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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谁激怒了美国

書城自編碼: 2132828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政治/軍事政治
作者: [美]库尔特·艾肯沃德
國際書號(ISBN): 9787218090221
出版社: 广东人民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3-11-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505/506000
書度/開本: 16开 釘裝: 平装

售價:NT$ 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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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陷入癫狂仇恨的国家必将搅乱
全球的每个角落
本书参考了大量从未公开的录音、非法窃听的细节、炭疽袭击调查、关塔那摩审讯记录、政府机密电话底稿、电子邮件等,描述“9·11”袭击后的500天内,美国高层所作出的决策、设下的骗局以及制造的幻像。这些秘密与谎言不仅令人痛心疾首,而且助力美国建立霸权新秩序,至今仍影响全球格局。

★阿富汗战争犹如美国打响全球冲突的第一个“礼炮”,使美国一石数鸟,加速定型全球霸权体系;关于美国攻打伊拉克的原因一直众说纷纭,真相并非如你所想……
★关塔那摩就像生产秘密、制造谎言的机器。嫌疑人在军情部门五花八门的刑讯逼供下,吐露无数荒诞情报,竟然成为庞大国家体系的决策关键?
★新闻主持人和参议员先后收到炭疽粉末匿名信,幕后黑手竟是美国军方炭疽专家?
从白宫到“眼镜蛇”会议室,从关塔那摩到中情局总部,从“基地组织”训练营到埃及和叙利亚的刑讯室,让你在反思和批判中看清秘密和谎言下的真实世界。
關於作者:
★美国著名记者
★两届乔治·波尔卡奖获得者
★两届普利策奖提名
★《纽约时报》畅销书作家
库尔特·艾肯沃德为《纽约时报》撰稿已超过20 年,同时也是《名利场》特约编辑。
著有畅销书《傻瓜的阴谋》、《告密者》和《岩上毒蛇》等。其中《告密者》曾被《纽约时报》评为“10
年来最杰出的纪实文学作品”,于2009
年被搬上荧幕,男主角马特·戴蒙获金球奖最佳男主角提名;《傻瓜的阴谋》将由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主演,于2013 年上映。
目錄
权威推荐序
权威推荐
人物列表
序言
引子
第1章 以暴制暴枪口对准“邪恶轴心国”
人肉导弹来袭,白宫陷入乱战
要么降落,要么被击落
10年前的旧地图竟让他卷入恐怖战争
悲剧?还是机遇?
第2章 愤怒与野心制订全球战略
“眼镜蛇”会议
法律靠边站,反击的时刻到了
史上最具野心的战争蓝图
生化袭击蓄势待发
第3章 疑犯追踪建立绝密监控系统
通缉要犯,格杀勿论
一条封锁10余年的秘密情报
匿名信1:疯言疯语还是高智商密码?
反恐战争和伊拉克有什么关系?
“恒星风”监控数据库提案
第4章 炭疽袭击美国科学家的反噬?
美军强力空袭,塔利班毫发无损
谁是炭疽杀手?
匿名信2:致命的白色粉末
第5章 清剿行动联军血战阿富汗
将敌军赶出50余座城镇
小女孩的衣物竟是秘密行动的重心?
美国陷入另一个越战泥潭
战栗的机场安检
第6章 酝酿更大阴谋魔鬼审讯方案
布什公然违宪?
魔鬼审讯:你们杜撰什么我都招认!
美籍塔利班俘虏拼死反抗
寻获“基地组织”培训手册?
第7章 关塔那摩的救赎生产秘密,制造谎言
布莱尔踏入“贼窝”
莫须有的情报
FBI软式审讯与CIA严刑拷打,谁更成功?
血腥杀戮迫在眉睫
只有说谎才能免受酷刑?
第8章 末日审判仇恨的幌子
无名之辈起诉美国总统
突袭农庄,抓捕关键头目
“求你杀了我吧”
搭建关系则招供,酷刑虐待则闭口
巴以冲突是对伊战略的一部分?
第9章 酷刑下的谎言揭露黑狱罪行
神秘男子爆料震惊世界
电击、睡眠剥夺、关黑箱子与水刑
“完美的”FBI审讯术
红十字会也是“基地组织”?
第10章 瓦解阴谋谁能出奇制胜?
3座制造炸弹的安全屋在哪儿?
美国刚刚躲过一场核战阴谋?
模糊的“明确意图”
第11章 杀死更多白肉在5国开展秘密行动
惊天阴谋:撞毁核电站
入侵伊拉克是为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83次水刑“伺候”
要把美国城市炸成另一个广岛
第12章 进退维谷谁是历史的操纵者?
兵火交迫卡拉奇
提词器故障,总统宣布错误提案?
目标嫌疑犯“人间蒸发”
找不到证据,能否提供罪名?
第13章 黑暗潜规则玩弄法律条文
白宫才是幕后操手?
命丧巴厘岛
把黑的说成白的
一场美国必将获利的游戏
第14章 慢性谋杀叫停暴力审讯
纸包不住火
怎样对付十恶不赦的囚犯?
一个三明治抵得上一年暴力审讯
伊拉克早已解除武装?
第15章 “善”与“恶”的终极较量缓兵之计
非友即敌
令人痛心的猫腻
如何避免一场战争?
第16章 阴谋的牺牲品战争才刚刚开始
恐怖大亨落网
赌上政治生涯
恢复海湾战争的敌对状态
东南亚的“本·拉登”
清晨突袭巴格达
后记
致谢
延伸阅读
內容試閱
第3章
疑犯追踪 建立绝密监控系统

当美国开足马力准备大干一场时,战争微观管理的难题摆在了他们面前:谁来选定导弹发射目标?怎样避免泄露机密情报?如何利用绝密监控数据库将疑犯引出巢穴?

美国和世界乱作一团,陷入不安的深渊。恐怖主义因霸权主义而生,霸权主义是否会因恐怖主义而结束?

通缉要犯,格杀勿论

“这项计划从今天起开始执行。”布什一边说,一边环顾会议桌旁的国家安全委员会成员。当天的策划和讨论已经结束。9 月17
日一早,美国在世界范围内打击恐怖主义的第一
项计划已经准备就绪。

他下令阿什克罗夫特出台有关立法提案,以扩大联邦执法部门打击恐怖主义的权限。特尼特受命按照中情局两天前提交的方案,彻底摧毁“基地组织”。布什告诉鲍威尔,国务院要向塔利班发出最后通牒:要么交出本?拉登,要么一切后果自负。财政部负责立即切断恐怖分子的金融网络。最后,五角大楼要尽快制定一项动用导弹、轰炸机以及包括特种部队在内的军队开展大规模袭击的军事计划。

“我希望发出不同于过去的信号,”布什说,“我希望让伊朗和叙利亚等国感到心惊胆战,并且改变他们的态度。”
“我们需要4
天的时间开辟一条空运线。”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谢尔顿将军说。只有建立运送设备和物资的路线和手段,军方才能进行大规模军事部署。这就意味着,美国需要其他国家的协助。

一份阐明这项新战略总体方针的文件已经拟定,只等布什签署。两天前,战略会议结束后,赖斯仍留在戴维营,并起草了一份简短的会议记录。这份记录随后被编入《通知备忘录》,以便向国会情报委员会通报反恐政策的变化。

这份备忘录并未包含总统对“基地组织”威胁的任何新发现,但却极大地加强了中情局等部门的行动权限以及可供利用的资源。例如,中情局现在可以先斩后奏,不经批准使用致命武器对恐怖分子进行打击,或将其遣送到没有引渡条约的国家。国家安全总统令9
号长达12 页,题为《打击恐怖主义》,详细阐述了国家安全体系各部门的新增职责,并要求政府官员
立即遵照执行。

总统令在附录中按地区对反恐战略进行了划分,其中阿富汗被列入附录A,伊拉克被列入附录B。
上午11 时45
分,布什刚刚参加过五角大楼有关征召预备役人员的会议。他来到参谋长联席会议的走廊里,一群记者早已在此等候。布什先发表了一则简短的声明,随后请记者提问。

有记者问起这场战争的前景;也有人问,一旦发生军事冲突,当局是否能够避免国家陷入经济衰退;还有人问到了航空业的未来。

“你是否希望本?拉登死掉?”一名记者问。

布什踌躇了一下,说道:“我希望将他……我希望将他绳之以法。我还
记得有张西部片的海报上写道:‘通缉要犯,格杀勿论。’”

“通缉要犯,格杀勿论。”

当约翰?贝林格听到总统这话,他差点儿从椅子上跌落下来。作为总统的高级助理法律顾问以及国家安全委员会顾问,他有责任协助布什及其内阁理清国际事务的法律问题。但贝林格担心,总统的这则新声明恐怕有些过火。

他立即写信给冈萨雷斯。他们需要告诫布什,不要使用“格杀勿论”等词。这种不计后果的轻率之言有可能会被认为是煽动暗杀,甚至跨越了法律界限。贝林格迅速写完邮件,然后点击发送。

在见到冈萨雷斯和弗拉尼根时,戴维?阿丁顿怒气冲冲。

“阿尔,你得管管贝林格,”他说,“你得约束一下他的行为。他不是在你的手下工作吗?要不他早晚会惹上麻烦的。”

3
个人在看过贝林格的邮件后,顿时瞠目结舌。他这不仅是对总统已经发表的声明进行批评,而且还暗示布什有可能触犯了法律。弗拉尼根说:“见鬼!一些政治对手会认为,贝林格指责总统犯下了战争罪。”也许在贝林格看来,他只是想从律师的角度提醒布什其中潜在的危险,但是他在信中的说法却触怒了这几名律师。

弗拉尼根回信给贝林格称,他不应该在对某项法规进行解释后,再将其适用于布什的言论,从而授人以柄。有人也许会据此对布什原话的误解,宣称总统此举为不法行为。但是,弗拉尼根没有收到贝林格的回信。

阿丁顿认为,贝林格的这封电子邮件令人忍无可忍,并且断定这个人不值得信任。

美国决定对阿富汗的一些塔利班目标发动空袭,但这项计划却遭遇了重重困难。

首先,为了开展军事行动而确定地区军事基地的工作毫无进展。巴基斯坦的穆萨拉夫总统曾暗中承诺,允许美国使用其境内的几座空军基地,其中包括雅各布阿巴德一处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沙赫巴兹空军基地,可以作为空军、特种作战部队以及战斗搜救分队的部署地点。但美国的空军运输机需要从欧洲基地运载军事装备,而沙赫巴兹等地的距离过于遥远。因此,中央司令部必须在中亚地区找到一座更接近欧洲的军事基地。

于是,他们转而求助阿富汗的北邻乌兹别克斯坦。一年来,该国一直在为美国的情报部门提供协助。很快,乌兹别克斯坦表示愿意配合美国发动全面军事袭击。在前苏联的几座空军基地中,最适合的是撒马尔罕,但乌兹别克人不同意让美军在那里驻扎,而是提出,他们可以使用年久失修的喀什-
卡纳巴基地,简称K2。

