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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1.侗族学者闲心、闲情之作;民族情结的诗意转换;诗意世界的执着追求。
2. 打开《闲笔种种》,我们会不自觉地安静下来,审视自己的工作成就,审视此生的知己情谊,审视斑斓的生活细节,审视清丽的生命轮回,从中感受自然之美,品味文学之真,体悟生活之善。
3.记录点点滴滴的生命成长瞬间,礼赞生命的点滴和造化,品味世事人生的奥秘以及生命密度的神奇与恒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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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散文编”记人记事集天地间的真情和真诚。
“信札编”为朋友间的书信往来,字真意实,明心见性。
“移译编”着眼文学天下,意在吸收外来,不忘本来,观以将来。
“日记编”以心以智叩问生命律动和记录生命的点滴和造化。
“随笔编” 残篇断简,旨在检视每一步都意味深长的学术人生。
世事闲心,缥碧见底,读者可一笑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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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卜蓬,广西三江盘贵屯人。生在山沟里,想来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偶然得知自己属白羊座,是时年过半百。从事教书育人做学问。1993年12月加入中国作家协会。2001年9月到某大学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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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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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
3生命还原
11树爷爷
15杉姑娘
19堂兄
22小山精
26融州阿公
36侗胞喝洋酒
40时空老人
信札编
49龙年致友人的信
57致法国安妮的信
65致韩少功的信
68在线答海外友人
移译编
75飘忽的精灵
81根据麦罗妮夫人所说的……
94佩蒂和莫莉
99小天使
103LE PETIT PONT EN BOIS DE NOTRE VILLAGE
121NOTES DE RéGIONS MONTAGNEUSES
日记编
137阳光男孩的留守日记
随笔编
419话题温馨
425感谢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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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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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使
她看得见镜子里反射的包裹,它是椭圆形状的,很笨重,色彩污黄。失修的镀金材料也呈黄色。那硕大的、有斑点的卵形框架是用缎带和玫瑰花、小天使及喇叭形的东西构成的,看上去宛如色彩缤纷的花环。镜子里露出她那娇好的面庞。那张圆圆的苍白的脸蛋,就像溺了水的妇人。她头发卷曲,宛如大海岩石上的海藻。
每逢过生日,镀金镜面里的那个女人都要折断小天使的一只脚。现在她又这么干了,只见镊子捏住一个装饰好了的小天使的小腿——直到掐断。她开始这样做时就一直是这样的,景泰蓝制的箱子里就盛着这些小腿数,好像在她过完生日之前,小天使的腿也该没了似的。但意想不到的事可能会发生的,像这种无常规的事,有时甚至觉得来得正是时候。因为没有这些小天使的脚,过的生日就会失去它的风味。
这时她还想再收拾起那景泰蓝箱子,并在所余下的自由自在的岁月里让小天使的脚嘎啦嘎啦掉进箱子里去。她不认为余下的全是没有价值的岁月,尽管人老了,脚也不中用了,但走起路来,那依然是岁月的脚步声。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即在左方箱子里有多少只小天使的脚,就知道她还有多少岁月,小天使的脚没了,她的生日也就没了,生命的脚步声也就听不见了。这里隐藏着真理性的东西,她不得不接受。然而,尽管生日与小天使的脚的对称性是千真万确的,但她不想去数余下小天使的腿数,因为那是令人忧虑的事。
现在的情景是一些小天使的两条胖腿被掐走了,只剩下无腿小天使在玫瑰花和缎带中间尽情地嬉戏,一些两条腿都没有丢失,一些只有一条腿,早先敷上的嫩白色石膏呈黄色,使小天使的年岁留下了疤痕。还有更早一些的那些小天使,那就有必要凑近前去看他们是不是完整无缺了!
