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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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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10月11日,杰森·塔夫纳还是一个拥有三千万粉丝的大明星;10月12日,他却躺在一家破旅馆的房间里,还被抹去了所有个人资料。在一个缺乏身份证明就是犯罪的国度里,他不得不在混沌中摸索,全力追踪事实真相。
小说描述了一个国民警卫队和警察专制统治下的社会,内中交织着名人效应、基因改造、时空扭曲和泛滥毒品,探索了爱和人性的本质。于1975年获得坎贝尔奖,并获雨果奖和星云奖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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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菲利普·迪克(Philip K. Dick),美国科幻文学界的传奇人物,在美国科幻黄金时代独树一帜。共出版44部长篇小说和121个短篇小说,曾获雨果奖和坎贝尔奖。作品集中探讨“何为真实”以及“个体身份建构”。盛名经久不衰,有多部作品被改编成电影,包括《银翼杀手》、《少数派报告》、《全面回忆》等,一再催生票房新高。以其名字命名的菲利普·K.迪克奖是美国科幻界的主要奖项之一。
译者简介:
陈灼,1983年生。2003—2004年任《电脑报》编辑、记者。曾出版作品《上帝掷骰子:欧美角色扮演游戏史》,译著《托尔金与世界大战》。现在上海,任2K China游戏设计师,参与开发了《席德梅尔的文明:变革》等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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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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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献词
(2)正文(1—244)
(4)译后记(245—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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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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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他双眼紧闭,但渐渐有了光亮,隔着眼皮透进微微红光。他睁开眼,抬头把四周望望。希瑟和大夫都不在身边。
他独自一人躺在房间里。身边的桌子上有面大镜子,上面有条长裂缝。油腻腻、湿乎乎的墙上有几根丑陋的老式灯管吱吱闪着。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电视声。
他不在医院。
他忽然意识到,希瑟也没有和他在一起。这个事实几乎立即压倒一切,使他瞬间觉得一切都了无生趣。
老天,他心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胸口已完全感觉不到疼痛,许多其他东西似乎也与疼痛一起消失了。他颤巍巍地把身上的羊毛毯掀开,毯子很脏。他坐起来,条件反射般地揉揉前额,把元气召回来。
他意识到这是个旅馆单间。嘈杂无度、臭虫穿行、酒鬼四仰八叉横躺的便宜旅馆。这种地方既没窗帘,更没独立浴室。他想起成名前住的地方。那个默默无闻、身无分文的黑暗岁月,他长久以来一直在努力将它清除出记忆。
钱。想到钱,他赶紧摸摸衣服,这才发现那身病号服已换回手工真丝西服,不过已皱得不像样。内口袋里那卷大面额钞票好端端的还在,他本打算用这卷钱去拉斯韦加斯挥霍。
手中有钱,心里不慌。
他把目光扫过房间,想找部电话。没有,当然没有。前厅应该有。可他该打给谁呢?希瑟?经纪人艾尔?布利斯?《塔夫纳秀》的制片人莫里?曼恩?他的律师比尔?沃夫尔?也许应该挨个儿打一遍,越快越好。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重心还不稳,嘴里忍不住骂了几句。一种动物的本能重新攫取了他的心智。他稳住身体—强壮的六型体魄,以便应战。但他却不知对头到底是谁?想到这一点,他感到恐慌。在他记忆中,这是他长久以来第一次真正感到恐慌。
到底过了多长时间?他自问,答案却无从知晓,根本察觉不到,也无从分辨。只知道现在是白天。肮脏的玻璃窗外传来奎波疾驰而过的嗡嗡声。他看了看表,十点半。没用。他不知道是哪一年,没准已经过了几千年。表上的时间毫无意义。
还是得打电话。杰森走出房门,穿过走廊,灰尘扑面而来。他找到楼梯,抓紧栏杆,一步步挪下台阶。最后,总算跨进空空荡荡、阴郁湿闷的前厅。前厅角落里放着几把椅子,靠垫都破了。
幸好还有零钱。他投进一美元金币,拨通艾尔?布利斯的电话。
“布利斯经纪公司。”传来艾尔的声音。
“听着,”杰森说,“我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以基督的名义,赶快过来接我离开这鬼地方,去哪儿都成。你明白吗?艾尔?你在听吗?”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接着,传来艾尔?布利斯冷淡的回应:“谁在跟我说话?”
杰森吼了回去。
“我不认识你,杰森?塔夫纳先生。”艾尔?布利斯说道,语调仍然不带丝毫情感,保持置身事外的超然,“你确定没打错电话吗?你想找的是哪位?”
“找你,艾尔。艾尔?布利斯,我的经纪人。在医院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会在这儿醒来?谁把我送过来的?你不知道?”他尽力自持,把恐慌情绪压下来,努力让话说得更合理些,“你能帮我找到希瑟吗?”
“哈特小姐?”艾尔轻声笑了起来,没有答话。
“你——”杰森狂怒不已,“作为我经纪人的历史,正式完结!没什么可说的。不管情况如何,你都出局了。”
他又听到艾尔?布利斯在那头轻笑,然后,咔嗒。再然后,就没有声音了。艾尔?布利斯挂了电话。
我要杀了这个婊子养的,杰森心说,我要把这个杂种秃头死胖子撕成碎渣。
他到底想怎么样?我不明白。他出于什么目的突然间跟我对着干?基督在上,我他妈到底怎么惹到他了?他和我十九年的交情,一直是我的经纪人。这种见鬼的事以前从未发生过。
我得再试试比尔?沃夫尔,杰森下了决心。比尔一直在办公室,就算不在,也能随时联系上他。我要找到他,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什么回事。他把第二枚金币丢进投币孔,凭着记忆拨通了比尔的电话。
“沃夫尔和布莱恩律师事务所。”是女前台的声音。
“帮我转比尔。”杰森说,“我是杰森?塔夫纳。你认识我。”
前台说道:“沃夫尔先生今天出庭。您可以和布莱恩先生联系吗?或者等到今天下午沃夫尔先生回到办公室后,我让他给您回电话。”
“你知道我是谁吗?”杰森说,“你知道杰森?塔夫纳是谁吗?你看电视吗?”
