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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做一个淡然而大气的女子,不依恃,不强求。
若岁月静好,即可人淡如菊;若世事艰辛,亦可孤傲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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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代古典文学小花旦秦弋天以最精致、最唯美、最动情的语言带你走进华美而又幽深的后宫,引你领略倾世后妃的痴爱与怨恨、执着于从容!
19位绝世后妃,19段不同于流俗的旷世之恋,一定会令你深深心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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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一座金牢笼,千年红颜梦。
阴谋与算计,痴爱与怨恨,执着与从容,新一代古典文学小花旦秦弋天最新力作!
深情描绘妺喜、夏姬、文姜、息妫、梅妃、大小周后、阴丽华等19位绝世后妃的倾城之恋、爱恨情仇!比《甄嬛传》更虐心、更真实、更感动的深宫大戏!
为了争夺爱情她们勾心斗角、费尽心机,然而后宫中的真爱总是过于奢侈,所以寂寞也就格外清冷透骨,失望也就更加冰凉彻底。在惴惴不安与寒冷长夜后,她们选择了释然,而非继续惦念。一朝醒来,青丝已泛白。金雀钗、玉搔头依旧华美,却终究成为梦中一场宿醉。
★内文小窗口
她拥有翻云覆雨的才能,却对这天下不屑一顾,毅然拜服在爱情脚下。江山,被她弃如敝屣,所以倾尽天下,所以江河翻覆,她都冷眼相待。爱,才是她唯一的皈依。
我爱你,但在此之前我不得不毁灭你,唯有当你变成我所能爱的那个人后,你才能像我爱你一样爱我。
若无爱,要江山何用? ——妺喜
文姜是十分值得欣赏的女子,她骄傲地为自己活着。经得起赞美,也受得住痛苦。被人从高峰推落,便一步步从谷底爬起。一切起伏都如海面波涛,沉浮有时。
她最初的也是一生的爱人在齐水之畔,在临淄之滨,已等她许久。尽管不能爱,尽管不该爱,却仍是相爱了一世。
只可惜,那人是她最不该爱之人。所以千刀万剐,所以恶名加身。
而她一生,都不曾后悔过。 ——文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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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秦弋天,北方小女子一枚,闲时为文,倦时落墨。惯于字里行间寻访红尘,叩问年华。最难舍笔触间一抹清丽空灵,带着女子特有的细腻柔情,如梅子黄时雨,三月杏花天。所作之文,无不于清逸中蕴含难抹的深情与对爱最真挚的眷恋,却又可以独立于爱之外展现女子的从容气度,是新一代古典文学小花旦。已出版作品:《时光是最美的花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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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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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个人的地老天荒
年华为赌,执然作注——王昭君
且将此身都付与、落花故国——花蕊夫人
平生不识烟火色,花开花落自暄妍——梅妃
愿弃俗世空皮囊——钟无艳
沉默是一桩深情埋伏——息妫
红尘弃置,黄泉守候——班婕妤
第二卷 红尘流离因情惑
半面描皮半画心——徐昭佩
一生还情债,春江月影圆——大周后、小周后
且以枯骨圆满等待——王宝钏
可愿为我倾国倾城——冯小怜
碧波寒潭春去也,天上人间——珍妃
我是凡尘流离客——赵姬
第三卷 情在眼下,爱在掌中
情咒易解,真心难赎——夏姬
回首处,灯火已千家——文姜
在遇见你之前老去——万贵妃
前朝风韵,一杯清欢——萧皇后
深情是一桩藏好的毒——妺喜
唯愿隐忍度真爱——阴丽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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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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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个人的地老天荒
年华为赌,执然作注
【美人花语】
王昭君,字嫱,西汉秭归人,天姿国色,有“落雁”之容。入汉宫三年不得幸,后决意入塞和亲,为匈奴阏氏,守护汉和匈奴的和平。
宫词。春深寂寂。
凡间烟火入了墨,即为风骨;天上的神采落了地,便成了气度。
曾以为,红尘行路,走的不过就是那份坦荡,然而涉世越深,便越发现其中坎坷,虽少有性命之虞,却常担忧那终将凋落的繁华。
痴欲,贪爱,争斗,杀伐。每一桩得不到的心事,都在灵台深处,度化成目下劫难。
如美玉跌落寒潭,却依旧温润千年,只因有风骨一力相护。凡人庸碌,溺于荣宠,耽于浮华,为浮光掠影争斗不休,却忘记守护心内的那份安然。唯有凡尘中的出尘客,方能以清苦为伴,在艰难岁月中独守本心。
传说,有人的地方便有杀伐决战。流离岁月,干戈扰攘,纵无利刃可劈斫天下,却有一份风骨,足以安身立命。
江湖险恶,两心相忘。若无傲骨支撑,不足行于世。
后宫,就是这样一片不可言说的江湖——女人的江湖。
仿佛流离于红尘之外的一方天地,隐匿于后土皇天的重重帷幔下,却不是那安然避世地。以流言撑裹皮囊,以血色模糊视线。一任刀戟纷繁,杀伐喑哑。
后宫岁月,阴冷幽长。如一场又一场的往复,因魂魄始终无处超度,所以夺皮为人,再入尘世。那旧的魂灵附着了新的皮相,在其中生生世世,往往返返。一生一世,也无从超度。
只因路从来是自己选择的。争荣宠,争富贵。自己的债,须己还;自己的孽,当自赎。
若能从头。销金为宫,覆雨为庐,可愿渡我,前往极乐彼岸?
