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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一个不乏“二”精神的狮子女许诺误打误撞地考入一个地级市电视台,自负的她充满斗志,甚至不惜以跟男友冷战的代价选择这份工作,然而,等着她的却是更年期的男人婆、有女人名字的矮摄像和诡计多端的蛇蝎女,单纯却赤诚的她步履艰难,却始终不灭一腔热血。她敢以缚鸡之力去打抱不平,敢“穿着小鞋”奋力工作,她一定要做到极致,再甩下一记响亮的耳光后,像头公狮一样昂首迎风扬长而去。虽然看似她失去了一切,而生活,却总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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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晶达,女,达斡尔族,没有笔名,没有姓。1986年出生,太阳及上升星座为狮子,月亮星座为双子,因此时而分裂一下。家乡有很长的名字——内蒙古自治区呼伦贝尔市莫力达瓦达斡尔族自治旗尼尔基镇,简称莫旗。
毕业于西南民族大学法学院,弃法;结业于鲁迅文学院英语班,从文。已出版长篇小说《青刺》,被类为青春小说的非青春小说。偶尔写写所谓的诗歌,偶尔写写散文。一个没文化的本能写作者,喜欢各种艺术形态,钟爱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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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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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第一章 路 上…1
第二章 考 试…19
第三章 颠 覆…35
第四章 历 险…51
第五章 尼密阿…65
第六章 试 镜…77
第七章 偶 遇…92
第八章 扬 镳…109
第九章 小 鞋…125
第十章 挪 窝…134
第十一章 义 工…146
第十二章 小 恙…165
第十三章 救 星…178
第十四章 热 线…186
第十五章 发 飙…207
第十六章 So what?…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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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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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路 上
火车站广场的人太多了。启开拖着许诺的箱子不时和她被人群撞散,许诺的步伐飞快,她时而停下紧皱眉头不满地看着启开,而后又立即向进站口冲去。她的不满来源于许多方面——她不满已经待业半年,不满今天的堵车,不满启开总是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此刻最为让她不满的还是那张上铺火车票。
“我不是跟你说了不要上铺吗?”票到手的时候,许诺对启开嚷开了。
“那就只有硬座。”启开回答。
“谁让你不抓紧时间,非得说过两天。”
“上铺也比没有好吧。”
“行行行,我懒得跟你废话。”
于是他们就沉默了一路,许诺心想着,我是绝对不会先开口的。她此刻站在进站口等启开送箱子过来,然后就打算二话不说径直离开。
“没有站台票。”果然是启开先说话了,冷静且诡异。
“我知道。”
“那你过完年回来是吗?”
“理论上是这样。”
“什么意思?”
“谁知道中间有什么变故呢?”
“你是指什么?”
启开的话语里弥漫出一股酸味。他是个摩羯座的男生,当许诺毅然告诉他自己先回老家的决定时,他面无表情,但内心翻涌,许诺的这个决定让内心有些缺乏安全感的他不大舒服。
“我能指什么?除了工作我还能指什么?你希望我指什么?”许诺内心中的一切不满在此刻有些蒸腾。
