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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1.新京派代表作家庄羽继《圈里圈外》后最轻灵的重量级作品。后现代都市男女的必修爱情哲学。
2.当我们痴迷于天长地久的爱情幻觉时,庄羽已经用文字的手术刀将“永远”还原成一瞬。“永远”是一种修辞,用来形容爱情短暂。我们应该学会倾听,微笑,然后忘记。
3.有时候,云淡风轻是一种残忍,纠结不清反倒是情深。相关影视剧火热运作中。
4.野果长篇小说,“野”味十足,果然要读。将文学性与可读性结合得最具“黄金比例”的长篇小说丛书。首批作品有新京派代表作家庄羽《天真的不得了》,第三届老舍文学奖得主程青《回声》,第六届鲁迅文学奖得主海男《游离书》,第四届老舍文学奖得主薛燕平《作茧》,民谣小说家、诗人消除《青春是孤独时找到的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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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天真的不得了》是庄羽的最新原创小说,延续了庄羽独有的“京味儿”写作风格,把红尘都市中的痴男怨女的爱情和婚姻描写得惟妙惟肖,技巧娴熟的故事背后是五味杂陈的人生百态,让读者在热闹中窥见人生的孤独,于茫然中感受到生命的悲悯。
建筑设计师唐纯的感情生活一直混沌,这些年她一边搜寻初恋男友李冬阳的下落一边心不在焉的谈着恋爱,因为寂寞,她成为已婚男人徐芮的女友,成了人人喊打的小三。徐芮是个有钱有闲又懂生活的中年男人,他答应唐纯会娶她,并为她而离了婚,这让唐纯第一次审视自己,并为自己拆散了徐芮的家庭感到羞愧。然而徐芮的妻子赵晓恩却告诉她,徐芮的离婚完全是她的阴谋:赵晓恩爱上了别人,为了顺利离婚,她故意开始了跟徐芮的冷战,以便让徐芮寻找到新的感情主动提出离婚。这让唐纯有种被愚弄的之感。唐纯有良好的职业和收入,并不期待徐芮给她婚姻,她想从徐芮那里获取的不过是一段能够添补寂寞的感情。令唐纯没有想到的是,离婚之后的徐芮跟别的女人依旧暧昧不断,特别是一个叫郭红的车友,为此,他们开始有了争执,唐纯选择跟徐芮分手……
野果长篇小说,“野”味十足,果然要读。将文学性与可读性结合得最具“黄金比例”的长篇小说丛书。首批作品有新京派代表作家庄羽《天真的不得了》,第三届老舍文学奖得主程青《回声》,第六届鲁迅文学奖得主海男《游离书》,第四届老舍文学奖得主薛燕平《作茧》,民谣小说家、诗人消除《青春是孤独时找到的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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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庄羽,作家,编剧。曾就职于瞭望东方周刊。出版小说《此去经年》、《风雨读书声》、《半张脸》、《不是我说你》、《圈里圈外》、《遍地姻缘》、《北极圈失去了地平线》、《幸福旅馆》,电视剧作品有《李春天的春天》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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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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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一个人会对另一个人说:我永远爱你、永远珍惜你、永远不会离开你……这个人不论说了什么,都会因为前面加上了“永远”使得那些话显得动听而神圣,然而大部分的时候,故事的结局却与那些动情时的许诺截然相反,如果你非要追问人物最终的命运是怎样的,只需要在那些关于永远的情话前面加上“不会”两个字就可以。
