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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为人作传,述、评分寸最难把握。能如实书写本真的个体生命史,尤其是跨度较大的革命文艺工作者的生命历程,更为难得。该书是纪念王易风先生诞辰一百周年最可信的个人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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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该书是山西著名文艺家王易风(1914年—2003年)的个人传记。书稿记述了王易风脱胎于黄土高原,在少年耕读和中年遭逢变故时独特的生命历程。作者实地采访,以翔实的资料还原了王易风的情绪体验,是隔代文艺工作者之间坦诚的心灵对话。书中收录了他的部分日记、作品,如实地反映了作者的精神风貌,具有较强的文学价值和资料保存价值,对当代社会文艺发展史的研究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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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刘维颖,山西临县人,中共党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一级作家。1970年毕业于山西大学中文系,1979年起在吕梁市文化艺术部门工作,历任吕梁行署文化局业务副局长、吕梁市文联副主席、调研员等职。吕梁市首届优秀专业技术人才。长篇小说、中短篇小说及评论300余万字。《滴翠崖》获山西省1996年“恒泰杯”长篇小说、长篇报告文学征文提名奖,《相约在故园》入选山西省“建国50周年献礼作品”,《绿色情丝》获山西文联1998年“三情”征文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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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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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乐章 脱胎在民间
第一章 黄土高坡
1.古槐下的风水宝地
2.故事里的童年
3.成由勤俭败由奢
4.天灾人祸发生时
5.欢天喜地过大年
6.新文化运动的冲击波
第二章 耕读少年
1.孩提时代的启蒙
2.“劝学员”带来的新教材
3.“振家声还是读书”
4.从偏僻山村到水旱码头
5.初识“革命”
6.“高小”那些日子
第三章 师道尊严
1.1930年3月:教书生涯的开始
2.踩着石头过河
3.一分辛苦一分收获
4.祖父三周年祭
5.名利双收的年月
6.带着学生去赶考
7.迷上了文艺
第四章 国难当头
1.救亡,救亡!
2.小镇出了“牺盟会”
3.鬼子占了离石城
4.“晋西事变”与“分外”之事
5.人生在这里拐了个弯
第五章 别样浪漫
1.“先结婚”的惴惴
2.揭起你的红盖头
3.“后恋爱”的欣欣
第二乐章 最美是红色
第六章 化蝶之旅
1.一声“同志”,天地为之一新
2.人到三十学艺难
3.“反扫荡”的日日夜夜
4.整风学习
5.接通“地气” 发现并创造
6.1944年冬:一个培训班 一个座谈会
7.给倭寇最后的打击
8.悲悯与讥刺
第七章 再陷战乱
1.征途小插曲
2.1946年元月:入党及三社合一
3.奉调文联影剧队
4.复回吕梁剧社并接受改编
第八章 悠悠人伦
1.“跑反”,“跑反”!
2.五月还乡:忠孝不得两全
3.给你一巴掌:你变没变心?
4.鬻子而食?
5.两碗扣肉与三斤老白汾
6.张林,坚强人也!
第三乐章 激情与震荡
第九章 走进城市
1.队伍开进太原城
2.“衣锦还乡”与搬家进城
3.两级文代大会及“一体化”种种
4.两项调查与一个立论
第十章 生命秘笈
1.竹影寒浸 “府”门深深
2.“发现”自我“挑战”自我
3.从《打金枝》、《石达开》到《落网》
4.拓荒戏剧研究
5.“终身事业”的应对
6.风起青萍之末
第四乐章 当生命陷落低谷时
第十一章 水火炼狱
1.艰难苦渡中的家庭之舟
2.比饥饿更可怕的是精神炼狱
3.爷爷入梦来
第十二章 归去来兮
1.“心为形役”
2.“容膝易安”
3.“有事西畴”
第五乐章 耄耋奏华彩
第十三章 劫后重生
1.找回丢失的自己
2.“双肩挑两担”的日子
3.向更高处攀登
第十四章 涉“园”诗趣
1.行吟之诗
2.回眸之诗
3.生命之诗
第六乐章 忧思与回归
第十五章 热血依旧
1.真性真灵是最可宝贵的
2.自省,自省!
第十六章 寄望未来
第十七章 魂归自然
1.“醒来啊,麦克白!”
2.美呀,我的故乡!
附件一:易风年谱
附件二:新中国成立之前戏曲艺人学艺从艺生涯调查(节录)
附件三:新中国成立之初戏曲艺人思想作风现状调查(节录)
后记 书写本真的个体生命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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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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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粒种子,扎根民间的沃土中。黄河黄土塑其身,山风山雨铸其魂。当他长到青枝绿叶时,开始回报这片养育过他的土地。他与那枝来自深山的彩树条是不是好有一比呢?
