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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我等你,却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从此陌路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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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命运,她一度以为,她的命运在遇到那个人的时候,就定下来了,却谁知,那只是她人生旅途上的一个过客,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便匆匆离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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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辈子,他和她,就是如此了。中间总是隔着某条无法逾越的鸿沟,他靠不近她,她亦无法再让他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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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遍大江南北,为的只是寻找那一抹身影,他依然相信,她在这个世界上,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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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夜,从前从来没这么长;床,荒凉的就像没有边疆;失眠,是枕头之上无尽的流浪;天,永远不亮。
我不想念,不想念,他模样,我不想念,他肩膀,轻拥著我肩膀,我不想念,他吻著我脸庞,把永远说成一颗糖。
他双手撑着阳台,居高临下,面无表情,望着那个窈窕的身子,在浅浅的晨雾中,犹如盛开的雏菊,升腾起满院的花香。他有片刻的失神,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向来敏感的神经,居然在这个时候有了麻木与疲倦,这样子的清晨,他只想懒懒望着这一幕,不想移动脚步移开视线。她双手举起的时候,露出那不盈一握的小蛮腰,衬着那点点阳光,刺着人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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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红了容颜,
红袖添香顶级大神作者,80后,性格开朗,著有“帝集团”五部曲和“豪门游戏”三部,开创总裁系列先河。
作品大气温婉,情节曲折,使人产生共鸣,回味无穷。自创作以来,作品点击率达2亿,粉丝无数,各作品长期居于订阅榜鲜花榜之上,其中豪门游戏2签约影视出版以及动漫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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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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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001 楔 子
003 第一章 费尔顿家族
021 第二章 晴天霹雳
039 第三章 放你在手心
056 第四章 你不情,我不愿
075 第五章 你已回来,我却不在
098 第六章 断得干净
119 第七章 艰难抉择
139 第八章 转机
159 第九章 为了他,不顾一切
178 第十章 为什么而来
200 第十一章 最重要的两个人
218 第十二章 家的定义
232 第十三章 为你倾尽所有
247 第十四章 决裂的开端
262 第十五章 难以承受之重
283 第十六章 真正的陌生人
303 第十七章 最最在乎的
321 第十八章 承认吧,你爱上她了
339 第十九章 一定会走到最后
358 第二十章 没有把握的人
379 第二十一章 被困莱茵河
398 第二十二章 不可思议的真相
418 第二十三章 义父死了
437 第二十四章 小不忍则乱大谋
457 第二十五章 决裂
480 第二十六章 形势逆转
501 第二十七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520 第二十八章 悲剧人生
539 第二十九章 生死相依
550 第三十章 想不到的结果
565 第三十一章 天意
585 第三十二章 迂回战术
600 第三十三章 较量
618 第三十四章 不后悔的决定
635 第三十五章 重新开始
652 第三十六章 欲擒故纵
671 第三十七章 有婚约了
690 第三十八章 小天出事了
707 第三十九章 还在乎吗
725 第四十章 机场出事
742 第四十一章 无价之宝
761 第四十二章 心结
780 第四十三章 绯闻情人
800 第四十四章 谢谢你
828 第四十五章 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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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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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 子
美国纽约 圣约翰大教堂
本应是热热闹闹喜庆十足的教堂内外,此时却只是一片庄重与肃穆,丝毫感觉不到结婚所该有的一丝喜庆与欢乐。教堂大门外的场地两侧,停满了清一色的黑色车辆,全是世界知名的豪车,但没有一辆车子上面有任何装饰,只有锃亮的车身在太阳底下发着清冷的光芒。教堂大厅内,早已坐满了人。左边新娘家的位置上,第一排全空着。右边坐着一位眉目慈祥的老人,身后一干人等,无论从穿着还是神态,均能看出来自于上流社会。
音乐声响起,司仪宣布婚礼开始。
新郎早已站在礼台前,一身黑色的燕尾服更衬托得他高大的体形英朗神气,轮廓清晰的俊逸脸庞此时只余冷漠,见不到一点点新人的喜气,与这整场婚礼的清冷形成正比。
红毯的另一端,新娘正缓缓走来。
一袭洁白,犹如这教堂中简单布置的百合花束,纯洁得让人只想到天堂。浅浅的面纱遮盖之下,隐约可见小巧艳丽的脸庞,弧度甚好,如隐匿的朱砂,透出夺人心魄的色彩。胸形美好,肌肤晶莹似雪。
新娘的身边,有位妇人模样的人,轻扶着她,朝着礼台而去,没有花童散花,也没有人提裙摆,一切都是如此单调与寂寥,只是下面人满为患,闪光灯更是在大厅门外亮个不停。
穆?维托?费尔顿,今天的新郎,只是低垂着眼,没有看这个朝他走来的小女人。他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手段才说服了她嫁给一个连一面都没有见过的男人,而她居然不卑不亢,不哭不闹,听从了他们的吩咐。抑或他想错了?她此时正雀跃着,因为对方是他?毕竟,嫁给他,是多少女孩梦寐以求的。
对方终于走到他身前站定,听到神父的话,他才抬眼,轻薄的面纱之下,一张精致绝伦的小脸。不知是不是因为面纱的关系,让他忽然间有了种如梦似幻的感觉,有那么瞬间的出神,但很快恢复了神智,听到神父说“请揭开新娘的面纱”,他没有任何异议,伸手,轻缓地揭开。
面纱下的她,始终垂着眸,从他的角度望下去,长长卷翘的睫毛,挺直小巧的鼻子,还有那嫣红的唇瓣,白得几近透明的肌肤,吹弹可破,宛如婴儿。那一身洁白简单到没有任何装饰的婚纱,勾勒出她美好的曲线。耳垂,颈项,没有任何饰物,唯一的装饰品,是别于她左胸前的那枚胸针。中间是“S”形的设计,一大一小,像是两只挺立的天鹅,天鹅的背部,是黑色渐变的一粒粒细小钻石,从最底下的黑色到浅黑再到白色,很别致,很美观。
她站在那里,如此安静,静到几乎让人以为她对这周遭的一切,全都看不见,听不到。而他站在她跟前,亦像个透明人。
穆?维托面无表情,听着神父冗长的婚词:“……穆?维托?费尔顿,你是否愿意娶欧阳雪落作为你的妻子,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如此庄重的结婚誓言,在他的耳里只觉得像是讽刺,他穆?维托,居然要对着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说出“我愿意”三个字,凭什么!
