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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本书是基于世界名著之《理智与情感》的一次反叛性再创作,在保留奥斯丁原著故事主脉前提下,本书巧思创意,在原有故事框架、人物关系存续不变的前提下,小说大胆融入海妖背景,翻新并再创了简?奥斯丁作品一以贯之风趣幽默的叙事风格。
大变动时代,海洋潜伏着重重危机:野蛮的海洋生物集体出动!达什伍德姐妹的父亲被海妖吞食,不得已搬到海岛上生活。两人刚从家庭变动的悲剧中回过神来,刚才品尝爱情甜蜜,没想痛苦接踵而至:五角星图案不时闪烁发出不祥预兆,玛格丽特总是呆望着远处的一座山丘神经兮兮叨念咒语,海底站的驯化师也遭到了龙虾的反攻……
在这本来源于经典又迥异于经典的小说里,荒诞怪异裹挟着奇思妙想,奇思妙想蕴含着现世暗喻,而在那一组组令人联想万端的现世暗喻里既埋伏着浪漫、心碎,也暗藏刀光剑影……一部世界文学名著就这样被升华至一个另类之境,唯一不变的,是奥斯丁小说亘古未变的感染力以及它绵韧丰富的可阐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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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班·温特斯,美国作家。致力于为儿童和成年人创作戏剧、音乐剧,并在多家报刊开设专栏。创作本书前,曾出版过少儿读物,也曾参与畅销书“逆境求生手册”系列的撰写。本书问世旋即成为《纽约时报》畅销书,最新作品《安娜?卡列尼娜与机器人》同样受到读者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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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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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达什伍德一家 是苏塞克斯郡的老住户。大变动时期,世上的水域都变得寒冷彻骨、凶险万分,黑暗袭来,笼罩着这片幽深的土地。
达什伍德家族的产业很大,府邸是诺兰庄园,离海岸线只有几百码,被层层火炬草环绕着,四周那一大片阴霾沉沉的土地也都是他家的产业。
当时的庄主是一位单身汉,活到很大年纪,许多年来一直都由他的姐姐作伴,并照管家务。他姐姐早他十年就去世了。她死得很突然,当时她正蹲在一块岩石上用木槌捶洗衣服,不料那块岩石原来是一只巨蟹的外壳伪装成的,这是只巨型寄生蟹,有一条德国牧羊犬那么大,表面布满沟纹。被激怒了的巨蟹向她的脸发起猛攻,不幸就发生了。当她无助地在泥沙中翻滚时,那只巨蟹将她抓得体无完肤,并用它那巨大黏稠的蟹肚子将她活活闷死。姐姐一死,年迈的达什伍德先生的家里就大大变了样。为了弥补姐姐的空缺,老人把他的侄子亨利?达什伍德一家接了过来,这位侄子是诺兰庄园家产的合法继承人,老人也打算死后把产业传给他。
亨利在娶现任太太之前结过一次婚,跟前妻生有一子,名叫约翰;跟现在的夫人又生了三个女儿。那儿子是一位稳重可敬的年轻人,他从生母那里继承了很大一笔产业,生活很优裕。因此对他而言,继承诺兰庄园家业的意义实际上并不如对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们而言来得重大。因为她们的母亲一无所有,她们的财产想要有所增益,就全指望她们的父亲能继承这位老绅士的产业,以便将来能传到她们手上。
