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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官场上的那些事儿
他浑浑噩噩踏上了大明王朝这艘风雨飘摇的大船,不想再做一个酸溜溜的穷书生,要出人头地, 做一个明朝大官人。他想要名垂青史,万古流芳,想要一呼百应,笑傲公卿,家财万贯,娇妻如云。
比《明朝那些事儿》更好看,更精彩
隆重推出『明朝风云系列』《明朝大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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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一个名叫柳乘风的年轻人,浑浑噩噩踏上了大明王朝这艘风雨飘摇的大船。他不想再做一个酸溜溜的穷书生,他要出人头地,做一个明朝大官人。他想要名垂青史,万古流芳;他想要一呼百应,笑傲公卿,家财万贯,娇妻如云。
他丢掉斯文,在国子监耍无赖,逼吏部侍郎王鳌收为门徒;他在锦衣卫铲除异己,呼风唤雨,一手遮天;不惜和东厂大打出手,逼厂公一退再退;他铲除明教余孽,横扫朝堂上下,结党营私,拉一派打一派,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野心勃勃,一手抱紧皇帝老儿朱祐樘的大腿,一手将太子朱厚照绑上利益战车。他只手平叛擒宁王,大胆变法搞改革,封侯进爵,位列三公,踌躇满志,睥睨天下,他终于站上了大明朝堂的权力巅峰。
后世史官秉笔直书:“柳乘风者,明朝之大官人也。治世之能臣。大明孝武两朝之所以能中兴雄霸,德被四海,皆赖此人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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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邓健 江西宜春人,自幼喜爱文学,虽天资愚钝却笔耕不辍,爱读中国古代历史,尤喜明朝历史,对历史真实事件和人物皆有独特之见解。为文最喜谑趣幽默,擅长嬉笑怒骂娓娓道来,将历史过程和历史人物慢慢解剖。本书为大明朝历史题材小说,用轻松幽默谑趣的文笔,将大明朝弘治正德两朝的众生面目一一展现,开卷有趣,开卷有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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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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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伴君如伴虎
第二章 给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第三章 谁是幕后指使者
第四章 下套,摔杯为号
第五章 国舅爷也敢抓
第六章 小茶楼做出大生意
第七章 晋爵不封官
第八章 生意兴隆通四海
第九章 大闹顺天府
第十章 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第十一章 打狗不看主人面
第十二章 独上寡妇楼
第十三章 打虎上山北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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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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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伴君如伴虎
第一章伴君如伴虎
柳乘风只好躲到那屏风后去,屏息不动。
这两个人似乎是宫中的侍女,二人一边往这浴桶中放水,一边叽叽喳喳地道:“今日那郑国公夫人穿的衣衫真好看。”
另一个道:“郑国公的夫人说话却是刻薄得很,公主殿下不是很喜欢她,她还让公主拿绿绮给她弹琴听,真是无礼。”
“这个倒是。不过,皇后娘娘的性子一向敦厚,倒是没有和她计较。”
“好了,不要说了,公主殿下马上要入浴了,我们还是赶快做事吧。”
二人放了水倒入浴桶之中,放了花瓣进去,又准备了梳洗之物,外头才有人推门进来,一个慵懒疲惫的声音道:“兰儿、芳儿,准备好了吗?”
