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论
一、本书写作缘由
科学理解问题研究是科学说明问题研究的延伸?虽然科学说明问题是作者多年来一直关注的问题域,但过去由于相关知识基础和学术兴趣都不甚充足,作者对科学说明问题以及整个科学哲学领域都不是很了解?后来之所以从事这方面的学习乃至进行一定的学术研究,乃是迫于当时完成导师课题研究及个人博士毕业论文的需要?于是在完成课题研究和论文的过程中,开始对科学理解有了更多的关注,并在这-白己到现在仍感所知有限的科学哲学领域渐行渐远了?
从在科学哲学中所占的地位和作用来看,科学说明无疑是当代科学哲学中的基础性问题和核心问题?翻开当代国外科学哲学方面的研究生教材,无一例外地都会涉及科学说明问题的讨论?维基百科的“科学哲学”的解释词条中,科学说明问题被列在科学划界问题之后,从排列的次序看,是科学哲学中仅次于科学划界问题的第二重要问题?而在《斯坦福哲学百科全书》中,同样有对科学说明的详细解释?这一解释认为,科学说明问题是从前苏格拉底时期就一直被哲学界关注的问题;在当代的复兴则是因为亨普尔覆盖律说明模型的提出?目前在对这一问题的讨论中,至少包含了两组对比主题:一组是“科学的”特征的说明和非科学说明对比主题.另一组是说明和其他非说明问题之间的关系问题?理解就是后一组主题中的主要问题之一?
如果我们认为科学说明是科学认知活动的最终目标,那么理解本身就是科学最终所要实现的认知目标的应有之义,从而与科学说明不可分割?亚历山大 伯德AlexanderBird在《科学哲学》Ph.ilosophy of Sience-书中对科学说明的解释中认为①,提供理解是科学科学说明最普通的任务?在维基百科“科学研究模式”modelsofscientificinquiry的解释性条目中,科学研究的模式有两种不同的功能:描述性的功能和解释性的功能?前者提供科学研究是怎样在科学实践中被实现的描性阐述;后者不仅提供科学研究关于对象的真正知识,还提供科学研究为什么会成功实现的解释性阐述,这种阐述与描述性阐述相比在知识论中具有不同的哲学地位?解释性阐述就意味着科学说明和理解的存在?萨尔蒙认为①,“对科学知识扩展的寻求至少要追寻到古代?在这一寻求的某些方面,至少要追溯到亚里士多德那一时期,当时的哲学家就已经认识到两种科学知识之间的根本区别——大致来说,即知道是什么的知识和知道为什么的知识?例如,知道相对于某一固定恒星的每一颗行星周期性的逆动是一件事,知道每一颗行星为什么逆动是另外一件事?前一种类型的知识是描述,后一种类型的知识是解释或说明——是一种提供了关于世界科学理解的说明性知识?正因为科学理解和科学说明问题之间的这种特殊的紧密关系,所以对科学说明问题的研究必然引起对科学理解问题的关注?
二、研究现状国内外研究文献综述
20世纪中期,逻辑实证主义者亨普尔提出了系统的科学说明理论覆盖律模型,其特点是把说明及其过程建立在逻辑的基础上?亨普尔认为理解是科学说明过程中由科学说明所引起的主观心理因素,不属于科学哲学研究的范围?斯克瑞文MichaelScriven对亨普尔的批评最有影响,他认为亨普尔的理论不能令人满意的根本原因是,亨普尔没有阐明科学说明中的“语境”、“判断”和“理解”这三个核心概念,井且认为理解是客观的?他的理解客观性观念为弗里德曼、克琦尔和萨尔蒙所坚持,并分别体现在他们各白提出的“统合性”说明模型和“因果机制”说明模型中?斯克瑞文提出的科学理解语用学立场在20世纪80年代被范弗拉森和阿钦斯坦所发展,两者的共同特点是都强调科学理解的语境依赖性?
