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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失忆天后(一场耀眼的禁忌之恋,要如何才能绝处逢生?替身情人、设局复仇、名媛暗斗、豪门商战)

書城自編碼: 2079984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青春文學爱情/情感
作者: 十七
國際書號(ISBN): 9787531730972
出版社: 北方文艺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3-06-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251/210000
書度/開本: 大32开 釘裝: 平装

售價:NT$ 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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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以最惨烈的方式相遇,用最无望的姿态守望
一场耀眼的禁忌之恋,要如何才能绝处逢生?
偷来的幸福,再美满也是别人的故事。
她自认罪孽深重,愿将一切拱手归还,永生自我囚禁,与幸福绝缘。
他冷眼旁观,运筹帷幄,这世上敢算计他的人,
居然是个女人。
清新治愈系都市深爱
內容簡介:
他眼中——
章沫沫这个缺心少肺的无耻女人,敢骗婚甩他,敢设局嫁祸,敢厚着脸皮冒充艳照女主……一句“失忆”就想翻脸不认人?
装什么天煞孤星!糊弄他可没那么容易,别忘了他才是执掌天下的终极大BOSS!冲着她来的阴谋阳谋都先闪开,要报仇也得是他亲自动手!
世人眼中——
章沫沫是天怒人怨的扫把星,留学归国的当天就连累家人惨遭意外,害得父母在车祸中双双去世,孪生姐姐也被撞成了植物人。
章沫沫是贪慕权贵的拜金女,不去调查家人遇害的真相,反而趁姐姐深度昏迷,设计勾引被誉为商业奇才的未来姐夫。
章沫沫是厚颜冷血的狐狸精,不仅跟自己的姐夫关系暧昧,还利用各色良家公子,公然与城中名媛争宠斗艳。
章沫沫是丑闻缠身的家族企业继承人。
章沫沫是“艳照事件”的女主角。
關於作者:
十七,晋江签约作者。怀揣一颗武侠之心,却擅写现代言情故事。文字练达幽默,最喜将浪漫佐以甜酸,凉拌成悸动上菜,让读者含笑擦泪,实为作者圈里的“无良”厨师是也。
目錄
chapter01 替嫁之局
chapter02 情人非知己
chapter03 为你成瘾
chapter04 天使的残忍
chapter05 朦胧的真相
chapter06 前尘如烟
內容試閱
夜色,店如其名,五光十色的夜晚,属它的招牌最照耀。

整整一面二层楼高的前门被各式叫不出名字的灯饰装点得好不华丽。一排穿着雅致旗袍的迎宾小姐个个貌美如花,站成一溜儿,挨个儿给宾客鞠躬。

豪华气派的大厅,装修简直可称为奢靡。昏黄的舞台灯光下,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在哼哼唧唧地唱着一首怀旧的歌曲。靠西北边的一个包厢,半敞着门,里面隐隐传出的却是与这恣意的娱乐气息极不相符的埋怨声。

“我说左爷,咱回家陪老婆吧,成吗?前几个月你刚结婚那阵,不是天天下了班就急巴巴往家赶吗?打死不肯出来,这才几个月就改性了?哥,你这天天出来泡夜店不要紧,可是出来还不让带妞,咱们几个大老爷们整天在这大眼瞪小眼……哎哟喂!”

说话的男人斜着身子倚在沙发上,无限痛苦中脸也垮了,“愁死我了!左爷,你是几十年如一日不近女色、养精蓄锐,可是哥儿们受不了啊!”

这厢含泪哀求,那边厢却仍是漠然以对。项左微笑着,眼神却不屑地斜睨了一眼那叫苦连天的容九连,骂了一句“没出息”。容九连不以为耻,反倒兴致愈高,嘀嘀咕咕又发些个欲求不满的埋怨。此时坐在侧边沙发上的池剑却是瞧出了端倪。

“左哥,你这开着半道门是瞧谁呢?这么不避讳,不怕明天娱乐版把‘本市最炙手可热的商业巨子夜莆酒吧’的新闻给配着照片登上头条啊?!”

