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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腔热血,戎马倥偬,不敌他颦眉一笑
他大权在握,风光无限,却只取她一瓢
应璟:“皇命难违,大将军切莫负了本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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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女将荀绍被赐婚黑史——
初赐——不足五岁的幼帝(晴天霹雳),太后您能别玩儿了么!
幼帝:“老女人,你,你离朕远点儿!”
荀绍:“陛下,苍天可鉴,臣不想的啊!”
再赐——暗恋多年的大将周丰容(窃喜),却被拒绝了!
周丰容:“赐婚之事,我绝对不会答应。”
荀 绍:“……拉倒!”
三赐——国舅&宁都侯应璟(感觉怪怪的),躲都躲不掉怎么回事!
应璟:“本候万望大将军垂怜。”
荀绍:“那个,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本以为他姿容绝艳,文采风流,又身居高位,身边只怕本也不缺什么知己红颜。
可他却说:“我最意气风发的时候是在西北,大漠狂沙,刀口舔血,当时陪在我身边的不是你么?”
他双眸明亮,似桃花吹落清潭,安安静静落在她身上,一眼已尽一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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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天如玉,生于江南,现居金陵,八五后。
已出版《共君一醉》、《娘子在上》、《韶华江山赋》、《新妇难为》、《酱油女官》、《Q恋合伙人》等多部长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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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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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第一章 将军被赐婚X1
第二章 一官难求
第三章 求你了,舅舅!
第四章 恶毒正宫
第五章 永安公主
第六章 将军被赐婚X2
第七章 我本有心向明月
第八章 朝夕相对
第九章 执掌帅印
第十章 一战成名
第十一章 春心萌动
第十二章 犹记当初年少
第十三章 生死一线
第十四章 将军被赐婚X3
第十五章 藩王之乱
第十六章 布得一手好局
第十七章 最后的机会
第十八章 山雨欲来
第十九章 天下侧目
第二十章 再入局中局
宁都侯番外 南柯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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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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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将军被赐婚X1
荀绍入宫时,身上尚且带着酒气。
秋高气爽的午后,向来沉闷的宫中也多出几分旷远之气来。年轻的太后执着她的手亲昵地往御花园走去,反倒像是在扶她,面上带笑,心中忧虑。
荀家世出良将,到了这辈竟出了这么个出格的女儿,往好听的说是不拘世俗,往难听的说就是离经叛道,竟然醉酒入宫,也不知这次是不是选对了人。
但她口中只是笑道:“荀校尉久未回都,陛下都念叨好几回了呢。”
荀绍人虽微醺,心却澄净。她刚从西北赶来,在酒家灌了几口黄汤就被提溜进宫,在此之前从未与幼帝见过一面,他会念叨自己?
左右宫人早已被遣退的一干二净,太后亲自领着荀绍走到一株木芙蓉旁,抬手拨开一枝花叶,低声道:“荀校尉来看看陛下吧。”
荀绍顺着她视线望过去,幼帝团着小小的身子蹲在地上玩耍,像是个圆滚滚的粉白团子,但她绝不能这样说。
“陛下龙马精神,真乃社稷之福。”
“就这样?”
“不愧是真龙天子,气质卓然,贵不可言。”
“还有呢?”
“呃……”荀绍头疼,难不成千里迢迢召她回都就是为了听几句好话?早知如此,出门前该多看几本书来着。
太后见她面色酡红,双目直直地望向前方,憨态毕露,不禁掩口一笑,声音压低了几分:“既然陛下在荀校尉眼中这般好,若叫你和陛下订亲,你可愿意?”
