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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龙战2.风云决(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一个魔鬼,唯以爱谅解。每个女人心中都潜伏着一个烽火枭雄,唯以爱苏醒。)

書城自編碼: 2108093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青春文學玄幻/新武侠/魔幻/科幻
作者: 紫薇朱槿
國際書號(ISBN): 9787539963204
出版社: 江苏文艺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3-08-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320/260000
書度/開本: 16开 釘裝: 平装

售價:NT$ 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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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族觉醒、四面楚歌、热血征程引领龙族子孙身临其境感受畅快淋漓的巅峰之战。
內容簡介:
这是一次关乎使命的选择,拯救!便是脚跨神兽横扫八荒。
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浩劫,终结!便是身负重责踏破仙尘。
千年前,天空界一场浩战,天族与水族斗得两败俱伤,龙族之女不惜生命代价发下最恶毒诅咒——水魔珠出世,将覆灭整个天空界。千年后,水魔珠即将出世,天族四灵奉西王母之命,到现代的人间界寻找可以封印水魔珠的命中人,结果罗紫薇——这个现代的麻辣女孩在神兽朱雀、玄武的威逼利诱下穿越时空,来到了天空界。为了寻找水魔珠,揭开千年之前神秘的东海龙族之浩战,她以身犯险,出入神舟岛,斗战翅翼巨蟒,竟不料出师未捷,魂飞于巨蟒的毒噬之下…
關於作者:
紫薇朱槿,本名曲磊,女,山东人,中国作协会员。短篇作品发表逾百万字,两部中篇小说被改编为儿童文学口袋书,已出版长篇小说《凯旋?鸢尾》《深度迷失》《龙战I踏歌行》等十余部畅销作品。
目錄
第六部 龙城破云下 001
第二章 商机无限 002
第三章 畅游龙城 008
第四章 肝榆尸变 015
第五章 诡异命案 023
第六章 疑云重重 029
第七章 月桂异变 035
第八章 大战虫姪 043
第七部 炎荒重生 050
第一章 吉光鼠皮 051
第二章 不尽村落 057
第三章 冰晶地炎 063
第四章 陌生感觉 069
第五章 大战神君 075
第六章 地震浩劫 081
第七章 洞中探险 088
第八章 别前表白 094
第八部 异荒四灵 100
第一章 时空旋涡 101
第二章 出云四杰 107
第三章 青龙之约 114
第四章 医者仁心 120
第五章 仙剑赤耀 126
第六章 无奈受命 133
第七章 寻找良策 139
第八章 前嫌尽释 146
第九部 空荒夕琦 153
第一章 地族邪阵 154
第二章 武罗女神 160
第三章 洞中奇遇 166
第四章 水泽遇险 173
第五章 灭沼深处 179
第六章 夕琦武罗 185
第七章 生死不渝 191
第八章 双圭再合 197
第十部 魔荒地藏 203
第一章 神仙帝台 204

第二章 刑天血牌 209
第三章 演武大会 215
第四章 紫薇被掳 222

第五章 五局二胜 228
第六章 连战连败 234
第七章 关键一战 240

第八章 飞鹤刑天 246
第十一部火焰莲真 252
第一章 觐见国王 253
第二章 魔鬼沙漠 259
第三章 蚁国内乱 265
第四章 蚁后蚁宁 271
第五章 二女遇险 277
第六章 离原盛会 283

第七章 大闹婚礼 290
第八章 女仙仙琼 297
终 章 多情无情 303
內容試閱
第二章商机无限
天气晴好,微风戏弄着门口的珠帘,倏忽穿了进来,沾染了珠帘的清朗与薛荔的香气,但这并不能令人精神振奋。紫薇坐在柜台前,无聊地跷起了二郎腿,修起了指甲。玉颜坊开张已经是第二天了,除了第一天开张时鞭炮噼里啪啦热闹得吸引来一些闲人,紫薇自制的花花绿绿的宣传单发放了无数张,有些还沦落到成为别人包东西的废纸,再就只有路人经过时,向里瞥一眼。一天里总共就一个中年女人跑进来,还是很认真地询问能不能让她恢复到十八岁的模样,紫薇暗骂你以为我这有时空转换机啊,好声哄走了那女人。这玉颜坊真可称得上门可罗雀。
这第二天又是这样,已是日过中天,红影微斜,午后天气炎热,眼见得又是一天虚度,紫薇很想重重叹气,但见聘来的三个按摩师都在眼巴巴瞅着自己,自己这老板要再没信心,更是不得了,于是只好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摇晃着腿,优哉游哉。
却说当日,紫薇确定要开店,既然定下目标,她也毫不耽搁,马上托女夏夫人找了家熟识的珠宝商,将一方最不起眼的玉石换了一百枚金币,又有了女夏提供的房屋,一切就简单了许多。
紫薇设计出玉颜坊内的基本装潢,工匠日夜兼工,她又招来了三名懂得按摩的年轻女子,在女夏夫人的帮助下,三天里她就将玉颜坊一切操办妥当。
此刻,玉颜坊内还飘着新刨木花的香气,虽然基本都被紫薇摆放的香草香气所隐没。前进里薛荔藤萝飘逸,处处可见精巧的古玩珍品,不少都是女夏这半个老板贡献出来的,后进里沿小小山水庭院可达中厅的四间美容室,一间室里一条长榻,炫人眼目的洁白床单一丝不乱地罩在长榻上,更配有更衣室、梳妆台,任何一踏进来的女客都会被这里的高雅氛围吸引。尽管紫薇以现代化的手段经营,但龙城的妇女们却不识货,不知道美容这项在人间界吸引了无数女人竞抛钱的现代化商业行为是做什么的,这不得不让紫薇引以为憾,后悔自己上学时怎么没有多学习研究顾客心理以及锻炼出超凡口才的课程。
“紫薇,还不快迎接贵客上门!”女夏今天穿了一套深蓝色银丝挑绣瑶草图的衫子配同色的长裙,越发衬得脸色娇嫩,明艳照人,此时笑吟吟地挑开了门帘叫道。
紫薇吓得一个高儿跳了起来,急忙整理了一下衣服,跑到门口,摆出恭敬迎宾的架势。
三位贵妇在女夏的带引下走了进来,且不说她们的衣饰华贵,但看门外停的三辆车,就绝非普通人家能够拥有的。
“这位是北正补夫人巧悦夫人,这位是城里太学主傅的夫人细枕夫人,这位是拥有五家食庄、四家帛屋、三家当铺的城郁老板的夫人凤笺夫人。紫薇,还不快快为三位夫人准备一下。”女夏对紫薇使了个眼色。紫薇立刻明白过来,马上招呼着女夏稍坐奉茶,三个按摩师分别招呼了一位贵妇,进了后进更衣,然后引进不同房间,各自忙碌了起来。
玉膏却是紫薇的不二秘籍,趁贵妇们更衣,紫薇溜进自己的密室,将玉膏挑了一小点,用水调开,又分成了三份,才将这稀淡的玉膏水分给了按摩师们。
其实这玉颜坊内的工作极为简单,不过就是点着上等熏香静心安神,用纱布浸上玉膏为顾客们做半个时辰的面膜,然后洗净,再让按摩师们为顾客按摩脸部及后背,再用些自别处购得的比较高级的脂粉。真正倚仗的不过就是紫薇秘而不宣的玉膏罢了。
待紫薇将玉膏水分发下去,后进的工作上了正轨,紫薇才跑到前进,将冷落了半天的女夏重新招呼起来。
“你客气什么呢?我又不是外人,好歹也是半个老板嘛。紫薇,我跟你说,我今天请来的这三人,在龙城内官场、文界、商场夫人圈里各自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她们的一言一行也都能影响到各自的圈内贵妇潮流,所以咱们的玉颜坊能不能一炮打响,全看你今天的表现了。”女夏以袖掩唇,却掩不住一脸的笑容,似是对紫薇的能耐极其放心。
紫薇嘿嘿一笑,与女夏东拉西扯起来打发时间。
过了大半个时辰,三位贵妇一脸喜色地从后进走了出来。紫薇一望她们的脸,心中笃定,即使是人间界最高级的美容服务也无法与玉膏的功效媲美。巧悦夫人脸上原有的一脸黄褐斑淡薄了许多,细枕和凤笺夫人脸上也光泽了不少。
三位贵妇喜笑颜开:“这美容果然是妙啊,脸上的皱纹都少了许多,真是多谢女夏夫人,为我们指点了这么个好地方。”
女夏矜持一笑:“这也多亏了紫薇姑娘啦,我脸上的红肿也是她治好的,你们还是谢她好了。”
紫薇微笑着向三位夫人致意:“希望夫人们每隔半个月来美容一次,这样,不但可以防皱去斑,而且还可以保持这种效果。”
三位贵妇满意而去,每人留下了五百银币。
照说,紫薇手头的玉膏按这种用法,即使每天招呼二十位客人,也足够用个十年八年的。人工费、脂粉费这些真正的费用其实连要价的五十分之一都用不到。但紫薇也深知这些贵妇心理,只有要价高但又能在她们接受的范围内,她们才能真正认同这种商品与服务,太便宜了,恐怕会伤了这些贵妇的自尊吧。但是谁知道这会不会是紫薇奸商心理下找的一个借口呢?
果然,女夏夫人打的这个首领效应起了效果。三位夫人回去后在各自的圈里一宣传,那可真是不得了,紫薇的玉颜坊天天爆满,四个床位根本不够用。紫薇又招了四个按摩师加以培训,然后加了四个床位,就这样,夫人们的预约也是每天从早排到晚,即使在前进一等就是一两个时辰也甘之若饴。一时间,龙城有钱人家的夫人们无不以去玉颜坊为时尚,紫薇也赚了个盆满钵满,乐不思蜀,甚至忘了自己来神州的目的,安心做起了女老板。
半个月后,紫薇相继在南、东、北城各开了一家玉颜坊,东、西城的两家玉颜坊仍走高档路线,南、北城的则走中档路线,玉膏水的质量也相对次了一些。这样总算缓解了玉颜坊总店的压力,一切慢慢上了正轨。
龙城位于神州中央,气候比较炎热,此时正进入夏时节气。紫薇每日忙里忙外,虽说钱是赚了不少,但在神州探险历次受伤,身子骨本就不是太好,每每操劳过度,累得小病也发作过几次,心不平则气躁,天气又闷,神州服饰肥大烦琐,常常焐一身痱子,躁痒难受,于是紫薇动了改装的念头。
紫薇招来龙城最精巧的裁缝师,将自己画的衣样扔给了她:“给我用最风凉的料子做出来。”
裁缝看了衣样大惊:“紫薇姑娘,这个……这个,太过骇世惊俗了吧。”
紫薇冷笑:“要你做你就做,如果做不出来我找别人就是了。有五枚银币的报酬,我不信找不到人给我做衣服!”
裁缝一听有五枚银币的报酬,双眼放光,忙不迭地应承着:“紫薇姑娘,我做!我做!”