然而,他在沉默了五秒之后,还是平静地说出那三个字。
而那叫做欧阳雪落的小女人,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小女人,在听完神父的话后,在他以为她会不会断然拒绝时,她却连考虑都没有,轻轻落落,说出了那三个字,甚至,连一丝丝迟疑都没有。
全场一下子掌声雷动,神父递上戒指,他看到她乖巧地拿过,随后,伸手去牵他的手。
有那么瞬间,他是抗拒的,但最终也同样牵过她小巧的手,戴上那枚简单的钻戒。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场面一时更为轰动,所有的人或兴奋或羡慕,情绪全都激昂着,而台上的新人,却是不为所动。几秒之后,那挺拔俊逸的身形微低下头去,拉过面前小巧的人,低吻……
第一章 费尔顿家族
掌管帝集团的费尔顿家族,就此无声无息,在政界拔地而起,谁都不知道他们的来历,也无法得知家族中到底有多少人,但谁都不敢再得罪这样一个家族,更不敢得罪这一带一个叫做穆?维托?费尔顿的人……
帝集团总部,位于纽约市中心,其对外是个与一般集团无异的跨国公司,横跨金融房产国际贸易等诸多领域。集团执行总裁穆?维托?费尔顿,是原总裁罗伯特?费尔顿的义子。小小年纪,就管理这硕大的公司,总是会引起一些业界人士的不满,早在先前的几年,有些看不顺眼的人暗中做手脚,企图将穆?维托挤下台,到了最后,非但没有动得他半分,还让自己莫名其妙断了前路,从此一蹶不振。如此三番五次之后,以往还蠢蠢欲动的人,全都断了念想,也知道了这小小年纪的穆?维托并不是什么好惹的人,或许,比起老费尔顿来说,更恐怖。
传闻罗伯特?费尔顿曾是黑手党出身,又传闻罗伯特?费尔顿与各州州长都有很深的交情,也是国会议员。而帝集团,据说影响了整个美国乃至整个北美洲的经济命脉;据说,是美国政府的秘密机构;据说,帝集团上层领导都是杀手精英,但这些也只是传说而已。
总之,对于老百姓来说,帝集团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公司,它高耸入云的建筑,灰暗的外表,更让它披上了一件神秘而朦胧的外衣。而掌管帝集团的费尔顿家族,就此无声无息,在政界上拔地而起,谁都不知道他们的来历,也无法得知家族中到底有多少人,但谁都不敢得罪这样一个家族,更不敢得罪这一带一个叫做穆?维托?费尔顿的人……
雪落关了电脑,这是她这一个星期以来所了解到的她的老公,也是结婚之后失踪了七天的男人。这儿的管家佣人,全都叫他穆少爷,那天婚礼后送她回来的那两人,称他为老大,她可以想象他或许是个位高权重的人,可是绝没有想到,他是费尔顿家族的人。
费尔顿家族,这么响亮的名号,哪怕如她这样不问世事的人,也略有耳闻。这么说,她还是飞上枝头成凤凰了?或许这对于许多女生来说,是梦寐以求的,可是对于她欧阳雪落来说,三千弱水,她只想取一瓢饮,只可恨,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她的手又无意识地抚上左胸,而那里,什么都没有,她才恍然记得,她早已把那枚胸针,压存在箱子最底下。
他说,胸针,别于左胸前,最靠近心脏的位置,它会告诉你,我会,一直在这里。
他说,落,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在你的身边,永远保护你……
每一字每一句,她还清晰印于脑海,仿佛昨日说过,可是,在她最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见人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那么轻易给了她承诺,却又那么狠心弃她而去,既是做不到,又为何要许下承诺?
她不禁冷笑,这一场良辰美景,只不过是烟花如梦,绚烂过后,终归平静。
她现在,不再是加州别墅内无忧无虑的小丫头了,不再是他口中宠溺的宝贝了,这一切,在那一天,接到那个电话时,在她慌乱无助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人影时,一切都已改变。她不知道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谁,可是,他们拿她妈妈来逼迫她,逼迫她这一个手无寸铁、被他保护在温室中的女孩。她疯狂地找他,在找不到他的时候,只剩下妥协这一条路可走了。
哪怕她再抵抗这一场婚姻,哪怕她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哪怕在结婚时她仍然幻想着他会突然间出现,然后把她带离教堂……可是,最终什么都没有!
梅姨说,既来之,则安之。妈妈有她照顾,让她放心。她也知道妈妈平安无事,却总是放不下心,潜意识里,还是会惦记另一人,只是,这样子的惦记,已经毫无意义。
在她的人生中,已经经历了很多变故,遇到他之前,遇到他之后,而现在,只是又回到了遇到他之前而已,她现在,也只是需要时间来适应,不断地适应而已。
雪落深吸口气,站起身拉开书房的窗帘,阳光一下子照进来,房间内没有打冷气,但并不觉得热。
这座别墅,位于曼哈顿上东区第五大道边上的黄金海岸,这里居住着纽约最富有的人群。雪落即使没有出去过,每天也能在楼上看到小区内的情景,开着加长型豪华房车的司机,穿着昂贵的私立学校制服的小孩子,推着精致的婴儿车出出入入的保姆,还有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旧钱味道与保守的价值观,有着一种由资本与时间锤炼出来的老于世故的魅力。
她静静站在窗前,总是会有片刻的恍惚,觉得这像是一场梦,而她始终在这场梦中,醒不过来。她看向无名指上那枚闪烁的钻戒,才明白,这不是梦,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她,欧阳雪落,已经是穆?维托?费尔顿的妻子了。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随后也听到佣人珍姐毕恭毕敬的声音:“夫人,藤野少爷来了。”
藤野熏,是穆?维托身边的人,那天婚礼之后,就是他和宫允修一起送她到这儿来的,而这所房子的主人,自从在教堂里举行仪式时见过一面后,便一直没有见到,哪怕是仪式之后的婚宴。
“知道了。”雪落忙转身去寻找“雪白”,在电脑桌子底下,发现蜷缩成一团的黑色,她弯腰下去将它抱起,唇角扬起,“雪白,你又偷懒了!”