“回公主殿下的话,准备好了,水温正好。”
这慵懒的声音越来越近,便道:“你们出去吧,郑国公夫人真讨厌,害得我一身是汗。”
两个侍女出去,小心翼翼地掩上了门。
而这时,柳乘风却是一下子紧张起来。
“你妹的……是公主……我柳乘风居然在公主的浴室里,这要是被人发现,多半会被砍成七七四十九块拿去运河里喂王八吧。”柳乘风这时候已经顾不得是谁算计他了,只知道现在的处境危险万分,纵然他智计百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隔着屏风,并没有看到美人入浴的场景,事实上柳乘风也没有心思看,至于那公主,他倒是有了几分印象,是不是被称作朵朵的那个?这小妮子可是泼辣得紧,若是被她发觉可就惨了。
屏风外头,传来水波荡漾的声音,显然是公主已除了衣衫进入了浴桶,这公主似乎并不急于梳洗,坐在浴桶里,似乎还哼着小曲儿。
这小曲儿,柳乘风倒是熟悉,似乎是某种情歌,好像出自背诵柳永的手笔,大意是说一个情郎私会佳人的场景,具体的柳乘风也记不清了,只记得从前摆字摊的时候,一个公子哥请他代写情书,好像就摘抄了这么一首词儿。
听了这小曲儿,柳乘风不禁笑了,这公主原来还爱好这调调,有点意思。
隔着一层的屏风,那体香和花香糅合在一起,钻入柳乘风的鼻孔,这种感觉居然让柳乘风感觉到了一丝刺激,既亢奋,又有些害怕。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害怕越来越少,刺激越来越多。柳乘风不禁骂自己:“柳乘风啊柳乘风,你实在太坏了,家里有老婆有小姨子,居然还敢打公主的主意,真是不知死活。”
柳乘风的心里正在胡思乱想着,冷不防轻轻挪动了一下发麻的腿,只是这轻轻一撞,却发出了极细微的声音。
这声音虽然小,却是被洗浴的朵朵发现了动静,她不由惊叫一声:“老鼠……有老鼠……”
敢情是以为柳乘风方才那声音是老鼠撞击屏风而导致的?这时候若是公主大声把所有人嚷进来一起来寻这老鼠,自己还有命吗?
柳乘风的脸色已是骤变了,情急之下连忙将屏风推开。
少了屏风的遮挡,浴桶和里面的出浴美人便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柳乘风的眼里。
坐在浴桶中的正是朵朵,只是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在升腾的水汽之中差点让柳乘风不能相辨了。
柳乘风无语,眼前的朵朵似乎并没有一丝不挂,应该是被老鼠惊到,所以打算从浴桶中出来,肩头上还覆盖着一缕轻纱。
纱巾自然已经湿透了,紧贴在她若凝脂般的玉肌香肤上,一点也遮掩不住那曲线如水一般的娇躯。雪白的酥胸上水迹未干,那水滴顺着玉颈,正滴答答地往胸前的勾缝处滴淌。酥胸半浸水中,其他的事物,柳乘风是一丁点也看不到了,只感觉那水波荡漾之下,似有两点嫣红。
朵朵吓了一跳,本能地一声惊呼:“你……”
柳乘风苦笑,随即露出轻松的笑容,道:“公主不要叫,把人叫来,你我的清白都毁之殆尽了。”
朵朵看了柳乘风一眼,觉得这个家伙脸皮之厚可谓空前绝口,一个大男人跑到人家的浴房来偷看人洗澡,居然还好意思说清白?只是柳乘风的所谓清白,朵朵似乎并没有什么顾忌,可是自己的清白,却也很是要紧。
她反应过来,连忙娇躯一沉,随即将自己的身体沉入水中,只露出一个脑袋,似乎还觉得不太放心,拉起挂在浴桶上的长巾,遮住了自己的前胸。
朵朵咬牙启齿地眯着眼看着柳乘风,道:“你好大的胆子,什么不做,偏偏要做登徒子。”
柳乘风这时候除了苦笑,却已是不知该用什么表情了,道:“公主殿下,柳某人告诉你,其实柳某人是中了奸贼的奸计,是他们打着太子的名号将我引到这浴房来的。我当时看情况不对,正要逃,又怕被人误会,才躲到这屏风之后。其实方才殿下沐浴的事,我是一丁点也没有瞧见的。这些,你相信吗?”