池剑说着,倒是直接就起了身,朝着项左端详了一晚上的方向瞧去。不料什么都还没瞧见,肩膀上却是挨了一下子,整个人就这么又跌坐回了沙发上。
“老实喝酒!”

明明就是再平常不过的语气,声音也不大,可是从项左的嘴里说出来,使得每个人都噤了声。大家相互使了眼色,才发觉这瞧了一晚上门外的男人,脸上的温度渐冷了起来。
项左说话间猛然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章沫沫和董菲原本就只差了一岁而已,平素里顶着上下级的关系,倒是颇知分寸,可女孩子间的心性根本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通到一处去的,这一晚上迅速熟稔起来。两个人原本在吧台上坐着喝酒,可是喝着喝着,酒精起了效力,这两人直接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勾肩搭背地比手画脚。

“菲子!你说得太对了!”章沫沫明显有些口齿不清了,眼神越发迷离起来,可是胸中的豪情壮志却是一发不可收拾,伸出食指神秘兮兮地在董菲面前点来点去,“想弄垮我的公司?!不就是个公司嘛,才开了三个月的小公司!我怕他吗?!大不了,我……不开了!他、他要感拿个炸药包把我家给炸了,才算英雄好汉!”

“沫沫!”同样喝高了的设计助理此时也早就摒弃了自己的身份,“嗝”的一声喷出一口酒气,一巴掌拍在公司老总的肩膀上,“好样儿的!就……得这么干!到时候,我也搬出来!咱俩合租……一个公寓!”
章沫沫来不及考虑“自己家被炸”这事可能发生的几率,只是被董菲那一巴掌拍得有些歪,晃了晃便又接口附和起来。

“说得好!我不就是……撒了个谎吗?这世界上,谁没撒过谎?!”说着,故作神秘状将脸凑到了董菲面前,“你撒过谎没有,菲子?”

“那是小case!”董菲一扬手,打到章沫沫脸上,可两人均是浑不在意,“我上星期不是请了一天病假吗,其实我是早上懒得起床。嘿嘿……”真言快语之后,咧着嘴呵呵傻笑起来,好不得意。

“干得好!”章沫沫浑然不觉自己曾被下属欺骗,倒是如遇知音一般,兴奋得直要跳起来。可是扭过脖子僵了半晌,又好像什么最重要的事情忘了说。一直想啊想的,这才两只手拍在了一处,“我撒了谎,我骗了他,可是……我把他想要的还给他了啊。他还不放过我,还想把人逼成什么样?!”
说到这里,章沫沫黯淡了下来,整个身体软塌塌的,委屈得直想挠墙,不自觉就红了眼圈。

站在几步开外的项左,高挺的身子有那么一瞬间的僵滞,他望着那女人一张白皙的小脸,在酒精的作用下飞上了晕红,胡言乱语般的豪情壮志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娇弱小女人姿态,不由就怔住了。
明明是挟带了一身的冷峻,此时却只能无奈地顿在了原地。

不管怎么说,她终究还是个小姑娘,刚刚大学毕业,家里遇到那样的灾祸,伶仃孤苦,便真是想给自己找个依靠,甭管是用什么法子,哪里就到了罪不可赦的地步了?项左,你下手,也忒狠了些……

看着吧台旁站也站不稳的女人,项左忽地心疼。竟是将几个月前气到他一整夜合不上眼的那件事全都忘记了一般,男人的唇边浮现起一抹弧度,又似不愿被别人瞧见,两只手插在裤袋里,隐隐带些羞涩地撇开了脸。

“你拿了那人什么好东西?那你就不该还给他!”耳边一声巨响,项左挑了挑眉,这一句却是董菲喊出来的。她叉着腰,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伸头缩头都要挨一刀,还不如就硬扛到底!”