其实紫薇画的衣样真的很普通,上身是反领无袖的叉腰小衬衣,配了根装饰性的腰带,下身是直筒宽脚裤,全套都要白色,在人间界真的是再普通不过的衣服,但在神州却成了稀奇古怪的衣服,也怪不得裁缝会吓一跳。
过了两日衣服做好,裁缝恭恭敬敬送来,领了厚赏离开。紫薇把衣服抖开一看,果然跟自己在夏季的常服没什么差别,一时欢喜,马上穿了起来。
正巧此时女夏来西城总店视察,说穿了就是在家待着无聊来听紫薇讲些奇谈怪论。女夏一进玉颜坊就见客人们围成一团,惊叹不断,一时好奇,也挤了进来,却见最近龙城里远近闻名的商业奇才紫薇姑娘穿着一件怪异的衣服,露出一双珠圆玉润欺霜赛雪的胳膊,简简单单毫无装饰的真丝洒脚裤下趿着一双厚底的镶珠玉拖鞋,坐在柜台前轻轻挥着团扇得意扬扬。
“我的大小姐,你这穿的是哪门子奇装怪服啊?”女夏好奇地打量着紫薇,把她拉了起来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揣摩了半天,最后把她拉进休息室,一脸神秘地说,“紫薇,你这衣服哪儿做的?我也去做一套。”
紫薇哈哈大笑:“这是我家乡很普通的衣服,要论漂亮的还有很多。我设计了,然后找裁缝做的,你要很容易,但你敢穿出去吗?我看你们的风俗还是比较保守的,这样的大热天也是里三层外三层罩着,不热死才怪。”
女夏掩嘴窃笑:“你别管,就照你这样式,帮我做一套就是了。”
紫薇果然又招来那裁缝,让她照本宣科按女夏的尺寸再做一套,然后送给了女夏。
过了一日,女夏一脸诡笑来找紫薇:“你那衣服果然是时新,昨晚引得我们家老头子眼睛就没从我身上挪过地方。”
紫薇大笑,可不是,女夏本就貌美,身材又高挑,穿这种虽简洁但却能勾勒出她完美身材的衣服要不吸引男人的注意都不可能,一想到南正补一脸神魂颠倒被自家夫人的性感迷人诱惑到,紫薇就又捧腹大笑起来。
女人的嘴巴是全天下最不牢靠又是传播小道消息最快的,紫薇天天身穿奇装异服坐镇玉颜坊,又经女夏在自己闺中密友中那么一说,闺中密友又跟自己的闺中密友这么一说,三传两传,这紫薇会做奇巧衣服的小道消息如星火燎原,飞快地在贵妇们之间宣传开来。于是西城玉颜坊总店刚过了几天比较轻松的日子,再次被登门拜访要求做衣服的贵妇们挤破了门。
商机总是在无意中诞生,但却需要一个精明的头脑来把握,紫薇无疑是一个极好的人选。最初,紫薇也曾后悔过,生性懒散的自己并没有学得什么高科技现代化的知识可以应用到天空界为自己赚钱,但却没想到,在天空界赚到的第一桶金,却仍然是最传统的商业,即使自己并没有什么本事,但只凭着女人的本能,紫薇在神州游刃有余地做起了老板。
服饰、化妆品这两种东西,即使在人间界也是最容易赚钱的买卖,它们吸引着女人一掷千金地去购买它们,而女人们的背后却是有着有强大支付能力的男人。这个道理,看来即使在天空界这个异界也没有改变,女人,仍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擅长花钱的,也最懂得如何花钱的;她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消费的引导者、钱财的支配者。
紫薇用重金聘下了曾为自己做过衣服的那个全龙城最心灵手巧的中年女裁缝。她明白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的道理,所付的报酬令那个女裁缝感激涕零、誓死效忠。有了雄厚的资本打底,紫薇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让女裁缝又招了十个助手,成立了一间“异裳坊”。紫薇凭记忆,设计出了一些人间界的服装,并不必有服装设计师那样的巧思异想,即使是普通的服装,紫薇也画出了几十张衣样,足够应付一时之用。
异裳坊就设在西城玉颜坊隔壁,紫薇将隔壁的店铺买了下来,这样方便贵妇们美容过后或是等候美容期间进异裳坊闲逛。
果然,紫薇此举大受贵妇们的欢迎。任何精美的衣服穿久了都会产生厌倦,这是女人的通病。神州服饰虽说飘逸清雅,但看久了自然会产生视觉疲劳。而紫薇设计的人间界服装,简洁大方,用料极少,在若隐若现间能将女性的曲线美最好地诠释出来,穿惯了肥袖粗腰的宽大袍服,骤一换上这种现代的服装,即使是再丑陋的贵妇也马上焕然一新,判若两人。
尽管紫薇此举并不能骤然改变龙城贵妇们的穿着习惯,但贵妇们闺中聚会或是与丈夫相处都无不以能身穿异裳坊的奇装为荣。见惯了肥袖宽袍的丈夫们,目光也是被自己夫人那凸显女子曼妙身姿的奇装怪服所吸引,于是龙城的夜晚,无数间豪门府邸中,多了无数本是被熟视无睹但却突然间变得妖娆婀娜的妖精。
龙城的夜晚突然安静了许多,花天酒地、寻花问柳的各位大人有空了就往家跑,再无心思出外寻欢作乐,奢华之风、靡靡之气突然改善,这即使是龙城城主大人也感到奇怪,还以为自己的臣下们突然改性子,变成模范男人。而众多贵妇能挽回微有二心的丈夫的心,自然也是把紫薇千恩万谢,当成了城中妇女的救星,这结果绝对是始作俑者的紫薇没有想到的。
紫薇现在旗下已有四间玉颜坊、三间异裳坊,为了齐全配套设施,又收购了一间脂粉坊、两间织坊,自家的原料足以满足服务所需,更加降低成本。钱越赚越多,每天的纯利润都是以百枚金币为单位。到龙城的一个月整,紫薇就从身无分文的流浪孤女变成了身家价值数万金币的女富豪。一时间,紫薇的发家传说成为神州岛无数来龙城淘金人的蓝本,为他们指出了一条无比灿烂辉煌的光明大道。原来,富翁是这样诞生的。
紫薇也明白,尽管自己能够及时抓住商机,凭借自己的头脑迅速在龙城商界崛起,但这也与女夏的支持是分不开的。没有女夏的权势地位作有力的保障,自己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能得到这么多高层的贵妇的眷顾,追本思源,绝不能怠慢女夏这个大功臣。所以紫薇不仅将西城玉颜坊总店的所有收益都划到女夏名下,而且凡自家的店坊服务与产品对女夏完全是免费的。玉膏要用最浓厚的,服饰要挑最时尚的,脂粉也挑最高级的。
女夏也并不是贪得无厌之人,本就是权尊位高的贵妇领袖,并不在乎紫薇划过去的这份收益,但却总是庆幸慧眼识英雄,能将紫薇捧到如今地位,不但赢得别人艳羡,而且又有最时尚的服饰与服务随时随地热情周到提供,女夏也很满足了。
当一切都步入正轨后,紫薇被生意填充得满满的心总算有了一丝空余,偶尔也会想起四灵与释夜,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在自己失踪后一个多月仍然与自己毫无联系。难道他们出了什么事吗?
目前在龙城,紫薇虽说衣食无忧安心做着老板,但心却在做生意与寻找水魔珠之间徘徊不定。天性令得紫薇对目前这种生活如鱼得水般乐此不疲,但强烈的责任心又让紫薇时时担忧,她也明白,如果不能在水魔珠爆发之前找到并封印水魔珠,那自己在龙城即使赚得家财万贯,在天地毁灭中也会灰飞烟灭,丝毫无存。
紫薇知道自己无法寻找飞行绝迹动辄无踪的四灵与释夜,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己的名声越来越响,能让四灵与释夜因此而找到自己,至于剩下的事,紫薇知道自己无能为力,想开了,倒也不再庸人自扰,就看四灵和释夜能不能及时找到自己了。



第三章畅游龙城
每日清晨,紫薇照例巡店,旗下各店基本只是溜一圈,各自有各自的主事,无甚大事基本都放由他们自己做主,所以紫薇倒也乐得清闲,最后必是回西城玉颜坊总店坐镇,似是习惯了这发家之地。
这日约莫巳时刚过,店铺俱都无事,紫薇也就早早回到了玉颜坊总店,刚挑起珠帘走进坊里,就看到前进的待客方厅里坐着一个男子。
玉颜坊出现男子倒也无甚稀奇,也有那等模范老公在此等候夫人美容完毕共同离去。这坊内前进,除了迎门的柜台,剩余的大半部分都是辟成了待客厅,半是为等待的贵妇,也半是为等待她们的人而设,所以紫薇目光一扫,就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因为考虑到穿着自己人间界的服装去巡店太过招摇,所以紫薇身穿龙城的裙袍。一回到总店,她径直进了自己的屋子,换了一条吊带的双层暗花轻纱长连衣裙,踩着拖鞋走到柜台前自己那张宽大凉爽的竹椅里,舒服地脱掉鞋盘腿坐了上去。
紫薇随意翻看着账簿,感觉到了自左前方而来的灼灼目光,不由得抬头望去,正巧撞见了那等候在待客厅里的男子投来的目光。
宽额,细而有神的眼,壮硕的身材,令紫薇联想到了一头蓄劲待发的雄狮。这家伙虽然正在微微而笑,但紫薇仍然能感觉到他带来的一种隐约的压力。她体内四灵及释夜的力量与之起了微微的冲突,而这种微妙的力量冲突本不是紫薇自身能察觉到的。
这三十来岁的男子并不像个色狼,目光虽是灼灼,却充满好奇与揣摩,而且紫薇凭女性的直觉断定,这家伙肯定不是普通人!
“我的衣服就这么好看,让你一而再,再而三打量吗?”紫薇性急,却是无法不动声色地让人家这么挑衅似的打量个没完,于是先发制人。
“紫薇姑娘果然快人快语,爽朗直率,不愧是龙城商界奇才。”原以为自己这么一问,会当场让这男子下不来台,却没想到他呵呵一笑,反而夸起了紫薇。
紫薇冷哼一声,这种赞誉听多了,也没什么新奇感。
“看紫薇姑娘的生意手段,以及举止服饰,似乎并不是神州中人,并且以在下对各方的了解来看,似乎也不似瀛洲、蓬莱乃至东海、火焰诸地之人。”男子不以为意,笑吟吟道。
紫薇一惊,她为自己的来历编造的是神州外某一小岛居民,反正天空界天上的零零碎碎小岛成千上万,随便编一个岛名谁也不知真假,还能掩饰她的奇谈怪论与奇装异服,眼前这男子却似乎认准了她非天空界中人,这不免令得她紧张了一下。
紫薇咬了咬唇,定了定神,语含讽刺回道:“难道你就能肯定全天下这么多地方,你都行过?见识过?”
男子哈哈大笑,站了起来,走向紫薇:“在下破云,龙城人士,见过紫薇姑娘了。”
“破云先生来我这玉颜坊有何贵干?”紫薇仍然没有放松警惕,天知道这家伙是不是不怀好意来捣乱的。
“没什么,只是听说了紫薇姑娘鼎鼎大名,所以来见识一下罢了。”破云微笑。
“那你见识出什么了?”
“嗯,在下可以肯定,紫薇姑娘来历很是个谜。”
紫薇听了又是一惊,心中还在盘算着自己的来历如果真让这个破云识破到底要怎么应对过去。
破云将紫薇面上表情尽收眼中,却不道破,只是微笑:“紫薇姑娘来这龙城,应该不仅仅只是为了做生意吧?这龙城可是神州最繁华的大都市,而且毫不夸张地说,即使相较瀛洲的出云城以及蓬莱的天都也毫不逊色。不知紫薇姑娘对龙城了解多少呢?”
紫薇摇头,自己只顾着生意,的确不了解龙城,甚至都没有认真地游历过龙城。
破云摇晃着食指吸引着紫薇的注意:“你赚去了龙城居民们这么多钱,却丝毫不了解这个都市里居民的生活与习俗,这并不利于你生意的继续扩大哦。”
这句话的确打动了紫薇的心,于公于私,自己都应该去了解龙城的。
破云露出满意的笑容:“在下愿做这领路人,带紫薇姑娘畅游龙城,保证紫薇姑娘不会对这趟龙城之行感到厌倦。”

老天似乎很配合紫薇的龙城之游,摩云翳日,清风徐来,减却了几分燥热。紫薇换了一套轻便的龙城服装,倒真让这突然冒出来的破云当了向导,有神针防身,也不怕他搞什么鬼,从西城出发,一路游玩起来。
龙城地域庞大,由糯米浆填补的青石高墙,将龙城围成了方方正正一座巨城,四个方位的城门分别正对着北方的莽荒、东方的异荒、南方的魔荒、西方的原荒,由于龙城被人烟稀薄怪兽层出的八荒包围,因此城防戒备森严。
在西城门处被破云介绍至此时,紫薇不由得疑问道:“城防戒备森严?不会吧,我进城时,可是没人盘查什么的,就这么进来了。”
破云指向门口处的守卫:“你看看他们都在做什么?”
“呃……奇怪,他们不去检查过往来人,怎么专往路边的那一潭水里瞅呢?”