老庄主死了,他的遗嘱被宣读了。几乎像所有遗嘱一样,他的遗嘱叫人既高兴又失望。倒不是他行事偏颇,无情无义,不把产业传给侄子,他传是传了——达什伍德先生想得到遗产,原是为他的妻子和女儿们着想,不是为了他自己和儿子——可是遗嘱上却规定必须完整地传给他的儿子约翰一个人!三位姑娘每人只分到了少得可怜的一千英镑。
刚开始达什伍德先生对此深感失望;但他天性开朗乐观,很快他便把念头转向了一个长久以来的梦想,即有朝一日能亲身参与一项高尚的探险事业。一直以来,人们对引起那场自然大变动的缘由一无所知,但是达什伍德先生却持有一种古怪的理论:在地球的某个遥远的角落里,有着一条剧毒之河,毒流从那里发源,污染了每一片海、每一个湖泊与河湾,使世界上的生命之井饱受毒害。正是这股毒流(根据亨利?达什伍德的假设)引起了环境的大变动,将海洋中的生物都变成了人类的天敌,把最最细小的鲤鱼和最最温和的海豚都变成了凶残嗜血的猛兽,令人憎恶且难以对付;这股毒流还滋生出一大批奇形怪状、仇视人类的全新海洋物种——海妖、海巫婆以及女人鱼和男人鱼们;海洋自身也变成了一个死气沉沉冒着气泡的巨大锅炉。达什伍德先生下定决心要加入那些勇敢的冒险家们的行列,去英勇作战、横渡英格兰的近海水域,寻找那股毒流的险恶源头,找出堵住毒源的解决之道。
然而,唉!在距离苏塞克斯郡四分之一英里的海边,达什伍德先生被一条锤头鲨鱼给吃了。从他那具被冲回到岸边的残骸上可以很明显地看出这一点,他的身体被损毁得极其严重,上面布满了撕咬产生的伤口。达什伍德先生的右手在齐腕处被那头残忍的野兽撕了下来,左腿的大部分被吃掉了,右腿则整只都不见了,因而他的躯干部分被挖出一个V字型的血肉模糊的凹槽。
他的儿子、现任妻子和三个女儿们看到达什伍德先生的身体时如遭雷击、悲恸欲绝;那具青肿紫胀、被岩石撞得支离破碎的残骸躺在午夜的沙滩上,鲜血从无数的伤口中汩汩涌出——但是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还活着。当他的亲人们满脸震惊得注视着他时,这个垂死的人用他仅存的那只手抓起一根木棒,在泥泞的海滩上留下了几行潦草的字迹:他奋力抬起头来示意让儿子去看,约翰俯下身去读那几行字。在这封悲伤的最后告别信中,达什伍德先生不顾自己的伤势,竭尽全力急切地嘱咐儿子,要他在经济上照应好他的继母和妹妹们,因为那位老绅士的遗嘱中留给她们的财产太少了。约翰?达什伍德先生并不像家里其他人那样伤心;但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下,这样的叮嘱却使他动了感情,他答应要尽力让她们的生活过得舒适。随后潮水涨上来,把那几行写在沙滩上的嘱咐冲得一干二净,亨利?达什伍德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约翰?达什伍德先生这才有空仔细盘算下在他的能力范围内,究竟帮妹妹们多少钱才算妥当。他不是个品质恶劣的年轻人,要是心肠有点冷淡自私不算恶劣的话。不过总的来说,他还是很受人尊敬的。如果他娶的是个厚道些的妇人,他可能还会更受人敬重些。但是约翰?达什伍德太太却恰似她丈夫本人的惊人写照——只是心地更加狭窄,更加自私。
他在答应他父亲的时候,心里琢磨着要送给他妹妹们每人一千镑来增加她们的财产。即将到手的一大笔遗产使他的心热乎起来,让他觉得是能够大方一下子的。对!他要给她们三千镑,这样办既大方又体面!这笔钱足够让她们无忧无虑地过日子了,还能让她们将来风风光光地嫁一户体面的人家。
亨利?达什伍德的残骸被收集起来拼凑成一个人形安葬了,葬礼刚过,约翰?达什伍德太太一声招呼都没打,就带着她的孩子和仆从们驾临诺兰庄园。
