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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在这抗日神剧满天飞的时代,我们也来读一读这些亲身经历过抗日年代的老人讲述的抗战故事。他们的故事中没有那些神桥段,他们告诉我们的是真实而震撼人心的人生经历。
这是一位九十多岁的老人写的带有纪实性质的小说,这是一位老知识分子用章节体的形式写作的抗战小说。
这本书是封建社会黄昏时分人物的起伏人生,这本书是一位耄耋老人半个世纪的真实感悟。本书中有少年的翩翩公子,有中年的风流名士, 也有老年的佛门高僧;有风华正茂的学子,有辛苦操劳的农民,也有杀人如麻的土匪……
说处世,讲伟人,洞察人情世故;品性情,悟心境,参透时间百态。雅正笔调,写尽中原芸芸众生事迹;淡然语气,笑品拜年风云尘土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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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题 记(代序)
题一: 鞭和泪
史无前例的运动“破四旧”时,也殃及我草创的“泪”、《一枝花》、“龙尾僧传”等多篇旧作。我托词留作批判用,才未厄于“破”。
运动经过“斗、批、改”,一部分机关干部被下放农村劳动。我也接到去务农的通知,就带上旧稿,打算于劳动之暇修改。我们去到一个大型农场,勤耕农田并未荒芜砚田。有的为壁报写稿或板书。有的编剧,于节假日演出自娱,或到附近村庄演出。在城在乡自得乐,握锄握管不一轻,眼见春花秋月,身历酷暑奇寒,谁也没有闲度。我除了参与其事,便在煤油灯前修改稿子。《泪》中包含几个故事,其中的《剥皮》,追叙侵华日军残杀一农夫的惨状。《冤魂》记述几个无辜男女惨死在“龙湫三怪”的屠刀之下。《柳憨》写一个苦社会中失掉土地,备尝人间辛酸,被称为傻子和哑巴的孤独汉。明目于文字的同伴老梁看了,建议将总题目《泪》改作《鞭和泪》。他以贬谐鞭说,江州司马,无贬何泪?帝国主义、官僚资本主义和封建主义的鞭子,一齐抽打着中国人民。中国人民的泪是英雄泪,忧国泪,奋起夺下对方的鞭子打将过去。听他说得有趣有理,就依了他的话改作三字题。
题二:龙尾僧与齐金花
《龙尾僧传》叙述许林虎燕尔新婚的故事,及伴妻子“回三”之际出走和遁入空门的曲折经历。《齐金花》则详记许林虎之妻坚贞守房,久等丈夫中受到“龙湫三怪”之一“背背怪”的百般欺侮,羞愤轻生获救,终得团圆。为了避免两文叙述同一件事有重复,修改时合而为一,易题《龙尾僧与齐金花》。
题三:九头鸟
一日午后,我们扛起农具下田,出门遇到邮递员,见他带来一叠信,皆趋前相看。
我收到一封寄自故乡的回函。胞弟根生左书的信中说,母亲身体健康,不必惦记。言及家乡的运动,又一次提到九头鸟,说他也乘机“造反”,匿名污
蔑公道正直的村干部,诬告在外地工作的干部。受其伤害的人,无不遭到对立面的批斗与丑化。初解放时,他与被称为“驴霸”的亲信丁硬碰等人阴谋暴动,丁拒捕被击毙,其他几个人被捕,九头鸟却很快被释放。
