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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内容简介:不想惹麻烦的地球少女苏弈,却在无意中救下了被流放到地球的外星王子。为了找回联系人,他肆意闯进苏弈的生活,也因为外星势力的追杀给苏弈带来无尽的麻烦。苏弈为他取名苏难,意为自己的灾难,却没想到后来他真成了她心上的灾难。骄傲自负的苏难,温柔保护着她的苏难,她惊觉自己内心情感的同时也被迫知晓了外星势力的真正目的。是该背叛苏难留下来躲在昔日好友的保护下,还是面对自己的心意即使众叛亲离也要和苏难患难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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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花匠先生,自由撰稿人,热爱文字,热衷幻想脑洞无极限,神话怪谈星际传奇都是心头好,填得了坑卖得了萌,扛得起砖打得了滚。著有作品《家有猫先生》,《有狐自家中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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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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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奇怪男人
第二章 他的名字
第三章 救命恩人
第四章 草食动物
第五章 故居敌人
第六章 同甘共苦
第七章 十几年前
第八章 时空安全
第九章 野生军团
第十章 生而为王
第十一章 众叛亲离
第十二章 王的孩子
第十三章 贵人相助
第十四章 男孩女孩
第十五章 一家四口
第十六章 信任危机
第十七章 销声匿迹
后记 光年之外的苏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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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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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奇怪男人
小区派出所的夜间值班室里,年轻的小民警拘谨地看向办公桌对面的男女,犹豫片刻后,闷声问道:“你们说你们在车祸死者家里找到了……他?”
一左一右坐在办公桌前的苏弈和宫远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身后的男人,然后再转回脑袋,冲办案的小民警一起严肃点头。
小民警看着摊放在自己面前的报案记录,忍不住确认道:“你们说你们在今晚刚刚车祸去世的一位老先生家发现了这个……呃……赤身裸体的男人?”
提起“赤身裸体”四个字,苏弈的脸犹微微发烫。
今晚早些时候,隔着重重雨雾,苏弈和宫远在小巷砖墙上找着了他们要找的门牌号,那是一扇并不高阔的铁门,门后便是那位死去老人寡居的家。
奇怪的是,老人的家门并未上锁,苏弈跟在宫远身后往门里走。等宫远推开其中一扇门并摁亮电灯后,苏弈在空无一物的房间里看到了那个傻愣愣站着的裸体男人。
这不是苏弈第一次看到男人的裸体,画报上,影视里,苏弈见过形形色色没穿衣服的男人,但这是头一回,在现实的生活里,一个身强体健的成年男性在距离她五步之内未着寸缕,还是正面打光后高清无码大分辨率的。
这让苏弈既感到惶恐,也倍感恼怒。
当苏弈确认了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非鬼怪后,她怒不可遏地将自己的围巾扔给那个男人,可那个男人却像傻了一般无动于衷,只是定定地盯着苏弈看。
最后还是宫远看不下去,脱下自己的大衣罩上男人的身体,苏弈这才怒火中烧地扯着男人的手臂将他拖来最近的派出所。
“呃……不对啊,”小民警用圆珠笔挠挠头皮,疑惑道,“你们为什么要去那位刚刚去世的老先生家中呢?你们声称不认识他,又是哪里来的他家钥匙?”
这还要从苏弈说起,这本是她生活中再平常不过的一天,谁知下班路上却遭遇追尾车祸,她出于好心想去看看被撞老人的情况却被无缘无故托付了一把钥匙。老人临终前瞪圆了一双眼,嘴里呢喃着要苏弈帮他照顾好什么,她和宫远当初以为孤寡老人是要把自己的小孩托付给她照顾,却没想到找到的却是这个裸体男人。
“钥匙是老先生临终前硬塞给我的。”苏弈解释道,“总不能让我带着这个死亡现场留下来的遗物回家吧。更何况对方是车祸猝死,我虽然笃信科学,但也不想拿我的平安开玩笑。”
小民警想想人家说得有道理,便转向宫远,问道:“所以,你找了你的朋友,在大约一个小时前,半夜闯进了陌生人家中……”
“不是擅闯民宅,我朋友只是受托去老先生家照看某样东西。”宫远穿着套蓝白竖条纹睡衣,懒洋洋地歪坐在椅子上,显然也是从睡梦中被朋友约出来办事。宫远看起来和苏弈差不多大,却是苏弈的顶头上司,年纪轻轻已是省公安厅刑技总队DNA室副主任,同时也是苏弈二十多年来交到的唯一好友。
“照看什么?”小民警边问边记录。
苏弈偷偷看向身后的男人。
宫远却答道:“不知道。”
小民警狐疑道:“不知道你还跟去?”