她有权来,没有人能说个不字;她丈夫的父亲一死,这座围着精致的铁丝栅栏,掌管着一批目光如炬的渔民们的府邸就是她丈夫的了。但是她这种做法显得极其放肆无礼,尤其是对于
达什伍德太太这样一个新寡不久的妇人来说,一定是非常不愉快的。约翰?达什伍德太太和她丈夫的家人们本来就处得不好,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没有机会让她们见识到,一旦情势需要,她是丝毫不会顾及别人的悲喜苦乐的。
“很明显,你那些不幸的家人们已经被那可怕的海洋之母的噩运之网给盯上了,”她抵达后不久就私下里对她丈夫轻声抱怨,”如果她打算把她们带走,那么请她在这么做的时候离我的孩子玩耍的地方远一点。”
新寡的达什伍德太太对这种粗暴举动深恶痛绝,她的媳妇一到,她原本是想马上就永远离开这所宅子的——若不是她的大女儿劝她应该先考虑考虑这样一走了之是否妥当,此外,不等召集起一支全副武装的随从队伍沿途保护她们就急着离开,这样做是否太过疯狂。
大女儿埃莉诺非常有见识,虽然只有十九岁,却能当好母亲的顾问。她有着宽厚的背、壮如牛犊的肌肉和一颗善良的心,这一切令她的妹妹们和所有知道她是个雕刻浮木能手的人都十分赞赏。埃莉诺很好学,她很早就已体会到生存依赖于见识;她日以继夜地翻阅厚重的书本,熟记各个物种以及每条鱼和每种海洋哺乳动物所属的种类,用心记下它们的速度和弱点,以及哪些是长着多刺的外骨骼的,哪些是长着尖牙的,还有哪些是长着獠牙的。
埃莉诺的感情很强烈,但是她懂得怎样控制感情。这是她母亲有待学习而她的一位妹妹执意不愿学习的一门学问。玛丽安的才能在许多方面都不比姐姐差。她是一名游泳健将,肺活量大得惊人;她懂事、聪敏,但是她对一切事情都太过热切。
她的伤心和欢乐都毫无节制。她大方、可爱、讨人欢喜;她的一切都好,就是不够谨慎。她悲叹着提起那些残忍的水中生物,甚至包括不久前袭击了他父亲的那一只在内,用华丽的词藻称呼它们为”我们可怕的摧残者们”或是”深不可测的家伙”,终日沉思着它们那些可怕而不可捉摸的秘密。
最小的妹妹玛格丽特,是一个性情愉快、心肠也好的姑娘,但是她有一个爱好——也许是因为年纪还小,也许是她们生活的这个海滨乡村的微妙的自然环境使然——喜欢在暴风雨中翩翩起舞,将水坑里的水踩得水花四溅。埃莉诺一次又一次警告她不要再做这样孩子气的傻事了。
“水中有危险,玛格丽特,”她会严肃得摇摇头,直直地注视着她那淘气的妹妹,说道,”水中只会有噩运。”
第二章
约翰?达什伍德太太现在完全把自己当成了诺兰庄园的女主人,而她的婆婆和小姑们则沦落到了寄人篱下的地位。不过,虽说她将小姑们当作了客人,对她们倒是客客气气地尽到礼数的——用餐的时候她会把金枪鱼的鱼脸颊肉留给她们——而她们那同父异母的哥哥对她们也还算和气。约翰?达什伍德先生的确颇为诚恳地要她们把诺兰庄园当作自己的家,达什伍德太太因为在附近还没有找到可以住的房子,也没有其他妥当的安置办法,只好接受他的邀请,暂时在那里留下了。
呆在一个老地方,处处都会勾起往昔的欢乐回忆——除了那块染着亨利鲜血的海滩,不管海浪冲刷了多少次,那些血迹仍然没有消失——这样安排正合她的心意。当她悲伤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得胡思乱想,伤心得不能自已;反之亦然,当她高兴的时候,谁也没有她兴致好,谁也不会像她那样总是乐观地期待着幸福。这本身就是一种福气吧。
约翰?达什伍德太太根本不赞成丈夫为他妹妹们做的打算:从他们亲爱的小儿子未来的财产里拿走三千镑,这足可使他变成穷光蛋。她恳求他再考虑考虑。从他自己的孩子手里抢走这么一大笔钱,他怎么能问心无愧?他为什么要毁掉他自己和他们可怜的小哈利呢?她质问道,住在一个临海的县城里,小哈利的生活已经相当危险了,难道现在还得把他们所有的钱都送给他那些同父异母的妹妹?