听到这诚恳的建议,章沫沫彻底蔫了。不还?能不还吗?那是她姐姐,爱惨了他的姐姐。凭着这一件事,她又如何能不还?早多少年,姐姐就常指着他登在杂志上的照片跟自己说“这人真帅!”在她的兴趣还徘徊在台湾小说、香港电影和韩国连续剧之间时,姐姐的兴趣只有一个,就是他。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冒了一股酸意,怎么压也压不下去。压不下去,还直往眼睛里冒。章沫沫一撇嘴,耍赖一般摇着头,左右扭着,末了狠狠跺起了脚,“已经还回去了,可是我怎么这么难受啊?!”
原就站不稳,还要扭,这一脚刚好踏在站在她身后的项左脚上。

意大利的牛皮,也怕七厘米的尖细高跟。项左紧咬了牙,一张俊脸已有些扭曲,却仍闷着没哼声,还得赶紧把将要跌倒的章沫沫扶住。只是那一句“已经还回去了,可是我怎么这么难受啊”却像是一盏明灯,照亮了整个世界的黑暗。手中的女人,肌肤微凉如玉。从前,他总是担心她身体不好,即便是大热天,一双手也冰凉。而此时,却觉得有自己在她身旁给她取暖,凉又何妨?

章沫沫却并不用他给自己取暖,朝前挪了一步,甩开肩膀上那一双好心却碍事的大手,这才勉强站稳。盯着董菲看了半晌,“菲子,我怎么看你,总是乱晃……”
“我看你也是……”
“那咱俩还是坐着说吧……”
“好吧……”

商量着,两人又重新爬上了吧椅。章沫沫此时只觉眼前的董菲越来越多,不得不将头枕在胳膊上,定了定神,睁大眼睛重新数数这董菲到底是几个人。

董菲把脑袋支在吧台上,活像条离了水的金鱼,说着话的嘴在桌面上一张一合,“沫沫,你想过没有,就你说这人,总找你麻烦,他别是因为喜欢你吧?”

听到此话,项左才真正审视起董菲来。女孩子圆圆的脸,看样子比在校的大学生也成熟不到哪里去,只是一双明亮的眼睛,透着聪明。

反观坐在她旁边那个女人,白穿了一套高级时装,白长了一张漂亮脸蛋,还顶着“广告公司老总”的头衔,这一切都白瞎了!
“不可能!”

白白浪费了许多优质资源的女人拧着脖子断然否定了。她的头还是枕在胳膊上,另一只手却是沾了啤酒在吧台上一遍遍画着圈圈。他喜欢的是姐姐念晴。在舞会上,一见钟情的是念晴;巴巴地指着名字、要相亲的对象,也是念晴!从来……都不是她!

就算是结婚以后,她也是按照姐姐的生活习惯,刻意去模仿,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姐姐的模样。所以,他喜欢的,一直都是姐姐!
女人泛着红晕的脸黯淡了下来,一对迷离的醉眼,更平添了几许不易察觉的湿意。
“你怎么了沫沫?埋着头干吗?你把鼻子压胳膊上,会喘不上气的!”

董菲在昏头涨脑时还算有些安全意识,忙将身旁那位模仿鸵鸟将头扎在自己胳膊里的女人给扯了起来。可是忽然,不知从哪个方向斜插进一双大手,把章沫沫轻柔却又霸道地接了过去。

“沫沫,别喝了,我送你回家。”他俯向她的耳侧轻声商量,低沉的语气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的红眼圈,他看得清,他完全看得清楚。

董菲一个激灵,怎么酒吧里的流氓都已经提升到这个档次了?随便搭讪的一句话都像是情根深种的恋人了?想到这儿,董菲警惕起来,一下把章沫沫拽了回来,硬挤进两人中间,“喂,你谁啊?别动我朋友!”
“让开!”

男人冷冰冰的声音传来,董菲莫名其妙地就清醒了几分。胡乱揉了揉眼睛,面前这一脸正义却又满目阴霾的帅哥,确定是刚刚细雨柔风说要送沫沫回家的肉麻人士吗?他怎么瞬间就由流氓变身刑警了?