破云抚掌:“观察得不错,你别小看这潭水,这上池水专现一切妖物之形。看到城楼下探出石墙上那根突兀的青碧小草没?那是洞冥草,凡有妖邪之物经过,无风自动,而平日里,即使飓风也不能让它动得一下。”
“除了人族,你们不许别的族类进入龙城?”
“不,我所说的妖邪,就是指妖族和一些没有来得及被瀛洲黄泉吸走的恶灵。天族人我们管不到,地族人基本也不可能来到神州,唯有神州岛上本就存在的这些妖邪是需要提防的。”
“呃,你有没有感觉出他们好像有些紧张,有些不太寻常的样子。”
破云脸上第一次露出忧色:“是的,最近城里发生了些怪事,捕快们都疲于奔命,却一直找不到根源,所以只能在城防上严加防范了。”
“出了什么事?”紫薇好奇地问道。
“呃……也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事,与我们没什么关系,走吧,我带你沿主道在城内逛逛。”
二人边说边沿着龙城中最宽敞开阔的十字大街向城中心走去。
“咦,你有没有发现有人在跟踪我们?”紫薇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向后转头看了几眼,提醒破云。
破云回头,见到四个精干彪悍的年轻人在附近徘徊,一个在食庄前问东问西,两个在面对面谈话,一个随手翻看着杂货摊上的东西。他摇了摇头,没想到紫薇感觉竟然这么灵敏,人群熙攘的大街上,这并不突兀的四人居然也会引起紫薇注意。他对食庄前那年轻人使了个眼色,又轻轻摇了摇头,四人仿佛得了信号,倏忽消失在人群中。
“你是不是看错了,哪有人跟踪我们?”破云再出声,却发现紫薇目光已经转移到了别处,她漫不经心道:“没有就没有吧。”
破云暗自佩服紫薇的胆色,却不知紫薇本就胆大妄为,又倚仗神针护身,猜测不过是些小毛贼,断不敢在繁华街市上闹事,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人群仍然熙熙攘攘,阴沉的天色冲不散城中繁华的火热,一路行来,朱阁绣楼、商家巨铺、烟柳画桥、流泉巷陌,真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热闹非凡。
“释夜……”眼前就是有名的并列三座似姐妹仨的三姝桥,紫薇看到桥头上侧立的男子,一身白袍,漆黑长发用丝带轻轻束着,随风轻扬,傲慢不羁的样子似是释夜。
“释夜!”突然间,惊喜满满填补了心,紫薇的大脑仿佛空白了片刻,不敢置信地望着桥头,然后猛的一声尖叫,发足狂奔,冲向了桥头,将释夜一把抓住。
一双其大如豆的眼睛,塌鼻子,掩不住两排大黄牙的蛤蟆嘴,这哪里是丰神俊朗的释夜。
紫薇猛地甩开手中这附庸风雅的男子衣袖,使劲拍着手,仿佛沾了一手晦气似的生气叫道:“哪来这么个癞蛤蟆,在这鼻子里插两根葱装象,真是倒霉!”说完转身向破云走去。
“怎么?紫薇姑娘在找人?”破云微微一怔,没想到紫薇在龙城里还会有令她如此激动牵挂的朋友。
但紫薇还没回答,被她一怒之下出口伤人而伤了自尊的那个丑男揎拳捋袖,大有愤愤不平之意。
“来人啊,给我教训一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敢打扰本大爷雅兴的臭丫头!”
三个彪形大汉摩拳擦掌从丑男身后越了出来,大步向桥下的紫薇走去。往来行人见势不妙,纷纷避让,桥上顿时空了出来。
紫薇横眉怒视,手下掏出了神针,准备给这三个打手一个教训。
“你可真能惹事。”破云一声轻笑,身子微侧,已闪到了紫薇身前。
破云的身手即使紫薇这外行都能看出绝对是武功高手,但他这句话却令紫薇有些失神,破云的口气好像释夜。紫薇这才明白过来,在自己心中,释夜的地位甚至比四灵还高了那么一点点,对于释夜是自己同类这个观点,紫薇完全赞成,还有什么比得到一个知音更开心的事呢(如果释夜知道紫薇的想法,必定会保持沉默,如果硬要追问他的看法,或许释夜会以最外交的姿态耸肩,然后说:无可奉告。)?
在紫薇分神时,破云抽下缠在腕间的一条尺许长的玉带,笔直伸开,宛若短尺,手腕疾挥。玉尺啪啪啪三声,自三个壮汉脸上依次抽过,留下了三条可延伸为一条直线的红肿痕迹。三壮汉被破云这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打得晕头转向。
收了玉尺,破云屹立桥上,似在等他们的下一步举动。
果然,在丑男的催促下,壮汉们并没有被破云的警告所吓住,齐声呐喊,从怀中抽出牛耳短刀,向破云刺来。
远近围观的路人吸气之声不断,这光天化日之下,丑男敢纵使手下当街行凶,真是胆大妄为了。
“有没有王法了?敢动刀子?一群地痞!”紫薇一声怒叫,手中神针一晃,变成一根长鞭。她也不敢近身上前跟这些手持明晃晃短刀的凶徒肉搏,所以变了根长武器,远远向一个壮汉抽去。
见紫薇准备动手,破云生怕有失,吊儿郎当的态度马上收敛,手肘侧身一撞将一个壮汉推到桥下,壮汉踉踉跄跄收势不住,变成了滚地葫芦。破云又飞空一脚,将手臂高扬对自己面门刺来的另一壮汉踢飞,落进了桥下云河中。最后手中玉尺一抖,向后反撩,正正拍在最后那个想自背后偷袭自己的壮汉,打得他鼻血长流,门牙松落,也被破云一脚踢进云河中。
三壮汉转眼间两人掉在云河中扑腾打水直嚷救命,另一个滚下桥边被砺石擦得鼻青脸花的壮汉生怕步同伙后尘也不敢再上前。紫薇的长鞭没了用武之地,破云倒是笑嘻嘻走到了桥头上,站在丑男面前。
“你……你要做什么?本大爷可是……东正惊遥大人的侄子,你敢动我一根毫毛,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丑男色厉内荏,但见破云一脸邪笑,玉尺在手中轻敲,似是漫不经心,但威胁之意甚为明显,更是吓得声带哭腔,双腿发抖。
“喂,破云,这光天化日之下,你要把他吓得尿裤子了还污染环境,小小教训一下就算了。”紫薇收起神针,说起了风凉话。
听到紫薇的叫声,本来眼高于顶,现在又目光游移的丑男眼睛突然瞪大,仔细向破云望去,这一看之下,顿时魂飞魄散,身子一瘫,竟似要跪倒在地。
“大……人……”丑男结结巴巴,涕泪长流。
“闭嘴!”破云小声喝道,“在我们离开之前,你不许再说一句话,听到没!”说完破云转身下桥,与紫薇会合。
“你们在那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没什么,呵呵,我只是警告他以后不得如此横行霸道而已。”破云不欲在此话题上过多纠缠,于是换了个话题,“已近中午了,不知紫薇姑娘对饮食有何要求?龙城里小吃美食可是不少,无论是八荒四边的独特小吃,还是瀛洲、蓬莱的美食,只要不是太过分的,在龙城都能找到。”
紫薇闻言大喜,爱钱是紫薇的第一特性,而爱吃则是她的第二大本能,一听到破云如此介绍,紫薇又怎能不垂涎三尺呢?
在龙城北城的美食一条街上行过,一条百来丈长的街,破云陪紫薇从头吃到尾,却足足吃了一个半时辰。
走出来时,紫薇毫无淑女风度,嘴里啃着香罗烤雉,一手抓着一根箭笋、冈果、羊桃、甜且梨的清凉果串,另一手捧着用荷叶杯盛着的檩瓜汁,嘴里还嚷着:“那个烤箴鱼太好吃了,还有那个马肠汤,鲜死了,下次我还要吃这几样。”
“这么纯真,看来她没什么恶意吧。”破云微笑着自言自语。
“什么?你说什么?”紫薇偏头,没听清破云的话。
“没什么,我是在盘算下午带你去哪儿玩。”破云倒是很快地接上。
下午成了龙城典故大放送。
破云雇了辆青马车,带着紫薇一路闲逛,指点风光,笑谈典故。紫薇第一次认真地把龙城当成了一座庞大而且有趣的都市来看,而不是以前那种匆匆过客的心态,沉浸在破云的述说之中。
北城最出名的古玩铺老板疾风,年轻时曾号称神州第一盗墓王,岁数大了后金盆洗手,开了家古玩铺,自认为火眼金睛,所鉴定的古玩绝不会有错,但偏偏栽在一件玉屏风上,年代和产地差了十万八千里。疾风一怒之下将古玩铺由原来的“奇珍斋”改为了“无珠斋”,时时提醒自己曾经有眼无珠过。
东城最出名的花屋“花影楼”中,当红的舞姬月影更是好笑,因为略微丰腴了点就立意减肥,又不知听谁说城外的动衣花花瓣可以减肥,于是高价收购动衣花花瓣。结果重赏之下真有勇夫敢去城外摘那可食人的动衣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摘来五朵共一百片花瓣,月影只不过吃了五瓣就上吐下泻,严重中毒。大病一场差点香消玉殒,最后倒果然遂了她的心愿瘦了下去,可这代价也成为一大笑柄。
画鼓喧街,兰灯满市,皎月初照龙城。茶坊酒肆,只闻酒醇饭香,绣户红楼,但见金翠耀目。白日的龙城如大家闺秀,婉约大方,夜晚的龙城则如放荡贵妇,华丽性感,诱惑出每个人内心最深处的欲望。
紫薇对别的倒也没什么兴趣,只是要破云指使着马车在最繁华地带随意闲逛着。恍惚间,仿佛见到了人间界的璀璨夜晚,摩天大楼、霓虹彩灯,思乡之情悠悠,紫薇的眼中噙着泪水,突然极为想念父母。尽管知道这是两个平行世界,在这里即使待个十年八年,回去后也只在临行前后半天之内,但这里仍然是一个真实的世界。紫薇来到天空界已经有四个月了,在心理中,是真真正正离开了自己的世界四个月,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无尽的凶险,迷惘的前途,想到这里,紫薇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有什么心事吗?”一路上破云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紫薇,她的若有所思、她的泪水、她的叹息,都被他一点不落收进心里。
“我想家了。”紫薇不想隐瞒破云,尽管这个陌生的男人突兀地出现,但紫薇向来喜欢以第一感觉来评价一个人,她对破云没有恶感,甚至觉得可以交结,所以对于这个新朋友的问题并没有隐瞒。
“呵呵,你到家了。”破云明白紫薇的意思,却故意歪解,指着前面灯火通明之处,在龙城转了一圈,此时正好回到了西城玉颜坊总店。紫薇最初坚持不肯住进女夏家,在行绿宿舍住了一周就因为生意的好转,买下了一栋清净幽静的四合院,离玉颜坊总店不远,往来也有个照应。
在破云殷勤搀扶下,紫薇跳下马车,呼了一口气:“今天玩得真是开心,上午一场开打,下午听你讲故事,晚上又游夜城,好东西又不少吃,你可真是个好向导。”
破云优雅地笑了起来,很矜持的样子:“多谢紫薇姑娘夸奖,不过在下为人做向导,这也是生平第一遭,照顾不周之处还请紫薇姑娘见谅。”
紫薇哈哈大笑,然后面色一正:“好了,玩也玩过了,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真正目的了吧。”
破云并不想回答,但还未回答,被二人说笑声惊动,坊内一个管事走出来,见紫薇回来,禀报道:“紫薇姑娘,有位男客等了您半天了,说是您的朋友。”
紫薇暂放破云一马,懒洋洋地向坊内走去,估量不是某位贵妇的老公,就又是某个商铺老板来与自己商谈生意之事。
管事挑开珠帘,恭恭敬敬地等候。
“谁啊?”紫薇懒懒散散地走了进去,漫不经心地问道。
候客厅里,一个白袍男子本是倚在松软厚垫中似在假寐,闻声睁开眼睛缓缓站了起来,修长的身材,貌似和煦的微笑。
“是我!”



