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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农耕年华

書城自編碼: 2410837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文學文集
作者: 沈成嵩 王喜根
國際書號(ISBN): 9787214121172
出版社: 江苏人民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4-06-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339/217000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平装

售價:NT$ 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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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农耕文化漫谈 》
編輯推薦:
皓首始忆儿时乐,从前况味正渐消,离乡入城数十载,犹梦稻花一畦香。——读《农耕年华》,童年的一幕幕跃然纸上。还记得叉鱼的快乐吗?还记得货郎担的丰富吗?还记得插稻秧、沤塘泥、堆草堆的辛苦吗?还记得母亲纳鞋底的心意吗?中国农村,好似慈母,我们永远不可能隔断和她的血肉相连。

本书为江苏人民出版社《乡愁乡韵系列》首批推出作品之一



喜欢此书的读者可能还喜欢:

《小高庄》《那时候》《一座消失的村庄》《冬前》
內容簡介:
作者将自身对农耕文化的丰富积累,对农耕、农村、农业、农民的深厚感情灌注到这部散文作品之中,那些即将消失的农耕形式或已然消失的农耕形式,在每一篇短文中得以保留,踩水车、推乌头、沤制草塘泥、打连枷、消夏……妙趣横生,引人入胜。书中还大量介绍了与农村生活息息相关的农时节气、农家菜肴、农村行当,乡土气息十分浓厚。FFFFFFFF0000F401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
關於作者:
沈成嵩,曾任江苏省金坛市委宣传部副部长、金坛市文联主席、金坛日报社党组书记、总编辑。江苏省作协会员、中国散文家学会会员、中国写作学会会员.江苏省民协、记协理事,江苏省县市区新闻中心工委副主任、秘书长,常州市民俗文化研究会副会长。

王喜根,现为新华日报报业集团江苏经济报副总编辑。

两位作者都具有丰富的农耕文化的生活积累.创作并发表了大量有乡土气息的民俗作品。
目錄
农具漫谈

农耕文明的活化石



















斛桶

箩筐

钉钯

连枷

扁担

农船

水车

洋龙

乌头

畚箕

蓑衣

草鞋

鸡公车

牛车篷

秧马与秧船

粪桶与料勺

品评农时

引子

立春

雨水

惊蛰

春分

清明

谷雨

立夏

小满

芒种

夏至

小暑

大暑

立秋

处暑

白露

秋分

寒露

霜降

立冬

小雪

大雪

冬至

小寒

大寒

正月新春忙过年

莺飞草长二月天

阳春三月百花艳

四月初夏芳菲尽

五月榴花红胜火

映日荷花六月红

七月流火报秋信

中秋八月桂花香

九月重阳话登高

十月立冬晓霜浓

隆冬数九梅花开

腊月除夕盼团圆

农谚农事和田歌

二十四节气的由来

农时节气是农耕文化的结晶

行当趣事

做田埂

挖排水沟

罱湖泥

沤草塘

堆草垛

上河工

扳罾

叉鱼

簖蟹

放蜂

耥蚬

摆渡

打蒲包

扎草窝

杀猪

阉鸡

磨豆腐

烧窑

酒坊

酱园

铜匠

铁匠

锡匠

车匠

篾匠

皮匠

白铁匠

补锅

裁缝

箍桶

补缸

拾屋

货郎担

造纸

剃头

炮仗店

棺材店

染坊

修伞

渔船

放鸦

放排

纤夫

帮船

算命

媒婆

接生

牙医

卖老鼠药

乡土乡风

舞龙

舞狮

唱麒麟

踩高跷

打莲湘

打腰鼓

荡湖船

河蚌舞

剪鞋样

年蒸

压岁钱

中秋

裹粽

算盘

窑货店

草焐

捶石子

捻线

拾麦穗

安豆饼

炒小圆子

子孙饼

荠菜汤圆

油糍

草炉烧饼

老菱

炕山芋

麦芽糖

甜芦粟

冰糖葫芦

炒米糖

卖烂藕

麦蚕

风鸡

后记:留住乡愁
內容試閱
农具漫谈

农耕文明的活化石

说“五千年文明史就是一部农耕文明史”,这话不过分。

而说到农耕史,历代“农桑笔记”之类的史料文字当然是重要的线索,但人们眼前更多“物化的活史料”往往会被忽略——那就是各式各样的农具。

毫不夸张地说,我们的农耕史,其实是农人一锹、一锄刨出来的,是用犁耙耕出来的。

农民的“锄镰犁刀锹铲耙”,就是他们手脚、肩腿的延伸,是他们智慧的着力点。甚至可以说,农具就是农民身心的一部分,是人与自然“相互博弈之后的相互馈赠”。

我们今天吃到的面包、面条、馒头,都是面粉、米粉制成的,但将稻米麦粒加工成粉,几千年前却让人费神费劲。开始人们只能用石头将谷物压碎,后来又把谷物放在石臼里用杵来舂捣。这可能就是最早的粮食加工了。