“有些事冥冥之中天注定,我就是好奇,想看看命运安排给我这位好朋友的到底是什么惊喜。”宫远摊手促狭笑道,“没想到却是个裸男,哈。”
“嗯……”小民警弄清楚来龙去脉后,有些生疏地问后排的男人,“这位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苏弈环抱住胳膊,表情冷漠到骇人,耳朵却悄悄竖起来。
坐在苏弈后头一步远的男人浑身湿透,长至眉眼的黑发湿漉漉地黏在额头上。他虽然没有动弹,但身体语言却显现出放松的态势,尽管西装大衣里头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多余的布料,但他在这样的寒夜里却连一个寒战都没有打过。
小民警见他没有回话,重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这回做出了反应,他身体前倾,努力朝向问话的民警,喉咙里嘟囔着发出古怪的声响。
小民警奇怪道:“难道是个哑巴?”
宫远看着男人,眼神疑惑道:“你和那个老头是什么关系?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吗?”
男人听到宫远的声音,脖子转动,一张脸上全是迷茫。
小民警问道:“他听不懂普通话吗?”
民警一开口,男人的脸又循声看向他,从表情来看,似乎真的没听明白他们的问话。
“哎呀!这可麻烦了!”小民警叹气道。
“人交给你们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苏弈站起身,冷漠道,“我先回去了。”
“这就回去了?”宫远跟着站起身,揶揄道,“人好歹是你捡的。”
苏弈正要反驳,眼角的余光发现那个男人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他依旧没听明白他们的对话,两只掩在湿漉漉额发下的眼黝黑发亮,像极了苏弈养的那只大黑背。
苏弈被那带光的眼盯住,一时间竟然忘了反驳宫远。
小民警核实了一遍登记信息,说道:“如果有其他事情,我会联系你们的。”
宫远摆摆手,转着脖子率先往派出所大门走去,苏弈提着自己的皮包紧随其后。就在她路过男人身边时,一直坐着的男人突然抓住苏弈的手腕。
苏弈吓了一跳,目送他们的小民警也吓了一跳。
“放手。”苏弈话一脱口,才想起这男人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她懊恼地想要抽回手,男人的五指却箍得死紧。
苏弈紧张道:“你放手!”
宫远急忙过来帮忙掰男人的手,可男人的手就像冷却的钢铁,任凭宫远如何用力也掰不开。
苏弈的手被抓得生疼,但她抿着嘴一声不吭,只将眉头皱得死紧。
这时,宫远怎样也掰不开的那只手却莫名其妙地自动松开了。
苏弈诧异地看向男人,男人也在看她,用的还是那双像极了犬类的眼。
下一秒,宫远隔开男人,将苏弈带出派出所。
惊魂未定的苏弈正要掏车钥匙,手腕一用力,不禁“嘶”了一声。
宫远拉开她的袖子,皱眉道:“好大的力气啊,肿成这样。”
苏弈低头看向自己鲜红的手腕,叹气道:“今天真倒霉。”
外头依旧下着细雨,天灰蒙蒙的,宫远一路小跑到马路对面找苏弈的车。苏弈等着他掉头来接自己,一回头瞥见派出所里的古怪男人正站起身朝她走来。她心里一紧,急忙将皮包遮在头上,埋头向马路对面猛冲。
“苏弈!”宫远的吼叫在深夜骤然传来,伴随着他的恐惧,是一阵轮胎抓地后拉长声调的剧烈摩擦声。
这声音苏弈很熟悉,因为这是她今晚第二次听到的紧急刹车声。
苏弈还没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一个带着温暖气息的怀抱已经将她包围。这味道不容苏弈分辨,下一秒,一阵天旋地转向她袭来。
苏弈被人抱着在路边滚了两圈,她晕头转向地站起身,有些迷茫地看向身前的男人。
那个原本应该站在派出所门后的陌生男人,此刻却真实鲜活地站在自己面前,他近距离盯着苏弈的视线太亮太热,几乎要灼烧掉苏弈的眼。
宫远已经跑了过来,他紧张问道:“你怎么样?”