听了她的话,启开心里一紧,但还是镇定地说:“嗯。那你快进去吧。”
“拜拜。”许诺的心里冒着泡,把她对启开的不舍毫不留情地掩埋掉了,她倔强地说出这句话,就从启开手中接过提箱。
箱子一到手中,许诺顿时感到的不是一种沉重,而是更热。在刚才的疾行中,被藏在短羽绒服和保暖裤下的她的身体已经被细小微弱的汗丝侵略得没有完处,那些汗丝如同一根根绵针,刺得她又痛又痒,刺得她烦躁不堪。但她依然只能拖着箱子继续疾行,领口处不时冒出自己的体味,让她蹙紧眉头。
在这个不是非常南的南方C城,冬天就像一个矫情的小媳妇,不管你如何穿衣服,永远是静冷动热——而且冷时透骨,热时冒气。不管你穿得多厚,甚至是羽绒服加棉袄,如果静在某处,那就永远只能当“团长”;不管你穿得多薄,甚至只一件呢大衣或厚毛衣,如果快步地走起来,不一会儿就能享受到小汗针的频频攻击。在这里经过数年,许诺还是一直选择“挨”这个字眼来形容过冬天。
也许这是启开走路比较慢的原因?也许他比我更热。许诺这样想着,之前似乎已经变成硬邦邦石头的心,瞬间变成了脆皮鸡蛋,再过须臾,就可以不经过化学加工就径直变成棉花糖了,应该是在她给启开打过一个电话之后。当然,前提是启开的态度很好。
她乘坐的这趟列车已经开始检票,许诺在即将与大批排队乘客“追尾”的时刻放缓了脚步。她左手拉着提箱,右手拎着一个超市里卖3毛钱的大塑料袋,袋中装满了她这程漫漫长路的伙食,颇为沉重。她从肩上斜挎的皮质单肩包里费劲地拿出了车票,索性将车票衔在嘴里。可是,人流的前行实在很慢,她又气急败坏地想:如果不是启开慢吞吞,我本来可以提早来找小红帽的。很渴望咬牙切齿的她,怕湿了嘴里衔着的车票,只能选择平复内心。
列车开动的时间是上午10点56分,这意味着许诺要在车上吃个午饭再吃个晚饭。可是这两顿饭之间的几个钟头最让她头疼,她不确定自己到底是要爬上上铺躺一下午还是在凳子上坐一下午——她只能选择其中一个,因为对她来说,上上铺是一项工程一般的严峻任务。10点55分的时候,启开打来了电话,许诺望着窗外,车子就在她不经意的时候开始将这个城市渐渐撇在身后。
“我不想上去。”拿不定主意的她开始跟启开商讨。
“那你就坐一下午?”
“不然买了这么多吃的怎么办?上去又不能吃。万一我中途要上厕所怎么办,还得反复地上下,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笨笨的样子。”
“那你自己决定吧,路上小心点。”
许诺的心没有能成功地变成棉花糖,启开不温不火的态度让她心气更加郁结,她其实老早就觉出启开变了!似乎就在她辞职两月以后,也差不多是在他通过司法考试以后。启开通过司法考试的事实使得他在同学中如同一匹猛然跃出的擦了黑又亮的黑马,晃瞎了好多人的双眼;而对许诺来说,却如同晴天霹雳,劈得她晕头转向,始料未及——作为启开最亲近的一人,她居然不知道他一直在为司法考试而奋斗着。
启开说,我只是想给你个惊喜。可是这个惊喜就像个两吨重的秤砣,把许诺原本略高一筹的地位压低了下去。这一个霹雳让许诺知道,原来使她在学校风风光光的学生会艺术团之类的社团,在启开不日就会到手的律师证跟前,就像一粒过期的芝麻。虽然这个“不日”尚需一年之久,许诺却提前感到了那种无形压迫。
许诺与启开二人是在学长组织的同乡会上认识的。启开是一个长相平庸、身材平庸、衣着平庸、说话声音平庸、戴的眼镜也平庸的一个平庸学生,他鼻梁上的那副黑框眼镜,是那种丢在地上任何人都可以来认领的款式。他当然也有不平庸的地方,比如牙齿,比如睫毛,比如歌声,比如酒量。可是,牙齿被嘴唇挡住了,睫毛被眼镜挡住了,如果不是因为许诺坐得离他实在太近,她根本不会留意到这个男生。
许诺是一个美人,作为一个美人学妹,在这样一个场合必然要成为众学长频频发射爱心之箭的靶子,只是这些箭都化成了酒,许诺这个小酒罐不一会儿就被灌满了。她想起妈妈曾经告诉她,女孩子在酒桌上不要轻易端杯。她正后悔的当儿,又来了一位满脸粉刺的管理学院学长,边自我介绍着,边将酒推在了许诺眼前。
她不想喝,又不好不喝,人家会说,别人的酒你都肯喝,是瞧不起我?她讨厌劝酒的人在耳边碎碎念,她经常不顾后果只顾面子,她正捏着杯子挣扎的时候,身旁一直比较沉默的启开猛然站起来对粉刺学长说:
“我替她喝!”说着,一满杯啤酒一饮而尽,而许诺这时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关你啥事?只听说有代笔的,没听说还有代喝的,她给你授权了吗?”学长不满了。
“我就想喝。”启开似乎并不畏惧学长。
“想喝?想喝你就多喝点。替她喝是吧?那喝三倍!要不就别在这儿装孙子!”
“三倍就三倍。”
“你?”