在这世界上有些事是不值得去信任的,比如语言。别相信从任何人口中说出的话,别相信诺言。你知道为什么?如果人们对彼此怀有深深的信赖是不需要承诺的,诺言是给内心恐惧者的一点安慰,是给不坚定者心灵注射的镇静剂,或许管用,但通常都不长久。此外,别相信永远,学会倾听,微笑,然后忘记。
你今年有多少岁了?二十、三十还是四十岁?你是否知道,就算全世界最相爱的两个人,在某个时刻,他们紧紧粘合在一起的心也会有裂痕,然后分离,或许,其中的一颗已经破碎,哗啦啦碎了一地,但是命运,仍然会把他们的人死死地绑在一起,使人不能喘息。你觉得残酷?不,命运不残酷,它只是喜欢开玩笑、有一点顽皮,而已。
2
唐纯本来没想要去洗温泉,上午打扫房间翻出一张洗温泉的门票,临时起意,驱车两个多小时到了郊外。冬天,在室外的温泉里泡着,很容易叫人上瘾。蒸汽在半空里蔓延,滚烫的泉水浸透了毛孔,那样温柔的抚摸比投入在一个人的怀抱更使人沉醉,很自然地她就闭上了眼睛……
月光底下宽阔的河面波光闪闪,唐纯踩着小石桥过到对岸,河水漫过桥面,从她小腿划过,突然脚下一滑就跌倒了,河水湍急,一下被冲出去好远……唐纯第一次有了要死的恐惧,双脚使劲向下踩却探不到底,两条胳膊在水里拼命扑腾却什么也抓不住,只能就那样随着河水顺流而下,看似平静的水面,却蕴藏着那么巨大的力量,推着她不停地向前,再向前,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张开眼只看到天上的月亮,那么大,那么圆,在离她那么近的地方,仿佛触手可摸……很快,前面又出现了一座小石桥,有人站在桥面似乎专门为了等她,离得近了,他猛地抓住她胳膊一把就将她从水里拎出来,借着月光,唐纯看得特别清楚,那是李冬阳。
“你怎么在这儿呢?”唐纯问。
“等你。”
“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儿?”
“你的事儿我全知道。”
“有吃的吗?”唐纯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
看着李冬阳从兜儿里掏出一块儿巧克力,唐纯赶紧拿过来咬了一块儿,不甜,是苦的,但是她在发抖,她觉得冷,需要能量。于是问,“还有吗?”
“我带你去拿。”
他带她来到游乐场,到处都是人,他们被挤到摩天轮下一个卖棉花糖的摊位跟前,唐纯伸出手指去蘸了一点儿含在嘴里,“甜的,”她开心地笑起来,“是甜的。”
唐纯感到有人在推她的肩膀,张开眼,看到对面的女孩儿正对着她笑……
“……你睡着了。”
“是啊,”唐纯搓了一把脸,“做了个梦。”
“美梦吧,我听见你说是甜的。”她笑的时候眼睛弯弯的,特别好看。
“美梦,”她怕对方再追问下去,起身准备离开,“我先走了。”
“再见。”
换了衣裳,唐纯到餐厅去吃了点儿东西,之后端着一杯咖啡靠在沙发背儿上胡思乱想,有些事儿她始终想不明白。她给刘京打电话,这已经成了习惯,每当她有事儿想不明白的时候就给刘京打电话。
“刘京,我又做梦了……”
电话那头儿刘京正跟几个人打着麻将,叼着烟眯着眼一边儿出牌一边说着话,“怎么着,又梦见你那白马王子了?”
“啊……你说怎么回事儿啊?我怎么老梦见他呀?”唐纯特别迫切想知道答案。
刘京一听这话,又开始头摇尾巴晃流露出他妇女之友的本来面目,“我跟你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之所以梦见他说明你心里想他……你做这梦多少年了?有五六年了吧,那也就说明你现在已经有了病了,心病,你要想把这病根儿去了,只有一个办法,找他去,甭管怎么着,你跟他见一面儿,看看他现在什么样儿,心里也就踏实了。”
“那你说他现在什么样儿啊?”
“我哪儿知道!我要知道他现在什么样儿我还用跟这儿坐着?”他抓起一张幺鸡,将眼前的牌推倒,“和了。”
“你又打牌呐?”
