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黑暗之心
我本人对非人灵长类动物的冒险探寻,受约翰?史密斯?黛安,以
及无数没有留下姓名的人的影响?在维龙加?塔纳河和苏拉威西岛,灵
长类动物总使人着迷,赋予人幻想?
约瑟夫?康拉德的小说《黑暗之心》出版于1902年,我们可以从两个层面
去理解和欣赏?它是主人翁马洛进入被称为“刚果白由邦”实际上是比利时利
奥波德王的私人封地中心地带的一本游记,由此首次揭露了在那里持续发生的
剥削和人权滥用?同时,那也是深入人类灵魂的一次游历,是对人类心灵深处隐
匿的黑暗的一次探究?
乔治?巴萨拉于1967年把西方科学向其他陆地传播的过程分为三个阶段?
首先,科学研究是欧洲人对外探究的延伸性T作?在这一阶段,欧洲科学家要么
快速游猎一个新的区域,离开时随身带着赃物,要么就端坐在家里等着探险家们
把标本送上门来这年头,科学家非“他”莫属?其次,“殖民地的科学”I
现了?西方的科学传统被移植到新的国家,但已经被实际生活在那里的人们移
居者或本土居民所运用和传习?最后,一个独立的科学传统建立起来,也就是
说,科学被内化了?或许,当内化的科学传统本身被输出的时候,我们可以把
它称为科学传播的第四个阶段?如今,哪个国家的科掌尖端卓越?美国!那么科
学是在那里诞生的吗?不!
直到最近,灵长类学似乎大都还限于第一个阶段?像任何一位善行①的人类
学家一样大多数灵长类学家也一样善行,灵长类学家要么从探险家那里接收
信息和标本,要么背着照相机和望远镜去野考,观察记录灵长类动物,然后离
开?一般来说,灵长类动物的柄身之处就是灵长类学家最黑暗的地方?就像康拉
德小说里的查理?马洛一样,灵长类学家陷入陌生领地,离他的偶尔她的
目标越来越近,直到最后遇到库尔兹先生?小说中,马洛一路赢得了其他背井离乡的人们的信赖和对他这个神秘人物的钦佩?但是,当快到达他的目的地的时
候,他发现库尔兹先生对象牙贪婪得发了疯,像个魔鬼,阴险邪恶?
我感觉人们对于灵长类动物学的追求是一种内在的追求?我们对与我们相貌
相似的人着迷?我们渴望通过他们找到有关我们白己的东西?我们是马洛,不是
库尔兹?我们要冒险进入未知领域,名副其实做个像马洛一样的人?然而,库尔
兹离我们并不远?当心!
我个人的旅行始于5岁,那时我祖父送给我一本有关动物的书?
1.1 查理?马洛在欧洲
“你对大猩猩感兴趣吗?”约翰?纳皮尔问?我感兴趣!“英国博物馆收藏着
几百个大猩猩的头骨”,他告诉我,“这里是我和普鲁所做的卡片目录?想必其
他国家也有100多个?研究大猩猩的分类已有30多年?我这么想,你用这么多
年累积起来的大量材料,能够比前人对任何有关灵长类动物的研究做得更为精
细?那么,有趣吧?”
我刚刚获得伦敦大学学院人类学理学学士学位?人类学,感觉是介于文科和
理科之间的,如果你学人类学,你可以拿文学学士学位,也可以拿理学学士学
位,全看你参与的是什么样的A级科目?我参与的A级科目主要是科学主题,
所以修完人类学课程后我混了个科学家的美名,而其他大多数同学参与的足他们
所擅长的艺术性的A级科目?我们所有的同学学的课程其实是一样的那时候
你没有任何的选择.但他们拿到的是文学学士学位,而我却获得了理学学士
学位?
他们大多似乎渴望成为社会人类学家?他们最感兴趣的是礼仪和宗教?聘礼
的效用,以及卢格巴拉族的巫术?我却另类,对灵长类和人类进化感兴趣?事实
上,那时候我是唯一的体质人类学苗子?的确,最后我希望得到理学学士学位,
也似乎是适当的?
奈杰尔?巴尼科是一位体质人类学教授?可想而知,在英国的科学体制中一
个教授是什么样的?从高级辅导员或相当于某个更完全的科学体制中的示范教
师到讲师?高级讲师?读者,步步升迁到了顶峰?在北美,任何一个上了年纪
的大学教师都被称为教授,而在英国及大多数以前的殖民地,包括澳大利亚,这
个头衔却是梦寐以求的?因此对于我们来说,巴尼科起初是个令人敬畏的人物,
但是他非常善良,给予我们慈父般的爱有些女同学认为他很亲切?当我拿到理学学士学位后,他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建议我继续深造,拿更高的学位?
