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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儒风正盛的东汉初期,乡村草根女卢萦在遭逢意外之后,竟拥有了一双能洞彻人心的“慧眼”。贫困潦倒的她为了理想中的尊严与富有,开始了周全的算计,智慧的攀爬。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路辛苦走来,竟遇到了那么一个“阴谋家”——他高高在上、腹有乾坤、权势滔天、睥睨苍生。
在那一场盛世繁华之下,他是众美环绕的“神秘贵人”,她是世家子倾慕的智者佳人,两人斗智斗勇,于权谋倾轧间,难见高下。他谈笑风生、尊贵不凡,挥手之间千军辟易;她心如铁石,智计百出,飘然来去风华流溢。一次次的较量与算计中,她一介小小市井女竟用智慧与胆量令得他痴心相付。
那一段风云突起的时代,那一场生死痴缠的爱恋,且看一个小女子如何从寒微崛起,谋得尊严,谋得幸福,谱出一曲精彩绝伦的绝世悍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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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林家成,畅销书作家,起点女生网白金作者,擅写历史言情。从开始创作至今,已写书十余部,文风清雅古朴,语言别具一格。代表作有《玉氏春秋》《媚公卿》《卿本风流》等,其中《玉氏春秋》《媚公卿》已签影视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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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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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卢文一赌成巨富
第二章 太子妒意真可惧
第三章 死必同棺刘彊诺
第四章 情到浓时两相好
第五章 笑里藏刀诛美人
第六章 那年那人真如梦
第七章 无可奈何东宫臣
第八章 弟弟深陷心机女
第九章 一举扬名天下知
第十章 再赴长安再生波
第十一章 春风得意思故里
第十二章 夜锦得归故人非
第十三章 无限风光无限雨
第十四章 为救刘彊显阴狠
第十五章 再回洛阳风光旧
第十六章 山河证我白首盟
第十七章 谁敢欺我风月客
第十八章 寻常夫妇下扬州
第十九章 与君执手与君好
第二十章 卢云大婚卢文劫
第二十一章 谁在英雄救美人
第二十二章 识破真身陷囹圄
第二十三章 愿以江山换卿好
番 外 一 倾城美人慕阴郎
番 外 二 寻找故人的母女
番 外 三 议论纷纷当日事
番 外 四 此间少年真美好
番 外 五 一对母子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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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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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卢文一赌成巨富
看着几个迫不及待、生怕她不参赌的少年,卢萦勾了勾唇,淡淡说道:“那日到醉梦楼后,你们‘一不小心’把我与卢十一的赌约说给那些美人们听了?”
见众少年瞪大眼,摆出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卢萦哼了哼,说道:“骑虎难下加美人怂恿的后果是:你们不但放了些豪言,还为此又设了几个赌场?你们使得如今整个洛阳的人都在等着这出戏,所以你们既亢奋又紧张?”
过了一会儿,一个少年才讷讷笑道:“阿文,你怎么知道的?”
卢萦没理他,转向耿六,耿六却咳了一声,躲开她的目光。
卢萦的目光所到之处,众少年连连咳嗽。
卢萦慢慢问道:“我的胜率多少?”
“一赔三。你一,他三。”
卢萦哧地一笑,慢慢说道:“看来你们几个是没有把赌注押在我身上了?”
众少年都嘿嘿直笑。
耿六在一侧笑道:“别生气,阿文,我押了你。”他盯着卢萦的目光有点复杂。这个他曾想拐走深藏的少年卢文,现在给他的感觉倒接近他家耿二了,让他有点气短胆虚。
卢萦冷笑道:“你只拿了一小半金来押我,还有一大半金押的是卢十一吧?”
这下耿六也没有话说了。
卢萦头也不回,朝身后的仆人命令道:“去叫元娘过来,告诉她,马上拿出两千两黄金,押我胜!”