春秋鲁班发明了石磨:两块坚硬圆石上,凿些密密的浅槽,合在一起,用人力或畜力使它转动,就把谷物磨成粉了。杵臼的上下运动成了磨的旋转运动,杵臼的间歇工作成了连续工作,大大减轻了劳动强度,提高了生产效率。

中国农具的发展,大体经历了原始社会的木石制农具、奴隶社会的青铜农具和封建社会的铁制农具三阶段。

最古老的挖土工具,是由挖掘植物根部的尖木棍发展来的。尖木棍下端安一横木,便可以用脚踩,使之容易入土,这便是“单尖耒”,后来又衍生出“双尖耒”。又在这基础上改进为扁平的宽刃,这就发明了“铲”、“锹”、“耜”、“锄”。

收割谷物的“镰”,是受动物尖利牙齿的启发而创造的。先是壳镰,而后是石镰、青铜镰、铁镰,并发明了“锯齿镰”。在商代,镰被绑在竹杆上,成了进攻的兵器,到了宋代则成了专门对付马腿的钩。“钩镰枪”成了岳家军打败金兵“连环骑兵”的专用兵器。

比青铜还要坚韧锋利价廉的铁出现后,很快,铁制农具代替了石器、木器、青铜器农具。

唐朝出现了操作灵便的曲辕犁,它特别适用于我们南方的土质粘重、田块较小的低洼水田,为大面积种植水稻奠定了基础。而耙的发明,使水田泥土破地更碎,打得更糊,有利于农民插秧落谷。

唐朝人很聪明,他们还发明了脚踏的和牛转的水车,解决了水田提水灌溉的难题。明清以后,又发明了风车,继人力、畜力、水力之后,又用上了风力,这在中国的农具史和能源使用上是个突破。

加之风扇车的出现,利用鼓动的空气,分清不同籽粒,扇去谷糠,形成了中国传统农业的精耕细作体系,极大提高了生产力。

中华民族是聪明智慧的民族,中华农耕文化的创造发明,早在三千多年前就走在世界的前列。据资料记载,耕翻的犁耙,比欧洲早了二千五百多年;收割的镰、勾,比欧洲早了二千多年;灌水的链斗水车,比欧洲早一千六百多年;农产品加工的石磨、风车比世界早一千五百多年……早在七千年前,我国就有了水稻,比日本早四千四百多年;早在五千多年,我们的祖先就知道植桑、养蚕、缫丝;公元前五百年,丝织品就出口到古罗马帝国,被欧洲贵族称为“软黄金”……这些都充分表现了我们中国人的聪明才智,表现了我们民族富于创造的科学精神。

虽已进入机械化、电器化时代,但在乡村仍保留着一些石磨。磨面粉、磨芝麻、磨豆腐,居家主妇们都知道“小磨麻油”就是比机械加工的香。

而乡村仍在使用的农具,又何止石磨?许多地方的农耕中,还能偶见犁、耙、碌碡、风车、水车、扁担、锨、粪桶、农船等等旧式农具。这些都是农耕社会生产力组成的重要部分,是农耕文化的“活化石”。

为了让人们记住这些“活化石”,我特选一些常见农具、用具,作一小传,使大家能够“管中见豹”。





讲到农耕文化,第一个要说的就是犁,这犁,从石器时代的石犁,到青铜器时代的铜犁一直到如今的木犁、铁犁,甚至还有皇帝御用耕田的“金犁”。

有一首民歌说:“二月二,龙抬头,天子扶犁臣赶牛,正宫娘娘送午饭,宰相覆土把种丢,春耕夏耘率天下,五谷丰登太平秋。”

在北京先体农坛,过去有一个“御耕台”,就是皇帝每年“二月二,龙抬头”那天,亲自扶犁,耕种“一亩三分地”的场所。当日上午,天子率百官祭天,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设棚悬彩,并配有乐队、唱工百余人,奏乐,唱《三十六禾词》”,围观者万人。