荀绍只觉脑中惊起一声炸雷,呐呐转头看她,“啊?”回神之后又连忙改口:“臣方才走神,没听清太后的话,万望恕罪。”
“你听得清清楚楚,只是不敢相信罢了。”太后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招手示意她也就座,“此事说来荒唐,但哀家绝非儿戏。”
“太后,陛下才四岁,这……”
“谁说的,五岁了。”
“臣比陛下大那么多……”
“那又如何,有老夫少妻,就有老妻少夫嘛。”
荀绍瞥一眼幼帝粉嫩嫩的脸,觉得自己已成十恶不赦的禽兽,忙退后一步跪下:“此事万万不可!臣不能耽误了陛下,还是请太后收回成命吧。”
太后心道你这样的女子,还真是耽误了我儿。她扶荀绍起身,语气却甚为真诚:“哪里的话,荀校尉女中豪杰,百年难得一见,只有陛下这种真龙天子才可相配呀。”
“不不不,是臣配不上陛下。”荀绍又要跪下去。
太后拦下她,看一眼幼帝,也不知触动了哪点心思,眼眶瞬间就红了:“哀家也是无奈啊!荀校尉可还记得宁都侯?”
“应璟?”荀绍一听到这名号心中便是一声冷哼:“如何忘得了!”
当初她父兄战死,她立功沙场,本该顺理成章接手西北军统帅,宁都侯应璟却以“自古没有女子为将的先例”大力阻拦,若非如此,她如今又岂会只是个小小的校尉?
太后长叹一声:“先帝英年早逝,几个皇子为争帝位斗得腥风血雨,宁都侯扶持陛下登基本是大功一件,如今却已成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势。哀家秘密召你来商议这桩婚事,无非就是希望你帮衬着陛下而已,否则宁都侯他……他以后指不定就会谋朝篡位啊!”
荀绍一愣:“可他是太后嫡亲的堂弟,当朝国舅,陛下至亲啊。”
“哪里亲的过权势啊!”应太后轻抬袖口,拭了拭泪。
荀绍心下了然,她虽久居西北,对太后与应璟不怎么对付的传言却也有所耳闻,如今看来似乎是变本加厉了。
太后瞥她一眼,再接再厉,又挤出几滴泪来:“哀家也是没法子了,如今只要荀校尉一句许诺,答应以西北军力保陛下,他日待陛下成年,皇后之位便是荀校尉的。”
荀绍酒意全消,胃部泛疼:“太后言重了,陛下名正言顺,臣焉有不尊正统之理?只可惜臣女流之身,未能承袭西北军权,实是有心无力啊。”
太后变脸着实快,听她这么说,脸上又露出笑容来:“荀校尉放心,哀家听闻如今接管西北军的是你族兄,只要你接了诏书,亲事便订下了,他哪有不帮自家人的道理。”
荀绍微微蹙眉,知道自己没有理由拒绝了。
太后趁热打铁,自袖中取出一卷诏书,声音压低了几分:“其实这只是第一步,哀家毕竟还在垂帘听政,总会有机会提拔你。荀校尉只要接了这订亲诏书,哀家保你在朝中平步青云,届时军权自会回到你手中。哀家与你同为女子,不像宁都侯,对女子为将毫无偏见。”
荀绍心中微微一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又轻轻松开。
太后瞧见她神情,又问一句:“如何?”声调婉转,似含了万般诱惑。
荀绍沉思半晌,终于屈膝跪下,双手接过诏书:“臣谢太后垂爱。”
太后大喜过望,一时心情又有些复杂,只要强忍着不去想这个比她小不了多少的人以后会成为她的儿媳妇,这桩买卖其实很划算。
荀绍忽而又强调一遍:“就按太后所言,待陛下成年再议婚娶吧。”
“那是自然。”太后巴不得这样呢。
荀绍起身,又瞄一眼幼帝,早知这么快马加鞭地赶回来就是为了这桩囧事,还不如直接装醉得不省人事了。
夕阳已下,暮色四合。
太后身边的郭公公忽然一路小跑着过来,火急火燎地低呼:“太后,太后,宁都侯来了!”