然而,这座军事基地却问题丛生。前苏联建造的飞机跑道不仅早已破败不堪,而且对于美军“银河”C-5
运输机来说长度不够。这里的大部分建筑都已经残缺不全。地面上到处都是老式喷气飞机泄漏的燃料,这些燃料产生的蒸气十分危险。更糟糕的是,乌兹别克斯坦虽然在一开始表现出了合作的诚意,但在最终签订协议时却久拖不决。

此外,对于日渐紧迫的反恐战争来说,华盛顿还面临着一个更加艰巨的问题,即微观管理。在第一批导弹发射前,有人需要选定目标。这就意味着,每一项方案都要由中央司令部、联合空军行动中心和海军航空母舰司令进行详细审查。随后,他们的提议会被呈交五角大楼和白宫,由律师们进行挑选。

在克里姆林宫,一群美国和俄罗斯官员围坐在一张大型会议桌旁,商讨如何摧毁“基地组织”和塔利班政权。在一段时间里,华盛顿与莫斯科的关系相当冷淡。近年来,克里姆林宫感到,俄罗斯已经被美国和欧洲边缘化。作为回应,他们开始采取东进政策,并加强了与中国的关系,用以制衡美欧。普京总统一向对西方批评俄罗斯打击车臣分裂势力的做法十分恼火,因为在他看来,后者属于恐怖分子。但是“9?11”袭击发生后,俄罗斯认为,华盛顿最终会明白极端分
子的凶残和危险。现在他们可以携起手来,打击共同的敌人。

两国已经在反恐方面建立了长期合作关系,这次会议的与会官员均来自美俄反恐工作组。但是这一次,美国控制了会议的议事日程。首先发言的是副国务卿、代表团团长理查德?阿米蒂奇,而陈述时间最长的是反恐中心的科弗?布莱克,后者分享了有关“9?11”事件和“基地组织”的情报,讨论了美国即将发起猛烈还击的计划。俄罗斯对此感到目瞪口呆,美国人计划之周详、心情之热切让他们始料未及。他们惊讶地发现,美国已经开足马力,准备全力以赴。会间休息时,双方的官员纷纷站起身来,相互攀谈。几名俄罗斯军官走到会议桌的另一侧,看见布莱克正坐在那里整理文件。

“我们只是想过来打个招呼,跟你说几句话。”其中一名军官说道。

片刻沉默。

“布莱克先生,”这名军官说,“美国终于表现得像个超级大国了。”

布莱克笑了笑。显然,为了让美国采取强硬措施,俄国人已经等了很久。他想这无疑是件好事。

在五角大楼内,一群律师正在研究一摞喀布尔和坎大哈战略轰炸目标的图表和照片。每一项方案都附有单独的说明和机密照片,这些照片有的是卫星拍摄的,有的是空中侦察机拍摄的,还有的是在地面上拍摄的。每一张照片上都有一组同心椭圆以及彩色图表和一系列数据。椭圆显示了可能产生的爆炸效果,其射程是根据不同的假设(如袭击时间和附近地貌等)计算得出的,以减少袭击造成的附带伤亡。

布什曾公开声明,这不是一场针对宗教的战争。他的这番言论间接迫使五角大楼不得不对袭击目标进行严格审查。因此,对于任何与宗教存在关联的袭击目标,美国都必须格外谨慎。

然而,一些适合打击的目标同样十分棘手。一般情况下,军方可以毫不犹豫地摧毁敌人的防空设施,但塔利班却将部分设施放进了一些具有数百年历史的堡垒之中。对于这些历史遗迹,总统曾明确表示不得进行轰炸。法律上的障碍让拉姆斯菲尔德抱怨不已。1975
年,红色高棉政府曾经扣押了一艘名为“玛雅圭兹”号的美国货轮。美方决定出动F-111A
轰炸机击落“玛雅圭兹”号旁的柬埔寨武装直升机。时任福特总统白宫幕僚长的拉姆斯菲尔德亲眼看到,椭圆办公室的一群官僚下令海军飞行员飞往东南亚。拉姆斯菲尔德悻悻地表示,华盛顿现在的做法无异于重蹈覆辙,简直荒谬至极。

然而,无论荒谬与否,法律审查乃是出自总统的钧令。因此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宫的律师对轰炸计划久拖不决、日复一日地进行审查,而每次只能讨论一个轰炸目标。

一旦抓获本?拉登,美国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同样困扰着华盛顿、五角大楼和司法部的政府官员。美国已经准备在阿富汗发动战争,军方也已经开始追缴本?拉登。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无疑会擒获不少“基地组织”的高级头目,但接下来又当如何?这当然不是什么刑事案件,而是残酷的战争,但美国不能只是将本?拉
登及其同伙从喀布尔匆匆解往曼哈顿接受审判了事。这种做法只会让问题丛生:

是否可以对战争罪行进行民事指控?
其法律程序应当如何履行?
证据的标准又是什么?
怎样才能避免泄漏有关“基地组织”和本?拉登的情报?

此外,最危险的是,恐怖分子很可能对法官、陪审团成员甚至法庭附近的民众进行袭击。在过去的战争中,美国会将俘获的敌军士兵羁押起来,等到冲突结束再将其遣返回国。

但是恐怖分子既不是士兵,他们的行为也没有经过任何国家授权。双方的敌对状态可能永远也不会结束,而即便冲突真的能够结束,也没有地方可以将恐怖分子与文明世界隔离开来。

有鉴于此,人们必须在刑事法庭之外确立某种形式的司法体系,从而根据法律判决,是否将某个恐怖分子终身监禁甚至处以死刑。必须有人弄清这些问题才行。

冈萨雷斯认为,这件事情应当让司法界最杰出的人士参与进来。于是,他找到联合国前战争罪公诉人、现任国务院战争罪问题办公室无任所大使皮埃尔?理查德?普罗斯珀。冈萨雷斯对普罗斯珀崇敬有加,认为他是一位能够冷静全面地权衡此事的外交官。阿丁顿态度强硬,但冈萨雷斯认为他可以成为一个有效的制约因素。

在与普罗斯珀和阿丁顿碰头时,冈萨雷斯提出了上述问题。“现在最迫切的是,了解我们都有哪些选择。”他问普罗斯珀是否愿意对此进行研究并向总统提出建议。

普罗斯珀答道:“当然可以。”

切尼和阿丁顿不打算坐等普罗斯珀的提议。他们一致认为,现在不是让研究小组咬文嚼字的时候。中情局已经奔赴阿富汗,军方很快也将参与进来。美国即将俘获几十名乃至几百名恐怖分子。如果此时华盛顿仍然慢条斯理,依靠某些官僚或部门间委员会来设计将敌人绳之以法的行动方案,那他们就会坐失良机。两人认为,届时司法部就会开始要求五角大楼交出俘虏,以便对他们进行刑事指控,其结果将会不堪设想。

阿丁顿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方案。次日一早,在与冈萨雷斯一起参加过工作会议后,他信步来到弗拉尼根的办公室。

“我们应当考虑一下罗斯福成立的军事委员会。”他说。阿丁顿提到了二战时的一段历史。1942
年,富兰克林?罗斯福专门成立军事委员会,以审判按照纳粹指示潜入美国境内、准备对经济目标实施打击的8
名德国奸细。这些人不是士兵,因此不能当做战俘扣押。但是,刑事法庭不仅程序繁琐、审理缓慢,而且无法保证作出罗斯福及其司法部长想要的审判结果——死刑或终身监禁。此外,这些人代表纳粹势力阴谋策划袭击民用设施,因此也不属于刑事犯罪。罗斯福宣称,他们是非法战斗人员。

当军事特别法庭开始审理案件时,上述德国囚犯据理力争,认为他们应当在民事法庭接受指控,并享有宪法赋予的权利。这起案件史称“奎林案”,并被上诉至最高法院,而后者判决罗斯福的命令符合宪法。军事特别法庭对8
名德国囚犯进行了审判,并在召开委员会听证会后最终定谳。其中6
名德国人被判处死刑,两人终生监禁。包括上诉在内的整个过程只有4个星期。

“这可能是最佳的解决方案。”阿丁顿说。

一条封锁10 余年的秘密情报

美国情报部门向加拿大同行传递了一条令人惊恐的机密信息。为了避免引起恐慌,加拿大方面没有向民众公布有关细节。事实上,直至“9?11”事件发生10
年后,这一消息仍然秘而不宣。

情报人员在一些民用航班上发现了更多武器,其中包括美工刀和匕首等刀具。有人将它们事先藏在飞机上,但恐怖袭击开始后,这几架飞机先后着陆。这些刀具不仅出现在美国的机场上,而且还出现在加拿大机场的民用航班上。但是,当情报人员找到这些武器后,机上的乘客早已四散离去。

9 月18
日,加拿大情报机构向政府官员递交了一份秘密报告,警告境内有可能发生危险。“在过去几天里,加拿大与美国的其他飞机上发现了与劫机者所持刀具类似的武器,”这份报告写道,“这些武器有可能是为了袭击失败后执行备用计划,或者被用于发动其他袭击。”

“9?11”事件后,美国与加拿大加强了双方的边境管制。在得知还有更多劫机者蠢蠢欲动后,两国政府实施了更为严格的限制,并开展了疯狂的搜索。情报人员开始筛查档案,以寻找那些在美国与加拿大定居、有可能参与下一轮袭击的恐怖分子。

当天晚上8
点半,阿卜杜拉?艾勒马立克正在渥太华的家中与家人一起看电视,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对于门外的不速之客,他不知道是该感到恼火还是惊讶。艾勒马立克的孩子年纪尚小,更何况天色已晚,这个时候登门造访显然不合时宜。

他打开屋门,看见走廊里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艾勒马立克先生,我叫亚历山大?格尔文,是加拿大安全情报局的。”格尔文递过去自己的证件,艾勒马立克仔细看了看:CSIS。那是加拿大安全情报局的简称,也就是加拿大的中央情报局。

这不是情报局的人第一次出现在他的门口。3
年前,另一个名叫特里萨?沙利文的特工也曾经找他谈过话。当时,艾勒马立克看不出有什么理由表示拒绝,因此对这名特工如实相告。他是1987
年从叙利亚移民到加拿大的,当时年仅16 岁。1993
年夏,他到阿富汗待了两个月,参与了一项重建工程,这项工程被授予一个名为“国际人文关怀”的加拿大组织。该组织的经营者是阿哈默德?萨伊德?卡达尔,但是艾勒马立克告诉沙利文,他不喜欢这个人的管理方式。

沙利文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卡达尔这个名字再熟悉不过,加拿大安全情报局一直怀疑他与阿富汗的游击队以及本?拉登本人过从甚密。于是,她继续追问艾勒马立克,想要得到更多信息。他在阿富汗是否接受过训练?是否认识任何游击队成员?

