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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一位高位截瘫患者,身体同时又患有多种疾病,随时可能危及生命,在他苦难的一生中,他用只有一个小手指关节写出了近25万字的自传体散文,激励了自己,同时也激励了那些身处苦难中的人。
在这本书里面,通过作者细腻的笔,你看到了一个温馨的家庭,母亲、父亲、弟兄、亲朋好友的爱,以及无数关心他的人的爱。同时,你也看到作者虽然遭遇了生活的苦难,但是仍不失为一个幽默、风趣之人,在阅读中,你将跟随作者一起经历他的痛苦,他的喜乐,他生命的改变。
作者文笔自然、幽默、深情,充满了爱和希望。一路读来,在感动、欣赏、赞叹之余,你将会发现,这本书所告诉我们的就是,无论在任何的环境中都一样可以活出一个有平安、有意义、喜乐、精彩、丰盛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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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火树,高位截瘫患者。在1987年的一次游泳中发生意外,造成终身瘫痪。2006年受洗归入基督。经历过一段从受伤到心死,从心死到重生的奇妙历程,他的生命被全然更新,并且对人生有了特殊的感悟。2013年10月份他与赵津女士喜结连理,现居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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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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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第一部分 生命挽歌
第一章 生之幻灭
第二章 重生之路
第三章 蒙恩见证
第四章 我的家庭
第二部分 生命飞扬
第五章 灵泉心语
第六章 透析人生
第七章 感谢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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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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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生之幻灭
1梦碎
“噗”,一口彪悍的浓痰在水泥地上溅起一股尘烟,随即被一只麻履大脚涂抹得只剩下一道浅浅的水印。不愧是少林高僧,果真功力深厚!虽然这个动作跟街头流浪艺人的习惯动作有些相似,我仍不由得在心里一挑大拇哥。
自打父亲将两位大和尚和一位道长请到家,我就暗自感叹:“爹呀,您这是又长能耐了,这样神仙般的人物也能请家来,真难为您啦。”
看和尚:光头锃亮,长髯垂胸,太阳穴高高鼓起,身披杏黄袈裟,脚着白袜麻履;观老道:发髻高挽,面白无须,斜背马尾拂尘,身着青纱道袍,足蹬薄底快靴。虽是法门不同,但都是大袖翩翩、仙风 道骨,搁哪个影视剧组都够前卫。
经父亲引荐得知,两位大和尚是少林寺师兄弟,道长师出武当。三人结伴行走江湖,以匡扶正义为主、悬壶济世为辅,眼下正在人民公园为弘扬中华武术打把势卖艺,据说隔空一掌能击碎百米之外的花瓶。
自幼爱好武术的我,此时已经对西医治疗彻底失去信心,闻此消息欣喜若狂。国际上攻克不了的疑难杂症,终归还是要中华国粹来医。别的不说,单看号脉,以前的庸医搭手腕,人家道长只是并指轻触我的脚心,立马得出结论:督脉受损,不良于行。准确率100%,我不良于行3年了。
宝相庄严的大和尚浅呷一口铁观音,喉结滚动着漱了漱口,一股浓烈的蒜味从他的齿间溢出。眯缝着眼沉吟半晌,他毅然决然地抬起头,瞥了一眼身旁奉茶伺候的父亲,然后一捋虬髯,炯炯目光转向我,像豫剧念白一样铿锵地说道:“嫩这个病好治!主要是血淤住了,经脉不畅,待俺和道长发功帮嫩打通。”
一直寡言少语的道长庄重地点点头,抬手将头上油光水滑的发髻散开,脚踏罡步。这个类似于广播体操第一节的架势让我有些疑惑,这是要治病还是要施法?
