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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20世纪德国思想巨匠布鲁门伯格隐喻学经典之作,超越启蒙运动与浪漫主义的对立,探究祛魅时代神话创作与研究的不朽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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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神话研究(下)》是20世纪德国思想家、隐喻学创始人汉斯?布鲁门伯格的经典代表作。探究现代世界的哲学根基是布鲁门伯格思想的一贯主题,在《神话研究》中,他试图通过全面考量荷马以来直到20世纪神话创作和研究的传统来解答这个问题。
《神话研究》共分五部,中文版上册包括第一、二部,已于2012年出版;下册三部中,布鲁门伯格追述了整个“普罗米修斯神话”的历史,自赫西俄德、埃斯库罗斯,到纪德、卡夫卡,等等。其中主要对文豪歌德的一生与普罗米修斯神话的冲突展开了细致分析,堪称一项综合心理传记学与观念史学的独特研究。
布鲁门伯格尝试超越启蒙运动与浪漫主义的对立,来解答古老的普罗米修斯神话是如何缓解历代思想家关于生存的基本焦虑这一问题,从而挖掘在祛魅的现代,神话的创作和研究如何延续不朽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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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汉斯·布鲁门伯格(Hans Blumenberg,1920—1996)
20世纪德国思想巨匠,隐喻学创始人
现代正当性之奠基者,基本焦虑之安慰者
布鲁门伯格1920年7月13日出生于吕贝克,1996年3月28日逝世于阿尔滕贝尔格,是20世纪后期最重要的德国哲学家之一,与哈贝马斯齐名。布鲁门伯格在1937—1947年间学过哲学、日耳曼学和古典学(因“二战”中断过)。身为天主教徒的布鲁门伯格因为有“半犹太”血统,被所有德国正规教育机构拒之门外。1939—1941年,他只好在帕德伯恩和法兰克福的神学大学里学习哲学,但在此学习阶段末尾也被迫离开。后在德尔格公司工作。1944年,他一度被羁于集中营,在海因里希?德尔格出面后获释。1945年后,布鲁门伯格在汉堡大学继续哲学、日耳曼学和古典文献学的研习,1947年以“中世纪本体论的起源”为博士论文毕业于基尔大学。1950年以“本体论的距离”——探讨胡塞尔现象学的危机——获得博士后资质。布鲁门伯格为德国研究基金会的评议会委员,一生曾在德国多所大学任教授,还是“诗学与解释学”研究小组的联合创始人之一。
布鲁门伯格开创了隐喻学(Metaphorology),认为那些潜藏于隐喻和习语之下的东西才最接近真实而远离意识形态。通过深入挖掘西方思想史与文学史上看似无意义的趣闻轶事,为那些通常被认为更重要的论域勾画出一个关于表达、例证和姿态的思想地图。他的诠释总是令人无法预测,且相当私人化,充满征兆、象征和暗示,时而带着讽刺,总之是在警示启示真理的强制力量与一个淆乱世界的美妙。
布鲁门伯格从古典学入手,通过解读神话、《圣经》、文学文本以重构西方思想史,试图为现代奠定正当性基础。其著作思想精深,气魄宏大,主要包括《现代正当性》(1966)、《哥白尼世界的起源》(1975)、《神话研究》(1979)、《马太受难曲》(1990)等。
译者:
胡继华,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比较文学与跨文化研究所教授
北京师范大学文学博士,中国人民大学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博士后,研究领域为比较文学、当代西方美学,著有《文化幽怀与审美象征》《后现代语境下的伦理转向:论列维纳斯、德里达和南希》,译著包括霍耐特《为承认而斗争》、德里达《友爱的政治学及其他》、布鲁门伯格《神话研究(上)》等,且在核心学术期刊上发表论文50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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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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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盗火者不复亵渎神圣
第一章 本源的流布与流布的本源
第二章 智术师和佯狂者:普罗米修斯的对立面
第三章 从存在的深渊返回
第四章 审美的澄明
第四部 惟有神自己才能反对神
第一章 “引发一场爆炸的火药”
第二章 诸神之争
第三章 角色互换:在普罗米修斯与拿破仑之间
第四章 “奇谈怪论”疏解种种
第五部 泰坦英雄的百年历史
第一章 穿越历史哲学
第二章 重访沉默荒凉的岩石
第三章 一则神话甚至所有神话的终结
人名译名对照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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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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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盗火者不复亵渎神圣
第一章本源的流布与流布的本源
据说有那么一些马来民族的人民,他们踏雪无痕,神出鬼没,几乎是无形无迹,像一群蝴蝶。但这是南方海洋,这是一个梦境,而完全与我们无关。欧洲大陆属于深渊和阴影。只要想想这么一种情形就足够了:在我们最辉煌的土地上,在希腊,普罗米修斯如何被暴力钉上悬崖,如何受尽苦难的折磨啊!