第一章 黄土高坡
2.故事里的童年
王易风的祖父王灼中,生于清咸丰元年(1851年),后虽过继给二曾祖父,但仍在曾祖父主持下攻读诗书,学业并没有因过继而荒废。县考曾选为“首卷”(即头名),府试考中秀才后,被大户聘为私塾教习前后二年。后因母亲寡居孤独,性情忧郁,放弃教书生计,归家从事田间劳作,早晚侍奉老母。因其自幼读书写字,极少参与农事,对于春种、夏锄、秋收等农事操作实不在行;加之体质欠佳,握锄掌犁,力不从心,虽有大片山坡薄地,却只能勉强维持生计。好在他一生克勤克俭,与祖母郭氏,于艰难竭厥中精心供养母亲。老母一日三餐、应时衣物,倒从未短缺,直至终老,葬之以礼。其事亲至孝,在乡里传为佳话。
祖父母生有两男一女,长子就是王易风的父亲王贤。王贤自幼随舅父读书,课题作文业已完篇(注:时以能写三百六十字文为“完篇”)。然时值光绪年间,科考已废,故而中途辍学,终身以农为业。次子即易风的叔父王财,婚后年仅十九岁就亡故了,没有留下一儿半女,不久妻室改嫁。此事犹如晴天霹雳,对祖父打击甚大。而其时易风已经出嫁的姑母,亦有独子少小夭亡。祖父母又受雪霜之苦,老天似乎还不罢休。祖父的小妹,也即易风的老姑母,亦有一子那时竟也夭亡,老姑母与老姑夫又相继病逝。留下一个女儿,只能由祖父母代为抚养。祖父母于灾难不幸中抗争苦度,其情实实令人感伤。
祖父生性耿直,秉承“施惠毋念,受施莫忘”的人生格言,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从不因蝇头私利与他人争强好胜,有着“耕者让畔”之风;其教养子孙极严,家风纯正,在九乡八村威望极高。
光绪二十四年(1899年),在祖父主持下,易风的父亲与堡子峪村王氏成婚。先后生有五男一女,相继长大成人。对易风弟兄们的培养教育,祖父一向至为重视。易风的大哥德昌,少时在祖父悉心督导之下,读过六年诗书。祖父视其为持家务农的好苗子,令其弃学务农;易风的姐姐昌俊,嫁与高家墕之徐邦英,是典型的贤妻良母式女性。祖父令二子继昌为早逝之叔父继嗣,增贴山地二十亩为祀田,了却其关怀早逝者的慈愿。祖父殷望孙辈健康成长,光前裕后。这个家庭在祖父的后半生,果然大有起色,家境渐趋兴旺。
民国三年农历十月初七(公元1914年11月23日),易风以王国昌的名号来到了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开始了他漫长的人生之旅。
同许许多多出生在偏远山区的孩子一样,易风的童年也是在捏泥狗狗,镟土蛋蛋,爬树掏小鸟,上山逮蚂蚱中度过的。但在他长到五六岁时,这一切似乎过早地对他失去了吸引力。爷爷给他讲的那些五光十色的故事和传说,深深把他迷住了。
易风记得爷爷给他讲的第一个故事,是有关故乡彩树岭村名来历的传说。那一天,爷爷把他领上村北一道山坡,那里有一个地势平缓处,地上堆着些瓷瓶瓦罐的碎片,还有许多半砖头。爷爷说这地方名叫小塌子。很久很久以前,小塌子住着十几户郝姓人家。他们都是勤劳诚实的庄稼人,一年四季起早搭黑在地里刨闹,生活不算富裕,但亲朋能应酬,家人可温饱,年轻人还趁农闲跑县北黑茶山,刨药材,砍山柴,变卖点零用钱。黑茶山是座乔灌混生的大山,有好多几个人抱不住的参天古树,他们却只砍些椿彩棍棒和彩条子,粗的做锹镢锤把,细条子编织些日用的篮篮、筛筛。一时用不完的彩条子就埋在湿土里,保湿保韧。一天,有个年轻人将没用完的彩条子埋在地里。过后忙上别的事倒把这事忘了。过了些日子再上那地时,见有根彩条子竟然生了根,发了芽,便把它留了下来。说也怪,这彩条子长得特快,当年就冒了二三尺高。看到这东西蓬蓬勃勃的长势,年轻人更加在意,隔三差五浇水施肥,剪枝松土,不几年竟长成根深叶茂,冠似华盖的大树。周村人听说后都觉稀罕,一传十,十传百,纷纷前来观看。从此,人们就把这道山梁称为彩树岭了。