苏弈手忙脚乱地推开男人的怀抱,摇摇头,脑子里乱得厉害。
肇事的车在路边停了不到两秒,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其他,见到一路小跑过来的民警,吓得猛踩油门逃窜。
小民警对着逃跑的车子直挥拳头,怒道:“我们派出所门口有监控!你跑不了!”
苏弈捂着额头,一阵反胃,宫远扶住她,问道:“要不要去医院?”
这一晚发生的事太多,苏弈有些应接不暇,她不想去医院,她只想马上回家。被扶着离开的时候,苏弈突然转过身,疑惑地看向沉默地站在路边的男人:“你是怎么及时来到我身边的?”
男人歪着脑袋,依然没听懂。
小民警却插话道:“我看见了,他跑得好快!快到我眼花地以为自己见到了一头豹子!”
宫远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男人,然后对小民警正色道:“你看好他,最好先关起来,我明天来和你要人。”
小民警被宫远的语气刺激到,略微不满:“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你会知道为什么应该听我的。”宫远将苏弈扶进车内,挑眉笑道。
苏弈系好安全带,透过车窗看向站在路边的陌生男人。
那男人也在看她,眼神焦灼。
苏弈摇摇头,越发觉得头疼。
“看你这样子,昨晚没睡着?”宫远从衣柜里取出自己的警服外套,一边换上一边对身旁的苏弈说道,“待会儿的实验让他们做吧。”
苏弈记挂了那个男人一整晚,忍不住问道:“你今天要去找他?”
宫远点头道:“我约了齐骁年,待会儿一起去。”
苏弈本想拒绝的,以她的性子,能被宫远撺掇着去死者家中已经是奇事一件,熬了一夜后她更是不愿沾染是非。本来笃定了今天上班无论宫远如何怂恿自己都会坚定立场,可事到临头,人家宫远还没开始威逼利诱,她却自己先好奇了。
苏弈总觉得那个男人的眼神就像一根刺,悄无声息地扎进喉咙,取不出,吞不下,刺得她难受。
再见他一面,将他的神秘面纱扯开,这根刺说不定就自动消失了。
办公室主任这两天出差开会,宫远是副主任,他借口和楼上法医科室有事商量,带着苏弈堂而皇之地离开科技大楼,两个人走向停车场,大老远便看到齐骁年的车停在路边。
苏弈和宫远是学生时代拜在同一位教授门下的师兄妹,毕业后又在同一处上班,宫远和齐骁年则是感情深厚的发小,因此齐骁年和苏弈,也算是相识。
齐骁年这个人,因为家世的缘故,算是厅里的老油条了,为人虽然仗义,但也啰唆得很,清冷寡言的苏弈和他虽然认识已久,但交情并不深。
因为这回都穿着制服,三个人一走进小区派出所,所内所有民警齐刷刷望过来,眼里满是好奇。
按照宫远的原话,齐骁年再不济也是省厅刑侦总队的一位小队长,有事没事带他出门溜溜,虽然不能真正耀武扬威,但狐假虎威还是可以办到的。可惜还没等到机会狐假虎威,昨晚值班的小民警已经激动万分地冲出来,拽着宫远的胳膊直嚷嚷:“大哥,他学会说话了!他不是哑巴!”