刘京离开牌桌,对他身后的替补招招手,立马有人坐了过去。
“我跟你说唐纯,这事儿我早替你想过了,这李冬阳就是你命里的劫数,真的,你要想把这病根儿彻彻底底去干净了,你就找他去……多简单的事儿啊,你往他们家打一电话,问一下他的电话号码,不全解决了吗。”
“那多不好啊……都这么多年没联系了,再说万一人现在结婚了呢,我就这么冒冒失失闯过去,人家要问我,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啊,我说没事儿,我就是想你,想看看你……人家老婆要听见了不得大嘴巴抽我啊?”
“你瞧你这人,人家老婆就那么没度量就因为你想看看人家就上去大嘴巴抽你?老同学,没事儿联系联系怎么了?那俗话说得好,同窗的情谊是世界上最纯洁的情谊,怎么了?想他了,去看看他不行啊?”
“那万一……他要不想见我呢?”
“人家要不想见你……那这事儿……”刘京停了一下叹了一口气,“也算当头给你泼一盆冷水,你也保证不梦见他了,也算是更直接地去了你的病根儿了……我告诉你没事儿,甭东想西想的,你想见他你就找他去,直接点儿怎么了?你们这帮念过书的全一个毛病,爱面子,我问你面子多少钱一斤啊?你就想好一个目标,然后直奔主题,多简单的事儿!再说了,人跟人有时候心灵都是相通的,你怎么知道你老梦见他不是他的心灵磁场给你发的信号儿啊,没准儿那哥们也正找你呢!”
唐纯觉得刘京的话有些道理,“那行,我再想想,你玩牌去吧。”
放下电话又回想起刚才做的梦,为什么每一次都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李冬阳会在她的梦里从天而降呢?是因为她太想念他?还是真像刘京说的那样,他向她发来了讯号儿?“心灵磁场”这种东西她还是头一次听说,并且她确信就连刘京也忘了自己是从哪儿听来的。
刘京这人唐纯一向看不上,得过且过还不求上进,从他爷爷那辈儿就形成了啃老的传统,从前是他爷爷啃他太爷爷,后来是爸爸啃他爷爷,到了他这辈儿,成了他跟他哥哥一块儿啃,眼瞅着一家子快过不下去的时候,一股鉴宝的风潮席卷了全中国,刘京抱着家里一对旧胆瓶诚惶诚恐地进了电视台,没想到就鉴出了天价,眼瞅着就要去领低保的刘京现在也敢对外号称自己是富二代了,更可气的是原本连工作都没有的主儿,仗着卖胆瓶的巨款傍身买了几把股票居然还挣了大钱,成了高尚的金融界人士……唐纯有时候生气,凭什么呀?你就能不劳而获,我就得累死累活?刘京一句话给闷了回来,这是命,我有的活该你没有,没有能怎么着?你就得认。
后来唐纯认了。
离开餐厅之前,唐纯在心里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要找到李冬阳,哪怕不见面就是打个电话呢!她特别想见李冬阳,不为什么,就是想他,那种感觉就像你遗失了一个从小在一起的玩伴,你特别想知道经过了几十年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又是否他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模样……总之,是怀着深深的想念……如果他已经结婚生子,唐纯会由衷为他感到幸福,她会像对亲人一样地对待他和他的家人,倘若他还是一个人呢……不会的,唐纯暗自笑话自己,他还是一个人,怎么可能呢……
餐厅门口,有人跟她打招呼,“又见面了。”
唐纯想起来,那是泡温泉时打断她做梦的女孩儿,笑着点点头,准备离开。
“不再坐一会儿了?”她好像特别喜欢跟唐纯说话。
“不了。”
