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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有人说,在爱情的世界里,没有谁会在你离开的时候等你回来,可是,这里却有一段你不敢想象的守候8年的爱情奇迹。
他拒绝了所有人的青睐,只为等她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我爱你,哪怕你在太平洋彼岸,哪怕你8年来音讯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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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陈依茉终于回来了。
张至源从未想过,陈依茉这一走,走了8年,而自己,居然等了她8年。哪怕她从未知道自己的爱恋,哪怕他追求者众多……
可是,等等……陈依茉已是别人的未婚妻?!
但是,谈到未婚夫时,陈依茉的脸上分明写满了无奈与愁怨,而张至源和她四目相对时,她的目光里却含情脉脉。而且,他们还听到了彼此抑制不住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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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何如圆:80后,小清新,文艺女。爱阅读,爱写作,爱旅游,爱小动物。曾做过时尚杂志编辑,知名企业广告部负责人。现为自由撰稿人,业余旅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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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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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午后的童话 001
第一章 公主归来 003
第二章 十七岁的桂冠 019
第三章 夏令营残酷趣事 037
第四章 重逢时说再见 062
第五章 无法表露的爱 081
第六章 猜心 104
第七章 徘徊不定的苦闷 116
第八章 再见青春 135
第九章 爱情是个什么东西 150
第十章 躲不过的狂风骤雨 172
第十一章 转身就是海市蜃楼 189
第十二章 同船过渡 212
第十三章 幸福的样子 230
第十四章 岁月的童话 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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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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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依茉的世界,仿佛易城阴雨不退的天空,灰暗、潮湿、寒冷。
昨夜的饭局,她喝了不少,因为心伤。次日清晨醒来,掀开窗帘,只见飘窗玻璃三分之二的面积,被细密的小水珠蒙住,仿佛神秘女郎的白色面纱。
“怎么连天气都与自己作对呢?”陈依茉赶紧用纸巾擦掉那些烦人的水雾,玻璃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与昨天的倒霉天气没什么差别,想到曾围着自己团团转的男生都各有归属,而自己这朵名花,却遇人不淑零落天涯,一种林黛玉式的哀怨情绪油然而生。
离开易城已八年多,物是人非事事休,不再是她记忆里的城市。湿冷的天气,促人忧伤,尽管她认为自己应该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年纪,不像小时候,为一点小失望郁郁寡欢,为一次微不足道的失败,悄悄在被窝里流了几夜的泪水。从来,她都是个心理承受力极差的女孩,她为自己拥有的容貌和物质丰厚的幸福家庭而骄傲,同样,也不能容忍一点点失去,或者是中途的挫折。