这一亩三分地的土,都是选用的肥田熟土,事先用箩精心筛选过,又肥又松又软,这样皇帝耕起来,才轻松愉快,毫不费力。御耕时,皇帝左手执黄尤绒鞭,右手执金龙犁,两位老农牵牛,户部尚书帮着扶犁,来回耕三趟,就礼毕。然后,三公五耕,卿侯九耕,文武百官也来耕个十几下,这犁田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这每年一度的“御耕”,据史料记载,约耗银九百两,相当于一千人一年的口粮。

农民犁田,可不是这样轻松,在集体生产时,队里的犁田手,都是种庄稼的老把式,他不仅十八般农具样样精通,而且种稻、种麦的一百二多种农活样样在行。

每到耕田季节,耕田手就会破晓起床,紧犁辕,装犁铧,上犁头,套犁扣,绞犁索,执犁鞭,扛着犁,牵着牛,下田耕地。

“啪”!耕田手一挥牛鞭,就像是在牛背上炸响一个炮仗。这很有讲究,这鞭梢紧贴牛毛而过,既赶了牛,但又不伤着牛,这就是“绝活”。

然后犁田手又唱起耕田号子:“嗨……哎……嗬……,哎……”这声音清脆宏亮,在山谷中回荡,只见黑黝黝的土在脚下滚翻,不一会儿,就犁开了一大片。

犁,作为一种农具,留存于世,距今已有近6000年的历史,最初农民是用木棒、石器挖垦土地,叫木犁、石犁,到春秋战国时,才出现了铁犁,到了唐代,我们江南水田耕作,才使用“曲辕犁”,提高了农民耕田的水平,它标志着中国耕犁的发展史进入了成熟阶段。到了明清时期,又对犁加以改进,使犁辕缩短、弯曲,犁的结构更加轻巧、灵活,也提高了耕作的效率。在拖拉机没有出现前,我们还发明了双轮双铧犁,这已经有点半机械化了。

有一个成语叫“铸剑为犁”,敌对双方化干戈为玉帛,远离战争,将打仗的钱节省下来,发展生产,改善人民生活。据说在联合国总部还专门制作了一幅“铸剑为犁”的浮雕,呼唤人们热爱和平,发展经济。





由南向北的麦收已近尾声。

金黄色麦浪里,成百上千的收割机在吞穗吐粒,它们现在是麦收时节的主角了。

早先麦收的画面上,少不得关中平原的“麦客”,以及他们手上那张银晃晃的镰刀。

“四月小满,黄穗在田。”农人心目中,开镰是件神圣的事情,凭一柄弯镰,落一地汗水,多少仓廪足。

其实在古希腊神话中,镰刀也早就是“丰产之神”克洛诺斯的标志。

用镰刀和铁锤绣在中国共产党的党旗上,作为工农象征,应该说主事者是动了脑筋的。

镰刀在农耕文明中,是农民劳作的主要生产工具,它可割可剐,可钩可削,可砍可斫,可挑可劈,用途非常广泛。

从娃娃下田割猪草,到巧媳下园挑青菜;从青壮年上山砍柴,到老年人在家前屋后修树枝,都要使用到各种式样的镰刀,那锯齿镰、月芽镰、平刃镰、长柄镰、小铲镰等等,在镰刀家族里,据说有百多种。

我在基层工作时,曾结识一位打柴的朋友。他每天头遍鸡叫就起床,把镰刀磨得能照见人脸,吃罢早饭,在怀里揣几个热山芋,就踏着晨霜和朝露,扛着扁担和绳子上山砍柴了。

不管山高路远,他总能在人迹稀少的大山深处,割回一担担红茅山草。手里那把长柄镰刀,非常擅长“吃草”:在他奋力手舞时,只听嚓嚓嚓嚓,银光闪处,一堆堆、一丛丛山茅草纷纷倒地,顺手三划两划,用山藤一捆一扎,就是一个捆得结结实实,齐刷刷、圆滚滚、胖乎乎的草捆子,用脚一踢就顺势滚下山坡。

