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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1)本书以新闻写史的方式,记叙了有代表性的八个村庄、六个家庭、四个个体的故事。通过这些标本,本书对中国农民工迁徙后的乡村历史进行梳理。它是由一个个生命组成的鲜活的历史,个人的,家庭的,家族的,进而是国家的历史。它包括口述故事、记者访谈、个案剖析、历史图谱及社会学分析。它作为历史沉淀,也是中国农民工的成长史、奋斗史。 2) 党国英、崔传义、徐增阳专家点评,杨锦麟作序倾情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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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呼吸——中国农民工30年迁徙史》阐述30年来的乡村史、家族史、个人史。当大批的农民流动进入城市,失去主要劳动力后的乡村,原本面貌一去不复返,走向凋敝和空心化。乡村的宗法关系的变化、人际关系结构、家庭、婚恋、留守老人儿童、回流人口等等,是本书探究的重点。它是了解现代中国乡村以及时代变迁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窗口。
若干年后,当我们回望这段波澜壮阔的改革历史,如果我们有机会了解到一个个具体的个体在改革过程中的收获和他们所承受的代价,并从中获得启示,无疑将有助于在今后更长远的改革发展中更深刻的明白“以人为本”的涵义。
在近三十年中国农民迁徙流动的狂流潮中,这些家庭甚至连一朵浪花都算不上。但正是这些一个个小小的家庭,把中国绵延几千年的农耕生活,从偏远的农村扩展延伸到城市生活和国家生活,从而造就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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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南都,即《南方都市报》特别报道组,由《南方都市报》数十名优秀编辑、文字记者、摄影记者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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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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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一 农民工与中国现代化(黄常开)
序二 倾听脊梁呼吸的声音(杨锦麟)
第一部 村庄史
第一篇 云南禄村:走出农田
第二篇 山东台头村 夹缝中的城中村
第三篇 河北遵化西铺村:红色“穷棒子社”的时代穿越
第四篇 湖南芙蓉镇:“江南第一墟”沧桑
第五篇 河北定州翟城村 几度乡村实验 农民依然外流
第六篇 广东从化市太平镇邓村和菜地塱村:“空心村”的寂寥与渴望
第七篇 山西太谷阳邑村:诸神在消退
第八篇 彝族觉洛村:祭司世家
记者手记 发掘广袤的村史
专家评述 农民工迁徙中的村庄发展、裂变和整合(崔传义)
第二部 家族史
第一篇 河南上蔡:河南出了个“农民工司令”
第二篇 四川万源县周述恒家族:沉浮在城市与乡村之间
第三篇 湖南洞口兰陵肖氏家族:三十年凤凰磐涅
第四篇 湖北省武汉市江汉区八古墩:红安曾三十年融不进的城市
第五篇 潮州萧洪村黄荣武家族:父子两代南洋梦
第六篇 福建古田墓亭村林家:金翼重生
记者手记 家族历史 在迁徙中瓦解与重建
专家评述 自由情理(党国英)
第三部 个人史
第一篇 安徽枞阳:两个木材商人的梦想与挫败
第二篇 浙江省衢州市开化县应氏兄弟:贫困县里的百万富翁
第三篇 北京保姆马小朵:打工妹转身NGO
第四篇 重庆:尘肺病人罗有仲之死
记者手记 离开抽象概念,回归具体个人
专家评述 农民工市民化:创造历史的群体即将成为历史(徐增阳)
附 南都(《南方都市报》特别报道组)团队名单
跋
