鲍德里亚这样的后现代理论家的分析往往是单向度的,并时常陷入“技术决定论”的陷阱。
最后,与后现代理论家批评、反对激进的政治观念和行动的态度相比,马尔库塞一生保持着对资本主义的警惕性,并时刻关注资本主义变化中的主要参数,努力将他的理论与他所处时代的政治运动联系起来,以达到理论应用于实践的目的。这种充满战斗精神的理论正是这个犬儒主义盛行的时代所匮乏的。
以上四点构成凯尔勒所认为的马尔库塞思想终将回归的理由。结合本书研究的意义,补充一点的就是:马尔库塞的著述尽管大多是以发达工业社会、资本主义社会为批判对象,但实际上,他的理论并不仅仅是针对资本主义社会的,他的理论对于那些不发达国家,或者说对那些还处于温饱水平的国家、民族和个人来说也不无启示性。原因就在于他的理论总是从“个体需要”出发去探讨整个人类社会的未来状况,尤其是他对“人可以是什么样子的人”的思考、对社会主义当代发展道路的思考对正在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我们来说,更有较显见的借鉴意义。
三、马尔库塞乌托邦思想发展的分期
如果以马尔库塞一生中不同时期的思想倾向为标准对其思想划定分期的话,大致可划分为如下三个阶段:
(1)前期“海德格尔的马克思主义”阶段(1928年——1933年)。马尔库塞撰写于这个时期的《论历史唯物主义的现象学》(1928)、《论具体的哲学》(1929)代表了他综合存在主义和马克思主义的最早尝试;
(2)中期正统的批判理论阶段(1933——1941)。1932年底马尔库塞正式加入法兰克福社会研究所后,在此期间所写的《哲学与批判理论》(1937)和《理性与革命》1941意义重大。《哲学与批判理论》和霍克海默(Max Horkheimer)的《传统理论和批判理论》共同规定了批判理论的基本原则;《理性与革命》在重新解释黑格尔以及黑格尔与马克思关系的基础上,通过构建黑格尔主义的马克思主义使批判理论得到进一步深化。
(3)二战后被哈贝马斯称为 “马尔库塞式角色”(Marcusean Cast)阶段。马尔库塞在这个时期已经正式转向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说的研究,并致力于实现马克思主义与弗洛伊德主义的综合,构建弗洛伊德主义的马克思主义,代表作如:《爱欲与文明》(1955)、《单向度的人》(1964)、《反革命与造反》(1972)等。这些创作一方面表明他的思想在经过海德格尔、黑格尔、弗洛伊德与马克思的综合后,形成了以“非压抑性文明论”为代表的原创理论体系,另一方面也意味着他的乌托邦思想已走向成熟,将社会主义远景乌托邦化成为他此后一直致力发展的方向。
研究马尔库塞一生的思想历程我们可以发现,他的理论偏移有着非常显著的“回复性”的特征。以最早的博士论文《德国艺术家小说》为起点到最后出版的《审美之维》,他的学术生涯始于美学,后转入哲学、心理学和社会学领域,晚年又复归于美学。马尔库塞自己“似乎走了一个圆圈,在思想史的终点回到了当初的起点上,从席勒又走回了席勒。”[ ]翻译《审美之维》的中译者李小兵对此则直接以黑格尔体系的“正—反—合”建构法则套用到马尔库塞身上,认为他的思想历程经历了:浪漫主义(20年代初至30年代初)——理性主义(30年代中期至50年代初)——浪漫主义(50年代中期至70年代末)。这种分期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看作是马尔库塞乌托邦思想的发展历程。
不过,从马尔库塞乌托邦思想发展的总体逻辑上看,虽然他在20年代初步入学术殿堂时就为德国浪漫主义所吸引而从事文学艺术的研究,但这个时期的浪漫主义与其后期的浪漫主义相比,马尔库塞还没有形成系统化的乌托邦主义思想,因此可以把这个时期与第二个理性主义时期一块归并作为他乌托邦思想的准备时期,而第三个时期(50年代中期—70年代末)的浪漫主义阶段才是本书的重点研究对象。据此,我们从乌托邦思想研究角度将其思想分为这样两个阶段:
(1)乌托邦思想的准备时期(20年代初—40年代初)
(2)乌托邦思想的发展与成熟时期(50年代中期—70年代末)。
如前所述,第二个阶段是马尔库塞乌托邦思想正式形成并大放异彩的阶段。首先是以1955年《爱欲与文明》的发表为标志,他提出了“爱欲解放论”、“非压抑性文明论”。其后在《单向度的人》中,尽管马尔库塞流露出一定的悲观情绪,但他在该书中提出的“新技术”、“新主体”、“大拒绝”等思想却是指导新左派实践其“社会主义新战略”的重要理论文本。而在1968年“五月风暴”之后,马尔库塞的学术研究逐渐从革命理论走向完全的乌托邦主义理论,他接连出版了《论解放》、《五篇演讲》、《反革命与造反》、《审美之维》等著作,辅之以《社会主义的生物学基础》、《乌托邦的终结》、《解放的巨变》、《论新感性》、《自然与革命》、《艺术与革命》等文论,从而将其乌托邦思想推向了一个个延绵不绝的高潮。
本书的论述即是按照上述分期展开的。不过,需要说明的是,为论述方便起见,行文中多以早、晚期指代马尔库塞不同时期思想经历,大致将他40年代以前的“海德格尔时期”、“批判理论时期”称为早期,将他50年代之后的“乌托邦思想成形时期”称为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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