易风记得,爷爷还把他带进一条深沟。那里长着许多水桐树,村人称之为水桐树沟。那沟里有一股旺泉,水流清格盈盈。爷爷捧了一掬让他尝尝,他感觉有一股清纯微甜的味道一下子贯穿了自家五脏六腑。爷爷拉他坐在泉边,给他讲了一个白衣仙姑的故事。说的是:很早以前,这村上出了一个以孝称名的子弟,叫郭善小。他从小死了爹,娘讨吃要饭把他拉扯大。善小十三岁那年,这一带瘟疫流行,母亲得了一种怪病,浑身溃烂,流浓害水。为治好娘的病,他白日种田,晚上编筐、纴绳、纺线线卖。草药不知吃了多少,娘的病就是不见起色。善小急得坐立不安,最后下定决心,扶着母亲出外求医。母子俩翻山越岭,到处访寻名医。冬去春来,十来年过去,医生不知经了多少,药吃了无数,母亲的病还是没有治好。善小没有泄气,继续求人借债去治。一日,他们翻过一座大山,天已黑了。前无村,后没店,善小正在着急,忽然看见远处有一道火光闪烁。近前一看,见是一间草房,就上前敲门,开门的是一位白发白衣婆婆。婆婆问他们来这儿做甚,善小说明来意,婆婆忙将他们让进门,烧水煮饭,热接热待。晚上睡下功夫不大,善小看见婆婆左手捧一瓷瓶,右手执一柳枝,以柳枝蘸了瓶中净水,在母亲身上一扫,母亲的病竟全好了。他高兴得不知该怎样感谢。婆婆摸着他的头说:“你是个孝子,你的孝心,感动了神灵。现在你母亲的病已经好了,可你们那一带日后还会有好多好多人和牲畜患各样怪病。你们村水桐树沟那股泉水原是经我加施过法力的,只要用那泉水饮用洗濯,病患自然会好。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们,快回乡去为众百姓治病吧!”说完就不见了。善小急忙追,被石头绊了一跤,原来竟是南柯一梦。他喊醒母亲,见母亲的病真的全好了。母子俩坐起来,原来竟是睡在厚厚的茅草上过夜的。善小把自己的梦一说,奇怪的是,母子俩那晚竟做了一样样的梦,二人忙高高兴兴收拾回家。回家后,善小和母亲照白衣婆婆传给的办法为人治病,一治就好。
易风记得爷爷给他讲:光绪三年(1878年)春天家乡大旱,赤地千里,颗粒无收,粮价暴涨,饥民争食,糠秕皆空,连村子周围的树皮草根都吃光了。就在那年秋季,天降黑霜。次年夏秋之交周边出现瘟疫,县境尽染。百姓饥病交加,尸骨遍地。彩树岭一带村民都来水桐树沟取水饮用,人畜安然。此后,光绪二十六年(1901年)、民国十三年(1924年)、民国十六年(1927年)和民国三十三年(1944年),又有数次鼠疫大发。每当疫情出现,周边村都来水桐树沟取水,疫情均未染及。特别是谁家羊群生了疥疮,只要在这沟里放牧几日,病即全好。
在易风的记忆中,爷爷讲的更多的故事是“孔融让梨”和“司马光砸缸”。还有一个名叫“摇钱树”的故事,是村里人信口讲的,但爷爷讲得比别人都有趣,给易风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
记得那是一个夏日,吃完晚饭,母亲刷锅洗碗,爷爷坐在院里乘凉。易风弟兄都围坐在爷爷身边,求祖父讲故事。
祖父逗着孙儿们说:“那就讲一个司马光砸缸的故事吧。”
“不要,不要,司马光砸缸,孔融让梨都讲过好多遍了。不就是让我懂礼貌,爱动脑筋吗?”
“砸缸和让梨都记住了?”
易风用手摇晃着祖父:“记住了,让我向他们学呢。爷爷,今天得讲一个新的。”
“先别忙着讲新的。”爷爷说,“还记不记得前些时讲过的咱村村名的来历?那故事说了个甚道理?”
易风抢着回答:“人要勤谨才好。”
爷爷点头道:“彩条子本是长不成大树的,但郝姓那位年轻人勤谨,给彩条子浇水呀施肥呀整枝呀,作务精心哩,结果彩条子就长成了参天大树。这叫天道酬勤。那么,‘白衣仙姑’的故事呢?”
易风和众弟兄齐声回答:“是孝心感动了神仙。”
爷爷说:“也对,也不全对。善小的孝心感动了神仙。可神仙却让他想着治好更多乡亲的病。这叫推己及人。”
易风插话道:“还有牛羊和各样牲灵哩。”
爷爷摸摸他的小脑瓜说:“国昌说得好!神仙是要他善待一切生灵啊!好了,今天再给你们讲一个摇钱树的故事。从前哪,……”
“怎么什么故事都是从前?”