这话一出,众少年顿时瞪大了眼,都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一开口便随随便便拿出两千两黄金来玩,非是巨富不能为!卢文一个还没有及冠的少年,怎么可能做得这么大的主?还有,为什么卢文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尽管她这么有自信,可众少年知道她这两天啥准备也没做,又对这洛阳人生地不熟的,所以实在无法对她产生信心。
卢萦瞅向他们,慢慢说道:“你们几人,一人再拿出四百两,全赌我赢。”
在令得少年们愁眉苦脸后,卢萦毫不客气地又说道:“作为你们擅自传扬此事,把我逼到不得不参赌的地步的惩罚。这四百两黄金,赢了,本金还你们,输了……”她弯起唇,慢腾腾地续道:“也就输了。”
众少年瞪大眼看着她。
好一会儿,一个腼腆少年叫道:“阿文,你这不是打劫吗?”
卢萦冷笑,“我就是打劫。”
另一个少年也苦着脸叫道:“四百两黄金我有,可是阿文,这个……我大哥管得紧……”
听到这里,卢萦眼神一阴,淡淡说道:“这么说来,你是不愿意了?”
“愿意,怎么会不愿意?”那少年立马连连点头。开玩笑,在他们这个纨绔圈子里混的,连这么点黄金都舍不得拿出来,那多没面子?虽然这四百两黄金已差不多是他一年的零用了。
每个圈子有每个圈子的规则,卢文是进了他们这个圈子的人,而且这几天也与他们是有来有往的。在这种情况下,他们逞一时口快,逼得卢文不得不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参赌,一旦输了,将面临所有洛阳人的取笑,卢文是有理由要求他们付出一定代价的。现在很明显的是,这四百两黄金,便是卢文要求的代价……所以,这金子他们便是肉痛也得拿出。
搞定了这个,卢萦转向第三个少年。
那少年一直很安静,见到她的目光,立刻举手,“我马上让人去拿金子。”
卢萦的目光又转向了耿六。
耿六不等她开口,便忍着笑说道:“四百两黄金是吧?行,我马上去拿。”不知怎的,他觉得眼前这个蛮横计较的卢文,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当几人的马车驶出洛阳城时,那三千六百两黄金已通过耿六的手交付到了庄家手中。
来到约定打赌的河滩,众少年看看密密麻麻、水泄不通的河道,又看看从这艘船跳到那艘船的顽童们,不由得惊呼起来:“天,这船还走得动吗?”
“那两家的船呢?这可怎么找得到?”
耿六在一侧连忙叫道:“走这边,我们可是接了帖子的,可以直接入内。”他带着众人东拐西拐,来到一处被封住的河滩旁。他晃了晃手中的帖子后,众少年便得以进入。
下车走了上千步后,他们来到了一处河滩。这里已围聚数百名少年男女。这些少年衣着金贵,气质不凡,都是世家子弟。
那数百名少年男女各自聚成圈,正谈笑风生。有人看到了耿六,挥手叫道:“耿轩,过来这里。”
听到耿六的名头,好些少年都转过头来。
只是一眼,众少年少女的目光,便齐刷刷落在了相貌风仪最是动人的卢萦身上。
在这洛阳第一流的子弟圈中,没有一个长得差的,任谁走到官道上,都是可以让庶民围观的人物。便是这样,卢萦还是最吸引人的。
扮成男子的卢萦,阴柔俊美,冷傲风流,那容颜、那身段、那举手投足,实是一等一的绝色。对于喜好男色的人来说,卢萦这样的算得上风仪无双了。
一路穿行,不时有议论声传来,“他就是卢文?”
“听说是个胆大妄为又聪明过人的。”
“那洛河拦船一事,都到陛下案头了。听说有官员还提议成立专门的河运管理署,不过上头说他任性轻佻,给压下了。”
“都说这卢文一来,洛阳四大美男要换个排名。今日看来,果然如此。”
率先迎上的是卢十一。他朝着卢萦打量几眼后,神色复杂,笑道:“卢文果然出手不凡,一口气拿出三千六百两黄金赌自个儿赢。这手笔,了得!”
