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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孙悟空的师父究竟是谁?七大圣结拜的目的何在?唐僧肉到底是什么东西?猪八戒的前世今生有何玄机?四海龙王到底在为谁卖力?妖族势力是否能与天庭佛界分庭抗礼?都说造化弄人,究竟何为造化?你无法亲历西游,但你能从《齐天传》中感觉到仙妖的纷争、权谋的力量、天道的公允、人心的无情。《齐天传》整理出了一个完整、清晰的神话结构体系。这部小说写满了权力博奕。玉帝、三清、如来、燃灯,天庭、道教、佛教、妖界,他们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悟空便是那破局的棋子。这部小说,让不看西游的人了解西游,让看过西游的人更懂西游,让隐藏着的西游世界展露全貌,让那只看似神通盖世却受尽欺侮的猴子,打破枷锁、真正自由!
本书为《齐天传》第四部。饮水便会成孕的子母河源头在哪里,尽头又是哪里?杨戬妹子下凡,成为朱紫国王后,被观音坐骑金毛吼捉去,一关就是三年,受到如此欺辱,天庭为何无动于衷?为救真武,悟空终究难逃紧箍咒;唐僧前世记忆逐渐觉醒,抗拒西去,取经还能否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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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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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终究难逃紧箍咒
悟空不知着了什么魔,心意一动,筋斗云便使了出来。只刹那间挡在了真武身后,这金环不偏不倚,正套在悟空脑袋上!这一个变故突兀至极,四人一齐停了手,目光都盯在悟空身上。
而最吃惊的还属悟空,他早发过誓,绝不带任何帽子在头上,就是为了避开紧箍咒之痛。哪知今日和中了邪一样,见了这金环便情不自禁地迎了上来,这实在是无比诡异之事。
第二章唐僧的异动
自从过了通天河,唐僧便如换了个人一般,难道他想起了前世遭贬之事,心中不满如来所为?可若真是金蝉子醒来,只怕立马掉头往回走了,还取什么经,拜什么佛?
第三章子母河的源头
人喝了子母河中水,无论男女,都会结成胎气,这可与人伦不符。自古以来,只有女子才能生产,哪里有男子结胎气的道理?除非这胎气早就结成,入了腹中,只剩下成长的过程。
难道这一团团造化,便是人之初的胎气?何人能有如此大的手笔,竟将这许多造化之胎会聚至此,形成一条河流!怪不得女儿国中喝了此水的都只能生女儿,显然这造化之胎被人遴选过,就是要这国中只有女子,没有男人!
第四章九尾蝎子精
悟空这一刻却一直在心里琢磨,蝎子精既是九尾之物,如来怎么会不知,为何当初手掌被刺时不捉住她呢?难道是顾着燃灯的面子,才放了蝎子精一马?今日自己若杀了蝎子精,恐怕便永远不知内情了,记得《西游记》中,自己被蝎子精蜇了一下,观音叫自己去寻昴日星官帮忙,而后将其擒下,现在该如何是好呢?
第五章须菩提祖师之谜
老君问道:“即便鸟巢是菩提,又与燃灯何关?”
悟空道:“鸟巢禅师所居之处唤作浮屠山,西天灵山又有一座浮屠塔。老君说三千诸佛皆在塔中住,这浮屠塔必定是至关紧要之物吧。浮屠山、浮屠塔,这两个名字岂会是巧合?虽说如来掌管三千诸佛,但据传如来在西天排位也在燃灯之后,所以我猜,这座浮屠塔便是过去佛燃灯所造,对否?”
第六章身份败露
大禹长叹一口气,这秘密若被西天知道,悟空多年苦心经营恐将毁于一旦。如来若知悟空取经之后尚与齐天岭暗通消息,更化作颛顼之身斩杀佛祖,可想而知该是如何盛怒。
今日麒麟一声喝不要紧,只怕取经一事就此告终,悟空再去不得西天了。悟空虽有齐天岭可以委身,但他为取经实在付出太多,五行山下苦压数十年,又一日不离地保唐僧西去,若此时中途而废,他心里定然不会好过。可麒麟只一心为悟空而来,拳拳之心可彰日月,此事又岂能怪罪于他?
第七章三个如来
燃灯幽幽道:“你有两个本相,他有三尊佛身。”“谁?”悟空刚一问完,便知道了,除了如来,还会有谁。三尊佛身!如来果然有异于常人之处。燃灯接着道:“这三尊佛身,我只见过两尊。”
悟空问道:“是哪两尊?”燃灯道:“其一,为现在佛如来;其二,为佛门地狱中的泥犁菩萨。”燃灯看了悟空一眼,道,“我万没想到,你居然敢入佛门地狱走上一遭,更胆大包天将大圣国师王菩萨的徒弟带了出去。”
第八章坐骑欺仙女
金圣宫娘娘竟是杨戬的妹子。堂堂玉皇大帝的外甥女竟被佛教一个菩萨的坐骑给捉了去,这一关就是三年整。金毛犼可不是被阉过的青狮精,若没有紫阳真人暗中相助,恐怕她的清白还真难保。观音自然知道她的来历,竟敢命令手下如此大胆施为,丝毫不给玉帝面子。
第九章唐僧身上也有箍儿
观音忍不住问道:“唐僧身上也有箍儿?”
如来微笑道:“不是箍儿,你且记好了。”如来将这篇口诀传给观音,口诀也只数十字,但都是稀奇古怪的文字,观音将其默记在心。
如来道:“那些不识时务的,若要逆我,我叫天下人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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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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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头虫虽被捆缚,灵智却仍清明,双头怪鱼被夺一事,当事人只有两个,除了九头虫自己,便是那个隐身人,故而九头虫猜到那人便是悟空。
悟空冷冷道:“只管答,莫要问。”
九头虫想想眼下处境,垂头丧气道:“阴司渭水河,也是观音叫我去的。本来我在南海尽心竭力,羽翼已成,啸聚水族近万,已能做些事了。但忽有一日,观音对我说无须再做此事了,只去阴司渭水中守住那双头怪鱼,便是一大功。”
“我不知观音到底要做什么,但也不得不从。阴司渭水哪有南海舒坦,阴森森鬼气滔天,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那条怪鱼更是死了一般一动不动,不知为何要守着它。但谁知道,还真有人来夺这条怪鱼,那人厉害之至,我根本没见到他的身形,怪鱼便被夺走了。”
“观音将我一通好骂,我只道此番必受重责,她却也没太为难我。”
悟空道:“然后观音又叫你去乌鸡国?”
九头虫稍有讶色,但他已见怪不怪了,苦笑道:“你什么都知道,还来问我?”
悟空道:“我虽知道,却也没有你身处其中看得明白,但你若有半个字假话,我也能听得出来。”
九头虫道:“我如今已成废人,哪里有那么不知道好歹?观音叫我去乌鸡国,寻几个人牵制乌鸡国国师,助几个取经的和尚平安过去,我便照她所说做了。
“谁知道,观音居然也知道那阵法一事!我才明白,绕来绕去,我和观音菩萨都是在听一人的命令,便是当年在孽摇山上点化我灵智的道人。”
道人?又是道人!悟空心道,观音行事风格转变之后,对取经之事兢兢业业,看上去只听如来一人的,这个道人是谁?
这道人既然是上古时点化九头虫的,必是来历不凡,不知道他和那个抢走造化炉的道人是不是一个。他参与双头怪鱼一事,自然是和五类之王有关,而且与凤凰相柳恐怕也都脱不了干系,有可能凤凰与相柳的背后驱使者也是这人。能驱使动观音,这道人身份地位自然极高,但为何此人又在世间籍籍无名呢?
观音却也奇怪,既听佛祖如来的,又听这道人的,难道……悟空突然想起了地藏王菩萨送他的那句“佛本是道”,这个道人,难道会是佛教中人?
悟空一时有些发晕,怎么凭空出现两个神秘的道人来,一个夺了造化炉,一个暗中绸缪五类之王大计。五类之王!哎呀,那岂不是和“那人”有关系!难道那人未死,化作一个道人暗中布置一切?