苏弈察觉到背后有道视线正紧盯着她,她立即转身,鼻尖却差点撞到身后的人。
站在苏弈身边的宫远也被吓了一跳,齐骁年直接问道:“跟鬼似的,怎么突然站到身后了?”
苏弈和昨晚的古怪男人离得太近,她往后退开一步,谨慎地看着他。
齐骁年问宫远道:“你说的就是他?”
宫远没有搭理齐骁年,而是问小民警:“你说他会说话了,到底怎么回事?”
小民警兴奋道:“你们不是让我看着他吗?昨晚你们走后,我无聊,就用电脑看电视剧来着,然后你们猜他在干什么?他就坐在我身边陪我一起看电视,一开始我还笑他听不懂普通话,可是没过多久,我发现他的嘴里开始发出声音,等我看完三集电视剧,他已经跟着电视里的人在念台词了!而且字正腔圆,一个字都没漏!连哈哈哈都跟着念。”
苏弈皱眉道:“会不会他一开始就在骗我们。”
宫远走到那个男人面前,怀疑地道:“你真的会说话吗?”
男人看向宫远,眼神疑惑。
宫远扭头看向小民警。
“哎呀,你这样不对!你没有说电视剧里的台词,他当然不知道怎么接了!”小民警推开宫远,面对面地站在男人面前,清了清喉咙后,仰着脑袋深情款款道,“我爱你。”
一直静静偷听他们这处动静的其他民警,集体窃笑。
齐骁年更是毫不客气地笑出声。
苏弈看向男人,莫名地感到紧张。
小民警满脸期待地仰望男人,男人却将视线从小民警脸上移开,面向苏弈。
苏弈忍不住后退。
“女人,才对。”古怪男人的嘴唇突然张开,冲全场唯一的女人苏弈机械地说道,“我爱你。”
男人的语气虽然没什么感情,但声音如金石之声,沉稳又不失清悦,那口音也如小民警所说,是最纯正的普通话。
苏弈没睡醒的脑子里“叮”了一声,警铃大作。
小民警握着拳头欢呼了一声,骤然伸手将苏弈推到男人面前:“来,快和他说你也爱他。”
苏弈来不及拒绝,身前的古怪男人突然俯身低下头,对准苏弈的嘴唇,就是一个结结实实的亲吻。
宫远和齐骁年同时瞪大眼睛,整个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小民警也被吓到了,他迅速地推开古怪男人,冲脸色苍白的苏弈解释道:“那个……电视里就是这么演的……你别……”
“啪!”苏弈用上百分之百的力气,甩了男人一记耳光。两秒后,想想不解气,她抬手又要送上第二记耳光,手腕却在半空中被男人握住了。
男人的眼里露出恼怒与不解:“为什么?”
齐骁年立即问小民警:“这也是电视剧里的?”
小民警心知闯祸,欲哭无泪道:“这已经是原创了。”
宫远上前将男人和苏弈分开,尴尬道:“行了,我明白了,走吧。”
齐骁年问道:“去哪儿?”
宫远说道:“先去医院,我想检查一下这个男人的身体。”
齐骁年这么多话的人很意外没有多问,他拽着满脸沮丧的小民警到一旁办手续,临走还不放心地瞥了一眼苏弈。
苏弈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她涨红着一张脸,打了那男人一巴掌的手似乎也肿了起来。她满腔怒火不知从何发泄,在所有人窥视的目光下更是无地自容。
宫远将车钥匙递给苏弈,小声说道:“要不你先回去吧。”
苏弈伸手去接车钥匙,古怪男人却先她一步抢走车钥匙,他盯着苏弈,开口说道:“不能走。”
常年不动怒的人一旦发起火来,那脾气绝对不亚于火山爆发。别人不了解苏弈,宫远却是知道的,因此当他看到苏弈攥紧拳头气到肩膀微微发颤时,他已经预感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只是这件事他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尾。
苏弈后退一步,穿着尖头靴子的脚毫不留情地踹上古怪男人的小腿,男人猝不及防被踹了个正着,“嗷呜”惨叫着抱住小腿。
苏弈见状,迅速夺回车钥匙,转身就要从大门离开,谁知她还没走出两步,大衣的后领就被人揪住。那力道之大,差点勒得苏弈魂断派出所。
苏弈仰面朝天被揪得连连后退,然后重心不稳地倒在古怪男人怀里。男人紧紧抱住她,脸色铁青道:“不能走。”
场上局势登时混乱,七八个民警冲上来要抓古怪男人。苏弈被紧箍在那人怀里,动弹不得,又被无数双手误伤,头发乱了不说,甚至连脸上都挂了彩。
宫远在外围急得大喊:“苏弈!苏弈!”