大抵是不能够的。当决意披挂肉体凡胎征战后宫时,便注定了这孑然的宿命。前世今生,独赴红尘,决战江湖。
后宫。有多少人一去不返?有多少人来了又去?
是谁,独立高楼,望断琼楼玉宇后,再以寂寞之眼,将每个人挣扎的痕迹纳于眼底,虽不是置身事外,却已有出尘之姿?
那一双眼,渺茫,绝望,却于绝望中饱含倔强。放眼茫茫寰宇,每个挣扎的人,不过如蝼蚁。荣宠从不是安身立命的来路,唯有自赎,方能于穷途末路间求得解脱。
固然前路多困厄,却仍有一弯淡然、一剪从容候你于无边月色中,待品茗清苦,独斟繁华。
挣扎于世,一切入骨哀痛,只在天地呼吸间。却有山川风骨,立于不败之后。傲然斜观,将花开花落看成美满。
我打马立于此。等你和那故事,悄然路过。
决然。年华赌局。
长河落日,塞北风霜。当大漠羌笛换过新一季长安春柳时,她将原乡梦土,于胡地安营扎寨。
一切难以言说的挚爱与哀恸,跌碎在胡地风霜之上,仿佛千秋清梦一场。
她转身离开汉宫的地,却一刀劈开塞北的天。也许,终其一生,她再也从这个梦中醒不过来了。
一切本是顺理成章的开始,又为何要戛然而止?
一梦原乡之地,是大汉秭归。当第一声杜鹃啼红时,她回望最后一眼碧水青山,将此身赋予长安汉家。汉宫群芳谱上,落下一个美丽却羞怯的名字——“王嫱”。
因容貌出众,她以良家子的身份入选掖庭,此一去山长水阔,前路无从知。那宫墙中,埋伏着她不可预知的未来。
她生于江之北,披曳山光水色,便是身上衣裳、颊边风景。只因这份得天独厚的美,使她傲然于世,纵然于人心繁复的汉宫之中,也依旧不改明艳本色。
她的美,敛于自然,纳于星月,纵然有佳丽三千,那份超凡脱俗的美,亦无人能及。
所以,当画师毛延寿为她画下那幅供皇上挑选的小像,明里暗里都向她索要贿赂时,她回之的,是冷冷的轻蔑一笑。
她并非不懂人情世故,而是对自己的容貌太过自信,以为不需别人帮衬。所以,在她断然拒绝给予贿赂后,毛延寿悻悻而归,将一滴乌墨不偏不倚,恰点在她的小像正中央。
只因暗夜里一滴乌墨,人情冷暖,她此后独尝。
从此,三千佳丽,她成了其中最不为人注意的一枚。初时的希冀与自矜,渐渐在无人理会的寂寞冷落中凋零。有许多名字,渐渐地流传于宫娥间,成为一朝荣宠极盛的神话流传。身边的宫娥或一朝荣宠天下知,或同她一样,碌碌于这冷如冰窖的汉宫中。
只因孤高的气性和难测的人心,终使明珠蒙尘。
掖庭宫娥无数,她始终不曾见到他。恍然间,竟已是三年岁月萧萧落地。
汉宫之中已然有太多前车之鉴,那份不甘与痛苦,在岁月太过漫长的酝酿中成为一片麻木。仿佛一缕风、一段游丝的飘然过往,不曾惊动那金殿之上的他一分一毫。那样多的魂灵,挣扎于寒潭泥沼中,只为希冀着从层层乌云中投射下来的一丝光,将她们救赎。
可直至芳华已逝,却平生不识天子面。
这样可怕的岁月,只要略想一想,便让她齿冷心寒。
曾经热切的希冀如手中灯盏火苗,越来越弱。放眼四周,哪处不曾残留着同她一样宫娥的足迹。一生所挣扎的痛楚,如尘埃般微漠,不值一提。
周身如坠冰窖。子夜凄冷,让人无眠。
披衣起身,她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
汉宫灯火,犹映眼底,照彻眸中的孤寂与不甘。
未央宫。偌大的未央宫,上天可曾俯视过她们的宿命。她们如蝼蚁尘埃般卑微,绝望的挣扎呼告不如一阵风,能吹开涟漪,惊动寒冬一丝一毫。而她们的存在,为这寂寞岁月所作的每一寸挣扎,都算什么?