第四章肝榆尸变
“释夜!”紫薇一声尖叫,什么也来不及想,就猛地奔了过去。
释夜一个巧妙地旋身,避开了紫薇来势汹汹的一扑,又一把拉住了扑过头的紫薇,眉头微皱,却一脸好笑:“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毛毛躁躁,没有一点女孩家的矜持。”
紫薇眉开眼笑,重重拍着释夜的肩膀:“你是我的合伙人,咱们客气什么啊。我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盼来了,还以为永远也见不到你了呢。”
这次释夜没有躲避,任紫薇拍着自己的肩,脑中浮现出冰荒失散时自己心中的恐慌,心中一悸,却面不改色,微笑而言:“因为考虑到冰荒四周以龙城最为安全,所以我先向原荒、魔荒四周探寻,确定没有你的踪迹后才赶往龙城,但龙城太大,人烟密集,要找你并不好找啊。”
紫薇苦脸:“我就是为了打响名号,方便你们寻找我,才将生意做这么大,但我忘了我走的是中高档路线,你去打听那些路人,他们不一定认识我的。”
“不过看来你在龙城过得蛮不错的,成了有钱人,还有人陪着逛街。”释夜最后这一句话略显酸味,但他自己和紫薇都没有察觉到。
“嗯嗯,生意是越做越大,而且今天新认识了一位朋友,好心当向导带我逛龙城呢。破云!破云?”紫薇一脸欢快,但转身却找不到破云,“这家伙,溜得蛮快。”她又问道,“对了,你知道夕琦他们的下落吗?”
释夜摇头:“那场风暴后大家都失去了联系……”
突然间,释夜轩眉一挑,猛地扑倒紫薇。
与此同时,玉颜坊内所有灯火齐齐熄灭,数声尖叫突然戛然而止,坊内死一般沉寂。
被释夜压在身下,紫薇只觉眼前骤然一黑,听坊内诸人急促的尖叫声突然中断仿佛发生了什么事故,她急得拼命挣扎:“释夜,快让我起来,出什么事了?”
紫薇的尖叫产生了嗡嗡的回音,仿佛玉颜坊在瞬时缩小成了仅容二人存身的箱子。
“别说话!”
释夜难得如此严肃,紫薇被吓了一跳,但安静了不过一秒,又去推释夜:“喂,你好重,让一边去。”
释夜猝不及防,被她一推,头砰地撞在什么上面,又引起了回音,紫薇又被吓了一跳:“我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释夜没好气地回答:“在雪蕴仪里,就我们两个,你就老实待一会儿,闭上嘴,什么也别说了行不行?”
“可是雪蕴仪是什么东西?”好奇宝宝紫薇仍然无法乖乖闭上嘴。
“快,快包围起来,搜索一下还有没有活的!”嘈杂的声音突然自外面响了起来,吆喝声、脚步声,仿佛许多人在玉颜坊外。
听到了人声,释夜松了一口气,也不见他怎么动作,紫薇眼前突然亮堂了许多,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腥臭的味道,闻之心中郁闷,如压垒石。
还没等紫薇催促,释夜已经敏捷地站了起来,又将紫薇拉起来。
“你搞什么……”紫薇还没埋怨完,借着坊外透进来的火把光线,蓦然张大了嘴巴,一秒钟后,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死人!”
光影幢幢,一群手持火把的男人闯了进来,听到了紫薇的尖叫声,他们比紫薇还吃惊。“天啊,居然还有两个活人?”一个为首者手一挥:“把他们围起来!”
紫薇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释夜的身体,她猛地抓住释夜的手臂。
“为什么?她们为什么会这样?”紫薇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坊内一个管事,还有两个在前进的按摩师都面色乌黑,口鼻流血,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已是气绝身亡,相信后进的六个按摩师也不能幸免了。
“如果我没有及时抛出雪蕴仪罩住我们,相信你现在的下场与他们无异了。”释夜沉声,心中尚在快速思索刚才究竟是什么妖邪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是什么?妖族还是……”
释夜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天下妖魔成千上万,没见到真形,我无法判断。”
“你们两个别在这嘀嘀咕咕的,做什么的?快老实招来,否则就要以妖魔之罪把你们抓回治安府严加审讯!”包围着释夜和紫薇的这群人中,一个为首者厉喝。另外一些人则忙碌着,验尸,向后进搜查。
“喂,这是我的玉颜坊,我是老板,我站我的地盘上你管得着吗?你又是干什么的?凭什么带这么一群家伙在我的坊里乱走乱摸的?”紫薇叉腰,一时间悲伤被愤怒代替,对这群突然闯进来的家伙毫无好感。
“我是治安府捕头尉兴,最近城里频频有妖魔出现,所过之处无人生还,刚才我们追到这里,明明见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自你们上方掠过,所以追了进来,满屋的人都死了,就你们两个活人,我能不追问吗?”这胡子拉碴的捕头说话有条有理,倒似精明之人,一番话把紫薇问得哑口无言。释夜急忙追问:“请问捕头大人,是否见过这妖魔形体?它所杀之人又有何症状?”
此时众捕快纷纷回话:
“大人,后进六人,前进三人,全部死亡。”
“大人,死者症状无异,皆为中毒而亡。”
尉兴重重瞅了释夜一眼,见他气度非凡,沉着冷静,似非常人,倒也不敢怠慢:“这妖物在龙城出没已有半月,最初只是小范围出没,只在空中掠过,其下的人必会中毒而亡,等我们赶到现场后,空气中总有淡淡的腥臭气,似是尸臭。但由于它神出鬼没,见者必死,所以没有目击证人。最近它出没频繁,所以被我们四处遣派的人发现,刚才它连经过三户人家,全部灭门,被我们发现,只见一大团黑乎乎的影子,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一路追来,经过这里,本只是例行公事进来查一下,却没想到居然还有活人。”
这时门外又奔进一个捕快禀报道:“大人,前面无事,妖物似乎逃走了。”
释夜目光微转,喃喃自语:“似乎是妖的冥体,难道是……”
偏那尉兴耳尖,听到了释夜的低语:“这位先生难道知道这妖物的来历?还有,先生能告知是如何躲过这一劫的吗?”
释夜朗声道:“你们最好不要再追下去了,这妖邪的力量绝非你们能对付的。”
尉兴还没来得及回答,紫薇却义愤填膺地叫道:“释夜,你既然知道是什么妖物,还等什么?我与她们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不能就让她们这么无故死掉。释夜,你要帮我报这个仇!”
释夜挑眉:“那我救了你一命,你怎么算?还要我额外帮忙?”
紫薇也挑眉:“那你想怎样?要我以身相许不成?大不了在以后的收益里再分一成给你好了。”
释夜笑了起来,脸上的坚冰顿时化掉,一副贵族公子温文尔雅的派头:“成交!”
尉兴目瞪口呆地望着这对男女,终于明白这小小女子为什么短期内就能在龙城蹿红,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物以类聚。
释夜向外走去。
“你去哪儿?”紫薇和尉兴同时叫了起来。
“捉妖啊。”释夜扔了个白眼,意即:很白痴的问题。
“等一下,我也要去!”紫薇马上跑了过去。
尉兴也给手下一个眼色,包围圈撤掉了。
释夜严肃地瞪着紫薇,但不等他先拒绝,紫薇便斩钉截铁道:“别说什么危险不危险的话来吓我,我一定要去,以你的能力,保护我毫无问题。”
释夜叹了一口气:“我真的没有把握,这不比在云荒陪你打虫蛹寻鬼火那时,这次的妖物,极有可能是妖族死后的冥体,身兼妖冥两种特性,我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你不是还有那个雪蕴仪吗?既然刚才能保护我没事,拿来给我护身就是了。”紫薇又重重跺了跺脚,“哎呀,别犹豫了,再拖下去就真让妖魔跑了,你要敢扔下我自己去追,我一定跟在你后面,跑也要跑去!”
事已至此,释夜也不多费口舌,他吹了个口哨,诸健从空中降下,紫薇骑了上去,二人腾空而起。
幽蛩切切,磷火点点,若拿龙城的繁华来对比,这龙城南门外荒坟地则完全是一个幽暗阴森的世界,即使能称得上繁华,恐怕也是死人们所处的那个世界。
“你在干吗?”释夜没有回答紫薇的问题,仍然拿着噬魂剑在荒坟地里走来走去,无数或强或弱的磷火在空中如流萤般上下飞舞,一些隐隐流动的东西,隐入了黑夜的背景中,仅仅能让紫薇感觉到一丝丝彻骨寒意,似凉风般自紫薇身边掠过。偶尔,紫薇还可以凭借感觉,猜测到这一条长长的轨迹的终点,它们正被噬魂剑的剑鞘所吸引而去。
紫薇打了个寒战。她不难想象到那些看不到但带着寒意的,正是亡灵。
“人死后,魂魄不是都会被你们地府收纳吗?为什么你还能在这里收集到这么多灵魂?”