齐骁年听到动静跑出来一看,咋舌之后立即冲上前将最近的两个男人扯开。
古怪男人得了空闲,居然将手插进苏弈腋下,一把将她托举起来。苏弈双脚离地,在高出所有人近一米的高度,惊恐万分地对上了宫远瞪大的眼。
宫远眼中的讶异丝毫不输给她。
古怪男人高高举着苏弈,穿越众人,将她放到派出所里的档案柜上坐好,然后凑近了去闻苏弈身上的味道。闻完之后,他像是确认了什么,与苏弈平视,一字一字无比认真地说道:“你,不能走。”
整个派出所陷入死寂。
苏弈已经完全蒙了,连被抓成草窝的脑袋都没心思整理,只是呆若木鸡地与古怪男人对视。
“到底是那位小姐太轻,还是他力气太大?”一旁的小民警喃喃自语。
齐骁年看不下去,正要去解救苏弈,宫远却摁住他的肩膀,转而沉着脸对苏弈说道:“苏弈,你和我们一起去医院。”
苏弈讷讷地回头,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苏弈被迫寸步不离地留在医院等待古怪男人的检查结果,先前的项目都没查出什么异常,苏弈等得不耐烦,在脑电图室外和宫远悄声商量着逃跑。话刚说出口,检查室里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大门“哐当”被推开,那个古怪男人穿着病号服,戴着满头导线,奇形怪状地冲出来。
跟在男人身后跑出来的还有负责检查的麦医生和协助检查的齐骁年。
男人赤脚挡在苏弈身前,怒道:“不能走!”
这句话苏弈听了一天,也陪了一天,这会儿实在没耐心再待下去,可是男人的力气她是领教过的,又不好硬碰硬,只能压住怒火,冷冷说道:“我要回家。”
男人和苏弈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谁。
宫远上前分开他们俩,问道:“为什么苏弈不能走?”
男人义正词严道:“味道,她是人,我的。”
宫远郁闷地看向苏弈:“你用了什么香水?他好像看上你了。”
男人伸手又要揪苏弈的大衣领子,这回宫远有所防备,准确地挡住了男人的手:“别老动手动脚。”
“让开。”男人头上的导线披散下来,混着他本来就有些黑长卷曲的头发,看上去怪诞至极。
有宫远挡着,苏弈毫不犹豫地朝走廊另一边的出口快步走去。
“让开!”男人一双深不见底的眼严厉地瞪向宫远。
宫远离他极近,当男人说出最后一个字,他忍不住眨眨眼,以为自己眼花——如果不是眼花,他怎么会觉得男人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竖成线了?
宫远不过略一失神,眼前的男人已经绕开他朝苏弈追去。
“苏弈!”宫远大叫,快跑两个字还来不及出口,他的视野里突然跃出一头豹子。宫远瞠目结舌,喉咙紧涩,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摇摇头,再往前看的时候,视线里又只有那个头戴导线的男人——只不过这个男人已经彻底追上了正没命往前跑的苏弈。
“啊啊啊啊!”苏弈的惨叫声响彻走廊,那个男人刚抓住她的肩,下一秒,苏弈已经被晕头转向地甩上男人的背,她什么也看不清,只能本能地用双臂抱紧前头男人的脖子。
“往楼上跑了。”个子娇小的麦医生指着苏弈和男人消失的走廊尽头,呆滞地问道,“你们不去追吗?”