当然没有,艾勒马立克告诉她,他只是一个商人和工程师。他开办的道恩服务公司是经营电器出口业务的,负责收购和包装诸如掌上收音机等电子设备,然后出售给巴基斯坦一个名叫“国际微型电器”的大型公司,而后者主要是为巴基斯坦军队提供技术服务。沙利文问他是否向塔利班出售过什么设备?回答还是没有。

在随后的几年里,艾勒马立克只见过沙利文一次,但奇怪的事情却接二连三地发生。公司的所有货物都要接受海关检查,机场经常有人拦住他的去路,严格质询他的业务往来。有一次,加拿大安全情报局的另一些特工甚至再三盘问他为什么要前往香港。

艾勒马立克不堪其扰,只好雇用了一名律师,好让这些情报人员不再找自己麻烦。因此当天晚上,也就是“9?11”袭击发生一个星期以后,他不太情愿与站在门外的加拿大安全情报局特工格尔文交谈。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格尔文说。

“不行,”艾勒马立克回答,“如果你想要和我谈话,我会叫律师过来。”没有这个必要,格尔文答道,他只是想要了解一些信息。艾勒马立克一个住在蒙特利尔的朋友叫易卜拉欣?亚当,此人不仅具有飞行员执照,还有一架私人单引擎塞斯纳飞机。格尔文说,亚当已经失踪了一个星期,现在加拿大安全情报局想要找到他。艾勒马立克立即明白了格尔文的意思:亚当可能是“9?11”事件的劫机者之一。

“易卜拉欣绝不会做那样的事情。”艾勒马立克说。

格尔文坚持追问亚当的下落,但艾勒马立克回答他对朋友的行踪一无所知,并且无可奉告。当这名情报局的特工离开后,艾勒马立克立即走到电话旁,拨通了亚当的号码,但是无人应答。于是,艾勒马立克给亚当留了言。次日,亚当打电话回来。艾勒马立克告诉他,安全情报局的人来找过自己,特工格尔文说他失踪了。

“我没有失踪,”亚当答道,声音里充满了困惑,“安全情报局的人知道我在哪里。他们也对我进行了审问。”

艾勒马立克放下电话,心怦怦直跳。他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恐惧、愤怒,还是迷惑。无论如何,他必须谨慎行事。加拿大安全情报局一定是在他身上发现了什么疑点。至于这个疑点是什么,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匿名信1:疯言疯语还是高智商密码?

9 月19 日,在中情局的地下室里,有3
个用胶带密封的纸箱。这些纸箱看起来普普通通,就像房主准备丢进阁楼里的那些东西一样,但是里面却装着整整300 捆钞票,总价值300
万美金。

这是中情局7
名情报人员秘密打入阿富汗的第一笔资金,也是他们最重要的武器之一,以帮助他们赢得当地民兵的配合。这支队伍代号为“碎石机”,负责为打击“基地组织”和塔利班的战争做好前期工作。

加里?施罗恩现年35 岁,是中情局的一名资深特工,也是“碎石机行动”的负责人。上午10 时30
分,他来到反恐中心,准备接手这笔现金。“9?11”袭击发生两天后,科弗?布莱克曾致电施罗恩,要他执行这项任务。在短短的几天内,施罗恩的队伍已经部署到位。

不过,要想搬走这几个箱子并非易事,这300
万美元虽然均为百元面值,但搬起来却异常沉重,因此他需要一辆手推车,将它们转移到汽车上。约15
分钟后,他和另外一名队员出现在停车场上,站在一堆行李旁边。一辆雪佛兰“郊外”倏然而至,两人迅速把纸箱抬上了汽车。


随后,施罗恩返回大楼内,和助手一起来到布莱克的办公室,最后一次聆听指示。

他们走进办公室后,布莱克抬起头来。“嘿,伙计们!”

3 人在书桌旁坐下,开始讨论即将开展的行动。布莱克看了看施罗恩和他的助手。

“先生们,”他说,“我奉命下令你们开拔。”

他已经向布什汇报了他要说的一切,并得到了布什的许可。“碎石机”将与北方联盟会合,由特工说服他们与美国密切配合,并允许美军使用阿富汗东北的潘杰希尔谷底作为部署地点。随后,他们将追捕本?拉登和“基地组织”的其他头目,并将其置于死地。

说到这里,布莱克停顿了一下。“我不希望你们生擒本?拉登及其手下,我希望他们统统死掉。”布莱克说。如果生擒他们,他们就会成为全世界其他恐怖分子的偶像。美国决不允许发生这种情况。

“必须将他们置于死地,”布莱克说,“我要看到他们头上插着长矛的照片。要把本?拉登的首级用装满干冰的箱子运回国内。我要把本?拉登的头颅拿给总统过目。”他再次停顿了一下。“听懂了吗?”

在洛克菲勒中心,国家广播公司驻纽约新闻办事处里人声鼎沸,大批记者和制片人正在追踪有关“9?11”袭击的线索。

在新闻编辑室靠近外侧的地方,凯西?张伯伦正在整理寄给国家广播公司《晚间新闻》节目主播汤姆?布罗考的信件。她无意间看到了一封手写的信件,信封上没有寄信人的地址,很可能又是一封攻击谩骂的来信,布罗考每天都会收到很多此类信件。

她打开信封,一些褐色的颗粒状物质立即洒了出来。于是,张伯伦把这封信扔进废纸篓里,继续打开另一封信。

信纸的边缘经过剪裁,好像写信人有意将其剪成某种形状。她看了看里面的内容,不出所料,果然是个古怪的疯子写来的。

9-11-01 (2001 年9 月11 日)
THIS IS NEXT (这是下一步)
TAKE PENACILIN NOW (吃青霉素吧)
DEATH TO AMERICA (美国去死)
DEATH TO ISRAEL (以色列去死)
奇怪的是,青霉素这个字拼写错了,而且部分的A 和T
字母被加黑了。此外,信中还充满了威胁的语气,因此张伯伦认为也许应该让其他人看看。于是,她把信递给了布罗考的助手艾琳?奥康纳。

读完这封信后,奥康纳决定不去打扰布罗考。自从恐怖袭击发生后,这位主播几乎还没有合过眼。这封信与他们在“9?11”事件后收到的其他疯狂的来信大同小异,而且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收到里面装有其他东西的信件了。几个星期以前,奥康纳打开了一封寄给布罗考的来信,一团白色粉末立即从里面洒了出来。出于谨慎,她把里面的东西交给了国家广播公司的安全部,以便进行检测。

但这一次,奥康纳决定不告诉任何人,因为张伯伦已经把里面的东西洒了大半。但她还是感到有些怀疑,所以并没有把信丢掉,而是放在办公桌的一边。

次日清晨,在经过奥康纳的办公桌时,布罗考注意到了这封信。他随手拿起来读了几句。

“好啊,”他说,“要想威胁我的人身安全,至少也得把字写对吧。”说完,他把信丢到一边,然后开始工作。

反恐战争和伊拉克有什么关系?

也许美军应当对南美或东南亚某国发动袭击。当然,还有伊拉克。道格拉斯?费斯认为,只有这样美国才能出其不意,让世界各国的恐怖分子感到心惊胆战。因为他们谁都不会料到这一点。负责政策事务的国防部副部长费斯在一份备忘录中拟定了这项提案,并将其交给拉姆斯菲尔德。布什希望发动全球反恐战争,但拉姆斯菲尔德却抱怨阿富汗既没有可供轰炸的目标,也没有适合开展地面行动的基地。在另一个国家打击恐怖分子只会让世界各地的恐怖分子都意识到,布什主义已经将他们悉数置于美国的枪口之下。更何况,对于攻打伊拉克的方案很多人早已议论纷纷。至于打击南美洲和东南亚,这些方案很快就被搁置一边。

一位退役的四星将军步履矫健地穿过五角大楼的大厅,胸前佩戴的几十枚勋章闪闪发亮。

韦斯利?克拉克离开军队已经一年半有余,这一次他是顺道来拜访自己的故交和同僚。

在见过拉姆斯菲尔德和沃尔夫威茨以后,克拉克下楼准备去看看参谋长联席会议共事的军官。经过一间办公室时,一位上将叫住了克拉克。

“长官,你得进来和我谈谈。”

“好啊,”克拉克答道,“就怕你忙不过来。”

“不忙。”这位将军一边说,一边把克拉克让进自己的办公室。

关上房门后,这位将军几乎是脱口而出:“我们要对伊拉克开战。”

克拉克顿时如坠五里雾中。本?拉登与世俗领导人萨达姆是不共戴天的仇敌。这场战争跟伊拉克这有什么关系?

“他们找到能将萨达姆与‘基地组织’联系起来的情报了吗?”克拉克问。

“没有,”将军回答,“这样做没有什么稀奇,他们已经决定了要对伊拉克开战。”“整个方案都是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出台的,”这位将军说,“我猜大概是我们不知道该拿恐怖分子怎么办,但是我们拥有强大的军队,可以推翻任何政权。”

“记得有句老话,”他说,“如果你只有一把锤子,那所有的问题看起来都像一根钉子。”

一个身着无尾晚礼服的管家走进总统的私人餐厅。他一言不发地把一个白色瓷盘放在八边形的餐垫上,然后来到桌子另一边,为总统的客人托尼?布莱尔摆放餐具。

9 月20 日晚,英国首相出访华盛顿,这是袭击发生后他首次与布什举行面对面的会谈。按照日程安排,当晚9
点总统要在国会联席会议上发表讲话,并邀请布莱尔参加,以示两国团结一致、互相支持。

当天早些时候,布莱尔及其助手已经与布什、赖斯和鲍威尔在楼上的住宅里见过面。布莱尔与布什躲在角落里交谈了几分钟。布什认为,这次袭击虽然骇人听闻,但他相信也会产生某种善行。

“今天晚上在对国会发表演讲时,我会把重点放在本?拉登和塔利班身上,”布什说,“我要向他们发出最后通牒。”

布莱尔担心,如果塔利班政权拒绝美国要其交出本?拉登的要求,布什将发出更为严重的威胁,并劝他对此要慎重回应。

这场谈话一直持续到夜间。晚餐的食物十分精致,有沙拉、小牛肉和扇贝。布什始终主导着这次谈话。

“感谢你们的支持,”他对布莱尔说,“英国是我们真正的朋友。美国一定会赢得这场战争。”

他向前靠了靠,把双臂支在桌上。“凡是能够理解我们主张的,任何人都可以加入这一联盟。”布什接着说:“我们要对所有恐怖分子及其包庇者进行打击,因此联盟的范围显然越广越好。但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对他们穷追到底。”布莱尔勉强地笑了笑。布什野心勃勃地表示,无论恐怖分子藏身何处,都要将他们以及支持他们的所有国家、组织和个人一网打尽。这无疑要冒着颜面扫地、大败而归的风险,因此布莱尔觉得自己必须设法规劝布什有所收敛。

侍者返回屋内,把一个盘子放在总统面前,盘子里是一个顶层饰有环形酥皮的扇贝。布什低头看了看,然后做了个鬼脸。

“该死,”他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扇贝,总统先生。”侍者回答。

布什笑道:“噢,我还以为这是光环,而你是天使呢。”