那么,那个争夺造化炉的是不是他呢?老君说他们出来便将造化炉交给了玉帝,当时造化炉应该仍是无主之物,而“那人”此时该在炉内才对。
就算“那人”早早出了造化炉化为道人,那个出造化炉灰飞烟灭只是欲盖弥彰或者分身假死,这仍是解释不通!造化炉本来就是他的东西,为何要丢到天地间任旁人争夺,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故此悟空判定,这两个道人确实不是一人!控制观音与九头虫的那个,熟知五类之王的秘密,便是三清之师,也便是老君口中的“那人”;另一个争夺造化炉的,悟空想来想去,只能解释为无支祁看错了,这人恐怕真不是什么道人,只是行装奇特恰逢其时,之后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这人十有八九和其他争造化炉的人一样,只是个局外人而已。
五类之王与取经大业相关,所以控制观音这人应是佛门中人无疑,佛本是道,或许真是这个来历。如此说来……“那人”必定和西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悟空转了许多个弯,终于将“那人”和西天联系在了一起,其实他听老君讲述完五类之王的事情,便能推算得出,但那时头绪太多,反而不知从何入手,直至今日见了九头虫,方能条分缕析,得出这个结论。
悟空接着问九头虫:“大五行灵血阵都需要什么材料,你可知道?”
九头虫道:“二十五个五行纯阳之体,另外……还需凤凰之血。”
悟空道:“凤凰乃是万禽之长,你岂能弄到他的鲜血?”
九头虫道:“我只管寻五行纯阳之体,凤凰的鲜血自然有旁人去办理,不用我操心。”
悟空越听越能确定,最大首目仍是西天。
西天寻五类之王,叫凤凰相柳在擎天玉柱上布下神秘阵法,又软禁凤凰之子孔雀,图谋神猿,手笼天下气运,不知以何手段仿制了造化炉……
九头虫修为不高,论智计亦非佼佼者,充其量也只能知道这些,他身上恐怕再无料可挖,悟空转身便要走。
九头虫叫道:“莫走,救我一救!”
悟空既叫九头虫看见了他,怎能放他出去,只充耳不闻,九头虫又叫道:“我还有大秘密!”
悟空回过头来道:“还有什么?”
九头虫道:“我若说了,有什么好处?”
悟空问道:“你可是要说,观音与南极仙翁联手。”
九头虫摇摇头:“不是,南海之事已夭折,我要说的乃是——你答应我,我若说了便还我自由之身。”
悟空笑道:“这秘密到底多大,值不值得我冒这个险呢?”
九头虫急道:“这秘密是观音菩萨的,我虽知之不详,但或许对你有用!”
悟空想了想,观音前后确有许多改变,若是这个,倒也值了,九头虫一条烂命又值什么。于是道:“好,你说,只要是我不知道的,我必放你出去!”
九头虫想了想,道:“我便信你一次!
“观音菩萨今在如来麾下。”
悟空听了这个,心中一动,问道:“你怎么知道?”
九头虫道:“观音抢夺十洲三岛仙药,又夺了镇元子六颗人参果,她那时心思紊乱,这两件事做得不够严密,叫我看出端倪来。忽有一日,观音脸上阴霾全消,眉眼间洋溢着喜气,据我猜测,八成是如来给了她解药。”
悟空嘲笑道:“你倒是会猜,八成是杜撰。”
九头虫道:“这之前,观音在洛伽山莲花池中只用柳枝画‘生机’二字,我再联想她之后作为,便有此猜测,虽不至毫厘不差,却也应大致如此。”
悟空暗中称是,许多事情无须亲历亲见亦可知,人之行为举止微妙得很,最难掩饰的便是心中所想,九头虫说的这些,倒真有些用处。
于是点头道:“好,我既答应了你,自然要放你出去。”又转对麒麟道:“伯父,可有什么法子,叫他记不起前事。”
九头虫一听大惊:“你言而无信!”
悟空道:“你也不算笨,我若就这么将你放出去,你势必记恨在心,到处宣扬我的身份。这等自作自受的事情,我可绝不会做。”
九头虫脸色苍白,他知道悟空说的乃是实情,到了此时他才感觉到,记忆这东西,无论是好是坏,都实在难以割舍。
麒麟道:“我只叫你忘前事,绝不损你修为,能保得性命,已是万幸了。”他伸手按在九头虫中间那颗头的头顶,运起神通来,不过一瞬间,九头虫当场萎靡。
悟空问:“怎么样?”
麒麟道:“无妨,凡人脑中皆有许多事,一旦变空,这冲击非同小可,不晕才怪。”
悟空道:“您确定他记不起来了?”
麒麟道:“那是自然!”
悟空道:“既然他与初生婴儿无异,那便寻个妖洞,叫他莫离齐天岭了。若是放他下山,少不得被人迁怒杀了!”
麒麟笑道:“你倒是心软。”
悟空道:“他也并非大奸大恶之徒,一切所行都是受人摆布,便叫他做一回自己,无拘无束,也不枉活这一回。”
麒麟听了悟空这番感慨,不由得默然半晌,非是为他,实则想起了老友凤凰。
悟空道:“此次耽搁许久,我该走了。”
麒麟道:“去吧,此处有我。”
悟空听了麒麟这句话,一股难以道明的感觉油然而生,自己当真是这天地中最幸运之人了。孤零零一人到此,从一个懵懂的石猴开始,练成这样一身本领,结识这样一群挚友,创下这样大的一片基业……
这固然与他本为灵明神猿相关,固然与他熟知《西游记》情节密不可分,但世上从来都不缺少阴差阳错,知道的只是前世与前事,对于未来,一个念头、一个举动便能轻易改变结局。
这一切,都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而且悟空此时也不知道,距离揭开真正的谜题,还有多远的路要走……
欲擒蛟
齐天岭没有了往日喧闹,分兵而战,至少带走了三分之一妖兵,悟空也未与通风和王禺打招呼,只悄然离去。
他一路向东飞来,居于流云之上,只见下面赤松子、句芒正带着齐天岭兵将浩浩荡荡往东面进发。
悟空隐于云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换回了本来面貌,直飞到通天河。只见通天河白浪滔天,十余条巨龙翻滚腾跃,正有一场大战。
原来覆海蛟性子最急,他回北海召集北海蛟族及御下水族上千,早早来到通天河占住地盘。刚到此处,便有五条巨龙来此。
这几条巨龙斗不过悟空,心中愤懑,见了覆海蛟乃是蛟族,说话间便有了居高临下的姿态,心道,蛟族理应对龙族敬而有加,何况咱们五个乃是天宫龙族,真武大帝身边的人物。哪知覆海蛟比他们还要硬气几分,三言两语,话不投机,自然打了起来。
这五条巨龙若是齐上,或许还和覆海蛟有得一拼,但龙族内部争斗素来都是单打独斗,他们五个又有哪个能是覆海蛟的对手?覆海蛟这次可过了瘾,将这五条巨龙打得呼爹喊娘叫苦连天。
悟空看了一阵,悄悄回了陈家庄。进了院内,唐僧正和陈老者闲聊,乌平与悟慧无所事事。悟空道:“你们两个倒待得安稳,通天河中闹成一团,此次更麻烦了。”
乌平道:“早听到外面打闹,但在此要护着圣僧周全,只远远看了几眼,并未近前,不知又是哪个打起来了?”
悟空道:“满河都是蛟龙翻腾,也看不出谁打谁。”
唐僧听到,又是满面忧色,道:“悟空,几时才能过河?”
悟空道:“师父,我出去打探了许久,这通天河上溯几千里才到源头,若要绕过去,只怕非一年半载不行。”
唐僧道:“你自称神通广大,怎不将河内妖精杀尽了?”
悟空道:“师父啊,先前河中只有几条巨龙作祟,现在足足聚了几千水族,哪里杀得尽?”
唐僧听了更是发愁,道:“先前也有遇难,却无今日般一筹莫展。”
悟空道:“师父又急,俗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河中正有人打架,我等若着急赶路,岂不是自寻事端?”