三千六百两黄金这个数目一说出,人群中传来倒抽气的声音。
正如卢十一所说的,能为了区区一赌,而且是没有几分胜算的赌拿出这么多黄金,这卢文不管背景如何,这财富、这手笔便镇住了在场的人。
这时,一阵骚动声传来,有人叫道:“是耿左将军,他们竟然也来了。”
卢萦转过头,只见十来个青年走下马车,朝着他们缓步走来,而耿二走在最前面。另外几个,卢萦在齐秀山下都见过。
这些青年人数虽不多,可影响力却胜过在场数百人。他们都是家族的嫡长子,每个人的身后都有一个家族,举手投足间甚至能影响洛阳的时局。
少年们齐刷刷低头屈膝行礼。不知不觉中,四下安静起来。
安静中,只有这十来个青年行走的脚步声,以及他们漫不经心的交谈声传来。
这种影响和威压,远远不是卢萦这个靠皮相和一鸣惊人的手段,以及暴发户的大手笔能比拟的。
转眼间,青年们来到了众人中间。在他们的目光中,那些做弟弟的,一个个老实得像只鸽子一样埋着头,随着他们一喝,便都乖乖地滚过去听训。
卢萦瞟了他们一眼,转过头来。这一转头,她便迎上了耿左将军的目光。
上次不欢而散,这次再相逢,耿左将军依然是那张冷酷得不苟言笑的脸。他用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打量了卢萦一阵后,朝她走了几步。
来到她面前,他又盯了一会儿,这才压低声音,慢条斯理地说道:“玩得这么大……你在想什么?”
卢萦知道,他知她是女儿身,所以不明白她这样张扬狂妄地出风头,到底在图什么?
面对耿二的不解,卢萦歪着头朝他一笑。这一笑,真个眸光如水,波荡春意流!不知不觉中,耿二给看呆了去。
卢萦没有发现他的异常,歪着头勾唇笑道:“将军真想知道原因?”
耿左将军听到这话,陡然想起她上次对他随口撒的谎,眸光一冷,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我无所谓。”说罢,提步走向一侧的耿六。
与此同时,只见江面上驶来两艘快船。转眼间,几个人跳下了快船。他们在人群中寻了一会儿,看到了卢萦和卢十一,快步向他们走来。
施了一礼后,一个抹了点粉、显得很女气的青年笑道:“敢问两位,可是卢文郎君和卢十一郎君?”
“不错。”
那青年呵呵乐道:“两位的赌约,我们已经知道了。我们两家的主人,都同意了这场赌。鄙主人愿将今晚的最后一场交由两位做主,敢问哪位郎君愿意接手我的醉梦楼?”
把他们的赌约放在最后吗?不错,不但给了他们编演安排的时间,还能激起洛阳人的兴奋期待。
卢十一看了卢萦一眼,也顾不得矜持了,“我想接手醉梦楼,阿文以为如何?”
醉梦楼是常驻洛阳的第一青楼,在场的纨绔子弟都是熟客。与知根知底的人合作,便已赢了一半。卢萦对两家都不熟,挑谁都没分别,可这选择对他来说却是决定性的。问完这话后,卢十一还有点紧张。
卢萦移开那双洞若观火的眼,淡淡说道:“也可。”
这二字一出,卢十一郎松了一口气,而耿六等人则是心下直犯嘀咕,觉得卢萦大方自信得过了头。而耿二等青年则是转过头,朝卢萦认真地打量了几眼……这一场赌,卢萦输了也就罢了,可如果能赢,那就真是赢得光明正大、漂亮洒脱了。
卢萦说出那两个字后,那涂脂抹粉的青年马上转身走向卢十一郎,而一位一直安静地看着众人的中年人则走了上来,朝着卢萦施了一礼,温和地笑道:“鄙人姓郭,人唤郭大胆,乃是绮香阁的主事。卢文郎君既然接下了我们绮香阁,那输赢一事,便不只关系到两位郎君,对于我们两家,也是非常重要……时已不多,卢文郎君,请上绮香阁一叙如何?”
时间确实不多了,便是把比试安排到最后,从现在算起,也不过只有两三个时辰。用两三个时辰编一个节目,着实紧张了。
卢萦点了点头,风度翩翩地跟在他身后,朝着绮香阁的船走去。
望着卢萦和卢十一离去的背影,众少年嗡嗡议论起来。
一个青年朝着耿二说道:“听说这卢文是范阳卢氏的嫡脉子孙?”
耿二还没有回答,另一个少年马上接口道:“大哥,这事儿还只是传言呢。这没有人证物证的事儿,谁信呢?”
那青年朝他瞟了一眼,没声好气地说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这卢文行事如此坦荡张扬,此事还能有差?”