被唤作“雪白”的是一只全身乌黑的小狗,在她到这儿来的第二天,小东西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她原本以为这是哪家人家走丢的小狗,可是这并不像是别人家养的宠物犬,只是一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黑狗而已。雪落等了两天,让珍姐出去打听,也没有听到有人寻找的消息。她帮它洗了澡,退去了一身的灰尘,小家伙居然变得漂亮起来,而她亦舍不得丢弃它,于是,便叫藤野熏去帮她买个小狗的窝窝。
下楼的时候,雪落没有看到藤野熏,她以为他还没有进来,于是抱着雪白出去,可能走得太急,一心关注着怀里的小黑毛,脚才踏出去,便和人结实撞了个满怀。雪白也因为被这紧实的撞力撞得刺溜跳下去,一会儿就跑开了。
雪落稳住自己,刚想出口的“对不起”三个字,因为看到面前的人卡在喉咙口,这是继结婚之后,她第一次与他正式面对面,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望着他。
他似乎被她的鲁莽撞得略有不悦,眉头微微蹙起,性感的薄唇紧抿着。
她的眼神就从他的眼一路向下,到他的唇,随后颈项,随后衣领,随后……站在他身后的是手中正拿着小狗窝的藤野熏。于是,她也不管面前的人到底要不要说话训她,忙绽开笑脸越过他奔向藤野熏。
“藤野,买来啦?”
这一个星期来,某些该出现的人一次没有出现过,倒是藤野熏与宫允修来得比较勤快,虽没有说什么,只是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这里什么都不缺,她自然也不要他们帮忙,倒是宫允修那一口一声的“大嫂”,听得她别扭,于是便让他们喊她名字。自然,他们两个是拒绝的,于是,她也便一口一个“先生”,直叫得宫允修嚷嚷:“大嫂,你可别折煞我们了!”到了最后,便不得不妥协。
而此时,藤野熏却是一脸惊惧,看到她一脸欢笑地跑过来,他背后直冒冷汗,声音低低的,“大嫂……”眼也不忘记向前方的身影瞟去,看到那挺拔的身影顿了下,随即进了屋内,屋内的佣人全都迎了出来,顿时穆少爷长穆少爷短地叫个不停。
雪落只管抱过那小狗窝,丝毫没有注意到藤野熏千变万化的表情,只是转过身去寻找她的雪白。
雪白又不知溜哪儿去了,雪落抱着小狗窝走远,藤野熏却僵在那里,不知是该进屋,还是该陪着雪落一块儿找,要在以往,丝毫不用考虑,可是今天……还是算了吧,他转身进了屋内。
进了客厅,珍姐看到藤野熏,忙上前招呼:“少爷在楼上,让藤野先生也上去。”
藤野熏不敢再有耽搁,忙上楼去。
太阳已西斜,整个书房暗下来。藤野敲了门进去,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正想退出去时,却看到书房阳台上的背影,他忙疾步走了过去。还未待藤野熏走近,穆?维托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转过身来,进了房。
“蓝狮那边有消息吗?”
蓝狮,帝集团的成员之一,国际刑警,真名容浩恩。他们这些人,对外都是真名,但内部都有代号,就如藤野熏是青鹤,宫允修是神龙,景飒是魅影,而老大,在组织里叫苍穆。
“没有。”一提起这个,藤野的面容也立刻严肃起来,都快一个月了,依然一点线索也没有,国际刑警中心局早为蓝狮办了葬礼,可是,老大还是相信蓝狮没有死,正如他们每一人都一直不放弃一样。
“神龙呢?”他沉默了良久,才又开口问道。
“正在路上。”藤野熏伸手看了下时间,“应该快到了。”才说着,便听到楼下响起轰鸣的马达声,随后听到宫允修的声音:“雪落,你在干吗?”
藤野熏顿时背后冒起冷汗,他难道没有发现老大的车子?生怕他又会口出惊人,藤野熏忙按下了手腕上的表,进行即时通话:“神龙,上来!”
须臾,便看到了宫允修的身影,一看到坐在书桌前的苍穆,他的表情滞了下,“呃,老大,你怎么回来了?”此话说得后者挑眉,边上的人闭眼。
“这是我的家,敢情我还不能回来了?”苍穆望着他,一句话,便把宫允修说得一阵虚寒,此时才后知后觉,自己又说错话了。
“文莱那边怎样了?打听到什么没?”苍穆又开口。
“目前没有,皇宫禁卫森严,也没有任何动静。”宫允修忙正经起来,谈起事情来,个个都正儿八经的。
“天道帮呢?”苍穆垂下眼,望着桌子上的文件,俊逸的脸看不出一点点表情,宫允修与藤野熏对视一眼,忙答道:“这事……魅影在查……”
苍穆因为他的话而抬眼,声音里有不可抵制的冰冷,“什么时候我让魅影去做了?”
“是她自己要求的。”藤野熏忙在一边答道。书房内气氛有些僵,苍穆顿了好久才掏出电话,正想拨时,未合上的门缝突然间闪过一道黑影,刺溜一下蹿到苍穆的桌子底下。苍穆迅速地站起身,室内的另外两人也早已摆开了架势,却在那一刻,听到门边传来清脆而焦急的声音,“雪白!”随之,人也冲了进来。
房内的三个人顿时面面相觑,而雪落也吓了一跳,她刚才只是看到雪白直直朝着楼上奔去,急忙追着跑上来,结果它却是躲入了书房,而书房……
她的大眼睛在三个男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书桌前颀长的身影上,而后者,显然比她撞到他时还要恼怒,或许是她打扰了他们三个人谈事。雪落还未开口,苍穆却开口:“珍姐!”