初到洛杉矶时,远行人尚不知离愁,赖于叔叔的照顾,身心完全被崭新的世界所吸引,预科班的生活和学习均顺利,次年就考上了美国南部城市的一所大学。
大学三年,让陈依茉的思想观念产生了最大的改变,大概是离开家庭保护的原因。在叔叔家里,她也曾忍受不了婶婶的冷眼,渴望生活独立。当她有理由独自生活后,却事事碰壁,一塌糊涂。住校舍时,与室友的关系怎么都处不好,在外面租房住,又与隔壁邻居关系闹僵,加上两次不痛不痒,连结束时间都说不清的恋爱,使她从有着征服野心的倔强女生,变成一个向往温暖家庭的人,她像蛆一样附庸在社会的边缘,没有圈子和朋友,读书,打工,为早日过上想要的生活而努力。后来认识罗蒙后,就连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生活都概念不清了。
罗蒙是叔叔在洛杉矶的朋友。大二的圣诞节她回洛杉矶参加叔叔的家庭聚会,在纽约当律师的罗蒙也回家过年,对陈依茉一见倾心,当晚就展开猛烈的追求。
罗蒙是在美国出生的黄种人,比她大6岁,尚会说一些华语,是一个对未来充满野心的成熟男人。在圣诞舞会上,罗蒙彬彬有礼地邀请陈依茉跳舞,作自我介绍时,他的幽默感赶走了她所有的恐惧,他的魅力,把她征服。
当天晚上,罗蒙送她回宿舍,在楼下的苹果树下表白了爱意,并约她第二天一起去郊游。陈依茉答应了,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不正是她梦寐以求的伴侣吗?他风流倜傥,聪明能干,对工作满怀激情,兼顾三家上市公司的法律顾问。在许多人眼里,他是独一无二的如意郎君,他的绅士风度,让她非常有安全感。
她与罗蒙的爱情速战速成,相识的第四天确定恋爱关系,罗蒙对她许诺,等她大学毕业后就向她求婚。陈依茉非常喜欢这种热烈而果断的求爱方式,仿佛格林童话里的王子,遇见公主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请嫁给我吧”。年假结束,罗蒙回纽约工作。尽管两地分居,他们的感情却在书信沟通中不断升温,当年暑假,她去纽约看望罗蒙,在他的公寓里度过两个月的快乐时光。
一年后,陈依茉拿到了大学毕业证,去纽约和罗蒙团聚,打算在纽约的学校读研究生。罗蒙非常支持她的学业,在好长的一段同居时光里,她基本挑不出这个男人的坏毛病,就算他的工作时间很长,他也会在第一时间接她的电话,在她沮丧时提供亲吻和拥抱。假期两人一起去旅行,尝试各种极限运动项目,因为罗蒙,她爱上了运动。
23岁那年生日,陈依茉收到了罗蒙送的钻戒和玫瑰,她在盈盈烛光面前,幸福得搂着他又笑又跳,等见过她在中国的父母后,他们就确定婚期。
跨入24岁的那年圣诞,陈依茉的父母去洛杉矶的叔叔家过节,目的就是为见一见未来的女婿。陈母对罗蒙大为赞赏,最主要的因素是他们门当户对,他能给她提供想要的光彩照人的生活。
在凯特德尼罗还未贸然出现之前,结婚,就像在风平浪静的大海上行驶的大轮船,慢慢地驶入陈依茉的世界。她只是在等时间,等罗蒙处理完一家新上市公司的业务,他们将去意大利旅行结婚,在佛罗伦萨的教堂举行异国婚礼。
可是,她的美梦全被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打破了。
那个秋末的午后,阳光柔和,气温适宜,非常适合户外活动。陈依茉记得很清楚,敲门声连续响了三下后,又继续响了三下,对方的来意非常果断,好像送快递,透过鱼眼看去,她西装革履,神情肃穆,年纪至少在30岁以上,一头浅棕色短发,恰到好处地修饰了她的脸骨头轮廓,是一个血统纯正的白种人。
陈依茉不认识她,拴上安全链才把门打开,“请问您找谁?”等看清她时,觉得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说:“我来取回我的东西,可以吗?”
陈依茉觉得莫名其妙,她礼貌地拒绝道:“实在抱歉,我不太清楚这屋子里哪件东西是您的。要不,您等我的未婚夫回来后再来取好吗?”
对方没退缩,“我并无恶意,这件东西对我来说,非常重要,而且,因为我将要离开纽约,没太多时间了。”
“您怎么称呼?”
“凯特德尼罗,”她的声音很委婉,“你可以叫我凯特。”
陈依茉转身找来手机,“您稍等,我这就给罗蒙打电话。”
“不,请您不要打电话。”凯特的神色变暗了,“不必打扰罗蒙,我要的东西只是一张小小的相片,之前就放在床头柜的白色枫木镜框里。麻烦你替我找一找,可以吗?”