释夜闷声道:“总会有遗漏,否则神州哪儿来这么多冤念和恶灵。”说话间,释夜步法奇特,已将周遭走了个遍,随手将剑入鞘。
新月力弱,天色凄凄,倒与这荒坟野地做了陪衬。乌枭偶尔声嘶力竭地吼一声,虫豸们不甘寂寞地高低争鸣着,点点幽火似顽皮的孩子围着释夜和紫薇轻浮地活跃着。紫薇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黑和怕鬼,这环境正是她最惧怕的地方,但有释夜在身边,看着释夜的一举一动,竟然有种很温暖的感觉,她忘却了应该有的恐惧与不安,心中平静了下来。
释夜顿了一下,调息凝气,猛地拍向剑鞘,一团五颜六色的光球从鞘中喷了出来,冉冉升到空中,栲栳大小,周边色彩时时变幻,如一颗不断收缩膨胀的启明星,在漆黑的夜幕中极为明亮。
“站到我身后,离我越远越好。”释夜将体内的暗力源源不断输进这团光球中,促使其更加明亮。紫薇乖乖站到了他身后数丈的地方。
荒坟地的所有残魂余魄全部被噬魂剑鞘所吸,被释夜以暗力相逼,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混合魂珠,成了诱使那妖物的最佳诱饵。尽管紫薇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但释夜却是明白这一份凶险,从碧落囊中掏出了两颗薰华玉糯丸,扔了一颗给紫薇:“含到口中,不可吞下,一会儿妖物来了,切记不得近前,不得大口喘息,不得乱动。”
紫薇接过那颗比荔枝还大的解毒丸,含进了嘴里,嘴巴里塞得满满的,倒也顾不得再问问题。此时一抬头,惊见天空中一团黑影疾速飞来,如果不是天空中尚有微弱星光闪烁,很容易就将这团黑影忽略过去。
黑影在空中直扑混合魂珠而去,但魂珠在释夜暗力的操纵下,光芒暴涨,猛地向上一跃,避过了黑影的这一扑。黑影顿了一下,知道魂珠有人操纵,但它的目标就是魂珠,求之心切,也顾不得地上的二人,仍然向魂珠扑去。
释夜一扬手,洞光珠脱手而出,白光霍霍,灿烂之光柔和地笼了下来,与魂珠一左一右照耀着黑暗大地。
在可照一切形物原形的洞光珠芒下,黑影顿现原形,竟是一只怪物,粗短身躯,短毛硬皮,颇似兽体,虽是人头,但五官模糊不清,双耳巨大,一对青蛇从巨耳中穿出,蜓蜿盘曲,红信吞吐,更添几分诡异。
释夜猜测果然没错,这是一只肝榆尸。原身是一种妖物名奢比尸,死后则化为妖冥体,名为肝榆尸。奢比尸天性喜食腐尸,腐尸在体内囤积发酵,聚成尸毒,最是狠毒无比。但此妖向来不喜人烟繁华之处,所以对人类危害不大。然死后所化妖冥体则极为罕见,据释夜所知一例,是为修行高深之辈人为操纵,才能在地府收魂之前夺奢比尸之魂魄修炼化为己用,作为恶灵操纵,或是杀人,或是修行之用,但绝非善良。不过释夜以前只是听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肝榆尸。
然而释夜并不知道,这只肝榆尸不甘受人操纵,因此才在龙城内作恶,以自身积尸气毒害生灵,以获取更多尸体,吸取亡灵力量,重新凝固实体,夺回受人控制的一魂一魄。因此虽然明知释夜聚整个荒坟地所有魂魄力量混合而成的魂珠为诱饵,仍然扑食,可见其急切。
在洞光珠照耀下,肝榆尸原形毕露有些不知所措,但空中的魂珠不断产生着诱惑吸引它的注意,肝榆尸眼珠微微动了动。
噬魂剑森蓝的光芒吸引了肝榆尸的注意,释夜不知几时悄然拔出了剑,但是最令肝榆尸恐惧的却是剑鞘所蕴含的力量,即使隔了这么远的距离,肝榆尸也能感觉到体内那些被自己强行吸入的魂魄正在蠢蠢欲动,欲脱体而出,奔向强烈吸引它们的剑鞘。
失却了这些本不属于自己的魂魄,肝榆尸所留下的,不过就是个空具尸毒的皮囊而已。一边是强烈的魂珠吸引,一边是吸引自己体内魂魄的剑鞘威胁,肝榆尸犹豫了片刻,权衡利弊,还是惧怕体内积攒许久的魂魄失去,产生了退意。
无疑,这只肝榆尸是聪明的。噬魂剑鞘可以将对方体内所有不属于自身的魂魄吸附,肝榆尸如果真的冒险去夺魂珠,失去体内魂魄,释夜斩杀其会毫不费力。但即使肝榆尸产生了怯意,此时也是退无可退了。
洞光珠温润圆滑的光芒总是那么轻柔,却毋庸置疑地夺去了肝榆尸的一切伪装。没有了积尸气与夜幕的掩护,肝榆尸等于白日在大街上裸奔,逃到哪里都难掩其形。
肝榆尸此时也明白了这一点,既然进退两难,那就只有破釜沉舟放手一搏了。
释夜也明白自己已经将肝榆尸逼进了死路,它必会拼命反击。如以释夜平时个性,对自己无甚好处,又不必对龙城死于肝榆尸尸毒下的居民负责,或许会放肝榆尸一马,但这肝榆尸千不该万不该要从紫薇的玉颜坊上经过。如不是释夜恰巧此前探到紫薇下落赶到玉颜坊并及时扔出雪蕴仪保护她,那此时紫薇的下场与玉颜坊的众人也必会一样。
肝榆尸喷出了第一口尸毒,毒害龙城居民的只是肝榆尸体内尸毒溢于体外的积尸气,就已经如此厉害,可见这体内凝聚的尸毒又是多少恐怖。
释夜屏气,口中所含薰华玉糯丸正是驱毒良药,一提气,暗力护体,踏云而起,手中噬魂剑如长虹贯月,一泓蓝虹在空中划下了华丽的轨迹,刺向了肝榆尸。
肝榆尸疾退了数丈,与噬魂剑鞘保持着极其危险的距离,耳中双蛇如脱弦之箭疾射而出,左蛇缠住噬魂剑,右蛇直扑释夜脸面。
释夜右臂一振,居然无法削断左蛇,那青蛇通体闪烁着微光,似是钢铁,却又柔韧无匹。释夜被此一耽搁,此时已来不及躲避,只好连蛇带剑回挡,手腕一翻,向扑向脸部的右蛇劈下。
但右蛇也并未被削断,只是下沉了数分,左蛇被带了回来,此时自动脱离剑身,稍一下沉,与右蛇在空中纠缠抱团,借相互弹开之力一上一下猛地向释夜胸口袭来。
释夜一惊,在空中来了个旱地拔葱,猛地一跃,双蛇自他脚下险险擦过,落了个空。但释夜也因此一举无法在空中立足,来不及重新踏云,只得轻飘飘落回了地上。释夜惊了一身冷汗,好在毫发无损。
“释夜,把剑鞘扔过去!”紫薇口中含着薰华玉糯丸,含含糊糊地叫道。
释夜一弹指,可不是,现在剑鞘是肝榆尸最大的克星,自己却一直纠缠在传统的打斗上,忘了最省事的办法。他从腰间摘下剑鞘,用了个巧劲,向肝榆尸抛了过去。
肝榆尸大惊,随着剑鞘的快速移动,它体内的魂魄力量强大者已经挣脱了它的控制,向剑鞘奔去。再让剑鞘靠过来,这些强行吸入的魂魄怕是要全部反叛过去了!肝榆尸重重喷了口尸毒格挡剑鞘,但它体内尸毒毕竟有限,以此时喷发的毒量来算,不过三口体内的尸毒必将告罄,也就是说,它的尸毒只剩下最后一次喷发的毒量了。释夜也正是在消耗它的尸毒,以免肝榆尸走投无路乱喷尸毒贻害四方。
但肝榆尸的这一口尸毒也是极有成效的,剑鞘被尸毒一挡,来势缓慢下来,双青蛇在空中又弹舞回来,一前一后卷住剑鞘,蛇尾用力,将剑鞘弹到了一边,落地之处正好与释夜和肝榆尸呈三角形。
双蛇又卷了过来,一上一下,似两条柔韧铁索在空中与噬魂剑缠斗不休。要说蛇有此智慧能与释夜剑法相斗是绝无可能,但蛇与肝榆尸之间又的确毫无联系。
释夜被双蛇缠住一时无法脱身,但紫薇却是旁观者清。肝榆尸自放出双蛇后一直呆立原地没有动过,除了剑鞘袭去时喷了一口尸毒,身体却是纹丝不动。这举动在战斗中看起来极为怪异。
肝榆尸的耳朵是全身唯一活动的部分,紫薇注意到它的巨耳扇动时,相应的那条蛇必会有所反应。必是在肝榆尸静止状态下,这巨耳发出指令,以某种方式令得蛇能接受到这指令,如臂指所趋般灵活自如与噬魂剑缠斗。
紫薇悄悄掏出了开天辟地针,轻轻一晃,变成乌黑漆亮的长棍,蕴含了无尽的力量。肝榆尸似乎也感应到了神针的力量,目光转动向这里瞥来。紫薇却不发出声响,右手一掷,将神针抛了出去。
本来身为妖冥体,别说寻常武器,即使低级的神器也很难对其产生巨大伤害。但一是肝榆尸吸收了不少魂魄已经凝固了大半实体,比不得纯粹的妖冥体虚无缥缈;二是以开天辟地针的神力,别说肝榆尸此时已无法维持虚体,即使是纯粹的妖冥体,也不难解决。
肝榆尸此时悬在半空中又是进退两难:动,则能避开神针,但会失去对双蛇的控制,那释夜的剑必会乘虚而入;不动,则无法避免神针的凌厉一击。但着实两难,无论是噬魂剑上这瀛洲第一冥器所蕴含的暗力,还是开天辟地针这足以动摇天空界根基的神器所含的灵力,都是肝榆尸所畏惧的。
这一切不过弹指间的事情,肝榆尸犹豫了一下,双蛇微一停顿,但神针却毫不犹豫地刺了过去。
受到了些微的阻力,神针仍然坚定地透体而过。肝榆尸的身体仿佛一泓平静的水面被打破,涟漪荡漾,变形扭曲起来。
这是致命的一击,神针飞回到紫薇手中时已经变回了原状。但因肝榆尸打破了静止状态,失去了精神联系,与噬魂剑缠斗的一对青蛇突然发出裂帛之声,寸寸崩断,化为碎片。
肝榆尸发出了一声模糊不清的怒吼,扭曲的身体拼命向前一挣,将体内最后一口尸毒喷了出来。本是色泽乌黑的尸毒,这一次却隐含着暗浊的红。肝榆尸知道自己无望获救,激愤之下,将自己刚凝聚起来的半实体中唯一的尸液也夹在尸毒中喷了出来。
尸毒以释夜的功力屏气含着药丸尚可抵挡。但这尸液却极具腐蚀性,不比那毒气,释夜绝不敢以硬碰硬,但闪身避开,这尸毒、尸液必会伤及自己身后的紫薇。释夜一咬牙,调起全身暗力,一个翻身,落到身后数丈外的紫薇身边将她扑倒,一扬手将雪蕴仪罩在了二人身外。
这可真是千钧一发,雪蕴仪刚正正落地,那尸液便已喷来,尸毒弥漫,却无法渗透进雪蕴仪中分毫。
为防肝榆尸垂死挣扎,释夜吩咐紫薇屏气,然后猛地掀开雪蕴仪,一掌将紫薇推向更远处的诸健身边,然后迅速转身面对肝榆尸。
肝榆尸身体在半空中摇摇欲坠,身受神针之伤,体内尸毒全失,即使是这样的致命之伤,肝榆尸仍然没有魂飞魄灭,令得释夜和紫薇都暗自心惊。
洞光珠和魂珠在空中仍然一左一右长明。肝榆尸蹒跚着向魂珠飞去,释夜看出了它的目的却并没有阻拦。
肝榆尸一把抓住了魂珠,栲栳大的光芒在肝榆尸手中缩小成普通的珠光,荧荧闪烁。肝榆尸因为痛楚而变形的脸庞似乎带着喜色,一口将魂珠吞进了口中。
肝榆尸将魂珠吞下肚,运气欲将魂珠化开,身体却猛地炸开,无数各色的微小光点从肝榆尸原来所在的位置散开,如萤火虫般散向了各方。肝榆尸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释夜捡起剑鞘,重新将这些魂魄吸引进鞘内。
“这到底怎么回事?”紫薇吐出口中的薰华玉糯丸,迫不及待问道。
“那魂珠里灌输进了我的暗力,肝榆尸想化开魂珠,暗力自然就会爆发,此时肝榆尸伤重力弱,必不能抵抗住暗力的力量,才能真正消灭掉它。至于这些零散魂魄,我代收着,以后带回地府罢了。”释夜苦笑,这冥族习性总是改不掉,随手就收魂,还不知道自己猴年马月才能回到瀛洲呢。
漱影宫位于龙城中央,是龙城内最大的建筑群,作为龙城城主的办公、待客、寝息之所,漱影宫绝对与之匹配,也号称龙城第一宫。
紫薇和释夜在侍从的引导下,穿越了一座又一座蓝彩金饰的殿堂楼阁,目光自无数凝聚了神州工匠千百年心血结晶的精美工艺品间扫过。那些瓷器、青铜器、字画、锦帛、丝绣,虽然见多识广的释夜并不在乎,但也暗暗赞叹神州工匠的心灵手巧,而紫薇此刻沉浸于这些非凡美妙的工艺品之中,竟然暂时忘却了她那些庸俗不堪的念头,例如偷窃、盗卖、诱骗等等。
当二人站在龙城城主所在的大殿门口时,紫薇抬头看了看殿上黑漆描金的宽匾,心头倏然一动,目光转动,还没来得及看向殿内,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欢迎二位,龙城的贵宾,屠妖的勇士。”




第五章诡异命案
“破云!”紫薇脱口叫道。即使没有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殿匾上龙飞凤舞的“破云殿”三个大字也足以证明了紫薇的猜测。
破云细而有神的眼睛因为微笑而眯了起来,身上团锦云海绣山河图的玄色长袍稍微掩饰了壮硕身材给人带来的巨大压力,此时的破云的确极有龙城城主的气派。
“你敢微服去调查我?”紫薇马上明白了过来,如斗鸡般气势汹汹走进破云殿,怒气冲冲地站到坐在玉椅里的破云面前。
破云站了起来,哈哈大笑起来:“实在是抱歉,我的辖下突然出现一个来历不明又短期就成为富豪的年轻女子,我不去亲自见识一下,怎么能满足我的好奇心呢?不过你也不吃亏嘛,全龙城还没人享受过城主做向导的待遇呢。”
紫薇本就是佯怒,此时被破云插挥打科这么一闹,也禁不住笑了起来。
“这位就是你的那位我还未谋面就偷偷溜走的向导吧。”释夜插了一句。破云很郑重地自我介绍:“龙城城主破云。请问阁下是……”
“冥族冥修。”释夜言简意赅,并不想泄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两个男人相互打量着,因感觉到彼此的实力而惺惺相惜,又因彼此的实力而产生一种微妙的敌意,有一圈无形细小的火花在两个颇具实力的男人身边碰撞着。
“喂,破云,找我们来干吗?”紫薇毫无淑女风范地往旁边一张铺着双色龙凤锦垫的梨花木太师椅上一坐,跷起了二郎腿。
“哦,对了,我夫人水素很想见一见屠妖的女勇士呢。她就在后面的水色宫,因为她腿有恶疾,行动不便,要劳驾紫薇姑娘移步过去了。”
破云说完,与释夜相互谦让着分宾主坐了下去。紫薇却跳了起来,早有宫女上前,引她前往后面的水色宫。
“那你们两个慢慢聊,我去后面看美女了。”紫薇笑嘻嘻地欣赏着眼前那宫女的一身湖青纱裙,袅袅身姿,然后又转身对破云挤眉弄眼戏谑道,“身边美女如云,又如此享受,这帝王生活怕是神仙也不换了吧。”说完一溜烟跑掉,不给破云解释的机会。
破云一脸苦笑:“你有这样的朋友,身边乐趣怕也是无穷吧?”