“这是我父亲临终对我的嘱咐,”她丈夫答道,“他用他那只仅存的手紧紧抓着一截湿淋淋的小树枝,费力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写下来,要求我帮帮他的寡妻和女儿们。”
“我敢说,他肯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想想,他在沙滩上写字的时候流了那么多的血啊。要是神志正常的话,他就不可能想出这种事,居然会求你从自己孩子手里拿出你的一半财产。”
“亲爱的范妮,他倒没有规定什么具体数目,他只是要求我帮帮她们,让她们的境况舒适些。当他要求我答应他的时候,我正努力抓起他的耳朵和鼻子的碎片拼在一起想让他的脸更像一张脸的样子,因而我不能不答应他。无论她们什么时候离开诺兰庄园搬入新居,总得帮她们点忙的。”
“好吧,那你就帮你的妹妹们一点忙吧;可是那点忙也不需要三千镑呀!你想想,这么一大笔钱可以买多少个救生圈了呀!”她又说,”你想想,钱一出手,就永远回不来了。你妹妹们将来要出嫁或是被海妖吞了,钱就有去无回了。”
“那么,不如把钱减掉一半,也许对大家而言都合适些。她们的财产,加上这五百镑,她们可就算是发了大财了。”
“哎唷,真是发了大财了!就算是亲兄妹,世界上有哪个哥哥会给妹妹们一半这么多的?而实际上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妹罢了!你可真大方!单单因为你父亲被一条锤头鲨鱼给害了,并不意味着他死前让你做的任何事情你都必须去做的!”
“给她们每人五百镑,我觉得这笔钱我是出得起的。其实,即使我分文不给,她们母亲一死,每人也可拿到三千多镑;无论对哪位年轻的姑娘来说,都是一笔可观的财产。”
“确实如此;而且,我总觉得她们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补贴,真的。她们有一万镑可以平分。如果结婚,日子一定可以过得不错;即使不结婚,她们住在一起,靠这笔款子的利钱过活,也可以过得非常舒服了。”
“我在考虑,与其帮她们,是不是在她们母亲活着的时候帮帮她更合适些;我是说,譬如什么年金之类的。一年给一百镑,她们全都可以过得非常称心如意了。”
他妻子对这个计划却有点迟疑,没有马上表示同意。她说:”当然,这比一下子就拿出一千五百镑来得好。可是,如果达什伍德太太再活上十五年,我们就上了大当了。”
“十五年!我亲爱的范妮,她活不到一半那么长!即使是游泳健将也很少能活那么长的,而她的臀部和膝盖都很弱!我在她洗澡的时候看过了!”