唐僧道:“罢了罢了,我再不问过河之事,何时能走,你来叫我便是。”
悟空笑道:“陈老莫嫌我等叨扰,便是万幸了。”
陈老者道:“岂敢岂敢。”
悟空道:“我再去探探风头,最好打个两败俱伤,我等好安心过河。”
通天河中混战依旧,悟空不觉发现,五龙此刻来了帮手,北天门龟蛇二将率三十六天将齐至,正在向覆海蛟一众叫阵。再看五龙已躲到阵后去了。
覆海蛟看了看龟蛇二将,表情怪异,原来这两人他早就认得,怎好动手?龟蛇二将见了覆海蛟也是同样表情,这不是祖龙当年授艺的小蛟吗,怎么大水冲了龙王庙,竟和五龙打了起来呢?
悟空不知道其中缘故,还在纳闷,这两伙人怎么相上面了,为何不动手?
还是覆海蛟打破僵局,道:“尔等来我齐天岭作甚?”悟空听了差点儿笑出声,这里离齐天岭几千里,被覆海蛟一句话便划归己有了。
龟将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齐天岭哪里有资格占据此处?”
覆海蛟道:“偏占了,你能怎样?”他手持覆海鞭,在通天河上站着,随浪头一起一伏,颇有几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龟蛇二将素知覆海蛟威名,当年他在北海海底以一人之力击溃十万天兵,威震天下,龟蛇二将哪里敢在水里与他交手。于是二人对视一眼,放下狠话道:“休得猖狂,待我回禀玉帝,自有人来降你!”
覆海蛟见龟蛇二将携众人浩浩荡荡腾云而去,也不在意,便下令叫水族在河底修建水府,看样子是要在此长住了。
龟蛇二将回了天庭,先到北天门紫霄宫,将此事与真武大帝讲了。真武道:“齐天岭妖势不稳,这可是大事。”
于是真武径直来到凌霄宝殿前,见了玉帝,将覆海蛟占据通天河一事说了。
玉帝听闻此事,不恼不怒,问道:“众爱卿,齐天岭妖势蠢蠢欲动,意图何在?”
张道陵道:“陛下,覆海蛟与齐天岭群妖始终藕断丝连,说白了就是一丘之貉。我天庭西扩之举,必令其惶然无措,这才匆忙召覆海蛟占住水路,叫天宫神仙近不得齐天岭。此亦为自保之策,倒也无甚可担忧。”
太白金星道:“张天师言之有理,齐天岭群妖百十年不见动静,只龟缩一隅求个安生,今我天庭有动,他才有了占据领地的反应,由此看来,妖人目光短浅,不足虑也。”
火德星君道:“其他莫论,只是他划了领地,无论多寡,即是封疆裂土之逆举,岂能容他?”
玉帝微微颔首,这行为确是触了他的逆鳞,天庭成立数万年来,也只西天能隐隐分庭抗礼,若再出现第三个势力,岂不乱了套。可是齐天岭妖势的确难以力抗,平心而论,确有封疆裂土的本事,此时心中却有些矛盾了。
这时,真武站出道:“陛下,你可记得一事?”
玉帝道:“真武大帝请讲。”
真武道:“北海恶蛟,当年损我天庭精兵数万,此仇刻骨铭心。而上次齐天岭一战,降魔大元帅李靖战殁,陛下曾亲口赐封我为降魔大元帅,此事陛下不会不承认吧?”
玉帝一怔,他确实封过真武为降魔大元帅,但当时只是要寻个修为高、资历深的人,能镇住众天将仙官,真武若是不提,他还真将此事忘在脑后了。
玉帝道:“自然记得此事,降魔大元帅,莫非你要请战?”
真武道:“正是,我天庭西扩乍兴,若被妖魔阻路,势必损了士气,所谓一鼓作气,不可稍歇,今日我便去将那覆海蛟擒来,看看哪个还敢阻挡天庭行事?”
玉帝闻言大喜,赞道:“非玄天上帝莫能擒此恶妖!朕许你五万精兵……”
真武道:“陛下,非是微臣自夸,我只带北天门本部出征,无须许多人。”
玉帝道:“好!朕为你摆好庆功酒,只待玄天上帝凯旋!”
真武大步流星出了凌霄宝殿,殿上众人个个赞叹,果然玉帝圣明,能叫众仙同心戮力。
真武刚出殿,千里眼便着天将来报。天将跪于阶下高声道:“启奏玉帝,齐天岭今日颇不安分,又派出一队妖兵驻扎岭东金皘山。”
玉帝哼了一声道:“胆大妄为,只待玄天上帝一并收拾了!”
这天将下去,过一会儿又有人来报:“启奏玉帝,齐天岭中大禹带兵西征,妖鹏、妖牛都随军而行,一行不下数万妖兵,直往西面杀去了!”
“啊!”玉帝大惊站起,稍停又面露喜色道,“这群妖怪疯了不成?”
众人无不惊诧,齐天岭因何有如此举动?
太白金星道:“齐天岭这是要以攻为守了,他们担心天庭西扩碍其生存,故而虚张声势,做出凛然不可犯的姿态来,其实仍是色厉内荏。”
张道陵道:“陛下,齐天岭竟敢分兵而战,何不唤回玄天上帝,且看西天是何反应,再做决断?”
玉帝道:“无须如此,你如此想,西天恐怕也如此想。玄天上帝绝不会空手而归,西天见我们出手,也绝不会任由齐天岭妖势嚣张,这样一个东西天合力抗妖的机会,怎能轻易错过?”
众人想想玉帝这话,确有道理,而今天下,已近乎三足鼎立态势,若天庭旁观,西天恐怕不会插手。天庭若动,西天自然随之而动,齐天岭自然处于下风,这道理微妙得很。
玉帝对那天将道:“命千里眼莫离职守,西天一有异动,即刻来报!”
悟空隐了身形在通天河旁等着,看看天庭究竟会派何人来,过了一阵,只见东天祥云翻滚,瞬间到了眼前,当头站着的,正是玄天上帝。
祖龙?他居然来了,看来此番天庭西扩,着实合了众人心意,不然真武怎能听玉帝摆布。
真武仅率龟蛇五龙、三十六天将来此,显然自恃极高。他命龟蛇二将上前叫阵,龟蛇二将才到河边,覆海蛟便从水中冒出头来,见了真武,大吃一惊,但也强作镇定叫道:“你是何人?”
真武驾云上前,笑道:“我是北天门降魔天尊,你还不束手就擒?”
覆海蛟喝道:“妄想!”
真武道:“那我便要看看,你到底有多深的道行!”
他上前便朝覆海蛟抓去,覆海蛟曾得真武授艺,心里先存了惧怕之念,但他受命固守通天河,岂能不战而退,心念一动便入了水。
真武笑道:“入水便能逃得过去吗?”他也跟着覆海蛟跳入通天河。
覆海蛟扬起手中银鞭朝真武卷来,真武伸手一捞,便将鞭头捉住。这覆海鞭本来就是他给覆海蛟的,能奈他何?
真武用力一扯,覆海蛟死命回夺,二人在水中较起了力。真武微诧,他自以为一把便能夺过来,不想覆海蛟修为大长,水之运用已妙到毫巅,可不是印象中那个覆海蛟了。
真武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便要施展大神通降伏覆海蛟。
此时只听天上一声怒吼:“真武,你出来说话!”
仇人见
覆海蛟正在发力,听到有人喊叫,大吃一惊,有几人敢与真武这样说话?
真武更是一怔,这声音……似是从数万年前传过来似的,他松开覆海鞭,钻出了水面。只见通天河上,一条巨大的青龙在空中盘旋,双目喷火,显得极为恼怒。
真武眯起双眼,缓缓道:“敖圣?”
这条青龙正是被压入三界地底的敖圣,如今已自己改了名字,不再姓敖,而是叫作万圣!万圣道:“真武,我今日只问你一句,当年你为何作践本族,将我五兄弟送给元始,你可知我等被压于地底几万年,受了多少苦难?”
真武带来的那五条巨龙自阵后掠出,其中一条巨龙喝道:“大胆,敢与龙神如此说话,当是百死难赎的罪过!”