桌旁的人们都笑了起来,但谁都不太明白这个玩笑是什么意思。双方的话题转向世界各国领导人的反应。

“有意思的是,袭击发生后,普京亲自作出保证,俄罗斯在一周之内不会作出回应,”布什说,“这是一个明显的信号,证明冷战已经结束。”其次是巴基斯坦。穆萨拉夫虽然表现出一些合作的迹象,但无论布什还是鲍威尔都不清楚,他将如何对待美国所提的要求。总统问布莱尔,是否能为自己提供一些与巴基斯坦外交的建议,首相欣然应允。

“在发出最后通牒后,我们会对塔利班发动攻击,”布什说,“他们就是一群疯子,我们要在那里建立一个新的政权。”

这就需要所有盟友对美国的反恐目标表示赞同,但是后者已经在世界各国领导人之间引起了激烈争论。布什说,他与最近当选的以色列总理阿里埃勒?沙龙谈话时,气氛尤其紧张。

“我差一点儿就和他吵了起来。显然,沙龙想要利用这个机会打击阿拉法特,但我告诉他:‘阿拉法特不是本?拉登,你绝不能轻举妄动。’”

布什接着表示,美国下定决心要摧毁“基地组织”,该组织已经制定了新一轮致命的袭击计划。美国政府担心,恐怖分子的下一个袭击目标会是好莱坞,因为在他们眼里,闻名遐迩的好莱坞是腐朽堕落的象征,并且受到了犹太人的控制。有情报显示,恐怖分子已经盯上了“空军一号”。

布莱尔终于抓住机会,敦促布什一定要谨慎从事。

“你需要掌握充分的根据,”他说,“我们必须确保舆论永远站在我们这边。”

“是的,”布什答道,“但我必须措辞强硬,因为我是说给美国民众听的。”

布什说,在此之前,大多数普通民众都对本?拉登闻所未闻。他们只知道,在这次导致数以千计同胞丧生的袭击中,本?拉登及其“基地组织”是幕后的主谋。

“他们会说:‘嘿,总统先生,去抓他们吧。你为什么不早点动手呢?’”

次日,在长岛教堂,一场婚礼即将开始。《纽约邮报》的编辑助理乔安娜?休登坐在其中一排长椅上,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一只手。此前一天,她右手的中指上出现了一个水泡。一开始,她以为只是蚊虫叮咬,但现在伤口开始隐隐作痒。

休登的裙子是用亚麻布做的,于是她用粗糙的布料摩擦着自己的右手。一股白色液体顿时喷到衣服上。“哎呀,”休登心想,“这也太奇怪了。”

直到几个星期以后,休登才得知,她是炭疽袭击的第一个受害者。

当天夜间,在肯尼迪中心歌剧院,舞台灯光照耀着幕布上一湾湛蓝的湖水。在莫扎特的歌剧《女人心》中,女高音歌唱家阿伊诺阿?阿提塔扮演的是顾盼生辉的费奥迪莉姬。经过拱门时,她的声音陡然升高,开始演唱咏叹调《亲爱的人》。在礼堂内,红色的天鹅绒座椅仿佛一片海洋,白宫法律顾问办公室律师布拉德福德?贝伦森与妻子并肩而坐,美妙的音乐让他叹为观止。这是9
月22 日,一个周六的夜晚,也是“9?11”袭击发生后贝伦森第一次得以稍事喘息。

在此之前,为了冻结那些资助恐怖分子个人和组织的财产,他几乎是通宵达旦地工作。对他来说,这是一项前所未有的任务。接手这项工作后,他立即被带入密室,浏览有关机密信息。他惊讶地看到,在浩如烟海的文件中,与恐怖主义有关的名字数不胜数,其中既有中东地区的达官显贵,也有名不见经传的慈善机构。这是人们多年以来搜集的情报,但显然早已被束之高阁,无人问津。

贝伦森沉浸在这个丑陋的世界中,开始对恐怖分子、他们的思想和目标有了全新的认识。当乐队的声音渐响,歌剧进入高潮时,贝伦森忽然意识到,这一美妙的时刻与日渐凸显的文化冲突其实息息相关。

本?拉登、“基地组织”和塔利班希望根据他们的信仰重建世界,清除包括莫扎特、莎士比亚、毕加索在内的一切美好的事物以及任何颂扬人类文明的东西。塔利班已经摧毁了喀布尔附近悬崖上始建于公元6
世纪的巴米扬大佛。这处历史遗迹精美绝伦、宏伟壮丽,经历了1 500
年的风风雨雨,却被塔利班宣称有悖他们的信仰。他们一边手舞足蹈,一边使用锤子、铁锨和炸药摧毁了这件举世闻名的艺术珍品。

贝伦森环顾歌剧院四周,对他现在目之所视、耳之所闻,那些愚昧无知的极端分子会欣喜若狂地将其毁掉。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让美国首都的这座建筑宝库变成一堆废墟和瓦砾。他们就像恶魔一样,凡是不合乎他们信仰的东西,他们都毫不怜惜地摧毁,无论是无辜民众的生命、艺术创造的奇迹,还是人类取得的成就。

一些中东国家暗中资助他们,助长了他们的暴行。贝伦森意识到,这场战争不只是关系到美国公民的安危,而是关系到保护人类文明自身。阳光照耀在艾森豪威尔办公大楼外一面巨大的国旗上,将二楼的会议室染上了斑斑驳驳的红白蓝三色。在会议桌的四周,坐满了来自中情局、
白宫、国务院和财政部的官员。他们正在制订方案,以切断任何个人和组织与本?拉登金融网络有关的资金传输。

加里?埃德森又高又瘦,虽然表面上看去一派学者风范,但做事却极为高效,甚至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作为白宫国际经济事务副助理,埃德森主持了这次会议。他们首先分析了与恐怖分子有关的组织和个人,随后重申了冻结他们银行账户的总统令。

一名衣着凌乱、神情倦怠的国务院官员首先发言:“其中一份名单上的人员与沙特阿拉伯皇室关系密切。无论我们要如何处理此事,都必须极为慎重,我们可不想触怒皇室成员。”

这名官员继续喋喋不休地表示,一旦当局疏远沙特阿拉伯人,国务院担心一系列问题将会接踵而至。埃德森一言不发地听着,直到此人的陈述结束后,他才点了点头,然后沉默了片刻。

“我理解这一点,”他面色和蔼地说,“但每个人都知道,你们这些人就是一群胆小鬼。”

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怔住了,但埃德森却神色自若地驳斥了这名官员的说法。他重申了总统的立场,并且直言不讳地表示:布什不在乎外交人员有多么忧心忡忡,对任何向“基地组织”施以援手的个人,无论他们是谁,都要毫不留情,即使不能诉诸军事行动,也要采取金融手段。

人们继续开始讨论。财政部的一名官员表示,在通常情况下,他们需要10 个月才能对名单上的人员审查完毕,但现在他们只有大约13
天的时间完成这项任务。

之所以需要这么长的时间,部分原因在于阿拉伯人的姓名尤为复杂。如果将它们翻译成英语,就会有失准确,因为同样的名字存在不同的拼写,从而导致冻结资产名单上出现大量错误的人名。

此外还有一个令人困扰的问题,即很多人都同名同姓。听到这里,一名官员忍俊不禁。
“是吗,”他笑着说,“那会有多少奥萨马呢?”

在会议桌的另一头,中情局执行局长巴兹?克朗加德接过了话头:“不计其数,对此中情局已经作出了统计。”他随口说出了一个数字,答案令所有与会者感到震惊。

“你想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克朗加德问。

他沉默了片刻。

“其中大多数还不到五岁。”

大家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并且感到不寒而栗。为了纪念奥萨马?本?拉登,很多阿拉伯儿童都以此命名。顷刻之间,挫败“基地组织”的任务突然变得空前严峻。

卡拉奇乌尔都语《民族日报》的一名记者坐在本?拉登身旁,磁带式录音机开始不停地转动。

“有人指责,你参与了对纽约和华盛顿的袭击,”这名记者问,“对此你作何回应?如果你没有参与,那么哪些人有可能卷入其中?”

本?拉登首先感谢《民族日报》对他进行采访。“我已经说过,我没有参与9 月11 日的袭击。”

本?拉登表示,在这次袭击发生之前,他对此一无所知。“我们的法规严禁伤害无辜的妇女、儿童和其他人员,即使是在战场上,这种做法也是禁止的。”虽然他没有参与,他却了解美国竭力想要隐藏的秘密,本?拉登接着说道:“据我所知,死亡人数要远远大于美国政府所作的声明,但布什当局不想引起恐慌。”

美国国内有几十个武装团体有能力开展这样的行动,因此美国人应该在国内寻找肇事者,或者俄罗斯、叙利亚、印度和塞尔维亚。

“你们也不能忘记美国的犹太人,”他说,“从佛罗里达州的选举开始,他们就对布什总统感到愤怒,并且希望进行报复。”

本?拉登继续说道,当然,这场袭击也有可能是美国的情报机构发动的。自从苏联解体后,他们一直在寻找新的对手。他们自导自演了这场袭击,是为了从当局获得更多资金。

本?拉登表示,无论肇事者是谁,都不是“基地组织”。

“我们并不仇视美国,”他说,“我们只反对这样的制度。”

记者问他对冻结“基地组织”银行账户有何看法。

“冻结账户不起任何作用,”本?拉登答道,“‘基地组织’有3 个以上相互分隔、完全独立的财务系统。”
《民族日报》刊登了对本?拉登的采访后,中情局反恐小组也拿到了这篇报道,并迅速将其翻译成英文。在他们看来,这则声明十分离奇。本?拉登居然宣称,他得到了袭击死亡人数的秘密消息!“基地组织”居然不仇视美国!本?拉登亲手策划了这次袭击,为了宣扬“基地组织”的实力,他应该很快就承认这是该组织所为。可是现在,他却宣布类似袭击为教义
所禁止,接下来他又会如何自圆其说?

毫无疑问,本?拉登不仅精神错乱,而且已经丧失了理智。

“恒星风”监控数据库提案

一群律师从五角大楼来到阿尔贝托?冈萨雷斯的办公室,准备听取情况汇报。国防部总法律顾问吉姆?海恩斯向众人阐述了军方在反恐战争中的打击能力。

海恩斯看了看桌子对面的冈萨雷斯,只见他一言不发地坐在扶手椅上,这是冈萨雷斯的标志性动作。此人总是莫测高深,默默地倾听别人的陈述,直到最后才会发表自己的看法。海恩斯的两边分别坐着阿丁顿和弗拉尼根,此时两人已经成为政府部门反恐战略法律问题的核心人物。

海恩斯说,一系列问题使国家安全局拦截极端分子通讯内容的能力受到了限制,尤其是有关美国境内手机和电话的规定。这个问题十分严重,他们已经获悉一些恐怖组织就在境内潜伏,但要想全部找到它们尚需时日。在短短的几分钟内,阿丁顿和弗拉尼根就电子监控的技术能力,连珠炮般地向海恩斯发问。

“如果我们知道他们正在通话,我们为什么不能对其进行监听?”弗拉尼根问,“国家安全局为什么不能利用‘顺风耳’,对那些被确定为‘基地组织’成员的个人进行监听,无论他们身处何地,无论他们的通话是发生在美国国内还是穿越边境时?”