唐纯刚一转身,有个女人冲过来,揪住漂亮女孩的头发不由分说给了她两个嘴巴,接着大庭广众之下叫骂起来,“不要脸的东西,欺负到老娘头上了,我拿你当亲姐妹看待,心底什么话都跟你说,多好的东西都舍得给你,你居然连我老公都不放过……想男人想疯了你!”接下去又是一通乱打,那个女孩儿身形单薄,只有招架的份儿,才一会儿的功夫就被打倒在地上,那女人余怒未消,还一直对着她踢打……
餐厅的人纷纷起身看向她们,漂亮的女孩掩着脸,不停哭……
“……你真是没有一点良心,我对你那么好,你在我背后捅刀子……你不是跟我说到上海去了吗,你不是跟我说再也不跟他联系了吗……太不要脸了你!”随手抓起一杯牛奶泼在女孩子的身上,“大家都来看看,这个女人叫张明珠,我拿她当最好的姐妹儿,她背着我跟我老公勾搭……”
餐厅里安静得出奇,除了张明珠的饮泣,没有一个人出声儿……男人们大多低头盯着盘中的食物,女人们的神情却不尽相同,漠然、亢奋、鄙夷、不屑……
有工作人员冲出来拖走了张明珠愤怒的姐妹,所有人的目光瞬时集中在她的身上……
她想爬起来,却被地上的牛奶再次滑倒在地,有人笑出声儿来……
唐纯转身想走,不料却和张明珠的目光碰触在一起,她感受到她所传递过来求助的讯息,于是走过去,把她拉起来。
“谢谢。”张明珠轻声说了一句。
“不客气。”唐纯快步地离开了。她对这个叫明珠姑娘没有厌恶也没有同情,公平一点来讲,这并不是应该由她一个人承担的过错。她长得那么好看,的确配得上叫明珠。
唐纯低着头往前走,猛地被对面冲过来的男人撞到肩膀,她的心头不悦,转身看他……
她看见他急切地跑到明珠的身旁,一边用纸巾擦拭她衣服上的污秽一边问她,“没事儿吧?”
“没事儿,我没事儿。”明珠说着靠在他肩上。
男人揽着明珠,跟唐纯擦身而过,洒下一路淡淡的香水味儿。唐纯久久地站着看他们的背影,这个男人,不论样貌与气质都跟明珠很相配,倘若没有刚才的那一幕,在街上看到迎面而来这样的一对情侣,唐纯会由衷觉得他们是天生一对。
从温泉回去,唐纯就把自己关在屋里,心情不好,她越发地想念李冬阳,不由地记起当年与李冬阳分别的场景,心中一阵阵地唏嘘。
严格来讲,唐纯跟李冬阳的关系从开始到结束一直停留在好朋友的阶段,从高中到大学的几年一直都是,彼此喜欢,但谁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直到有一天李冬阳到唐纯他们学校来找她,说系主任调戏他们班团支书,他一时气不过把系主任拉进男厕所给胖揍了一顿,可能要被退学。退学意味着李冬阳要离开北京到深圳去投奔他在深圳开工厂的姐姐。
那天下着雨,李冬阳穿着一件红色的连帽外套在唐纯他们学校的小食堂门口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雨越下越大,他把那件红色外套脱下来披在唐纯头上挡雨。
“万一你退学了……去了深圳……还回来吗?”
“我肯定回呀,那地方有什么好待的……你等着我回来啊。”
听到这句话,唐纯的心跳得厉害,嘴上却说,“什么叫我等着你回来呀,你让我跟哪儿等啊?”
“别装傻!”李冬阳白了她一眼。
唐纯差点儿没乐出来,强忍着笑瞪着他问,“白等啊?”
“等我发了财,给你买块儿电子表。”
“滚,电子表几十块钱东西还用得着发财再买啊?再说我自己不会买啊?”
李冬阳嘿嘿笑了两声,“你自己买的跟我给你买的能一样吗?就你那眼光儿……等着我回来,听见没有!”
“再说吧。”
“什么叫再说呀!”
“再说的意思就是看我心情。”
李冬阳变得严肃起来,“我没跟你开玩笑唐纯……”他低了低头,看着她继续说,“万一我要是让学校开除了……去了深圳,一两年之内我是不打算回来的,到时候,我怕你……万一你禁不住诱惑……我怕你将来后悔。”
这话让唐纯听着心里发酸,“行吧,”她小声儿说,“我都听你的。”
那天他们俩第一次手拉手在操场上走了一圈儿,分别的时候唐纯问李冬阳,“要是你们系主任开恩放你一马,你是不是就不用去深圳了?”