这时,一声娇俏的“项左”悠悠扬扬唤了出来,章沫沫扭过头瞧了半晌,这才从吧椅上缓缓爬了起来,无限乖巧的表情,柔顺得如同家养的小绵羊。

只是下一秒钟,她已越过董菲,伸出一根手指,歪歪斜斜蹭了过来。这一脚没站稳,险些又朝地板扑去。项左被惊出一身冷汗,连忙上前一步,揽住她的细腰。
章沫沫眯着两只眼睛,伸出的食指一下下大力戳在项左胸前。
“你不是项左吗?是你吗?”
娇声细语间,只听得“嗝”的一声,怀里的女人忽然就打了个酒嗝。项左头上的青筋都突突跳了起来。

章沫沫仰了脸,眯着眼,嘟着嘴乱嚷嚷,说着说着,倒是踮起脚“啪”的一下打在了项左的脸上,“你别老冷着脸吓唬人!你吓唬我……嗝,我也不怕你……”

偏巧容九连和池剑等人见项左迟迟不回,全都从包厢走出来找。项左看了看怀里神志不清、信口胡说的女人,又看了看那几个渐渐走近、极具八卦潜质的朋友,横下心一咬牙,扶起章沫沫就朝酒吧外面走。可这正喝到兴头上的女人仍不罢休,一面走得东倒西歪,一面不忘絮絮叨叨。

走到门口,容九连他们看到了项左,快步朝这边赶来。项左的眉头越皱越紧,略一迟疑,索性直接将章沫沫塞进了自己车里,跟司机说了个地址,交代了两句就急匆匆地将车门关了。
就在他准备回头的刹那,隐隐约约听到从车子里传出的一句话,竟让他怔住了。
“项左,你别欺负我了,好不好……”

项左望着缓缓远去的车影,阴冷了一晚上的眉眼终于流露出几许和煦的眸光。身后容九连“啪”的一下拍上他的肩膀,抻着脖子张望,“左爷,那妞谁啊?挺正啊!”

“少废话!”项左干脆利落地打掉这八卦男人的手,可是下一秒钟,他却说,“回去喝酒,今儿晚上要是让你能竖着出这个门,我就不姓项!”
气势汹汹的恐吓,却丝毫掩饰不住他语气里稀罕至极的惬意。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浮现在这个冷峻男人的嘴角。
俞念远觉得,世界上最费脑细胞的工作排行榜上,“盛联集团董事长项左的私人秘书”一职肯定名列前茅。

作为Harv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俞念远一直觉得自己已经优秀得可以了,直到他认识了项左。那个揣着全奖offer进入Harv商务院、比他还低了两届的学弟,几乎掩盖了当时所有中国留学生的光芒。一个近乎没有缺点的精英典范,偏偏还冷静得没了天理,严人更苛己。站在他面前,俞念远最大的感受,便是压力。

他经常会忍不住去想,像项左这种父亲是高官、母亲是知名企业家,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物,本就该过着让人妒忌的逍遥生活。实际上却恰恰相反。这年轻人不知是有偏执症还是自虐倾向,留学的时候就不停歇地发光闪亮,接手其母楚向云的盛联之后,每一天都跟打仗一样毫不松懈。
效果是显著的。三年来,盛联早已从一个知名企业荣升全国最具影响力的实业集团。

然而一年前,这人变了。原因很简单,当时刚刚新婚的项左有那么一段时间——具体来讲是其已婚的八个月零十天期间,一改其凌厉精锐的作风,莫名变得和蔼亲切起来。

作为他的私人秘书,俞念远最了解不过。那个简直可以称为根本没有私生活的男人,在父母的强烈催促之下,同一个女人相亲并且闪电般结了婚。于是这世人皆知的工作狂迅速转变成了世界上最标准的好丈夫,将其对工作的执着劲儿全部用在了经营自己的婚姻上。

或许是爱情的滋润,让这男人拥有了美好的心情,于是在工作上的苛刻程度便也就成正比地下降。就在俞念远暗自庆幸的时候,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三个月前,项董事长的夫人突遇车祸。事发后,正在美国出差的项左甚至等不及参加两小时后就要举行的GOE亚太区总代理合同的签约仪式,匆匆飞回了国内。

集团近半年来最重要的项目就这样被无限期搁置,在距离全盘胜利只差两个小时的时候退军,实在是不智之举。尽责的秘书第一次对这为向来理智而果敢的决策人产生了怀疑。然而,在项左当时坚毅的目光里,所有人的反对与质疑全都被生生憋在了肚子里。俞念远从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强悍至斯,明知是错,也还能错得理直气壮。