“我一直把体质人类学看成是有关骨头或血的事”,他说:“我认为你对骨头更感
兴趣,是吗?我要给纳皮尔博士打个电话,给你安排一个见面的时间?”
我周游欧洲和美国寻找大猩猩头骨,还顺便测量了一些犀牛和瞪羚的头骨,
因为我已经渴望成为一个博学的人哪怕我最终还是一个业余爱好者?我去的
一个地方是柏林的洪堡动物博物馆?它不在西柏林,而在东柏林,或者是在他们
所说的DDR柏林首都的轻轨线上? 还得提醒您,DDR即“德意志民主共和
国”?“轻轨”把柏林分为两半,贫穷的一面可以通过它看到富裕的一面?啤酒?
公共交通和歌剧很便宜?里戈莱托的产品非常棒,啤酒也好喝!
我下榻在西柏林的一家免费提供早餐的私人旅馆它位于被称为“西柏林”
的“轻轨”线上,你可能推断该轻轨是由民主德国运营的,每天都要在弗里德
里希车站跨过边界?那些一本正经衣扣闪闪发光的边防卫士每次都要过来认我?
显然,我成了怀疑对象,因为有一天我被带进一个有一张木桌的小房间,他们问
我老是来来去去想干什么?哎呀,我是不是要脱掉鞋,好让他们看看鞋子里面是
否藏有东西?我没有脱鞋,拿出钱包递给他们,依可能预想到,我递给他们的不
是钱而是博物馆给我的一封邀请信?那么很好!他们把信还给我,打开门让我走
了?当时我甚至觉察到他们中的一个人给了我一个幽灵般友好的微笑?
遗憾的是,我没有在柏林找到大猩猩Gorilla berin,gei的模式标本?战争期间,
一颗炸弹落在博物馆院内,炸烂的玻璃碎片20年后还撒落在四周?在此期间博
物馆变成了人民的博物馆,同时这些碎玻璃片也成了人民的碎玻璃片,但是一切
都原封未动?的确,人民的大猩猩的头骨也无人查对,没有人看见大猩猩是不是
被风刮走了?多说一句,它的确在博物馆中,只是我在那里时,不知怎么就错
过了?
那年头,我并不像现在这样对于早期具有历史性意义的标本着迷,但确实也
有几次异常高兴的时候?在哈佛大学的比较动物学博物馆,我找到了萨威奇命名
的“Troglodytes gorilla”的模式标本——大猩猩的模式真品,完好无损,这真是
一件非常令人愉快的事?我真想托着这件战利品冲进馆长的办公室,展示给他们
看,可骨骼的标签和馆藏记录都很好,无论如何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件宝物?
而后,当我要回特林博物馆,匆忙经过一排大猩猩剥制标本时,突然获得了
意外的收获?我认出了很久以前我祖父给我酌那本书讲的大猩猩?
那是一件非常大的剥制标本,标注为“马奇大猩猩”?那本书中的图片不是
这么叫的,只是说是一幅安装好的巨型大猩猩标本的特写?20世纪50年代以前,这张照片几乎是唯一可靠的大猩猩照片:在一间村舍前,几个非洲人以坐姿托着
一只死亡的大猩猩?照片标题:它是被雅温得附近的帕邢先生打死的?
名声不好的恩斯特?海克尔在他的《人类学》第五版中也描绘了这只巨猩
猩:长207厘米可能是皮张在地面展开时的量度,所以其站立时的高度要扣除
几厘米,宽280厘米?真正的“巨猩”!随后海克尔把它当作一个独立的物种,
命名为“巨猩猩”Gorilla gigas?其遗骸先被送到汉堡博物馆,但后来被罗斯
切尔德花2万马克买走了?罗斯切尔德以为这次获得的标本是一个新亚种,并不
知道海克尔已经给它取名,因而将其命名为马奇大猩猩?当我测量其头骨时发
现,就其最大长度全长327毫米来说,无论如何不是我所看到过的最大的
头骨?
在约翰?纳皮尔的“灵长类动物学与人类进化研究组”的那段时光极为有
趣?那时的博士生,有些现在已功成名就,日子过得潇潇洒洒,什么都有?约翰
的秘书巴巴拉?迪克逊慈母般地关爱着我们,还请我们喝雪利?沮丧时,我们就
把柯利弗?卓莉最近写出的博士学位论文从书架上拿走,并提醒自己类似的事情
也可能发生在白己身上?