他又转向耿二,凑近些许,嘿嘿笑道:“我说耿秉,你刚才看那卢文时,神色可不对哦,什么时候改好男色了?”
耿秉瞟了他一眼,抬头看向身影渐渐消失的卢萦,没有回答。
见他不答,那青年盯着他的神色变得越发怪异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随着西边开始渲染出灿烂的云霞,绮香阁和醉梦楼的船同时开动了。
它们一动,河滩上顿时传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同时,一阵急促的鼓声传来,拉开了整场比赛的序幕。
绮香阁和醉梦楼各派出一艘大船,一字排开。随着一股幽香飘来,琴瑟奏响。人群后的一艘大船上,郭允凑近一个戴着纱帽的青年,低声说道:“说是将他们两人的比斗排在最后一轮。”
说到这里,郭允笑眯了眼,“主公,你说卢文那厮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胆子?三千六百两黄金啊!她居然一口气甩出来,可把整个洛阳的纨绔全震住了。从此以后,料想谁也不敢在卢文面前比阔了。”
纱帽下,刘彊的唇角抽了抽,磁沉的声音中带着点无奈,“也亏得元氏信赖她,由着她去玩……她拿出那些黄金,已是倾其所有了。”她可真是赌胆包天啊!
郭允跟着长叹一声,“这性子,唉,只怕我跳出去,当着众人扯着嗓子叫‘卢文是个小娘子’,不但没有人相信,还会被人吐一脸唾沫。”
刘彊闻言,唇角又是一抽。
前方鼓乐声声,表演已正式开始。郭允低声问道:“主公,要不我们先回去,等卢文出场时再来?”
刘彊朝后一倚,伸手揉搓着眉心,一脸倦意,说道:“困了,这阵子一直没有睡好。”
郭允马上说道:“是,主公你就在舱中休息吧,等轮到卢文,我马上叫醒你。”
事实证明,两家青楼把两个卢姓少年的赌放在最后,实是明智之举。众人兴致勃勃地看着一轮一轮的歌舞时,会时不时地凑在一起,讨论最后一场的比试。
这时杨柽突然说道:“卢九,这事不对劲。”
对上卢九等少年,杨柽压低声音说道:“你看这左右的人,都在讨论你家十一弟和卢文的赌……这样一来,岂不是所有洛阳人都知道卢文与你们有冲突,而且你们还奈何他不得,不得不把他当一个对手放在明面上来赌斗?世人最喜多想,卢十一与卢文又都姓卢,这不是明摆着让众人去寻根究底地猜测卢文与卢十一郎之争,会不会是范阳卢氏的嫡脉子孙与你们这个支系的争斗吗?”
一席话说得卢九等人脸色一变后,杨柽又道:“本来那卢文还是‘妾身不明’,现在一造势,岂不是弄得天下皆知?这分明是踩着你们范阳卢氏的名头向上爬啊?到时天下人说得多了,盯得狠了,只怕连陛下也得出面给个说法了。”
众卢姓少年脸色剧变!
杨柽问道:“你家十一与卢文作赌,得到你家大人的同意没有?”
卢九摇了摇头,脸色发白,“这赌是临时起意,到现在也不过两天,家中长辈还没来得及知晓。”只是,今晚这一番比试后,怕是瞒不住了。
不对,他们本来不应该瞒,他们应该早点重视这卢文,把他信口说出的每句话放在心中过几遍。特别是这次,卢十一因不服卢文赢了卢九,出面替他找回场子时,应该与家人提一提。只要提了,就不会跳入这卢文设下的陷阱了。
本来还想着,这只是两个纨绔子弟之间的玩耍游戏,谁承想事情会闹大?会引得这么多人关注?
卢九站在原地转了一会儿圈,“不行,我现在就回去告诉父亲。”
杨柽叫道:“我跟你一块。”
“好!”