万圣道:“我既来了,自不畏死,天下事难逃一个公道,难道堂堂真武大帝,连一句话也不敢答吗?”他不称龙神,只叫真武,心中自然是不认这个龙族之祖了。
五龙再忍不住,将万圣团团围住,便要动手。
真武喝道:“住手!”
他转对万圣道:“当年之事,我岂能想得那么长远?一切阴差阳错,哪能都遂人愿?你若怪我,我能奈何?”他反问了万圣三句,却也将万圣的问题答了。
万圣听了,心中之气仍是难消,喝道:“你既为祖龙,该多体恤自己儿孙才是,岂能为了一己私利,将我等当作苦力转送他人?”
“住口!”真武喝道,“当年之事,你又知道多少,休得胡言!”
万圣道:“我便是被你蒙蔽了,便是太相信你,才落得今日孤苦伶仃,兄弟阋墙!”
真武忍无可忍,身子一个翻滚,腾在半空,只见一条七彩真龙现于天地之间,云中雷电交鸣,又有甘霖落下!果然祖龙现身,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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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武一怒,龙威之压笼罩在万圣身上,万圣顿觉极为难受,什么法术都施展不出了,口中却道:“我打不过你,却仍是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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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蛇二将见了相柳,便知他绝非善类,挥兵刃攻了上去,还未到近前,真武龙尾轻摆,将他们两个抽出老远,喝道:“退得远远的!”
悟空见势头不妙,趁真武完全吸引住凤凰相柳二人的注意,使个身法便遁地而走,眨眼工夫到了齐天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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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哪肯错过这场好戏,心道,通天河果然不俗,五类之王竟能引来四个,我若将双头怪鱼一起带去,这不是齐了吗!
想起双头怪鱼,悟空有些放心不下,麒麟一去,齐天岭顿显空虚了许多,他刚要去寻通风来看管,只见大禹洞中走出一人,正是后土。
悟空惊喜交加,跃过去道:“后土前辈,你没随大禹前辈西去?”
后土摇了摇头,道:“我与天庭佛教瓜葛甚多,不好露面,况且……”后土指指洞内,道,“嫦娥妹子在里面,我俩正好说说话。”
悟空见后土在齐天岭坐镇,自然一切无虞,便告辞回通天河了。
通天河上,激战正酣,祖龙、凤凰,麒麟、相柳各自对战在一处,任谁也插不上手。
这四个身影在空中穿梭交织,若虚若幻,便如浮影一般,地上如三十六天将与河中水族这些天仙修为的,看了一会儿便头晕目眩。
他们四个越打越高,片刻工夫便离了地上,直往九天外飞去。
悟空知道,上面罡风极劲,不知这几个能飞到哪里去,他也跟着上去,但他虽已是混元金仙修为,与这四个相比却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初时还能见着这几人身影,到了后来,实在扛不过罡风猛劲,只好叹口气要往下落。
忽见空中飘落几片闪亮的鳞片,悟空一把抓了过来,这鳞片方圆盈尺,赤红如火,不是真武便是麒麟身上的。
难道真武和麒麟吃了亏?悟空正寻思间,又有几根七彩翎毛在空中飘落,悟空抓了起来,心中安定了许多,看来凤凰也没讨到好处。忽地一片惨绿色水幕落下,悟空见了,略一思考,急忙躲了过去。
离了老远,尚闻到一股腥臭气息,悟空心道,这十有八九是相柳身上的毒液,相柳之毒,天下无双,可要离远些才好。
他眼见自己修为不够,错过一场好戏,心中好生郁闷,落到地上来,只见那片惨绿色液体正落到通天河中。
悟空忙喝道:“一切水族,速速出河!”
覆海蛟见悟空竟在此地出现,面上一喜,悟空喝骂道:“都滚出来!”
覆海蛟一愣,不知悟空何意,但仍叫手下水族出了水。只见这道惨绿液体入了水中,顺上游流下,所经之处河水尽变成墨绿颜色,有几个出来慢的,沾到一点儿,立时倒毙在水中。
覆海蛟大惊:“这是何物?”
悟空白了覆海蛟一眼,只当不认识,擦肩掠过。
万圣见了悟空,心中大喜,飞过来变成了人形叫道:“恩公,你怎么在此?”
悟空心中暗骂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眼见真武发怒还敢顶嘴。口上却道:“我在此另有要事,你来作甚?”
万圣不知悟空先前已看了半天戏,道:“我来与真武讲理,要为我兄弟讨个公道!”
悟空一时无语,眼见龟蛇二将与三十六天将在旁边站着,目光中生出疑色,自是对悟空有了许多猜测。只见龟蛇二将走过来,对悟空道:“大圣一向安好?”
悟空还了个礼道:“我保唐僧西去至此,过不去通天河,不好,不好。”
龟将笑笑道:“都是小事,今日我等随大帝来擒覆海蛟,并未见着大圣,告辞!”说完龟蛇二将转回阵中,带着三十六将与五龙飞回了天庭。
悟空一愣,龟将什么意思?他想了想才明白,龟将这是有意替自己隐瞒了。果然在真武眼中,自己还是有极为重要的位置的。
天庭众人一去,悟空这才放下心来,对万圣道:“刚才你实在有些鲁莽了。”
万圣道:“有何鲁莽,有话不说,憋在心里岂不憋出病来了?”
悟空道:“祖龙显然有难言之隐,你何不寻个无人处仔细问问,偏要当面质问?”
万圣道:“他在天庭从不出来,我哪里寻得见他,若寻到天庭去,岂不早被打了出来?”
悟空叹口气,这事在万圣心中压了无数年,这个心结自然难解。
不过依他揣测,真武将九龙送给元始拉车,必有深意。后来敖广等人能当上四海龙王,也算一方霸主了,恐怕与给元始拉过车这个资历不无关系。
只是这道理如何能与心有成见的万圣说?好在万圣虽执拗,却还是不敢与真武动手,性命应无忧。
这时覆海蛟又走了过来,对万圣道:“这位兄台高姓大名?”
万圣看了看覆海蛟,转问悟空道:“恩公与他相识?”看这样子,悟空若说不认识,他便不理覆海蛟了。
悟空无奈,只得点了点头。万圣这才对覆海蛟客气道:“小龙万圣,无名之辈。”
覆海蛟念叨了两遍,挑眉道:“你可认得敖恩?”
万圣道:“敖恩是我三弟,如何不认得?”
覆海蛟大喜,道:“果然我听你名字熟悉,敖恩正在我北海之中做客,你要不要见他一面?”
万圣喜道:“好久不见我兄弟,这自然好!”
覆海蛟扯着万圣便走,一众水族跟在后面拖曳而行,通天河水中染了剧毒,他们不敢入水,有些修为不够的,在地上行得极慢。
悟空又气又笑,喝道:“回来,莫只顾自己走!”
覆海蛟回头看看,施个法术将地上虾蟹托上云中,往北面飞去。
无妄灾
这群人说来便来、说走便走,刹那间只剩悟空一个。悟空抬头望望天,不知那四个打得怎么样了,心中委实有些为真武与麒麟担心,但自己实在帮不上忙,又能奈何?
他看了看通天河,心中大惊,相柳之毒果然厉害,此际连河岸都变作绿色,岸上一切青草树木俱都枯黄而死。
悟空摇了摇头,此毒不消,通天河难过,唐僧肉体凡胎,沾着一点儿只怕便神魂俱灭了。
悟空回了陈家庄,坐在无人处静静发呆,刚才遇见后土时忘了问一件事,不知通臂去了哪里,自己若能帮得上他,自然义不容辞。
唐僧如今也知道通天河是一个大坎儿,见悟空发愁,也不再来催促。乌平凑过来问道:“大圣,刚才天上热闹得紧,是哪路大神来了?”
悟空道:“来了好几个厉害角色,我只认得一个真武,其余的都不认识。”
乌平吸了口凉气道:“啧啧,这可是个狠角儿啊!”
悟空微诧,道:“你认得他?”