朵朵冷笑,分明不信。
柳乘风继续苦笑,只好道:“好吧,既然殿下不信这个理由,那么其实方才所说的话都是柳某人骗殿下的,真实的情况是……是我吃多了酒,一时尿急,只是这皇宫这么大,却是寻不到一个如厕的地方。公主殿下是知道的,其实我是一个读书人,难免会有一点儿讲究,人又不是狗,岂能随地大小便?于是情急之下,便看到了公主的浴房,实在忍不住便冲了进来,谁知这时候公主殿下却要在这里沐浴,学生没有办法,只好暂时躲避,以避免尴尬。这个理由,殿下总能信了吧?”
柳乘风为了增加可信度,不自觉地自称起学生来,似乎自称一下自己是学生,这说出去的话就更有说服力一样。
朵朵笑得更冷:“这么说,你还在我这儿便溺了?贼子,你好大的胆……”
柳乘风无语,原以为这理由已经天衣无缝,谁知道还有这么大的一个漏洞。
他老脸不禁一红,这种事怎么能承认,于是叹了口气,道:“殿下果然聪明,一下子就看出了学生其实是胡说八道,既然如此……”柳乘风现出沉痛之色,道:“那么学生索性和殿下坦白交代了吧。其实学生有病……”
朵朵咬牙切齿地道:“你得的是痴心妄想病,待本公主出去,非宰了你不可。”
柳乘风原本想说,自己得了某某隐疾,全身瘙痒,不得已寻个地方来挠痒痒的,谁知道朵朵竟是想宰了自己,他柳乘风两世为人,宰别人的时候多一些,却从来没有人敢对他这样嚣张。他若没有前世的经验,只怕见了公主早已吓得屁滚尿流了,只是毕竟在后世受了许多的熏陶,这时候也来了火气。
我不过是在你这屏风后头躲了躲而已,又没有看你,你说宰就宰,真当读书人的命不是命吗?柳乘风索性就不苦笑了,双手一插,朝朵朵森然冷笑道:“是了,我就是看了你,不但看了你入浴,你全身都被我看了,你要说我痴心妄想,那是没有;说我癞蛤蟆想吃你这天鹅肉,我这癞蛤蟆也没有这雅兴,反正我看也看了,你骂也骂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殿下还要洗澡,学生就不奉陪,再见。”
柳乘风的性子,有时候好得出奇,温文尔雅,活脱脱好男人的典范;可是惹起他的火来,热血一涌,管他什么皇帝、公主,就什么都不顾了。
他这时候反而心中坦然,朝朵朵作了个揖,随即大摇大摆地穿过屏风,绕过朵朵的浴桶,连瞧都不瞧她一眼,揭开横在浴房中的轻纱帷幔,走到门边去,大大方方地把门推开,抬腿便走。
守在这浴房外头的两个侍女方才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可是平素公主洗浴时是不喜人打搅的,所以也不敢进去看,这时候看到一个男人大摇大摆地出来,真真是吓得魂飞魄散,两个人如呆鸡一样直勾勾地看着柳乘风,柳乘风回瞪他们一眼,喝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吗?”
说罢,大摇大摆地走了。
这两个侍女哪里遇到过这种事?被柳乘风一吓,立即打了个冷战,再加上柳乘风一副老子本就应该从这里出来的样子,这样落落大方的之态,倒像是驸马爷一样。侍女早已吓得身躯有些发软,差点要晕倒在地。
等柳乘风大大方方地走了,两个侍女才反应过来,急忙冲入浴房。看到公主殿下还在浴桶之中发呆,才松了一口气。
其中一个道:“殿下……殿下……出了什么事。”
朵朵这才回过神,柳乘风方才的态度,她也不曾想到,原以为这个家伙会告饶,甚至涕泪直流,按着朵朵的性子,这家伙居然敢偷看自己洗澡,把这件事闹大来倒也未必,毕竟朵朵再如何也得顾忌下自己的声誉,可以后找个由头来收拾这家伙是肯定的。
可是谁知,人家比自己更牛气哄哄,一副老子看了就是看了,你能奈我何的样子,直恨得朵朵牙痒痒。
自出生到现在,朵朵还从来没有见有人这般顶撞自己,更何况,明明是那家伙有错在先,自己便是给他几个耳刮子,他也该乖乖受着才是。
想到这里,朵朵突然感觉几分委屈,眼眶儿已是觉得有几分红了,咬牙切齿地道:“本宫和这小贼不共戴天!”