两个少年大步走向自己的马车。不一会儿,他们的身影便消失在河滩上。
夜,渐渐深了,繁星数点,黑云飘浮。只是天上的星光,远没有人间的灯火那么明亮。
不管是醉梦楼还是绮香阁,都代表着当今天下最高水平的风月。而这次比斗,虽然时间仓促,可他们拿出来的节目却都是极其华丽好看又新鲜的。众人大饱眼福之时,一想到后面还有压轴节目,更是兴致高昂。
在亢奋中,时间流逝得奇快。转眼间,表演已渐近尾声,而这时,纨绔子弟的圈子里才开始沸腾起来。
耿六迎上黑暗中走来的一个仆人,大声问道:“怎样?”
那仆人恭敬地回道:“说是由卢文郎君第一个表演。”
众少年嗡嗡议论起来。
耿六忍不住哼道:“这卢十一做事,真是便宜占尽,少了几分气量。”他怒形于色。
一侧的青年说道:“这么一会儿工夫,早与晚区别不大。”
耿六冷笑道:“当然有区别。绮香阁和醉梦楼的比拼前脚结束,卢文后脚就上来了。他难道还比得过这两家的金字招牌?这陡然对比,落差明明白白摆在观者面前,卢文的水平便是与他卢十一没得差,也会因这观者的感觉输了一筹。”
耿六是真的不满,那卢十一占了天时地利人和也就罢了,先做了两日准备也就罢了,请了大堆的风月高手也就罢了,却偏偏还连这点便宜也要占,实在太没有风度了。
与耿六有同样想法的少年很多,便是耿秉那一圈中的青年们,也有一些在暗暗摇头。
就在这时,擅长听鼓的一个少年叫道:“开始了!”
就在众人齐刷刷回头时,只见属于绮香阁的那只大船,突然灯火齐暗。
黑漆漆的河道,熄了灯火的大船,在这原本热闹繁华之中生生添出了几分静谧之感。
众人齐刷刷一怔,倒是提起了几分精神,原本说话的人也不说了,一个个都昂头看去。
于这种极致的黑暗中,只见萤光一点,却是一艘箭形的小舟嗖地冲向了湖水中。那舟尾压着一个灯笼,使整个舟身都显出几分暗淡。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被那艘小舟吸引住时,突然间,对面的河道上漂来一艘灯火通明、灿烂得如同明月的轻舟。轻舟之上,站立着一个白衣如仙的美人。
那艘船太明亮太明亮,在漆黑的河道上,在满目的黑暗中,仿佛是天上地下唯一的一点光明。这种光明熏染得那白衣美人如同天上神祇。
就在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那白衣美人身上时,白衣美人动了。她的肢体缓缓舒展,细腰如杨柳般随风摆荡,随着她的动作,她身上的白色纱衣在夜风下飘飞而出,宛如神仙。
这时候,一阵箫声飘然而来。
箫声缥缈,遥远,若有若无。在箫声的伴奏下,那白衣美人赤足站在舟头,慢慢旋转、飘舞。美人舞姿如梦如幻,箫声也如梦如幻。
也许是众人刚才经历了两个时辰的繁华热闹;也许是这样的夜晚,原本便适合这种缥缈神秘的乐音;也许是洛阳人第一次知道,原来轻舟飘荡在河水上时,也可以起舞的。一时之间,少年们都屏住了呼吸,只觉得无比新鲜,而那舟中旋舞的美人,是那么的遥远,那么让人心动。
就在这时,一排燃烧着的元宵竹灯密密麻麻地浮现在河道上、水面上。随着风,它们四散飘开,宛如天上的星辰,掉落到了尘世间。
接着,众人目光一怔,却见河道的另一道,一艘普通的农船缓缓驶来。那船也是灯火通明,于明灿光亮中,一个作普通士子打扮的青年儒生,正就着灯火摇头晃脑地读着书。读了一会儿书后,他放下书本,急急走到船头拉起网来。
这时琴声混合着胡笳声、鼓声,带着一种俗世的繁华和热闹扑面而来。
于热闹中,那长相俊秀的青年儒生偶然抬头,看到了那个白衣如仙的美人,顿时傻了眼,失了魂。
就在那青年儒生失魂之际,美人回过头来,看到了儒生,粲然一笑。
这对青年男女四目相缠、相顾失神时,一船一舟渐渐靠拢。与此同时,于那琴声中、胡笳声中、箫声中传来一个女子低而清澈的没有丝毫杂质的哼唱声。那哼唱,干脆、明亮,透着种俗世的繁华和快乐,却没有人听得清她在唱什么。哼唱声中偶尔还掺杂着一些老人小孩的喁喁细语。
在这种伴奏声中,一船一舟渐渐缠在了一起。那美人不知何时离开了轻舟,来到了船头,与那青年儒生相依相偎,一个读书,一个时不时地收一次网,偶尔相视一笑。
乐声这时转为缠绵悱恻、美丽轻快。