“从前就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以后发生的事情现在谁也不知道。从前哪——有这么一对兄弟,父母亡故,二人从小相依为命,日子倒也过得自在。可自从哥哥娶了嫂子以后,这个家就不平静了。”
“有了嫂子不是更好了?嫂子可以帮他们做饭呀!”
“可这个嫂子容不下弟弟,觉得有这个弟弟,多一份累赘。经常剋打弟弟,饭不让吃饱,衣服破了,也不管。嘴里还时不时地骂弟弟是‘讨吃鬼’。”
“这个嫂子真坏!我大嫂对我就不是这样,她对我可好啦。”
“哎!哥哥惹不起这个蛮横的婆姨,只好和弟弟把家分开。”
“对,分开过,不理她。”
“哥哥问弟弟:‘分家你想要什么?’嫂子瞪哥哥一眼。弟弟说:‘只要老黄牛。’于是弟弟搬走了,和老黄牛一起过日子。”
“后来呢?”易风急切地问。
祖父接着说:“过了好长好长时间,哥哥去看弟弟,看见弟弟的日子过得真不赖。就问弟弟:‘兄弟,你就得了一头牛,日子怎么能过得这么好。’兄弟说:‘这黄牛真好,耕起地来要多快有多快。捣一棍,走一阵;打一鞭,走一千;扎一锥,满天飞。’自然哥哥知道的事,没法瞒过嫂子。嫂子叫哥哥去借弟弟的牛,哥哥不去,嫂子就自己去借。面对嫂子,兄弟哪有不借的道理?嫂子借来牛,也去耕地。她也捣一棍,不过那是歹毒的一棍,狠狠地砸了下去。结果,本来走着的牛反倒站住了;打一鞭,牛干脆卧倒了;她又使劲扎了牛一锥,你猜怎么着?结果一下子把牛给扎死了。”
这么好的一头牛,死在嫂子的锥子尖上。小易风真为黄牛伤心。
“弟弟当然很伤心。可怎么办呢?只好把牛葬了,爬在坟堆上哭啊哭啊。哭着哭着,那坟堆上长出一棵树来了。弟弟哭了老半天,往起站时扶了一下树,怪事发生了。”
众弟兄急切地问:“什么怪事,什么怪事?”
“树上噼噼啪啪掉下好多金元宝。弟弟有钱了,又盖房子又娶媳妇,日子越过越好。这事又让那个嫂子知道了,她也到坟地虚情假意地哭了一番,可她哪有弟弟那样的感情呀?干哭没眼泪。站起来使劲地摇晃那棵树。说也怪……”
“又有什么怪事呀,不就是往下掉金元宝吗?”
“这回掉下来的可不是金元宝啰!是石头蛋子!把凶狠的嫂子砸死了。你们说,这个故事是个什么意思?”
这一回,众弟兄的回答有点各执一词了。有的说: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有的说:是贪得无厌,祸殃不远。还有的说:是兄友弟恭,家业兴旺。
“对,对。你们说得都对。我的孙子们真聪明。”
4.天灾人祸发生时
然而,北方黄土山区的农业,如果没有老天爷帮忙,就活力顿失,甚至会颗粒无收。
易风一辈子难忘民国十三年(1924年)家乡大旱那情景。当时的临县县长乔毓秀有一篇《筹赈募捐启示》,对临县灾情有详尽描述:
慨夫一色青天,片云靡有,救苦恤难,恻隐谁无。其在平时,慈善家尚乐施助,矧逢灾田,好义者宁不慨抒。今年吾临,昊天不吊,旱魃为虐,夏麦歉收,秋禾未种,被灾之区,多至九百九十七村,灾地达百三十万亩。田无颗粒之收,家乏儋什之粟,际此秋尽冬来,十数万灾民,饥寒之迫,无衣无食,胡以足岁。哀鸿嗷嗷,待哺恐急,同仁等目击心伤……
那一年的前半年滴雨未降。周边十村八乡的农民心急火燎,三番五次请龙王爷祈雨。彩树岭和王家塔、店墕三村在王家塔共同建有大王庙,供奉着崇应侯石勒的神像。石勒系上党武乡人,北朝魏晋时期,曾奉旨统兵追剿刘曜,三军在紫金山安营扎寨。当时连年天旱无雨,百姓啼饥号寒,有部分军士抢夺民食以自保。石勒恤民情,整军纪,亲自赈灾,教灾民和兵士挖野菜、捋榆叶、采山果代食充饥,稳定了民心,度过了灾荒。刘曜被剿灭后,敕封石勒为崇应侯。辞世后,老百姓在紫金山建庙,俗称大王庙,四时奉祀不辍。王家塔的大王庙属紫金山总庙管辖,故彩树岭一带的祈雨是必到紫金山的。易风记得那些雨师赤头赤足,赤胸赤背,下穿黑裤,头戴黑纱,纱结上系着黄表印符。跪在崇应侯神像前,请神引领,前往紫金山取水。之后选派两名资深雨师,一背大王雕像,一背“斤壶”,徒步出发去紫金山。沿途不吃葱蒜,不沾荤腥。易风听人说紫金山山顶有一悬崖,崖上有一水洞,坡陡路滑,攀爬极其困难。洞中神水清澈,洞前有巨蟒守护,雨师需冒粉身碎骨葬身蟒腹的危险才能成功取水。取到神水装入“斤壶”,火速返回,往返至少得七八天。神水取回后,村民要在王家塔庙上虔诚祭拜。那时,雨师们跪在前面,众人随后,点香烧表献馔,然后齐声合唱:
大王爷大王爷大慈大悲的大王爷啊,
今有彩树岭、王家塔、店墕三村黎民恭请大王!