“九头鸟”,是解放后群众对许如蛟的憎称。他一簧两舌,惯于弄奸作蛊,离间干部与干部,干部与群众之间的关系,陷害他人,保护自己。群众恨他一舌纵横,奸火伤人,也恨及那些为一己私利,利用并保护九头鸟的村干部。在田埂休息时,同伴们听我说了这些事,有人便感喟说,下有佞人,上有奸雄,难怪古今同叹直道败于斜径,拙谋伤于巧诼。有人则说他家乡也有这样的人,应写一篇《九头鸟》警世。我掂起农具站起来说:“你给我出了个好题目。”
题四:一枝花杨丽华
次岁秋风送爽的时候,我与几个同伴奉命离开农场,去一个军工单位,参与创办一份报纸。工作之余,我依然伺候旧稿。有一年春节我留在编剧部值班,未回省城与家人团聚。一位军人邀我去他家饮酒被婉辞,便坐下闲叙。他晓得我写的故事,说那篇《一枝花杨丽华》,记一个美丽善良的女子半生遭遇不幸,令人欷歔。结集的话,可否拿它作书名?我说还不曾想到这事,难得你为拙作操这份心。
题五:铁马战驴霸
因形势的变化,刚满五岁的报纸停刊,党委要我暂去学校工作。总部所属各厂都有小学,初中只几个较大的厂子有,为了让各厂的学生就近上高中,总部初中被改作完中。我忝长中学,归个人支配的时间多了,有利于修饰文稿。教师们有时与我谈教学问题或聊天,有时谈到我写的故事。有位教师说,有压迫就有反压迫,那个被人蔑称为“驴霸”的人穷凶极恶,被誉为“铁马”的那人敢于同他对抗,虽然受到他的侮辱和陷害,从不低头。你何不写一本《铁马战驴霸》。我笑了笑说:“你真会动脑筋呀。”
题六:红柳河
一个和风万里,千木萦翠的季节,我被借调参与商务印书馆《辞源》修订工作,回到了别离近十春的省城。《辞源》修订工作结束,转到了出版社,仍然忙于工作,无暇修改旧作。这期间有个新的想法,将各篇故事拆散,重新结构,改写为长篇。忆及九头鸟在解放后的表现,也想来个三部曲。但是,写一部长篇的愿望却迟迟未能实现。直到离职休息后,才理清故事的脉络动笔。稿子请人用电脑打印,打印毕问及故事的名字,听言还未定下来,便说人物大都家在红柳河沿岸,故事也多发生在那里,取名《红柳河》或《红柳河传》好不好?我思索一下说,就叫《红柳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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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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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章 迂叟讲述红柳记 后生追忆小令词
第 二 章 周家康南园作画 赵继圣萤窗训儿
第 三 章 顾瓜匠深夜捉怪 柳老大灯前贬人
第 四 章 齐小玫怒打布偶 柳玉亭求人说情
第 五 章 庆孪生设爽心宴 祭亡灵念安魂经
第 六 章 古庙会人山人海 烟火场足色足声
第 七 章 登高阁倚窗观景 过龙湫临舟看图
第 八 章 客人慕名同索画 塾师激情独献词
第 九 章 河畔邂逅神秘客 案边评说奇巧联
第 十 章 倒座堂里初结义 杨家铺前巧相亲
第 十
一章 生雅趣选竹刻字 殇爱子泣血椎心
第 十
二章 服汤药宿疾见好 丧佳偶悲恸撞棺
第 十