她发泄了一句,才发现两个侍女正担心地看着自己,朵朵脸色一冷,随即道:“今日的事,若是有谁的嘴巴不干净传了出去……”
她似乎在想如何威胁,在这里顿了一下,谁知两个侍女已经会意了,不管那男人是突然闯进去,还是早与公主殿下有什么私情,这种事自是不能外传,否则……
二人连忙拜倒,道:“殿下放心,事情的轻重,奴婢岂会不知?今日的事,我们什么都没有瞧见,更不敢乱嚼舌根子。”
朵朵这才吁了口气,心中又觉得有些不忿,那个家伙倒是牛气哄哄地走了,占了堂堂公主的便宜,自己却还不得不为他遮掩。只是不遮掩,朵朵就根本不必做人了,一个大男人将自己看了个干净,只怕要笑掉别人的大牙。
她立即出浴穿了衣衫,连湿漉漉的头发都忘了拧干,吁了口气才定下神,道:“若是有人问起,说是看到那家伙从浴房中出去,你们也要矢口否认,就说连人影都没有瞧见。快,给我收拾一下,我这就去见母后,你们的脸色要自然一些,不要让人看到什么蛛丝马迹。”
两个侍女连忙说了是,给朵朵收拾起来。
等朵朵从这浴房中出来,看到外头刺刺的日头,柳乘风早已不见了踪影,不禁咬了咬牙,道:“这个家伙倒是很有胆量,哼,等着瞧,若是不给你一点教训,我就不叫朱秀荣。”
她跺跺脚,便领着侍女又飞快地往坤宁宫去。坤宁宫里,一干子命妇还在众星捧月地围着张皇后唠着家常,见了朵朵沐浴回来,纷纷打趣。
只是朵朵再没有从前那开朗的性子,乖乖地在张皇后身边坐下,默不作声。
张皇后微微一笑,关切地道:“朵儿,你这是怎么了?”
朵朵连忙摇头,道:“母后,我只是头有些沉,并没有什么……”
张皇后也就没有再多问,只是道:“若是严重,便叫太医来看看。对了,那柳乘风的医术高绝,恰好他也在宫中,倒不如请他来看看。”
朵朵听到柳乘风的名字,俏脸一红,连忙道:“不,不必了……”
从后宫里快步出来,柳乘风只觉得自己的头皮发麻,方才他虽然豪气干云,可是事后一想,还真难保证那什么公主不会横下心来告发。
不过,告发的几率只有万一,毕竟公主也要注意自己的清誉。柳乘风更担心的是那背后鼓捣此事之人。
想到这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柳乘风的眼睛就红了。他做人的原则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原以为自己如今做下这么多事,已经令所有人心惊胆战,至少不敢轻易招惹自己,谁知道好日子没过几天,就有人惦记上了自己。
柳乘风想了想,信步回了膳殿,站在长廊下思考了片刻,便有了主意。这膳殿里已是酒过三巡,因为朱祐樘兴致勃勃地与刘健等人谈论政事,所以大家都没有离席。柳乘风走进去,轻轻掖了掖牟斌的后襟,示意牟斌出来说话。
牟斌已是有了几分醉意,却也明白了柳乘风的暗示,蹑手蹑脚地随柳乘风出来。
之所以找上牟斌商量,却也是柳乘风左思右想的结果。太子虽然与自己关系好,可是这件事毕竟涉及到了公主,自然还是将他蒙在鼓里的好。
至于其他人,柳乘风也不敢相信,唯独牟斌,虽然是自己的上司,可是二人利益纠缠在一起,反而关系比较稳固。二人虽然算不上休戚与共,可是至少相互利用的心思都有。
牟斌出膳殿的时候,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可是等出了来,脸色却是冷了下来。柳乘风的性子他知道,这个家伙绝不会吃饱了没事叫自己出来,想必是有什么事要和自己商量。
在长廊下,牟斌的眼眸半张半阖地看着柳乘风,慢悠悠地道:“说吧,什么事。”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大人这话是怎么说的?倒是好像卑下叫大人出来就一定有事相求一样,难道卑下与大人闲聊几句,拉拢一下感情不成吗?”
