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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她只是深闺贵女,善良聪慧,却遭继母算计,
母亲遭人毒害,妹妹只能装傻存活。
她渴望被爱,扮弱装乖,却遭亲父舍弃。
举步维艰时,只有让自己卷入四子夺嫡的混乱时局里。
她打击太子,牵制二皇子,设计四皇子,却引来了三皇子的倾心相待。
风雨飘摇中,欲要保全家人和自己的她,心将安放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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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木子玲
90后小女子一枚,腾讯签约VIP作者。自幼喜爱古韵古香的文字,从散文到小说无一不爱。性子简单直爽,笔下人物鲜活亮丽,文风清晰,故事情节多变起伏。
即将出版作品:《此情绵绵》《别着急,你想要的岁月都能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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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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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1
第一章初次试探 5
第二章赵氏之死 16
第三章客人探访 28
第四章将计就计 41
第五章流言蜚语 52
第六章见招拆招 65
第七章美人心计 75
第八章风光无限 87
第九章分辨敌友 101
第十章引蛇出洞 114
第十一章是敌是友 127
第十二章美人失足 148
第十三章大病过后 159
第十四章挑拨离间 172
第十五章李府有鬼 184
第十六章初露锋芒 197
第十七章合作伙伴 208
第十八章良苦用心 218
第十九章太子之势 231
第二十章除之后快 247
第二十一章再出李府 266
第二十二章涌泉相报 282
第二十三章黑云压城 299
第二十四章放线钓鱼 315
第二十五章清算旧账 335
第二十六章请君入瓮 353
第二十七章夜闯梅苑 369
第二十八章借刀杀人 388
第二十九章赏花大会 401
第三十章大打出手 413
第三十一章翻天覆地 429
第三十二章进宫面圣 445
第三十三章风雨欲来 459
第三十四章前朝秘变 471
第三十五章谁主沉浮 484
第三十六章尘埃落定
4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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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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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初次试探
永固十年。
东都长阳的景程街呈现出一片繁华,顺着景程街一直往里走,走到尽头再朝西拐,便能看见一座占地面积约有一百五十亩的李府。那李府选址精妙,闹中取静,光看这派头便知住在里面的人定是权贵之家。
李府的正门蹲着两座大石狮子,门前立着数十位衣着华丽的守门人。从外面看着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今日对于李府的海棠居来说,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海棠居的长廊里,几个丫鬟急急忙忙地赶路,一个丫鬟不小心摔倒在地。后面一个穿着绣有大红牡丹图样的女人一把将她拽起来,恶狠狠地说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摔倒,是想耽误我的好事不成?”
那丫鬟吓得连眼泪都忘记了流,浑身颤抖地说道:“张妈妈,奴婢知错,请您饶恕奴婢。”
张妈妈斜眼看了一下那丫鬟:“既然知错,总得做点事弥补,你说对不对?”
那丫鬟都快被吓傻了,连连点头,半句话也不敢回。张妈妈极为满意地笑了笑,从怀里拿出一小包东西,在她耳边低语道:“等下将这个倒进大夫人的茶水里,事成之后,二夫人重重有赏。”
明眼人都知道张妈妈是二夫人周氏眼前的红人,这药包自然也是受二夫人的指使下的。那丫鬟唯唯诺诺地接过药包,自是不敢多言。
“你叫什么名字?”张妈妈开口问道。
“奴婢叫素雪。”她低着头,带着些哭腔。
“我记住你了,去吧。”张妈妈在她身后推了一把。其他几个丫鬟像是对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没有看见、没有听见似的,待素雪迈着步子往前走的时候,都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素雪颤颤抖抖地打开大夫人的房门,自从大夫人得了怪病之后,连带着住所都冷清了下来。却未料想竟然清寒到如此境地,床上铺就的并没有二夫人那样的上好绸缎,身上盖的被子连下等丫鬟的都还不如。然而她很快就收起了胡思乱想的情绪,将手里的茶端到大夫人的床边。“大夫人,奴婢给您送茶来了。”
待她转过身欲将茶送至大夫人口中时,却忽然发现大夫人眼角一行泪落下,打湿了枕头。她心下一惊,莫不是大夫人已知今日是死期?