在回程的飞机上,俞念远一直纠结于这个比自己小三岁的男人与生俱来的强硬气质。直到他不经意间瞥到项左凝视窗外的眼神时,才觉得他这一刻真的是自己的学弟。
那男人一向冷峻的眉眼间,第一次出现忐忑而脆弱的眸光。
对妻子的病情担心到连生意都不做了的项董事长,第二天再来上班,前一日所有的担忧与恐惧却全部转换成了怒气。

旁人不明就里,但是俞念远可以百分之百肯定,那是怒气,冲天的怒气!他甚至揣测,难道是董事长夫人给董事长戴了绿帽子?再或者是偷偷转移了他的全部资产?究竟是什么事,能把这个一向将情绪控制得堪称完美的男人气到这个份上?

那个上午,行政秘书吴小姐忙得不可开交——项董事长办公室里的摆设被清理了三次。全新的办公用品送进去,摔成碎片的垃圾被捡出来。也就是从这天起,自新婚后每日雷打不动按时下班回家陪老婆的标准丈夫,又变回了工作狂。于是,公司里所有人的工作压力陡增。

就在俞念远为项左本人以及集团全体员工的工作强度和身心健康深切担忧,正考虑要不要冒死谏言的这个早上,当他看到来上班的项董事长的脸,不知为什么,莫名其妙就有了一种不安的预感。

项左坐在车里,棱角分明的唇角罕见地浮现出一丝柔和的弧度。一路上,不知是忆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想着想着,更漾起一抹宽容的笑意。此时,车子前方,早晨初升的太阳还并没有散发出太耀眼的光芒,而坐在他身边的俞念远却觉得被晃得眼睛都要睁不开。

细细看来,身旁这个向来冷静到近乎冰冷的男人,一旦露出会心的微笑,实在是漂亮得可以。怪不得项左没结婚那阵,总是荣登娱乐小报的“年度最理想丈夫”人选。即便是现在,一些网站评什么“最渴望的出轨对象”,他也是名列前茅。

“念远,挑四个人出来。会计、销售、平面设计和创意策划,要聪明机灵的。以个人名义到同智创意去应聘,人事关系留在集团,每月照发薪金。另外,跟市场部打个招呼,以后我们的平面广告交给这家公司。”

项左说着,却并没看向身旁的秘书。他的手指,带着节奏一下下轻叩在自己的膝盖上,实在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这股惬意劲儿。
“好的。”俞念远低头在记事本上记了这一笔,只是这一句实在应得有些咬牙切齿。

前几天从董事长小姨子公司里挖过来的四个人,到现在还没想好要塞进哪个部门,如今又要抽调出四个精英去顶替那四个人的缺,这拿珍珠换咸蛋的安排,究竟意欲何为?!
“不是所有平面广告,”项左凝神顿了一顿,补充了一句,“每年两百万,够了。”

俞念远一听,这才松了口气。与一间名不见经传的小广告公司合作,集团的形象要担多大的风险?还好,他这老板还是原来精明实干的那一个,但就在这操心劳神的秘书抬头的瞬间,心却是一下又凉了个彻底。
项左微蹙了眉,正凝神在估算着什么,那平静的目光之下,似乎还透露出一丝纵容。

俞念远忽然有一种直觉,他说的这“两百万够了”根本不是担心公司的广告会被一个小公司搞砸,他是在盘算一个五个人的广告小组在正常工作强度下能承接多少业务量而不被累垮。

“我记得秘书处新进了一个Usar的大学生吧,让她去应聘同智的总经理秘书,负责处理总经理所有个人杂务。如果对方没有这个职位的编制……就说是毕业实习,不要工资,她的薪水集团照付。”
这一句话,险些让俞念远直接就滑到了座椅下面。

Renee,Usar的高材生,精通四国语言、持LCC秘书证书、Camb办公室管理证书、档案管理资格证、Off认证、高级速录师……这么优秀一个人才,却给流放到一间毫不起眼的小广告公司?!
俞念远的手不禁抖了起来,想应一句“好的”,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人一着急,竟是咳了起来。
“你有意见?”