一天喝两次茶,上午茶和下午茶?每当喝茶的时候,大家都把T作停下未,
解剖学系的大多数职T都过来喝茶?喝茶也有点等级意味?解剖学系的教授露
丝?鲍顿喜欢坐在桌子的主席位置,如果她不来,约翰就坐那里?话题涉及生
物力学有一个专门的生物力学研究组,或能人Homo habili.s,它是1964年
约翰参与描述的,或医科生方面的事?约翰有时玩点魔术把戏?也有顺便过来
走走看看的,迈克?戴和唐?布罗斯威是常客?奥斯曼?希尔和雪丽?沃什伯恩
偶尔来?路易斯?利凯一来就打开罐头,拿出采白奥杜威或特南堡的新标本,哇
啦哇啦像背书,一个人说一大通关于标本的事而从不让人近看,之后把标本放回
罐内,盖上,走了,这一连串的事在10分钟之内完成?我们更喜欢艾温?西蒙,
他带来的标本都让你真实地查看?有一次,珍?古道尔过来和约翰一起翻看她做
的影片?我来以前,她在这个研究组待了好几个月,她带着宠物?此后,每当有
人被绊倒或跌翻在地的时候,就会有一串欢笑的叫喊“小心猫鼠由!”?如此往事,
记忆犹新?
有一天,只有威尔弗雷德?李格罗斯?克拉克先生过来和我们一起喝上午
茶?我有点畏怯:他的《人类的祖先》是我们大学学院的教科书之一?可他没
有一点盛气凌人的样子?他告诉我们,他最近的研究是关于悬吊解剖学的?找这
里说的“悬吊”,意指用绳子执行死刑,而非用绳子悬挂图片?如果你像那样打结,身体落下的时候,绳结就会绕到前面去,猛地把头向后一拉,脖子就断了,
马上就死?但是如果你像这样打结,结就会绕到后面去,这个该死的人就还得踢
踏几分钟,被慢慢勒死?18世纪的那个时候,刽子手并不r慈?只有当被绳绞
之人不再踢踏了,这个人的朋友才可以割断绳子把人解下来,把尸体带走埋掉?
可是,朋友也可以收买看守监狱的人,叫他们给这个即将被吊死的人先喝些蒙汗
酒,使他很少的时候是她在上吊时感觉麻木不知疼痛,所以很快就不踢了,
朋友马上把他解下来,救活他?据说,这种做法是为了救一个叫杰克?雪佛德的
名偷而设想出来的?虽是小偷,但他却被认为是罗宾汉式的人物,所以当一个士
兵冲上前去用剑割断绳子把他解下来的时候,群众涌上前去把他抢走了,他们认
为尸体一送去解剖就一切都完了,而抢回尸体后朋友们还可以把他救活?
显然,我们不应打断威尔弗雷德先生的趣说,而要他谈灵长类解剖学?况
且,我们都听得入神人味?
我读过弗雷德?默菲德的《大猩猩是我的邻居》?他曾是鲍威尔一柯顿少校
在喀麦隆狩猎时的常伴?从某些方面来说,真是屠杀成性,但时过境迁,他慢慢
地对大猩猩和黑猩猩产生了感情?关于这一点,我在碰见时任伦敦动物园猴舍主
管的史密斯肘得到了证实?默菲德在书的致谢中提到“博学文雅的朋友劳里?史
密斯”?史密斯告诉我,当默菲德最后从喀麦隆回到英国时,已成了一个善行的
人,害怕“文明”,甚至不敢过马路?史密斯把我引见给了伦敦动物园的著名大
猩猩——盖?它几乎从幼小时就被养在这里?盖小的时候很好玩,耐心地等着史
密斯清理完笼舍后和它玩?如果它玩得太粗野,史密斯就用手背在它的鼻梁上轻
轻地敲一下,让它平静?或许那一天,盖认为史密斯玩得太粗野,因为它用手背
在史密斯的鼻梁上轻轻地敲了一下?不仅仅是敲鼻子这么简单的事?“它是有血
有肉的,也有白己的情感和冲动?”想起来,史密斯有些悲叹,盖周期性的情感
冲动无法发泄?
可是,动物园并没有给盖找一只雌的配对?动物园从查理斯?柯迪尔那里得
到了两只格罗尔大猩猩幼体,另外还有人送来了一只山地大猩猩的幼体,都一只
接一只死了,最后死的一只是因为动物园的官员们要求冬天粉刷猴舍,当时浓雾
阴冷弥漫,门整个晚上都开着以使油漆风干?但动物园从来没有考虑过要为盖找
个雌伴,主管拒绝了所有的提议?所以盖被孤零零地关在一处,如孤寡人一般孤
僻?郁闷?好久好久以后,旧式的猴房被推倒了,代之以更宽大更为绿色的背
景,还从布里斯托尔运来丁一只雌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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