弗拉尼根说:“这些人就是我们的敌人,他们隐藏在美国民众当中。有情报显示,第二轮袭击已经蓄势待发。政府部门为什么不能利用其掌握的一切资源对他们进行追剿,而不是困坐愁城,眼睁睁地等着另一起流血事件发生?”海恩斯和冈萨雷斯都没有回答。阿丁顿坐回椅子上,思绪似乎已经飘向了远方。经过几个月的共事,人们都知道,这个姿势说明,阿丁顿又陷入了沉思。

最后,阿丁顿看了看弗拉尼根,说:“你说的这些问题也许值得我们去认真思索。”

这个想法在华盛顿高层不胫而走。

阿丁顿找到切尼,向他陈述了自己的想法:必须加强国家安全局的权力,以找到美国境内的恐怖分子。在现有的规定下,如果涉及国家安全问题,电子监控申请必须提交根据《外国情报监视法案》设立的秘密法庭。

阿丁顿说:“但当时还是1978
年,手机、卫星电话、互联网和电子邮件尚未问世,而现在‘基地组织’成员采用的技术便捷迅速,已远非《外国情报监视法案》所能企及。”

恐怖分子会购买一次性手机,在通话结束后立即丢弃;或者注册诸如雅虎和Hotmail
等互联网服务商提供的电子邮件,在发送几条信息后随即注销账户。这些电话和电子邮件可以畅通无阻地流入美国,而且很难被人察觉。无线技术被广泛应用,因此搭线窃听早已落伍,凶手正利用虚拟世界进行联络,但政府部门却无法使用最有利的资源对其进行拦截。在应对上述变化时,《外国情报监视法案》缺乏弹性、不够灵活。阿丁顿说:“这项法案,已经成了一项自杀性公约。”

切尼深信,“基地组织”的其他恐怖分子已经打入美国,准备发动第二轮、甚至第三或第四轮袭击。最近,切尼获悉,“基地组织”一个名叫穆萨维的间谍已在明尼苏达州被抓获。他是“9?11”袭击的劫机犯之一,还是另有其他阴谋?

切尼打电话给特尼特,问道:“在打击恐怖分子方面,国家安全局还能做些什么?”特尼特说:“我把这个问题交给情报局局长迈克尔?海登来回答。”

海登的答复简明扼要:“在现行法律下,国家安全局束手无策,情报局也已经竭尽全力。”

“如果扩大权限,你会做些什么?”特尼特问。
“我需要搜集相关信息,然后提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海登回答。国家安全局整合了相关资料,由海登向特尼特作了通报。随后,他们一起来到白宫,准备向切尼汇报这项新的机密提案。

国家安全局的这项提案简单明了,其技术能力令人惊叹,但极有可能被人滥用。总之,这份新的蓝图将给予国家安全局史无前例的监控权力,以追捕恐怖分子。

政府各部门都掌握着一些有关“基地组织”的数据,其中包括该组织成员及其亲戚朋友和同情者的名单、他们的藏身地点、拨打过的电话号码以及为其出资的个人和组织等。这些信息之间的联系有时显而易见,有时难以觉察,但情报分析人员把一点一滴的信息连接起来,从而得出了“基地组织”的大致运作框架。例如,1998
年,国家安全局的情报分析人员从不计其数的信息中发现,在美国大使馆遇袭前后,分别有两通电话从萨纳打往也门。于是,他们根据这一蛛丝马迹,发现了这部电话与“基地组织”之间的联系。随后,国家安全局开始对这部电话进行监听,并断定2000
年恐怖分子将在吉隆坡召开高级会议。

但有时候,情报人员在追踪线索时会遭遇法律障碍。根据有关规定,国家安全局不得在国内从事监视活动;即使知道有人准备在洛杉矶投掷炸弹,也不得利用技术手段在国内对其进行追踪。国家安全局可以在加拿大监听本?拉登的电话,而后者一旦越过边境进入水牛城,他们必须立即关闭监控设施,交由联邦调查局接管。要想在美国国内实施电子监控,国家安全局必须根据《外国情报监视法案》向特别国家安全法庭提出申请,而且只有在搜集情报时才能进行监控。此外,只有当被监听对象是外国势力(从传统意义上说,即其他政府)的特工时,国家安全局才能提出申请。很多政府官员已经注意到,上述标准无法适用于劫机犯以及大多数“基地组织”
成员,这一点令他们感到痛心疾首。

然而,这项新的提案将改变一切,一旦获得批准,这将成为国家安全局成立49 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权力扩张。

国家安全局可以无须申请,对分析人员认为可疑的“脏号”进行追踪,无论它们是否被转接给美国国内的其他人员。国家安全局、中央情报局和联邦调查局分别掌握着一批此类号码,还有些号码是从外国情报机构获得的,其中包括沙特阿拉伯、约旦、埃及和也门等中东国家。上述所有信息将共同汇入国家安全局的数据库中。

如果一个可疑的“脏号”打给另一部电话,依此类推,并最终转往美国,国家安全局可以监听每一个阶段的通话内容,从而对那些与“脏号”有关的美国电话进行连续监听,即使它们被转给美国境内的其他人员。此时,联邦调查局就可以出面根据《外国情报监视法案》申请批准,对所有与最初“脏号”有关的美国电话进行监控。

在《外国情报监视法案》中,有关“美国人”的标准也应加以修改,以清除国家安全局开展调查工作的障碍。在对恐怖嫌疑人或者与恐怖分子有关联的人进行监控时,即使他们仍在美国境内,也不需要申请许可。凡是与恐怖主义有染的美国公民或外籍侨民,在对其进行监控时,也不再需要申请批准。那些总部位于美国境内的慈善机构和私人企业,一旦被认定与恐怖分子存在关联,将不再被视作“美国人”,也不再享有宪法《第四修正案》的保护。此外,在一定条件下,国家安全局可以采用过去禁止的“逆向定位”策略。在此之前,如果某已知恐怖分子的亲友居住在美国,国家安全局就不能对其进行监视,除非有证据显示,他们参与了类似“基地组织”的团体。因此,如果恐怖分子从境外打电话给他们,国家安全局只能从恐怖分子的一方进行拦截。但是在新的方案中,国家安全局可以对恐怖分子在美国境内的亲友实施电子监控,以防前者从美国以外的国家打来电话。

监控电子邮件的技术和方式也将发生改变。众所周知,这些年来,拦截电子邮件仍旧是个技术难题。在互联网中流动的数据可以被分成更小的信息包,因此可以追溯到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这就意味着,当“基地组织”在喀布尔的一名成员向坎大哈的另一名成员发送电子邮件时,其信息包在互联网上可能经过美国。根据《外国情报监视法案》,上述情况就会产生一个理论上的问题。当这些数据经由美国互联网系统进行传输时,它们均被视作位于美国境内,因此在对其进行监控时必须经过特别法庭许可。但国家安全局提出的行动计划将忽略其中技术上的复杂之处,只关注电子邮件发送人和收件人所在的地点。

电子邮件监控有两种方式。最简单的是直接对那些与“基地组织”成员有关的账户的往来信息进行拦截。第二种方式需要进行更为深入的审查,即对可疑电子邮件地址与其他账户之间的联系进行检查,而无论后者是否位于美国境内。这样一来,情报人员就可以进行更为详细的分析,从而产生连锁效应。一个可疑的电子邮件地址会将他们引向第二个地址,依此类推,直至恐怖分子最终联系的账户。

一般来说,要想一条信息一条信息地对如此众多的数据进行分析,无异于痴人说梦,因为这些数据已经超过6 个PB,即10 的15
次方字节。但国家安全局将对从各个消息来源得到的海量数据进行更为广泛的分析,首先从数以千计公开的数据库中搜集而来的40
万份公共文件开始,比如土地和飞机所有者的记录、船只和汽车登记记录、国内电话号码以及恐怖分子监视名单等,然后将上述资料与分析人员从其他商业渠道得到的数据结合起来,其中也可能包含其他一些官方信息,比如联邦航空管理局的航班信息或国内税务局的税收记录等。

接着,国家安全局会将以上信息与那些难以获取的资料结合起来,比如电话和宽带公司的通讯记录。他们会敦促这些企业提供每一部电话打入打出的通话记录,其中包括通话的时间和长度,以及电子邮件的发送时间、收件人和邮件主题等。在大多数情况下,对上述内容进行检查不需要经过批准。

然而,筛查这些数据会带来极大的风险,因为其中不仅包含恐怖分子的信息,还会涉及数百万美国民众的活动。因此,必须出台相关规定,以确保任何人都不得窥探该数据库中的个人信息。国家安全局无权出于好奇拦截美国人的电子邮件账户,凡是违反禁令者都有可能触犯法律。就像在未经授权的情况下,国内税务局的员工不得私自查看个人纳税申报表,以从中寻找违法证据。然而,这种约束主要是理论上的,要想将所有的个人记录排除在浩如烟海的元数据库之外,这项任务将异常艰巨,几乎是不可能的。

反之,国家安全局将使用一种大规模的信息处理方式,这种方式被称为KDD,即“数据库信息挖掘”,以便对上述信息进行清理、选择、整合与分析。简言之,国家安全局要在海量的信息中进行挖掘,不是为了对任何美国人的隐私进行窥探,而是为了建立某种模型,使国家安全局得以分辨其中的反常之处,从而将其引向恐怖分子的巢穴。

无论国家安全局的用意何在,这项提案都有可能产生爆炸性的效果。一旦被公众得知,政府官员就会受到强烈谴责。他们对国内公民的通话进行窃听,并搜集大量个人数据,无疑违反了宪法《第四修正案》。然而,这项提案还是触动了切尼,如果国家安全局能够拥有更多权限,对恐怖分子的电话和电子邮件进行追踪,并建立起庞大的数据模型,美国政府就有可能阻止下一轮袭击。他告诉海登和特尼特,让他们准备向总统陈述。

这项新方案需要一个代号,并最终被称作“恒星风”。

对于罗伯特?史蒂文斯和妻子莫林来说,北卡罗来纳州之旅很是愉快。9 月27
日,他们开车从南佛罗里达州启程,去看望住在夏洛特的女儿凯西。由于天气晴朗,他们来到烟囱石州立公园,一起在乡间小径上散步。几只雄鹰正在他们的上空展翅翱翔。

一转眼就到了10 月1 日,史蒂文斯夫妇开始收拾行囊,准备返回家中。63
岁的罗伯特还有工作要做,他刚被聘为伯克莱屯发行的一份超级市场小报《太阳报》的图片编辑,所以不想请假太久,以免一开始就搞砸这份工作。

在动身前,罗伯特告诉莫林,他感觉不太舒服。开车回家的路上,他开始不停地呕吐。第二天,罗伯特发起高烧,甚至开始胡言乱语。10
月3日凌晨两点,他的情况继续恶化,莫林立即将他送往棕榈滩县的约翰?F.
肯尼迪医疗中心。在抢救室里,值班医生推测,罗伯特可能患上了脑膜炎。5个小时后,罗伯特开始剧烈发作,浑身颤抖不止。于是,医生决定抽取脊液,以便进行准确诊断。