父母费尽力气起我软趴趴的身体,按要求盘膝坐好。大和尚双掌抵背,道长并指点穴,两股真气在我受损的任督二脉游走。
少林、武当两大武林泰斗联手为我治病,这要损耗多少年功力呀!好像金庸先生的武侠著作里,也只有令狐大侠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今天让我赶上啦,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激荡啊,我的心。感动加激动,我泪眼朦胧地暗自发誓:“放心吧师傅,你们的功力不会白费,我会刻苦练功,将中华武术发扬光大,做一个新时代令狐冲——只要能把我的病治好。”
“好了木有,嫩说说好了木有?”随着大和尚气壮山河的一声大吼,我一个激灵,漂浮在心头的希望,没经过大脑就给吓得顺嘴边溜出来:“好啦。”这种坦白从宽的态度立马赢得满堂彩,所有人喜笑颜开。
好什么了我,亏心不亏心?虽然体内流窜着两大高手的真气,治疗效果却没有充分体现。人家临走时说了:“信则有,不信则无。”父亲信,我也信,不敢不信呢,谁不信我跟谁急!
毕竟也是一点希望呀,尽管这希望渺茫如黑夜将残的灯火,对于急难中的人来说,已然是难以放手的救命稻草。就这么着,一向处于冷战状态中的爷儿俩达成共识,很默契地跟冷眼旁观的母亲急了。
转过建设楼拐角的小卖部,是红砖灰瓦的华侨大院,爬满常春藤的围墙映入眼帘,年久失修的棋格路还是那么硌脚……周围的一切是那样熟悉。我又回到阔别已久的街道,一边小跑,一边甩胳膊踢腿深呼吸做着准备活动。路边那只黑狗照常吐着舌头,友善地跟在我身后,一直送到天津医院的大门口。天津医院——河西商场——南楼——天津医院,沿着以往这条跑惯了的路线,我慢慢放开脚步。一个大三角1500米,两个3000米,三个4500米……迎着初升的朝阳,我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御风而行,奔驰在无垠的原野。脚步声铿锵有力,肌肉的弹跳张力如此真实,我甚至感到额头上热腾腾的汗珠。多么美好的时刻,多么美妙的感觉,我又是驰骋于田径场上的运动健将啦。紧紧把握,不敢停下来,生怕恐怖的病榻再次将我禁锢……跑着跑着,我忽然发现地面渐渐远离,林立的高楼像积木搭成的袖珍城堡——我飞起来了,像一条游弋在海中的鱼。莫非神功已然练成?蝼蚁一样的人群仰望着空中飞人,无不啧啧称奇,我得意地笑,无法自抑地得意地笑,陶醉在人上人的虚荣中……前方出现一个圆桌样的飞碟,渐渐向我靠拢,直到比翼齐飞。原来这样啊,我恍然大悟——我已经不是人了,或者说,我脱离人类的低级趣味和种种无能表现,直接变成超人了,飞碟里是迎接我的同伴吧?直体720度旋空翻,我优雅地降落在飞碟的圆顶上,探头往飞碟里瞅。毛玻璃雾蒙蒙的,里面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捉迷藏不好玩儿,兴味索然的我想要继续腾云驾雾,却惊骇地发现自己飞不起来了,莫非飞碟里藏有氪星矿石?我不禁联想到电影中的情节。阴谋啊,陷阱!失去飞行能力的超人被困在直径不足一尺的飞碟圆顶上进退两难。四外风声骤起,飞碟剧烈摇晃起来,悠游的幻境霎时成了无助的孤岛,下面就是万丈深渊,我的心骤然提到半空……
再真实的梦也有梦醒时分,还没来得及留住梦中的美好,随之而来的黑暗即如冰冷的海水浸入船舱。苦闷、无望、窒息、恐怖……再一次吞噬了我。想要挣扎,却不能动弹;想要呐喊,已声嘶力竭;想要沉睡,却再难入眠……
无边的空洞挤压着疼痛的神经,一股暴戾之气郁积在我的胸口,心脏仿佛进入倒计时的定时炸弹,随时会把我炸得四分五裂。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大张着嘴,努力吞咽着汹涌的泪水,头下的枕巾早已打湿一片……
