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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读者·乡土人文版》2014年度精选集,既有游子恋家的不舍与思念,又有对家乡美食的细腻描写,谱写了众多知名作家笔下质朴感人的乡土风情和人文风貌,带领读者一起品味乡间最纯正的舌尖美食,走进魂牵梦绕的乡土风景,挖掘传统文化的乡土内涵。精品美文,感情真挚,耐人寻味。读者美文,汇聚精神甘露,点滴真情感动至善人心。本书汇集了读者乡土人文杂志2014年四个季度最具精华的人气篇章,将给您带来全新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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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读者·乡土人文版》2014年度精选集,带你进入魂牵梦绕的故乡,既有游子恋家的不舍与思念,又有对家乡美食的细腻描写,谱写了众多知名作家笔下质朴感人的乡土风情和人文风貌,带领读者一起品味乡间最纯正的舌尖美食,走进魂牵梦绕的乡土风景,挖掘传统文化的乡土内涵。精品美文,感情真挚,耐人寻味。读者美文汇聚精神甘露,点滴真情感动至善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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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读者·乡土人文版》——读者的地方人文第一读本。由读者出版传媒股份有限公司主办,创刊于2000年,以图文并茂的形式和自然细腻的笔触,描绘游子刻骨铭心的故土记忆,抒写国人挥之不去的田园情结,刻画乡野清新质朴的人文风貌,挖掘中华传统文化的深厚内涵。融乡情、亲情、感悟、旅食、民居、地理、地方人文和现实关注于一体,全方位地向读者们展现华夏地方人文之厚重与缤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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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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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辑 ]为生活埋下尊严的种子
爸爸,天堂的围巾暖不暖————琴 台
代表母亲保护你————岑 桑
奶奶的小脚人生————陈铁锋
那些让我们难堪的亲人————安 宁
妈妈给你丢人了————小 小
阿婆的存款————吴念真
失踪的母亲———帕蒂古丽
姥娘土————孙覆海
黄昏里的母亲————黄孟轲
父亲的春运————黑王辉
爷爷奶奶的————吴润萌
故乡去了天堂————盛可以
父亲想做城里人———南在南方
民间哲学家————牛 虹
葬 礼————风举荷
寿 地————刘 墉
乡村打喜———— 陈孝荣
乡村之光————周 伟
父亲的姓名————毕飞宇
巷子里的老妈妈————张晓风
我的小叔————张 锐
魏 姐————姚 晨
孩子在哪里,哪里就是家————龙应台
为生活埋下尊严的种子————吴 迪
给予是幸福,欠人家是受罪————倪 萍
[ 第二辑 ] 文明的尴尬
重庆:老街老巷旧时光———七月娃娃
思念在土布上流动————耿 翔
本草有道————钱红丽
老少爷们提笼架鸟————崔岱远
一条路的生命————杨恩智
台湾小贩————绿 妖
家在山东————倪 萍
北京的“大”与“深”————赵 园
昆明在别处————卤 蛋
拉萨人:最虔诚的信徒,最低调的土豪————梁雅祺
山西,山西————柴 静
听说西藏能让人脱胎换骨————夏 洛
赖在城里————王少磊
地下变术————徐卓君
别那么着急————连 岳
不只有房子,还有诗和远方————高晓松
北京太偏僻了————红 柯
古装的平遥————邓 涛
阿尔山站:中国最小最美的火车站————齐 栋
原生态:碧山没有乌托邦————刘 醒
穿旗袍的女人们————余秋雨
风的路,鸟的路 ————刘亮程
北京四合院里的“学问”————朱晓春
文明的尴尬————吴若增
童谣里的辛酸与快乐———十年砍柴
[ 第三辑 ]吃主儿
你要请我吃大餐————王金刚
就想吃个烧饼————王芳芳
胡适:三分之一个“吃主儿”————安 东
一盆面条两头蒜————刘秉忠
五个饽饽————莫 言
牛骨头————张玉清
吃 茶———信陵公子
浇头面记————殳 俏
味蕾是有感情的 ————王小丫
祖师爷赏饭吃————回 声 蒋 杰
做 菜————汪曾祺
荤里素————崔岱远
馋————梁实秋
门前的茶馆————陆文夫
老根底儿————刘亮程
土地的身影————阎连科
老邙的一天————元 之
拉面十年———南在南方
吃主儿————林 希