随后奔上来的珍姐一听到苍穆叫她,忙应着:“是,穆少爷!”
“我什么时候同意在家里养宠物了?”他瞟了下桌子底下的小黑东西,眼里满是厌恶。
珍姐顿时低下头去,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她知道少爷不喜欢小动物,可是,夫人喜欢,她能怎么样?
雪落望了身边的珍姐一眼,怪不得当初她收养时,看到珍姐有欲言又止的表情。她刚想要开口,却又听到了他说了句话,顿时瞪大了眼。
“把它给我扔出去!”
而宫允修与藤野熏也全都怔在那里,谁都没有上前。
“还需要我再说一遍吗?”声音不大,但所有的人都能听出那话语里的强势。珍姐更是大气不敢出,随后听闻而来的佣人看到房内这一片景象,也全都不敢出声,只是唯唯诺诺地站在一边,不敢上前。
“不需要!”回答他的,是雪落清清落落的声音。众人全都望向她,她却早已走向苍穆,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一把推开他,挤到桌子底下,抱起雪白。雪白貌似也懂得这凝重的气氛,知晓有人不喜欢它,它呜咽了一下,缩入雪落的怀里,不敢再动。
雪落抱出它,在小狗头上轻轻拍着,抬头对一边的苍穆说:“如果你要把它扔出去,那么就连我一起吧!”
“夫人!”珍姐顿时惊叫,虽然夫人来这儿只是短短一个星期,但这女孩,不骄不横,有着大小姐的气质,却没有大小姐的脾气,又温温柔柔、安安静静的,还对他们这帮佣人很好,他们一下子都喜欢上了她。
“你以为我不敢吗!”他直直盯着她,一字一句,犹如从冰窖蹿出,而这话,没有砸在雪落的身上,倒像是砸在这屋中每一个人身上。
“老大……”藤野熏忙开口,还想说什么,却看到雪落没说一句话,转身就走了出去。他突然就想起那一天,在婚宴之后,他送她到这儿来时,她和那个梅姨分别的情景。
一个女孩子,大婚的日子,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却只有一个佣人陪着,他能看出她没有对结婚的一点喜悦,但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哭泣。哪怕是在和梅姨分开时,梅姨搂着她流泪,一个劲儿地要她照顾好自己,她只是枕在梅姨的肩上,大大的空洞的眼睛直直望着某一处。他一度以为她也会哭,可是,她只是望着,眼里没有焦距,声音轻轻的,却是变得很坦然,她说:“知道,我会照顾自己的……我会幸福的……”
他不知道她这是在安抚梅姨,还是在说给自己听。这女孩子,柔弱温软的外表,内心却不知何等坚固。哪怕这场婚姻,谈不上盛大更谈不上豪华,哪怕这个人,她连一面都没有见过,她却依然如此淡定如此镇静,与她娇小的身段娇小的脸孔,丝毫不相衬。
书房内,除了站在书桌前兀自生气的人外,其余的人全都着急起来,不知道是该安慰这男主人,还是该去拖女主人。
“哎哎大嫂?!”宫允修踌躇了会儿,还是叫出口,也转身追了出去。
“神龙你给我站住!”宫允修的脚还未跨出门,身后即传来苍穆低吼的声音,也让出去的人顿在那里。
藤野熏忙对着珍姐与一干佣人做了个手势,珍姐他们急急退了下去。
“老大,哪怕你再不愿意,她现在也是你的妻子……”藤野熏靠近苍穆,小声对着他说着,话还没说完,就被苍穆打断,声音里有着不明所以的怒气。
“我还用你来提醒吗?”
“啊,当然不用!”宫允修马上绽开一脸笑,轻轻拉过藤野熏,“青鹤你脑子秀逗了,结婚怎么了?那只是一场仪式而已,她欧阳雪落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对于老大来说,还根本就是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既是不认识,又何必要迁就!”
“闭嘴!”宫允修还在喋喋不休,苍穆的一声怒斥,也顺利地让宫允修闭上了嘴,只是,才闭了不到两秒钟,他又不怕死地开口,“要不,老大,我去把她和那小狗一起扔了?扔入大海喂鲨鱼……”话还没说完,就有东西直直朝着他飞来,他忙灵巧地闪开,却没有躲过第二次袭击,当然,也怪藤野熏那小子,没事干居然要牵他的手,害得他不能挣脱。
“老大,你别忘了今天回来的目的。”藤野熏凑上前,轻声提醒。
苍穆没再说话,只是站起身,朝门外而去。另两人也忙急急跟上。
雪落怀抱着小狗,一路下楼,直朝着别墅外面的铁门而去。才走到一半,忽然觉得手臂被人拖住,随后,眼前人影一晃,便有高大的身形站于她身前,有股迫人的压力。
雪落抬头,眼神倔强,毫无畏惧地与身前的男人对视着。
“去哪儿?”他开口,眼神掠过她素净的颜面,表情平静无波。
“你不是说要去扔吗?”她开口,那么好听的声音,却带着不甘示弱的意味。
他忽然间就笑了,浅短而讽刺的笑,眼神望向她怀里的小黑点,随即一扬手,雪落还未反应过来,怀中的小狗早已出去,摔落地上。
雪白疼得呜呜叫,一个劲儿地舔自己的腿。雪落当场怔在那里,连带着出来的宫允修与藤野熏,也全都怔忡在一边。
“你要明白……你自己的地位,别试图反抗我!”他却凑近她,轻声说道,话语里凛然的王者气势,和他周身散发出来的一样。
雪落只是定定望着地上的雪白一瘸一拐地跑开,那小小的黑影,在她的眼中渐渐模糊起来,而她,只是望着,没有眨眼。还从来没有人如此对她过。那个人,哪怕是说句大声点的话,都未曾有过,到底是变了,到底,她已不是别人眼中的公主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命运,她一度以为,她的命运在遇到那个人的时候,就定下来了,谁知,那只是她人生旅途上的一个过客,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便匆匆离她而去。
“上车!”他扔下两个字,便转身上了一边的车子,而她站在那里良久,久到让藤野熏和宫允修都以为她不会上车时,她却转身拉开了车门,静静坐了上去。
车内一片沉默,车子七拐八拐,绕进了一处别墅区,浓密茂盛的树枝中,有如宫廷的别墅挺立其中,小区很大,各式的别墅错落有致,转了好多弯,车子才到了一幢房子之前。原本紧闭的大门,在车子接近时缓缓自动打开,车子径直开了进去,穿着白色衣服的佣人们,也全都从房子里出来,站成两排列队欢迎。这架势,还真有点王子回宫的感觉。
进了屋,雪落才明白过来,原来,是罗伯特?费尔顿的家。
罗伯特?费尔顿,五十几岁的样子,要不是那一头华发,看起来是极为年轻的。看到他们进来,他堆着一张笑脸出去,“维托,回来啦!”