罗伯特的脊液浑浊不堪,显然是感染了某种细菌或病毒。传染病专家拉里?布什把这种物质放在显微镜下,看到了一些杆状的网状细胞,随即对其进行了用于区分两大细菌类型的革兰氏染色剂测试。样本呈现蓝紫色,为革兰氏阳性。从细菌的形状和染色剂测试的结果判断,该微生物属于芽孢杆菌。

拉里?布什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他早就听说,一些参与了“9?11”
袭击的恐怖分子曾经住在南佛罗里达州,并且参加了当地的航空训练。有
报告称,其中一人曾四处寻找农作物喷粉飞机,而这种飞机能够大面积传
播引起疾病的细菌。

将这些谜团放在一起,拉里?布什已经明白,自己看到的正是炭疽。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医生为罗伯特做了更多测试,结果证明布什的判断是正确的。由于吸入了炭疽,史蒂文斯很快陷入昏迷,最后在周五,也就是初次发现症状5
天以后离开了人世。

10 月2
日,一份紧急传真从渥太华发往世界各国的外交和情报机构。上面写道:“加拿大需要各方协助摧毁国内的一个恐怖组织。”

在此之前,加拿大安全情报局曾经发出国内威胁警报,国家警察,即加拿大皇家骑警,已经接手了这项调查,并准备逮捕加拿大境内居住的“基地组织”成员,但他们需要能够证明嫌疑人有罪的证据。

“9?11”袭击发生后,加拿大安全情报局已经联系过名单上的两个人,阿哈默德?马蒂和阿卜杜拉?艾勒马立克,但两人提供的信息十分有限,并且要求回答问题时有律师在场。加拿大警方认为,现在的情况十分紧急,而有关官员断定,这两人极其危险。

加拿大骑警表示,马蒂有可能正在策划一次袭击。数周前,海关曾在边境拦下他的卡车,发现车里放着一张加拿大联邦大楼的地图。此外,他还在阿富汗待过一段时间,并与一些可疑人物有过往来。

几天前的夜间,加拿大安全情报局的一名特工曾到艾勒马立克家中造访。这名特工认为,他完全有理由对艾勒马立克表示怀疑。7
年前,此人曾在阿富汗待过两个月,并与一个可疑人物保持联系。他所开办的道恩服务公司将收音机出售给国际微型电器公司,而该公司是巴基斯坦军方的供应商。在将收音机装船之前,艾勒马立克的公司要将它们从原装箱子里取出,重新包装后贴上道恩服务公司的标签。这本来是出口行业的例行手续,但在执法人员看来,其中大有可疑。他们断定,艾勒马立克是本?拉登的采购官。

加拿大骑警确信,其他国家一定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两人身上的疑点。于是,他们广发传真,对其展开了拉网式搜捕,请求各国情报机构搜寻有关两人的信息。希望能够尽快得到回复,这份传真写道,因为艾勒马立克和马蒂正为“基地组织”工作,他们对加拿大造成的威胁已经“迫在眉睫”。

虽然这份传真措辞笃定,但就连加拿大警方自己也不清楚,他们所写的内容是否属实。警方尚未对两人进行调查,手头的记录也只有加拿大安全情报局提供的只言片语。

对于马蒂,除了那张地图以外,他们几乎一无所知;而对于艾勒马立克,虽然档案中有一些据称来自国外线人的信息,但这些记录显然弄错了,因为线人提供的证据是关于其他人的,与艾勒马立克毫无关系。然而,所有收到这份传真的国家都不知道,此事纯属子虚乌有,反而将这两名加拿大公民列为危险的恐怖分子,其中包括艾勒马立克和马蒂的故国叙利亚。

布拉德?贝伦森从艾森豪威尔行政办公大楼来到白宫。这幢办公大楼漂亮而气派,但作为冈萨雷斯办公室的一名助理法律顾问,贝伦森几乎每天都要从自己的办公地点前往白宫,因为他的上司弗拉尼根在这里工作。

这一次,贝伦森有重要的事情。他一直在思考,在抓获恐怖分子以后,应当如何将他们绳之以法。但贝伦森不知道,这个问题早就有人讨论过了。

贝伦森来到白宫顾问的套房,看见弗拉尼根坐在办公室里。“蒂姆,”他说,“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但不确定答案是什么。在抓获恐怖分子以后,我们应当如何依法处置?”

当然,有关部门要对恐怖分子进行审讯,以获得重要情报,从而避免美国再次遭到袭击。但这不能当做刑事案件进行处理,因为在刑事案件中,除非有律师在场,公诉人不能与辩护人代表的被告交谈。因此,如果把恐怖分子当作刑事罪犯,他们就会铸成大错。到时候美国政府既不能杀掉他们,也不能释放他们,甚至也不能对他们进行起诉。

“从法律的角度来看,我们该如何对他们进行处置呢?”他问。

弗拉尼根脸上闪过一丝笑容。“这可真有意思。要知道,你不是唯一一个想到这个问题的人。

他让贝伦森先看看最高法院过去对奎林案的裁决。几天前,阿丁顿曾经向他提过这起案件,其中8
名被捕的纳粹间谍最终接受了特别军事委员会的审判。

弗拉尼根说,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皮埃尔?普罗斯珀受命成立了一个部门联合小组。“你应该过去看看,作为我们的代表参加这些会议。”

贝伦森答应,他会认真阅读奎林一案,并前往普罗斯珀小组了解更多情况。但是,从这次简短的交谈来看,贝伦森怀疑,弗拉尼根并不认为成立军事委员会是正确的答案。

一名采访者手持数码摄像机,但怎么也放不稳。全自动镜头开始旋转,对准了水泥墙壁前一个蓄着胡须、戴着包头巾的男子。此人面容憔悴,看起来十分压抑。只见他一面用手抚摸着胡须,一面避开记者的眼神,似乎生性胆怯孤僻。

然而,这一切只不过是表象,此人就是臭名昭著的阿布?祖巴耶达赫,被美国列为世界上最危险的恐怖分子之一。情报人员发现祖巴耶达赫与“基地组织”发动的一系列恐怖袭击都存在联系,其中包括美国军舰科尔号和美国驻东非大使馆的爆炸案。

祖巴耶达赫成为一个极端分子的过程十分漫长。少年时期,他曾经认为自己是一个异教徒。20 世纪90
年代初,受到巴勒斯坦事业的鼓舞,他不顾父母的阻拦,前往阿富汗接受军事训练。对于自己的决定,祖巴耶达赫仍然心存疑惑。有时候,他也想过要离开阿富汗,放弃这里的生活,到大学里读书,也许将来称为一名计算机专家或工程师,甚至娶妻生子。有一段时间,他开始思念家乡,但久而久之,他逐渐淡忘了这种感情。

当天,祖巴耶达赫极不情愿地站在“基地组织”的摄像机前。他认为这种做法意义不大,因为这些录像不会带来任何益处。但祖巴耶达赫的上级说服了他,希望他在录像中谈到“基地组织”过去所取得的成就,并对“9?11”袭击表示赞颂。即便如此,本?拉登仍然矢口否认,该恐怖组织与这次袭击有关。

祖巴耶达赫把目光转向右侧,开始列举“基地组织”自1990 年以来发动的几次袭击。

“本?拉登酋长在肯尼亚和坦桑尼亚实施的行动,还有科尔号的行动,还有在曼哈顿长岛世贸中心的宏伟行动,还有华盛顿和纽约,”他说,“我真诚地、全心全意地对这类行动表示支持。”

祖巴耶达赫声称,作为赞助人和协作者,“基地组织”会继续支持发动此类袭击。

10 月3
日夜,当几名政府官员前来汇报“恒星风”提案时,布什正坐在白宫府邸私人办公室的书桌后。与会者仅有寥寥数人,而这一情况并非偶然,因为布什已经下令,仅允许极少数人了解国家安全局的这项提案。他告诉自己的顾问:“一旦泄漏出去,这个办法就行不通了。”如果让恐怖分子知道国家安全局是怎么做的,他们就再也无法对“基地组织”进行秘密监视了。

国家安全局已经拟定了最终方案,但正式批准的运作方式尚未确定,比如,一批内阁官员需要参与进来,并且在文件上签字。但是,他们需要最后一次向布什进行确认,然后才能交给他的助手进行审查,否则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泄漏给媒体。

他们完全有理由担心。国家安全局和中央情报局的律师已经表示,对于向白宫提交的这项方案,他们持保留态度。有律师表示,这是一个十分莽撞的主意,他们虽然并没有将其视作违法,但却担心这种做法已经触及了底线,国家安全局搜集情报的合法行为很可能变成弄巧成拙的非法之举。很多人认为,对打入美国的电话实施窃听以及大规模搜集美国公民的个人信息有可能构成对国内的监控,从而违反了《外国情报监视法案》。

白宫的律师曾向布什保证,“恒星风”提案是合法的。但今天,在布什府邸办公室内的会议上,他们再次谈起了这项提案有可能引起的法律后果。冈萨雷斯问,总统是否放心将这项提案付诸实施?

“所有人都明白,包括我也知道这至关重要,”布什答道,“我们将要着手的事情可能是空前的。”将来其他人也许会对“恒星风”的合法性提出质疑,但他相信这项行动符合法律规定。更为重要的是,为了保卫美国国土的安全,“恒星风”计划势在必行。

谈话到此为止。布什交代手下为明天签署文件作好准备。布什批准的这份文件只有短短的几页,但“恒星风”需要提供的文件却多如牛毛。

根据过去几周制定的规则,每隔45
天,布什就要重新签署授权文件,而每一次特尼特的幕僚长都会下令反恐中心的分析人员撰写一份对当前威胁的评估报告,尤其是对国内威胁进行评估。这份报告要提供很多具体的情报。一开始,分析人员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对此进行评估。对于国家安全局的“恒星风”项目,他们一无所知。

在初稿完成后,特尼特的助手会在其中加上一段由阿丁顿写好的套语,对那些有能力在美国国内发动恐怖袭击的个人和组织进行描述。

在这段话里,有一个句子写道,当前的形势“亟待引起政府的关注”。有鉴于此,中情局局长建议总统重新签署对国家安全局的授权,命其根据“恒星风”计划开展监视活动。随后,中情局的律师会重审这份报告,如果他们认为文件提供的证据不足以对该项目进行重新授权,他们就会将报告发回,由分析人员补充更多细节。最后,中情局局长特尼特或副局长约翰?麦克劳克林会在备忘录上签名。

接着,文件会被转交给司法部的法律顾问办公室。更多律师在对其中的材料进行审核后,会在备忘录后附上另一份文件,声称“已有足够事实根据表明,美国国内存在恐怖袭击的威胁,因此有必要根据《第四修正案》”请求布什继续“授权不经许可开展调查”。