三章 赵獾郎娶贤淑女 李庭式作共勉诗
第 十
四章 林虎娶亲一家乐 新郎失踪两门忧
第 十
五章 说图解字寓慰勉 占卜寻人怀鬼胎
第 十
六章 献殷勤反遭物议 夺人妻暗设机关
第 十
七章 耻受辱悬梁自尽 怀别念上门说亲
第 十
八章 武云霞无奈顶嘴 铁嘴翁愤自批颊
第 十
九章 闷二郎负气出走 笑面虎喜颜认义
第 二
十章 虎头岭下交新友 青龙山旁觅艳姬
第二十一章 罗雪梅领养螟蛉 小家彦易名改姓
第二十二章 访契友逢涂老虎 拜贼父遇一枝花
第二十三章 狡三狗初识匪酋 悍贼首再收义子
第二十四章 赵獾郎偷会娇女 哼哈将暗毁信札
第二十五章 群匪攻寨遇铁壁 两奸潜入破坚垣
第二十六章 屠刀下无辜遭殃 押解中匪徒肆虐
第二十七章 南山虎欢饮受鸩 野猪头无奈放人
第二十八章 杨三姐被迫改嫁 赵二郎得妇喜归
第二十九章 已嫁妇作童贞女 再婚人装初醮郎
第 三
十章 永福打柴落峭壁 裴氏叫魂遇妖魔
第三十一章 强买田财大欺主 借官名假威唬人
第三十二章 兄弟阋墙闹分爨 夫妻弃农转经商
第三十三章 钓潜鱼施美人饵 丢夫人陷铁瓮城
第三十四章 失名姝匆遽乞援 惧报复急谋对策
第三十五章 防身蚁结黑虎队 受窘倍吐雪花银
第三十六章 行刺误伤马前铳 护家修筑豹子城
第三十七章 恨添女獾郎暴怒 催田赋公差受讥
第三十八章 生邪念替人讨小 充媒妁为己增羞
第三十九章 无辜屡作南冠客 负屈怒挥提辖拳
第 四
十章 伸冤投递控诉状 被告反为座上宾
第四十一章 丘光白镇灾赵府 赵德忠优礼丘生
第四十二章 赵獾添丁设喜宴 铁马积愤独树帜
第四十三章 幼女身葬小龙湫 塾师笔诛能语狼
第四十四章 众议南崖刻诗词 师生槐下评书画
第四十五章 丘生携卷访塾师 塾师冷峻答丘生
第四十六章 孤鸾生怒逐清客 清客痴迷恋孤孀
第四十七章 送枪支图谋杀人 中巧计悉数缴械
第四十八章 遭横祸父子惨死 触僵尸舅甥夜逃
第四十九章 东岳庙前风云变 赵家院里动杀机
第 五
十章 闷中寻乐起醉舞 闲里觅趣受重殴
第五十一章 坠高楼一女殒命 奔外乡两人逃生
第五十二章 念寡母黑夜省亲 陷重围身遭肢解
第五十三章 纸头土心惊恶煞 舅甥夜归遇群魔
第五十四章 凭猜度仗势囚人 逼诬服动刑寻证
第五十五章 行不义众叛亲离 自作孽结茧受束
第五十六章 赵德忠求人说项 丁大鹏僵李代桃
第五十七章 日寇侵入古庙中 师徒战死老槐下
第五十八章 蜜月未竟婚装去 风尘方惊衲衣归
第五十九章 释慧严卜居龙尾 高道士叙旧陌头
第 六 十章 龙尾僧受邀弘法 赵獾子送客遇险
第六十一章 生疑心指名辱人 借飞文影射弭谤
第六十二章 和尚杀敌受称誉 道士钻营落贬讥
第六十三章 岳耀乐索图慰心 赵德忠闹房悦意
第六十四章 寻旧欢重温旧情 赴私约复诉私愿
第六十五章 因嫉恨借机挥刃 为授课获罪被囚
第六十六章 选美色门客尽力 为婚事难女伤心
第六十七章 哀鸿饥食观音土 教师讲解灾民歌
第六十八章 教员悔教反动曲 校长倡读经典书
第六十九章 程棣华作抗日词 赵德忠修活人墓
第 七
十章 半仙装相观祲兆 鬼火瘆人迁义坟
第七十一章 借犒军结识官长 泄私愤陷害宿敌
第七十二章 被诬陷无辜受刑 挟夙嫌借刀杀人
第七十三章 鄙夫迷恋姣青衣 名伶讥讽浮浪子
第七十四章 万民狂欢庆胜利 众人愤怒毁双碑
第七十五章 患暗疾半仙进药 娶鹰妇郜氏卷逃