乌平道:“不敢认得,不敢。”
悟空道:“究竟狠在何处,说来听听。”
乌平道:“我也只是听说,据说当年玄天上帝镇守北方,将北俱芦洲妖魔一扫而空,一切虫族禽类,一个活口也没留下。”
悟空听了,心中震撼,一个活口没留下,一洲妖魔,我的天,那是多大的数量?这也并非真武心狠手辣,想是他乍中了相柳与凤凰种下的那个诡异印记,心中郁闷之极,故而大肆杀戮禽类与虫类以泄愤。
真武啊真武,你这么做倒真有些过了。凤凰和相柳虽是两类之王,但他们两个与你交恶,又与下面小辈何关?
悟空正寻思间,忽听外面又有打斗声传来,他急忙纵身出去观看,只见这四个又打了回来。真武的对手正是凤凰,他们两个本身便生得极为好看,交起手来各式法术御出,更是绚丽多姿,这哪里是打架,分明像是烟火晚会。真武与凤凰招式漂亮,却并非华而不实,招招直逼要害,极为实用,二人鳞片羽毛空中四散,法术与肉身搏斗时刻变换,真叫人眼花缭乱。
再看麒麟与相柳两个却迥然不同,相柳浑身是毒,麒麟只远远避着放出法术,相柳难近他身。悟空初时以为,麒麟模样粗犷,一副火暴脾气,当是以力为先,哪知麒麟法术也是出神入化,五行之术无一不通,更兼许多不知名的奇特功法,虽离得远,却也将相柳逼得手忙脚乱,不时便有绿色液体自身上滴下来,不知麒麟如何伤了他。
悟空见了放下心来,真武和凤凰也只打得平平而已,但相柳是无论如何也敌不过麒麟的,麒麟和真武被这两人追了许多年,今日终于找回了一些面子。
这时,只见相柳连声怪叫,不知自何处取出一个金光闪闪的环子来。麒麟见了这环子脸色一变,一脸警惕神色。悟空见这环子却与套在黑熊精头上那个极为相似,他心念一动,莫非这环子和如来的三个箍是同样来历?
相柳怪笑一声,环子抖出,在空中朝麒麟飞来。麒麟凝神以待,只见这环子飞得极缓,忽然折了个方向,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再出现时,已转而疾速飞向真武。
麒麟大惊,相柳真是阴险至极,真武与凤凰交战正酣,哪里能躲得过去?
便在这时,悟空不知着了什么魔,心意一动,筋斗云便使了出来。他与真武相距也只几里远,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只刹那间到了真武身后,这金环不偏不倚,正套在悟空脑袋上!
这个变故突兀至极,四人一齐停了手,目光都盯在悟空身上。
而最吃惊的还属悟空,这是怎么了,自己明明在一旁观战,怎忽然鬼使神差地奔着这个金环去了?悟空真是欲哭无泪,他早发过誓,绝不戴任何帽子在头上,就是为了避开紧箍咒之痛。哪知今日和中了邪一样,见了这金环便情不自禁地迎了上来,这实在是无比诡异之事。
相柳自认这金环必能擒住真武,哪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又惊又怒,喝道:“孽畜,你从哪里出来的?”
悟空心中极为郁闷,破口大骂道:“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丑东西,活成这般模样,还在世上吓人!老子正过路,你乱丢什么东西?”
相柳一阵心疼,这金环可是难得的宝贝,专为麒麟真武预备的,不想却套住了一只不相关的猴子,岂不是暴殄天物了。
他伸手便来捉悟空,想要一顿痛打以解心头之气。真武见悟空替他挡了这一下,心中无限感激。再看相柳欲对悟空施暴,已是目眦欲裂,疯了一般扑上来,龙爪如钩,便朝相柳抓来。
相柳自恃身上有毒,岂料真武此时已全然不顾,一爪便抓中相柳腰间,扯下好大一块皮肉来。相柳疼得哇呀大叫,今日这亏是吃定了,于是施法遁地而逃。
相柳走了,凤凰却没动,定定看了悟空一会儿,叹口气道:“真是一物降一物。”说完这话,便振翅飞了。
真武虽抓中了相柳,但爪上也染了许多绿液,他自知中了相柳之毒,但此时却也无心思顾他,转对悟空道:“你这是何苦?”
悟空不由得一阵苦笑,心道,我哪里是为救你,分明是邪念作祟,这箍子想必是一个专门克制我的法宝,离得老远便将我收了。
麒麟过来看了看悟空,竟笑了起来,道:“你这猴子,也忒贪财,见了金子便不要命。”悟空实在忍不住“呸”了一口,怒道:“你若要便拿去!”
麒麟哈哈大笑,与悟空道:“你无须生怒,若是别人中了,自然无法,但你应无碍。这环子和我体内印记有异曲同工之妙,那黑熊头上的金箍亦然。你既能解了我体内印记,这个自然也难不住你。”
真武听了却身躯一震,道:“你体内的印记是悟空解的?”
麒麟道:“骗你何用?”
悟空明白真武意图,道:“祖龙莫要担忧,我有了闲暇便去北天门寻你。”
真武异常激动,道:“好,我先回去驱毒,你若有难事,尽管来寻我。”
悟空不由得无语,自己如今最大的难事,自然是头顶这个金环,饶你真武神通广大,却也帮不上忙。
麒麟道:“我也回了,今日打得过瘾,哈哈!”说完便扬长而去。
悟空狠狠瞪了麒麟背影一眼,这人专说风凉话,真是可恨,不过他说的那法子,倒真有几分道理。麒麟之前见过这金环,听他的意思,对黑熊精头顶金箍也颇有研究,若这金环和金箍是同源而生,没准儿自己真能解得开呢。
悟空再次回忆方才情景,金环向着真武,也就是自己这个方向飞来,当金环离自己越来越近,自己确实有一种想要扑上去的感觉。当时电光火石,自己只是心意一动,收身都来不及,这金环必定有古怪。
记得观音使金箍欲收麒麟,麒麟依靠黑熊精逃过一劫,那次自己离得老远,丝毫没有这般感觉。这个金环和如来给观音的金箍类似,但那三个箍套的都是太乙金仙,而这个金环却是用来捉真武和麒麟的,怕是专为入圣人物准备的,其威力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再想想《西游记》中,美猴王平白无故将帽子扣在脑袋上恐怕也只是一时好奇,他一个上天入地、神通广大的猴子,什么没见过,区区一顶花帽怎能对他有偌大诱惑?或许便是那个金箍,不知不觉间对他产生了蛊惑之力。
悟空头上多了个东西,十分不舒服,他知道,这个金环是绝对不能用蛮力取下的,因此也不费那个力气。
他使神念探去,竟毫无阻碍,这金环也没什么特别,只是内中镌刻了极为复杂的阵法,又有几缕淡黑色的造化在阵中游走。
悟空不懂阵法,但这淡黑色造化……他忽地想起一事,于是伸出指尖,便有一丝极细小的淡灰色造化逸出,这丝造化,是他当年在三界中自麒麟体内取出的。
这两种造化,竟然毫无二致,金环中的造化颜色略深,只因数量多些而已。看着手上这丝造化,悟空不由想到一事。麒麟就是因为体内有这丝造化,才能被凤凰和相柳寻见,可见这丝造化与凤凰相柳必有着隐秘的联系。那自己取出了这丝造化,他俩不是时时都能寻见自己了?奇怪的是,这么久以来,自己从未被他们两个骚扰过,这又是何缘故?
悟空尝试着去触碰金环内的造化,却总被阵法隔开。他颇为无奈,但又有些欣慰,自己既能吸出麒麟体内造化,金环中的造化应该也能化解,自己虽不懂阵法,但自然有人懂得。悟空再不迟疑,又化个身形,辗转回了齐天岭去寻通风。
就在悟空变作白衣书生的那一瞬,他突然感觉到异样,伸手摸摸头顶,这金环居然不见了!
真是怪事迭出,金环明明套在头上,怎么会消失不见?
环中阵
悟空满腹疑窦来到齐天岭,麒麟正神采奕奕在岭上观山,见悟空来了,惊道:“那金环……你这么快便除去了?”