“义父。”苍穆淡淡叫了声,恭敬有礼。
“这就是雪落吧?”老费尔顿看向苍穆边上的人,脸上的笑容似乎更大了。
“您好!”雪落忙也恭敬地颔首,费尔顿的笑容让她觉得这老人有一股让人亲近的和蔼与慈祥,小脸也不禁染上一抹笑。
“穆?回来啦?”边上的楼梯,突然传来女人温婉的声音。雪落转过头去,那是个很有气质很漂亮的女人,看起来四十上下的年龄,正笑意盈盈望着朝她走去的男人。而那男人,俊脸上居然也绽开笑。
这是雪落第一次看到这个冰冷的男人温存的笑脸,那是如同孩子般,没有一点设防,真心实意的流露。
“翠姨……”
被叫做翠姨的女人很自然地挽过上前扶她的苍穆,目光怜爱中有着宠溺,替他整了整衣领,“怎么最近瘦了?”
“还不是想你想的?”苍穆开口,话语里有不可察觉的温柔,直让雪落听得怔忡。
“贫嘴!”翠姨瞪他,但脸上仍然有不可化开的微笑。
雪落不知道她和苍穆是什么关系,可是有那么一瞬,她居然觉得苍穆和她有几分相像,是那笑容,还是那气质?还是他们之间不可忽视的亲密?叫阿姨,难道是他母亲的妹妹?
“翠颖,快过来看看维托的新娘子。”老费尔顿洪亮的声音响起,夹杂着笑意,叫着刚下楼的人。
席翠颖看向雪落的方向,美丽的脸庞似乎闪过讶异,但很快,更大的笑绽于脸上,放开一边苍穆的手,急急走向雪落问道:“穆?这是你的新娘子吗?”她问着苍穆,眼却直直在雪落脸上打量着,温软的手也覆上雪落的小手,暖暖的,让人心里舒适。
“翠姨……”雪落望着她,怯怯叫出声。不可否认,她是真的漂亮,笑起来更是魅惑人心,而那直直望着自己的视线,倒把雪落看得低下头去,脸也泛上红晕。
“唉。”她应了声,又拉着雪落朝客厅沙发走去,“你叫……雪落是吗?看我,穆的婚礼我都没有赶上!”她的手仍然覆在雪落的手上,轻轻摩挲着,“穆,你怎么都没有告诉我,什么时候认识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翠姨拉着雪落坐下的时候,瞪眼望向站在那里的苍穆,言语中有些抱怨。
雪落也因为她的话而抬起眼,望向正走过来的人,而他的嘴角噙着一抹笑,高大的身子陷入边上的沙发中,对着她若有若无地瞟了眼,转而又望向翠姨。雪落分明看到了他那唇边讥讽的笑在看向翠姨时转变成温柔,“我那不是还来不及告诉你吗?”
“是啊,这么漂亮的新娘子,维托都等不及了,就怕被人给抢了!”费尔顿朗朗笑着,而那笑声,却再也感染不了雪落,谁都应该明白,这一场婚姻,并不是所说的那样,可是为什么,他要这样说?这一切,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任何人都比她要明白?再看向苍穆,他只是低垂着眼,唇角又染上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她以为他会出声反驳,而他却没有一点点动静。
“这臭小子!”翠姨嗔怪了声,又转向雪落,“雪落,今年几岁了?是在美国吗?家里爸爸妈妈呢?也在美国吗?”
雪落怔了下,想不到翠姨会问她这些问题,那么,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二十二了,十八岁以前都在国内生活,后来才到了加州,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雪落淡淡答着,悠扬的声音甚是好听。
“哦,对不起……”翠姨表情黯然了下,伸手环住雪落瘦弱的肩头,表示抱歉。
“好啦好啦,吃饭去,以后,有的是时间谈家长里短。”费尔顿打断她们,兀自站起身,翠姨也忙应和着:“是是,先去吃饭吧,肚子都饿了吧?”
晚餐很丰盛,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各式精致的菜肴,看着都能让人垂涎三尺。
费尔顿坐在长餐桌的一端,苍穆和翠姨分别坐于桌子的两侧,雪落坐在苍穆的边上。她原本以为会用西餐,结果,看了眼餐桌之上,全是中国菜。
“雪落,别客气,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们不讲究用餐的。”翠姨望着雪落开口,又指着面前的菜式,“这些啊,全是潮州菜,老爷子小时在那里待过,特别喜欢那边的口味,穆也是,特别喜欢吃那里的菜式,所以啊,家里专门请了潮州师傅,来,雪落,尝尝!”
佣人将刚分出的汤端到雪落的面前,当然,美味可口,哪会有不好吃的?这让她想起了她的小时候,只是,太久远了,几乎忘了。
雪落没有吃多少,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是真饿了,可是到了这会儿,却是吃不下。翠姨一直在说,直到他们离开时,还在问她:“雪落,是菜不合胃口吗?怎么只吃了那么一点点?”