许诺还没反应过来,启开拿起一瓶啤酒就对着瓶口往嘴里倒了起来,十几秒,那深绿色的啤酒瓶子就见底了。启开将它蹾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然后说:“附赠两杯。”启开高调的行为引起了学长们的公愤,他们纷纷前来请求他“代喝”,启开和许诺面前的桌子上,开始了啤酒瓶罗列展览。
许诺就是在这个时候看到了启开长长浓密的睫毛,看到了他洁白整齐的、成方块状的牙齿,看到他喝了十几瓶依然扁平的腹部,她觉得他真是“大肚”极了。她的心脏用力跳了那么一下之后,再看着他仰天喝酒居然心疼起来,毕竟这场“激战”是因她而起的。粉刺学长再次登场的时候,许诺愤恨地看着他,他浑然不觉,只是一步步逼近。许诺已经做好了预备动作,粉刺学长刚一开口——许诺才不管他要说什么,他的嘴巴刚刚启动,许诺就抡圆了胳膊把她和启开面前的空瓶子全部打翻在地。
“你们太过分了。”她嚷道,然后拉着启开的手大步流星走出了饭店。
那是她第一次拉异性的手,可这一次拉手更像激愤使然,因为她一直张大每个毛孔留心周围的人,确切地说,是那些瞪大眼睛的学长们——她一边愤怒着,一边又十分担心“激战”会升级为肉搏。等她终于确定他们两人已经全身而退的时候,启开手掌的温度才渐渐灼热了她……
在摇晃的列车上吃了一碗泡面后,许诺坐在折叠凳上凝神纠结着,她一手拖住下巴,一手握住还没开盖的一瓶果粒橙,她觉得此时自己优柔寡断得太不像一个狮子女了。意识到自己是狮子女的事实似乎给足了她动力,她果断起身在依旧摇晃的列车里奔向厕所——她要确保体内无积水,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爬上上铺躺一下午。
站在卧铺扶梯面前,许诺想起小学的时候她跟其他同学最不同的就是她讨厌上体育课,她最讨厌体育课的接力赛跑。她讨厌蹲在地上那根用粉笔画成的起跑线面前听老师说“预备——”、她讨厌拿着红白相间的接力棒看着另一个不论是谁的女生把她越落越远、她讨厌站在对面队伍等待接棒的女生着急加厌恶的神情、她讨厌体育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许诺白长了这么高的个子,总之,她讨厌体育课。
她现在站在卧铺的扶梯面前,她觉得它就像是那个粉笔画成的起跑线,她左右脚分别互踩后脚跟,运动鞋就脱离了她的脚掌,没有人给她喊预备,她毅然地抬起了一只脚踩在梯子上,然后另一只脚向上摸索。她的动作果然太慢了,惹来过道里群众的目光,下铺本来在聊天的大妈们讲话也变得断断续续。他们的目光就像一颗颗小摁钉,纷纷飞到了许诺的屁股上。她想,原来不用坐着也能知道“如坐针毡”的触觉。
上铺很热、很窄,许诺很热、很长,她躺在上铺,再加上冬天的厚衣服,效果就如同窝在茧里的蝉,她想好好睡一觉,于是脱了毛衣和牛仔裤,将被子搭在身上。当屁股上有摁钉的感觉渐渐消退的时候,她睡去了。
“谢谢你。”
那天,她甩开启开的手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她也只能说这句话,之前手掌感到的灼热已经瞬间转移到了脸上,她更不好意思告诉启开,她人生中比较重要的这个第一次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不浪漫的情况下付之给他了。
启开站在她的身旁,没有说话,她才突然想起他是一个已经喝了十几瓶啤酒的人,她赶紧认真地看向他,关切地问:“对了,你没事吧?你喝多了吧?”
“我,我没事。”启开对她冷静一笑。
“那好吧。我是外国语学院的,大一的,你呢?”