陈依茉叹气,请她稍等,跑进卧室,床头柜上确实有一面镜框,里面插着罗蒙的海滩照,她觉得蹊跷,假如凯特不曾进过这间卧室,怎么能准确说出镜框的颜色和木料的名称。她疑惑不解地拿起镜框研究了一下,发现里面有玄机,抽掉罗蒙的海滩照,里面还有一张照片,是罗蒙和一个女人相拥的合影,两人笑得很灿烂,背景是夕阳下的夏威夷,女人身穿白色比基尼,脖子上绕了几圈白色玫瑰制成的花环,头戴白纱,俨然是新娘的造型。
见鬼,这是一张结婚照!陈依茉感到一阵眩晕,几乎要垮掉了。她坐在床上歇息了许久才出去,把照片递给在门外等候的女人看,她努力保持镇定,“请问您要的东西是这个吗?”
“正是,谢谢你,”她双手合十表示感谢,“你真是个好人。”
“要不要进来喝杯茶?”陈依茉把房门打开,她突然察觉罗蒙有许多事瞒着自己。
“不必了,”她委婉地说,“非常感激你,但我还要赶路。还有,希望你不要告诉罗蒙我来过。我不希望那些过去的事,引起大家的不快。”
陈依茉被她极好的修养感染了,不假思索地点头答应。送走凯特德尼罗后,她越想这事越觉得不舒服,对罗蒙的看法骤然转变,交往了两年多,除了那些迷魂药似的“我爱你”,他不曾对她坦白自己的过去,想不到他竟然是一个结婚又离婚的男人。
“真见鬼!”陈依茉骂道,不论怎么努力,她都做不到冷静,对这件事视而不见。她好想知道他们分手的原因,但不敢亲口问罗蒙这事。凭经验,他也不会坦白,只会像平时那样,不论多重要的事,只要他不愿意,绝不回答她的“为什么”,而是安抚她“别想多了,事情都过去了”。就此将她的情绪压下去,如果她不听话,他就会采取冷暴力,不是摔门而去,半夜才回来,就是几天不说话。直到她忍无可忍,主动道歉缓和关系。
冷漠,通常是他制服她脾气的武器。除此之外,他十分完美,是她在国外结婚生活的好对象,有很强的社会生存能力,能给她提供优越的物质条件和精神生活,有时候,他十分溺爱她,要什么给什么,但有些方面,他却刻板得不可侵犯。
想到这些,陈依茉就头疼,终日被阴霾困扰,找不到解决的好办法。每当在觉得合适,并想好要如何开口时,陈依茉的大脑里就浮现凯特德尼罗离去时回头挥手说“祝你们幸福”的画面。很快,她又觉得不该破坏曾经许下的承诺——绝不让罗蒙知道凯特德尼罗曾来过。但她又容忍不了罗蒙的不坦诚,无法想象,她要与一个浑身藏满秘密的男人生活到老。
陈依茉的心情矛盾极了。
最终,她的心事重重还是被敏感的罗蒙发现了。周末,他放下工作,约她到市里的中餐馆吃饭,然后一起去看电影,晚上在酒店过了一夜。他以为,是枯燥无华的生活使她变得沉闷黯淡,他越温柔,陈依茉就越难受,陷入左右为难的矛盾里。
这时候,传来父亲生病的消息。尽管母亲在电话里说爸爸的病不太严重,只需要做一个小手术,没什么大风险。但她还是执意回国看看,借此散散心,希望自己能在离开他之后,把一些事想通。
罗蒙也非常支持她的想法,希望她回来后能变得快乐,除了不坦白过去之外,罗蒙一如既往地温柔体贴,对她荣宠溺爱,可陈依茉却将他的好,看成是一种赎罪,是狡猾之人的缓兵之计。
4.朋友的慰藉
尽管与罗蒙远隔重洋,陈依茉的心情还是不能自动地好起来。
在易城才住了几天,陈依茉就被连绵不绝的湿冷天气闹得心烦气躁,于是又收拾行李去北京,专程找在那儿工作的李雁秋玩。
陈依茉在英语实验学校念书时,只与班上的李雁秋往来,她算是陈依茉在国内唯一的好朋友。为此,李雁秋也去考托福,就希望能一起出国留学,友谊天长地久。可惜,陈依茉走得太早,李雁秋连败两届托福,再也提不起信心,干脆把精力都用在考大学上,想不到竟进了北师大。如今正在北京的一家传媒公司当编辑,靠父母首付买了一套小房子,日子过得还挺自在。
两人在机场重逢时,陈依茉像见到了救星,展开双臂紧紧地抱住李雁秋,摁在肚子里的陈年委屈像断线的珠子挂满脸。“早知道我就不自己出国了,”她用昔日的口吻撒娇道,“你和林百图他们都骗我,让我像仙人球一样孤零零地活在美国的沙漠里。”
“怎么一见面就跟林黛玉似的,一点都不像过去的你。”李雁秋拍拍她的后背,“你和罗蒙还好吧,什么时候结婚,日子订了吗?”