“没,已经吃得很饱了。”她对着翠姨笑,灯光之下,那笑犹如一室绽放的昙花,艳丽四射。
“穆,可别欺负雪落!”翠姨却突然间对着身边的苍穆道,又抓起他的手将雪落的手塞入他手掌心,“要记得,多带雪落回来。”
室内开着空调,不冷不热,刚刚好,雪落的手也并不冷,但握在他的手中,仍然感觉到他手心中的炙热,她的心里跳了下,突然间就想到了婚礼上的那个吻。
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是低头吻她,她也在被他揽过之时僵硬了身体,可是,他的唇却只是落在她的脸颊,淡然薄凉的吻,犹如那一刻,她碎了一地的心,而他掩饰得那么好,好到让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正拥着她深吻。
“知道了。”他望向翠姨,轻声答道,随后,牵着她走了出去。
外面有些微热,灯光影绰,他一直拉着她的手,大步走在前面,雪落跟着他的步伐,不免有些跌撞,后面,是送出来的一干佣人。她想抽回手,却发现被他抓得紧紧的,手心中,不免微微冒汗。一直走到了车子边,他开车门,一手护着车顶,让她小心坐入,那动作让她有瞬间的熟悉感,仿佛那个视她如玉如宝、呵护有加的他回来了。
苍穆从另一边坐入,车子内瞬间盛满他的气息,只是,关上了车门,密闭的空间内,隔断了外界的一切,却只让她感觉寒冷。仍然是沉默,这一路,全都沉默。回到了原来住的别墅,车子才停稳,他便已开了车门下车,似乎都忘了身边还坐着一个她。
雪落倒并不介意,只是很奇怪,他今晚——会留下?但还没有细想,就被另一事占去了思想,她急匆匆下车,忙四处找起雪白来,不知道它有没有受伤,或者一惊吓,又跑丢了?总算,在花园的草丛里,她找到了蜷缩在那里的雪白,一听到她的声音,白雪忙呜呜着,黑黑的眼珠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特别澄澈。
“雪白乖,伤到哪儿啦?哪儿疼啦?”雪落伸出手去抱它,它却一下子汪汪大叫,挣扎着站起来,却又摔下去,她才发现,雪白前面的爪子一直不肯着地。
“雪白,让我看看,我们包扎一下,明天就会好了。”她小心翼翼伸出手去,雪白似乎也不抗拒,知道她不会伤害它,任由她抱起,朝屋内而去。
处理好了雪白,才发现夜已深,雪落敲着肩膀上楼,进了浴室洗澡,平时她都是冲下就完事,而今天却是鬼使神差,看到那锃亮的浴缸,居然就此放了水浸泡起来。而最主要的,是她早忘了这屋子中,还有另一个人存在。正当雪落舒适得快要睡着之时,浴室的门毫无预警地打开,她也在那一声动静之后,迷糊的脑袋彻底醒转。她瞪大着眼看到门口进入的人,迅速地拿起放在一边的浴巾就此裹住深陷水中的躯体,而他,也在看到她时,似乎怔了下。但只是须臾,便对她的恐慌与尖叫视而不见,只是悠闲地打开水龙头,慢条斯理地洗着手。
“你洗澡都不锁门吗?”他轻悠悠的声音响起,把这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她的身上,可是,他才是闯入的那一个人,凭什么要说她的不是?
“你进门都不敲门吗?如你这样的人,居然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她的声音细细柔柔,却有着无限的倔强与勇气。他放在水龙头之下的手顿住,俊朗的脸霎时漾起笑,偏过头,直直望向浴缸中的她。
雪落因为他的眼神而瑟缩了下,让自己的身子更浸于水中,而他,却朝着她走了过来。
在浴缸之前蹲下,他的眸子从她的脸上,一路滑向浴缸中她裹得严密的身子上,嘴角浮着一丝轻笑,尔后又盯着她细致美丽的脸庞,“我以为,你是故意留着门让我进来的。”
门,她是没有锁,不是她不锁,而是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锁!这一个星期以来,她也已经习惯了不会有人闯入,于是就那么疏忽了。可是,她未曾想到,她的疏忽,居然会惹来他如此恶毒的语言。他把她当成什么了?一个想要勾引他的妓女?
她不禁冷笑,“穆少爷,我还没有那么恬不知耻!不要把你自己的思想,强加于别人的身上,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那么会戴面具!”她说着,就那样在他面前站起身,一手紧紧抓着裹在身上早已湿透的浴巾,裸露出雪白性感的双肩,而她什么都不在意,就这样走出浴缸,昂着头,从他面前走过。
他却一把抓住她,大大的手掌,将她纤细的胳膊紧紧攥于手掌心中,他的身子渐移至她的面前,由上而下盯着她,“你要明白,即使我现在要了你,你也做不得任何反抗!”
雪落却突然笑了,雪白雪白的小脸,没有因为这蒸气而变得红润一点,似乎有股决绝的味道,头发湿漉漉的,垂在颈窝中,看起来有点狼狈,但那眼,清澈纯净的眼,没有一丝惧怕,她直直望着他,“那还得要看穆少爷有没有这个兴致了!”
她的语气很冷静,面容也很平静,只是,那紧抓着浴巾的手,仍然有丝颤抖,而他想不通,这么一个二十二岁的小女孩,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故作单纯?在面对他这样一个男人之时,居然还要逞强逞能?他扬起性感的唇角,更是凑近了她:“是的,我有!”声音低低的,有着不可抑制的暧昧,他也在瞬间,看到她大大的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他的笑意更甚起来。
大掌从她如玉的胳膊到达她紧攥着的手上,另一手,拂开她颈边的发丝,那么轻柔,都让她感觉不真实,如他,也有这样的时候?可是,她的心还是乱跳起来,到了此时,才真正明白,她将自己逼到了何种可怕的地步,她的身后,退无可退。
雪落的脑子一片空白,只觉得快要窒息,四周都是这个陌生男人的气息,她不敢动不敢出声更不敢反抗,一想到接下来将要承受的,她的胃便翻滚起来。男人可以和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做那档子事,可是她却根本不行!