第七十六章 探故里夫妻永诀 争新寡宾主分袂
第七十七章 刚强女勇走正道 昏三狗命赴黄泉
第七十八章 受辖妇携女归省 三尸虫跪泣求饶
第七十九章 杜斌如低头伏罪 许如蛟承颜说亲
第 八
十章 受斥责獾子现窘 攻泛区乡勇败归
第八十一章 摸选情宴旧相识 争选票贿众代表
第八十二章 任镇长喜偿私愿 夺印章怒生杀机
第八十三章 赵德忠密谋行刺 马如龙弃暗投明
第八十四章 怀诡计假意投诚 逢末路形同困兽
第八十五章 众人笔伐人面兽 官兵口诛中山狼
第八十六章 薛兰英敛颜归里 杨丽华舒眉省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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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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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日寇侵入大庙中 师徒战死古槐下
赵德忠见丁大鹏伤势重,短期不能痊愈,就让丁二鹏顶替他作护从,让牛老义接替丁二鹏当队长。对他俩说:“伴随我,应该如鲁小科那样机灵、勇敢。当队长应像丁二鹏兄弟俩那样,跟我一心一德。”
他每想起被枪击,就不寒而栗。认定前次是马如龙的人干的主使,这次想是马如龙的人主谋,决意告他一状,要岳耀乐写张状子。岳耀乐说这事还须有旁证。赵德忠含混地说有人作证。
几天后的早饭后,牛老义报告赵德忠,说区里来两个人,要他到区署去。赵德忠心想一定是田书记随县长来到龙湫寨,急忙去见来人,陪他们客房。见两人步行而来,他也不便骑马,带上状子,与鲁小科、丁二鹏一同到了区署。
他被人引进前院东屋时,又忆起曾到过此处,意外地结识了区长。今天与他见面的,不知是县长还是田书记。思索之间,见进来两个人,却都没有见过面。想着身材魁梧的那人可能是县长,年轻略瘦的或许是受田书记之托为他说情的人。被认为像县长模样的人落座后,目光炯炯地打量他一番,问道:“你是赵德忠?”
赵德忠站得笔直,恭谨地应声“是的”。只听那人说:“有人到县上告你,因为局势吃紧,没有传唤你。我随县长出来视察,先来这里审理你无故吊打并监禁多人一案。”
这话犹如当顶一声霹雳,震得赵德忠双股有些战栗。不知状告他的是赵景云、梁满仓,还是李良栋、曹旺等人。听了状词,看到李良栋、曹旺几个人进去,感到百喙莫能辩解,便低头不语。只听审问人说:“国难日亟,你不与其他民团合作共御外侮,竟处心积虑地伤害部属。你手下的人忍无可忍,转到别的民团,你还屡屡想施报复,于理于法都不可宽容。”
局势日趋紧张,县里已放出在押囚犯,本案就地审处。两造如有不服宣判,可当庭申诉。”
见双方无言,便宣判:“被告补偿原告李良栋等五人各三百元养伤费。鉴于被告已经认罪,从轻处理,羁押半月,交由区署执行。”
赵德忠被人带出,送往禁闭室时,恰见武凤鸣进入大门,遂面带愧赧之色,语怯气馁地说:“明先生,你来了?”
武凤鸣故作一怔,眉头微颦。赵德忠苦涩地向他略述事情的原委,武凤鸣听言谎称:“局势吃紧,田书记随同县长已出城。我来到了这里,你来这里有何贵干?”