——戈特弗里德·本恩(Gottfried Benn)
致克特·冯·波拉达(Kthe von Porada)
人类,或者说当代人类的基本经验之一,就是像火焰、火光一样稍纵即逝。不仅在现实上如此,而且还构成了某些东西的隐喻,它们也像火一样容易熄灭。没有一丝光亮(没有一团流火) ,则寸步难行。这种困难已经变得不常见了,但现在仅仅是一种意识的遥遥回响:火是某种可能要失落的东西。如果这是我们必须关心却无须给出关心之理由的东西,那仅仅是因为我们已经学会并知道如何生火。仅仅靠回顾人类早期历史,深透到时间的深层,我们就可以在边缘上猜想这么一种处境:也许是在气候变化的压力下,人类才偶然地得到了火种,并将它转化为永久的占有物。必须从诸神那里盗取火种,并将它传递给人类,这就是普罗米修斯神话所传达的思想,从而它触及了历史的门槛。此乃贬抑(Absenkungen)现实绝对主义的方式之一。
火焰自我同一,既流动不息,又可能再次静止不动,好像既不会燃烧至尽,又是物质所获得的形式。这一切也都是非常难以理喻的东西。历史地实际发生于燃烧过程当中的,恰恰就是人类在相当晚近时代才得以理解的诸种事件之一。在他需要并使用火的地方,在他将自己的部分技能和文化能力归结为制造与使用火的地方,就像对其他事情产生了疑虑一样,人类也怀疑这火会不会最后燃烧至尽,会不会越来越微弱,会不会渐渐衰退,会不会要求薪尽火传。最晚直到廊下学派(Stoiker) ,这个观念就构成了系统地理解“宇宙之火” (Weltfeuers)的基础:其开创性的赋形力量(anfngliche Gestaltungskraft)渐渐弱化,而衰变为一种纯粹的破坏力量(bloen Zerstrungskraft)。这就以一次宇宙的燃烧而为每一个宇宙时代画上了句号。同样,在一个以有机体为背景的隐喻视野中,我们也看到了这一循环:火有植物的周期和宇宙的季节。整个世界普遍分布的传递火种的偶像崇拜表明,火的自我创造观念是何等引人注目啊!其中仍然蕴含着这么一种观念:尽管火在生活和宗教仪式的中心的确是一种备受保护的所有物,但是,面对它的那种神秘难解的不可理喻性,为了它的纯洁宁静,人们却必须以一种伟大的谦卑姿态放弃这种珍贵之物——为了天长地久地维持,就首先必须将这种所有物置于风险之中。
人们希望这些靠火的利用和拥有而发展出来的古老手艺非常紧密地关联和生动地表达仪式的养育作用。如果说,按照最初严格局限于古代埃及的假设,我们认为,同神话以及作为一种难以理解的仪式套式之纯粹文字版本的故事相比,这种偶像崇拜是一种更为本源的要素,那么,我们将认为普罗米修斯就是在阿提卡陶匠和铁匠的作坊中传递火种的古老神祇。在陶工和铁匠们看来,具有赋形力量的火必然有一种崇高的本源。这就表明,雅典的克拉美柯斯(Kerameikos)地区的工匠们,何以要年复一年地从手擎火炬的长跑运动员手中接过火种,而这火种采自遥远的阿波罗阿卡德米丛林里的普罗米修斯祭坛。这个明确的事实构成了通往普遍化的初阶,紧接下来就是将这种观念广播于芸芸众生。
承认火对于崇拜仪式的依赖性,就确认了它的生生不息与绵延不朽(Dauer und Unverderb)。普罗米修斯向众人担保,人类文化的进程是顺之者昌,逆之者亡(Unverwehrbarkeit ihrer Kultur)。只有作为泰坦神族属员之一的他,而非那些受他庇护的人们,才有能力盗取火种。因为,只有他才能忍受、熬过并最后战胜犯罪所招致的惩罚。按照这个神话的讲法之一,普罗米修斯并未彻底获得解放:他继续带着脚镣浪游世界,最后有一块岩石从高加索山上碎裂开来。
这则神话并没有将主人公放回到源始场景中。相反,它再现了一个不可逆转的过程。惟有这时,才不言而喻:我们应该像精神分析学说所必须特别理解的那样,将盗火看作是用以取火的必要技术策略,因为他根本无法获得取火所需要的装备——一根旋转的钻木棒,以及一块软木板,上面还有一个可以将钻木棒插进去摩擦的空洞。当人类知道如何钻木取火,他也就开始反抗神性的震怒。而这就说明,即便宙斯从人类手中夺回火种,将之物归原地,当作天上的专属财富,他也无法逆转盗火的进程。最后,被改变的不是神界,而是人间。作为泰坦神族的创造物,他们必须考虑到奥林波斯天神的恶意,但他们之中又有某些人不仅能在这种恶意之下存活下来,避免恶意产生的种种后果,而且他们也不指望这些人可能驯服宙斯(Zhmung des Zeus)。
这么一种图式表明,制陶之神倾向于确保他的工匠不只是拥有制造的潜能,也就是说,拥有人类的全部生命形式,即人类有能力通过文化来超越赤裸裸的自然状态;而且最终还要确保他们拥有“观照的潜能”(Theorie),这种东西仅仅是在光的隐喻功能上仍然需要火焰。普罗米修斯神话以纯粹的形式再现了太古的权力分封。我们切不可以强行灌输这么一种观念,似乎这则神话赋予了普罗米修斯以泛爱众生的动机。人类之所以可能成为他的造物,是因为长期以来一种观念已经深入人心,牢固不破,即认为普神恩泽众生,而且他的泰坦血脉至少也同被废黜的一代神祇成员之一有割不断的关系,而与之相关的神祇还是宙斯的同盟,曾经一起反抗过克洛诺斯王朝。此时此刻,在一种神话的风格上,对于普罗米修斯何以为了更多地光顾人类而甘受宙斯的狂暴与处罚,我们全然蒙昧无知。至关重要者,不是在陶匠和他的产品之间存在着一种关系,而是这位不思悔改和不可征服的形象虽然惨遭囚禁与折磨,但他永远是强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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