“我是法学院的,大一的。”
“那我们宿舍好像在一个片区哦。”许诺说。
“是吗?那我们一起走吧。”
“好吧。”
一定是因为拉过他的手,许诺觉得非常尴尬,她之前倒想如果他喝多了就好了,也许他根本不知道她拉了他的手,可是看着启开冷静的笑脸,她反而不知所措。当然,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他叫启开,她不知道的还有,这也是启开第一次跟女孩子拉手,而且是被拉,此时的启开也十分不自在。他们扣着尴尬的两顶帽子一直步行到了寝室附近,而后几乎是逃离了对方。
这一场逃离,说不清谁更后悔。许诺是觉得自己没能做到知恩图报,对一个拯救她于水火的男生,就那样让他默默走掉了,十几瓶啊,哪怕只是水也够胀肚了,可是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而摩羯男启开虽然也一路沉默,可是他想了很多,他不知道许诺这样拉男生的手是不是已经司空见惯,可是他知道她的名字,她第一次跟某个学长介绍自己时,他就记得了。
许诺开始眼镜不离双眼,不管是框架还是美瞳,她总是戴着,希望在寝室周围能偶遇恩人;她也时常在平庸眼镜哥里用目光进行搜索,时常搞得自己像有怪癖好的伪美女;启开则低调地不为人知地打听着许诺的各种信息,他知道她是班上的文艺委员,有一副好嗓子,是学校艺术团的一名新秀,同时还加入了学生会,更重要的是,她虽然有一些仰慕者,但可以确定是一名单身贵族,甚至还确定了她在哪栋楼里居住。
然后“偶遇”就在启开做好了充分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发生了。
启开没有吃饭,下课铃声一响,他边啃着草莓果酱馅的面包边向寝室的方向走去,最后停在许诺寝室楼的附近,忽而蹲点忽而徘徊,因为他准备上演一幕刚好从食堂吃完饭然后在许诺寝室楼下与刚好也吃完饭的她“偶遇”的情景。
他猜想许诺吃饭应该要用上半个小时,所以他没有左顾右盼,而是观察着从刚才就让他耿耿于怀的面包馅——它很硬,已经从本来应有的半液体状态变成了一个固体,他怀疑寝室的刘某把这个面包慷慨地甩给了自己是因为这个面包已经过期了。这个想法让他非常痛苦,他很后悔把面包的包装袋已经丢在了不知道哪个垃圾桶里,否则他完全可以拿着这个证物在“偶遇”完许诺之后,去找刘某算账,可是现在他只能把还在嘴里的面包咽下肚去,他正准备这样做。
“天哪!”一个女高音在他耳边炸响,并且用力拍了一下启开的肩膀,使得他周身一颤,面包就噎在了嗓子眼儿,使他无法出声。
“你是不是在等我啊!”女高音继续说。
他转脸一瞧,嗓子里的面包似乎膨胀起来,让他几乎窒息——这个女高音不是别人正是许诺,在他意料之外猛然出现,还一语道破他的企图。启开摇了摇头,他现在快被嗓子里的面包杀死了。
“你怎么能吃这个啊!我请你吃饭!”许诺全然不知她的恩人正在她面前准备死去。
“水。”启开挤出了这个字。
“啊?那我去给你买!”
许诺转身要走,将死的启开拉住她的手,她先是吓了一跳,而后启开加足了马力使劲拉,迟钝的许诺似是才发现他脸色不对,立马从背包里掏出自己的杯子递给他,杯子里仅剩的一口水也是可以救命了,然后启开就对准杯子口间接地与许诺做了一次亲密接触。
“对不起啊,上次是晚上,光线又不好,我还以为你的脸本来就是这种颜色。”许诺很抱歉地说了一句很欠打的话。
“没事。”启开已经满头大汗,更不知道说什么。
“以后吃面包要小心点哦。”许诺微微一笑,她根本不知道是自己的高分贝和断掌拍差点害死了启开。
“啊。”启开觉得她又可气又可爱。
“那我请你吃饭吧,我也没有吃饭呢。”
“怎么没吃?”启开万万没有想到许诺根本没有按他料想的套路行动。
“我下午的课是三点多的,就不想去食堂挤啦。”
启开头上的汗已经被秋风拂干,但他心里的冷汗却成绺成绺地往他胃里钻,然后化作一阵阵酸水几乎要从嘴里冒出来。他从前认为自己很缜密,包括此次行动也是经过多方位考察和全面策划的,此时他从前引以为傲的谨慎突然坍塌,他瞬间被许诺上了一课——“多”方位考察是全然不够的,如果要做到滴水不漏,就一定要“全”方位考察。他实在应该把许诺的课程表也弄清楚,甚至应该把作息时间也弄清楚。
“fuck”,这是非英语专业的启开在心里说的话,但是对着许诺,他说:“杯子,我重新给你买个吧。”
“啊?不用了,我回去消毒就可以了。”
“消毒……”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洗干净就可以了。”
“洗干净……”
“哎呀!我不是说你脏!反正就是不用给我买新的。”
“好吧。”
启开觉得很受内伤,五脏六腑包括喉咙均受到了重击,他很想立马逃开,也似乎说不出话了,可是看着许诺没心没肺的样子,他又在想是不是自己过于计较了呢。
“走吧!我请你吃饭。”许诺依旧友好地说。
许诺和启开的相识应该在这一刻才算作起点,对于许诺来说,启开终于被“启开”这个名字打上了一个独家标签,不再是一个稍显重要的路人甲,不再是平凡眼镜哥里与她稍有交集的一员——她拉过他的手,他用过她的杯子,他还有一个酒鬼的名字。许诺曾问他,是不是因为你叫了这个名字所以千杯不醉?