悟空苦笑道:“哪有这么快,不知为何,我变作此本相,便见不到金环。”
麒麟寻思道:“第二本相……这倒也不奇怪。你变化腾挪,也应见不到这金环才对,但此物根植入魂魄,不信你可去看黑熊精。”
悟空道:“金环上有些奇怪阵法,我是勘不破,还要叫通风来才行。”
须臾,通风携黑熊精来见悟空,几人寻了个僻静洞府,悟空现出原形来,将头上金灿灿的圆环给通风看。
黑熊精见悟空头上也多了个环子,咧开大嘴哈哈大笑起来,麒麟瞪他一眼,黑熊精急忙收声。通风看了看黑熊精,又看了看悟空,道:“这两个法宝应是一人所制。”
悟空点了点头,通风与他分析的大致不差,道:“他那箍上也有阵法?”
通风仔细看看黑熊精头上的金箍,道:“有阵,不止一个,这箍儿我能解。”
悟空大喜,只见通风将手抚在黑熊精头顶,闭目运神念,他绕过箍内阵法,运功施法。悟空只见一缕缕淡灰色造化自金箍中逸出,凝在通风指尖。这造化只他二人得见,麒麟与黑熊精却见不到。
大约半个时辰,通风将阵内造化吸尽,道:“此中造化以此金箍为介,深植入魂魄丹田,除了你我,怕是无人能解。若有人念起与这阵法呼应的咒语来,受法之人只怕生不如死。”
悟空见那金箍仍在黑熊头上,道:“为何不将这箍取下?”
通风道:“内中造化虽尽,但要取这箍,也要先破阵才行,我虽入阵容易,但要破此阵,却也需费一番手脚。此际这金箍虽在头上,但已失了效用,取箍不急。”
悟空道:“既如此,你再看看我这金环。”
通风依样而为,将手掌按在悟空头顶,凝思良久,脸色阴晴不定,终于睁开眼睛道:“你可记得,我和你说过这世上最厉害的阵法?”
悟空想想道:“可是天地阴阳之阵?”
通风点点头道:“不错,没想到我居然真能遇到。”
悟空一惊:“什么,你是说这金环中有极厉害的阵法?”
通风道:“不错,此环中共五个阵法,倒有三个我叫不出名字来。”
悟空心一沉,通风若不识,还有谁能识得,除非元始天尊或有可能。果然通风道:“我师尊应能识得此阵,但他又无吸取其中造化之力……”
悟空苦笑道:“这可如何是好?”
通风道:“你莫急,我已将此阵记下,寻个时机去请教我师父即可,纵拼了命,也要将这阵法学会。”
悟空叫黑熊精出了洞,伸出指尖来,凝出自麒麟身上取出的那道淡灰色造化之丝,道:“这造化怎如此怪异,究竟是如何制成的?”
通风做了一番比较,道:“果然与金箍中造化一般无二,这造化……说是造化,却又不像,我也从未见过。”
悟空道:“昔年凤凰和相柳便是凭着这个东西寻到麒麟的,这两缕造化在你我身体中,不知是否会有妨碍?”
通风摇了摇头,将那缕造化收了,道:“你可能看出我有何不同?”
悟空仔细探查通风良久,这缕造化入了通风体内,无影无踪,怎么也看不出来,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御使。
通风道:“你我以造化之身混世,但凡造化入内,都可混作一团,这造化虽奇异,但也逃不出这天地中,旁人自然看不出来,你大可放心便是!”
悟空戴着金环,真是浑身不自在,不由得想起此事影响。凤凰和相柳要擒真武麒麟,自然受了那人指使,而自己横里插了一杠子,那人也必定知晓。自己若被那人怨恨,可绝不是件好事。
而那人与西天有脱不开的干系,这事如来自然也会知晓,不知自己戴了这个金环,对取经会有什么影响。
悟空越想越郁闷,暗自发誓,今后若见了热闹,必定要躲得远远才好。可是五类之王大战,这辈子也见不着几回,怎能忍住不看。
咦,自己被金环套住之后,凤凰说了一句“果然一物降一物”,这话又是何意?这金环,难道是专降造化神猿的宝贝?
《西游记》中那美猴王在取经路上几次三番想要摆脱紧箍的束缚,但从头至尾也没能如愿,直到他皈依了佛门,才将紧箍取下。这个过程很是耐人寻味啊!美猴王未有自己这般际遇,从头至尾都是太乙金仙,又与七大圣其余六个分道扬镳,恐怕他十有八九不知自己是造化神猿,更是“未醒”的状态,故此参不透紧箍的奥妙。
自己如果真将这金环取下,是不是反而证明了自己已经知道了造化神猿的秘密?如此做法,会不会打草惊蛇呢?观音催促自己加快取经行程,会不会和这个有关?是不是自己要在未醒之前到西天,才遂了如来心愿?
悟空多谋多虑,一想到此事,心中反而淡定了许多,这个金环和紧箍不同,并无那个絮絮叨叨的唐僧在身边御使,故此暂时也无多大影响。
他离了洞,去寻后土。后土正与嫦娥闲坐,察觉到洞外有人,便将悟空唤进洞中。后土见了悟空头上金环,自然颇为惊讶。悟空也未细说内中详情,自顾自寻个木椅坐了。
嫦娥见悟空进来,一双妙目便再没移开,只紧紧盯着悟空,目光中似有些迷茫神色。悟空看了看嫦娥,感觉颇为奇怪,自己好歹是他们夫妻团圆的恩人,怎么连句客气话都没有?
嫦娥只看着悟空头顶金环,一语不发,后土也微微诧异,问道:“妹妹,你怎么了?”嫦娥一惊,似从梦中惊醒,道:“无妨,我看这金环似有夺人心魄的效用,故而有些失神。”
悟空一听,便知嫦娥在扯谎,一定是这金环让她想起了什么!悟空问道:“嫦娥仙子,在齐天岭住得可好?”
嫦娥道:“承蒙各位照顾,这里便是家了,怎么会不好?”
悟空道:“仙子,怎么不见你那玉兔?”
嫦娥面上微红,道:“一日我带她闲逛,她钻入草丛便不见了,我法力低微,寻了许久也没寻到。”
悟空见嫦娥不似作伪,道:“她若认主,迟早会回来的。”
嫦娥道:“许是住不惯了吧,玉兔也是通灵之物,若想回来,只怕早回来了,这都过了几年了,唉!”
悟空又问:“嫦娥仙子,可还有父母在世?”
嫦娥道:“父母?几万年前便已没了。”
悟空点了点头,后羿说过,嫦娥转世生于一个小部落中,今世的父母若没成仙,自然早已不在了。
后土笑道:“悟空,你是来寻我,还是来寻嫦娥妹子?”
悟空道:“只是闲聊几句而已。”他对后土道:“后土娘娘,通臂神猿去了哪里?”
后土道:“他仍在九幽之渊呢。”
“他回那里作甚?”
后土道:“你们兄弟的事,我哪里知道?他见了通风便躲得远远,是不是有旧怨呢?”
悟空摇摇头,造化神猿如同一体,怎么会有仇怨?这时悟空突然想起灵宝道尊说过的一句话“那阴魂本在天地间游荡,遇土则入,遇木则逃,遇火则喜”,通风乃是五行属木,可不正是克土!通臂见了通风便逃,会不会是这个缘故呢?
悟空叹道:“通臂何时才能恢复本来面目呢?”
后土道:“他入了混元境界,这事便不在话下,那日通臂见了你,性情大转,你没发觉吗?”
悟空道:“我之前并未与他见过几次,他是什么性情,我哪里知道?”
后土道:“你五行御土之术丝毫不通,自然难与他相知,我和他相处久了,自然能看得出来。”
悟空道:“这性情大转,是好还是坏呢?”
后土道:“自然是好!通臂先前浑浑噩噩,许多事是自己故意忘却,只作懵懂模样,而今他潜心苦修,已是生机勃勃景象了。”
悟空闻之大喜,这结果岂不正是他想要的?