陈依茉不好意思地擦眼睛,“别提他了,心烦。”
“怎么了,你不是说他无比完美吗?”李雁秋不解,“让我这孤寡老太婆都羡慕死了,事业有成并且爱你的男人,可遇不可求,你就知足了吧。”
陈依茉一直摇头自叹,整个人低落下来。李雁秋问她怎么了,她却说:“其实也没什么。”见一辆的士车缓缓驶来,她举手尖叫:“Taxi!”激昂得很不自然,李雁秋已看出问题所在,她只是不想在大庭广众下出洋相而已。
一起回到住所,陈依茉再也隐忍不住了,不顾旅途劳累,急不可待地把凯特德尼罗来家里取相片的事告诉李雁秋。听说罗蒙已婚又离异,她无法接受地尖叫起来:“不会吧,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不知道,你们可认识很多年了。”
“对呀,多么可怕的男人!”陈依茉激动地挥动双手,“我认识他时才21岁,几年过去了,我一点都不了解他的过去,这么重要的事,一字不提,若不是亲眼看见他们的结婚照,我想我将一辈子蒙在鼓里。”
“这也不奇怪,”李雁秋说,“外国人的婚姻观念就这样,你出去生活那么多年,应该看得更开才对。”说完转身进装修时尚的厨房,从橱柜取出速溶咖啡来,问她喜欢喝黑咖啡还是咖啡奶茶。
陈依茉甚至听不进她的询问,一股脑儿地吐苦水:“我接受不了,雁秋,他如此不真诚,让我好害怕。这几个月以来,我一直等他坦白,甚至有意用些小伎俩,引诱他招供,每次他都回避不谈,反而问我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怪我不相信他。我真的要疯了,过去还能和杰西卡说些心事,可她是他的妹妹,叫我如何开口,一旦说出来,只会证明我心胸狭窄。”她无法面对地看自己的双手,“在旁人眼里,我似乎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有事业有爱情,在光鲜之外,只是一个人来往,一个人做饭睡觉,一个人去健身房,和自己和平共处,一个人等另一个人回家罢了!”
“哦,我可怜的茉茉,”李雁秋怜悯地说,“怎么会这样呢?”
“他总是忙,不是出差就是加班,动不动就在办公室里睡觉。”陈依茉苦恼极了,“我都不敢对别人说我的生活,其实我过得这样孤单和无奈,而且,我觉得罗蒙这个人难以沟通,他的城府太深了,我把握不住,有时都忍不住怀疑他与我结婚是不是真的因为爱,或许只是觉得我比较符合他择偶的条件罢了,因为他非常喜欢小孩,打算一结婚就要小孩。”
“我靠!当你是育儿工具了啊!”李雁秋打抱不平地说,“这种男人再优秀也不要,太累了。想不到在国外还有这种思想传统的男人,实在受不了。”她端来一杯咖啡放在陈依茉的面前,安慰道:“你也别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合不来就别勉强,婚姻是一辈子的事,选择时可要把眼睛擦得贼亮贼亮的,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容一丝差池。我现在就是这个样子,只要感觉稍微不对劲,直接不要。”
“我一直觉得罗蒙人好,对我也好。”陈依茉绝望地摇摇头,“但是,我接受不了他这种态度。”
“你们沟通过这件事了吗?”