闺秀的气质————黎 戈
中国人为何选择了面条————维 舟
你不一定熟悉“太太”————杜介眉
[ 第四辑 ]选择单调
村庄,走着走着就老了————陈汉春
下乡小记————马未都
负重人生————李淳风
选择单调————子 沫
下乡北大荒————邹静之
农具在超市的尴尬————阎连科
簸箕里的沙屑————江泽涵
千年科举那些事儿————高晓松
侯银匠————汪曾祺
锯羊角的额吉————艾 平
医生追到火车站————白岩松
他们和土地一起被留下————瞿学江 宋克强
深山里的“马蒂斯”————谢 凯
他鸡即地狱————韩少功
大 地————毕飞宇
无法隐居的人————毛 利
那一年我离家出走————华 夏
我在中国当农民————张 楠
通驴性的人————刘亮程
你坦荡,世界便坦荡————张君燕
自古艰辛唯就业————老 猫
鞋尖上的古代中国————倪方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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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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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文_龙应台
为人儿女时,父母在的地方就是家。
早上赶车时,有人催你喝热腾腾的豆浆。天若下雨,他坚持要你带伞。周末上街时,一家几口人可以挤在一辆摩托车上招摇过市。放学回来时,距离家门几米就听见锅铲轻快的声音,闻到一阵一阵的饭菜香。晚上,一顶大蚊帐,灯一黑,就是甜蜜的空间,在松软的被褥里笑闹踢打。睡意朦胧的时候,窗外幽幽的栀子花香,不知不觉地飘进屋子里。帐里帐外都是一个温暖而安心的世界,那是家。
可是这个家会怎样呢?人,一个一个走掉,通常走得很远、很久。在很长的岁月里,只有一年一度,屋里头的灯光特别灿亮,人声特别喧哗,进出杂沓数日,然后又归于沉寂。留在里面没走的人,身体渐孱弱,步履渐蹒跚,屋内愈来愈静,听得见墙上时钟“嘀嗒”的声音。栀子花还开着,只是在黄昏的阳光里看它,怎么看都觉得凄清。然后其中一个人也走了,剩下的那一个人,从暗暗的窗帘里往窗外看,有一天,仿佛看见来了一辆车,是来接自己的。她可能自己锁了门,慢慢走出去;可能坐在轮椅中,被推出去;也可能是一张白布盖着,被抬出去。
和人做终身伴侣时,两个人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曾经是异乡大学一间简单的公寓,和其他一两家共用一个厨房。窗外飘着陌生的冷雪,可是卧房里伴侣的手温暖无比。后来是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城市,跟着一个又一个新的工作,一个又一个重新来过的家。几件重要的家具总是在运输的路上,其他的就在每一个新的城市里一点一点添加或丢弃。墙上,不敢挂什么真正和记忆终生不渝的东西,因为墙是暂时的。在暂时里,只有假设性的永久和不敢放心的永恒。家,也就是两个人刚好暂时落脚的地方。
可是这个家会怎样呢?有些没多久就散了,因为人会变,生活会变,家也跟着变质。渴望安定时,很多人进入家庭;渴望自由时,很多人又逃离家庭。渴望安定的人也许遇见的是一个渴望自由的人,寻找自由的人也许爱上的是一个寻找安定的人。家,一不小心就变成一个没有温暖、只有压迫的地方。外面的世界固然荒凉,但是家可能更寒冷;一个人固然寂寞,但两个人在孤灯下无言相对可能更寂寞。
很多人在散了之后,就开始终身流浪。
也有很多人,在一段时间之后就有了儿女。一有儿女,家就是儿女在的地方。天还没亮就起来做早点,把热腾腾的豆浆放上餐桌,一定要亲眼看着他喝下才安心。天若下雨,少年总不愿拿伞,因为拿伞有损形象,于是你苦口婆心、几近哀求地请他带伞。他已经走出门,你又赶上去把烫手的点心塞进他的书包里。周末,你骑摩托车去市场,把女儿贴在身后,虽然挤,但是女儿的体温和迎风的笑声甜蜜可爱。从上午就开始盘算晚餐的食谱,黄昏时,你一边炒菜一边听着门外的声音,期待孩子回到自己身边。晚上,你把热好的牛奶搁在书桌上,孩子从作业堆里抬头看你一眼,不说话,只是笑了一下。你觉得,好像突然闻到栀子花幽幽的香气。
孩子在哪里,哪里就是家。可是,这个家会怎样呢?你告诉我什么是家,我就可以告诉你什么是永恒。
山西,山西
文_柴 静
我出生在年的山西。山西姑娘没见过小溪、青山之类的景致,基本上处处灰头土脸,但凡有一点诗意,全从天上来。苦闷时也只有盯着天看,晚霞奇诡变化,觉得未来有无限可能。阵雨来得快,乌黑的云团滚动奔跑,剩了天边一粒金星没来得及遮,一小粒明光闪烁,突然一下就灭了。折身跑时,雨在后边追,卷着痛痛快快的土腥气扑过来。
一
年我回山西采访,在孝义县城一下车就喉头一紧。同事说:“哎,像是小时候在教室里生煤炉子被呛的那一下。”
是,都是硫化氢。天像一个烧了很长时间的锅一样盖在城市上空。一眼望去,不是灰,也不是黑,是焦黄色。去了农村,村口有一所小学,一群小孩子正在剪小星星往窗户上贴。有个圆脸大眼的小姑娘,不怕生人,搬个小板凳坐在我对面,不说话先笑。
我问她:“你见过星星吗?”