项左扭过头,语气里罕见地露出一丝调侃,目光也带着些许揶揄。俞念远来不及一一辨析,只觉得被他这样注视,心里极度压抑,连忙讪笑一下,低下头本本分分地做了备忘。

此时,他倒真想不顾一切地提醒一句“项总,您最近怎么就跟同智杠上了?这不是您的作风啊!”只是在男人洞悉一切的目光下,这句话却是怎么也问不出口了。

项董事长向来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一旦他认定的事,明知道不合规矩也会去做。俞念远不禁想到几个月前因项太太车祸而惨遭拖延的重要跨国合作——如出一辙!

正纠结中,忽然听到身侧传来一句果断的“停车”。这低沉的一声,如八月天里被人泼了一身冰碴子,浑身上下都凉了个彻底。俞念远惊得一抬头,只见身旁的项左正凝视着车子右前方的某处。
项左刚才脸上所有的轻松、畅快,甚至略带玩笑的目光完全不见了踪影,只余下毫无温度的锐利。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转变叫俞念远一颗心悬到了半空,他顺着项左的视线望去,车子前方二十米的医院门口,站着一对男女。
项董事长的小姨子章沫沫同一个儒雅俊朗的男人手勾手,对面而立……
章沫沫从没想过与娄克宇在这样的情形下见面。上班路上,竟然就刚好遇到他。

她的手被娄克宇攥得有些疼。娄克宇的手有学医的人所特有的修长与白皙,这双手带着激动紧紧攥着她。明明还是和从前一样温暖而有力,只是此刻,却搅得她的心像是熔岩与冰泉相汇于一处,两两激斥。

“沫沫,正打算找你呢。我上个星期才刚刚回国,一直在计划要联系你姐姐问一下你的情况,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什么时候出院的?已经完全康复了吗?”温文尔雅的一张俊脸,此时透着掩抑不住的激动与兴奋。然而,章沫沫却执拗地抽回了手,低了头,暗暗咬紧自己的嘴唇。
“都好了。”
她从齿缝间费力地挤出这几个字,同时不着痕迹地把两只手缩回了口袋里,死死捏住口袋的里衬,抠来抠去不肯松开。

事实上,她真想一下甩开他的手,问问他,既然一年前“章沫沫”车祸昏迷成植物人的时候,你只是来见了一面便匆匆返回英国,自此之后再无音讯,现在又摆出这热情姿态来嘘寒问暖,还有什么必要?!
可转念一想,她又无法问得出口。

对于一个突然被撞成植物人的女朋友,他能从英国巴巴飞回来一趟探视病情就已经算是有情有义了。难道,还指望这个拥有大好前途的医学博士将他的后半辈子,都拴在一个也许永远都醒不过来的女人身上?

更何况,是她骗他在先。一年前的车祸后不久,当这个胸怀大志的男人抛下学业,风尘仆仆地从英国赶回来探视昏迷中的“章沫沫”时,她假装成章念晴接待的他。她骗了他,是她先骗了他。

那一夜,她整晚没睡,满脑子都是娄克宇望着病床上那张昏迷不醒的脸时暗自憋红了双眼的一幕。她当即决定不管会有什么后果,也要把真相告诉他。可是没料到一眨眼,便得到了他急匆匆返回英国的消息。
这一去,便是一载有余,音讯全无。

这样的重逢,真是让人心痛。可是章沫沫几番尝试着要抬腿走人,却怎么也办不到。她一动不敢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唇畔。原来,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在期待他的解释。

娄克宇面对着章沫沫的沉默,初见面时那颗雀跃的心渐渐被理智和回忆填得苦涩。考究的无框镜片后面原本炯炯的目光也一点点黯淡了下来。

“沫沫,你是怪我吗?”他沉了声音,眉宇间缓缓爬上一抹无奈,“对不起。”娄克宇说着,一对修长而整洁的手缓缓抬了起来,悬在半空中足足五秒,才紧紧扶上了她的肩膀,“这一年在国外的实习机会对我真的很重要。沫沫,你知道,我是学医的,在英国十几年,等的就是这一天……”