“那肯定啊。”
“你要不去深圳是不是就不给我买电子表了。”
“买。”
一个礼拜之后,李冬阳接到了学校勒令退学的通知书,又过了一个礼拜,李冬阳去了深圳。李冬阳离开北京的那天唐纯在考试,等她交了考卷赶到北京站,李冬阳的火车已经开了。从火车站迎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向外走,唐纯心里空落落的,回到宿舍,她生平第一次为一个男孩掉眼泪,她想他。
分别的最初他们每天都通电话,两个人不停地说呀说,逐渐逐渐,话题就少了,唐纯对李冬阳工厂的事提不起兴趣,李冬阳也觉得唐纯学校里的事儿太幼稚,没心思听,再到后来,十天半个月也想不起来打个电话,再再后来,唐纯正式地有了男朋友……一直到最后,她和李冬阳彻底地失去了联系。
3
在李冬阳之后唐纯总共交过两个男朋友。其中的一个是唐纯在建筑设计所的同事,非常聪明,作品被世界级的设计大师赏识,执意将他带到法国,在去和留的问题上设计师男友很犹豫,唐纯自认为还算懂得一点人性:男友若去了法国必然会成为建筑的新秀,那时她自己仍会默默无闻,事业不在同一个高度,她自觉配不上他;男友若留在中国事业发展得如意便罢了,一旦遭遇了波折便会怪罪到她的头上,那时他便成了债主,所有的不如意都成了为爱做出的牺牲,要她来加倍地偿还,唐纯不想还也还不起,果断分了手。唐纯的第二个男朋友是个开眼镜店的浙江小老板,交往了一年多之后他想结婚,唐纯自以为爱他,可是又说不上来为什么不想结婚,两个人为这事儿掰扯了小半年,以小老板找别人结了婚而告吹。
被小老板甩了之后很长时间唐纯都有些消沉,有时候她觉得特别孤独,她渴望有人跟她一块儿看电视一块儿买菜做饭一块儿在周末看电影到咖啡馆儿坐着,她想要的一切小老板都给得起,她痛恨自己为什么不肯跟他结婚,她觉得自己真是昏了头……直到有一天她整理旧衣服,看到李冬阳留下的那件红色的连帽上衣的时候,唐纯恍然大悟,其实她一直在等着李冬阳回来,她交往过的两个男友都是正派又懂得生活的男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们身上,唐纯找不到跟李冬阳在一块儿的那种亲切感,虽然他们之间只有过一次牵手。那以后,唐纯没有再交过男朋友,她开始了对李冬阳漫长的想念。
至于最近这一年多以来所发生的……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4
刘京打电话来约唐纯吃晚饭,说有重要的事要跟她商量。唐纯说不去她最近在减肥,于是刘京咬牙说那就去喝茶。
在茶馆见了面刘京就对她一通数落,“你这人怎么这样儿,怎么就老得让别人按你的计划来?你减肥就减肥,你不吃不完了吗,你看着我吃!”
“凭什么呀,你吃着我看着?”
“那你凭什么呀,我这儿本来就饿着肚子再喝一肚子茶,我更饿。”
“喝茶可是你提出来,我还没嫌跟你喝茶晚上回去睡不着觉呢!再说了,茶馆不是有夜宵嘛,凑合吃两口不行啊还非得大鱼大肉的招呼?现在外边地沟油那么多,少吃两口对身体好!”
刘京没辙了,“反正横竖都是你有理。”
唐纯不耐烦了,“找我什么事儿啊,快点儿说,我还想早点儿回去呢。”
“嘿,你这人!你有事儿什么时候找我我有多大事儿都得放下好好安抚着,轮到我有事儿了你就这态度?”
唐纯自觉理亏,“我能跟您富二代比吗,我这挣工资过日子的小职员儿。”
“别来这套。”
“行了,我这不是也来了吗……什么事儿赶紧说。”
刘京呷了一口茶,“我想跟你说……我说了你可别笑话我。”他警觉地盯着唐纯。
“神经病,我笑话你什么呀,说吧,你又有什么不靠谱儿的事儿了。”
“我吧……前段时间去参加了一个品酒会,认识了一个女的……交往了几次,我挺喜欢她的。”
“这有什么呀,喜欢就追呗。”
“追了……”刘京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反正,不大好说这事儿。”
“怎么了到底?叫人给拒了?”