如一粟之渺于天地,如蜉蝣之暮死朝生。那样多炽烈的情感,终在一夜荒芜后,漂泊成风。
她终究是被辜负了。
伸出手,夜风冰冷,似这每一处无人问津的温度。夜风拂过,将不甘与绝望刻在骨子里。她忽然有着莫名的恐惧,她恐惧这方生方死,无人问津。
若她资质平庸,自可以怨天尤人,接受这无从更改的命途。可她不是。她不是姿容陋质,不是平庸之辈。她是国色天香,是心高气傲,是姿容婉丽绝色无双的王昭君。
如果,上天既注定这无可奈何的结局,又为何偏要赋予她这一身落花流水空皮囊。若要让她以绝色震惊世人,又为何让她无从改写这汉宫之中的幽幽岁月?
她不甘心!
寒意透骨而来,泪无声地落下。三年空寂岁月,她亦芳华渐晚。是不是,从此都可以心如死灰,接受这本不属于她的命途?
天边有流星坠落,将答案落墨成璀璨天书。如流星划过苍穹,不被珍视的,所以傲然毁灭。纵然粉身碎骨,也要那一刹的光耀夺目。
那一刹,她已懂得。所以,在需要五名宫女出塞和亲的圣旨传来时,她立足起身,决然请行。
和亲的消息仿佛于高峡深渊处进退不得。一方是无人问津的寂寞岁月,却仍可残存一分希望安稳度日;一方是风高浪险,却仍有一片未知的柳暗花明。
她决意,纵然洪流滔滔命不可抗,也要以决然为注,留下属于自己的字里行间。
那一夜,揽镜自照,独赏芳华。她用整整一夜的时间,为自己描画下这绝世姿容。妆毕,点绛唇,她仔细审视着铜镜里的脸,也审视着自己被辜负的年华。
铜镜里是一张陌生的脸。同那个无人问津的小宫娥宛然不似。决然、凛冽,还带着对辜负这宿命的金殿的不屑一顾。
洗尽铅华,她是隐于一隅的宫娥;浓妆艳抹,才是那个足以倾世的绝代佳人。
铜镜里。尘世间。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
她沉吟着。等待着明日反戈一击。
元帝,她已整装待发,你可全然准备好了吗?
回眸之际,已是第二日艳阳时。许多宫娥的脸上泪痕未干,唯有一人低眉而立,不喜不悲,神色莫测。
她敛眉等待,等待着那个一生中最扬眉吐气的时刻。
当她被礼官推出,作为珍贵的献礼奉送给匈奴呼韩邪单于时,原本低着的头昂然抬起。只那一刹,她听到来自无数人口中的低呼,金殿之上,风云变色。她知道,来了,她期盼的那一刻,终于到来!
那一刹,仿佛有万千艳光从她身上迸射而出。她的美艳,凡人无从抵挡。金碧辉煌的汉宫,刹那间失了颜色。
龙椅之上的他倏然被灼了目,那青筋暴起的手紧紧捏握住龙椅,却最终无力地垂下。悔恨与惊愕铺天盖地而来。阅美无数的他从未有过如此惊愕狼狈之时,而如今,面对着那默默无闻的小小宫女王昭君,他错愕当地,不知如何言说。
迟了,太迟了。迟到两人对面相逢,他却无从将她纳入怀中。
金殿之上,眸光之中。昭君与他狭路相逢,无从幸免。
惊艳穿心而过。瞳孔倏然张大,只那对视的一刹,他已然明白了她的复仇。以惊世美貌、倾城之容向他的不能慧眼识人,也向自己荒芜的年岁复仇。
美貌如劈天长剑,令天地倏然暗淡失色。唯有她的容貌熠熠,震慑整个汉庭。
丰容靓饰,光明汉宫,顾影徘徊,耸动左右。
元帝,她的美,你终于知晓了吗?
你可知,那样凛冽的美,恰来自被辜负后心灰意冷的决然?