2005年和2006年连续召开了以“科学理解”为主题的国际学术会议?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科学理解问题在学术上的日益凸显?由此,科学理解逐渐成为独立的问题,改变了既往在当代科学哲学传统中作为科学说明的一个附属问题被研究的历史?当前科学理解研究主要代表人物有HenkW.deRegt、Sabina Leonelli和KaiEnger等,他们的研究集中于以下问题:理解和说明之间的关系问题、实现理解过程中理论和模型的T具作用问题、理解的语境依赖性问题、可理解性观念问题以及理解在不同学科中实现的途径等?
当前国外关于科学理解的研究文献综述如下:20世纪以来,唯一一部直接以科学理解为主题的著作是《科学理解:哲学透视》Sientific Understanding:Plzilosoplzical Perspectives?这是一部论文集,牧集了国外目前关于科学理解问题研究的主要成果?这些成果集中反映了科学理解三个方面的主题:与科学说明之间的关系、与理论模型之间的关系以及科学理解在各种具体科学活动中的实践特点?在此之前,从20世纪四五十年代开始,这一时期的科学理解问题并没有凸显为一个独立的问题,人们往往将科学理解视为实现科学说明的附属因素?
这方面的文献主要有:弗里德曼的《说明和科学理解》Explanation and Scientific Understanding,亨普尔的《科学说明的诸方面》文集Aspects of Scientific Explanation and Other Essaysi the Philosophy of Science,萨尔蒙在其著作《说明和因果性》Explanation and Causality中关于“科学理解重要性”The Importanceof ScientificUnderstanding的论述,以及阿钦斯坦在其代表作《说明的性质》TgNature of Expanation一书中关于科学理解的论述?
除此以外,国外关于理解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当代知识论的研究中?例如,普理查德关于“知识、理解及其认知价值”问题的研究Knou,ledge,Understanding,andEpistemicValue,卡凡维奇关于“知识的价值与对理解问题的寻求”的研究The Value of Knou,ledgeand the Pttrsuit of Understanding,本书在第四章对之进行论述。
国内对科学理解问题的研究起步于20世纪90年代,从所能搜索到的文献看,当时仅有的三篇以“科学理解”为主题的文章,分别是《科学理解论的源流、框架与导向》、《西方理解论的冲突与超越》及《“实践理解论”论纲》?这三篇文章主要是从近代西方哲学认识论角度理解科学理解,与本书的科学理解并不能完全相同?21世纪以来对科学理解问题公开发表的论文共计十余篇,主要代表性论文分别为:《科学解释与理解类型》、《科学说明为何离不开理解——从对科学说明模型的分析展开》、《论科学理解的形成机制》等?其他成果或从解释学视域的理解出发解读“科学解释”曹志平,2005,或从其与“说明”对立的人文科学方法论的角度对理解进行梳理陈嘉明,2010?从当前国内的研究现状来看,为数不多的成果主要集中在科学理解和科学说明关系问题上的论述,并且这种论述又多局限在对国外理论观点的介绍性论述上,不算是系统且深入的研究?
总体而言,科学理解问题对科学哲学发展的重要性日益凸显,并产生了一些富有借鉴意义的成果?但纵观国内外对这一问题的研究还存在如下方面的问题?第一,国外对科学理解问题研究不系统,至今尚未从理解与说明、语境及模型的关涉中,似及从多学科不同理解形式中整体而全面地考察科学理解问题;也就是说,现有的研究视角单一、内容稍欠厚实或是局限于解释学、传统认识论视域,或仅限于从与说明、模型等的关系孤立分析?第二,国内发表的关于科学理解问题的论文仅十余篇,且没有相关学术专著问世?就目前的成果而言,主要是对国外研究状况的介绍,而未能就科学理解的本质特征进行独到的阐述?所以,我国在这一研究方向上,就现有的成果而言尚不能达到有的专家所希望的那样——凸显国内的话语权?因此,对于科学理解,需要研究的重点难点问题包括:与科学说明相关的科学理解的基本内涵是什么?科学理解与科学说明的关系如何?科学理解能否独立于科学说明作为单独的主题进行研究?在实现科学理解中,受科学哲学中的哪些条件和要素的影响?更进一步,科学理解的基本结构如何?作者希望通过本书对上述问题进行回答和解释,以弥补当前学术界在科学理解问题研究上的不足?