请下山,早布云,
下普雨,降甘霖,
普雨甘霖救万民。
南无大王爷,
南无大王爷!
唱完长跪叩首。接着有两面大鼓齐打: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两对大镲齐拍: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
雨师们领着众人接着再唱,再叩首。如此者七八次。然后大队人马旗罗伞扇顶着烈日去店墕村后高圪垯“踩旱”。回来给大王献上整猪整羊,抽签打卦卜课有无雨情。
然而龙王爷却硬是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天天日出日落,天天红日高照,只见蓝天空旷,不见白云逍遥。夏庄稼歉收,秋庄稼未能下种。家家颗粒无收。可娃娃要长,老人要活,无米下锅,该怎么办!县上的赈灾雷声大雨点小,杯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易风家的日子自然也陷入了困境。谷子、黄豆、红枣磨制的精炒面,改为谷糠榆叶为主的“粗炒面”。父亲絮不起棉裤,两单熬过一冬。家中生活,别说温饱,简直无法继续维持下去。大哥这时二十来岁,正当年,他为家里窘境着急,入冬前和祖父、父亲商量,要去离村五六十里地的招贤沟驮炭。
关于这事,大哥心里早就合计好了:第一天打来回从招贤把炭驮回来,第二天到二三十里以内的村子去卖。这样两天一个来回,一冬天下来,能换回不少钱和粮食!这是很靠得住的受苦生意,有赚无赔,零钱攒整钱,是熬度灾荒的最好办法。
父亲说:“一个冬天,驮炭卖炭,天寒地冻,翻山越岭,每天冷水冷饭,在冰天雪地里生活,苦啊!”
大哥道:“爹,我能行。”
祖父发话了:“衣服怎么样,一定要穿戴好,把我的小皮袄穿上,你先试试看。咱卖炭不卖命,不要硬撑。要是不行,就算了。”
到招贤沟炭窑上驮炭,往返百里。冬天日头短,半夜就得起身,带些干粮,一路上不敢有丝毫懈怠,傍晚方可返回。每天鸡叫第一遍,易风在睡梦中就能听到“呜——”,“呜——”的呼叫声在山村回荡。
那时大哥在给同去招贤的伙伴们发出的出发信号。
大哥就这样,每天早出晚归,开始了他漫长的赶脚驮炭之旅。为了多卖几个钱,除驴驮,他自己还要身负数十斤大块炭。不管狂风暴雪,天天如此。直至腊月底,家家开始大扫除、刷窑,赶集上会置办年货时方停歇下来。整整一个冬天,大哥挣回来不少钱,可他一个子儿也没舍得花。饿极了,向沿路人家讨口凉水喝,吃两口自带的糠炒面。每次卖炭回来,他把换回来的豆子和铜钱全部交给这个大家庭。
那一年过春节,王家无灾相,各类年货都办了,还割了十斤猪羊肉。看起来,祈雨求神真是不如驮炭顶用。
彩树岭村子小,三四十户人家,二百来人口,王姓之外,还有文姓、李姓和其他姓氏的人家。虽是众姓杂居,但人与人之间,户与户之间,一向以来都是互尊互敬,互帮互爱,和睦相处,祥和宁静地过着男耕女织的田园生活。
不过,祥和中时有危机潜伏,宁静里有时也会出现震荡。比如你看见高高的蓝天上雄鹰在翱翔,那是一幅多么美妙的图画?可这老鹰一旦在天上转起了圈,那就预示着正在某个角落觅食的小鸡要遭难了。在人们的一片惊叫声中,老鹰来个俯冲,叼起小鸡向远方飞去。当夜深人静,村人进入甜梦之时,野狼和黄鼬也会偷偷地摸进村来,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即使大天白日,野狼也会窜进村子作孽。那遍布山间的沟沟坎坎,悬崖峭壁,对村民,特别对老人和孩子,也随时可能成为生死炼狱。