每一次重新签署“恒星风”计划时,所有知情者都会接到保守秘密的要求。自“恒星风”计划实施之日起,布什在一份书面声明中指出,“只有当我认为符合国家安全需要时”,白宫才会通知适当的国会成员。

在该项目的初期审批过程中,所有步骤都得到了严格执行,但总统的首次授权却显得过于仓促。直到布什签署以后,阿什克罗夫特才得知“恒星风”计划,并接到命令,证明这项计划符合法律规定。

“恒星风”计划已经是既成事实,阿什克罗夫特不得不在得知该项目的当天,匆匆证明其合法性。对于这个结论,他没有开展任何法律研究。

在白宫的法律顾问办公室,冈萨雷斯和阿丁顿关上了房门。“恒星风”计划已经一切就绪,现在的问题是他们还可以把这件事告诉谁。

“我们能让蒂米参与此事吗?”冈萨雷斯问。如果能让弗拉尼根了解这项机密,也许会对他们大有裨益。

“不行,”阿丁顿回答,“总统的意思非常清楚,对于这项计划,知情者的圈子要小之又小。”

冈萨雷斯点了点头。“对,他的确这样说过。”显然,他们不能告诉弗拉尼根。

但弗拉尼根最终还是有所耳闻。阿丁顿认为,虽然他们不能向弗拉尼根和盘托出,但至少可以让他知道,这里有大事发生了。

“你提出的那个主意,很快就会有结果了。”阿丁顿说。

弗拉尼根感到十分困惑:“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为了你好,所以我不能告诉这项计划的具体情况。”阿丁顿说。

他笑了笑接着说道:“他们正准备开展这个项目,到时候也许所有人都会受到株连。”

阿丁顿认为,弗拉尼根知道这些就够了。也许他们准备扩大国家安全
局的权力,但无论具体内容是什么,弗拉尼根都宁愿被蒙在鼓里。

布罗考穿过国家广播公司的大厅时,一名保安拦住了他。

“告诉你一声,你让我们检测的白色粉末是阴性的。

“什么白色粉末?”布罗考问。

“是你的助理给我们的,结果是阴性。”

布罗考道了声谢,继续向前走去。他得跟助理奥康纳谈谈,好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奥康纳感觉不太舒服,就像得了流感一样,并且开始出现皮疹,而负责帮他拆阅信件的年轻助理凯西?张伯伦今天也请了病假。

“大概是什么传染病吧。”布罗考心想。

10 月6 日,一架来自亚特兰大的包机在棕榈滩国际机场10R28L
跑道徐徐降落。飞行员正向一座飞机库滑行,里面的乘客是亚特兰大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的一队病理学家。他们鱼贯而出,走向停机坪。

10 月5
日,罗伯特?史蒂文斯死后,一名参与诊断的医生立即打电话给疾控中心,向后者通报了这个消息。接电话的是传染病病理部门的主管谢里夫?扎基。扎基及其团队认为,这有可能是炭疽病爆发,因此决定迅速飞到佛罗里达州,赶往棕榈滩县的验尸官办公室,查看史蒂文斯的解剖情况。

到达棕榈滩县以后,他们来到一幢县属大楼中间的解剖室里。当疾控中心的人员走进来时,验尸官正在检查另外两具尸体。他们停下手中的工作,打量着亚特兰大的这队科学家。

“我们是来这里帮忙的。”扎基和蔼地说道。

有人把史蒂文斯的尸体从停尸房的冷冻柜里搬到一个金属轮床上。这次解剖由县验尸官利萨?弗拉纳根主刀,疾控中心的人员负责检查身体器官。

在所有人都穿上防生化服、戴上面罩后,解剖开始。弗拉纳根切开胸口的皮肤,然后慢慢剥离。她拿起一把大剪刀,剪开了肋骨,然后把手指伸入前胸廓内,轻轻提起了史蒂文斯的肋骨。

一大股血液从胸腔里喷涌而出,迅速淌满了轮床,然后溅落到地面上。对于在场的病理学家来说,这种情况闻所未闻。当苏联炭疽病爆发时,扎基曾经研究过很多解剖照片,但并没有看到大量血液流出体外的情况。

在20 世纪,包括吸入炭疽在内的事故仅有18 次,最近一次发生在1979 年。一家生物武器工厂释放出炭疽粉尘,导致66
人死亡。直到这场灾难过去20
年后,人们才查清了他们的死因。这一次却截然不同,史蒂文斯虽然同样死于炭疽,但引发疾病的细菌却来源不明。毫无疑问,这正是恐怖分子开展大规模屠杀时所觊觎的武器。

大约8 个小时后,在德特里克堡的秘密实验室B-313
外,布鲁斯?艾文斯正在更换工作服,准备进入储存着致命细菌的“温室”。艾文斯是一名微生物学家,但精神却有些问题。

这座位于马里兰州弗雷德里克的陆军基地是军方研究引起传染病介质的主要地点。研究所实验室的生物安全等级分别为3 级和4
级,即用于处理和检测最危险、最罕见的细菌、寄生虫和病毒。

在生物安全等级为3 级的B-313
实验室里,最危险的要数能够引起炭疽病的炭疽芽孢杆菌。但除了艾文斯以外,能够接触到这种孢子的研究人员寥寥无几。艾文斯是科学界研究细菌及其疫苗的顶尖专家。为了进行科研,他培养了大量微生物,其中一种名为RMR-1029
的细菌被放在实验室的步入式冷藏间里。

“9?11”袭击发生的那个星期,整个周末的晚上艾文斯都待在B-313 实验室里;而在过去3
年里,他只在周一到周五上班,这一点十分奇怪。前两个晚上,他一反常态,没有在实验本上做一条笔记,这一次也不打算留下任何字迹。

在过去4
个星期里,他离开工作岗位的时间大大增加,但艾文斯并没有开展任何重大实验,因此他的反常表现也无从解释。当时,工作上的问题让艾文斯深感困扰。他最近获悉,军方仅剩下最后一批炭疽疫苗。如果不再生产,这种抗毒素很快就会告罄。这对艾文斯来说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很快他就没有疫苗可以研究,也不能再进入B-313
实验室了。他的研究将会因此面临极大的障碍,蒙受难以弥补的损失。

艾文斯不堪承受如此巨大的心理压力,有时候担心自己快要疯了。他变得疑神疑鬼、耽于幻想,甚至想要使用暴力,在种种病态的折磨下,他开始周期性精神失常。艾文斯似乎明白,让他这样有心理问题的人去研究生物武器,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他曾对一名精神病医生开玩笑说,有朝一日,他也许会登上《国家询问报》的头版,标题是《研究致命炭疽的偏执狂》。

艾文斯告诉治疗师,他的这些问题,源于多灾多难的童年。他怀疑母亲玛丽是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她动辄就对丈夫兰德尔拳脚相加,有一次她甚至以为自己打死了丈夫。艾文斯也没能逃过玛丽的毒手,她经常用磨剃刀的皮带抽打儿子。更有甚者,兰德尔对他进行了精神上的虐待,经常在公开场合出言奚落。他告诉艾文斯,他们当初想生一个女儿,所以根本就不想要他这个儿子。尽管艾文斯在高中成绩优异,但兰德尔仍然反复讥讽说他注定是个失败者。艾文斯担心,父亲的预言会变成现实。他希望到兰德尔的母校普林斯顿大学就读,但是遭到了拒绝。

艾文斯成年以后,很多人都知道他患有精神疾病。一位精神病医生诊断他为狂躁抑郁症,还有医生说他的症状属于偏执型人格障碍。无论是哪一种,艾文斯都承认,自己的确精神错乱。但可悲的是,直到出事以后他才意识到这一点。

在精神极度崩溃时,他拒绝与任何人沟通,有时候就连他的主治医师也不例外。他告诉自己的心理咨询师说,此前一年,他曾经计划到镇外看一名年轻女子踢足球。艾文斯说,如果她所在的球队输了比赛,他就会对这名女子下毒。心理咨询师虽然将此事通知了警察,但没有人对艾文斯采取任何措施。

成年以后,艾文斯对某些女性的迷恋让他饱受困扰。在大学期间,他想要与卡帕卡帕伽马国家女子联谊会的一个年轻女孩约会,但遭到了拒绝。这次挫折让他在随后长达40
年的时间里,一直对这个女孩怀恨在心。

进入研究所后,当艾文斯得知自己的一位女同事在大学时期就加入了该联谊会,时至今日仍然在其中担任顾问,他开始悄悄跟踪这位同事。在获得博士学位数年后,他通过查号服务找到了这名微生物学家的地址,并潜入其家中,在她汽车旁边的人行道上用喷漆喷下了“KGB”(克格勃)字样。在随后的几年中,虽然联谊会距离艾文斯的住处有三四个小时的路程,但他多次开车来到这座大楼前,一言不发地盯上大约10
分钟,然后再驾车返回。有一次,艾文斯甚至闯入两个房间,偷走了一本用于破译仪式上训示和教诲的密码本。这个本子让他对密码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艾文斯一直对卡帕女子联谊会心怀怨恨,因此极力想要破坏其声誉。对于联谊会戏弄新人的传统,他感到十分愤慨,并如饥似渴地阅读了所有相关的文章和书籍。1983
年,他模仿上大学时遇到的那个女孩的口吻,以她的名义给当地报社写信,对这一传统表示强烈支持。后来,报社刊登这封来信,信上附有这名女子的姓名和地址。3
周以后,当艾文斯从《今日》主持人汤姆?布罗考的节目中得知一名大学生曾经在1978
年一次戏弄新人的事件中意外身亡后,他找到了这名大学生的母亲,并给她带去了那封伪造信件的副本。由于布罗考在采访中无意提及,他的搭档简?波利也是卡帕的女子联谊会的校友,艾文斯开始把注意力转到了布罗考和波利的身上。

从幼年起,他的人生中就充满了无尽的隐秘和怪诞的举止。五六岁时,艾文斯突然对蒙眼用的绷带产生了奇怪的兴趣,喜欢用它们缠住毛绒动物和泰迪熊的眼睛。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这一癖好变得越发强烈,并且开始转向异性。他的电脑中存有几十张被蒙着双眼的女性照片。此外,艾文斯还用假名开设了几个邮箱,其中一个用来收发有关虐待狂的信件和订购捆绑用具和成人杂志。他开始迷恋女人的内裤,并且产生了异装癖。

2001
年秋,艾文斯的精神状态每况愈下,医生不得不将抗抑郁药氢溴酸的剂量增加了一倍,但情况却并未好转。“9?11”袭击发生后,他感到心烦意乱,但原因不在于袭击本身,而是因为这件事情激怒了他所有的同事,唯独他感到无动于衷。艾文斯感到十分孤独和焦虑,但是不愿向他人透露自己越来越严重的精神问题。很早以前,他就通过了背景调查,可以接触到这些致命的细菌,因此他认为同事们永远不会发现自己的秘密。但是,艾文斯的调查者对于他的精神病史却毫不知情。

当天晚上8 时许,这名精神失常、满腔怨恨的科学家换好实验服,刷卡进入了装满致命生物制剂的“温室”。

戴维?阿丁顿的面孔由于愤怒变得异常僵硬。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他厉声喝问,“把这些人派来我们这里,简直比克林顿政府的国家安全机构还要糟。”

美军即将对阿富汗实施轰炸,五角大楼已经选定并批准了攻击目标。但阿丁顿刚刚听说,又有一批律师被派到这里,要再次对轰炸目标进行审查。这一次被派来的是白宫的律师,而他们与军方没有任何直接联系。

对于五角大楼确定的轰炸目标,白宫的法律顾问冈萨雷斯和国家安全委员会的首席法律顾问贝林格意见相左,互不相让。阿丁顿只能满脸惊愕地摇头叹息,眼睁睁地看着一批又一批律师纸上谈兵。

阿丁顿从弗拉尼根那里得知,他无意中听到,对于这项任务需要承担的道德义务以及诸多照片、图表和地图的复杂程度,冈萨雷斯和贝林格深感为难。

在向阿丁顿转述了自己听到的消息后,弗拉尼根随即找到冈萨雷斯,警告后者说他已经趟入了一摊浑水。

“阿尔,你确定真的想要参与此事吗?”弗拉尼根说,“我想问你,总统的法律顾问什么时候成了战争法和战略战术专家?”