“我刚才好像眼花了……”宫远长这么大,第一次对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事产生了不真实感,“我好像……看到了一头豹子……”
齐骁年拍上宫远的肩:“我可以证明,你不是眼花……因为我也看到了……”
宫远回头看向麦医生,问道:“你确定他是正常人类吗?”
麦医生失笑道:“从目前的检查结果来说,他是正常人类。”
齐骁年想起关键处,问宫远道:“苏弈怎么办?如果她也看到了……”
一提起苏弈,宫远猛拍脑门,狂奔追去:“我师妹!”
苏弈紧抱着男人的脖子,身体被颠得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下的男人终于放缓脚步。紧接着,苏弈听到铁门“嘎吱”被推开的声音。
有寒冷的风吹到苏弈脸上,男人把苏弈从背上扒拉下来,又提着她的腰让她坐下。
苏弈脑子微微清醒,慢慢睁开眼。
这一睁眼,苏弈就恨不得自己根本没睁眼。
隔着六层楼的高度,背后就是遥远地面的停车场,苏弈坐在体检大楼天台的防护石栏上,冷风把她的大衣吹得猎猎作响,她愁容满面地看着身前握紧她腰部的男人,无奈道:“你这是要杀我吗?”
男人摇摇头,认真说道:“你不能死。”
苏弈尽管内心怕得要死,却还是尽量缓和面部表情,试图谈判道:“那为什么把我放在这里?不能让我下去吗?”
男人疑惑道:“你不走?”
苏弈点头道:“保证不跑了。”
男人歪着脑袋,显然对苏弈的保证不太放心。
身后是冬日冰冷的晴天浮云,往后一步就是粉身碎骨,苏弈欲哭无泪,问道:“为什么是我?我真的不认识你,你会变成现在这样也不是我的错。”
“你是……联系?”男人的表情很是纠结,似乎在努力寻找适合的词汇,“联系我,我联系你,明白?懂?”
苏弈听不懂,眼神茫然。
男人紧握着苏弈腰部的手不知不觉松开,他搜肠刮肚,努力从学习了三集的偶像剧中找到能够表达意思的句子:“我需要……”
“砰”!天台的铁门被撞开,那声响吓得精神高度紧张的苏弈身体一歪,控制不住地往后栽去。
站在铁门口的宫远眼看着苏弈栽倒,吓得肝胆欲裂:“苏弈!”
苏弈仰天而倒的时候,脑子里义愤填膺地冒出一个想法——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无边无际的蓝天,自由自在的白云,还有午后并不娇艳的太阳。
苏弈瞪大眼。
一只手及时抓住苏弈的胳膊,将她用力拽了回来。
那些蓝天白云和太阳迅速倒退。
苏弈跌进一个充满热度的怀抱。
男人站在石栏前,浑然不觉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自己,他搂着依然好端端地坐在石栏上的苏弈,漫不经心地说道:“抓到你了。”
半只脚从鬼门关里缩回来的苏弈像溺水者一般抱紧男人的脖子,她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吓得号啕大哭。
活着,还是最好。
苏弈惊魂未定地坐在医院的长廊上,脸上的泪痕依稀可见,嘴却抿得死紧,明明楚楚可怜却偏生一副倔强的模样。
那个身材娇小面貌清秀的麦医生冲了杯热咖啡递给苏弈,柔声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苏弈接过咖啡,握在手里反复转着,却没喝。隔了半晌,她霍地站起身,拉紧皮包带子,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次逃跑时,身后办公室的门“砰”地被推开。
苏弈的心脏无法承受地抽了一下,她捂着胸口转身,与站在门边的男人面对面。
那男人先前被宫远和齐骁年带走,说是去梳妆打扮,他也没有反抗,短时间后重新站在苏弈面前,苏弈却差点没认出他。
宫远不知道从哪儿弄了套男装,深灰色的高领毛衣,黑沉沉敞开着的双排扣呢子大衣,一条黑色牛仔裤,还有一双连价标都没有撕的鞋,这些胡乱买来的东西全部套到那个男人身上,竟意外合身。
男人个头很高,宽肩窄腰,两条腿又长又直,苏弈听到身边麦医生吹了声口哨,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
“头发太长了。”宫远说着话,伸手将挡在男人额头上的黑卷刘海一口气全撂到脑后,麦医生从自己头上解下发箍,踮着脚给男人戴上。
男人完全暴露在人们眼中的脸刚毅沉静,剑眉入鬓,一双无遮无拦的星目,带着原始野性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苏弈。
苏弈听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越跳越快。
麦医生拍拍男人的背,大喇喇地笑道:“小伙子虽然不会说人话,但长得不错,将功抵过了。”
“他会说人话。”宫远叹气道,“就是得学。”
齐骁年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安置他?”