释夜沉默了一下,也苦笑了起来,目光转向殿外,眸中却多了一丝温暖。
“喂喂,小美女,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一句话不说?”紫薇跟着那宫女在繁多的亭台楼阁中穿行,不禁又多话起来。
“回姑娘,奴婢名松玉。”宫女轻声细语回答,温柔恭敬,很标准的小家碧玉,其实对于这种准淑女风范,紫薇很应该汗颜的……
拐过一个方阁后,松玉突然失去踪影,紫薇左顾右盼间,却被身后突然冒出的一个人影吓到。
这是一个身着鹅黄衫子双蝶戏花白色百褶裙的宫女,头垂得低低的,只能见到她梳的双环髻映得脖颈白嫩无比。这宫女双手高高擎起一张玉盘递向紫薇:“听说紫薇姑娘要来,我们的水素夫人赠给姑娘这支翠凤衔珠钗,请姑娘笑纳。”
紫薇呆了呆,见这玉盘内放着一支金钗,钗端锋利,钗头为凤形,两粒红宝石缀为凤目,凤体镶了许多翡翠,凤口衔了一串大小划一的珠子,华丽珍贵。她接过了这支金钗,尚在奇怪即将要见到水素夫人,她为什么还要巴巴差人来送礼物,但一抬头,那宫女竟已不见。
紫薇将金钗收进腰间芥子袋中,左顾右盼,却见松玉又满脸通红跑了回来,微喘着气道歉:“对不起,姑娘,是我走得太快了。”
水色宫离这里极近,紫薇还没来得及逗弄松玉,二人就已经到了水色宫外。
水色宫在漱影宫内自成体系,由一间正殿、两间偏殿和后进的寝宫组成,松玉带紫薇前来的正是水色宫的右偏殿。
推开门,松玉恭恭敬敬道:“水素夫人在殿内等候姑娘,奴婢告退。”紫薇对她笑了笑,走了进去。
大门在身后关上,光线自雕着云竹纹的窗楹间丝丝缕缕透了进来,水磨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东西两侧的月白长帘下端挽了起来,殿正中摆了一组藤椅,朴素大方,一角的高脚架上放了一座小巧的青瓷香炉,淡烟袅袅,清香阵阵,单从这侧殿摆设,紫薇就猜出这位水素夫人必不喜华丽,个性淡泊。
殿内没人,紫薇站在门口,又从芥子袋中取出金钗放在手中把玩,想等水素夫人来了当面感谢她。
“嘎吱”一声,身后的门被推开,紫薇转过身,却惊讶地发现是松玉。
松玉也是表情紧张,目光微转,视线在紫薇手中的金钗上顿了一下,抿了抿嘴,结结巴巴道:“奴婢该死……”然后慌慌张张关上门退了出去。
门外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松玉似乎跑开了。紫薇皱眉,不知这清秀宫女如此失态所为何事。她若有所思地转过身,目光平移向殿前,瞥见眼前的一幕,手指一松,手中的金钗咣当落到地上,如五雷轰顶,动弹不得。
一个身披白绢长袍的年轻女子倒在地上,面色平和,喉间插着一支金钗,钗头凤上一对红宝石如血般鲜艳,镶着无数碧绿翡翠的凤翼向两边展开,凤口中衔的一串珠串最下端沾染了一些血迹,犹自轻轻晃动。
那挥动的血珠串成为此时殿中唯一活动的物体,如催眠时的钟摆吸引了紫薇的所有注意。
紫薇如木雕泥塑般呆立在殿中不动,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吐了一口气清醒过来。因为受到震惊太过巨大,反而没有尖叫出声。尽管在人间界的现实生活中,紫薇是绝没有见过太过血腥的场面,但到了天空界后,经历了种种磨难,紫薇的心性也被磨得逐渐坚强起来。在冰荒基山的山洞内,雪魅残杀洞内所有居民的场面更为血腥。尽管目前的死亡只是静止状态,但在松玉推门前还一切正常,只是一转身间,眼前就突然多出一具尸体,任是谁都会受到巨大惊吓。
这个场面实在太过诡异。紫薇敢发誓在自己转身时,身后绝无任何异常,没有人搬动尸体的声音,没有走动的脚步声,没有风声。最多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内,这具尸体是如何出现的呢?
紫薇第一反应是抬头望向殿顶,但她马上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这座侧殿是典型的无梁殿结构,自下可直望向殿顶藻井,那圆形的藻井并无地方可悬挂一具尸体,而且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一具尸体,紫薇绝不会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侧殿里明门只有一个,就是紫薇进来时的门,急切间她也找不出是否有暗门的存在,但无论如何,这具尸体不会自己出现,但又找不到人为搬动的痕迹,那这具尸体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呢?
紫薇蹲在尸体旁,隐忍着恶心,观察着伤口。金钗直直插进了死者的咽喉,流血虽不太多,但应该是致命伤。紫薇倒吸了一口气,这支金钗与水素夫人赠给自己的那支一模一样,难道这死者会是水素夫人?
一想到这里,紫薇震惊,她马上站了起来,这事太过蹊跷,会不会……
直觉中,紫薇感觉有些不妙,她向前走了一步。
大门被猛地推开,当先者是破云,紧随其后的是释夜,他们身后跟着松玉,以及一大堆宫女侍卫。
见到地上躺着的女子,破云脸色大变,众人眼前一花,破云已自门口奔到尸体身边。
“水素!”破云的声音颤抖着,不敢置信地望向自己的妻子。
破云伸手想去抚摸水素的脸,但在空中停顿了下来,目中含着泪水,但却已经清醒过来。他缩回了手,马上起身吩咐道:“青辞侍卫总管马上封锁宫内各门,无我之令,禁止任何人出入。招太罗医师提使马上检查水素死因。殿内无关人员全部退下!宫内禁止喧哗,任何人等不得随意走动!”
破云的一连串指令简洁而且必要,众人有了指示也不再六神无主,马上各司其命忙碌起来,无关人等全退了出去。
“松玉,你留在这里!”破云吩咐了一句,再无暇其他,跌坐在藤椅上,手撑着头陷入无尽的哀思中。
释夜走到紫薇身边,脸色严肃,轻声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紫薇惶惶地摇了摇头:“这件事很奇怪。那宫女把我带进来后,殿内没人,我站了一会儿,她又突然闯进来,莫名其妙又关门跑开了,我一转身,就看到这具尸体了。”
“你是说水素夫人的尸体只在转身间就突然出现在这里?”释夜震惊,有些明白紫薇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了。
“你们为什么这么快赶到这里?”紫薇心中蓦然一动,“是松玉?”
释夜点头:“我和破云在破云殿内随意闲谈,那个宫女惊慌失措地跑进去禀报说你和水素夫人在争吵,所以破云急忙赶来,却没想到,来时居然见到这种场面……”
“不对!”紫薇和释夜同时叫了起来,松玉说紫薇和水素在争吵才跑去禀报破云,但紫薇进来后却根本没见到过水素,又谈何争吵?难道松玉在撒谎?
“禀城主,夫人是因为金钗直刺入咽喉,伤及气管窒息而亡。”太罗医师提使回禀道。由于医师提使已是龙城内医术最高明的医者,又是官职最高的医师,太罗的检验结果就是最终验尸结果了。
痛苦无可避免地降临在破云身上,相伴一年多的妻子莫名其妙在自己的寝宫死亡,破云此时唯一残留的思维就是无尽的自责。
过了许久,破云低沉的声音响起:“紫薇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破云抬起头,目光炯炯地望向紫薇。
紫薇咬了咬唇,从松玉带自己离开破云殿说起,因为与松玉走失,遇到一个宫女献上金钗说是水素夫人所赠,在松玉找到她时,那宫女却突然消失。来到水色宫偏殿后,殿内无人,松玉莫名其妙进来瞅了她一眼就关门跑开,然后紫薇一转身就见到水素的尸体躺在地上,她刚察看了一下现场,破云就率众赶来。
释夜注意到在紫薇细述过程中,松玉多次欲言又止,脸色不善。破云听完紫薇的述说,脸色阴晴不定,毕竟紫薇所说太过匪夷所思,思忖了一会儿,破云又转问松玉:“把你所见所闻如实说来。”
松玉猛地跪倒在地上,泪流满面:“城主,奴婢奉命带紫薇姑娘前去水色宫,到了右偏殿后,奴婢候在门外。过不多久听到殿内传来争吵声,奴婢怕出什么事情,推门进去,看到夫人坐在殿内藤椅里,怒容满面指着紫薇姑娘,紫薇姑娘手里拿着金钗转头来看奴婢,奴婢一时心急,于是急忙关上门去找城主了。”
紫薇忍不住指着松玉斥道:“你胡说,你推门进来时,这殿内根本没人,你离开后我转身才看到地上的尸体!”
松玉猛烈叩头,额头顿时青肿:“奴婢如有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紫薇跺脚大怒:“臭丫头,你的意思是我在撒谎,是我杀人了不成?”
“别吵了!”破云揉着太阳穴,无可奈何地喝道。
“对了,容我插一句嘴,这支金钗是怎么回事?”旁观的释夜问道。
松玉抢着回答:“这是夫人最最珍爱的翠凤衔珠钗,因为是城主大人送给夫人的定情之物,所以夫人极为珍贵,断断不会送人。并且此钗最奇异之处在于从珠串中每一颗珠中透视钗身,都可以看到完整的凤体,并不因角度改变而产生变化,这天下绝不会有第二支一模一样的钗子!”
“那支钗子就在那里!”紫薇想起自己惊慌中将金钗掉在地上,此时指去却突然一呆,那水光溜滑的地面上哪儿曾有什么金钗?
破云开口说道:“这是我们进来的必经之路,如果有支金钗一眼就会发现,何况我和冥修先生走在最前面绝不会藏起金钗,这里肯定不曾有一支金钗。”
紫薇感觉到殿中诸人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似乎法官睥视证据确凿的犯人般,她冷静全失,急得直跺脚:“我与水素夫人无冤无恨,又素不相识,我为什么要杀她?”
“你偷了夫人的金钗被夫人发现,所以争执间杀死了夫人!”这松玉似乎对水素忠心耿耿,毫不客气地控诉紫薇。
“笑话,我财富无数,会为了一支破钗子杀人?”紫薇怒极反笑,自认没见过如此荒唐之事。
松玉反讥:“那可是天下无双的珍宝!”
“够了!你们别吵了!”破云愤怒地站了起来,“青辞,去把友轩叫来!”
“紫薇姑娘,抱歉,你来了是客,但出现这种事,我不得不找治安府府丞来查明真相。”破云略带歉意望向紫薇。
紫薇耸了耸肩:“没关系,真金不怕火炼,让人来审好了。”
一顿饭时间后,掌管龙城治安刑审的治安府府丞友轩赶到。见到现场局面,精明干练的友轩也产生了一丝震惊,但这个身材矮小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脚步纹丝不乱。在路上已听青辞解释过情况,友轩知道紫薇是城主贵宾,所以请罪之后才行询问,紫薇将自己的遭遇重新述说了一遍,紧接着松玉也坚持自己原来的说法。
紫薇初来乍到,要说为一支钗子杀害城主夫人,估计没几个人会相信此推断,但要说尸体在转眼间就突然出现,也的确让人无法相信。而松玉信誓旦旦的证词,以及诸多知道松玉为人的宫女侍卫又作证,松玉绝对是个诚实可靠的女子。两个人都坚持自己的说法,又是完全相悖的情况,其中必有一人在撒谎,这是所有人的共识,但究竟是谁在撒谎呢?