她说:“没有。”
“见过白云吗?”
“没有。”
“蓝天呢?”
她想了好久,说:“见过一点点儿蓝的。”
“空气是什么味道?”
“臭的。”她用手扇扇鼻子。
岁的王惠琴闻到的是焦油的气味,不过更危险的是她闻不到的无味气体,那是一种叫苯并芘的强致癌物,超标倍。离她的教室米的山坡上,是一个年产万吨的焦化厂,对面米的地方是两个化工厂,她从教室回家的路上还要经过一个洗煤厂。不过,即使这么近,也看不清这些巨大的厂房,因为这里的能见度不到米。
村里的各条路上全是煤渣,路边庄稼地寸草不生。在这焦黑的土地上,她的红棉袄是唯一的亮色。
二
我家在晋南襄汾,岁前住在家族的老房子里,清代的大四合院,砖墙极高,朱红色的漆已剥落的门口有只青蓝石鼓,是我的专座,磨得溜光水滑。奶奶要是出门了,我就坐在那儿,背靠着凉丝丝的小石头狮子,等她回来。
一进门是个照壁,上面原来是朱子家训:“黎明即起,洒扫庭除……”北厦有两层,阁楼不让上去,里头锁着檀木大箱子,大人说有鬼。小孩们不敢去,手脚并用爬上楼梯往里看一眼,太阳照透了,都是陈年尘烟。小孩儿总是什么都信,大人说这房子底下有财宝,我们等大人们中午都睡着了,拿着小铲子,到后院开始挖坑,找装金元宝的罐子。
一下雨就没法玩了,大人怕在积了水的青砖院子里滑了脚。榆木门槛磨得光滑又暖和,我骑坐在上头,大梁上的燕子一家也出不去,都呆呆地看外头。外头槐绿榴红,淋湿了更鲜明。我奶奶最喜欢那棵石榴树,有时别人泼一点水在树根附近,如果有肥皂沫,她不说什么,但一定拿小铲铲点土把肥皂水埋上,怕伤着树。
那时候,河边还有明黄的水凤仙,丁香繁茂,胡枝子、野豌豆、白羊草……蓝得发紫的小蝴蝶从树上像叶子一样垂直飘下来,临到地上了才陡然一翻。还有蟋蟀、蚂蚱、青蛙、知了、蚯蚓、瓢虫……那时候吃的也多,把青玉米秆用牙齿咬开,嚼里面的甜汁。挖点马苋菜回家拿醋拌了,还有一种灰白的蒿,回去蒸熟与碎馒头拌着蒜末吃,是我妈的最爱。最不济,河滩里都是枣树,开花时把鼻子塞进米黄的小碎蕊里拱着,舔掉那点甜香,蜜蜂围着鼻子直转。秋天我爸他们上树打枣,一竿子抡去,小孩子在底下捡拾。
三
河边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盖纺织厂、纸厂、糖厂、油厂……柏油路铺起来,姐姐们进了厂工作,回来拿细棉线教我们打结头。那时,工厂里有热水澡堂,姐姐们带我们去洗澡,她们揽着搪瓷盆子冲着看门的男子一点头,笑意里是见过世面的自持。纺好的泡泡纱做成灯笼袖小裙子,我穿一件粉蓝的,我妹的是粉红的,好不得意。
人人都喜欢工厂,厂门前有了集市,热闹得很,大喇叭里翻来滚去唱“甜蜜的生活,甜蜜的生活,无限好啰喂……”
声震四野。有露天电影,小朋友搬一张小板凳占座位,工厂焊的蓝色小铁椅,可以把红木板凳挤到一边去。放电影之前,常常会播一个短纪录片,叫《黄土高原上的绿色明珠》,说的是临汾。我妈带我们姐妹去动物园时,每次都要提醒“电影里说了,树上的柿子不能摘,掉下来也不要捡,这叫花果城”。
我上中学后,姐姐们陆续失业。之后年,山西轻工业产值占经济总量的比例从将近%下滑到%。焦化厂、钢厂、铁厂……托煤而起,洗煤厂就建在汾河岸边。我们上课前原来还拿大蒜擦玻璃黑板,后来擦不过来,一堂课下来脸上都是黑粒子。但我只见过托人想进厂的亲戚,没听过有人抱怨环境——就像家家冬天都生蜂窝煤炉子,一屋子烟也呛,但为这点暖和,忍忍也就睡着了。
我父母也说,要是没有这些厂,发不了工资,他们可能就攒不够让我上大学的钱。
我年考上大学离开山西,坐了多个小时的火车到湖南,清晨靠窗的帘子一拉,我都惊住了,一个小湖,里头都是荷花——这东西在世上居然真有?