牟斌做出一副拂袖要走的样子,道:“既然无事,现在又是在宫中,说话不方便,老夫现在就走了。”
柳乘风连忙道:“有事!”
对柳乘风这种弯弯绕绕的性子,牟斌很是不喜欢,他是个内敛的人,虽然说话不喜开门见山,可是这般嘻嘻哈哈的,他却是不习惯。
可是听到柳乘风说有事,他还是驻了足,不管如何,柳乘风仍然算是他的人,这个家伙与陛下、太子的交情好,对北镇抚司有着莫大的好处。于是,他正色道:“你不要绕圈子,直接说吧。”
柳乘风只好苦笑,将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部说了出来。牟斌听到一半,脸色已是骤变了,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冷意。
按着柳乘风所说,那个太监打着太子的名号请柳乘风去后宫,最后让柳乘风进了公主的浴房。这件事只要传出去,不管柳乘风是否被陷害,都已犯了内宫大忌,必死无疑。
牟斌不禁倒吸口凉气,道:“此人的用心,当真歹毒!”
柳乘风正色道:“正是。不过,公主虽然已经撞破了卑下,可是事关着殿下的清誉,想必也是不会声张。那背后指使的人一定还有后着。若是他让人先传出谣言,将这件事在内宫广而告之,陛下与皇后娘娘一定不会怠慢,自然要叫人查一查,到时候若是当真追查起来,只怕卑下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牟斌颔首点头,道:“不错,公主当然是不会声张的,可是那背后的人一定会想办法将陛下的注意力引到这里去。这内宫之中,只要陛下肯彻查,就没有查不出来的事。若当真如此,只怕是大罗金仙也难救你了。事情紧急,只怕这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内宫,老夫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他拧着眉,显得颇为头痛,柳乘风今日的圣眷,他看得一清二楚,可以说只要太子还要读书,柳乘风就不可或缺,而柳乘风在一日,镇抚司就能压东厂一筹。
牟斌甚至已经想到,这主使之人十有八九就是萧敬。萧敬这个人极为可怕,不动手则以,一旦动手,就势必是一击必杀。这样的毒计,也只有萧敬才能使出来。更何况这内宫更是萧敬的地盘,他要加害,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萧敬……萧敬终于动手了!”牟斌此时此刻的脸色阴晴不定,柳乘风这个人他不想放弃,也不愿意袖手旁观,可是当真要与萧敬斗法,牟斌的心里却未免没有几分寒意。
柳乘风深望了牟斌一眼,道:“不管幕后之人是谁,他们既然要对卑下动手,卑下也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卑下在回来的时候倒是想了一个主意,不但让他们的诡计不能得逞,而且还可以反戈一击,让幕后主使之人知道,卑下绝不是好欺负的,只是这个计划非指挥使大人援手不可。”
“哦?”牟斌方才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应对的方法,听到柳乘风说有了主意,不由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来说说看。”
柳乘风凑上去,压低了声音,与牟斌密语了几句。
牟斌的脸上变得越来越怪异起来,随即吁了口气,道:“好吧,不管如何,总要试试看,老夫在宫中有的是人,那些大汉将军和侍卫都是镇抚司辖下,待会儿老夫就让他们替你造这个声势。”
柳乘风郑重其事地朝牟斌作揖道:“卑下谢过大人。”
牟斌似是显得有些疲倦了,拍拍他的肩,含笑道:“你好自为之。”
皇后的寿辰已是落下了尾声,天空渐渐阴霾,黄昏的光鲜洒落在琉璃瓦上,那淡然的金黄光晕伴随着近臣、王公出了午门,整个紫禁城除了那摇曳在风中的喜庆灯笼,似乎又恢复了从前的宁静。
钟鼓声敲了九下,午门终于关上。在坤宁宫里,张皇后也已经有些倦了,她叫了加了几盏灯,灯火冉冉,将这坤宁宫照得通亮。她沐浴之后,穿了常服坐在榻上,对身边如小猫儿一样撑着手,略带几分倦意的朵朵道:“朵儿,头疼好些了吗?”