悟空起身给后土施了个礼,道:“多谢后土娘娘援手。”
后土笑道:“我只是帮衬而已,若不是见到你,通臂只怕仍是原来模样。你才是主心骨呢!我告诉通臂,他若能修成混元之体,我必能助他恢复本来面目。”
悟空想了想,自怀中掏出三枚金丹来,这三枚金丹是当年出三界时自老君那里哄来的,一直也未用。
悟空将金丹交给后土,道:“娘娘若有空暇,可将这三枚金丹给他,应能助他修行。”
后土接过金丹,啧啧赞叹,道:“果然好丹,我看了都忍不住要吞下去。”
悟空笑道:“娘娘什么宝贝没见过,还稀罕这几枚金丹。”
嫦娥那边见了这三枚金丹,喃喃道:“这是……太上老君的金丹。”
悟空一怔,问道:“嫦娥仙子,你怎么认得?”
嫦娥不答悟空,一只玉手扶住下颌,对后土道:“姐姐,今日头有些痛了,改日再来与你叙话。”
后土道:“好啊,都随你。”
悟空看着嫦娥绝美的背影出了洞,心中若有所思。
大鹏威
得知通臂神猿心性大转,悟空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他以颛顼之身离了齐天岭,回通天河兜了一圈,见河岸一片惨绿,颜色稍淡,但仍无法过河。
悟空想起一事,便使法术在外面画了好大一个圈子,使人不得入内。此举是防止凡人不知凶险,误入此地送了性命,也算积了几分善功。
做完此事,悟空不回陈家庄,反而往西面飞来,大禹等人带兵出去也有一日工夫,不知可曾遇到阻拦。
齐天岭往西两千余里,有一座祭赛国,悟空行到祭赛国以东,只见一座荒山之中,齐天岭众妖兵驻扎安营。
悟空落了下去,寻到大帐之中,见牛魔王、金翅大鹏、九灵元圣三人正在帐中闲坐。一见悟空进来,牛魔王第一个嚷道:“悟空,你来评个理!”
悟空笑道:“又评什么理?”
牛魔王道:“大禹带我等出来,却扔在荒山野岭不管,他倒与后羿进城逍遥去了!”
悟空道:“大禹前辈自有主张,他乃是本军主帅,不听他的听谁的?”
牛魔王道:“还道出来便有热闹,却仍是如此无聊!”
悟空道:“西面便是祭赛国,举城都是凡人,你若要打便去吧。”
牛魔王哼了一声,也不理悟空。便在这时,大禹与后羿进了帐中,见悟空到来,打了个招呼,便坐下道:“方才去祭赛国探了一圈,此国内扬佛抑道,举国都是佛塔寺院。”
牛魔王叫道:“那便去拆了啊!”
金翅大鹏道:“拆寺庙容易,拆人心最难,你还真要将信佛的都杀了不成?”
牛魔王道:“我老牛岂能对凡人动手?”
大禹道:“我等此来,非是以武立威,却是要让此间百姓不再做那愚男信女,所以蛮力是用不到的,必要想个手段才好。”
牛魔王道:“既是如此,又带这许多兵作甚?”
悟空道:“齐天岭既要外扩,总要有人占下地盘,各村各寨各山各岭,都要有我齐天岭眼线,这才叫从根而治。不然今儿占了,明儿丢了,又有何用?”
牛魔王一怔,叹道:“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还是天庭厉害,天下各处皆有土地山神河怪,这要费多大力气才行。”
悟空道:“那是自然,不过齐天岭并非要一统天下,只将岭周几千里占为己有,便可试探出两方态度,将来若有事,也好有个缓冲。”
牛魔王道:“这活计颇为费心,哪里有打打杀杀来得痛快。”
悟空道:“我等断了西天造化之源,只怕便有人来找了,到那时自然有的仗打!”
灵山之上,如来端坐大雄宝殿为众人释道。有比丘来报,云齐天岭举兵西移。
如来停了讲法,对众人笑道:“世人共争不急之务。”
阿傩道:“佛祖,即使如此,唯恐妖魔入世,祸害众生。”
如来道:“自性若悟,众生是佛,那勘破的伤不得,那着世俗相的也不必管。”
阿傩不知如来何意,便退下不语。
如来又道:“文殊、普贤,你们两个带罗汉尊者去看看,若有伤我佛门子弟的,自然要治。”
文殊和普贤暗中叫苦,齐天岭众人的本事他们不是没领教过,当年佛祖如来都被后羿三箭射退,他们两个怎能相抗。
两人对视一眼,共道一声“阿弥陀佛”,便带了十八罗汉、八大金刚出了大雄宝殿。刚一出殿,正遇见弥勒尊者。
文殊和普贤一起施礼,心中诧异。弥勒尊者少有来此,今日这是太阳打西面出来了?只听弥勒佛道:“闻得齐天岭群妖异动,特来和佛祖商议对策。”
文殊道:“佛祖已命我等前去护教。”
弥勒佛笑道:“甚好甚好,那我也不必进去,随你们一起去便是了。”
文殊和普贤大喜,弥勒佛有通天彻地之能,怕是不下于如来,有他坐镇,即便败了也非己之过。弥勒尊者身后站着黄眉童子,见了文殊和普贤也施了个礼。
两菩萨匆忙还礼。
众人离了灵山往东而来。
云上,弥勒尊者掏出两件法宝,交给黄眉童子,道:“待会儿见了妖孽,无须留情!”
黄眉童子接过一对金钹、一个布袋,大喜道:“谢佛祖!”
这两件法宝非比寻常,文殊和普贤看得心中生羡,不由得对黄眉童子又高看了一眼。弥勒佛带众人且走且行,片刻到了祭赛国东。
果然荒山之中现了妖踪,弥勒尊者道:“文殊,你与八大金刚先去试探,先礼后兵,问问妖魔到底意图何为?”
文殊带上八大金刚腾云过来,永住金刚当空一声喝:“这许多妖兵,怎敢来扰凡界!”
牛魔王正坐在帐中,听见有人在上面喊叫,大喜过望,抄起铁棍便冲了出去。
到了外面,牛魔王看看这阵势,文殊菩萨带着八大金刚居高临下虎视眈眈,远处又有东来佛祖与十八罗汉观望,回身喊道:“还不出来,人家都打上门了!”
悟空笑道:“再晾他一会儿。”
众人端坐不动,果然牛魔王返身冲了进来,喝道:“做什么!缩头乌龟吗?”
众人见牛魔王恼羞成怒,大笑道:“你不是要打架吗,怎么回来了?”
牛魔王呸了一口道:“什么兄弟,将我一个晾在外面!”
大鹏道:“二哥,我一人就敢出去,你信不信?”
牛魔王道:“你出去看看,只怕不会再这么说。”
金翅大鹏昂首出了大帐,见文殊带八大金刚云端站立,双翅一展凌空悬住,傲然道:“尔等来我齐天岭作甚?”
永住金刚见了大鹏,不敢答话,文殊菩萨笑道:“此处离你齐天岭几千里之远,如何成了齐天岭地界?”
大鹏道:“照此说了,此处离灵山不下几万里,尔等又来作甚?”
文殊道:“大鹏,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说话如此无赖?”
大鹏冷笑道:“休作道貌岸然状,无非是各凭本事。”
文殊被大鹏说得挂不住脸,抽出慧寂金刚剑道:“好吧,既然你说了,那便看看你有何本事!”