三、主要内容
本书旨在系统研究科学理解问题以及与之相关的其他科学哲学问题?主要内容包括以下几个方面:①梳理理解问题的研究历史,分析人类对理解问题认识作用的深入;②阐述科学理解与科学哲学中的科学说明、语境、模型及理论等其他问题的相关性;③分析影响科学理解问题的基本要素、基本结构、特征等?
研究与写作的最初计划是,除绪论和导论及最后的结语部分外,共分为五章?第一章回顾西方哲学对理解问题认识的历史,确定在西方文化中理解的基本内涵确定的历史渊源;第二至四章分别论述科学理解与科学说明、语境和模型、科学理论以及科学知识之间的关系;第五章综合分析科学理解的基本形式和结构,以及影响科学理解的基本要素,并在与人文理解的对比中确定科学理解的基本内涵,阐述科学理解与当前科学哲学中其他前沿问题的关联性?绪论概述了本书研究的动机、内容、思路、方法、意义及研究最终的突破;导论部分概述了研究所涉及的基本概念,以及科学哲学中的基本问题的当代研究及其状况,旨在阐明“前沿性”这一限制性修饰词对本书研究的限定?最后的结束语部分,阐述后现代思潮对料学理解问题研究的影响?后现代思潮的基本理论特征是相对主义问题,标志着科学哲学新纪元的建构论、女性主义等都因相对主义的理论特质而和相对主义密切相关?最后,对本书的主要研究问题、内容、观点进行了概括性总结?
在本书研究过程中,随着对科学理解问题的深入认识,最初的研究提纲有所改变?除导论、第一章关于西方哲学理解的历史研究的问题、第二章科学理解和科学说明的关系问题、第四章理解、知识与价值等研究问题外,其余各章内容都有改动?这些调整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首先,关于女性主义、建构论、相对主义与科学理解关系等问题,原来计划是作为独立的一章,然而考虑到这三种思潮虽然在当前哲学研究中占据很重要的比例,但是它们和理解关系没有太多的直接联系,将其作为独立的一章意义不大,故而最终决定将对这些问题以及其他相关问题的论述留在最后的结束语中?其次,之所以在本书中论述知识论问题,是因为当代国外学者直接关注了理解和知识之间的关系,并且从宏观上看,科学哲学作为分析哲学的一个基本研究领域,与知识论问题是密切联系的;同时,科学在认知目标上看即是主要的知识组成部分?所以,本书将其作为专门的一部分进行探讨,既满足了关于前沿问题研究酌时间条件,也满足了科学哲学内涵上的要求?再次,最后一章的结论部分——人文理解和科学理解的区分问题,实际上是人文和科学之间的区分,更确切地说是人文科学和自然科学之间的区分问题?这一区分不仅涉及各白研究对象的性质特征而且还涉及研究方法之间的对立?这种争论和对立白19世纪三四十年代以来就一直存在?所以,要阐明人文理解和科学理解的区别,进而明确科学理解的内涵,首先必须厘清这种具有悠久历史的方法论之争问题,确定其争论的焦点和实质?所以在最后一章中有部分内容专门叙述这一问题?最后,在第三章中,增加了理论、模型和科学理解以及科学说明之间的关系问题?因为,科学理论及其模型是科学认知活动不能回避的主要课题?
最终定稿章节又有所调整:导论作为第一章,而原来的第四章作为附论,整篇的结语部分则作为第六章?之所以进行这样的调整,是因为第四章的内容虽然与理解的哲学研究相关,但就科学哲学而言不是题中应有之义,是一种拓展性的关于当前知识论研究的前沿介绍?所以作为附属性的论述既能满足研究内容的前面性,又不破坏科学哲学关于理解问题的整体性?由此,从第一章的“导论:解题”,到中间第二至五章的关于理解的历史演变、科学理解的主要相关因素“科学说明”与“语境、模型”、科学理解的一般性分析,再到最后一章即第六章的“科学理解研究的后现代视野”,无论从内容还是逻辑结构上形成了较为严密的整体?
四、研究思路及方法
本书是国家社科西部项目“当代科学哲学前沿问题研究——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