太后神情立变,也不留荀绍了,急忙吩咐郭公公领荀绍出宫。
荀绍将风帽戴上,裹紧披风,出御花园时觉得自己好歹也是个校尉,竟弄得这般鬼鬼祟祟,心中对应璟的厌恶又添了一分。
至广阳门,有一队人远远走来。荀绍垂眉敛目,脚步不乱,与那群人擦身而过,情绪毫无波动,对方丝毫不曾注意到她。
远处的郭公公刚松口气,却见队伍前方的宁都侯转身朝荀绍的背影看去,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郭公公。”
他一个哆嗦,快步上前:“参见宁都侯。”
千万不要问那人是谁,千万不要问啊!
“本侯怎么闻到了酒气?以后宫中出入可要管严些。”应璟自他身边走过,言语中似带着笑意。
郭公公一叠声的称是。
太后端坐凉亭之中,一派宁和之态,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应璟自远处缓步而来,黑底暗红纹的广袖朝服,日日见到,日日碍眼。
“参见太后。”
太后到底还没勇气与他正面冲突,只好皮笑肉不笑地应付:“宁都侯免礼,都是自家人,不用客套。”
应璟含笑道:“太后说的是,臣听闻荀绍回来了,怎么没见着人呢?”
太后嘴边笑容立时有些坍塌,那边幼帝已经欢快的跑过来,老远就亲昵地叫“舅舅。”太后最看不惯应璟将自己儿子哄得服服帖帖这套,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幼帝刚才已听见荀绍的名号,转着脑袋不断询问:“荀绍是什么人?”
太后尚未说话,应璟便回道:“是荀家的女公子,自幼生长在军中,就爱打打杀杀,现任西北军的赞军校尉。”
幼帝人小鬼大地皱眉:“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
应璟笑了一声:“太后对她倒是欣赏的紧,听闻已将她选作陛下的皇后了呢。”
“什么?”幼帝年纪虽小,却也知道皇后是什么概念,顿时瞪圆了眼睛,几步跑到太后跟前:“母后,这是真的?”
太后听出应璟刻意挑拨,又恨他掌握了宫中动向,气不打一处来,忿忿起身,拉起幼帝的小手道:“陛下随哀家回寿安宫去说话,此事哀家会原原本本说与你听。”说完瞪一眼应璟,拂袖离去。
第二日早朝时,幼帝的眼睛肿得赛过核桃,惹得一干大臣面面相觑。待珠帘后的太后说出那桩刚刚订下的亲事,众人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朝堂立时一片哗然。
“太后,此事万万不可啊!”御史对幼帝心生同情,激动万分:“帝王婚事,自有体统,岂能草率而定?何况陛下尚且年幼,此事为时过早啊。”
“是啊太后,使不得啊!”
“此事确实有失体统……”
反对之声此起彼伏,太后自珠帘后轻咳一声,开了金口:“老丞相如何说?”
朝堂上吱吱喳喳的喧闹瞬间安静下来。
老丞相出列行礼:“帝王婚事虽不是小事,说到底却也是皇家家事,何况如今只是订亲,只要太后和陛下都愿意,老臣无话可说。”
西北军有四十万,历来由荀家人一手执掌。荀家父子战亡后只剩下荀绍这么个独苗,口碑再不济,战功名望都有,族人和军队都对她无法忽视。太后此举无疑是要借一个荀绍为陛下套牢整个西北军。
老丞相是明白人。
其余的人闻言面面相觑,只好转头去看宁都侯。
太后得了丞相相助,这才看向应璟:“那么,宁都侯的看法呢?”
应璟微微笑道:“微臣一切以陛下主张为尊,不敢妄言。”
太后不大痛快,他自己做好人也就罢了,还不忘指桑骂槐说她强迫幼帝!她憋着口气道:“陛下自然是应允了,既如此,看来宁都侯是无异议了,那便退朝吧!”
应璟抬头看了看幼帝,他哪里是心甘情愿,撇着嘴都快哭出来了。
大臣们纷纷涌出殿外,大部分人都颇有微词,但宁都侯和老丞相都在打太极,他们也无可奈何。
幼帝生着闷气,可怜兮兮地往内宫方向走,小小的身影无比落寞。行至半道,忽听有人叫自己,转头一看,原来是应璟追了上来,他的眼泪唰唰就流下来了:“舅舅,朕不要娶个老女人!”