砍、拉、削、舞、斫……镰刀在他的手里,简直就是一个吃草器、割草机。

听这位割山草的能手说,他手里这把镰刀救过他两次命。

一次是在一个风雪夜之后,他在山崖上砍柴,突然脚下一滑,一脚踩空,竟从山崖上跌落下来,他吓昏了,耳畔只听呼呼风响,但他一个劲地挥舞手中的镰刀,也该他命不该绝,碰巧让他钩住了长在半山腰上的一棵松树,他使劲吊住镰刀,爬上了松树,然后撕碎身上的衣服,搓成绳子,慢慢地系下山来。

另一次是他在荒山割草行走间,猛地觉得后面有一个人搭上了他的肩膀,从太阳光照的影子里,他发现了一条拖在后面的长长的尾巴。

他知道遇见了凶狠的狼。这时绝不能回头,一回头狼就会顺势一口咬住他的脖子,他不紧不慢地走着,猛地向背后砍上一镰刀,恶狼“嗷”地一声惨叫,留下一摊血迹,转身就逃,“哪里走!”山里人一个飞镰斫去,把狼头砍下来半个。

这把镰刀从此成了他的好兄弟、好伙伴。临终,他吩咐家人将镰刀伴自己一同入墓。

开镰是件辛苦事。白居易有“观刈麦”的田园诗说:“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复垅黄;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相随向田去,丁壮在南岗;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昔夏日长。”好一幅全家老少忙麦场的夏收图。

开镰,也是农人盛大的节日。面对着黄澄澄、翻滚滚无边的麦浪,人们拿着镰刀,来到丰收的田边,习惯地摘下一两个麦穗,然后用手一搓,嘴一吹,两手一上一下一扬,一粒粒光闪闪饱绽绽的麦粒就在手掌中跳跃,放进口,慢慢咀嚼,那芬芳、青香的气息就摄入人的五脏六腑,香甜,更醉人。

好的刀手,用镰刀割麦子,如春蚕噬叶,风卷残云,一斫就是一大块,一拖就是一大片,割得快、割得齐,麦椿短,不带泥。

镰刀上像是长了眼睛,在收割净的麦垙上绝不遗下哪怕是一株两株田角地边的短穗小穗。一趟割到头,身后就留下一个个或立、或卧、或倒或仰的麦捆子,像是“麦娃”们在蓝天白云下翻筋斗、叠罗汉。

镰刀正逐渐被收割机取代,但开镰时节的劳动场面,依旧是值得珍存的一帧美丽画卷。





锄头,可除草、翻土,作为南北都使用的一种农具,存世已五千多年历史。

新石器时代,我们的祖先就已经使用石锄来锄地。《秦本记》上就有“秦人荷锄”的记载。

我没统计过到底有多少种锄,据我所知,有开山锄、采药锄、锄草锄、板锄、平锄、条锄、尖嘴锄、月牙锄,甚至还有林黛玉葬花用的花锄、黄梅戏中《打猪草》的“打草锄”。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大家儿时就知道农民锄地的艰辛和粮食的金贵。

后来读史,知道早在五百多年前的元朝,农民就组织过“锄社”:十几户农民组织起来,“拌工锄地”,使缺劳力的农夫也能获得丰收。

这比毛泽东提倡的农业合作化早了五个多世纪,说明我们的先人早就懂得“互助合作”抱团生产。

下乡参加农业劳动,农民手把手地教我使用锄头。锄头能削、能刮、能挑、能劈、能铲、能挖、能勾、能筑、能斩、能撩、能拾、能翻……锄头在农民的手里千变万化,使农耕文化结出累累硕果。

锄头底下三分雨。锄,不仅能除去田中的杂草,而且能松土保墒,使土壤里的水分不易蒸发,能在抗旱中发挥作用。

锄头底下三分肥,是指农人早起,用锄头拾粪,不管“冻三九”,还是“热三伏”,天刚破晓,就有农人背起粪筐,跑田埂,上山坡,溜河湾,像寻觅宝贝一样,荷锄拾粪,给庄稼积蓄肥料。没有粪臭哪来谷香,粪肥,是如今任何化学肥料无法替代的。