赵德忠低叹一声,乞求说:“只要不押我,情愿多拿出一笔钱,不知能不能请你给县上的人说句话。”
“我去看县里谁来了,跟他作个商量,能否通融一点。”武凤鸣说毕,一径去了后院。见到审讯赵德忠的區署属员和马如龙等人,笑嘻嘻地转述了赵德忠的话,马如龙听了说:“赵德忠称霸一方,为非作歹。自称是赵匡胤的族裔,还梦想将来称王哩。”
褚一哲说:“霸而求王者必丧其霸,在凤鸣兄的导演下,赵德忠这回没有一点霸气了。”
化名明凤梧的武凤鸣,是马如龙的姑表妹夫,几年前已成为县衙的抄胥。上年偶然在县府碰到赵德忠,记起往岁与戴戈田一起因催交田赋到龙湫北寨,得知熟人因为买卖土地受到过赵德忠家的欺负,就与化名田戈的戴戈田商议,寻机教训赵德忠。近因局势紧张,他请假归里,见到马如龙便说及此事。马如龙听说赵德忠送重礼求武凤鸣等人帮言,讥称他是急切想做区联防队大队长的“望火马”。便一同计议,设法挫挫赵德忠的霸气。褚一哲则说这事须向区长通个气。因为局势紧张,区长心里惶惶不定,闻知其意说,只要不给区里惹麻烦就行。经过一番谋划,决定传讯赵德忠。赵德忠对簿公堂,节节败退,不得不求助武凤鸣。武凤鸣与褚一哲商量说:“叫赵德忠多拿出五百块钱,放他回去。”
说毕,就去转告赵德忠说:“县里来的人我认识,跟他们商量,你一共拿出两千块钱,今天就叫你回去。”
赵德忠借助其力法外施恩,甚感欣慰,连声申谢。说:“跟我来的人在门外,叫他回去取钱。”
他令丁二鹏返回龙湫北寨,取来两千现洋,当即交给了武凤鸣。武凤鸣说:“现在你可以回去了。先前说的那事,等县长与田书记到这里时,就跟区长说。”
赵德忠听言,再次对他感谢。他有如霜打一般,耷拉着头往家走。回到家里,多天见人不想说话,一直闷闷不乐。一天后,张大香对他说:“近来人们都在传说,日本鬼子要过来了。”
赵德忠听言,叮嘱他把贵重之物收拾一下,到时不能带走的,就埋藏起来。”
小麦初黄,豌豆、大麦即将收割时,日本侵略军来犯的消息传来,顿时谣言四起,闹得人心惶惶。许德勇、柳大保问赵德忠民团怎么办。赵德忠说:“正规军如果抵不住日本兵,咱民团能顶个啥用。战事吃紧时,民团解散,把枪支子弹都藏起来。”
柳大保说:“听马如龙说,日本兵要是来了,他将带联防大队跟区政府的人一块儿转移。”
赵德忠沉默片刻说:“要是日本兵占住不走,他们能跑到哪儿,能跑多久?马如龙怎样做,那是他的事。”
旬日之后,大门值岗的团丁向赵德忠报告,门口来了十几辆马车,说是马岗寨的。赵德忠闻报,吃了一惊,猜测一定是战事吃紧了。立即将他们迎进大院,嘱咐管家安顿好客人的食宿,自己则陪伴马立富到客房叙话,急切地询问日本兵到了何处。马立富说前天隐隐约约听到大炮声,听逃难过来的人说,中国军队已在洪水河布防。武汉沦陷后,平汉线的一些城市相继陷落。近日两路敌军同时进犯,日本兵所到之处烧杀奸掠,无恶不作,人们闻风而逃。赵德忠听了,异常忧虑和恐慌。
在随后的叙话中,他问及马立强为何没有来。马立富叹了一声说:“两年前,他跟胡运来一起去了南山,找一个姓杨的朋友,不知在那里干啥事。父亲去年过世后,两寨的事都得由我操心。”
赵德忠感到不可思议,马立强、胡运来在家有吃有穿,有老婆、孩子,为何要舍家抛业去找杨学朴。
“搁是平日,立强不在家也没啥。日本鬼子来了,要是有家不能归,我就作不清的难。”马立富愁眉不展地说,“近日见很多人往这边逃,俺们也来到了这里。”
赵德忠默思片刻说:“龙湫东寨天主堂的神甫是意国人,有个熟人与他相识,日本兵真是来到这里,咱们就暂到那里避难。日本人若是占住不走,那时候再说。”
次日,他给周沧舟的父亲写了一封信,让人送给他。周去华看了信说:“天主堂院子虽然宽绰,房子并不很多,到时候估计还会有别处躲难的人到那里。你们除了带吃的,还须带帐篷备用。”
赵德忠听了回话,嘱咐管家尽速准备投宿天主教堂所需之物。想到天主堂非久住之地,日本人一来,这里就成了日本人的天下。思虑再三,便将此意给岳耀乐说了,问他到时候可否出面与日本人接话,保一方平安。岳耀乐半生闯荡江湖,却从来未接触过异邦人,如今与想要灭亡中国的日本兵接触,会有什么结果。熟思之后说:“你的想法是行,这事我想与东岳庙住持作个商量,到时俺们一块儿与日本兵见面。”
次日,他穿上衲衣,去了东岳庙。见到住持金石,几句闲话叙过,问日本兵来了,他们怎么办。金石说:“听说日本兵残暴至极,毫无人性,前边学校已经放假,准备逃难。不晓得日本兵见了咱们出家人是啥样。”
岳耀乐说:“为了免除龙湫寨生灵涂炭,咱们到时候可不可以会一会日本兵,设法保一方平安?”