友轩招了几名侍卫,将偏殿细细搜查了一遍,的确无暗门或是暗道存在,要进偏殿,唯有从当时紫薇身后的正门进入,而当时松玉与紫薇都在门口,二人都证明绝无外人进入,这事真是诡异起来了。
友轩反复盘问了紫薇和松玉,二人都不断重复自己原来的述说,友轩想从反复的问话中寻找漏洞的办法完全不可行了。
“城主,卑职倒有最简单的方法可辨出她们说话的真假,只是……”友轩迟疑起来。
“到底是什么方法?”破云、紫薇还有释夜齐声询问。
“只消服下辨真丸,服者必会不由自主说出真心话,绝无一句虚言。只是这药有很大的副作用,服者会昏睡十二个时辰,而且可能会损害身体健康。因为卑职极少使用此药,所以不敢保证会不会对贵宾身体造成伤害。”友轩诚恐。
“没关系,我说了,只要能证明我的清白,找出杀害水素夫人的凶手,那点药力没什么关系。”紫薇抢着回答,好在她吃过丹果等诸多灵药,相信这点药性还伤害不了自己。松玉也一脸坚毅要求服用辨真丸。
破云皱了皱眉头,认真问道:“紫薇姑娘,你确定要吃下这辨真丸?”
紫薇也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冤枉我,而且现在又是杀人命案,我一定要找到栽赃给我的真凶!”
接过了友轩递来的乌黑药丸,紫薇看了一眼身边的释夜。释夜稳稳看着紫薇,送给她一个释夜牌微笑。
“紫薇,我相信你。”
这句话,以及这个微笑,彻底放松了紫薇的紧张心态,她含着笑,一口吞下了辨真丸。


第六章疑云重重
侍卫搬来两张藤椅,紫薇和松玉各坐一边,友轩站在二人中间不断察言观色。
这辨真丸吃下去似乎没什么感觉,紫薇自认感觉神经敏锐,最经不起疼痛,生怕这药吃了会有疼痛感,或是什么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等一刻钟后,仍然没感觉到什么异常,紫薇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坦然面对友轩了。
“请紫薇姑娘重新叙述一遍离开破云殿后的经历。”友轩再度询问,一边的书记员毛笔挥舞,在卷本上记录着紫薇的陈述。
紫薇的话与以前并无差异,叙述间,也没有感觉有什么药效在发挥作用,宛如寻常。说完之后,紫薇喜上眉梢,重重吐了一口气:“你们可是相信我了吧!”她重重瞅了一眼松玉,松玉此时神情极为悲愤,似乎不是伪装,但紫薇在认定自己所说的是事实的前提下,只能认定这个宫女因为某种目的在撒谎。
此时,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松玉,狐疑、悲伤、愤怒、迷惘,每一个人的心态或不相同,但因为紫薇的叙述真实无误,那与她完全相悖的松玉则是最大嫌疑了。
释夜无动于衷,但看起来似乎心中有了一些想法,紫薇从他那微微眯起的眼睛中不确定是否看到了这些。破云毕竟是一城之主,尽管突如其来的丧妻之痛打击了他意气风发的信心,但破云强迫自己深深吸气,将痛苦隐藏在内心的最深处,呈给自己属下以及贵宾们一张沉着冷静、富有决断的脸庞。
友轩不动声色,在场诸人,只有他处于最冷静最超然地位,作为一个审讯者,他没有破云的悲痛与关切,没有紫薇和松玉的激动和愤怒,他的大脑就像一台精密的仪器,将搜集到的各种讯息加以处理。此时,友轩将殿内诸人的表情都一一收进心中,不慌不忙开口:“各位请少安毋躁,虽然紫薇姑娘说的是真实,但还是再让我们听一下松玉的说法吧。”
松玉虽是一脸激愤,指甲甚至深深陷入了掌心中掐出红印,但还没乱了手脚,声音哽咽着将原来的话重新叙述了一遍。
友轩眉头紧皱,破云也狐疑道:“友轩,你这辨真丸真的管用?为什么两个完全相反的叙述居然都是真实的?”
友轩无言以对。
“这说明,她们所见,或者说她们认为自己所见的,的确都是‘真实’的!”释夜一语震惊所有人。
“什么意思?”紫薇、破云和友轩异口同声叫道。
“你们过来站到这门边。”
紫薇、破云、友轩、松玉都一脸疑色站了过去。
释夜将右手平放在门楹上,暗运暗力,劲力向门楹上逼迫,眨眼工夫,门边众人都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腥臭的气味。
“松玉,你送紫薇来这里时,有没有闻到过这种气味?”
松玉对释夜的问题想了又想,摇了摇头不肯定地说:“我也不记得了,来时匆忙,又急促离开,没什么印象。”
“那紫薇,你进入偏殿后,有闻过什么古怪气味吗?”
紫薇偏头想了想:“呃,就是感觉香炉中的熏香仿佛变质似的,味道不纯正。”
友轩听到这里,恍然大悟,疾步走向殿内一角高脚架,那座香炉中香已燃尽,友轩打开香炉,或许由于微温烘烤,香末中那种独特的味道比较浓郁。
“难道这是一种迷幻香?”友轩嗅过那气味,脑中瞬时有些混沌,悠悠然陷入了某个自己并不熟悉的领域,一些杂乱无章的东西在他脑中走马灯式地闪过。
“友轩!友轩!”
友轩在破云的连声叫喊下才清醒过来,惊了一身冷汗:“大人,这熏香中的确含有某种能导致人产生幻觉的迷香,门楹上一种香专为迷惑松玉所用,殿内熏香又是另一种,专为迷惑紫薇姑娘所用。这样看来,紫薇姑娘与松玉所见可能都皆非事实真相。此案已非普通案件,凶手能在宫中如此明目张胆杀人,又用迷香掩饰真相,需要慎重调查。”
破云点了点头。
紫薇突然叫了起来:“找那个给我金钗的宫女,找到她就可以知道这两支金钗的来龙去脉了!”
友轩拍掌:“紫薇姑娘提醒的是。城主,请下令将宫内所有宫女召集起来,请紫薇姑娘辨认那名送金钗的宫女。”
不过一顿饭时间,漱影宫内六十七名宫女全聚集到了水色宫外的甬道里。紫薇一一看过,并没有身着鹅黄衫子双蝶戏花白色百褶裙的宫女,但梳着双环髻的却有两人。这么短的时间内,换衣服可以,但发型却是来不及更换的。紫薇观察着两个宫女的脖颈,都是白白嫩嫩,先前又没见过那宫女的脸,从外貌上分不出真假了。
“说‘紫薇姑娘,我们水素夫人赠给姑娘这支翠凤衔珠钗,请姑娘笑纳’,你们一个个地说。”紫薇灵机一动。
第一个宫女脸色绯红,在所有人的炯炯注视之下,嗫嚅着照说了一遍。紫薇不置可否,又指着另一个宫女:“你也重复一遍。”
“紫薇姑娘……”那宫女的声音更小,站在身边的紫薇只能勉强听到,她心中极为不爽,口气上不免严厉了一些:“大声点,你吃饭时嘴巴是不是也只张这么一点点!”
那宫女脸色煞白,清泪在眼圈内打着旋,看起来楚楚可怜。但现在人命关天,紫薇也顾不得去怜惜她,冷厉地瞪着她,直到她大声重复紫薇的话:“紫薇姑娘,我们水素夫人赠给姑娘这支翠凤衔珠钗,请姑娘笑纳。”
“就是你!”紫薇目光一亮,伸手指向这名宫女,把她吓得娇躯颤抖,“翠字普通人都念四声,只有你念三声,发音很特别,别想抵赖!”
宫女踉跄着退了一步,周围的宫女都以嫌恶的表情望向她,水素夫人为人谦和温柔,在漱影宫中极受爱戴,这宫女居然有份参与水素夫人的谋杀中,实在罪不可赦。
“温玉绝不会是给紫薇姑娘送金钗的宫女,因为在你们召集宫女之前,她一直与我在一起,寸步不离!”一个高昂而且极其强硬的声音自一侧响起。
这可真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紫薇心中一沉,目光望向甬道西侧的发话者。这中年女子雍容华贵,服饰端庄,鬃边虽有几丝白发,却为她容貌更添了几分坚毅。但紫薇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没什么好感,或许是因为她那种不自觉中流露出盛气凌人的神态,也或许只是自己的一种感觉在作祟。紫薇没好气地回道:“请问你又是谁?”
“这是我的姐姐破影,因为寡居,所以被我接回来,住在旁边的落影宫。”居然是破云代为回答。由于双方都有些失礼,所以破云代姐受过颇有些尴尬,而紫薇也有些讪讪。不经意间瞥了释夜一眼,发现这家伙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她狠狠瞪了释夜一眼,释夜用口型说出了两个字“鲁莽”。至少,紫薇是这样猜测的。
场面忽地沉寂了下来,两个目击证人的证词都可能是受到误导的,唯一的线索又因为城主姐姐破影的证明而中断,友轩也迟疑起来。
紫薇不甘心案子就这样搁浅下去,重重吸了一口气,想说点什么,肩膀却被人轻轻一碰。竟是释夜,他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紫薇身后,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释夜附在友轩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友轩眉心舒展,连连点头,然后转身向破云禀报道:“城主大人,城主夫人的命案卑职必全力侦破。目前请允许卑职封锁水色宫,做进一步调查。有关人等包括城主的贵宾也请暂不要外出远离,以备随时讯问。”
破云点头,满怀歉意地望向紫薇:“紫薇姑娘,实在抱歉,居然把你卷进这种恐怖的事情中。”
紫薇露齿一笑:“没关系,就在这里给我找个房间让我睡一天吧。”她心中暗道:你真小看本大小姐了,从进入天空界以后,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我没遇到,还会被这小小命案惊吓到。
松玉突然身子一软,还好及时被身边的宫女扶住。友轩不慌不忙道:“辨真丸的副作用开始发作了,扶她找间清静之室好好休息即可。”
紫薇猜自己的体质好过松玉,所以还没陷入昏睡状态,急忙拉了拉释夜的衣袖小声道:“你会不会一直陪着我啊?”
释夜似笑非笑地望向她:“怎么个陪法?”
紫薇一怔,才幡然醒悟,一拳向释夜挥去:“你这大色狼!”释夜偏头避开,哈哈大笑,引得周围的一大堆宫女侍卫、友轩、破影乃至破云都看向他们两个。
紫薇脸上火辣辣的,虽说人是爽朗活泼的性格,但这样被人家这么看着自己一男一女如此嬉笑,女孩家的天性突然不知从哪个爪哇国飞了回来,紫薇居然害羞了起来。她一扭身,瞥见释夜的微笑,又仿佛喘不过气一般,沉溺于释夜醉人的笑容中。头脑开始昏昏沉沉,紫薇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说道:“释夜你不要笑得那么迷人好不好,害我都喜欢上你了……”
话不知是否说完,紫薇身子一软,倒进了释夜的怀抱中,开始了她的十二时辰昏睡。释夜抱着紫薇,脸上的笑容差不多把在场的所有女性迷惑了有99%,剩下的那一两个不识趣的女人也差不多是近视眼。释夜笑容未减,但目光却似乎投向了某处,若有所思。如果能沿着他的视线笔直前进,或许会撞到带着仍在颤抖的温玉离开的破影身上。尽管破影走得没有丝毫犹豫,但释夜知道,她感觉到了自己的目光,而且自己的目光在她身上所留下的,绝不会是表面上的如此平静。
这是最近这段时间以来紫薇最安稳的一场睡眠了,无论是八荒上的恶劣环境和凶险遭遇,还是在龙城忙着做大富翁辛苦算计着赚钱,紫薇都没有睡过如此踏实的一觉。当她醒来时,神清气爽,自认将许久以来的疲倦一扫而空。
这间静室里锦榻玉几,铜鼎瓷瓶,虽华丽却冷清,没有人影。紫薇微一恍惚,才晓得这里是漱影宫的某处,绝不是自己那栋位于玉颜坊总店不远处的小四合院。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释夜端着一个瓷碗走了进来,见紫薇已经坐了起来,微笑道:“猜你也快起来了,破云差人送来这碗雪参灵芝桂子汤,给你醒来后补身的。”
紫薇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见不得释夜的笑容了,这家伙的笑容绝对有蛊惑人心的作用,否则自己为什么现在心跳如鼓,眼睛不敢直看过去,却又忍不住偷偷溜了过去。
“喂,想看我就光明正大地看,不要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释夜偏是促狭,要逗弄紫薇。
紫薇脸一红,理直气壮地叉腰道:“哪有偷偷看你,刚才眼睛里进沙子了,我转一转弄出沙子来嘛。”
说到这里,紫薇突然想起一件事,惊得差点呛到自己,她小心翼翼看着释夜的脸色问道:“在我昏睡前,我有说过什么没有?”