大夫人似是有感应般地看了她一眼。她吓得手一抖,茶杯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咕噜噜地滚在了脚下。外面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赶来,她慌慌张张地将药包塞进了茶壶里,正准备找个地方躲起来时,便听见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她抬眼看见穿着紫色布衣长裙,身上并无别的首饰点缀的李锦绣冲了进来。
李锦绣自然也看见了素雪,怒气冲冲地朝着她走了过去,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下手丝毫不留余力。素雪整张脸顿时肿了起来。打完之后她连眼都不抬一下,急急走到大夫人身边,两眼都是泪,伸手去摸大夫人的脸,悲戚地喊道:“母亲,你不能死,父亲不疼爱我跟姐姐,你若死了,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李锦绣忽然想到什么,一步步走到素雪面前,狠狠地抓着她的胳膊,怒睁着的双眸里满含泪花:“药呢,你是不是给她灌进去了?”李锦绣像发了疯般地跑到茶杯跟前,见杯里依稀还有未干的水渍,心下一凉,是不是来晚了?她浑身无力地倒在地上,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大清早的,都站在门外做什么?”
门外话音刚落,李锦绣两眼闪现出无比强烈的恨意,冷眼看着那些丫鬟簇拥着二夫人周氏进来。见她穿着淡粉色纱衣,内穿薄如蝉翼的霞影纱茉莉香胸衣,下身着一条散花水雾百褶裙,整个人显得光彩熠熠。
二夫人不急不缓地朝李锦绣走来,朝着躺在床上的大夫人看了两眼,有片刻的惊愕,转过头看向素雪,语气颇为严肃地问道:“让你给大夫人倒个茶水,怎么让大夫人哭成这个样子?莫不是你看她不能言语不能动弹,便欺负了她?”
素雪被二夫人的气势吓到,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二夫人,素雪不敢啊。”
二夫人淡淡地瞥了一眼素雪,然后转过身握住李锦绣的手,对她温柔地说道:“你母亲如今这番模样,我看了心里也是难过得紧。府上有人说你跟锦然失了母爱便遭人冷落,我倒是一直没抓住是哪些人说的。如果你发现有谁胆敢再说这种放肆的话,尽管来找我,我定要去收拾他们。”她摸着锦绣的头,满眼都是慈爱,宛如一家主母。
这让李锦绣心里异常窝火,扭过头看着母亲,越看越心疼。母亲都已这番模样,为何眼前这些人还不肯放过她呢?她认定了二夫人定然是唆使素雪给母亲下药的,现在被她发现,还在这里摆着一副贤良淑德的面孔。思及此,她心里越发得不能冷静下来,见二夫人一副慈眉善面的样子,对她越是温柔地笑,就越觉得气愤。一抬手就给了二夫人一巴掌,这一巴掌让所有的人都不敢大声出气。李府上最不受老爷待见的小姐,居然伸手打了府上老爷最宠爱的二夫人。
门哐当一声再次被踢开,李锦然喘着气急急地走到李锦绣身边,丝毫不带犹豫地抬手就给了李锦绣一个巴掌,比方才李锦绣给二夫人的那个巴掌还要狠。李锦绣原本一脸的恨意此刻全是委屈,两眼含着泪,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又被李锦然打了一巴掌。紧接着李锦然一把扯过她,怒道:“还不给二娘跪下!”
李锦然来得太急,微微地喘着气,一抬眼就看见二夫人脸上的手掌印,心下一紧,到底还是来晚了一步。这怕是二夫人给锦绣下的一个套子,想不到这个套子她竟然隐埋了六年。倘若此时二夫人发现她是装成痴傻,必然会再寻机将其铲除。
李锦然一脸歉意地看着二夫人,伸手拿帕子要去帮她擦脸。二夫人不露痕迹地朝后面退了退。李锦绣心中暗笑,不会是坏事做得太多,还以为这帕子上沾染了什么毒药吧?