她冷笑着回眸,看着金殿之上他错愕痛惜的样子,她欣赏着他被自己的美貌狠狠刺痛的模样。她的一生,从没有像今日这样扬眉吐气过。原来,那个一直以来高高在上掌控她们宿命的人,面对着自己的美貌,竟也有如此软弱无力时。
她想恣意地大笑,却有两行清泪从面颊滑落。她以自己的下半生,成全了这九天十地的赌局,只为博得他的一回顾。与他的对弈她大获全胜,可残局又该谁来收?她以自己的美貌为剑,狠狠地刺痛他的心,灼伤了他的目。她杀伐汉宫时才发觉,那把剑是从自己心尖拔起的。她要他鲜血淋漓,却不顾自己体无完肤。
那样多的等待,那对自己后半生命途的决然弃置,只为了这一刻的惊艳夺目。所有的委屈与不甘一朝迸发,所以光彩夺人,震慑汉宫。
当他的瞳孔倏然张大,脸上错愕惋惜的表情不言而喻,她知道,她赢了。
可是,那样貌似酣畅的复仇下,因有着太多怅憾与错过,所以始终不曾快意。
人生或有很多机会,但有关两人相遇的,只要错过一次,即成陌路。
心莫名地疼起来。为这不被珍视的宿命和不得不走上绝路的逼迫。如果当初,她在自己进宫之后能立刻承恩泽,是不是就不必再有今日的切肤之痛?如果,如果他在几天前能将那些备选宫娥亲自过目,也定然能发现其中倾国倾城的她。如果他当时挽留,她可还会这样决绝地走?
也许,她仍旧会的。真正的美从不勉强,理应来自两心最初相遇时的触动。他终究,还是错过了她。他终究只成了她生命中的过客,不曾给予她片刻花开。如今的这一切,是她自己争取的。她将自己推入这无可逆转的结局,只为那一刹的绚烂夺目。
她光耀万丈的生命,已在那金殿之上,那所有人目光被刺痛的时候完结。而此后的风沙万里、月黑风高,须她一力独挡。
最后一回眸,将一个冷艳的笑留下。泱泱汉宫,从此诀别,不复相见。
她走了。一去不回头。
傲骨。碧水青山。
有多少不被珍视的生命,在错过之后才枉然嗟叹;有多少被逼走向无可挽回的悲剧,皆因这不被珍视的人生。
一切的拼搏抗争与决然,只为了抗拒那份无从改写。所以孤注一掷,所以飞蛾扑火,所以将几载不甘与幽怨化为锋芒,斫开那金碧辉煌、高高在上的大汉未央。
昭君,是她将自己推向了这绝路,塞外风雪如刀,黑夜如渊。
那是一方新天地,待她只身闯荡。
风萧萧,路漫漫。她似孤绝侠客,独来独往;又如义士出征,一去不还。
漫漫的和亲征途中,她一袭红袍,手中所执,是见证了她三年荒芜岁月的琵琶。音如剑气,撩拨时如剑出鞘,惊落飞雁。从此,人们称其为“落雁”之容。
踏入匈奴之时,风沙扑面而来。她心中忐忑,不知胡人粗鄙,可能懂得她的绝色?
然而,两人对视的一眼,打消了她的一切顾虑。单于仔细地打量着她的美,却仿佛不曾读懂。她是美的,风华绝代,姿容俊秀,可那无双的美中却带着凛冽的风霜,仿佛刻在骨子里的倔强。他不懂那样柔弱如水的娇躯下,如何会暗藏着金戈铁马、狼烟风霜?
他不知,这样的美,凌厉、绝艳,只一眼便有窒息的痛,恰来自走投无路的决然舍弃。
只因那份倔强与不甘,让她独辟蹊径、遁走他乡。固然身处大漠风寒雪冷,却只要有赏花惜花人,便是安身立命的所在。
从此,她将此身都付与大漠孤烟、风沙落日。单于深慕她的美,封她为宁胡阏氏。
她希冀了那样多年的元帝,终究,只成了她生命中的过客。
她并不后悔以半生燃烧的代价换取那光耀万丈的一刹,她心痛的是这流离的宿命和无从改写的悲凉。她并非后人所标榜的识大体的女子,她只是一个不甘于屈服这荒芜岁月的女子。纵然如飞蛾扑火,也只为求那足够点燃一世的暖。
她拼尽一切所换来的,不过是为了抵抗这不被珍视的生命。连弃置都不是,她的宫中岁月从未留下过这样浓烈的情感。她是蜉蝣,是蝼蚁,任凭她在生活的泥淖中苟延残喘,都不曾惊动他一丝一毫。
世人总注意她惊世的美,却忽略了她骨子中的凛冽决然。无论是决意出塞还是留守胡地,她从来像个斗士,那样以身作祭,义无反顾。她傲然而决绝,只因不能忍受那不被珍视而枯萎的岁月,所以甘愿以性命作注,连通匈奴和大汉。
她并非意气用事,只是太过怜惜自己,不忍看着那生命在从未开放之际便萎谢。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感伤的是花事已了,却不知,她在乎的只是哪怕一刹的芳华。只要曾经被珍视过,甚至有一面之缘,便一生无憾。
可岁月付与她的,只是死寂的无人问津。正因为这份不甘、这份不屈,所以她以美貌为剑,剑锋所指,是那被荒芜的年华。那一刹,她的美艳令天地覆翻。
够了,她成了他的一块心病。此生此世,再难开解。
那金殿之上冷艳孤傲的一回身,她用三年岁月完成了自己的华丽蜕变。过程固然撕心裂肺,却仍有诀别之时的扬眉吐气以证初心。若无对于汉宫长乐未央的决然舍弃,又怎能有这塞北胡地的柳暗花明?