姗姗来迟的解释,聊胜于无。章沫沫长吁了一口气,像是背了许久的包袱就这样卸了下来,她摇了摇头,“我没怪你。如果是我,可能……也会这样选择。我还要上班,就这样吧。”

刚刚转身准备离去,却被娄克宇抓住了手腕。他的语气里有难掩的焦急,眼底憋出了些许红意,“等一下,沫沫,现在我回国了,你也康复了,一切都好了。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好好谈谈,好不好?我们还有机会……”

章沫沫望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此时此刻却觉得陌生。如果没有今天的重逢,她的这段初恋,是不是还可以算得上美好?娄克宇的手越来越用力,直攥得她生疼。章沫沫撇开脸,刚刚想道一句“我们不可能了”,却意外发现了不足十米外站立的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形,挺括高雅的西装,所有一切外表上的冷峻气息,全不及他脸上的一分。

章沫沫来不及考虑自己刚刚还想要说些什么,“啊”的一声惊呼,整个人向后跳出半米。愣了几秒钟,才恍然意识到失态,讷讷地唤了一声“姐夫”。

娄克宇听沫沫这么一叫,回头一看,真是项左。不由得暗自揣测,面上却神色如常,上前伸出右手,温文有礼地招呼了一句:“你好,我是娄克宇,沫沫的男朋友。”

悬在半空的右手,并没有被接过去。项左只是沉着眉凝视了他一眼,娄克宇心下一沉,只见项左对章沫沫说了一句:“你在这里做什么?”

章沫沫此时哪里还有心思纠正娄克宇的自我介绍,见到项左那满面不悦,便如兔子遇到了老鹰,欠债人不小心碰上了债主。或许是从一开始就觉得自己理亏,这一见他面色不善,更加心虚起来。
直觉支配了行动,她连忙一摆手,“我没事,我路过。”说着就想要往后跑。

步子还未跨出,却被娄克宇一把拽住了胳膊。章沫沫心下暗自叫苦,一个罗刹没送走,偏又跑出个小鬼来挡路。正是一腔怨意无处诉,又担心那讨债的再追过来找她什么霉头。
前后挣扎间,娄克宇将之前两人未完结的话题又提了出来:“沫沫,我们需要谈谈。”
“好,好!我会打电话给你!”
随口敷衍着,只想火速逃命,章沫沫一扬胳膊,人早已溜到了五米开外。

项左的脸阴得彻底,从回到车上,直至上午会议结束,项左只说了一句话,听众自然是他的秘书俞念远——“刚刚关于同智创意的一切安排,全部取消!”
俞念远正想松一口气,却发现心脏又悬到了半空。一个优秀秘书的直觉告诉他,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没有员工的公司,其实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可怕。这是章沫沫在半个月的实践中得出的结论。反正公司也没一个像样的大客户,所有的生意来源无非是街头的一些包子铺、面点坊的广告招牌或促销展板,这样的工作量,她和董菲两个人足够应付了。
日子过得太平淡,反倒叫人不安。果然,在一个周四的下午,章沫沫意外地被胡伯伯叫到了他家。

章沫沫走到胡伯伯古色古香的书房门口时,不禁停住了脚步。一年前,她到过这里,来求取最后一丝援助。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走进去。一种说不清的预感隐隐笼罩在她的心头,今天恐怕要跟之前一样,又将是一个难眠的夜。
“印刷厂被盛联收购了。”
随着一份董事告知函和收购条款落入她的手中,正准备坐下的章沫沫倒像是坐上了仙人掌,一下子蹦了老高。
“胡伯伯,怎么会这样?!”

“你先别急,”老人一摆手,也是满目无奈,“我从一开始就不赞成你把你父亲的东印全盘交给念晴。你姐姐虽说也是个好姑娘,可是心太软了。”

章沫沫一听,愣住了,嘴巴张了半天,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良久才反应过来,急匆匆奔到老人面前,两只手无措地交缠在一起。

“不行!胡伯伯,这样不行!我爷爷传来下的印刷厂,我父亲一辈子为这印刷厂操碎了心,这厂子是姓章的!绝对不能去姓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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