冈萨雷斯沉默片刻后,辩解道:“这个……我不得不参与此事,这件事情很重要。”

弗拉尼根立即明白,仅凭自己好言相劝,根本无法让上司转变立场。必须有人当头棒喝,才能让冈萨雷斯清醒过来。于是,他打电话向副总统的法律顾问阿丁顿求助。阿丁顿径直来到冈萨雷斯的办公室。

“阿尔,这简直愚蠢至极!”他说。

冈萨雷斯刚想张口反驳,阿丁顿立即截住了他的话头。

“对这件事你了解多少,阿尔?”他问,“你是哪门子的专家,凭什么让你来做决定?”

冈萨雷斯极力辩解,但每一次都被阿丁顿顶了回去。几天以后,阿丁顿和弗拉尼根终于将白宫的法律团队从确定轰炸目标一事中请了出去。

第 4 章
炭疽袭击 美国科学家的反噬?
NBC
主持人助理打开一封匿名信,内有白色粉末,很快她的皮肤就开始腐烂。这无疑是恐怖袭击,怎料真正的炭疽杀手竟然近在眼前?!中情局通过监控获得曾与“基地组织”联系的可疑号码,竟发现该号码来自白宫?!在盘根错节的表象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欲望。

美军强力空袭,塔利班毫发无损

一轮新月照彻夜空,在喀布尔投下了朦胧的月影。这里空气清新,整个城市显得安详而静谧。

这次空袭没有预警,没有飞机呼啸而过的声音,没有惊声尖叫的人群,也没有战火纷飞的场景。“战斧”制导导弹划破长空,摧毁了这座城市的电网。喀布尔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和混乱之中,更多导弹和炸弹像雨点般从空中砸下。

10 月17 日晚9 时30
分,美军对塔利班和“基地组织”的空袭拉开了序幕。第一轮袭击动用了一系列武器,其中包括来自惠特曼空军基地的B-2“幽灵”隐形轰炸机,来自迪戈加西亚岛的B-1B
和B-52 轰炸机,以及海军的F-14和FA 歼击机、巡洋舰、驱逐舰和SSGN 潜艇。

随着空袭的继续,喀布尔上空亮如白昼,到处都闪耀着白色的火光。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整座城市仿佛都在颤抖。塔利班士兵纷纷冲向岗哨,用高射炮朝着看不见的轰炸机一顿开火,曳光弹在夜空中留下一道道亮光。大约一个小时后,美军的轰炸转向了坎大哈。成千上万武装分子和塔利班士兵奔上街头,向想象中的地面部队四处扫射。爆炸声此起彼伏,摧毁了坎大哈机场及其雷达设施、塔利班军事总部以及塔利班头目穆罕默德?奥马尔所在的宾馆。

然而,在第一个晚上,这场看似大规模的空袭行动并没有造成太大损失。美军一共对31
个目标发动了袭击,除了喀布尔和坎大哈,还有信丹德、赫拉特、马扎里沙里夫和希尔比干。但塔利班的前哨站却无一受损,甚至根本没有遭到美国袭击。北方联盟很快发现,对他们威胁最大的塔利班军队几乎毫发无损。

难道美国人就这点儿本事?在白宫条约厅,技术人员正在调试灯光和音响,布什坐在一旁阅读自己的讲稿。下午1
点整,摄像机开始运行,显示布什正坐在办公桌前。

“下午好。根据我的命令,美国军队开始打击‘基地组织’恐怖分子在阿富汗的训练营地和军事设施。”布什说,这次行动的目标经过了慎重选择,以阻止恐怖分子继续将该国作为其基地。他称赞英国对这次袭击进行了支援,并列举了承诺为此次行动出兵的盟国。

“这次军事行动是美国反恐战争的一部分,”他说,“今天我们的打击目标是阿富汗,但战斗的范围将更加广阔。凡是与恐怖分子沆瀣一气的国家都会被视作不法分子和杀人帮凶。”他暗示,这些国家有可能激起美国的愤怒,遭到美国的全力打击。“这场战争正在各个方面展开,”布什说,“我们不会动摇,不会倦怠,不会犹疑,也绝不会失败。”

30
分钟后,身着作战服的本?拉登坐在坚硬的岩石上,出现在阿拉伯半岛电视台的画面上。这段视频显然是预先录制好的,但没有人知道具体的录制时间。轰炸行动刚开始,半岛电视台就播出了这则新闻,因此很难说是一种巧合。

本?拉登右手拿着一个黑色的麦克风,一边说一边上下挥动着食指。“我们在美国最薄弱的地点发动袭击,摧毁了它最宏伟的建筑之一,”他说,“现在美国充满了恐惧,从南到北,从东至西。”大约两个星期前,本?拉登曾经宣布,这次袭击的主谋是犹太人或美国的敌国,“基地组织”不是美国的敌人。中情局的分析人员认为,这番言论就像一个疯子在胡言乱语。不出
所料,这一次他自相矛盾,代表“基地组织”全体宣布这次恐怖袭击是其所为。本?拉登说,这是美国应得的报应。美国是一个虚伪的国家,它在广岛投下原子弹,杀害了数十万无辜的平民,但是现在却把死亡人数远低于此的袭击斥作恐怖主义。最后,本?拉登警告美国民众,如果巴勒斯坦没有迎来和平,这一威胁就永远不会结束。

谁是炭疽杀手?

炭疽专家艾文斯返回普林斯顿,再次来到邮箱旁。

政府部门的卫生专家已向外界透露,有人死于吸入性炭疽,但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恐慌。有关官员向公众表示,不必为此感到恐惧,他们相信这起个案并非恐怖主义行径。

两周前,虽然艾文斯寄出了多封信件,但似乎没有被人们发现。无论是国家广播公司还是《纽约时报》,都没有报道有关炭疽的消息,而史蒂文斯所在的《太阳报》报社也没有收到类似信件。这次袭击很可能逐渐被人淡忘,很多人甚至不知道发生过这种事情。然而,美国很快就会遭遇另一次恐怖威胁。艾文斯再次携带信件来到拿骚街,其中一封准备寄给参议院多数派领袖汤姆?达施勒,另一封将寄给参议员帕特里克?利希。

在美国的炭疽研究界,这两个人的作用举足轻重。几个月前,达施勒曾致信五角大楼,对美军士兵正在使用的炭疽疫苗表示担忧。其后不久,国防部宣布将取缔这个项目。由于疫苗即将用尽,艾文斯等研究人员的工作受到了极大打击。但是,比起达施勒在炭疽研究上的政治影响,利希所发挥的经济影响更为重要。后者是参议院农业、营养与森林委员会前任主席和民主党资深议员。该委员会掌管着生物安全与动物研究机构的所有资金,其中包括德特里克堡的炭疽实验室。

在炭疽疫苗项目上,这两人在华盛顿一言九鼎,因此成了艾文斯新的攻击对象。几辆轿车在伦敦中心西北区的一幢宅邸前停下。一群美国情报和外交官员钻出汽车,走向前门。一名衣着考究的仆人早已在此守候,并将他们迎入室内。

这所住宅的主人是沙特阿拉伯皇室成员班达尔?本?苏丹亲王。班达尔自1983
年起担任驻美大使,作为中东国家与西方之间不可或缺的桥梁,18 年来,他已经成了一位享誉世界的外交人物。

10 月中旬的一天,在班达尔的主持下,美国与利比亚政府官员召开秘密会议。此前,两国之间的正式外交关系已经中断了22 年。自1979
年起,利比亚就登上了美国国务院所列的资助恐怖主义的国家名单。近来,该国领导人穆阿迈尔?卡扎菲暗中推行与西方缓和,因此由班达尔作为中间人,美国与利比亚在他伦敦的家中、英国乡下的住宅以及日内瓦召开了多次会议,为可能出现的外交缓和进行铺垫。

迄今为止,双方讨论的焦点仍集中在利比亚官方在1988 年泛美航空公司103
航班在苏格兰洛克比爆炸案上的作用。美方表示,只有利比亚主动承担责任,同意与遇难者家属达成和解,双方的会谈才会有所进展。

但今天的会议与以往截然不同。美国的代表团成员来到班达尔宅邸的第一层,经过一个室内游泳池,来到楼上一个宽敞舒适,但没有窗户的房间。利比亚情报局副局长穆萨?库萨已经在那里等候。库萨曾经参与了洛克比爆炸案和一年前法国航班坠机事件的调查。

第一轮会谈由近东事务助理国务卿威廉?彭斯主持,主要讨论利比亚承认在泛美103
航班袭击案中的作用,以及承诺交出该国持有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在讨论期间,中情局反恐中心副主任本?邦克侧耳细听,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在此之前,他已经与库萨一起参加了几次这类会议,但是今天他来这里却另有打算。会间休息时,邦克和库萨来到楼上的客厅,客厅里摆着精美的沙发和配套的椅子。虽然库萨的英语很好,但他还是带了一名翻译,而邦克则由中情局近东处的一名官员陪同。四人在一张咖啡座旁坐下。邦克看着库萨的眼睛。

“我不再关心过去的事情,”他说,“把它们都忘了吧,事情已经过去了,结束了,到此为止。我唯一关心的是从现在起会发生什么事情。”邦克认为,对于新一届政府的立场,布什表达得很清楚,每个国家都要作出选择。要么支持美国,要么反对美国,不再有中间地带。“你知道,这些问题十分严峻。如果你们愿意与我们合作,我们也希望与你们合作。”邦克说。

库萨沉默了片刻,说:“如果你们要追剿他们,就要追剿他们所有人。你们不能只抓住本?拉登,然后希望这种事情不再发生。如果不能将他们全部铲除,他们就不会善罢甘休。”

“这一点我们同意,”邦克答道,“我们正在追剿他们所有人。”

库萨突然压低了嗓门:“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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