“锦绣,平日里苏先生教你的礼仪怎么都抛到脑后了?”她扯了下李锦绣的胳膊,将她拉到二夫人跟前,微微地欠了欠身体,“妹妹人小不懂事,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教好。二娘若要怪罪,就怪罪锦然。”
李锦绣听了此话,心里更是觉得窝火,转过身就要走。又被李锦然拉了回来,说道:“怎么,现在连姐姐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二娘待你不薄,平日里你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二娘特意关照的?就因为今日姐姐不陪你玩蹴鞠,你就将怒气撒到别人身上。打了丫鬟不说,你还打了二娘,让你跪下还不情愿呢?”
“姐姐你知不知道,母亲她……”
“如果没有二娘,你以为母亲能活到今天?”李锦然迅速打断她要说的话,趁着众人不注意,狠狠地掐了一下李锦绣,不动声色地说道,“你若再不给二娘跪下道歉,以后不仅没有蹴鞠玩,姐姐日后也不再陪你放风筝了。”
李锦绣就算再笨,也明白李锦然这个动作代表什么意思,马上像个孩子般号啕大哭起来,坐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你不陪我玩,那我见谁就打谁。没有母亲疼爱就算了,连你也不要我了。我这就走,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
“走?打了人,犯了错,还想要往哪儿走?”
不知何时李诤已站在了门口,李锦然见他的双眼一直盯着二夫人的脸,定然是心疼了。
“父亲,是锦然的错。”李锦然牵着李锦绣的手,走到李诤面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叹道,“方才我陪妹妹踢蹴鞠,她忽然吵着蹴鞠两个人玩没意思,硬要将紫鹃也拉进来。我好话说尽,跟她讲道理,告诉她梅苑的人手不够,紫鹃一个人要当十个人来做事,怎么还能陪她一起玩。她当下发了小姐脾气。”她虽说着话,一只手却在宽大的衣袖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簪子,狠狠地往手心里刺了一下,估摸着会有鲜血流出的时候,才将手拿出来在李诤面前晃了晃,满是委屈地说道,“父亲,您看,妹妹就因为我多说了几句,还拿簪子将我的手刺伤了呢。”
李诤剑眉紧皱,似是听到这话极为不耐,转而看向二夫人,见她脸上的红印还未退,眼神便暗了几分。他环顾四周,见房中有数十个丫鬟,这些丫鬟要是哪一天把今天的事不小心抖落了出去,叫外面的人听见了,那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其实李诤这个人,对女人之间鸡毛蒜皮的小事向来不放在心上,但他一向看重李府的面子。想到今天李锦绣打了二夫人一巴掌,明天就有可能因为别人让她不开心,打其他人。那个其他人,也有可能包括自己。想到此处,他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严肃起来:“锦然,作为一家之主,我偏袒谁都不好,以下犯上、以幼欺长,按李府家法,当如何处置?”
李锦然心里一凉,苦肉计也不管用了吗?她低低地一叹:“父亲,锦绣还小,从小就因母亲生病没有人管教,又只有七岁的心智,难免会耍点孩子脾气。您就……”
“老爷,算了。”一直沉默的二夫人此刻拉了拉李诤的袖口,一脸和善地说道,“在孩子面前这么严肃,看把她吓得。”她娉娉婷婷地走到门口,将坐在地上哭得要岔气的李锦绣半拥在怀里,摸了摸她的头发,“谁说没母亲疼的孩子就可怜,以后你就跟我一起住,看外面还有谁敢乱说话。”
说完这番话,又像变戏法般地从衣袖里拿出一支做工精美的金步摇。锦然眯了眯眼,见那金步摇上端如翩然起舞的蝴蝶,镶着精细加工的上等玉片,中间又有银花满缀,以贵重珠宝做成的流苏此刻微微晃着,无一不显示它的珍贵所在。二夫人将这支金步摇摆在李锦绣的面前,语气极为温柔地说道:“好孩子,看看这个你喜不喜欢?”