但那又怎样?她已不是原来的她,她现在是这个陌生男人的老婆,他有权利,而她也有义务,去尽一个妻子该尽的责任。
感觉到他离她越来越近,她不禁闭上眼,心里却真正恨起来,恨那个弃她于不顾、丢弃她的人,将她置于何种处境中。如果他知道,她此时正在遭受着怎样的心理磨难,他又会有何反应?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她几乎都感觉到了他薄凉的唇贴上她的,而,不偏不倚,却在此时有声音突然间响起,打断了这一切。
雪落听清,那是手机的声音,很美妙的音乐,不知道为什么,会让她的脑子里想到是哪个女人为他所设的,而在这种关头,她根本就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想法。
他的动作呆滞了下,才突然间放开了她,转身走出了浴室,而她,一下子放松了所有紧绷的神经,整个身体都差点倒了下来。大口喘着气的同时,也不忘拿起另一块浴巾,匆匆奔出浴室,跑入卧房,然后一遍一遍,想要将那卧室的门锁上,可惜,不能如愿,她只得使力搬过室内的沙发,顶于门后,随后坐在那沙发上喘着粗气,耳朵仍然注意着外面的一举一动,然后听到脚步声匆匆响起,她的心也跟着快速跳起来,只是,那脚步声越来越远,随后便听到楼下响起的汽车声,一会儿,一切又归于平静。而她,也终于闭上眼,无力倒于沙发中。
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好几次从梦中惊醒,最后一次醒来时,外面天色已亮。雪落拥着被子,神情呆滞地坐着,回想起刚才做的梦,仍然忍不住后怕。
那满目的殷红,直直刺激着她的神经,她看到有人在她的面前倒下,她想喊出声,却怎么也叫不出来。她想让自己过去看看,双脚却移不开。可是,她总觉得熟悉,熟悉到仿佛自己的心,也跟着那人一起死去……而她,仍然没有看清那人的脸。
她一把按住左胸口,没来由地,心开始疼,低下头去看,才发现那儿什么也没有。
不想再睡下去,生怕又要做如此可怕的梦,起床梳洗了下,走出浴室的时候,又对着那门上的锁研究了一番,仍然没有搞懂,心想,今天给藤野打个电话,问他怎么锁门。
下楼的时候,珍姐已经起床,看到她起来,却很惊讶,“夫人,今天怎么这么早?早餐还没准备呢。”
雪落看看时间,才六点多,确实早了些。
“没事,我去花园散散步。”她浅笑,朝着花园走去,还没出门口,就有小黑点绕到她脚边。她低下头看,顿时心情大好,“雪白,早安!”
雪白磨蹭着她的裤管,发出呜呜的声音,受伤的爪子仍然不能着地,爪子上白色的纱布在它身上显得特别刺眼。
雪落蹲下身子,一把将它抱入怀中,“走,跟姐姐锻炼去!”
苍穆走入阳台的时候,就看到院子里那一人一狗。
太阳光突破厚厚的云层,穿过雾气,洒向整个院落。她穿着粉蓝色的运动套装,正对着面前那黑色的小不点跳舞。而那小不点,居然也跟着站立了起来。
他双手撑着阳台,居高临下,面无表情,望着那个窈窕的身子,在浅浅的晨雾中,犹如盛开的雏菊,升腾起满院的花香。他有片刻失神,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向来敏感的神经,居然在这个时候有了麻木与疲倦,这样子的清晨,他只想懒懒望着这一幕,不想移动脚步移开视线。
她双手举起的时候,露出那不盈一握的小蛮腰,衬着那点点阳光,刺着人的眼球,他不禁想起昨晚浴室里与她的对峙,如果那时电话没有响起,就如她所说的,他……真的会有兴致吗?
突然间传来她的笑声,他定睛看,原来是那小不点学她的动作一个不稳,滚落地上。可能是碰到了脚上的伤,小不点呜呜叫起来,一个劲儿舔着爪子,而她也忙停止了动作,急急蹲下身去。
“雪白?雪白怎么了?摔疼了?没事没事,姐姐帮你揉揉就不疼了……”她抱起小不点,捧着那受伤的爪子又是吹又是揉,而他扯起唇角,冷笑她的天真。
楼下的人突然间抱了小不点站起身,也在抬头之时,看到二楼上他的身影,仿佛是有片刻惊讶,怔得愣在原地,而他,只是淡淡瞟了眼,转身离去。
走入书房时,看到桌子上的手机,拿过,拨下一串号码,“神龙,过来吃早餐吧。”
那端还未清醒,口气含糊,“早餐啊?不吃了……”
而他丝毫不理会他的话,径直打断他,“七点十五分之前,我要见到你,再顺便带个兽医过来!”他兀自说完,挂了电话。
那端的神龙,在呆滞了三秒之后,从床上一跃而起,吃早餐只是个借口,带兽医才是正事,只是,兽……医?要干什么?
雪落想不到,那个男人居然会在家。昨晚明明出去了,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她抱着雪白进门,正巧他从楼梯上下来,只是抬眼,视线又与他相撞。他那冷漠的脸和毫无感情的眼,看得真让人不爽。雪落低下头去,不去看他,而他也漫不经心移开视线,依然把她当空气,她也乐得自在。只是,在靠近他时,怀中的雪白却像是感觉到了危险,一下子蹿出她的怀抱,一溜烟躲起来了。
“哎,雪白?”雪落来不及阻止,雪白早已奔向后院。
“少爷,您起来了?”从厨房传来珍姐喜悦的声音,而他只是淡淡回应:“嗯。”
雪落原本想进厨房看看早餐准备好了没,既是他在,她便不再过去,转身朝楼上而去。刚才的运动,浑身出了汗,现在全身都黏黏的,很不舒服,她决定洗个澡换身衣服,而最大的目的,便是如雪白般,远离这个危险而又冷漠的男人。她无意去惹他,也不想接近他,更不想了解他,虽是和他挂着一个所有人都认为亲密的身份,但她宁愿,这一辈子,都和他只为路人。
洗了澡换了衣服下来,宫允修已经跷着二郎腿坐在客厅里,身边还坐着另一个人。看到楼梯上穿着一袭雪白裙子的她翩然而下,不禁吹起口哨,只是,口哨吹到一半,忽然间没了声音。雪落刚想要打招呼,便看到宫允修站起身,对着她讪讪地笑,“大嫂,您起来啦?”