几天后,父亲带着一脸沮丧回到家,进门就是一句山东特色的国骂:“他xxxx的,又上当了,一帮骗子!”远看是个当,近看是个当,到底上不上?上!受伤3年来,这样的恶当上过多少次,数不过来,只知道又上当了。
其实,头脑稍稍清醒就不难发现,拙劣的戏法、夸张的行头,饮食和语言上更是漏洞百出,可是偏偏有人赶着钻入这样明显的圈套,病急乱投医,他们骗的就是一个“乱”字。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无数次失望沉积在心底就会变成绝望。一个恶毒的念头在心底的污垢中泛起,蓄谋已久的谋杀计划,如今,我要付诸行动了。
2躁动
与花季相伴的,总是阴晴不定的天气。同样,青春期的罗曼蒂克中,也总是隐藏着莫名的躁动。一阵阳光灿烂、一阵疾风骤雨,这种类似于精神分裂的症状贯穿于我整个少年时光。青春碎片在我的记忆中闪光,有缤纷的色彩,也有锋锐的暴戾。
20世纪80年代的中国还很落后,没有现在这么多娱乐项目,看场电影就算高消费。全国人民的精神生活保持高度一致的枯燥,中小学生也不例外。
听话懂事、勤学上进的好学生基本被满怀崇高理想、或荷尔蒙分泌不太旺盛的孩子承包,青春期躁动的孩子很难安分守己。过剩的精力无处发泄,一些有志于横行江湖的少年就拉帮结伙、寻衅滋事。那年头,想要看一所中学的校风好坏很简单,放学后,观察校门口就能知道。身着校服的学生规规矩矩地离校回家,校门口没人滞留,校园内肯定也是秩序井然。一帮一伙地扎堆儿,叼着烟卷斜着眼,个顶个的霸气侧漏,那该学校的政教处的老师就该亟需提高素质。
刚上初中,我就“古惑”了,跟几个小哥们儿四处惹是生非。其实,我很少主动挑衅,主要是他们总没事找事,然后利用我发育生猛的身材唬人。有时候,一个眼神不对都能引发一场血战,板砖、木棒、铁链、钢筋……自行车的钢丝锁一度升级为最趁手的凶器。
我的原则是:不欺负人,也不让人欺负。但是这个原则经常被伙伴的无原则挑事打破。他们打不过人家,我就得上阵;我们集体战斗失利,就得向名头响的老大求助。混战到最后,根本说不清到底谁欺负谁。
好几次,我都凭着从小练就的飞毛腿逃离险境。那哥儿几个在拘留所里啃窝头,落单的我在课堂上打瞌睡。青春的躁动啊,促成了多少个流氓团伙——还是黑社会性质的。万幸,我悬崖勒马比较及时。整天光想着惹事,没心思念书。升高中时,那几个哥们儿纷纷落马,沦为社会闲散人员。我则在父母的威逼利诱下,狠用了两个月功,留在母校。貌似义薄云天的小团体就此散伙,我也消停了许多。大概是闲得难受,消停没几天,我开始有了自己的小心思。飘忽闪烁的心思忽隐忽现,想要捕捉,却无实质内容。究竟想干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只觉得心底翻腾着一股激情,鼓动我做些犯傻的事。
懒散地坐在岸边的垂柳下,叼着假冒成熟的香烟,望着水上飘来飘去的渔船,总能让轻佻浮躁的我享受一份难得的清净。从青春萌动的十六七岁,我稚嫩的心中隐约就有了多愁善感的烦恼。
后来书看得多了,我才知道这是少年维特们的通病——对世界肤浅的认知,干扰了对自由生活的向往,只好暂且用轻愁浅忧的矫情排解心底的躁动。
差不多一年的时间,一个频繁穿梭于大院——河岸之间的少年身影,成了大院居民习以为常的风景。高大的身材、短浅的目光、矫情的神态,给善良的人们留下了深刻印象,以至于多年以后,人们仍诧异于少年的凭空消失。
很多必然发生的灾难都是有先兆的,在我身上特别明显,这不能算迷信。在1987年的夏天,我像地震前的狗烦躁不安。
除了在海河上飘着,干什么都不感兴趣。游泳回来,也不冲澡,带着满身工业污染的渍泥倒头就睡;出奇地懒,懒得晨练、懒得出门、懒得动弹,连饭都懒得吃(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要知道,我一贯勤快,曾被老师定性为“多动症”);看谁都不顺眼,因为一点小事就能发无名火,犹如疯狗咬人,外面跟路边台球的小痞子打,回家跟我弟打,我哥整天上班幸免于难……总之,出事前一个月我就一反常态,像临近沸点的一壶开水,极不稳定。