等了片刻,见李锦绣仍处在发愣的状态,便满是笑意地将金步摇插在她的云鬓上,赞叹道:“前些日子出去玩,一眼就看中这个玩意,想着戴在你头上定会好看。一直没机会将它给你,今儿算是瞧见了,你就拿去戴吧。”
李诤见二夫人心胸如此大度,不免觉得欣慰,脾气自然也压下去了一半。想到既然来了海棠居,要是不看看大夫人,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他走到大夫人的床边,看了一眼她身上铺的被子,上面用金线绣着鸳鸯戏水纹案,喜庆的大红颜色因洗得过多早已褪了下去,脸色便暗了下。
李锦然见他神情黯然,就走到大夫人的身边,叹了口气,说道:“父亲,我曾给母亲换过被子,但母亲却泪流不止,我想她对这喜被定是有不一样的情谊。”
李诤听罢此话,不由得叹了口气,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大夫人,见她此刻泪流满面,以为是看见自己,睹人思情,便上前握了握她的手。
二夫人何等的精明,冲着站在门口的丫鬟说道:“昨日采购回来的锦被,我不是分了五床给大夫人吗,怎么没见你们拿过来?”
那几个丫鬟都是二夫人的眼线,打跟着她开始就练就了一副察言观色的本事,几个同时回道:“奴婢们该死,忘记了二夫人的交代!”
“二娘,我也要被子,还要好看的衣裳,姐姐也要。昨天看见承欢妹妹那身衣裳心里喜欢得紧,也想照着她的样子做几套,你说好不好?”李锦绣趁热打铁,孩子气般地说道。
二夫人周氏听见此话,心里都在滴血。承欢那套衣裳乃是长阳最有名的锦云绣坊所出,整个长阳就只此一件。且不说那衣料好到什么程度,冲那衣领上的二十八颗璀璨珍珠,就知道那价钱定然不菲。给了金步摇,已经让她赔本,再要两件承欢那种款式的衣裳,那简直就要让她大出血。但看了眼李诤,只得咬了咬牙,不自在地说道:“想要怎么不早跟二娘讲,二娘好叫人给你做。”
这话让李诤不由回过头看了几眼二夫人,见她对不是自己的孩子都如此大方,心中对她又多了几分赞赏。又看了眼李锦然,横眉冷对,怒意多了三分:“看看你把锦绣教成什么样子!”
李锦然低垂着头,并不多做解释。李诤说了这么多话,忽然感到有些口渴,走到圆木桌边,拿了茶壶将茶水倒进茶杯里,正要一饮而尽。一直沉默不语的素雪急忙夺过他手里的茶杯扔在地上,而后颤颤抖抖地跪下说道:“老爷,这茶不能喝。”
“放肆!”李诤气急,手拍得红木桌子震天响,站在最前面的几个丫鬟顿时吓得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就连半拥着李锦绣的二夫人脸色也微微有些难看。
“老爷,茶里有毒!”素雪早已被李诤的怒意吓得泪流不止,声音都变了调。
然这四个字一出,让所有在场的人都面色变得凝重起来。就连那些看戏的丫鬟也都低着头,像是生怕被人抖搂出来她们也参与了这件事。李锦然神情也是一愣,二夫人给这丫鬟的药自然不会是毒药,这个丫鬟此刻却说茶里有毒,莫非是不知情?
素雪弯着腰走上前,将茶壶盖打开,呈给李诤看。李诤见了那包粉末当即青筋暴跳,气得眼红,问道:“是谁下的?”
素雪欲要开口,二夫人却走到桌子边,素手拿起茶壶,斟满了一杯茶,温柔地对着李诤说道:“是不是毒药,一试便知。”
二夫人的茶还没入口,便被李诤拦了下来,将她手中的茶杯夺过来放在桌上:“胡闹,药岂是能随便试的,命还要不要了?”