既然不被他、不被这无情的汉宫所珍视,她又何必要以这惊世容貌再成全一次他的不曾慧眼识人?她以这天下为一场豪赌,以年华和容貌作注。
全部身家性命在此,她孑然坦荡,来去无牵挂。
真正的眼界,不在于身处逆流审时度势,而在于跳出这一切,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从来以为,恩宠只有夺与不夺,却从未想过,竟有女子能跳脱出这狭隘的圈子,对他的青睐不屑一顾。
后宫之中,不过随波逐流。从没有过像她这般大胆决然的女子,仅因一片不经意的落叶,便将整片汪洋搅得天翻地覆。她以此一苇杭之,飞渡忘川、跋涉苦旅,终于到了曾经遥不可及的彼岸。
她以身作则,告诉万千后宫中的女子:
如果,环顾四周,汉宫已无路可走,那么,就让自己重新开辟一方新的天地。
因这不甘的独辟蹊径,她生命的大幕从汉宫风云化为匈汉天下。她的世界亦从狭窄的掖庭化为了更加广阔的大漠苍穹。
女子的世界不只有男欢女爱,更可有家国天下的万丈豪情。她以身作碑,将和平的誓言刻下。
她要守住这一切,守住这月白风清。如守护曾经希冀的爱情一样,守护它直到天荒地老。她还是那个以绝世容颜睥睨天下的小女子,是那个对汉宫与皇上都不屑一顾的王昭君。
纵然前路是风沙漫天,身后却有绵绵碧草,直至汉家。
她决意,将自身化为蜡炬,照亮离人来时路。
出塞,固然前路坎坷,却仍有一份自矜,留守在自己的月白风清后。纵然不被珍视,纵然无人问津,也仍有安然的姿态足以审视人生。
且以本心将艰难岁月一力守护。果然,那天涯海角的初识相遇,已是倾城时。
且将此身都付与、落花故国
【美人花语】
花蕊夫人,后蜀皇帝孟昶的宠妃,五代十国时期女诗人。幼能文,尤长于宫词,世传《花蕊夫人宫词》一百多篇。得幸蜀主孟昶,赐号花蕊夫人。因花蕊夫人正史记载较少,故多用野史及相关传说资料。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
水殿风来暗香满。
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
人未寝、欹枕钗横鬓乱。
起来携素手,庭户无声,时见疏星渡河汉。
试问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绳低转。
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
——苏轼《洞仙歌》
屈指西风,流年暗换。
长长的尾音停下。最后一句止了,空了。只余了一地的冷,像燃完的烟花。绽放一次,便再没有盛开的机会。
闭眼。抬头。风从耳畔掠过,氤氲着轻薄湿冷的迷蒙水雾。
那个夜,蜀地的摩诃池畔,清凉如水。
明明是酷暑,只因为最后一句,周身都冷了,静了。星辉如最轻柔的点缀,将风来无波的湖面幻化成了一声冗长的叹息。
那一年,苏子年过不惑。
他记起七岁那年的旧事,如浮光掠影在四十年的往昔中往返重现。有那样多的影子飘上来,沉下去。他努力去抓,过往却透指而过,不留给他一分一毫,如天地沙鸥来去自如。
四十年的小窗幽记、冷落情怀,如今在茫茫星夜下,化作南柯一梦。
追念往昔,他执笔往事,写下这首小词,并在序言中这样写道:
余七岁时,见眉山老尼,姓朱,忘其名,年九十余。自言尝随其师入蜀主孟昶宫中。一日大热,蜀主与花蕊夫人夜纳凉摩诃池上,作一词,朱具能记之。今四十年,朱已死久矣。人无知此词者,但记其首两句。暇日寻味,岂《洞仙歌令》乎?乃为足之云。
此词落成,梦回摩诃池。
摩诃池始建于隋,是昔日后蜀皇帝孟昶与宠妃花蕊夫人纳凉的地方。而今,在这清凉的夜色下,他抬头,望见斗转星移。
眉山老尼慈祥和善的面孔在脑海中闪现,他犹记得她用苍老的嗓音唱出前两句词时,那古老而梦幻的感触。
前朝旧事,如梦成空。当所有繁华寥落,她在沧海桑田后蓦然回身,终以一袭缁衣芒鞋,怀纳天地。
四十载匆匆而过,老尼想来已同旧时风烟一同作古。他摊开手,置于掌中的,是今夜星辉。