如今,农村实行机械化,但是农民仍然离不开锄头,大片的土地可以用机耕,而边边角角,机器无法转身,锄头就有了用武之地。

常州有许多园艺工具厂,专门为日本和欧洲生产园艺锄头,和小锹、小铲配在一起,作为人们侍弄花草的工具。

这小小的花锄,进入城市,进入高楼大厦,进入屋顶花园,进入城里人的阳台,仍在发挥它不可替代的作用。





锹,常规农具,用于开沟、翻土。锹,和水利建设结下不解之缘,不管是大运河、淮河、海河、黄河,都是千千万万农人用铁锹挖出来的。

在手工劳作时,农民用锹开草塘、挖排水沟。转秧田放水、排水、管水,整修田埂,开缺口、堵漏、防漏,能扛锹的都是十级工的劳动力,是种田的好把式。

我认识一位来自里下河的“锹王”,他使用的是一把祖上留传下来的大铁锹,他爸爸用这把锹,修过长江的江堤、运河的河岸,也治过淮,枣红色的锹柄上,溜光得滑,闪着光泽,记录着岁月的沧桑。

六十年代开大运河,我见识过“锹王”的厉害。他挖出的土块,平平整整,四角方方,不破不碎。每块约七八市斤。一副粪箕,一头装五块,每担七八十斤。这是在“拿河心”,从下坡到上坡,有三十多个台阶,要爬上去倒土,担子可不轻啊!

有位长着一脸横肉的中年人,要和一个小伙子比赛挑担的工夫,在粪箕内装了二十多块土,这担子可有一百八十斤。那中年人有股子“蛮劲”,腰一弯,憋红着脸,使劲把担子挑上去了。接下来,轮到小伙子起担了。正要装土时,“锹王”说“慢”,要小伙子将粪箕放到十五级的台阶上去。说时迟,那时快,“锹王”起土时,两臂一扬,一块湿粘土便越过众人头顶,稳稳当当地落在小伙子的粪箕内,紧接着一块跟着一块的“飞泥”从天而降,将小伙子的粪箕装满了。

这“锹王”飞土入筐的绝活,将众人看呆了,要知道,这自下而上的扬程足有五米,这锹上的力道、准头可不是一年两年练出来的啊!人们异口同声地叫道:“神锹”,“锹王”,真正的“大力士”!

小伙子轻轻巧巧地把这担土挑上去了,他少爬了一半的台阶,关键时刻“锹王”帮了他的大忙。

“年轻小伙子,正在长筋骨,把这担土挑上去了,压出毛病,可不要害人家一辈子!”“锹王”一席话将那位中年人说得满脸通红。

抗洪排涝时,我跟随“锹王”巡查圩堤,他不紧不慢,一步一步从堤内看到堤外,这时,堤外河水漫漫,浊浪翻滚,而堤内却禾苗青翠,炊烟袅袅。这时我突然发现堤内有一处在往外冒清水,他用铁锹轻轻一挖说:“不要紧,这是鼠洞蛇洞,于大堤无碍,水漏完了就没事了。”但当走到一处堤内冒浑水时,他立即叫我敲锣报警,说:“此处很危险,堤下有灌涌,要下河排险,打桩护堤。”很快抢险队来了,在他的指挥下排除了隐患。我真感到不可思议,他那把神奇的铁锹仿佛长了眼睛,能洞察一切。

说到铁锹,在《水浒》上有位英雄好汉九尾龟陶宗旺也是用的一把铁锹作为兵器,锹,既是农具,也是武器。

其实,我们部队的战士,每人也都有一把工兵锹,这锹能挖战壕,也能在近距离和敌人肉搏时当武器使用。据资料介绍,现代军用锹有几十种用途,能砍,能挖,能斩,能切,能锯,能削,能量,能剪,能抠,能攀……简直就是一把“军用万能锹”。锨

看姑娘的针线活看过肩,瞧小伙子的种田本领看扬锨。

这是在农耕社会,乡下人相亲的两大绝窍。

大姑娘能在剪裁衣服时,学会了过肩,说明这是位巧姐,什么针线活也难不了她。

而种田的小伙子,如果能在场头上,手握扬锨扬场,同样说明这是位种田的好把式,耕耖犁耙,场头船上,什么样的农活也拿得起来。

一个村上,上百户农家,会得扬场的也就是七八个人,都是些巧农民,属于拿十二分工的顶尖劳动力。

秋粮收割后,经过脱粒、暴晒、过筛,最后一道工序就是扬场了。

在生产队集体劳动时,场头堆放着一座座金灿灿的粮山。

扬场的人,手拿扬锨,站在上风头,不紧不慢地把粮食向空中抛洒,扬锨扬起来,粮食在半空中像天女散花一样,迎着阳光,向下撒去,真个是“满天谷雨纷纷下,不尽粮流滚滚来”。根据重物先落下来、轻物后落下来的原理,籽粒和谷物的枝蔓、叶片和空瘪粒在半空中就分开了,饱满的谷粒在空中哗哗抖落,落在上风头的是粮食,落在下风头的是淘汰出局的杂物。