雪落这才发现,那个男人端着茶杯站在餐厅与客厅的交界处,正面无表情望着他们。
她瞅了他一眼,便绽开笑朝着宫允修走去,“你来啦?我正想找你呢。”
一句话,直说得宫允修差点滚落沙发,她这是找谁不好找偏要找他……找他干吗?
“嫂子,您有事?”宫允修一张哭笑不得的脸,甚是纠结。雪落可能也感觉到了他的语气与表情,前进的脚步顿了下。
“哦,一会儿再跟你说。”她是想问他如何锁门,可是,在那个男人面前这样问,怕是要被他笑话吧?还是再等会儿,悄悄问他为好。
只是,她欲言又止的话,让宫允修听得背脊一片寒凉,她这不是害他吗?
“哦嫂子,给你介绍下,这是这儿有名的骨科医生佐顿,雪白是不是伤到哪儿了?让他为它看看吧。”宫允修忙转移了话题。
雪落一听“医生”两字,双眼顿时发亮,本就红嫩的脸颊此时绽出光彩,染上两抹笑靥,“真的?那佐顿医生,麻烦你了,雪白在这儿!”雪落说着,早已朝着后院而去。
看着佐顿医生手脚麻利地为雪白包扎固定前爪,雪落挨近宫允修,悄声问:“他是看人的?”
宫允修轻咳了声,同样轻声道:“看人的更高级。”
“……”雪落一片汗颜。
佐顿先生交代雪落注意事项,雪落像是个小学生般,听得专心致志,差点就要拿出本来记下。待到佐顿医生出去,她才蹲到雪白身边抚着它,也不忘对宫允修道谢:“谢谢你啊!”
“啊?谢我?”宫允修对于她的话一时反应不过来,后来想明白了忙说道,“你是说医生?那你谢老大去吧,是他吩咐我找的。”
雪落的手因为他的话就此停住,她抬头望着宫允修,一向吊儿郎当的他,此刻却是一本正经。
不知道心里是种什么感受,还是第一次,雪落觉得内心如此纠结挣扎。她悄悄瞟了眼坐在对面沉默吃着早餐的男人,她要道谢吗?其实用不着吧,毕竟雪白那伤是他害的。可是即使他害的,他帮着叫了医生,她礼貌些的话,也应该向他说声谢谢不是吗?可是可是……她不想谢。于是,心里思绪万千,脑海里拼命挣扎,嘴巴却只是吃着东西,没有开口说句话。
吃完了早餐,苍穆和宫允修即要离去,雪落候准了时机忙拖住宫允修,“哎我问你啊,那个,你知道门上的锁……怎么上锁?”
宫允修呆滞了好一会儿,才弱弱地抽回手,“嫂子,你……干吗不问老大?”
问他?那她干吗还要找他?
“你也不知道?”雪落无视于他的话。
“那个……是指纹密码锁,得先经过主人的指纹开启才能重设密码。”也就是说,不管怎样,首先得先问这个主人,而这个主人……
雪落无语,正还想说什么,他俩身后却传来苍穆的声音,“我不介意你重新设密码。”他望着她,修长的身子闲闲靠在墙上,眼里那抹促狭,雪落看得一清二楚。她忽地就红了脸,像是做了亏心事被人抓到,低下头去不说话。
“要设吗?我给你开,但是我必须提醒你,有没有密码对于我来说,都一样……”
都一样是什么意思?哪怕她设了密码,他也一样能破解?还是这房子里,所有的锁对于他来说,都如入无门之境?雪落的脸越来越红,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上楼去,剩下宫允修站在那里,里外不是人。
宫允修跟在苍穆的后面踏入公司大门,时间还早,公司并没有多少人进出。同样颀长的两人等在电梯之前,苍穆没有说话,宫允修更不敢开口,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点不踏实,感觉耳边阴风阵阵的。
“神龙。”
突然间,身边的人开了口,他的心跳快了一拍。
“啊?”
“你好久没接案子了吧?”身边的人淡淡说道,却听得他汗毛直立。
“老大,我我……我错了。”也不知道他下面要说什么,他忙开口堵他话。
苍穆挑眉,转头望向他,似乎很惊讶他的话,却又并没有开口,像在等待他承认错误。
其实他也不知道错在哪里,可是……
“我……我不该请个医人的去医狗。”他费力地说着,这么一大早的,他上哪儿去找个兽医?还是找个人医比较方便点。
“那天查理说了,越南那边最近有些动静……”苍穆却是回过头去,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仍然淡然说道。
“老大!我真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电梯门打开,宫允修跟着苍穆进入电梯,急急说着,脸上也显现一片焦急。
“反正你也休息得够久了。”
“老大……”宫允修呜呼出声,看到苍穆似乎没有停下去的意思,他急得心扑扑跳,“老大老大,我知错了,我保证改!”电梯门打开,他跟在苍穆的身后一个劲儿说着。
苍穆只是冷冷瞥了他眼,并没有停下脚步,“改什么?”
“我保证……我保证下次再也不会对着大嫂吹口哨了!!”
前面的人脚步似乎顿了下,他也终于抹了把汗,总算是有点动静了。只是,苍穆却转身望着他笑笑,伸手拍拍他,“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只是说说而已,再说,你不想去,我难道还强迫你去不成?”他只字不提他所承认的错,话语轻悠悠的,却是说得直让人想撞墙,笑话!他当然不会强迫他,因为他根本就不敢反抗他!
看到苍穆转身离去,宫允修站在那儿愣是挪不开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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