朵朵点了点头。
张皇后莞尔一笑,随即叫来一个太监,道:“去,把柳乘风送的香水拿来。”
听到柳乘风三个字,朵朵的眼中掠过一丝复杂和慌乱,不过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一个太监将那盛放香水的瓷瓶奉上,张皇后接了,揭开木塞,又是轻轻闻了一下,道:“柳乘风说的用法是沐浴之后再洒上一些在衣裙上是不是?”
朵朵很悲催,方才还只是柳乘风,现在又是沐浴这个敏感词,让她显得有些不安,她心里愤愤然地想:“那个家伙,实在可恨。”
太监应道:“柳百户确实是这么说的。”
张皇后的脸上露出喜色,小心翼翼地滴了几许香水洒在衣裙上,霎时间,整个殿中都弥漫着一股清淡的桂花香气。张皇后的鼻尖不经意地微微抽搐了两下,随即露出了笑容。
张皇后有一些小毛病,这毛病其实也不大,只是轻微的狐臭而已,虽然轻微,可是张皇后却是一直耿耿于怀。
她清楚地记得,嫁入东宫的时候,朱祐樘就曾和她开了句玩笑,说是太子妃有些臭,虽然这只是玩笑,可是自此之后,张皇后变得谨慎起来。为了除这轻微的异味,张皇后几乎每日要洗三次澡,寻常人更是不敢与之亲近,就是自己的子女,在幼时也从不肯抱一抱。就怕这难言之隐被人窥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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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除非是出了许多汗而已。张皇后的毛病是绝不可能显露的,只是这小毛病引发成了心病,这许多年来,张皇后一直都小心谨慎。
而这香水,却是恰好掩饰了张皇后的隐疾。这淡淡的桂花香气竟是一下子让张皇后变得容光焕发起来。
柳乘风之所以猜测出张皇后极有可能会有一些狐臭,是根据太子的描述,比如张皇后从未抱过朱厚照,还有一天洗几次澡。
柳乘风当时的判断就是,张皇后的行为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有洁癖,第二种,就是狐臭。
狐臭不是病,可是对有的人来说,却比病痛更可怕。柳乘风的这份礼物,自然就打在了张皇后这怪癖身上。
事实上,他只有六成的把握。若是猜错,这香水对张皇后来说,就可有可无;可要是蒙对了,那这礼物就绝对比什么绿绮要珍贵一百倍一万倍。
皇后娘娘身为六宫之首,天下人的国母,绿绮琴就算再珍贵,也不过是让她一时欢喜罢了,可是这香水若是能消除她半辈子耿耿于怀的心事,自然是非同凡响。
而柳乘风献上礼物时,也早已预料到张皇后会显露出一副不以为喜的姿态,毕竟张皇后是皇后,岂能当着大臣王公的面,为了一瓶香水而喜笑颜开?
现在,命妇、王公大臣已是纷纷散去,张皇后再没有了什么顾忌,自然要一试这香水的效果。
“朵儿,你闻闻看,这香水香吗?”张皇后刻意靠近了朵朵一些,低声询问。
朵朵无奈地道:“香,香极了。”
张皇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淡淡道:“这个柳乘风倒是颇为识趣,这香水真的比那绿绮更厚重了,只是不知这香水若是用完了是否还有?赶明儿叫个人去问问他,往后让他每月送一瓶入宫吧。本宫倒是在寻思,是不是该给他一些赏赐?否则总是劳烦他送香水入宫也不好。朵儿,你来说说看,该赠他什么好?”