“想一想吧,约翰;人要是有年金可拿,总是会活到很老还不死的;而老年妇女被追逐的时候在水里游泳的速度之快那叫一个惊人呢!我总觉得她们皮肤的褶皱层里有着某种像海豚似的东西。再说啦,我对给人年金会有多少麻烦可是一清二楚;因为我爸爸的遗嘱让我妈背上了个包袱,要给三个退休的老佣人每人一份年金,就因为他们曾经把他从一头巨大的海兽口中救了回来。这些年金规定每年付两次,还要送到他们手里去,可费事了;后来听说其中一个在一次海难中在斯凯岛附近失踪,以为是被海兽给吃了;后来才知道事实上只是他的指关节以上部分的手指被吃掉了而已。我母亲说,这样没完没了的勒索,她的进款简直都不是自己的了;要不然,这钱就完全归我母亲所有,她爱怎么用就怎么用,丝毫不受限制。现在这样就越加显得我父亲无情义了。所以,我算是恨透了年金,说什么我也决不会答应给一份年金来自缚手脚的。”
达什伍德先生答道:”进款年年那样子受榨取,的确很讨厌。你母亲说得对,自己的财产都不是自己的了。每次日期一到,就得给钱,规定多少就得给多少,就像被捆在了桅杆上的奥德修斯一样,这肯定不是好事,把人的自主权都给剥夺了。”
“可不是;要紧的是,给了钱人家还不感谢你呢。他们觉得钱稳能到手,你不过做了该做的事,没有什么可感恩戴德的。我要是你,做什么事都该完全自己做主。”
“亲爱的,我相信你说得对,这事还是不要搞什么年金的好;时不时的我多少给她们点钱,帮帮她们,比送年金要好得多了。这么办最好不过了。偶尔送她们五十镑,免得她们缺钱过紧日子,而且我想,这样我也就充分履行了对父亲的诺言了。”
“这当然喽。真的,说句老实话,我心里总认为你父亲根本就没有想到要你给她们什么钱。我敢说,他所想到的帮助,不过是期望你做些情理中的事,例如替她们留心找所舒适的小房子呀之类的。”
他们的谈话因为海妖铃的突然响起而被打断了;仆人们火急火燎地冲进屋子,把吊桥收了起来。巡夜的看守用他的小望远镜监测到有一条火蛇盘踞在前方,离海几里格远P.9
,但是不能确定这种生物吐出的火球在陆地上可以发射到多远的地方。
“我们最好还是暂时退到阁楼上去躲一躲吧,”约翰?达什伍德向他妻子建议道,他妻子立即表示了赞同,甚至当他俩推挤着匆匆上楼的时候还跑在了他前面。
这次谈话使达什伍德先生打定了主意,之前他还有点迟疑不决;当他们终于放心地发现只有产业外围的一小块林地被烧焦的时候,他已经打定了注意,就照他和妻子决定好的那样去办,大可不必为他父亲的寡妻和孩子们做得更多了。
第三章
达什伍德太太不知疲倦地各处打听,想在诺兰庄园附近找一处合适的住所,她想找一处离海岸线的距离跟现在的住所基本一样的地方,哪怕海拔不是完全一样;因为她决不愿离开这心爱的地方太远。但是她打听不到一处既能让她们住得舒服称心、又能让她那位处事谨慎的大女儿满意的地方;有好几处房子都在大女儿较为周密的考虑后放弃了,她不是嫌房子太大,她们住不起,就是嫌离海边太近不放心。
在亨利?达什伍德被那条锤头鲨鱼活活咬死的那个悲剧的夜晚,达什伍德太太亲眼看到她那四肢不全的丈夫在沙地上留下的字迹,也亲耳听到约翰已经郑重答应过要照顾她们,她觉得正是如此她丈夫临终时才能没有牵挂,放下了一件心事。对这保证的真诚,她跟她丈夫本人一样,毫不怀疑。想到这件事时,她为她的女儿们感到满意,也为她们这位哥哥的好心肠而高兴;她原以为他不会这么大方,后悔当初错怪了他。看来他对她自己和对妹妹们十分关切,每到傍晚经过她们的房间时,他都会停下来用手轻抚窗框,去捕捉那些个头细小、会从最小的缝隙中钻进屋里为害的蟑螂,这些举动使她相信,他是真正把她们的幸福放在心上的,因此她一直对他的慷慨大方深信不疑。
对儿媳妇,她原本就看不大顺眼,现在和她同住了半年,对她的性格更加了解,就越发看不上她了。当她听到玛格丽特因为多吃了一份炖龙虾而被厉声呵斥的时候,她感到十分吃惊;玛格丽特在范妮?达什伍德眼中,是个贪吃而粗鲁无礼的野丫头;而在她婆婆看来,则是位年轻的好姑娘,合理地充分享受每个机会,大快朵颐她们的仇敌和死对头。简而言之,两位达什伍德太太就像是陷入同一个小水槽中的两尾梭子鱼一般相互反感。如果不是发生了一个特殊情况,让达什伍德太太觉得她们继续逗留在诺兰庄园更为合适的话,这两位太太也决不会这么长时间住在一起的。