左右宫人连忙回避,当作没听见。
“唉,陛下既然不愿,刚才为何不明言呢?”
幼帝泪水滔滔不绝:“母后以死相逼,说什么帝王责任,朕有什么法子嘛!”
应璟猜想也是这样,蹲在他身前安抚道:“陛下乃九五之尊,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只是如今老丞相也对此事鼎力支持,也只有暂时委屈陛下了。”
幼帝哭得更凶了。
应璟抬袖为他拭了拭脸:“陛下放心好了,荀绍如何配得上陛下?舅舅就是自己上,也绝对不会委屈了陛下。”
幼帝立时收声,对他的信任更上一层楼,感动得无以言表,奶声奶气地哭喊:“舅舅,你就是朕的亲舅啊!”
应璟微笑起身,正气凛然。
荀绍人还没回到西北,订亲的消息已经先到了。
这时节在西北边疆往来商旅颇多,这事情一来二往被传得神乎其神,到后来居然有人说幼帝与荀绍乃命定三生,二人年龄悬殊却是一见倾心,激的荀绍本人一身鸡皮疙瘩。
随侍竹秀在她常去的那间酒家里找到她,气势汹汹地质问:“校尉此举对得起你死去的父兄么?”
荀绍拍桌反问:“你这是下属说话的态度?”
竹秀是苗疆女子,眼大胸大胆子大,半点没被震住,抱着胳膊反唇相讥:“校尉连个孩子都不放过,属下又何必对你尊重!”
荀绍被她说的老脸微红,干咳一声:“你以为我乐意啊?父兄死后,荀家风光不再,太后开了尊口,我有选择的份儿吗?”
竹秀脸色这才缓和了些:“那你还真打算嫁?”
荀绍收拾了一下朝外走,转移了话题:“荀将军如何说?”
她父兄战死后,堂兄荀鸣接任了军权,但她向来只叫他荀将军,生分得很。
竹秀道:“正是将军让我来找你的。”
荀绍哼了一声,出门从树上解下马,翻身而上:“你准备一下,我们随时都有可能回洛阳去。”
竹秀勃然大怒:“你现在该做的是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早点嫁了!而不是回洛阳侍奉个四岁娃娃!”
“谁说的?陛下明明五岁了!”荀绍策马而去,将暴跳如雷的她甩在身后,倒有些像是在逃。
不出五日,圣旨下,急召荀绍回都任职。
荀鸣从营中赶回将军府,就见下人们已经在替荀绍收拾东西,他检查了一下,吩咐左右将东西卸了一半下来。
“身为校尉,如此排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将军呢!”
荀绍刚好出来,听见这话,冷冷道:“将军说的是,哪能抢了您的风头呢?”
荀鸣转头看她,嘲讽地笑道:“我以为你继任不了将军一职,迟早会在沙场上挣回来,没想到最后居然要嫁人了。不过这样也好,以你的做派,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嫁的出去,太后实在是仁慈,陛下年纪虽小,至少你后半生有地方可待了啊。”
荀家代代都出武将,大多英武勃发,荀鸣却生得白面红唇,此时拿腔作调地说出这番话来便显得尤为刻薄。
荀绍翻个白眼:“将军不用替末将担心,末将只怕自己有朝一日回来,您就没地方可待了呢。”
左右仆从大气也不敢出,将军和校尉向来见了面就互掐,军师从不让俩人一起在军中碰头,连演武也是。
荀鸣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荀绍噎住了他,没事人一样翻身上马,还笑眯眯地跟他道别:“将军,此去一别万里,以后可要常来看望末将呀,军中那些兄弟就多指望着将军照应了。您放心,待我以后做了皇后,一定会好好提拔您的。”
荀鸣冷着脸道:“但愿本将军能等到那天。”
竹秀笑嘻嘻地来补刀:“哎呦将军瞧您说的,您一定长命百岁,不会活不到那时候的。”
荀绍哈哈大笑着策马奔远。
竹秀再不管荀鸣的黑脸,上马赶上荀绍,将缰绳扯得咯吱作响:“将军实在过分,当初论功劳论资历都轮不上他做这个将军,如今他还这般落井下石,一点也不为你着想。”
荀绍笑道:“他今日已经让着我了,毕竟我若做了皇后,他还有可能做国舅呢,只怕以后还得巴结我!”话音一顿,她忽然连呸几声:“说到国舅就来气!做国舅的没一个好东西!”