朵朵心里正烦躁着,可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听。母后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令她心里又是不安,又不得不掩饰,便强打着精神道:“还要给他什么赏赐?母后瞧得上他的香水,就已是天大的恩德了。”
张皇后却是斥道:“这是什么话!便是天家也不能平白受人恩惠。”
正说着,朱祐樘正好走了进来,笑吟吟地道:“什么恩惠?又受谁的恩惠?”
朵朵咋舌,道:“我回寝殿睡觉了,父皇、母后,你们也早些安歇。”她觉得在这里实在待不下去了,自从那姓柳的混账出了宫,耳中总是听到柳乘风三字,实在让她心虚。
朝朱祐樘行了个礼,朵朵便快步走了出去。
朱祐樘看朵朵走得匆忙,不禁失笑道:“这个丫头,总是毛毛躁躁的。”
说罢,与张皇后同榻而坐,道:“方才皇后说的是受了谁的恩惠?咦?今日皇后的身上真香……”
张皇后大喜,从前那心里的刺儿仿佛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般,接着便将柳乘风送的香水效用说了,又道:“臣妾在想,往后呢,少不得请柳乘风送些香水入宫来,若只是臣妾诞日收了他的香水倒也罢了,可往后经常要劳烦他,岂不是受了他的恩惠?臣妾在琢磨,是不是该赏他一些东西,算是礼尚往来。”
朱祐樘呵呵一笑道:“这个小子,倒是不必赏赐什么,加官晋爵,他未免太年轻了,况且无功不受禄,若是给他官爵,难免让人说闲话。至于赏赐他财货……”朱祐樘想起柳乘风那日进金斗的百户所,几个月时间竟是收了五万两银子,这么大笔数目却不比宫中的用度少了,所以继续道:“朕觉得也不必,皇后不必心焦,说起来他是朕的门生,也是你的后辈,后辈孝敬长辈一些东西,也是理所应当。”
朱祐樘这么一说,张皇后也就定下心来,嫣然一笑道:“这个倒是。”
折腾了一天,二人已是累了,叫人伺候着就寝不提。
到了第二日清早,朱祐樘仍是起了个大早。他每次起来时都是蹑手蹑脚的,生怕吵到了张皇后。
他轻轻趿了鞋,先到这坤宁宫的寝殿里坐了一下,正准备洗漱,外头却听到几个太监窃窃私语。
“昨个儿有人亲眼瞧见的,难道还能有假?这姓柳的也当真大胆,连公主洗浴,他也敢偷看。”
“啊……真有这样的事?昨个儿杂家也听说了一些,原以为是有人胡说八道……”
“嘿嘿……胡说八道?这种事谁敢胡说八道?实话和你说了,公主殿下进去洗浴,足足有两炷香时间,姓柳的和公主在浴房里待了这么久,天知道出了什么事。后来还听说,那姓柳的是大摇大摆地从浴房里出来的,本朝以来,还有谁能这么大胆?”
“若是如此,那柳乘风也够千刀万剐的……”
“嘿……千刀万剐也未必,你想想看,殿下遇到这么个登徒子,敢声张出去吗?难道就不怕坏了自己的名节?这姓柳的就拿捏到了这一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咱们哥俩儿好,杂家才和你说的,你可千万不要外传出去。”
“这个自然……只是不知陛下醒来了没有。你快走,若是被陛下听见,仔细自己的脑袋。”
朱祐樘的脸色已是骤变,整个人气得发抖,靠着身边的小桌几上的一个茶壶,被他狠狠地抓起摔下。
啪……
茶壶跌入地毯,发出闷响。
外头听到里头的声音,这议论戛然而止。
而睡在榻上的张皇后也被这动静惊醒,张眸一看,见朱祐樘失魂落魄、脸色铁青,连忙起榻,道:“皇上,你这是怎么了。”
朱祐樘只有一子一女,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可谓千般呵护宠爱,这时候听到这些言语,整个人的脑袋嗡嗡作响。
张皇后问他,他也不说,只是冷着脸,随即朝外头大喝道:“方才是谁在外头嚼舌根子,来人,拿进来!”