李锦然紧紧地握住双手,见他对二夫人极尽关心体贴,而对母亲素来不闻不问,难道二夫人是他的妻子,母亲就不是吗?她努力地稳了稳心境,说道:“父亲,可以请周大夫前来验证下。”
这周大夫自从李诤当了将军之后,就长伴左右,无论是奇毒还是珍贵药草,可谓无一不识,深得李诤的信赖。现如今找他最合适不过,李诤点了点头,随手指了个靠近门边上的丫鬟。那丫鬟倒是机灵得很,立刻向周大夫的住所跑去。
周大夫虽年老体迈,但动作却是麻利无比,在李锦然心里默数第一百下时,就见他小跑着来了。他半点不敢怠慢李诤的交代,小心翼翼地检查了几次茶壶里的药包,方才确定说道:“老爷,这茶壶里并非丫鬟口中所说的毒药,只不过是寻常的安神药罢了。”
李诤已年过四十,沙场官场混迹二十余年,也曾见过各种不择手段的伎俩。他又见一个小小的丫鬟胆敢冒着危险提及茶里有毒,必然不会是空穴来风,因此想要抓住这条线慢慢展开,看看到是底谁在背后捣鬼。他有自己的考量,如今他官至一品大员,府上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外人大做文章。但看了满眼疑惑的周大夫,只觉家丑不可外扬,冲他挥了挥手。那周大夫也是个会看眼色的人,就退了下去。
李诤微微颔首,看了眼一直跪在地上的素雪,不悦道:“知道在府里无中生有、造谣生事,是什么结果吗?”
“大人!”素雪抬起脸,一脸的泪痕,“奴婢有话要说,您让奴婢把话说完再处罚奴婢也不迟……”
不待素雪把话说完,二夫人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拿出帕子擦了擦她的脸,姿态极尽温柔,而后转过身对李诤说道:“老爷,你要罚就罚我吧。”
李诤不解地问道:“一个丫鬟做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老爷,怨我之前没把话交代清楚,我从照顾大夫人的丫鬟那儿听说,这几日大夫人夜里总睡不着,因此才拿了这安神的药让丫鬟泡给大夫人喝。谁料想泡药的丫鬟竟然是个新来的,以为我要毒害大夫人。”二夫人说此话时仍是笑意盈盈,任谁听了都觉得温暖。
二夫人朝李诤走过来,微微地欠了欠身体,带着歉意说道:“老爷,错都在我,你要罚就罚我便是。”
“看你这话说得,你也是一片好心,何罪之有?”他如是说,又见李锦然一直低垂个头,不知此刻在想什么,又加了句,“锦然,你说是不是?”
李锦然才抬起头,见李诤已是完全信了二夫人所言,也不再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李诤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素雪,严厉地说道:“虽是误会一场,责罚也免不了。就去浣衣房干五个月,月钱减半。”
素雪惊魂未定,只觉从鬼门关归来,连连点头。
李锦然冷眼看着一切,心里疑惑重重。那丫鬟的表情倒不像是装的,方才分明是要将二夫人的事情全盘托出,按二夫人疑人不用的性子,定是要让这丫鬟今生再也开不了口,又怎会这般替她求情,莫非二夫人留着她还有别用?