以星为墨,以河为帛,他提笔凝神,草草勾勒下那旧时风华。
那夜,星光璀璨,银河如波。并肩抬头,只见繁星点点,仿佛窥探人间的无数双瞳眸。没有屏障,没有阻碍,一枕星辉直直落下来,将整座水晶宫映衬得宛如身处天幕。
四周俱寂,是最古朴的万籁自然。风过处,揉碎一池仲夏梦。
孟昶有些醉了,轻轻地倚在她的肩上,慢慢地行至水晶殿前。殿内殿外,一片澄澈清明。
夜如潮水,漫延过两人依偎的侧影。举头而望,是满目星河婆娑。
四周那样静,只能听见两人的窃窃私语声。
穹庐苍茫,天地浩瀚。广袤的天宇下,只此二人,相拥而坐。
风起时,竹林花丛不住地摇摆。他望着身边仅着蝉翼般轻薄小衫的她,偷来一缕星辉,细细描摹:
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
水殿风来暗香满。
绣帘开、一点明月窥人,
人未寝、欹枕钗横鬓乱。
起来携素手,庭户无声,时见疏星渡河汉。
试问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绳低转。
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
——孟昶《玉楼春》
枕一池河水,眠一宿夏荷,他素笔写情事,诉尽风流。分明是意境香艳的句子,在他笔下,却能如此清新婉丽。
小笺落成时,身边的她已悄然而眠。他玩味着那清丽秀雅的句子,遥岑远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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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将万千愁绪化成一句薄叹。
想来,西风来处、流年暗换的情景,已近在眼前了。
很多年后,在同样暑热无风的夏夜,蜀地的人们都会想起后蜀君主孟昶和其宠妃花蕊夫人的那段往事。清丽、香艳,还带着夜色的空灵隽永。
在马蹄尚未踏破之前,一切的一切,都如昨夜星辰昨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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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夜,因此而清凉如水。鲛绡帐与青玉枕、冰簟与罗衾齐备于水晶殿中,只待两人前来乘风纳凉。
明澈凉寒,不惹尘埃。处处都是星辉朗月,碧波轻漾。再加上神仙眷侣般的两人,宛然不似俗世凡尘。
那是一片流落于红尘之外的避世地,清雅、明丽,还带着夜风的温柔缱绻。那里,是遍地烽火、狼烟憔悴之际,一片独辟的桃花源。
因这美景出落凡尘,因这两人逍遥若仙,所以从不去考虑兵荒马乱下的江山飘摇,亦不曾想过,当纷杂马蹄踏碎琉璃盏,恰是流年暗换时。
那时的他们,仍在蜀地温柔西风中,过着郎情妾意的日子。在他见到她的第一眼,佳丽三千都成了昂贵的陪衬。世上之花皆形容不出她的美貌,因此他妙笔神来,为她取号为“花蕊”。
少年时的孟昶英武有为、励精图治、勤务农桑,使蜀地中兴富庶。那时的他意气风发,又兼有才貌倾城的佳人在侧,此生此世,但愿逍遥度日。
在他特意为她开辟的牡丹苑中,两人日夜盘桓于花下,以花意入酒,取春风小酌。道士申天师投其所好,献上两粒红栀子花的种子,开花之日,竟成六瓣,幽香清雅。那独特的花瓣被蜀地女子画在团扇上,以闺阁丹青描绘下那一团锦绣,让人生出无限清丽遐想。
只因她喜爱牡丹花和红栀子花,他便命官民人家大量种植牡丹,并为她发下宏愿说,定要使成都牡丹甲洛阳。
雄心壮志虽好,却不是为江山。
蜀地从来富庶,故遮掩了身后的风雨飘摇。此时正是兵荒马乱之际,可那曾经征战天下的双手如今用来荒唐儿戏,曾经励精图治的雄心而今只知浸淫享乐。他沉浸在自己所搭建的美梦中一天天沉溺下去,直到所有的宏图伟业都被赵匡胤的兵马踏成了一场幻灭。