编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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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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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篇 北京保姆马小朵:打工妹转身NGO
江苏溧阳人,生于1966年。1982年到北京从事保姆家政工作,是中国第一代农民工代表人物。90年代,为获一纸城市户口,到深圳闯荡。1996年,重回北京,成为“打工妹之家”的志愿者、工作人员。2005年,创办“同心希望家园”民间公益组织,扎根北京流动人口社区服务妇女儿童及其家庭。
“她叫马小朵,八二年就出来打工了,她还‘活着’。”《农家女》杂志主编谢丽华曾这样介绍她。
她年仅16岁,进京当保姆,几经波折,终于获得一纸城市户口。与她同为第一代的农民工群体,绝大多数在城市找不到归属,只好回到家乡,仅有少而又少的人在城市里留下来。
然而,拥有“城里人”身份的她,在几经曲折之后,依然保存着农民工的本色,并创立民间公益组织,扎根北京城中村服务农民工。
“我要的就是跟我的同伴在一起,和中国城市化、工业化的进程一起向前走。不管多么艰难漫长,不管做的事情多么微小,我会一直做下去。只有这样,我才能找到自己的价值。我可能不是做得最好的,但我会是做得最长久的。”马小朵如是说。
不想被捆绑在土地上
1982年1月1日,中共中央批转《全国农村工作会议纪要》(1982年中央一号文件)。《纪要》指出:目前,全国农村已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生产队建立了不同形式的农业生产责任制,包括小段包工定额计酬,专业承包联产计酬,联产到劳,包产到户、到组,包干到户、到组等,都是社会主义集体经济的生产责任制,反映了亿万农民要求按照中国农村的实际状况来发展社会主义农业的强烈愿望。
整个国家处在热烈的变动之中。这一年,16岁的马小朵也渴望着改变。她自小生活在江苏溧阳农村。父母没有儿子,只有三个女儿。“当时家里太穷了,没有希望,只有被捆绑在土地上。我拼命想离开家乡,到哪也无所谓。”
听人说可以到北京去当保姆挣钱,马小朵动心了。她打听到有个老乡的表姐在北京当保姆,想托她牵线搭桥,投靠这位表姐。但这个老乡没有答应。
马小朵没有放弃。她家世世代代连一个城里的亲戚都没有,县城是她去过的最远的地方,她根本不知道北京在什么地方,更不知道怎么才能去到那里。这个表姐被她视为走出去的唯一线索。
为了说服那个老乡,马小朵每天收工后,帮她干活,采芦苇、编席子,干了两个多月,终于那个老乡给了她表姐的北京地址。马小朵给表姐写了信,很快有了回音,让她尽快进京。
马小朵卖了50顶芦苇帽,换来50元路费,带着简单的行李、几十斤大米和一张写着表姐地址的纸片。从老家走了25里地到溧阳县城,从溧阳坐汽车到南京,再从南京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到了北京。那是1982年的10月。马小朵记得,火车上挤的满满的,连厕所都站满了人,都是像她这样外出打工的人。
一下火车,马小朵整个人还晕呼呼的;当天,她就被表姐送到第一个雇主家。那是水利部的一户人家。一个十个月大的婴儿塞在她怀里,那时马小朵连家务都不太会做,更别说带孩子了,一个月15块钱的工资还没挣到,不到半个月,她就被送回表姐那去了。
80年代初期,在京城只有少数家庭请得起保姆。据不完全统计,第一批进京保姆大军约有5万人,其中安徽无为3万,江苏溧阳2万。
当保姆是当时农村女性进城打工最优先考虑的职业,因为职业准入低,不需要很高的学历和技术,通常雇主会提供食宿,工资拖欠的几率也较低。但这其实是一种很压抑的职业,进入雇主家生活,24小时都在雇主的眼皮底下监控着。这份工作要求是少说勤做,眼里随时有活。从事保姆工作的农村姑娘,日复一日将自己的行为甚至脾气禀性规整的方方正正。马小朵就在这样的职业训练下,度过了八年保姆打工生活。
马小朵并不甘心自己年纪轻轻当了保姆,就一辈子只能干这个。她想到老家缺英语老师,自己在北京学成后可以回去教英语。1985年,她读完中央民族大学夜大英语课程,之后到一所民办大学自费读中文专业。为了读书,马小朵用光了它在北京工作三年所有的积蓄,又借了些钱,凑足了第一年600元学费。之后,她的大妹妹出来当保姆挣钱供她读书,在北京的一些老乡也从雇主家节省下粮票给她。
就这样,马小朵坚持了3年,考取了大专文凭。她兴冲冲的回到溧阳老家,想圆了她的教师梦,但整整一个暑期,连偏远的农村学校也找不到教书的活儿。“正式大学生都用不完,我不是正式的文凭,又没有城市户口,人家根本不用我。”