“普通的救助站是不能去了。”宫远歪靠着门框,瞧了眼苏弈,苦笑道,“苏弈不去的地方,他也一定不会去。”
齐骁年惊道:“那难道让他跟去苏弈家?”
话一出口,苏弈第一个跳出来拒绝:“这事没得商量,不行!”
“麦医生,我觉得他最适合待的地方,就是你这儿。”宫远说道。
麦医生摆摆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这不符合规矩,况且,”她斜睨苏弈,笑道,“也得看他愿不愿意留在我这儿。”
“苏……弈……”就在他们为男人的去处伤脑筋时,陌生男人突然出声,喃喃地唤苏弈的名字,他的样子就像儿童刚刚学会新词,新奇又直接。
苏弈听到自己的名字从男人嘴里蹦出来,有些别扭地看向他。
男人见她对名字有反应,嘴角扬起,突然笑了:“苏弈。”
从昨晚到现在,男人都没有什么表情,此时一笑,脸上的线条登时柔软不少,笼罩在高大身材上的压迫感也像清风柳絮一样,洋洋飘去。
苏弈愣怔忪地看着男人,身旁的齐骁年撞了她一下,她反应过来,嘀咕道:“哦。”
“苏弈。”男人又唤了一声,眼神熠熠生辉。
苏弈不耐烦道:“嗯。”
男人原本笑着的脸突然又拉长了:“你不能走。”
面对着这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怪人,苏弈无话可说。
宫远推着男人往前走,笑道:“她不会走,但是你得和我们去一个地方。”
宫远说的地方既不是市区救助站,也不是某家医院的治疗中心,更不是两个街区外的当地派出所,而是市区河边小区内的一栋高层建筑楼。
“这是谁的房子?”苏弈在宫远身后走进玄关,犹豫地审视着宽敞的客厅,终于开口问道。
宫远等怪异男人也走了进来,才关上大门,笑道:“这里是我爸妈曾经住过的房子,现在空着。”
苏弈刚要踏进客厅的脚谨慎地缩了回来。
宫远不会无缘无故带她来他父母的旧宅,尤其是在那男人还紧跟不放的情况下,苏弈觉得其中有诈,脑子里疯狂地敲打着退堂鼓。
猜到苏弈念头的宫远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想再从楼顶摔下来的话,先听我的。”
客厅里的所有家具都被白布遮盖着,从玄关走出来,拐角便是一个旋转楼梯,楼梯的雕花铁艺栏杆看上去并未蒙尘,显然有专人定期来打扫。
苏弈走进客厅,第一件事却是走到窗边往下望,十几楼的高度,附近大半建筑物都被踩在脚下,原本心旷神怡的景色,此刻却像催命符一般惊吓着苏弈。
“就没有一楼的房子吗?”苏弈紧紧地关上窗户,面色苍白地问宫远道。
宫远此时已经掀开沙发上的白布,懒洋洋地坐下了。
男人直挺挺地站在客厅中央,环视四周的眼戒备而好奇。苏弈偷偷打量他,总觉得他的神情像极了猫。
猫每到一个新地方,总要如此探寻半天。
他们三人未休息多久,门外齐骁年便提着大包小包开门进来。他坐到宫远身边,将袋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全倒在茶几上,苏弈瞥了两眼,眉头紧紧皱起。
“我刚才已经把电闸打开了,苏弈,帮忙打开电视。”齐骁年吩咐道。
苏弈把电视机上的白布扯下来,接通电源后打开开关,齐骁年一溜烟蹲到她脚边,把手上的DVD塞进机器。
“找了两个超市才找到这些儿童日常会话教学视频。”齐骁年拿着遥控器嘟囔道,“这里没网络真麻烦。”
宫远指着桌上的书对笔直地站在前头的男人说道:“这些是日常会话,桌子上还有汉语基础语法,如果你的学习能力真如你昨晚表现出来的那么厉害,等你看完这些,应该就能详细解释你的身份,以及你为什么要缠着苏弈了。”
男人显然没听明白,但是他读懂了宫远的动作,他拿起三本汉语入门书籍,盘腿坐在地上,开始翻阅。