宋军攻来时是那样突兀,丝竹管弦骤然被战马的嘶鸣扯破。百姓环顾四周,面面相觑。他们从来以为蜀地富庶安稳,从未想过竟也有兵临城下时。
然而,因有着那句“流年暗中偷换”在,一切突兀的裂帛之音,都成了顺理成章。
流年,暗换。偷走了郎情妾意、窃取了安稳岁月。水晶宫外,血流成河。
剑门关外,马鸣不前。短兵交接火光迸现时,蜀军已大败。
直到此时,她才恍然顿悟。那个一直以来给她安稳牢靠的肩膀终于倒下,那个曾经意气风发、年轻有为的蜀主一夜之间已骤然苍老。
他终是从明君成了亡国之君,而她,将会成为天下万夫所指的亡国祸水。
悔恨与不屈铺天盖地而来,在摩诃池畔,在水晶殿中,她从未考虑过竟有这样兵败如山倒的狼狈一日。她并非不懂政事,而是那样地相信那个曾经孔武睿智的男人。她以为纵然天塌下来,也有他为她担当。
可如今,天真的塌了,需要他们两个人顶。
如果亡国之痛她可以一力担当,宁愿穿心而过也不愿波及这万千平民。可惜,一切的时过境迁,都在两人毫未察觉的眼底下悄然发生。等他们想要重塑江山时,却已无力扭转乾坤。
曾经风起无波的水晶宫畔,如今电闪雷鸣,掀起狂风骤浪。波浪滔天,尘埃蔽日,蜀地的最后一片桃花源,最终也沦丧于狼烟烽火下。
可纵然国破人亡,也应有气性彰显傲骨,为蜀国保存最后一分颜面。她昂首而立,大不了,便落得个与国同殉。然而,血性胆气未平,大殿之外忽然传来遥远的呼告。字句渺茫,却顺着风声真切地送入她耳中:蜀主孟昶已然投降了宋兵。
节节败退,溃不成军。没想到,他竟这样轻易地降了。
她愕然立在当地,只余衣袖在狂风中上下翻飞。在刺目的阳光下,扬起一地荒芜尘埃。
他轻易的投降如一柄匕首,狠狠地插在她已然千疮百孔的心中。真正入骨的失望来自于最爱的人的所作所为,远远比外人的伤害更加残忍而猝不及防。
是那一刹,她恍然发现,他变了。
他再也不是雄心壮志守住祖宗基业的蜀君,而真正成了一个日日只知花天酒地沉溺于享乐的后主。他的气性节烈反倒不如她,一个甘愿以身作殉的小女子。如果说深宫之中的她不干政事,那么他在水晶殿畔听习习凉风时,就不曾考虑身后蔓延的狼烟烽火吗?
亡国,或是两人沉溺于花天酒地的合力为之。国破家亡时,她情愿拼却性命,报答这在此生活了二十余年的故国。仿佛惨烈的鲜血序幕方才拉开,却因他的骤然投降戛然而止。那份气性与胆魄,被噩耗生生地冻在了骨子里。
他对待她情意如山,她也愿为他此生执着。可如今的他,已然不配了。他再没有气性,再没有胆魄,他不再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个他。
默然许久,她仍是最终选择了同他出降。她还是舍不得。她舍不得只留他一人在宋朝做阶下囚,孤苦无依,形影相吊。她下不了那样的狠心,他终究待她情义如山,她理应陪着他,无论何时何地。
两个人就这样默然来到了汴京。
金殿之上,山呼万岁。大宋皇帝赵匡胤早已闻听她的气性与才名,玩味般地,让她赋诗一首。
她默然。回想起那血流成河的剑门关外,面对着改颜江山、更姓王朝,将无处发泄的胸中郁气、满腔不屈冷冷掷地:
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
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述国亡诗》
金殿之上,她慨然高吟,如燕赵义士,悲歌唱彻。
一首诗毕,大殿内外,鸦雀无声。
安坐于龙椅之上的赵匡胤望着她,渐渐地迷茫起来。
阅人无数的他竟似是看不透她,看不透那娇小柔弱的身躯下,暗藏着怎样的气节与胆魄。那孤勇与才华,如星坠刹那间点亮了死气沉沉的宋宫。偌大的宋宫,她独立于金殿之下。那份视死如归的傲然睥睨,飞冲九霄,直指日月。
他打量着决然傲立的她。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似乎有万千金戈铁马,于她身后呼啸而过。