竹秀啧了一声:“校尉还记着仇呢?这是要回都报仇去了?”
“哼,应璟那臭小子,迟早要栽在我手里。”荀绍一夹马腹,箭一般冲了出去。
竹秀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又去追赶:“等等!回来!你还真要去做那混账皇后啊!”
二人一个追,一个逃,到洛阳时将随行之人甩了远远一大截。
都城洛阳风霜百载,连风沙蔓延的西北也比不过它沧桑厚重,沿街尽是高楼飞檐,雄浑指天,轻轻一嗅,似乎都能闻见那苍朴古拙的气息。
朱雀大街宽阔,可两辆六乘马车并驾齐驱,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荀绍和竹秀虽衣着寻常,但两人跨马当街一路吵吵嚷嚷,还是很惹人注目。
竹秀始终没有放弃阻拦的打算,任凭荀绍怎么劝也没用,全无属下自觉,横眉冷目地瞪她:“属下不能眼看着校尉趟进这荒唐婚事里,校尉若是还不听劝,那属下就只能以下犯上了!”
“冷静冷静,已在皇城脚下,不要冲动。”荀绍打马凑近,笑眯眯地来拉她的手,“走吧,先去老宅子安置下来再说。”
竹秀见她不听劝,劈手便去夺她腰间长剑。荀绍侧身避开,两指搭在她手腕边轻轻一扣。竹秀吃痛闪避,一脚踹上她身下马臀,马吃惊奔出,她也跟着追上去,甩出一道鞭子要去缠荀绍。
沿途百姓被眼前景象惊得目瞪口呆,慌忙躲避。
荀绍纵马前行,英姿飒爽,回身格挡时利落潇洒。道旁有人离得近,大声叫好,她哈哈大笑,还道一声“过奖”,更惹得竹秀大怒不止。
一路奔出百丈,竹秀紧追不舍,手中不知何时执了双刃,自马上跃起,扑过去与荀绍继续缠斗。
荀绍劈手打落她左手白刃,竹秀右手一挥,她抬臂一挡,刀刃竟脱手而飞,直朝远处行驶而来的马车削去。
百姓们惊呼声此起彼伏,那车上坐着的少女贪看热闹,来不及躲避,早已吓呆了。
荀绍纵身一跃,提起轻功掠过去,惊若翩鸿,脚踏上马车时,堪堪撞开刀刃,正插在车夫身旁车壁上,惊得他嗷嗷乱叫,手下一紧,马匹也停了下来。
荀绍攀住车辕稳住身形,抽下刀刃反手背到身后,连忙道歉:“惊扰姑娘了,还望恕罪。”
她的嗓音因为常年高喊而有些粗犷,低声说话时便有些沙哑,为图赶路方便,又是黑衣束发,英气逼人,虽不是刻意为之,却很容易让人误会。
少女看着她痴痴如醉,最后双颊微红,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荀绍以为吓到了她,转身就要跃下马车,忽听车中有声音道:“留步。”
她扭过头去,少女已经跃下车来,开始摆放墩子,一只手撩开车帘,露出修长白皙的手指和一截精绣云纹的广袖。
这声音明明是男子,手却美胜女子,荀绍兴致盎然地抬头去看对方的脸,融融秋阳,人若珠玉,似乎连周遭洛都的天光山色都晦暗了几分。
荀绍的脸色却是陡然一沉。
应璟探身而出,走下车来,笑意绵绵:“阿绍可算回来了,我都在城门内等了许久了。”
荀绍呵呵一声:“末将跟国舅不熟吧,怎敢劳烦国舅亲自来接?实在受宠若惊啊。”
应璟笑笑,只好改了称呼:“荀校尉可真是见外啊。”
荀绍懒得理睬他,转头去找竹秀,她大概是觉得自己险些闯祸,正躲在人群里张望呢。
这一看才发现周围早围满了百姓,不过视线无一不围绕着应璟转悠,大约是听到了荀绍那声称呼,大家都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神情颇为惊讶。
汝南应氏世以文称显,代有传人,著作不绝,号称“以文致仕”,却向来行事低调。宁都侯位高权重,已是与丞相分庭抗礼的肱骨,更是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今日这一露脸,君子端方,不可方物,自然众人瞩目,离得近的女子已经忍不住悄悄往他车驾上扔罗帕了。
荀绍见状唯有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长叹一声,告辞要走。
“荀校尉且慢,本侯还有礼物相赠呢。”
“哦?”荀绍其实一点也不期待,但这么多人也不能显得无礼,只好扭头问一句:“国舅要送我什么大礼?”
