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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李兴叶先生是老一辈的文化工作者,博学多识,文学功底深厚,又是伴着新中国的建立成长起来的一代,其性格和经历带有深深的时代烙印,字里行间充满了真挚的感情、强烈的求知欲和崇高的人生理想。无论是小说、散文还是回忆录,都体现着作者思考和学习的过程,对文学艺术的独到见解,对生活、对历史的深刻反思。这些鲜明生动的文字,可令现在的年轻人对过去的那个时代多些感性的认识。《印记:李兴叶作品集》不但是优秀的文学作品,也是一份反映时代特征、历史变迁的珍贵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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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印记:李兴叶作品集》是老一辈文化工作者多年心血的结集。
《印记:李兴叶作品集》分为三个部分,一是短篇小说,二是散文与随笔,基本创作于20世纪八九十年代,大部分已发表在当时著名的期刊报纸上;三是近几年撰写的回忆录,记录了作者从民国到新时期的生命历程。
《印记:李兴叶作品集》镌刻了作者在人生道路、文学道路上行走的印记,也反映了历史和时代留存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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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李兴叶,1941年出生在上海一个职员家庭,祖籍宁波镇海。1964年毕业于复旦大学中文系,先后在文化部北京电影创作研究室、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中国文联理论研究室、中国电影家协会工作过。1990年调至中国作家协会文艺报社工作,先后任副总编辑、常务副总编辑,2001年离职。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电影家协会会员,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获得者。
参加工作以来,从事的创作研究活动有:参与十多部纪录电影的编导摄制工作,为《国庆颂》《再次登上珠穆朗玛峰》《伟大领袖与导师毛泽东主席永垂不朽》等影片撰稿;出版电影史专著《复兴之路——1977年至1986年的电影创作与理论批评》,发表影视理论与评论文章百万字左右;著有历史题材长篇小说“帝国的草原三部曲”——《飞镝弑父》《马踏东胡》《白登之围》,另发表短篇小说、散文随笔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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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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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
一个普通的星期天
“氓”
蝉鸣声中
楼里静悄悄
B市蔬菜紧张
九月重阳
“市内电话”间旁
家庭舞会
“BAC”的风波
春日即景
“万元户”
散文
买鱼
“狗市”
读书琐议
不死的西门庆
先哲的警诫
读《贪官传》有感
初恋
和尚与打闪
忆上海解放
远去的五八年
清明时节寄哀思
《文艺报》六十诞辰感言
写前辈的命运,品自己的人生
回忆录
早年在上海
五年一觉红楼梦
难忘的“四清”
“五七战士”
感谢新影
短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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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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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重阳