“那倒没有,就是……进展不大,她老不让我送她。”
“那就是人家没看上你呗。”
“我觉着她还真看上了,而且我问她了,她也说挺喜欢我的,可就是……我老觉得她有点儿神神秘秘的,说不上来哪儿不对劲儿……你说怎么办呀这事儿?”
“这点儿事就把你难住了?你拿出跟我白话的劲儿来,一会儿不就给人侃晕了?要不你找别人问问去,你找我,就我这水平能给你想出什么主意来,我都还把你当成人生导师呢!”
“这不是当局者迷嘛!”顿了一下,“再说了,你总归还是个女人,女人的心思你多少也懂点儿是不是?”
“你想好了非要追她?”
“必须的。”
“那就拿出你的诚意,送花儿、搞浪漫,不停地给她制造惊喜,然后在她周围的人跟前造舆论,就说你们俩早好上了。”
刘京的茶杯端到了嘴边儿,崇拜地看着唐纯,“行啊……看不出来你这花花肠子挺多呀,这都是追你的男的对你使过的招儿吧?”
唐纯得意洋洋,“差不多吧。”
“别吹了行吗,我还不知道你的底?”喝一口茶,“统共就搞过俩对象,都叫人家给踹了……”
“滚蛋!”唐纯气的直拍桌子,“第一个是我踹的人家好不好?”
刘京不说话了,低着头连喝了几杯茶,然后看着唐纯又抛出了他那段亘古的疑问,“唐纯,有时候吧我真不想说你,你说你,挺好一姑娘,虽说不上事业有成吧,比别人也不差,一说出去,建筑师!甭管盖的是平房还是楼房,反正这名头儿说出去挺唬人的,这么些年就没别的男的追你?这事儿我有点儿不大相信。”
“有过……”唐纯缓缓开了口,这件事她对谁都没说过,一直不敢说,怕人笑话,“有个男的追过我,我知道他有老婆,还是喜欢他。”唐纯低了低头,不知道后面该怎么说。
“这事儿,还真是头回听说……还真没敢想这种事儿能落你身上……”刘京叹惋着,不忘瞟了唐纯一眼,“后来怎么着了?”
“后来……我们分开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最近。”
“好上还是分开?”
“什么?”
刘京突然一脸的正义,瞪着唐纯,大声又问了一遍,“我问你,跟那个男的是什么时候好的,又是什么时候分的!”
“哦,我们俩……好了挺长时间了,一年多了吧……分开是最近的事儿……”唐纯觉得嗓子发干,有点儿紧张。
“分开多长时间了?”
“三个月吧……不到。”
刘京开始阴阳怪气起来,“行啊唐纯,我还真是小瞧了你了……保密工作挺到位呀,你跟一个有妇之夫好了一年多,我愣是一点儿没瞧出来……不是,我就想问你一句,他哪儿好啊?他到底好在哪儿了?一个结了婚的男人你跟着人家胡混,这要闹出来你一个没结婚的姑娘家,你脸往哪儿搁!要闹到你单位去,让你同事们都知道了,人家得在背后怎么说你!真要闹得满城风雨的……你说咱都是朋友,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喝口茶喘了一口气儿接着数落,“你念过书没有?你受过教育没有?你不是一直说自个儿是正派人嘛!你瞅你干得这点儿事儿!不是,你告诉我唐纯,你图他什么呀?你图人家钱?就算他有钱,他给你花了吗?我是男人我知道,男人、越是有钱的男人就越抠门儿,越有钱就越不给你花,没准儿还惦记着花你的呢……我之前一直觉得你是聪明人来着,谁知道你能傻到这个份儿上……让我说你什么好!”
唐纯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地看着刘京,直看得刘京有点儿不好意思。
刘京叹了口气,“说说吧,你花人家钱没有?”