他的声音有一瞬间几乎完全失去控制,音调陡然拔高,声线像是破裂了。他用尽本事,总算重新控制住声音,但双手还是忍不住颤抖。实际上,他的整个身体都在战栗。
“我很抱歉,塔夫纳先生。”前台说,“我真的没办法和沃夫尔先生或……”
“你看电视吗?”他说。
“看。”
“那你怎么会没听说过我?《杰森?塔夫纳秀》,每周二晚上九点?”
“我很抱歉,塔夫纳先生。您真的必须直接和沃夫尔先生说。请把您的电话号码告诉我,我会记下来,并请沃夫尔先生今天回电给您。”
他挂了电话。
我疯了,他心想。要么是她疯了。她和那个婊子养的艾尔?布利斯都疯了。老天。杰森离开电话,坐进一张褪了色的沙发椅,双腿兀自颤抖。坐下来的感觉不错,他闭上眼,慢慢地深呼吸。开始思考。
他告诉自己,手里有五千美元,全部是官印大面额钞票。这么说,我还不是全无希望。另外,那玩意已经从我胸口脱落了,包括摄食管。一定是医生用外科手术把那些玩意全取了出来。退一万步说,我至少还活着,我该感到高兴才对。他转念又想,是不是发生了时光倒流?得找张报纸看看。
他在身边的长沙发上找了份《洛杉矶时报》,上面写着1988年10月12日。时光没有倒流。12号正是他节目播完遇到玛丽琳,让她摆了一道,送进医院差点死掉的第二天。
他突然想到一个主意。杰森开始细细翻阅这份报纸,直到看见娱乐专版。最近三周,他每天晚上都在好莱坞希尔顿酒店的波斯大厅表演。当然,周二除外,他得上节目。
酒店的人为此连续打了三周广告,但在这份报纸上,却完全不见广告的踪影。他感到心跳开始加速,也许是在别的版登的。他马上从头仔细扫过报纸的每一版内容。艺人广告一个接着一个,但没有一条提到他。这不可能。过去十年,无论在哪家报纸的娱乐版上,都能找到他的脸。绝不会有例外。
我再试一次,他决定。我再试试莫里?曼恩。
他打开钱包,想找到写着莫里电话号码的纸片。
钱包很薄,不对劲。
他所有的ID卡都不见了。没有这些卡片,他就无法生存。没有这些卡片,他就无法通过警察和国民警卫队设置的路障,会被当街射杀,或是直接送进强制劳动营。
没有ID卡,我两个小时都活不下去,他对自己说。我甚至不敢走出这个破旅馆的大厅,不敢公然上街。他们会把我当成从校园里逃出来的学生或教师。我会像奴隶一样在劳动营里干重活,干到死为止。我会变成他们口中的非人。
他心想,我现在的第一要务是活下去。去他妈的名人杰森?塔夫纳,我回头再来管这档子事。
他能感到全部神经都在调动六型基因所决定的强韧个性,整个意志开始专注于当前的危机。我不是普通人,他提醒自己。我一定能应付这个考验,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想尽办法。
比如,有了口袋里这叠钱,我现在就可以去瓦兹区弄到假ID卡。能买一大堆。我一直听说那儿有不少小混混干这营生,手里这些钞票足以让他们蜂拥而上。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和这些人渣打交道。现在,我不是杰森?塔夫纳,也不是坐拥三千万观众的大明星。
这三千万观众,有谁现在还记得我呢?如果“记得”这个词没用错的话。我的口气就像自己已经七老八十,是个过气了几十年的明星似的。可现实情况又不完全是这样。
杰森回到投币电话前,在黄页上找到位于艾奥瓦的出生登记控制中心号码,用了好几枚金币,耽搁了好一阵工夫,才最终联系上那里的职员。
“我叫杰森?塔夫纳,”他对工作人员说,“生于1946年12月16日,出生地是芝加哥荣军医院。可否请你确认该信息,并将我的出生证明传真一份过来?我需要这份证明来申请新工作。”
“好的,先生。”工作人员将电话搁在一边,杰森等着。
工作人员又拿起电话,说道:“杰森?塔夫纳先生,1946年12月16日生于库克县。”
“没错。”杰森说。
“我处没有任何登记在该时间和地点的出生信息。先生,您是否完全肯定该信息无误?”
“难道你认为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以及在哪儿和什么时候出生的?”他的声音又快失去控制,但这一次他没去管它,恐慌情绪完全压倒了他。“谢谢。”他说完后挂了电话,浑身抖个不停。不光是身体在发抖,整颗心也在发颤。
我不存在,他对自己说。世上没有杰森?塔夫纳这个人。从未有过,也永远不会出现。让我的事业见鬼去吧,我现在只想活下去。要是什么人或什么组织想搞垮我的事业,没问题,搞吧。可你们未必也太狠了,竟想把我整个人的存在都完全抹掉?连我的出生记录都要销毁?
他的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搅动。他恐惧地意识到,他们肯定没能把所有的摄食管都弄出来。有些仍残留在他体内,还在吸食,在长大。该死的脑残婊子。我衷心希望她走投无路到街头去卖,两毛五就能干一次。
我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情,让A和R美术总监和节目总监这些人物亲自试音。去她的,算了,反正也没少上她。这件事算是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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