就是这个感觉。孩子心性,打定主意不再回山西。就在这年,中国放开除电煤以外的煤炭价格。当时吨煤卖块钱,此后年,涨到多块钱吨。煤产业自此大发展,在山西占到GDP的%,成为最重要的支柱产业。
年春节,我从临汾车站打车回家,冬天的大早上,能见度不到米。满街的人戴着白口罩,鼻孔的位置有两个黑点。车上没雾灯,后视镜也撞得只剩一半。精瘦的司机直着脖子伸到窗外边看边开,开了一会儿,打电话叫了个人来:“你来开,我今天没戴眼镜。”
我以为是在下雾。
他说:“嗐,这几天天天这样。”
我再也不想回山西了。
四
“再也”,这两个字刺目。
年,我再回山西。
王惠琴岁了,剪了短头发,黑了,瘦了,已经有点认生了,远远地站着,不打招呼只是笑。
她家还是没有搬,工厂也没有搬。在省环保局的要求下,企业花了万把环保设备装上了,老总带着我们左看右看:“来,给我们照一照。”我问:“你这设备运行过吗?”老总的儿子嘿嘿一笑:“还没有,还没有。”
在临汾时,我曾去龙祠水源地拍摄。水源地只有
亩左右,“最后这点了,再没有了。”边上的人说。
我站在栅栏外面往里看,愣住了。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山西。
附近村庄里的小胖子跟我一起把脸挤在铁栅栏上往里看,谁都不说话。水居然是透亮的,荇藻青青,风一过,摇得如痴如醉,黄雀和燕子在水上沾一下脚,在野花上一站就掠走了,花茎一摇,细细密密的水纹久久不散。
一抬头,一只白鹭拐了一个漂亮的大弯。
这是远古的我的家乡。
下乡小记
文_马未都
猪
我下乡在农村那会儿国家正穷,各家各户条件稍好一些的都会养一两头猪,好在岁末改善一下生活。猪一天到晚不管心情好坏都哼哼叽叽的,只有在被宰那天才呼天抢地地嚎叫一回,其动静远在二里路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一般各家养的猪都是肉猪,只有生产队猪场里才养母猪和种猪。母猪以生育为职责,天天甩着奶子,一辈子没有好身材,所养小猪一旦被抱走,肚子不久又会鼓起来,隔不多久,又有一窝猪仔肉嘟嘟地围着松塌塌的肚皮吃奶,看着很是喜庆。
种猪在男知青看来是天下最美的差事,天天好吃好喝好待遇,工作就是与众母猪谈对象,谈不出结果还不算完。天下这等好事恐怕不多,人不可能有,猪却有,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除了食色,没有他求。谁知种猪也有年老色衰之时,当它没有能力与母猪谈恋爱时,也会在某一天被屠夫一刀毙命,其肉虽老,也会分给大家食用。那年月,有肉吃就已经很不错了,种猪的肉虽不及肉猪鲜美,但也比老母猪的肉强。这些都是在乡下时农民告诉我的,今天想起别有一番感受。
马
我小时候对马并不生疏,那时北京城区马车随便进,警察不管,拉菜、拉砖石、拉各类用品,马车是当年的主要运输力。好马车一匹驾辕,两匹拉边套,神气得很;一般的马车只一马驾辕,赶上上坡路,马与车把式都十分卖力。
城里的马车我从未坐过,到了农村居然可坐上马车,跑两步蹿上马车,幸福感油然而生。马车走得慢,坐在上面晃晃悠悠,与车把式边聊天边走,那岁月虽苦,但我们年少不知愁滋味,反倒认为这种生活别有风味。
我记得赶车的大叔摆弄牲口特有一套,把马从厩中牵出来,三两下就给马套上辕,各种皮带系好,然后倒着飞身一跃,一屁股坐在马车左侧前,鞭子一扬,神气活现地出发了。如果赶上货物重或上大斜坡,马拼尽全力也过不去时,车把式会扬鞭拽套地一口一个“这产业,这产业”地叫,以至我很久都不懂“这产业”是啥意思。
有一次我问车把式:“‘产业’是什么意思?”车把式说:“‘产业’就是牲口,‘这产业’就是这牲口。‘牲口’是骂人的话,‘产业’有点儿带着自豪的意思。”我那一刻才感到什么叫财产。农民有农民朴素的财产观,产业与牲口不同的是,产业是财产,而牲口不是。
几十年过去了,“这产业”再没有在别处听到过,也没有在书上看见谁写过。也许这仅是我插队的北方农村的土语。今天的产业都已大得不行,每年都被写进政府工作报告,向全社会昭示下一年度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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