金石想到一国人战败降顺的,还多无伸膝之日,怎可顺从敌国之人,赧颜苟活,受人宰割。因此说道:“听学校的先生说,日本兵打到南京,杀了三十多万人,咱敢见他们吗?”
“不敢见日本兵,咱就各顾各吧。”岳耀乐说,“日本兵真的来了,我就来到这里,你们逃难,我随你们逃难。你们不走,我就留下与你们作伴儿。”
金石没有想到大难将临头,会有人来对他说这话,便说:“那好啊。好啊。”
岳耀乐返回北寨,对赵德忠说:“我与东岳庙住持商定,日本兵真的来了,俺们就以龙湫寨民众的名义出面。按照你说的意思,见机行事。”
赵德忠喜道:“前些时,我在县城拾到一张日本飞机撒下的传单,你带上,见到日本兵时,拿出来对他们说,你们的传单我早看到了。”
几天后,忽然听到隆隆的炮声,人们盼着中国军队能以抵抗住日本兵。隔日午后隐约听到一阵阵机关枪响。次日,中国军队撤到红柳河防线,激战一天多,一股日军已从上游越过河,便且战且退,撤至绀河一线固守。
逃到龙湫寨的人们与当地人,有的向着中国军队撤退的方向逃去,有的躲往两侧。龙湫南寨十多个妇女和儿童,情急之下躲进东岳庙。金石师徒让他们藏身于上殿,将门关上。恰在这时,岳耀乐慌慌张张地跑来,与金石师徒一起,将一张小桌放在院中老槐树下,桌上放几只茶杯,备一壶热茶,不安地熬时间。
日本军队朝龙湫三寨和小龙山、龙尾岗打了多炮,一架敌机低空扫射。随后,野狼般的敌兵跟着一辆坦克车涌过来。岳耀乐早怀有金蝉脱壳之计,急忙脱下僧衣,见机而变地对金石说:“我到外边去看看。”
稍迟,日本兵朝东岳庙打了一阵机关枪,不大一会儿便冲进槐下中心小学,很快进入与学校相接的庙院,噼噼啪啪将学校门窗和东岳庙前院各殿门窗打开。
金石不见岳耀乐折回,听到前院的嗥叫和打门声,欲逃已经来不及,急令两徒躲入偏殿,他穿上岳耀乐丢下的僧衣,端坐在小桌旁。
几个日本兵从中殿两端同时冲到后院。金石站起来,向他们指一指桌上的茶杯,借以吸引敌兵的注意力,不让他们进入上殿与侧殿。一个敌兵用刺刀对着他的胸脯乱划,刺破衣服,触及皮肤。金石挺胸,默然不动。随后猛一闪身,掂起茶壶照鬼子脸上摔去,乘其抹脸之际,迅速将几个茶杯连连摔在他的脸上。鬼子嗥叫一声,照金石胸膛猛刺。金石陡地闪身,被削去一臂,遂冲出一拳,照鬼子兵劈面打下,怒狮般地一头撞将过去。鬼子兵被撞个趔趄,直身挺刀刺入其腹,向下一压,金石腹破肠出,倒了下去。
这当儿,藏入上殿的妇女、儿童已被敌兵赶到院子里。一个男孩紧紧揪住妈妈的衣襟,鼓着铜铃般的双目看着日本兵,被敌兵一刀挑死,他妈妈疯也似地搂着孩子号哭,也被刺倒在地。
躲入侧殿的解善、曲静,见师父等人被杀,愤然奔出。曲静手执木棍,朝一个敌兵压顶打下,敌兵头一歪,右肩吃了一棍。曲静又用棍杵得他满面流血,被另一个敌兵刺死。解善掂两块半截砖,朝两个鬼子面前一晃一抡,乘机向一个妇女使个眼色,示意她趁机带孩子躲开,旋即猛击一个敌兵。那鬼子被砸得鼻脸出血,端枪直刺其腹。解善一躲一蹲,又击鬼子一砖。鬼子当胸一刺,解善猛一闪身,使个扫堂腿,鬼子险些被扫倒。解善迅即拾起师弟的木棍一抡,鬼子往后一仰,劈脸挨了一棍,“哇”的一声猛刺解善。解善横卧于血泊,凛凛犹生