“对了!还有这个!”齐骁年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大盒子,笑道,“书店导购推荐的,儿童识字机,哪里不懂点哪里,包教包会。”
齐骁年打开识字机,兴致勃勃地示范给男人看。
苏弈绕过地上的两个人,眼神示意宫远随她一起进屋,齐骁年心领神会,挪动身体挡住男人的视线,并用遥控器将电视机音量调到最大。
一进到里屋,苏弈立即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宫远答道:“我也不知道。”
苏弈压低声,急急地说道:“我说的是你,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把他送走?他差点害死我!我都可以以杀人未遂起诉他了!你们就算想帮他,也应该是找人调查他的身份,寻找亲友,然后将他遣送回原籍,可是我觉得你们的样子倒更像是要把他给藏起来。”
苏弈少有这样激动的时候,从昨晚到现在,她的情绪一直都没有抚平过。她的暴躁、不安和惊惧宫远都看在眼里,却不能多做解释——总不能告诉苏弈,这个男人有可能根本就不是人类,在相关单位还不能正式接管的情况下,宫远和齐骁年这两个不太普通的普通人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在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以找到最好的解决办法。
宫远的沉默给了苏弈很不好的暗示,苏弈后退两步,垂头丧气地坐在床沿:“我就知道,平生唯一一次起了好奇心,却是这样的下场。”
宫远盯着苏弈乱糟糟的头顶看了一会儿,突然提议道:“虽然我不知道他看上了你哪里,但是你想走,也不是不可能。”
苏弈猛然抬头,充满希望地看着宫远。
宫远将食指竖在嘴前,小声说道:“今天我们先住在这里,半夜等他睡着了,你再悄悄离开。回到家里好好休息,我帮你请两天假,你就待在家里哪儿也不要去。”
客厅里视频教学的声音一板一眼地传来,苏弈看着宫远,担心道:“可是……”
“这一切都会过去的,放心吧。”宫远拍拍苏弈的脑袋,安慰道,“你现在出去,要装出一副顺从的模样,让他卸下防备,做得到吗?”
苏弈点点头,整理了下头发,又理平了大衣领子,这才僵着脸走出卧室。
晚饭吃的是外卖比萨和可乐,古怪男人似乎没吃过比萨,一开始嫌恶心不肯吃,直到肚子饿得受不了了,才狼吞虎咽吃了几块。
等桌面上所有食物都被清空,苏弈收拾盘子去洗碗,宫远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急促地说道:“快,你赶紧回家,他睡着了。”
苏弈奇怪地问道:“睡着了?现在?”
宫远解释道:“我在他的食物里下了药,他已经睡着了,你趁现在快走。”
苏弈还来不及擦手,宫远已经拉着她往外跑。苏弈一路回头,果真没在客厅里看见古怪男人和齐骁年。
宫远一路将苏弈送到小区停车场,然后将齐骁年的车钥匙塞给苏弈,嘱咐道:“记着我说的,这两天不要出门,有事电话联系。”
苏弈被推上车,车门关上前,她拉住宫远的袖子,哑声问道:“他会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宫远关上车门,挥手再见。
苏弈咬咬牙,将车开出停车场,朝着外头的车水马龙直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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