一
十八九年前的秋冬,我刚从一个知名的学府跨入人事纷繁的社会,又从一个铺着地毯、挂着吊灯的部级机关来到了这贫瘠又充满了魅力的太行山麓。
宏业村依山傍水,二百多户人家错落有致地安排在东山坡上。村子沿着山势绵延,从东到西,足有一二华里。虽说它是一个大村,离县城也只十五六里,但似乎已远离红尘,除了偶尔从村里传出几声鸡鸣狗吠,它总是安安静静卧躺在那儿。村里撇开胶皮轱辘大车、有线广播匣子与大队部那架摇把电话,就很难找到20世纪物质文明的痕迹。它显得那样古朴,那样贫困。
我是来这儿“四清”的,住在又穷又可靠的贫下中农家里。房东宋大娘的男人解放前就死了,儿子在前几年吃食堂时顶不住一天半斤粮的稀汤,进了天堂。媳妇打熬不过,撇下一口袋粮食与一儿一女,跟个烧窑的走了。大娘家老的上不了马,小的拉不开弓,死撑活撑度过了最困难的几年。孙子叫臭小,孙女叫臭妮。大娘有个土窑洞、一间堆杂物的南屋。我和臭小住了那间南屋。小屋四处透风,山区又冷,第一夜就把我冻得打颤。臭小脱得精光,睡在光溜溜的炕席上,只盖一床又薄又窄的被子,却说不冷。
宋大娘年逾花甲,脸色红润,身子骨很硬朗,只是一双小脚要支撑略显肥胖的身躯,挪动起来总是颤颤巍巍的。大娘家没小娃娃,窑内、身上都收拾得干干净净。臭小、臭妮都出工,大娘在家缝补浆洗,操持家务,养猪养鸡。
大娘家日子很清苦,但相处七八个月,我从未听她埋怨日子不好过。相反,她乐观知足,即使提到吃食堂那年受的罪,还是说:“跟民国××年那回饥荒比,强多了。”我第一次在大娘家派饭,是在进村四五天后。那天吃的是红薯南瓜熬的粥和烤得薄薄的玉茭面饼。臭妮双手给我端过一碗稀粥,给她哥也端过一碗,自己却不吃,靠在炕沿上看着我们。我让她也吃,她只是支吾,却不动手。臭小吃完了,把碗一撂,她随手将碗接过去,用手一抹,盛上了粥,端过一边吃开了。我心头猛地一紧,原来连碗都……
晚上临睡前,我给臭小三块钱、一沓粮票,说:“这是十天的饭钱,先存着,每天三毛三毛给,我嫌烦。”他嘿嘿地笑了,搓着手,犹豫了一会儿,接了过去。
我们工作队的队长是某县的一位公社书记,姓杨,小矮个,镶着两只金牙,头发总梳得光光的。听说他原来是县剧团的会计,算盘打得好,有某县“四把算盘之一”的美称,后来不知怎的,当上了公社书记。他不到四十,十分精明,进村没几天,就抓出不少典型,一次次布置我写材料。例如《从饲养小毛驴看四不清干部的剥削》《进村三天,扎根三十》《坚持三同,打开局面》等等。我总写不好,他对我这文科大学生颇为不满。在我们这片包队的工作队员中,他参加劳动最少,也很少为房东扫院担水,可谈起“三同”经验却一套一套的。工作队员手册上“为群众做好事”这一栏,他总是填得满满的。我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经常与他顶撞。但因为他是领导,又不得不执行他的种种决定,因此心情很不舒畅。
每当我闷闷不乐的时候,大娘就过来和我闲话。一次,她一边扎着鞋底,一边问我家在哪里。我说老家在上海。她偏头一想:“上海?那与东头那个姓周的妮妮,是一个村的?”她指的是我的同学周洁。
“嗯……一个村。”我笑着回答。
“那天天能见面?”
“也不一定。”
“你们家养种些甚?也喂猪?”
“不养种,也不喂猪。”
“哪能?不养种吃甚?”
我一时很难回答。臭妮插话了:“人家有工资,买粮食吃,奶奶您不懂!”
“俺不懂,你懂?小妮子,不养种,买甚?”大娘对孙女的插话很不以为然,又问我,“上海村大不大?有俺村大?”
“大,大得多,有一千万人呢!”大娘对我这一千万没一丝惊讶之意,只是“唔”了声。
过了会儿,大娘又叨叨开了:“你在俺们这儿受(苦),家里爹妈舍得?可想哩。哎,尽了忠不能尽孝,一只手只能捂一只耳朵……要放宽心,吃得饱饱的。吃得饱,不想妈……”原来她怕我想家。
每次与大娘聊上几句,不知怎的,烦恼登时烟消云散,从内心感到欢悦、轻松。我喜欢听大娘唠叨,也爱坐在小板凳上帮大娘烧炕,把玉米芯子一个个往小炕洞里塞,身上烤得暖洋洋的,神情也懒洋洋的,我像回到了几千里外的家中,无忧无虑地倚靠在母亲的身旁……
二