镜子里,她的头发由于染料的原因,隐约地呈绿色。她总是喜欢人们说:“你的头发颜色好美!”但又怀疑她所相信只是人们的奉承之词。她用手指梳着她的一束头发,也许,要是她用心的话,她可以把头发梳得更秀美、漂亮些。
她眯起双眼,意欲使她所看到的事物都很美。本来生日这天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看这一绺头发,海神般的神韵,神秘中呈现不明显的绿色的光泽。一位来自阿特兰帝思的妇人,被她所知道的秘诀——海神般的神韵,摧毁了自信。看一看镀金镜里的眯着双眼的那个女人,阿特兰帝思就应该知道这一切所隐藏的奥秘。
然而,眯着的双眼见到的是欧椋鸟胸部呈绿色的色彩,像穿着废弃的丧衣,显得粗壮而饥饿,就像骨瘦如柴的人穿上那种生锈的黑衣。那位聪明的阿特兰帝思女人,漂流般地走了,像是淹死在神秘的无底镜里。在镜子的表面,阿特兰帝思女人那黄色的包裹还在不断地抖动,似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接下来前门台阶上发生了一些事,那里站着一位姑娘。她没有必要告诉那姑娘当时是她的生日。她想说:“不,我不能告诉她,因为这是我的生日。”但探问一个人的生日是没什么的,她默许了那位姑娘,如果她问的话。然而站在她家门前台阶上的那姑娘萎靡得像生长在岩石下的杂草,穿着黑色的发霉了的用碎布拼缝的服装,还有那双钉有大头钉、鞋底开着口的长筒靴,因此你可以看到她那邋遢的脚趾像五只牡蛎嵌在泥状的贝壳里一样。长得像岩石下杂草的姑娘在说些什么,像在说我离开他是没有别的办法,只是他不能独自住在那房子里,那多不安全啊,何况他太讨人喜欢了。
那孩子披着被袋,呈芥末色及黄土色,看得出来,在枝叶葱绿的花草丛中,他曾被悉心照拂过,筋疲力尽的苍白的孩子才有可能安然的睡到现在。他醒了,叫声尖厉。她把他带了出去。
他一身精湿,那黄色的紧身连衣便服从腋窝湿透到脚趾。她帮他脱下衣服、尿布,给他穿上一件短汗衫。背袋里有干净的衣服,有几瓶牛奶。那孩子脱开了尿布,觉得自在多了,他舞动着两只小腿,像是等着得到“赦免”——他在床罩上的那个坚固的弓形物里撒尿呢,他等着她把那些东西卸掉呢。
她原来料想那孩子也像镜子里的小天使一样染上金色,当她的生日到来时可有松脆的四肢来折断。但那孩子的体形看来不那么的健全,又弱又疲,和他的母亲一样,萎靡得像生长在岩石下的杂草,没有一点光泽,即使穿上小天使享有的衣服——如果那敷着石膏的装饰也算衣服的话,他也没有那种绚丽的让人感到玄妙、怪诞的形体。
她擦着那孩子的两条腿,并把小腿举了起来。她让他自己在那儿踢弄。她想训练他的腿脚。她相信训练了就会强壮。她曾经有过孩子,在他们长大之前——长大成年离开家之前,她知道该做些什么。她所做的这些,像是不经意,也像是不需思索。这样说吧,倘若她开启了心智,她就会这样去做。
这时,她要做的事是让她的双手随心所欲地摆弄着,她折叠着那些尿片,用别针别住什么,并举起那孩子的小小身躯,扶起他那垂着的头,让他倚在她的掌心里。他哭泣了,她轻轻地在怀里摇晃着他。他那细微的哭声,像那轻轻的曲子,又像那被遗弃了的房子里的风声。当她把灌满热水的瓶子当热水袋给他取暖时,他的一只脚在不停地轻轻地抖动。
她喂饱了他之后,把他放在肩膀上,并抚摸着他的背,直到他打起嗝来。有一会儿,有一小股奶汁溢了出来,看那样子,像是一只盛满了奶水的容器。她现在坐在卧室的椅子上,用双脚搭住一只凳子,她的膝向后倾斜,那孩子就像躺在舒服、密实、安全的摇篮里。他不时变换着睡姿,睡得那么沉。突然,她恢复了那孩子的平衡。她就这样,不疯疯张张,像是无所事事,以简朴的方式送走每一天。照拂、调息一个孩子,爱意也就在心中慢慢滋长。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没关系,和他在一起,呢喃地说些什么,就是一种爱抚。
像生长在岩石下的杂草的那姑娘不知道这是不是大人确实说过的话,但那姑娘似乎懂得所有咿呀学语的发出的话就是一种催促。那姑娘不得不走,但又不得不留心这婴儿。那姑娘穿着打保险针的衣服和张开了口的长筒靴,站在台阶上小心翼翼地移开着脚步,那结团的头发偏离她的视线时,她突然想起那姑娘不再回来了。不能说患口吃的窘困使她远离那死气沉沉的简陋的房子,但那些奶瓶及干净衣服看来就是那婴儿的嫁妆了。
像心脏跳动一样,她轻轻地有节奏地摇着那孩子,安抚那孩儿。她抬头望见镜子中的那张脸蛋,想象着残废了的小天使所标明的岁月。她的脸又圆又苍白,像个溺水的妇女。她的头发卷曲着,像在亲吻着她那曲线分明的颈子,感到安然的,那婴儿一直搂住她那曲卷的呈绿色的宛如大海岩石上的海藻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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