当时的情况是,她的大女儿和约翰?达什伍德太太的弟弟逐渐相好起来了。他姐姐来到诺兰庄园住下不久,就介绍他跟她们认识了,之后他绝大部分时间都住在那里。
有些做母亲的从利害关系出发,也许会鼓励这种亲密关系,因为爱德华?费勒斯是一位已故财主的长子,他父亲生前靠生产和销售纯银打造的龙虾夹子累积了一大笔财富;有些做母亲的为了慎重起见,也许会对这种感情加以约束,因为爱德华的财富全得靠他母亲的遗嘱决定。但是达什伍德太太却哪一样都不放在心上。在她看来,只要他看起来讨人喜欢,爱她的女儿,埃莉诺也爱他,这就够了。因为贫富悬殊就得拆散一对情投意合的情侣,这种事她压根儿就反对;生命太过短暂,每块被海水浸泡得黏糊糊的礁石下都潜伏着太多的危险,因而人生不会再有其他的选择了。当然,她还认为,凡是认识埃莉诺的人,决不可能不承认她的优点。
她们之所以对爱德华?费勒斯抱有好感,倒不是由于他的仪表出众、风度翩翩,或是谈吐上有什么特殊的魅力。他并不漂亮,仪态呢,也必须得和他相处得熟悉了,才会觉出他的可爱。不过,一旦他那种天生的羞怯消除了以后,他的一举一动却都显露出他有一颗豁达坦率、富于感情的心。他的头脑聪明,教育又扎实地增长了他的见识。但是无论他的才能或者性格都无法满足他母亲和他姐姐对他的期望,她们都期望着他出人头地,功成名就——至于成就什么样的功名,她们也说不清。她们希望他不论以何种方式总要能出出风头才行。他母亲想劝他搞政治,让他能跻身于议会,或者可能的话,进入关于海底第二测试站中淡水运河的水下工程行业。约翰?达什伍德太太也是这样盼望的;不过,如果能看到他操控一艘刚朵拉小船,倒也能安抚一下她的野心。
可是爱德华无论是对名人或是对刚朵拉都毫无兴趣;他的野心要小得多。他一心想的只是家庭舒适和安逸的生活。他是位热心的学者,多年来热衷于阐述一套他个人关于环境大变动的理论。爱德华?费勒斯对毒流论持怀疑态度——正是那套理论诱使亨利?达什伍德先生扬帆远航去寻找那股神秘的源头,而最终以悲剧收场的;他相信灾难的起源在都铎王朝时期,当时亨利八世背叛了神圣的教会。爱德华认为,是上帝为了对这一傲慢无礼的行为给予报复,而降难整个英格兰民族,令海里所有的怪兽都来跟他们作对。
这样学究气的理论令范妮和他们的母亲嗤之以鼻,认为他是在浪费时间和潜力;幸好他有个弟弟,比他有出息。
爱德华在这座府邸里住了好几个礼拜,才多少引起了达什伍德太太的注意;因为那时她心情悲恸,对周围事物全都漠不关心。当她终于注意到他时,她只看到他很文静,不冒失,因而挺喜欢他。她伤心时,他不会不知趣地硬找她说话,打搅她。
有一天埃莉诺偶尔谈起他的为人跟他姐姐不同,这才引起了她对他的注意,觉得他不错。这样的对比,对她母亲来说,正好是为他做了最强有力的推荐。
“这就够了,”一天早上当她们坐在早餐桌边时,达什伍德太太说,”说他跟范妮为人不同,这就足够了。这等于说,他一切都可爱。我已经爱上他了。”
“我想你会喜欢他的,”埃莉诺回答说,”等你对他了解得更多一些的时候。”
“喜欢他!”她母亲微笑着说,”我不光是喜欢,是爱。”
“你会敬重他的。”
“我还从来不懂敬重和爱怎么能是两回事。”
达什伍德太太现在竭力跟他套近乎。她态度亲切,很快就消除了他的拘谨。没过多久,她就了解了他的一切优点;她深信他对埃莉诺是有情意的,这一点也许更加深了她对他的喜爱之情;当她看出他为人热心,脾气温柔的时候,他对埃莉诺的那份情意就不会那么令人不安了。
她刚一察觉到他对埃莉诺的态度有点爱慕的苗头,就认为他们一定是真心相爱了,并且巴望着他们很快就会结婚。
“要不了几个月,我亲爱的玛丽安,”有一天当她们坐在一起小心翼翼地剥去鲶鱼的侧鳍并把肉切成小块的时候,她说,”埃莉诺十有八九就要结婚成家了,我们会想念她;但是她是会幸福的。”
“哎呀,妈妈!没有了她,我们可怎么办啊?”