一天下午,我正趴在大娘的炕桌上写“根子小传”(“根子”指可依靠的积极分子),老杨睡眼惺忪地进来,把一张表格扔在桌上,说:“张力,赶快填起,晚饭前交到队部。”说完就走了。我接过表格一看,就犯愁了,是张社员饲养家畜家禽统计表。我包的小队有三十来户,挨家挨户串个门,半天都不够,这该怎么统计?我急得直搔头。大娘问我咋回事,我如实告诉了她。她听了笑着说:“小张不慌,你该干甚还干甚,这事大娘给你办。”说着将臭妮支出了家门。不一会儿,摇摇摆摆来了三个老太太,都进了南屋。大娘真有办法,在发动群众哩。我怎么没想到,村里的事全在这些老太太眼皮底下,谁家长、谁家短,针尖大的事也漏不了半点。我蹑着脚步,到南屋门口偷偷往里瞧。嗬,真热闹,四个老太太在炕上靠着的、盘着腿的,有的拿着针线活侧着头想着,有的扳着指头,吵吵嚷嚷,可认真了。臭妮趴在小桌上问着记着,大娘俨然是主席,调度着众人……
晚饭前,我兴冲冲拿着表格进了队部。老杨正在里面闲话,一面把算盘拨得山响(这是他的一个习惯,以示“四把算盘之一”雄风犹存)。我翻翻桌上,还有几个队没填,忙问:“这几张……不是马上要吗?”老杨不以为然地掏出钢笔,抄过表来,转手就唰唰地填完了。看我发呆,他嘿嘿一笑:“小老张,这得凭经验,农村的事哪能太认真,谁来数着查?……”统计报表的可靠性、科学性从此在我心目中毁灭,我也为宋大娘她们半天的认真惋惜。
赵福寿,是生产队副队长,爱占小便宜,手脚不干净。我们一进村,就听人反映,他的一双鞋有一尺长,老趿拉着,在场上往粮食堆里一蹭,两只鞋里一斤玉茭豆就进去了。他便踱着回家,倒了鞋又回来。来来回回,一天要走十来趟。还有送稀粪上地,也不嫌脏,回来的时候,粪桶里倒扣着两个大南瓜……这事被杨队长知道后,便把赵福寿叫去,风风火火,拍桌子瞪眼,连唬带蒙地审了三通宵。赵福寿吃不住了,交代了去年秋收,他看场时一宵扛回家粮食两千斤。好家伙,真是个大老虎,差点叫他滑过去。老杨即刻叫他签字画押,叫我马上赶报材料。臭小是参加夜战的积极分子,把战果悄悄告诉大娘。大娘听了也吃了一惊说:“这福寿子,也忒胆大,敢弄这么多粮食。”隔了一会儿,大娘叫过臭小,对我说:“小张,俺看福寿子在瞎叨叨,说得不实。臭小,你说说,他一宵就能扛回两千斤玉茭豆?他家在西山坡,场在南头,道不近,还得上坡。他家两孔窑,能藏得了这大堆粮食?福寿子糊弄人哩。”一席话,叫我如梦初醒。我顾不上老杨在睡觉,赶紧把他叫醒。他听我说完,眯缝着眼:“啊哟张力,同志,材料要保密,你们怎……别听宋老婆子瞎吵吵,快快把材料赶起……上面说了可以先报参考材料,先报上,慢慢再闹清。”见我不动窝,他又补了一句:“搞运动可不能心慈手软,这是阶级立场问题。”一提立场,我发怵了,只得回去写材料,但原先的心劲没有了,也怕见到大娘……
不久,我的老胃病犯了。大娘每天帮我熬汤药,总关切地望着我。一天夜里,我正准备睡,门吱的一声开了,臭小端了碗东西进来,大娘也轻声跟了进来。我一看,是整整一碗剥了皮的煮鸡蛋,洁白鲜嫩,总有十来个。臭小往我面前送,大娘说:“俺孩,快吃,压压火就好了,压压火……不怕,俺们悄悄的,老杨他们都睡了,快吃,快吃……”面对这少见的“奢侈品”,我慌了手脚。一则我们得遵守纪律,不多吃多占;二则这么多鸡蛋是大娘家几个月的油盐钱,我怎能下咽。我推却着,嘴里咕咕哝哝说着:“不行……大娘,不行……”大娘急了,夺过碗往我怀里揣:“咋不行?出门在外,挡不住有个三病六灾,不吃,以后就别再叫唤大娘……在家有爹妈疼你,出门了,还不许俺们心疼……”说着,用袖角擦着眼角。我一句话也说不上来,只得接过了碗,死吞活咽地吃下了三个鸡蛋……
三
人说深山有俊鸟,一点不假。宏业村有不少人品出众的姑娘,粗茶淡饭、寻常衣衫、酷烈的山风、繁重的劳动都挡不住她们如花的年华。她们肤色鲜润、身材苗条,一个赛过一个。而春荣妮是她们中的凤凰。
春荣妮姓王,二十左右,长得确实美,就连我那同学、最爱挑剔的周洁都带着惊异的眼光从头到脚地打量她。我们这些小伙子,是不敢死盯住一个姑娘看的,但看她一眼,就能在你心中留下一个影子。她恬静、娇嫩,穿着一件洗得净净的花布棉袄,不言不语,见人总低着头,嘴角含着浅浅的笑。她没有什么着意的修饰,与别的姑娘不同的只是剪一头短发,干活时包着白头巾,不像别的姑娘都拖着长辫。
年轻姑娘都爱结伴,春荣妮和臭妮特别好。但两人性格迥异,臭妮叽叽喳喳,像只小喜鹊,她却腼腆得有些可怜相,开会出工都藏在臭妮身后,要臭妮拉着她走。我查看队里的户籍,在她家名下注着“错斗户”。“错斗户”似乎是个成分,宏业村有十来家,介绍情况时是放在地富后面的。因此这样的人家,工作队员门也不能进,话也不敢讲,以划清界限。开始我对“错斗户”不甚了了,后来一调查,原来是1948年土改时,把富裕一些的农户都斗了,家产、田亩都分了。后来纠偏,认为不属地富的就称作“错斗户”,田亩、房屋退回了,但浮财大都收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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