这时,于笙声中,一阵编钟声响起,在先秦古朴的乐音中,一个女声清唱道:“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一阵又一阵的编钟声中,那女声反反复复唱着这四句话,开始时缠绵、欢喜,后来渐渐带上了几分惆怅,和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唱到最后时,那个美丽的白衣女子在书生注意不到的角度,悄悄转头拭泪。
就在这时,四下鼓声突然大作!狂风骤雨般的雷声、琵琶声,一阵又一阵,一声又一声,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巨雷。
随着那鼓声一作,猛然地,船上相依相偎的一对男女神色惊惶地四下张望起来。他们急急地张望着,双手紧紧相扣。这时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道在拉扯着那白衣女子,令得她一点一点地退向船边,退向船边,终于,在那儒生一声撕裂般的惨号声中,那女子无声无息地落入了河水中。
观看的少女们不由自主地发出一阵惊呼声。
那儒生撕心裂肺地哭叫起来。在一阵阵越来越急促的鼓声和琵琶声中,他猛然冲向船头。
就在这时,那船的四周突然火光大作,转眼间便把那青年儒生包围在火海里。
人群发出一阵惊呼,一个个不由自主地站起来,齐刷刷惊呼出声时,那船已被火光淹没,只能看见火焰腾腾,浓烟滚滚。
最后,一阵似哭似泣的胡笳声飘然而来。
就在被情绪牵引的众人站起议论时,乐音止息,胡笳不再。于安静中,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声什么,突见河中灯火大作。众人这时才发现,原来有数十艘小船散在河道四周。这些船上,有的人背着鼓,有的人抱着琵琶,还有一艘船上放有整套编钟。
在一艘最靠近众人的船上,那个白衣美人和青年儒生正湿淋淋地站在船头,被寒冷的夜风吹得瑟瑟发抖。对上众人的目光,他们胡乱一礼后,便猫着腰钻入了船舱中。
原来只是表演,并不是真起了火。众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加亢奋起来。
耿六伸手朝自个大腿上一拍,兴奋地叫道:“好!好!好!”
他只知道不停叫好。在他叫过之后,另外三个拿出黄金赌了卢萦能赢的少年,扯着嗓子欢叫起来。
兴奋的不只是他们,所有的少年都激动了。也许是众人平素听到的乐曲和看到的歌舞,从来都只是乐曲、只是歌舞,很少能完整地讲述一个故事,因而这一刻,他们都感觉到了无比新鲜和刺激。
要说把歌舞编成故事,其实也不算稀奇。它原是由西南的一个姓卢的娘子首创,传到洛阳也已有数月。只是数月时间太短,平素里众人见得太少,便是见到,也只是一些粗陋简单的表演,所以印象并不深,而刚才的歌舞表演简直是再现了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
另外,更重要的是,从古到今所有的表演都是在灯火下大殿中跳一阵舞,唱一段曲,断断没有人能想到,这夜色、这船、这灯火、这河水、这火,都可以作为背景。
这是一种完全新鲜的、刺激而又让人印象深刻的表演!
四周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兴奋的低语声、询问声,使得四周处于一片喧嚣中。
耿六转向自家二哥,得意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阿文不错吧?嘿嘿,阿文这次是赢定了。”
耿秉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绮香阁的方向。他身边的几个青年都点了点头。一个青年叹道:“其实这表演当真简单,舞没有几轮,唱也只有那么几句,乐也不多,只用两个时辰便能编排出的……难就难在要想得到。这真是卢文想到的?从天地借景,亏他想得出来!”
另一个青年也叹道:“卢文赢了。卢十一再了得也不过是绮香阁和醉梦楼的水平,众人看了两个时辰,已不新鲜了。而卢文这个,才是真正的新奇。”
这时候,醉梦楼里,卢十一的脸色非常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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