赵匡胤慨然,对她欣赏之余更多了几分敬佩。从此,他将她置于宋宫,安稳度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的下半生已然定调时,无人注意到在金殿之下慨然高歌的她,已因美貌与才华令己身置于另一层滔滔洪流之中。赵匡胤之弟赵光义隐匿于暗夜之中,面对着她的倾国容颜,心中已然有了计较。
那一年的秋季,孟昶暴卒于寝宫。其中是非,众说纷纭。唯一确凿的事实是,从此以后,她要独自一人活在偌大的宋宫,风霜瓦冷,再无人知。
美貌与才华让她轻易俘获了宋宫之上两个最高贵的身影。她夹杂在赵姓兄弟的示爱中,他们一个许诺她大好河山,一个许诺她荣华富贵。可她心中残存的,却仍是对他的想念。
北地风凉,人心易冷。即便是盛夏之日,她的居处却依旧冷如冰窖。她时常想起那夜凉如水的摩诃池畔,想起那如裂帛般戛然的“流年暗中偷换”。
西风尽处,暮秋憔悴。她隐忍压下心中的屈辱与不甘,只为与他同来北地。却不曾想到,他终是先她而去了。
思君令人老。她在脑海中还原着他的容貌,以素笔绘出深情,将他的画像高悬于居处,人来也不避。当赵匡胤问她此是何人时,她默然低语,说那是送子花神。
寄人篱下,苟活之际却仍不忘旧情君恩。此画渐渐流传出宫,人们家家供奉,以求多子多福。在身居宋宫的孤苦岁月,她以此完成对他刻骨的默然思念。
后蜀的牡丹,已成秋泥纷落,永不再开。赏花人连同牡丹群芳,一起凋零在她记忆的幽径中。
在梦中,她仿佛于寒冷的北地,又闻到了摩诃池畔夏夜的芬芳。
又是一年西风来处,将新一季韶光暗换。此后的她在正史中再难寻觅,北宋的《闻见近录》中记载着有关她结局的只言片语:
赵匡胤同亲王赵光义饮酒围猎,赵光义趁花蕊夫人折花时,引弓一箭将她射死。而后哭劝赵匡胤应以社稷为重,不能为女子轻江山。赵匡胤并不以为意,两人饮射如故。
不以为意,饮射如故。
她的死,如石沉大海,再无声息。
最后的结局突兀,未成曲调戛然而止。她生命中的喧嚣被一笔带过,结尾是突兀的寂然,未能有预期的收梢。所曾希冀的结局,以突兀且惨厉的方式摊开在眼前。
没有缘故。最后那又狠又冷的一箭,让一切是非尘埃落定。
揉碎桃花红满地。她孤身一人,完成了独居宋宫的传奇。
喧嚣的大幕就此落下,她的死为天下知,却无人疑,无人问。在一切已成定案后,寻章摘句间,却有惊天阴谋骤然现世。使她自金殿上慨然高歌后,又以振聋发聩之响震惊世人。
有野史记载,花蕊夫人被掳至宋宫后,终究意难平。她用貂蝉之计,以美色离间赵氏兄弟两人。赵光义狡猾,已然有所察觉,在太祖尚未对他起疑时一把将她射落于箭下,完成了对自己霸业的预谋。
那最后戛然而止的无情一箭,正是她以血为祭,对蜀国、对他的最后报答。
旧书卷语焉不详,无绮文丽句可摘。却将她的一生终止在寒冷的宋宫,轮回于清凉的摩诃池畔。
往事以花酒开篇,却以鲜血作结。将所有关于她的记忆,留在了那冷然睥睨的绝世悲歌中。
气性孤勇,胆魄昭彰。寒风肃飒中,她傲然昂首,独立宋宫。
虽千万人,吾往矣。
但屈指西风几时来,又不道流年,暗中偷换。
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这句太过应景的词。
因这无尽的流年偷换,使良辰美景变作断壁颓垣,神仙眷侣化为寒凉枯骨。流年如水波萦绕指尖,可以触摸,却无从驻足。时空渺茫,如无尽的夜风漂泊在广袤的荒野之上。去不得,留不住,所能做的也只是凛然于天地,化万物而为一。
时光过得那样快,在无暇顾及身后事的时候,隐患如蚁,已悄悄侵蚀着百年江山。纵然追悔莫及、深明大义,烽火憔悴后,留下的也只能是一抔气节而已。
若能预知后事,不如在一切尘埃落定后,便如那眉山老尼一般遁入空门。望断世事纷繁,饮尽琼醪清洌。
且将烟云抛身后,她安然却浓烈的一生,就此轮回于那个夏夜的摩诃池边。
那是她与他的相守。
水晶殿外,是两个人的星辰永夜,两个人的碧水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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