满怀失望的马小朵只好又回到北京重操旧业。生活转了一个圈,又回到了原来的起点。而一同在异乡打工的保姆姐妹一个个回老家结婚去,身边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将来怎么办?这一辈子怎么办?马小朵内心充满着迷惘和痛苦。
马小朵曾在周恩来总理的秘书李琦家当过保姆,她把自己的苦闷说给老人听,她想,在内地当不成老师的话,就打算到新疆、内蒙古、或者宁夏这些偏远的地方去。
老两口知道马小朵在北京一直边打工边进修,经常鼓励她。他们很同情马小朵,帮她在一家新成立不久的出版社找了一份兼职的临时工作。
这份工作改变了马小朵的一生,她认识了如今的丈夫,当时是一个大学毕业分配到出版社当编辑的北京小伙子。
争取城市户口
尽管家庭出身、学历背景悬殊,但这个小伙子非但没有瞧不起马小朵,相反,他对马小朵善良、坚韧与上进心深深吸引。马小朵也喜欢上这个内心单纯的小伙子。她陷入矛盾中,她害怕自己和小伙子的感情发展下去,最终没有结果,于是趁他出差,悄悄从出版社辞职了。
在一篇《打工难,婚恋更难》的文章里,马小朵说,“被一个北京小伙子所爱,对于一个农村打工妹来说,当然是件幸福的事情。然而我没有被爱情陶醉,我没有户口,没有稳定的经济收入,我把爱深深埋在心底。”
马小朵最终被这份真诚的情感打动了。爱情虽美好,现实中依然有重重困难。爱人的父母都是很传统的知识分子,曾经两地分居十七年后才终于调动到一起生活,他们不愿自己的经历在儿子身上噩梦重演。老人对马小朵直言相告:“我们不是对你个人有什么看法,主要是你没有城市户口,也就没有粮票油票,你们是要有孩子的,将来一个人的供应三个人吃,怎么够?而且孩子的户口还必须跟着你落到江苏农村!”
倔强的马小朵再一次希望依靠个人力量改变自己的命运,从而坚守住这份爱情。她对爱人说:“假如我没有城市户口,假如我一辈子做保姆的话,我是不会跟你结婚的,你可不可以等我几年,我到深圳去闯一闯。”爱人安慰说:“闯得出来当然好,闯不出来也没关系,我可以跟你一起到你老家去,我们还可以不要孩子。”
马小朵不想婚后成为丈夫的包袱,她要把先把最现实的户口问题解决了,经济上能独立之后再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1990年1月1日,马小朵一个人坐上了冰冷的列车,身上带着仅有的600块钱,来到举目无亲的深圳。深圳十块钱一晚的小旅店里住满了找工作的人,几乎所有的工作都要熟练工,而马小朵除了做过保姆之外,其他都不会,她被拒过无数次。在深圳落脚第17天后,在身上只剩最后两毛钱的时,马小朵幸运地获得了在广东赛格集团当文员的一份工作。
从此,每天早上,别人还在睡梦中,马小朵就悄悄起床,从集体宿舍到单位,打水、吸地毯,抹桌子,等她把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别人来上班了。她常常干到半夜,有时太晚了,就趴在办公桌上过夜。
四个月后,销售部门缺一个人手,当初招马小朵进赛格的那个经理挑上了她。马小朵发现自己做销售很有潜质,有兴趣而且学得很快。她开始走南闯北,为公司销售产品,外柔内刚的个性也得到了磨练。
马小朵到深圳闯荡,是听说这里户籍管理相对宽松,可以先到广东一些城镇买户口(空挂户),再想办法把户口转到深圳特区去。在深圳站稳脚跟后,马小朵开始为户口而奔忙。一个周末,她循着报纸上刊登的小广告,找到了广东一个叫做揭西的小镇,拿出公公婆婆倾家荡产给她的一万二千元巨款,换成一纸户口。拿着这张纸,马小朵愁得要命,她知道空挂户是违法的,万一户籍管理部门不承认,她所有希望就破灭了,而且还白白花光了公婆的毕生积蓄。
1992年夏天,马小朵在情急之下给深圳劳动局打了一个电话。凑巧的是,管户口指标的崔科长接的电话。在这年中秋节前,马小朵终于得到了深圳城市户口。拿到那一张薄薄的纸时,她蹲在地上就哭了很久很久——它关系一个农村姑娘的身份、地位、未来、爱情,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在寄托在这张纸上。
马小朵还记得,她买了一盒月饼去看崔科长,以示谢意。崔科长说:“我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做了十四年,平时都是老板、经理和政府有关部门来要户口指标,只有你一个人,是一个素昧平生、孤苦伶仃的打工妹,直接把电话打过来跟我要户口的,我不帮你,谁帮你啊。”崔科长没有收下马小朵的月饼,还送给她一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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