被吓傻的那个妇女,接到解善的眼神,遂将身后的女儿向旁推了一下,她已被鬼子兵揪住。想到亡家失身不如死,一头冲将过去,被鬼子一刀刺倒。另几个妇女被强暴后刺死。
威仪俨然的古槐,有如饱经沧桑的智翁,默默地记下了这一切。千百年来,它见过许许多多的事情,却从来没有看到过日寇杀人如草。
敌兵离去后,那个乘乱躲避一边的小女孩,见妈妈已躺在血泊中。她来自绀缁镇附近的王庄村,几天前与父母和哥哥一起逃到龙湫南寨,借住在许玉麟家。许玉麟夫妇年逾六旬无后,认她哥王大廷做干儿子。这天上午,两家人一同逃出寨。王大廷的妈妈和干娘带着妹妹,一起躲进东岳庙,他与父亲和干爹隐藏在庙后的麦棵中,父亲被敌机扫射身亡。他和干爹一同进入庙中寻找亲人,看见母亲和干娘已被日本兵杀害,顿时凄泪潸潸,悲痛欲绝。
隐藏在东岳庙左近麦棵的人们,听说庙里死了人,纷纷去看。认出亲人尸体的,泣不成声,肝裂肠断,无不切齿痛恨日本鬼子的野兽行径。在一片痛诉暴行声中,岳耀乐急匆匆地赶了去,看到尸体狼藉,异常吃惊。见他那件僧衣穿在金石身上,已沾满了血,便转身离去。
他先是听到炸豆般的枪声,借故出了东岳庙,直奔林茂竹密的龙尾岗。后来见鬼子兵朝龙尾岗打炮和扫射,慌促躲到岗后。不久听到鬼子到了龙尾岗,又急忙滑下河岸,跳入红柳河,脊背贴岸,借水草掩头。午后,听见岸上有人说话,方敢露头,擎目四顾,然后爬上岸,回到东岳庙,看了一眼,便返回龙湫北寨。走进赵家大院,见一棵树上缚着一个人,两眼成了血窟窿,头皮翻搭下来,吓得扭头就走。恰见几个长工到了大门口,回身一指说:“你们看,那树上拴个人。”
长工们走近一看,同声惊呼:“陈秋子!陈秋子!是陈秋子!”
赵德忠日前去龙湫东寨意国天主堂时,叮嘱管家令人留在大院看门,防备有人乘机拿走他家的东西,张大香让老长工陈秋子留下看门,陈秋子觉得这是主人和管家对他的信任。这天,瞥见日本兵进了大门,急忙躲在花园假山后边。日本兵发现后,将他缚在树上,剜出他两个眼珠,剥下头皮,当胸一刀。几个长工看到如此惨状,心如刀绞。正在啧啧议论中,看见张管家归来,争相给他诉说陈秋子惨遭日本兵杀害。张大香看到惨不忍睹的尸体,顿时泣不成声,后悔未让他逃走。
日本鬼子蝗虫般地过去后,劫后余生的人们相继返回,有的母子相失,有的夫妻离散,带着无限的忧伤,有气无力地往家蹭。道路两旁的庄稼被踩倒伏于地,仿佛也在呻吟。正是:千村万落如寒食,不见炊烟只见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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