易风刚懂事,就听上辈人说,他原有一个二姐,三四岁那年出外玩耍,竟从此不知去向。那事刚发生时惊动了全村人,一直找到深夜,仍无下落。母亲为此伤心欲绝,直到晚年拉家常时,依然时不时提及此事,断肠之态令人伤情。
民国十五年(1926年)临近秋收的季节,傍晚时分,村上学校放学后,易风的四弟与小伙伴们相跟着一路说笑打闹一路朝家走。易风当时走在前面,忽然听见后面嚷叫起来,转身一看,见是四弟从悬崖上掉下去了。易风一下子惊呆了,和他一起的几个伙伴也惊呆了。村里高场院有人大声喊叫起来,村子附近动弹的人也都停了下来,急忙向悬崖边跑去。
易风心慌意乱,赶忙朝着家里跑。
母亲和大嫂当时正在做饭,祖父在炕上抽烟,父亲和两个哥哥在地里干活还没回来。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妈,弟……弟弟从高崖上掉……掉下去了!”母亲和大嫂一听,犹如晴天霹雳,全都吓得怔住了。祖父着急得当即跳了起来:“还不快去救人?”急着找他的拐棍。
赶他们老小数人赶到悬崖边时,那里已经围了很多村人,大伙七嘴八舌,都在急着想办法救人。有的说用筐往上吊,有的说还是人下去往上抱好办些,现场乱作一团。
这道崖高下十五六丈,根本没什么路可以下去;崖底的情况怎样,谁也不知道。易风记得当时是村上的殿铨伯大声说:“大家静一静,谁也不要吵,都听我的!用什么方法也得有人下去,你们几个拿铁锹和镢头马上动手修路,越快越好。”
当即有两个年轻人动手铲土。殿铨伯嫌他们铲得太慢,看着着急,就在上面嚷嚷:“咱这不是走牛跑马,用不着那么细致,有些个圪台台能踏脚就行!”后来,殿铨伯干脆自己跟在后面,指点着干起来。不一会,上面的人已经看不见他们了。人们静静地等待着,大嫂搀着不住掉泪的母亲,紧盯着悬崖下面。祖父站累了,就地坐了下来。
这时悬崖边忽然有人喊:“上来了!上来了!”只见殿铨伯正抱着四弟艰难地往上攀爬,两个年轻人前后护着。
众人方松了一口气。一个多月后,四弟的伤口愈合,彻底康复了,算是捡了一条命。王家人都知道:四弟的活命实得益于当时村上良好的民风民情,当然也是得益于祖上积下的懿德。
6.新文化运动的冲击波
曾祖父在世时,他住的窑洞是家人聚会的中心。曾祖父过世后改为大祖父家。易风的祖父排行第二,大祖父过世后,这个中心就自然而然转移到了祖父的窑洞中。祖父是秀才,在乡人眼中系知识广博之人,德高望重,人们和祖父在一起攀谈也就饶有兴趣。那聚会人数无定,有时五七人,有时十数人,多时可有十几人。冬闲时来的人要多些,聚会的时间相对长些;农忙季节,来人较少,往往有事说事,说完就走。来去自由,不来亦可。每晚用饭之后,陆续有人来到,所谈内容皆为国事、家事、农事,外加道听途说的千奇百怪的趣事。想说甚说甚,畅所欲言。那时,易风年龄尚小,喜欢坐在一旁静听。
易风记得到祖父居舍来的人,除本家弟兄子孙外,亦常有亲朋好友。他们多为读过几年书,不满足于只在几亩黄土地上刨闹,断不了出去走走因而见识较广的乡村知识分子。其中亦不乏地方上的名流,仁人志士。易风从小聆听他们与祖父的交谈,受益匪浅。
一日,有个看病先生,来村里为人看完病后,专门来拜访祖父。祖父热情地接待了他。
母亲用精致的细瓷小碗奉上一碗翻滚熬水(注:方言,即新烧开的水。此“翻滚熬水”四字重在“翻滚”二字上,在当地民俗中有着特殊的强调“热情”的修辞意义,不可以“开水”替代)。那时,山里人没有喝茶的习惯,一般人家并不预备茶具,常以细瓷小碗“翻滚熬水”接待尊贵的客人。
来人一边给祖父号脉,一边叙话。
“从脉象看,刚劲有力。挺好。”
家人听了,甚是喜欢。
来人另有它事,很快就走了。临走,说了一句话:北平有学生造反了!有的地方连孔庙也给砸了!看来世事真要变了!