正当李锦然冥思苦想的时候,二夫人再度开了口,对李锦绣说道:“瞧你这孩子,生气就要打人,定是姐姐心疼你,舍不得对你管教。从今儿起,你便跟着我住吧。”
李锦绣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从地上爬起来扑进李锦然的怀里:“我只要姐姐,谁也不跟。”
李锦然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慰小孩子一般,暗叹一声。原来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想困住锦绣才是今天真正的目的。因为今天自己突然插了一杠,让她没能试探出锦绣到底是真傻还是假装,所以才在父亲面前摆出一副慈爱面孔,为的就是将其长期圈在身边,慢慢观察。
“怎么,刚伸手打了你二娘,你二娘都不介意了,想亲自教导你还不愿意了?”李诤冷眼看向李锦绣,说出的话让人觉得如同掉进了冰窟窿。李锦绣眼里含着泪,抽抽搭搭地哭着。
李锦然见父亲起伏的胸口也知道气得不行,急忙说道:“父亲,教不好锦绣是我的错,您不要责怪锦绣。”
李诤狠狠地瞪了一眼李锦然,想到李锦然平日里不言不语,每天只窝在梅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倒是把李锦绣宠得不成样子,眉头皱得更深,怒道:“既然你也知道有错,就去禅房好好地闭门思过,想想该怎么当一个姐姐。给你十天慢慢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出来。”
他因练武的原因,身体本就魁梧,加上声音稍微大一些,便让人觉得气场极为压迫。李锦然此刻再想说什么都只能住了口,看了眼怀中的李锦绣,摸了摸她的头:“去二娘那里吧,要听二娘的教导。什么时候学好了,我再去接你回梅苑。”李锦绣慢腾腾地走到二夫人身边,又看了眼李锦然,极为不舍的样子。
李锦然转过头只当没看见,走到母亲身边,颇为忧伤地说道:“母亲,这些日子我跟锦绣都不能来看您了,要是下雨天冷,谁给你加衣呢?母亲您看,父亲今天专门来看您。您要是能开口,就可以跟他说说话了。”
李锦然当然知道母亲早已不能开口说话,但她必须确保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能有人悉心照料母亲。她悄悄地将手伸进大夫人的被子里,伸手掐了掐她骨瘦如柴的身体,大夫人疼得咿咿呀呀地叫着。
李锦然故作惊喜地对李诤说道:“父亲您一来,母亲竟然就能发出声音了。”
李诤本要走的步子又迈了回来,走到大夫人床边,看见她张着嘴,但又表达不清,微微一叹:“她既然是我的夫人,我还能亏了她不成?你放心去禅房,这些日子我会再来看她。”
李锦然见目的已达到,乖巧地答了一声是。李诤也不多言,只对二夫人交代了给屋里添置一些新物品后转身出了房门。
二夫人笑吟吟地握住李锦绣的手,又看了一眼仍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的素雪,开口道:“你还跪在这里做什么,去浣衣房领罚,做事机灵点儿。”
素雪连连道谢,却没有再起来,直到二夫人带着李锦绣远远地走出了海棠居,连那些跟班丫鬟都走远之后,才站了起来。一抬头便看见李锦然正歪头细细地打量着她,被她这种审视的目光看得极为不自在。她正要走出去,便被李锦然拉住了胳膊。
“你叫什么名字?”方才因为众人皆在,李锦然不方便仔细看这丫鬟。现在才看清,这丫鬟年纪倒也不大,顶多不过十三岁,眼睛看着清澈无比。但她也知道,有些人太擅长演戏,假的也能成真。
“奴婢叫素雪。”她诺诺地答道。
“方才都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李锦然面上笑着,却未达眼底,声音冷淡。
“奴婢未曾看见,也未曾听见什么。”素雪回答得极为谨慎,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退下吧。”李锦然做了个让她退下的动作。她便如获大赦般小跑着出了门。李锦然却像被抽了力气般倚在门框上,抬手揉了揉眉心,目光又落在躺在床上的母亲身上。
李锦然踏进屋里,将壶里的茶倒到门外的花圃里。她怎能睡得好,这些年来父亲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母亲是能感受得到的。她虽聋哑,但不代表眼也是瞎的。她怎么能看不见原先富贵荣华的住所此刻已是清寒不已,又怎能看不到她两个女儿,如今过的是怎样朝不保夕的日子。
李锦然迈着沉重的步子返回大夫人的屋里,一直发愣地坐在大夫人的床边,待有人将饭菜送来时她都浑然不觉。
“小姐,您又发呆了!”紫鹃端着饭碗,又在盘子里夹了几筷子菜,走到大夫人面前,正要去喂时,李锦然却接过手来。
“紫鹃,我至少有十天都不能来看母亲了。”她满是忧伤,但更多的是忧心。
“小姐,我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身边的。”紫鹃安慰道。
李锦然仔细地给大夫人喂饭,看了眼紫鹃,被她简单又直白的几个字所感动,不由感叹:“我身边有的,也只有你跟锦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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