“没有。”她悄悄弹掉眼角的泪,“就算把事情说破了,那又有什么意思呢?我明明把床头的相框里的相片放歪了一些,他应该看见的,可他从来都没澄清过这件事。这是大事,至少这代表着他是否尊重我,站在我的立场思考过。他越显得若无其事,问题就越大,他这样做,把我当成妻子了吗?”
“这么说来,罗蒙确实有些过分了。”李雁秋想了想又问,“你的父母知道这件事了吗?”
“我不希望他们介入,至少在我没下决定之前,先别把事情闹大。”陈依茉说,“雁秋,你明白我的心情吗?我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看上去那么完美的男人,他怎么能这样呢,而且,遇见他时,我还是处子之身,多么的不公平。”
李雁秋笑了起来,“原来你这么在意这个啊!”
“我不是保守,也不曾在意,而是所有问题都堆在一起,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陈依茉无力地倒在沙发上,“我好累,真的累坏了。雁秋,一直以来,为了达成父母给我制定的人生目标,为了出国,为了得到别人的赞美,我牺牲了许多东西。现在,我才发现,那些荣耀一文不值,那种在异国他乡与华人群居却举目无亲的生活,是多么艰辛和苦闷。想想自己,好像一直为他们而活,为实现他们未完成的梦想,像棋子一样任人摆布,如今为了保全那份虚无的荣耀,即使回到家里,我也要强颜欢笑,有苦不说。”她低头看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订婚戒指,自嘲地说:“何必呢,我觉得自己好失败!”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李雁秋心疼地问,“还回纽约吗?”认识那么久,李雁第一次见陈依茉这样否定自己,她可是大家公认的,出了名的骄傲的公主。
“我不知道,心里好乱,我正在申办绿卡,这是我的母亲对罗蒙唯一的要求。”她说,“只要拿到绿卡,父母等到60岁后,就能以‘监护权’的理由随我移居美国,这是他们的目的。小时候,我向往公主王子的童话,非常支持和配合,现在,我终于体会到当棋子的滋味,骑虎难下的痛苦。”
“那你该怎么办?”
“有可能我只能委曲求全,默默忍受一辈子。”她无奈地说,“回美国,全靠罗蒙了。想想走过的这25年,似乎从未有过自由,小时候,妈妈就逼我学这个学那个,不断地告诉我,不论做什么,都要做最好的那个,一旦见我成绩稍微下降,就喋喋不休地进行思想大教育,说什么女孩子一定要够优秀,才能得到应有的尊重。可现在呢,我连一个作为爱人应得到的尊重都没有。”她突然情绪失控地破口大喊道,“他就是当我是个无知的小女孩,像装饰品一样摆在家里,送我去读研究生,用来壮大他的颜面,我对他的意义就如此!”说着,她双手掩脸,失声痛哭起来,“我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
她哭成这样,李雁秋心慌了,赶紧坐到她身边去,“别再勉强自己了,茉茉,事情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一切都会好的。”她把陈依茉搂进怀里,像安慰一个受惊的小孩。
“我感到孤独,深深的孤独。”朋友的安慰使陈依茉变得十分脆弱,她翻身紧紧地与李雁秋相拥,释放似的哭出声音来。
“我知道,我能理解。”李雁秋也跟着掉眼泪,因为她想起了自己刚到北京念书时的辛酸经历,一个人,第一次出远门,在完全陌生的城市里生活,实在太不容易了。
“这8年,我把青春全部付给了孤独和陌生。努力适应,却怎么都做不好,其实,我并不坚强,还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女孩。”陈依茉激动得浑身颤抖,“过去,有你们在,心里好踏实,刚到洛杉矶时,等新鲜感一过,你知道吗,我经常哭累了才能入睡……”