易风从小就常听大人们说“反家孙文”的事,好像也未引起祖父太多的关注。可这一回有点不同,他清楚地记得来人那话让爷爷深陷沉思之中,久久无言。
易风看这说话人仪表非同一般,颇为好奇,就问祖父:“爷爷,这是个什么人呀?”
“他呀?他是西河畔黑水沟人,叫成国华。他父亲是我的老师,同治年间的拔贡,很有学问。这国华学问也不浅,实际是个举人。他自己不求功名,替人家进考场参加乡试。结果人家获得功名,他得了一个元宝,等于把举人的头衔卖了。”
“嘿嘿,有意思!”
“后来,科举废除,就再也没有机会了。现在,替人写状子,调解乡间纠纷,说大事,了小事,乡人倒是佩服;开店卖药,出诊疗病,活得也还自在。”
“嘿,我什么时候有他那样的学问就好了。”
“好孙子,你得比他强。”
民国八年(1919年),北平爆发轰轰烈烈的“五四”运动,“外争国权,内惩国贼”,继而波及全国。“砸烂孔家店”一时成为最时兴的话。吕梁山区的黄土高坡,人心亦有浮动。彩树岭的老槐树下,村民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依山里人的见解,此为惊天地动的大事。其时,易风六岁,对于山外发生的事,只是好奇,但那一段村上发生的一些事于他却是印象十分深刻的。
昔日,易风家乡有一习俗,若祖父在世,孙辈不得留胡须;而孙辈自有孙儿之后,又必须留胡须。易风的大堂兄娶妻生子后,伯父成了爷爷辈的人了,因祖父在世,仍然未留胡须。于是,村里总有人拿这件事开伯父的玩笑:“都当上爷爷了,还不留胡须,是不是在媳妇面前充后生啊?”在常人看来,不长胡须的男子不是真正的男人,使伯父颇为难堪。伯父不得已,就到祖父面前诉说。
祖父听了伯父的话,哈哈大笑:“爷爷的寿数太长,孙子也有孙子了,这是好事。现在时世变了,你也是爷爷,可以留胡须。我是爷爷的爷爷,咱两辈爷爷都留胡须,有什么不好呢?”从此,伯父就留起胡须来。
然而,祖父对剪辫削发却本能地采取了抵制态度。不独是祖父,村上几乎所有的成年男人在最初的几年都是这样。其实,乡下男人的发辫,偏惹油垢、污渍、尘土,三天不洗就发馊。若是十天半月不洗,简直变成了油毛绳。虱子成群,虮子结串。有啥可留恋的?可他们抱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信念,硬是把剪辫看得如同割头。外头越是把剪发传得响,他们好像越是对发辫格外珍视起来。女人呢,也是有担忧的。听说大地方提倡放足,太原竟也成立了放足会,她们不约而同地害怕了。虽然她们对当年自家裹脚时受的那份疼痛记忆犹新,对小脚挪动的那份不便感受尤深。易风记得那时村上人评价女人的高下好孬,首先看的是脚大脚小。娶回新媳妇,人们留意的似乎也不是脸蛋身材,所以那时的女人是把小脚当作自家的未来命运维护的。后来易风到水旱码头碛口上学,听说那里有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因为上边让“放足下绣楼”竟闹着要自杀。
那绣楼又有什么好呢?一个小姑娘从十来岁起就被送上与世隔绝的这“楼”那“楼”去,除过学习琴棋书画女红针黹再不让接触别的事。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更是管束得紧,天天像防贼一样防着……而裹脚呢,大家闺秀又非山沟僻远之地的村子可比,那是要提出更高要求的。要求高,自然受罪多。裹了足再送上绣楼,当然是上了“双保险”。可那些水灵灵的年轻女孩得受多少憋闷呀!现在叫她们放足下绣楼了,她们却又不乐意,这是为了个啥?