释夜一脸坏笑:“你说过的话太多了,要不你提个醒,我想想?”
紫薇也明白过来释夜在逗弄她,所以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这个瀛洲来的花花公子,一肚子的花花肠子。”
释夜哈哈大笑,就是不肯说什么。紫薇也不知道自己在昏睡前说过喜欢释夜的那句话,还是在梦中自己的臆造,但释夜这样装傻,紫薇只好自我安慰释夜没有听到。
“对了,我睡的这段时间里,案情有没有进展?”
释夜摇头:“我本想以那支曾交给你并神秘失踪的金钗为线索,建议友轩去城内各大珍宝行查问,但那个宫女说得是真的,且不说那金钗的珍贵无法模仿,即使是赝品,最近也无人制作过。所以我怀疑那支金钗上已经含有一种妖术,迷惑了你当时的部分思想。”
紫薇一惊,声音微颤:“你的意思是,当时那宫女递给我的,可能并不是金钗,而是任意一样东西?树枝、石块或者根本就没有东西,因为被施过妖法,所以让我误认为是金钗?”
释夜缓缓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的确可以解释为什么由于紫薇吃惊,将金钗掉落地上后却失去金钗的踪影。紫薇沉默了下来,但她心中却一直在怀疑那个宫女温玉。在紫薇猛然指出温玉说话的特点时,温玉的态度很明显有些不正常,偏是那个破影横插一刀搅了局。但紫薇又想象不到破影会去杀害自己的弟媳妇,又栽赃给自己。她偷偷瞥了一眼释夜,释夜也陷入了沉思中,这次终于对她的偷窥没有作出反应。
水素命案发生后第四天,案情仍然没有一点进展。由于友轩的要求,紫薇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但仍然要避免外出,紫薇不免有些气闷。

玉颜坊总店在发生肝榆尸杀人之后,坊内所有人员除从分店里调来一些老手,又新招了一批按摩师,并没有耽误生意。但由于发生了妖魔杀人以及水素命案,都与紫薇有所牵涉,所以总店的生意冷清了不少,但分店的生意仍然蒸蒸日上。
紫薇闷闷不乐,懒懒散散在家待着,偶尔去玉颜坊总店看一下,好在生意都上了正轨,基本没什么需要她操心的。而释夜这家伙,神出鬼没,经常不见人影,紫薇也懒得去管他了。
这日,日上高竿,紫薇懒洋洋出了门,在家闲着无事更是无聊,所以索性跑去玉颜坊打发时间。刚出了门,紫薇就被迎面一个青衣女子叫住。
“紫薇!”那女子一见紫薇,风尘仆仆的脸上顿时欢喜起来。
紫薇猛地抬头,见面前女子体态婀娜,面容清秀中透着几分坚毅,不由得喜道:“双瑜!天啊,你怎么来龙城了?”
双瑜正待说话,被紫薇一把拉住:“来来,外面日头毒,我们进去说。”
坐进了紫薇家中舒适无比的竹椅,享受着屋外茂密青竹所带来的荫凉,喝着紫薇泡好的冰绿茶,那冰爽仿佛从口中直贯腹内,又从腹中直冲脑门,从头顶丝丝沁出,双瑜舒服得瘫在椅中不想动弹。
“双瑜,你怎么离开玉田府到龙城来了?”
双瑜放下了茶杯,将紫薇离开后的情形大致讲了讲。琉璃已被陆吾移交给天庭,玉田府一切步上正轨。双瑜虽勉力工作,仍然是郁郁寡欢,陆吾那家伙虽然看起来老实巴交不解风情,但居然给双瑜放了长假,让她出来散散心。双瑜因为龙城繁华,所以想借红尘凡俗洗却自己的痛苦,所以出了玉田府直接来了龙城,却没想到在龙城居然听到了紫薇的鼎鼎大名。
“紫薇,你不知道,当我第一次听到龙城商业女奇才紫薇姑娘的名字时,我真不敢相信那是你,但听大家所述,似乎又是你,所以才找到这里想确认一下,没想到还真是你呢。”双瑜甜甜地笑了起来,“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喜欢商贾这种职业。”
紫薇讪笑:“小意思小意思,只是糊口混碗饭吃。”
然后两人都被紫薇这言不由衷的客套话逗得大笑起来。
“嗯,对了,双瑜,你来龙城有什么打算吗?”
双瑜摇头:“一年多前,我曾经因为爹爹的死而迁怒龙城城主,一直把他当成仇人想有机会杀死他,但后来我放弃了这个想法。这次来也没什么事,只是随意游逛,散散心罢了。”
紫薇灵机一动,拍掌大笑:“好说,城主破云是我朋友,我带你去见他,见面后谈一谈,也算解开你一个心结。破云人很好客,肯定会热诚欢迎你的!”



第七章月桂异变
在见到破云前,双瑜心中惴惴,今日遭遇,差不多全拜破云所赐。虽说双瑜不再因家破人亡之事迁怒于破云,但心中未免有些介怀,也不知见了面后会有什么反应。
紫薇的性格千变万化,时而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时而是精打细算的财迷,时而多愁善感得像个诗人,时而爽朗豪迈得像个黑道大姐大,似乎这个性格奇特的女子并不善于将自己的性格固定死守着某一种陈规,更喜欢那种随心所欲的自由。此时,紫薇又充当起了润滑油,将双瑜与破云初见面时的尴尬一扫而空。
“破云,我带一个跟你极有渊源的朋友来了!”紫薇刚踏进破云殿,就一声吆喝。
破云从满案累牍中抬起头,面露疲倦之色。被双瑜的到来冲昏了头的紫薇才想起破云刚遭丧妻之痛,自己却这种态度实在很过分的,她缩了缩脖子,吐了吐舌头,讪讪一笑:“不好意思,打扰你办公了吧。”
破云和双瑜同时被紫薇滑稽的动作逗乐了,破云揉了揉太阳穴:“没关系,破云殿大门随时为紫薇‘殿下’敞开。那么,你说的这位朋友与我有什么渊源呢?”他目光投向双瑜。
双瑜比紫薇略矮一点,但身材纤瘦,衣饰素雅,久居玉田府也沾染了些仙气,此时脸上笑容未褪,宛若超凡脱俗的婷婷莲花,破云心中一动。
水素是老城主临终前给破云定的亲,破云不敢不从,但水素腿有恶疾,自成亲之后二人一直是分房而居,并没有夫妻之实。虽感情融洽,相敬如宾,但破云毕竟正直壮年,又尊重水素没有纳妾,一见温婉素雅的双瑜又怎能不动心?
破云轻轻吸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水素刚被人残酷杀害,于情于理,自己都不应该在这时动这种心思,他轻咳一声,打断自己的绮思。
双瑜从破云炯炯的目光中觉察出了些什么,脸色微红,但却并不扭捏,只是俏立紫薇身边。今日双瑜已非昔日那个单纯娇憨的小丫头,经历了风风雨雨,逐渐变得坚强起来。
紫薇将破云和双瑜的表情尽收眼中,暗笑不已。现在紫薇扮演的,正是月老角色。像紫薇这种心态也是很正常不过,自进入天空界后,第一次想撮合骄和小药,结果一直行色匆匆,根本来不及给他们制造机会。这次到了龙城,紫薇故伎重演。在见到双瑜时就萌发这念头,要撮合她和破云,破云对水素只有敬意却无爱意且又鳏居,双瑜是经历过一场惨痛的三角爱情之后心灰意冷,这二人在一起,或许正好可以相互安慰。结果见了面,果然如紫薇所料,心中自是欢喜不已。
一时间,三人各有各的心思,但身为主角的破云和双瑜却没料到已被紫薇算计进去。
紫薇笑吟吟道:“这位是双瑜姑娘,来自玉田府。”
破云一惊,肃衣施礼:“没想到姑娘居然是天族中人,怪不得如此仙风道骨,气度非凡。”
双瑜不卑不亢,裣衽回礼:“不敢当,双瑜本也是人族,只是改籍天族罢了。”
紫薇在一边不耐起来,打断他们的谈话:“喂,你们两个别客套了。否则敬过来回过去,几时能完啊?破云,我告诉你吧,双瑜的爹爹因你而死,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又因为双瑜的悲惨遭遇,因祸得福成就今天的地位,所以我说双瑜和你极有渊源。”
破云有些摸不着头脑,双瑜嗔怪道:“紫薇,说话不要这么没头没脑,还是我来解释吧。”然后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
听完后,破云冷汗直流:“没想到我结婚只是求购好玉,属下却如此嚣张残忍。驭下不严,我之过,我之过呀!”
紫薇拍掌道:“对了,知道是你的过错就好,你打算怎么来补偿双瑜呢?”紫薇做了个鬼脸,又对双瑜暗眨了一下眼,总算将满脸绯红张口欲言的双瑜的话堵了回去。
“这个……”破云一时为难,天族中人也不会稀罕什么财富,又是女子,自己能怎么补偿呢?他偷偷瞄了一眼双瑜,见双瑜揪着衣襟娇羞可人,又偷偷看了一紫薇,发现她一脸坏笑得意扬扬。
破云并不笨,马上就猜出紫薇的用意,暗叫好个小滑头,脸上却温文而笑:“这样吧,双瑜姑娘在龙城也没什么居所,先在漱影宫内住下,待在下处理完公务,带双瑜姑娘四处走走散散心,如何?”
双瑜心头一跳,她对破云并无恶感,但女孩家的矜持却逼得她反对起来:“如果紫薇姑娘那里不方便的话,我可以住在宿舍里,不必麻烦城主了。”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破云脱口而出。
见破云猴急的样子,丝毫没有以前所见沉稳风度,紫薇哈哈大笑起来,但怕破云老羞成怒,于是马上接话道:“我那地方太小,天气又热,你个女孩子家住什么宿舍,反正有漱影宫现成住着,白吃白住,有什么不干的?笨双瑜,既然破云说了这是补偿你的,你就算不喜欢,也要给人家一个弥补的机会,要不多让人下不来台啊。”
紫薇的话前半段嬉皮笑脸没有正形,后半段却又软硬兼施,为破云施上了苦肉计。果然,双瑜犹豫了好久,却再没说出个不字。
紫薇嘿嘿笑着,然后起身向破云告辞:“我出来久了,要去店里看看,双瑜就拜托你了,我走了,不用送了。”说完,对漱影宫已经轻车熟路的紫薇扬长而去,丢下一对略显尴尬的年轻男女在破云殿中手足无措。
眼前这一对,还真是个奇妙的组合,破云虽是已婚男子,却是情窦初开,双瑜看似稚颜嫩弱,却因和琉璃与穷奇的生离死别而心态沧桑。
“呃……”还是破云先打破了僵局,毕竟身为一城之主,稍微拿出点城主的决断即可了,“双瑜姑娘旅途劳累,还是先让宫女带你去歇息吧。月桂宫正好空置,倒也干净清静,双瑜姑娘就在那里住下吧。”
双瑜也理不清心中乱絮,借此机会避开倒也好,于是点了点头,随宫女而去。
破云目光随双瑜婀娜身影而去,好久才转了回来,随手拿起案上一本卷簿胡乱看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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