凉爽的风呼呼吹着,漫扫帚的人头戴帽子,包裹头巾,站在被扬出来的粮堆下面用扫帚一下一下地漫着,他一下一下漫掉了浮在谷物上的杂物,随着扬锨的起起落落,他慢慢地漫出了一座金山。

同样是一穗稻谷上结出的稻谷,经过扬锨的考试,在风的公正裁判中,有的自信落下,有的洒泪出场。

手握扬锨的劳力,看似不紧不慢,而实际上非常费劲,完全靠腕力和巧劲,这一抬手,一扬锨的谷物被抛向高空,一条金黄色的弧线尚未落下,第二锨的谷物又抛上了高空,如此一锨接一锨,一道弧线联着一道弧线,一时一刻也不能停顿。

人们计算了一下,一堆谷物总有上万斤,每锨只能扬起三五斤,一个下午,扬谷手要起起落落两三千次,按每分钟扬五次计算,至少要连续干六七个小时。

这样的功夫,可不是一年两年练出来的。

更为难得的是,扬谷手既要迎风扬谷,更要能扬无风谷,这扬无风谷,扬谷手的抛物线要抛得更高,而且要抛成一个弯弯的月牙形,靠空气的流动,形成自然的风力,将谷物和杂物分离开。这空气的流动,就是靠抛向空中的谷物撞击的。

麦收和秋收的扬场是乡村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而扬谷手的举手投足之间就是一门精彩的农艺表演。

这时,打谷场上经常围了许多孩子,他们也学着大人模样,用小手抄起一把把谷物,向空中抛去,他们长大了也想当一名扬谷手,来继承祖辈、父辈的事业。





提起磨,就使我想起锡剧《双推磨》的词:“磨儿磨一磨,黄豆拗一拗,豆子进磨银浆四面冒。”

以磨坊有关的戏剧,怕有几十个,有京剧《磨坊产子》、歌剧《红磨坊》、评剧《赵五娘》、甬剧《两兄弟》、越剧《磨坊会》等等。

还有电影《磨坊湾湾》、纪录片《磨坊的快乐》、钢琴合奏曲《磨坊会》、法国小说《磨坊书简》、世界名画《磨坊十字架》、《埃克河边的磨坊》,创作于1883年的法国画家雷诺阿的印象主义油画《红磨坊的舞会》,1990年的拍卖价值高达7810万美元。

在《红楼梦》第五十回里,还有林黛玉为“小毛驴拉磨”写的谜语:“绿耳何劳缚紫绳,驰城逐渐势狰狞,主人指示风雷动,鳌背三山独立明。”

我记得还有一张毛主席在陕北帮农民推磨的摄影作品,领袖和老乡边推磨边亲切交谈,十分传神、感人!

与磨坊有关的文化还有许许多多,在我所撰写的农具与家具系列里,还没有哪一件如此与文化紧紧相连,息息相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完全可以成立一个磨文化的研究会。

磨,有用水力的、畜力的、风力的和人力的四种,当然,如今还有机械的、电力的。

我曾有幸参观过这一个磨展览馆,从几吨重的石磨,到几斤重的手磨,大大小小,林林总总,竟有五百多钟。

磨是我国最早发明的,它比西方早了1500多年,马克思曾说:“中国的石磨,是人类最先使用机械原理的劳动工具”。

我从小就是从碾坊里度过的,我奶奶养了五个儿女,三个女儿、两个儿子,子女长大后,她就靠一个石磨的碾坊维持晚年的生活。

碾坊是专门碾米的作坊,有五六间房,碾盘、碾槽、碾道,一个五六百斤重的石碾盘,靠牛力牵引,牛的主人出人工、牛工,奶奶出碾坊,碾一石米给五升米的工钱,奶奶得到一半的报酬,一年下来,也有十几担米的进项。

我在还没有读书前,奶奶整天就带着我在磨坊里看牛拉磨,这水牛是被蒙上眼睛的,上了磨道,就“两眼一抹黑”,永远有转不完的圈。可也有偷懒的牛,老是停下脚步,不是“尿”,就是“屎”,所以从小就听说“懒牛上架屎尿多”的话。还听说过“盲牛拉磨瞎转”、“老牛啃磨嘴硬”、“卸磨杀牛没良心”等等的歇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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