“亲爱的,这说不上是什么分离。我们会住得很近,不到几英里路,而且天天都能见面。你这就要有一位姐夫了——一位真正的、亲爱的姐夫。我认为爱德华的心地再好没有了。玛丽安,你怎么板着面孔;难道你是因为看到我们费劲得把这些野兽切成碎快,而且很快就会把它们吃掉而产生了同情心吗?永远不要忘记每咬一口都代表着一场胜利,我们要好好地享受,就像它们会同样享受吃掉我们的胜利一样。还是说,你不赞成你姐姐选中的爱人?”
“也许两样都有,”玛丽安说,“也许是因为他俩这件事有点出乎我的意料。爱德华人很好,我也挺喜欢他的。可是——他不是那种年轻人——总觉得他缺了点什么,他外貌不够动人,他身上压根没有我认为能真正吸引我姐姐的那种人的魅力。他眼睛里丝毫没有那种既刚毅又聪明的神采,那种火一样的热情。抛开这些先不说,妈妈,我恐怕他也没有真正的鉴赏力。他对音乐好像不太感兴趣,他虽然非常赞赏埃莉诺的浮木雕塑,可他的赞赏并非是一个真正懂得那些作品价值的内行人的赞赏。那只是情人的赞美,不是鉴赏家的欣赏。要让我满意,那些品质必须得样样俱全,就像两匹在水中的某个幽会处热情得纠缠在一起的海马一样;跟一个不能处处跟我自己的趣味相投的人在一起,我不可能会感到幸福。他必须得闯入我内心,处处跟我情投意合;能为同样的书,同样的音乐而着迷。啊,妈妈!昨晚爱德华给我们朗读那些海难水手们的日记时,他那样子多么无精打采,多么沉闷呀!甚至是那一段,当那位在劫难逃、被太阳晒得几乎发疯的主人公突然惊恐得意识到,他赖以寻求安慰和保护的同伴只剩下了挂在拖把上的一只水桶的时候!那些震撼人心、常常让我如痴如醉的句子,可是给他读起来,却带着那么捉摸不透的镇静,那么可怕的冷漠!”
“让他读简洁精美的散文,一定会好些的。当时我就这样想来着,你却偏要让他念海难水手们的日记!”
“呃,那真的是我的最爱呀。不过也得承认,每个人的兴趣不同嘛。埃莉诺不像我这样感情丰富,所以她可能也不在乎这一点,她跟他在一起也许会幸福的。要是爱上他的人是我,听到他那样毫无感情地朗读,我的心都会碎的。妈妈,我对这个世界认识越深,就越是相信我永远都碰不上我能真心去爱,去依赖他来保护我的人。我要求的太多了!”
“我知道,亲爱的。”
“我选择的人一定得有爱德华的全部品德,他的仪表和风度还得非常迷人,能为他的善良品格加分才行。”
“亲爱的,别忘了你还不到十七岁呢,现在就为无缘享有这种幸福感到绝望还太早吧!你怎么可能会不如你母亲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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