“没有。”
刘京白了她一眼,轻蔑地说:“再想想,花了没有?”
唐纯想了想,把腕上的手表摘下来,“就……给我块儿表。”
刘京拿起手表瞧了一眼,叫喊起来,“这叫没有?!这块手表你知道多少钱,百达翡丽,还白金的,还镶钻的!你拿了人家东西你这性质就变了知道吗唐纯!他有老婆,你跟他好了,没拿人东西没花人钱你这叫爱情,你拿了人东西这就成了傍大款了你知道吗!从人性角度说,爱情没有错,任何时候,任何人都有爱情的权力,但是你傍大款这可就是道德问题了,一个人道德出了问题,这是很要命的唐纯……”
唐纯终于压不住火儿了,“什么什么傍大款道德问题!我告诉你刘京,我跟他,我们俩本来就是爱情!”
“行行行,爱情爱情……你发什么火儿啊,我这不跟你分析这事儿呢嘛。”
“你那叫分析,你那叫批判我!从头到尾你就没说过一句好听的,连傍大款都出来了……你还是我朋友吗!”唐纯红了眼圈儿,“我信任你才把这事儿跟你说,你就这么寒碜我!我就拿人东西了,就傍大款了,怎么着,你有本事把我送派出所!”
刘京怂了,“你瞧你瞧你瞧……平常看着你挺好的,你这一撒起泼来……真够让人受不了的……行了啊,我刚才也是有点儿激动,压根没成想你能干出这种事儿来,我一直就以为你是那种特别有道德感的人,特别高尚……嗨,算了,反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人这辈子谁还没走过点儿弯路啊,都过去了,过去了,以后谁也不许再提了啊!”饶是嘴上这么说着,刘京脸上仍带着撇不去的一抹笑意,那是人在发觉巨大秘密之后的亢奋。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了?”
“没有。”
“别不好意思说,我就知道这事儿跟你说了以后你从心里看不起我。”
“真没有唐纯……这种事儿多了去了,我只不过替你不值。”
“我知道你是好人。”
“好不好的……谁让你是我朋友呢,”顿了一下,“合着你这么火急火燎地要找李冬阳是为了填空啊,你跟那人掰了,想快点儿找个人补上,是这意思吗?”
“……其实我一直想找他,这么多年,我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我劝你,算了吧,别打搅人家……你这么火急火燎冒冒失失扑过去,既救不了你自己又打搅人家生活,像你说的,万一人家现在有老婆了呢。”
唐纯搬出刘京的话,“老同学问候一声儿怎么了?”
刘京又急了,“你这明明就不是冲着问候去的,你这摆明了虎口夺食!”停了一下,又开始语重心长起来,“你要是还把我当朋友就听我这一次,男人对这种事儿无所谓,都是来者不拒的,巴不得越多越好,你的条件又不差,什么样儿的找不着,干嘛非上人家碗里抢去?你到商店里买鞋,花一样的钱给你一双人家穿了好几年的二手货,你愿意啊?”
沉吟了许久,唐纯重重点点头,“你说得对,花一样的价钱买东西,何必要个二手的。”
“换个地方说话,陪我吃饭去。”
唐纯顺从地跟着刘京走出了茶楼。去往餐馆的路上,刘京接了一个电话,大概是有人正在饭桌上,问他要不要过去喝两杯,刘京爽快地答应,马上到。
这钟点儿给刘京打电话的除了他的麻友和车友不会再有别人。
推开包房的门,唐纯一眼就看见了徐芮和郭红,喝了酒,郭红斜着身子靠着徐芮肩膀,台面上两人的手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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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都瘦成那样了还减什么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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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唐纯意外,“真要离?分财产的时候可别太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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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芮被逗乐了,“你说什么呢!”
“我走了。”
天空下起了雨,唐纯拦下一辆车钻进去,隔着玻璃对徐芮挥挥手,再见。雨点落在玻璃上,很快,汇成水线,一道道滑下来,一切都变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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