“胭脂水粉,都是宫中后妃们喜欢用的,我琢磨着荀校尉驰骋沙场多年,应当没有这些东西,但日后却是要用到了,便提前给你送来了。”应璟笑着说完,吩咐侍从将礼物奉上。
荀绍嘴角微抽,是啊,以前征战沙场自然用不着,以后要以色侍人,却是要涂脂抹粉了。
呵呵,要不是你我至于沦落到这地步吗!!!
她咬咬牙,忽而笑了一声,高高兴兴上前接了过来:“一回来就蒙国舅赠送厚礼,那我一定要回赠一份礼物才行。”她转身走去自己的爱马身边,随手从马鞍上揪了一块皮革下来,走过去双手放到他手里。
“这是……”应璟不解地看她。
“哦,国舅坐惯了马车,甚少骑马,可能不太了解,这是下马时手所捏的地方,洛阳话叫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西北凉州管这东西叫‘威’。”
应璟脸上笑意愈深:“好一个‘下马威’,荀校尉以贴身之物相赠,真是深情厚谊啊。”
“国舅客气。”
荀绍假笑着转身,从人群里一把扯出看热闹看得高兴的竹秀,连告辞也懒得说就走了。
侍女凑过来问:“公子,西北凉州的人下马真用这东西?”
应璟手指把玩着那皮革,笑了一声:“看你方才总盯着荀校尉,莫不是看上她了?这东西送给你做个念想好了。”
侍女赶紧摆手拒绝,“校尉是女子,奴婢只是一时失态罢了!”说完又忿忿不平地补充:“公子连个侍卫都没带就来迎她,这般礼待,她竟不领情,真是不知好歹!”
应璟吃吃而笑:“放心,不出三日,她少不得自己来找我。”说话间人已走回车边,见脚下落着一块罗帕,他弯腰捡了起来,转身朝人群道了声谢,纳入了怀中。
人群里有个姑娘尖叫一声,晕了。
这夜洛阳城中八卦纷纭,连个孩子都不放过的荀校尉终于入了都,国舅风度翩翩亲自相迎,二人具体说了什么无从得知,但似乎有一场唇枪舌剑。
据知情人士推断,必然是国舅心疼幼帝,不满婚约,但校尉毫不退让,简直不知廉耻!
百姓们先是同情幼帝,接着夸赞国舅:“宁都侯高风亮节,在世周公旦啊。”
荀绍在酒楼里听得犯呕,脸太重要,太重要啊!
太后已收到消息,大半夜睡不着觉,在寿安宫中急得团团转,不对劲啊不对劲,应璟明明早知道了自己的意图却不做阻拦,倒像是顺水推舟,莫非有诈?
第二日起身,揽镜自照,竟多了一根白发,愈发忧愤。
幼帝也是一宿未眠,挠心挠肝地急躁,荀绍入都了,怎么办?怎么办?
舅舅啊,你一定要给我挡着那个老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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