哭着吐出了全部的心事,陈依茉的心情好多了,她逐渐平静下来,端起茶几上已冷的咖啡,这才注意到李雁秋的屋子里的装修,简单,优美,橘红色的沙发,透明的玻璃茶几,淡黄色的原木书架和绿窗帘,最爱她那中西合璧的厨房既能炒中国菜,又能做茶点。李雁秋问她是否饿了,要不要出去吃东西,陈依茉却说:“我给你做面吃吧,在国外没什么长进,就是学会做饭菜。”
说着,她好像充满电的玩具娃娃,从沙发里蹦起,跑进厨房,拉开冰箱和橱柜到处翻找食材,与之前那个悲观绝望的小妇人判若两人。在李雁秋的屋子里,陈依茉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心情也跟着焕然一新,自己才16岁,无忧无虑,好朋友就在身边,可以无偿地索取安慰和拥抱,可以自由自在地哭笑咒骂,没有半点顾虑。
5.相片
一个小时过去,陈依茉端出一大盆意大利面,沙拉玉米和煎蛋,李雁秋从楼下的超市买来一些培根和红酒,点了一支熏香蜡烛,组成了一桌温馨美满的西式晚餐。吃饱后,李雁秋开始向她介绍自己这些年来的生活,她打开笔记本电脑里的相册集,把她认识的男人和女人全介绍个遍,当她们翻到一张八人的合照时,陈依茉不禁惊叫:“他就是张至源吗?”她滚动鼠标点了照片上一个穿黑色休闲棉衣的男子,“天呀,他的变化真大,你们这照片在哪里拍的,其他人我都不认识。”
“我倒不觉得,大概是你太久不见他了。”李雁秋笑着说,“照片上这几个人,是那年一起从易城来北京上大学的。张至源的高考成绩全市第五名,进了北大医学部。这些人之中,算我的成绩最差。”
陈依茉好羡慕李雁秋,并假想自己不曾离开故土,人生将会出现什么丰富多彩的景色。她觉得还能交很多朋友,和闺蜜倾诉心事,和豪爽的男生结为死党,接受心仪的男孩的追求,和他约定终身大事,两人考同一所学校,在同一座城市里生活。并且还会出现在眼前的合照里,自己的笑脸应该就紧挨在李雁秋旁边,笑得比谁的都灿烂。
可是,如今她什么都没有,除了学习和扎根异国的辛酸,就是结婚和绿卡,也枯燥无味,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到最后,她都弄不清,真正的生活是什么,自己的努力和牺牲都为了什么。假如说是为了绿卡,那么,她不惜用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翻了几张照片,又碰见张至源出现在合照里,他似乎变英俊了许多,高挑清瘦,目光深邃,嘴角边浮现淡淡的微笑,仿佛多云天气中的阳光,不太强烈不太弱。见惯白种人的强壮粗狂,她觉得中国男子的阴柔更舒心,更耐看。
“你在易城没见过张至源吗?”李雁秋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
“没有。”陈依茉羞涩地笑,“只和林百图吃过饭,他的女朋友长得很可爱,张至源没来,说他和院长女儿吃饭去了,没空。”
“是吗,”李雁秋惊叫,“张至源有女朋友了?呵呵,这家伙,整天把单身主义挂在嘴边,才回易城一年多,却名花有主了。”
“听说是这样,我没见过。”陈依茉顿时感到一阵失落袭上心头。
“你不知道,他当年在北大读书时,还收到几封情书呢。”李雁秋说,“大三那年,我带我的室友去参加老乡会,见到他,还拜托我牵线。”
“后来呢,他们成了吗?”
“逛了一天的颐和园,就没下文了。”李雁秋说,“我那室友说他有些呆,整天魂不守舍的,不知在想什么,一直也不见张至源来找她,我想,也许两个人都相互没感觉吧。张至源读书厉害,原本他想继续考北大医学部的博士学位,后来又说易城的第一人民医院要他,所以就回去了。”
这时,陈依茉有种莫名的欣慰。因为罗蒙离异的事,心情降至最低谷时,她会想起张至源,她觉得,真正爱自己的人,一定会像食草动物一样温顺善良,骂不还口,怎么撵也不走,危难之时,奋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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