列车摇晃得时而舒缓、时而激烈,时而发出巨大的声响,让许诺姣长的身躯狠狠地颤动,可是这些都没能惊醒她,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的小腹部开始隐隐作痛,等着痛从小腹直直抵向肛门处时,她猛地坐起身,打算翻身下床,却将头毫无余地地撞在了列车白花花的棚上。
“妈啊!”
眼泪花立即从双眼暴了出来,可是她没有闲暇去享受或者检视这痛究竟是何种程度,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在狭小的上铺将她面条一样的长胳膊长腿送到扶梯处,再迅速爬下去,奔往厕所。
迫不及待从她体内涌出的,只是一团有味无色的气体,她认为它只是来打前锋的,“大部队”应该立即杀到,所以她耐心地等着,手里捏着心相印的纸巾捂住口鼻,不管门外等候的人不时敲门——她此时已经气急败坏。
然而她什么也没有等到,只是肚子里偶尔有不明气体从左方游离到右方,再从右方移转到左方,老是让她以为这意味着什么,直到她的腿蹲到酸胀,她依然什么也没有等到。她提起裤子,气急败坏地将纸巾丢在蹲坑里,可惜因为它质地很轻,加上蹲坑下方不时有风吹拂,纸巾没能够如她料想得那样好像很被嫌弃地掉在地上,它轻轻地,左右摇摆,而后淑女一般落在地上,似乎在嘲笑她。
她打开厕所的门,外面等候的人排成一个纵队,第一位是个男士,他用愤怒的眼神锁定她,似乎要一辈子把她“丑恶”的面孔记住。许诺已经没心情回敬这位仁兄,她之前撞的额头现在随着心跳的节奏也在一跳一跳地作痛。
她不敢也懒得再爬上上铺了,这个时候的时间是下午15点46分,她没有成功地将大部分时间利用睡觉来度过,她还需坐在折叠凳上,等到吃晚饭的时间、等到熄灯睡觉的时间,她想了想,似乎很漫长,可也许这漫长的时间她需要通过跑厕所来消磨。她一定要等到“大部队”的到来,否则,她绝不上铺。
掐指一算,许诺跟启开在一起已经有近四年的时间了。启开从最初面包噎嗓事件之后,吸取了不应该拐弯抹角的教训,转而时常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许诺楼下,并且告诉她,他在等她一起吃饭。那时候许诺真是省了不少饭票,但善解人意的她几乎每次都拉着启开去食堂,只是偶尔周末会到校外的饮食街吃顿好的,她也经常偷偷结账。
启开只是频繁出现,却不流露任何爱慕之情,看着他冷静的藏在闪亮镜片后的双眼,有时着急的倒是许诺,因为她不明白摩羯男启开要选择“冷水泡茶慢慢浓”的方式。许诺从来不是一杯冷水,她心里虽急,可启开当真不是她最满意的人选,加之新入社团,经常风光地参加各种活动,她还想“广泛撒网,重点选拔”一下,否则以她狮女的性格,她早就张开血盆大口扑上去了。
如果不是第二学期许诺的社团组织了一场校园歌手大赛,启开这茶不知是要泡到猴年马月了。当许诺在法学院名单里看到启开大名的时候,她扶着花枝颤笑了半天,然后给启开打了电话。
“我看到你报名了歌手大赛?”
“呃,同学帮我报的。”
“天哪,你们班的同学也太难为人了。”
“呃,是吧,呵呵。”
至此,许诺依然小看着启开的歌喉,而启开“被”报名根本与充数无关,因为他的歌声在跟同班同学聚会时就已经被当块宝挖了出来。
“我看看,你要唱的是,张学友的《李香兰》?”许诺手里握着名单,诧异地问。
“嗯,没错。”
“那我可以私底下辅导你哦,不收费,哈哈。”
“我就随便唱下,也没指望晋级,不用管了,你忙你的。”
“真的吗?那好吧,彩排的时候来。”
“彩排的时候要唱吗?”
“不唱,就走个场,中间还有些观赏舞蹈之类的。”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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