父亲回山东老家探亲,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是最喜欢乡村环境的,以往每年最少回一次老家,可是这次说嘛也不去。怕我们哥儿俩继续火拼,父亲只能带着我弟踏上探亲的列车。
二姨至今认定她这辈子最大的失误,就是那天中午没拦住我走出家门。我的种种反常举动是她想要阻拦我去游泳馆的原因,也是她不敢极力阻拦的原因——“好人不理臭狗屎”,我肝火旺盛得像一泡冒着热气的狗屎,她犯不着跟我着急生气。
有一句话说得好:性格决定命运。母亲就常常这样安慰二姨:“依着阳儿的狗脾气,不出这个事,他也得惹别的祸。”我知道母亲说的不是气话,依我的血气冲动、争强好胜,再加上小聪明,不惹祸是偶然的,惹祸是必然的。
北方人用一个“卤”字,形容三伏天闷热潮湿的天气。1987年的伏天更像是一锅勾了浓芡的打卤面,到处都氤氲着滞重的潮气。不得不为生活奔波的人们成了游移的面条,目光涣散地跋涉在面汤里。汽车屁股喷出的烟灰搅拌进黏稠的空气,见缝插针地糊在湿漉漉的身上,再被顺脖子淌下的汗水冲出一道道泥沟……80年代,空调还没像现在这么普及,被酷暑折磨得无处藏身的人们,不约而同地奔向海河岸边那一丝清凉。
1986年底,我们家搬到刘庄街棉二大院的一个两居室偏单,面积不大,但是跟建设楼两家合用的伙单(计划经济下很不人道的产物)相比,已经算是一天一地了。更可贵的是,从棉二大院步行到海河,只需横穿一条冷清的小马路,总共不到3分钟的路程。对于我们这个酷爱运动的家庭来说,这无疑是块风水宝地。
1987年8月9日是个礼拜天,上午10点不到,家族成员陆陆续续聚集到棉二大院的小单元,这就叫“近水楼台先得月”。那时候还没有实行双休制,唯一的周假日显得格外宝贵。大家都盼着下午太阳威力减弱的时候,能抢先享受海河水的清凉,小单元里充满欢声笑语。
这是个和睦的大家族。母亲是大姐,下面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在传统家族伦理的教育下,姐弟六个有着极强的向心力,也正是这股力量,支撑我们度过后来那一段艰苦卓绝的岁月。
午饭吃饺子,分工合作,擀皮的擀皮,和馅的和馅,不时穿插着各种生活见闻和笑料,没人觉得简单重复的劳动是一种负担。
十二点半,饺子刚下锅,一阵急促的门铃声传来。打开门,我哥满脸兴奋地站在门口。
“你今天不是值班吗,怎么这么早回家?”母亲扑落着满手面粉问道。
“下午国际大厦组织去河西游泳馆游泳,有外宾,刚换的水特清,你要去就赶紧。”我哥顾不上回答母亲,扯着脖子冲我嚷嚷。那时候他刚参加工作,单位有点屁事也要拿出来显摆。
游泳馆阴凉的池水对我的诱惑远超过海河,何况还是为了接待外宾刚换的水。跟外宾一个待遇,这好事上哪儿找去?我急忙点头答应。
刚出锅的饺子太烫,等不及了,我抓起泳裤,跟我哥风风火火地冲出家门,身后传来母亲无奈的埋怨:“你早饭就没吃,要疯啊?!”
不知是什么原因,连着几天都是浑浑噩噩的,早饭吃没吃,还真记不得了。管它呢,游泳馆离家不远,散场回来,正赶上跟大家一起去海河,这有多美。母亲要是数落,给个耳朵听着呗。
心里盘算着小九九,我喜气洋洋地走在正午毒辣的阳光下,丝毫没有意识到厄运正潜伏在游泳馆的角落里,等着我自投罗网。
没等到游泳馆散场,我没心没肺的少年轻狂就提前散场了。从此以后,我再也没去过海河,再也没去过游泳馆,躁动的青春岁月定格在1987年8月9日这一天,成了永远的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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