在碛口,易风还听说了一个名叫俊花的女孩的故事。俊花姓曹,是“反家孙文”造反的消息传到水旱码头时,碛口女界涌现出的一个知名人物。俊花从小死了爹娘,由光棍汉姥爷一手拉扯长大。姥爷是码头搬运工,当地人将这类苦力称为“爬河滩野鬼”。此类人没那么多讲究,俊花幸免于裹脚。革命党得胜后,碛口的三府衙门“通判”被阎锡山派来的“巡检”大人取代,但具体办事的还是“大清国”三府衙门原班人马。人马是原班的,但说的话不一样了。无论是“巡检”大人还是别的办事人员,都把“革命”和“解放”挂在嘴上。俊花是在北平“砸烂孔家店”后,第一个跑去面见巡检大人的女子。她说:我也要革命,你们要不要?巡检不说话,却盯着她的一双大脚板看了又看,末了不无讥嘲地说:“你这脚倒是不用再‘放’了?是不是也不必再‘下绣楼’?”俊花挺挺胸脯说:“我家穷,从没上过绣楼,不用下!”巡检斜睨她一眼,慢悠悠道:“好啊,不用放脚,也不必下绣楼。那么文化呢?你识字不识字?”因见俊花摇头,鼻子里哼哼,冷笑道:“革命?你以为‘革命’是刷锅洗碗伺候男人睡觉?”俊花哭了,哭着到革命党兴办的新学报名要求念书识字。新学董事是商会会长。此人在前清曾是三府衙门的座上宾,眼下,他坐在“董事”的太师椅上,开口就将俊花好一顿训斥。“董事”的原话是这样的:“你知不知道,女子无才便是德!新学是出圣贤的地方,你大脚流涎(注:方言,极言大脚女子的丑态)如此胡闹成何体统,简直是伤风败俗嘛……”边说,边派人将俊花的姥爷叫来,喝令其好好管教这疯张女子。结果,俊花被姥爷狠揍一顿,反锁在屋好几个月,直到她“懂事”为止。
“巡检”、“学董”的“革命”和“解放”也不过如此!
此后数十年,每当易风忆及辛亥革命及新文化运动之初(这一过程在吕梁山区大约延续20余载)发生在家乡的往事,还是不由对男人何以抵制剪辫子,女人何以害怕放足,大家闺秀何以不愿下“楼”,“巡检”、“学董”何以都效仿好“龙”的叶公等产生种种疑问。要知道,无论是剪辫子、放足,还是下绣楼,其人性关怀的本质,“革命”、“解放”的意义都是显而易见的。上世纪90年代中期,王易风在省上参加一个会议,期间看了一部外国电影,名叫《肖申克的救赎》。说实话,平日里,王易风是不大爱看外国影片的。但这部片子却解开了他数十年盘结心中的那些疑问。“肖申克”是一座典型的冤狱,是暴力专制工具。内中关押的“罪犯”多数皆为冤案受害者。那影片中有个名叫老布的人。当他坐了五十年监狱终于可以假释走出大墙时,他却恋栈起监狱生活来了,想要以刺杀狱友“制造”新的“罪行”,达到继续留在监牢的目的。当他继续服刑的要求被拒绝,不得不回归社会后,竟以自杀了结了自己的生命。虽然回归社会后老布并未遭遇我们通常见到的那种歧视和侮辱。影片把这种现象称之为“体制化”的结果:“监狱是个怪地方,起先你恨它,然后习惯它,更久呢,不能没有它,这就是体制化。”(影片人物瑞德语)再不好的“体制”也会有人恋栈,或因得到了对他来说“很不错”的待遇,或因时日迁延中自然而然养成的“习惯”。当年家乡人对剪发放足下绣楼乃至“革命”、“解放”的态度不是与此好有一比吗?
那一时期留给易风深刻印象的还有一件事。
一天,村上好多人正聚在祖父屋里议论“反家孙文”和青年人打砸孔庙的事,忽然屋门响动,有刚从丛罗峪赶集回来的人进来报告:“今儿起集不多一会,街上就乱了。李家墕和瓦窑塌两村的人打起来了……”
原来,李家墕和瓦窑塌是两个李姓大村,结冤甚深。上一集两家争吵,李家墕说瓦窑塌是“孔家店”,瓦窑塌说李家墕是“卫老道”(“卫道士”之误)。吵半天没结果,约定这一集见高低。两家大打出手,直到各自疲惫不堪,依然难分高下,双方宣布休战。这时李家墕有一素来争强好胜之人,站在场场中间高声辱骂瓦窑塌人,对方被激怒,围住他恶打,结果就被打死了。
祖父说:“我看,这件事不会就这样了结,仇越结越深,伤人者必遭报应。”
果然,十多日后,又从丛罗峪传来消息:打死人的瓦窑塌家吃了官司。领头人判刑了。
当晚,祖父论及此事,说:“人和人要有事就说事,千万不可动不动就用大帽子压人。压来压去,非炸了锅不可!咱是普通老百姓,更不可用官家人们惯用的大帽子压人!斗起来了也不怕,得有人出来和事。你不和事,反而火上浇油,还不遭殃?结果怎样?争强好胜的送了性命,伤人的人被判了刑。谁得了好处?两败俱伤,得不偿失。看到底,不管啥时势,多交十个朋友,不如少伤一人;遇事见人让三分,只有好处不吃亏。”
这年春节,祖父编了这样一副对联:“传家万事皆宜忍,教子千方莫若勤。”
这件事也让王易风琢磨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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