这一喊,外头一片静寂无声。
过了一会儿,一个脸色木然的老太监慢吞吞地进来,躬身道:“陛下……”
朱祐樘拍案,厉喝道:“查,去查方才是谁在外头议论公主之事,告诉内阁,今日朕身体有恙,就不和他们商讨政事了,今日的奏书全部让他们代批,直接让司礼监批红就是。立即传唤柳乘风入宫,还有,把朵儿叫到朕的寝殿来。”
朱祐樘似是还不解恨,冷冷一笑道:“有些宫人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你去打听一下,这宫里还有什么流言,都给朕打听出来。”
这老太监木着脸,只是躬身道:“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办。”
待那老太监走了,朱祐樘犹不解恨,气得负着手,在这殿内团团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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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祐樘不答,不是他不愿意搭理张皇后,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说出口,只是独自重重地叹气。
宫里其实和外头没什么两样,十二监、四司、八局,不知有多少太监平时在皇帝和贵人们面前,大家都是奴才,可是毕竟宫中的贵人少,尤其是在弘治朝,皇后只有一个,公主也只有一个,除了几个大太监管着,什么幺蛾子不会有?
比如乱嚼舌根子、赌钱玩耍之类,只要不让皇帝知道,下头的人还不是想如何就如何?再加上太监们永远在这小洞天里,除了飞黄腾达的镇守太监有机会出宫外放,其余的一辈子也别想出这宫禁,这小地方没什么娱乐,自然而然有一点儿新鲜事就会疯传开。
就比如公主与柳乘风的事,谁都知道这种话若是传出去肯定要治罪的。可是与相熟的宫人议论这种事,却让太监们很是亢奋。
就是在洪武太祖年间,宫里的谣言都屡禁不绝。朱元璋杀了一批,人家照样还是怀着侥幸议论是非,更何况是这相对宽松的弘治朝。
只是这宫中的气氛突然就紧张了起来。无数的大明将军和宫中护卫一队队出现,各监司还有局子的大太监全部跪在了坤宁宫门口,坤宁宫外的空地上,琳琅满目地跪了一地的人。
许多人在猜测,这皇后娘娘的诞日刚刚过去,到底出了什么事让皇上如此大动肝火。
而随后,朵朵公主行色匆匆地走进坤宁宫。她原本就有些心虚,进了这里,更是觉得心惊胆战。
只是,朵朵毕竟不是寻常性子的柔弱公主,心里想:“这件事一定要瞒下来,否则真不用活了。”
朵朵神色如常,给朱祐樘行了个礼:“父皇。”
又朝张皇后行礼道:“母后。”
朱祐樘没有说话,他的脸色依旧铁青,而张皇后也是坐卧不安地站在朱祐樘身边。
朱祐樘只是盯着朵朵,而张皇后却是强笑道:“皇上,不要吓着了朵儿。”
听了张皇后的话,朱祐樘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脸色不再那么铁青,而是透着一股子苍白。
朱祐樘嘶哑着声音道:“你来说说,昨天的事,是不是真的?”
“昨天?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朵朵负隅顽抗,可是心里却是打了个突突,不禁想:“这是谁传出去的?那两个侍女,自己可是千叮万嘱过的,她们有那么大的胆子,刚刚赌咒发誓之后,就敢向人胡说八道?”
“哼!”朱祐樘拍案,冷笑道:“你……你……”他深吸了口气。
张皇后连忙握住他的手,担心地看着他。
朱祐樘这才收敛了一些火气,淡淡地道:“好,你不说,那就让柳乘风来说。你……你们……”
朱祐樘不再说话了,这么大的丑闻,还牵涉到了独女,朱祐樘的怒火已是升到了极点,整个人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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