大鹏取出方天戟来,斜着在空中划了一道轨迹,瞬间冲入八大金刚中间。这柄方天戟无甚稀奇,只是大鹏身法太快,真如魅影一般飘忽不定,前一戟残影未消,下一刻又转向他处,逼得八大金刚手忙脚乱、人人自危。
文殊见大鹏避而不战,御起慧寂金刚剑,剑一撒手,便直追大鹏而来。此剑威力无边,大鹏不敢硬接,转折几次却仍甩不掉。八大金刚分别拦住四面,将大鹏困在正中。这一柄金刚剑自上而下,朝大鹏穿来。
眼看此剑便要自上而下将大鹏刺个对穿,只见大鹏双翅一折,借着这股风力硬生生将身子移后两尺,躲过了文殊十拿九稳的一剑。
文殊急念法诀,慧寂金刚剑在空中自主抖了个剑花,以柄为轴风车般转了起来,又朝大鹏斩来。大鹏避无可避,只好使方天戟硬接,一声巨响,金刚剑被磕出丈许远,大鹏身子也滞了一下。
八大金刚挥金刚杵上来,八人使的竟是同一招式,一起朝大鹏砸来。这八人任意一个都不是大鹏对手,但八人一起发力,有个名堂在里面,叫作“金刚怒”,这一下要是砸中,大鹏将吃大亏。
大鹏苦笑,以为修至混元金仙,当可来去无碍,不想却被文殊一柄宝剑逼得手忙脚乱。他横起方天戟硬接上去,忽觉空中一个青色大鼎将他罩在正中,只听当的一声巨响,八杆金刚杵一齐砸在这巨鼎之上。
然后就听八大金刚一齐“嘿”了一声,又一齐喷了一口鲜血出来,个个倒飞出几十丈远。大鹏自鼎下飞出,才见大禹不知何时到了空中,刚才正是他祭出禹鼎,将大鹏护在当中。大鹏心中惊骇,这是什么法宝,没见大禹出手,单凭反震之力,便将八大金刚一齐击成重伤!
大禹收了禹鼎,对文殊道:“以众敌寡,毫不羞耻,若有胆量,你我一战!”
文殊哪里敢应战,转身便走,大鹏方才被众人围攻吃了亏,喝道:“休走!”他展开身法,自下而上兜了个大圈,却比文殊还快,正截在文殊面前。
大禹道:“好,你们两个单打独斗,我绝不插手!”
大鹏知道他手中方天戟不如文殊的法宝厉害,索性收起来不用,亮出巨爪朝文殊抓来,文殊挥剑便斩,二人在空中斗在一处。
若论修为,大鹏自然不如文殊,但文殊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总担心大禹会在背后偷袭,这一分神,便堪堪和大鹏战了个平手。
大鹏身法极快,偶尔怪招一出,也将文殊逼得慌乱起来。地上牛魔王见大鹏大显神威,一阵阵叫好道:“老三厉害!打他,要不二哥替你?”
文殊听了心中更是恼火,他堂堂菩萨身份,却被人当作练功的把子。大鹏越战越勇,铁翅利爪挥来,锋刃毕现。
文殊见士气已堕,且战且退,几个回合便将大鹏引了过去。
黄眉童子见时机正好,暗暗取出金钹来,待大鹏不注意时,金钹祭出,便要将大鹏收在里面。
人种袋
悟空在地上远远见了弥勒佛祖,心中一惊,暗道,他怎么来了?
悟空只道东来欲夺如来基业,和真武紫微有相似之处,此次齐天岭西扩,恐将引得如来亲至,东来若为消耗如来实力,只坐一旁看笑话便好,不料他非但不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反而亲自上阵来寻齐天岭麻烦,这可真让悟空有些搞不明白了。
东来旁边站着的那人,虽只有太乙金仙的修为,却一脸傲气,两道淡黄眉毛更是与旁人不同。悟空一见这人,便知他的来历,此人必是黄眉老佛无疑!
见了黄眉,勾起一些记忆,黄眉当年罔顾尊卑,以弥勒佛座前童子身份,竟敢自建小雷音寺,自称佛祖。如此犯上之罪,也不见如来将他怎样,可见如来对东来佛祖也是颇有忌惮之心。
悟空思绪未定,只见黄眉暗暗取出一对亮闪闪的金钹来。他暗道一声不好,这金钹的威力他是知道的,黄眉修为不见得多高,只金钹和那布袋两样法宝厉害。悟空大叫道:“大鹏小心!”
大鹏正拦住文殊,背对黄眉,这对金钹无声无息,在空中生了异变,大若无边,朝大鹏罩来。大鹏听悟空提醒,不知究竟,想要躲开时,为时已晚,眼看这对金钹已经将他罩在其中。
便在此时,怪象突生,这对金钹眼见奏功,却偏留了一道缝隙。只听大鹏“哈哈”一声朗笑,自这缝隙中穿了出来,转身便朝黄眉扑了过去。
黄眉大为惊讶,他忙将金钹收回。空中一只孤零零的小箭落下,这枚小箭只尺许长,粗细不如小指,却出现得恰到好处,救了大鹏一次。悟空这才明白,除了后羿,谁人能有这等修为?
后羿见大鹏扑向黄眉,急忙跃在空中,自背上将巨弓取下,拉了个空弦,直直对准了弥勒佛祖。非是为他,只是担心弥勒出手,大鹏吃亏。
黄眉收了金钹,挥起狼牙棒与大鹏战在一处,大鹏恼他偷袭,不过四五个回合便将黄眉打得身法招式俱乱。弥勒心中苦笑,后羿虎视眈眈,他纵要捉大鹏也不敢妄动。
普贤菩萨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他身影一闪入了战团,右手伸五指,掌向外,大指与中指、小指微曲,只伸食指、无名指,法诀念起,三指对着大鹏喝道:“孽畜接招!”
只见空中虚化出一柄三股金刚杵,每支不下二尺粗细,挟滚滚金刚怒啸之声朝大鹏袭来。大鹏深知,这三杵实在比真的还厉害,他不敢硬接,急往后闪。忽觉身后劲风袭来,正是文殊的慧寂金刚剑,文殊隐忍许久,只为这一击。
大鹏以一敌三,头脑却极为冷静,他知道文殊在后、普贤在前,自己想要报黄眉偷袭之仇只怕难了。于是两翅垂下,如同散了全身功法,竟停在空中不动。
金刚杵与慧寂金刚剑将大鹏逼在当中,这一前一后若是击中,必是透心凉的场面。大禹将禹鼎擎在手中作势待发,后羿后手微转已作好相救准备,悟空和牛魔王更是跃在空中直扑了过去,而大鹏,忽然凭空消失了!
众人无不震惊,大鹏若是要躲,未必躲不过去。他做出那姿态,如同放弃了抵抗,任受屠戮一般,这凭空消失的手段,又是什么法术?
须知神仙五行之遁自可凭空消失,但最难的却是在空中施法,要使纵地金光,必要先停顿少许方可。所以真正交战,想靠瞬移之法来制敌只是想象,却是难以行得通。
大鹏适才也只一眨眼工夫便无影无踪,这是哪门子道理?众人正纳闷,忽听黄眉哇呀一声大叫,再见他脸上已多了一道极为明显的印痕,须臾便肿了起来。
大鹏这才现身出来,笑声从空中划过,回了本阵之中,立定后叫道:“黄眉小儿,两清了!”
黄眉受了大鹏悄无声息地一击,心中惊骇自不必说。这一翅却如同打在文殊和普贤两人脸上一般,没想到他们两个竟也没护住黄眉。
悟空问大鹏:“刚才那是什么法术?”
大鹏心情极为畅快,道:“非是法术,乃是天赋神通也!我在金天银地几百年也未练成,不想今日忽然顿觉,哈哈!”
牛魔王哼了一声道:“仍是逃跑的手段,有什么了不起。”大鹏知道牛魔王故意为之,也不理他。牛魔王早已手痒难耐,提起铁棍寻到八大金刚,悟空无奈跟上,暗道,老牛真是莽撞,大鹏能有脱身本领,你却也敢孤身犯险。
九灵元圣见两个兄弟以二敌八,便也化作九头之身,摇摇晃晃入了战团。这三人两杆势大力沉无人能敌的铁棍,又比八大金刚多了三个脑袋,也只十数个回合,便将八杆金刚杵磕飞了六杆,八大金刚被九灵元圣叼住了三个,眼看他口一合,便要变成六截。
便在这时,东来佛祖终于说话,道:“大家住手!”
悟空笑道:“东来佛祖,有话快说,我这兄弟可叼不了许久。”
东来佛祖道:“乱哄哄打作一团,又有何用?”
悟空问道:“若不愿打,你来作甚?”
东来佛祖道:“大禹、后羿,你们两个手段我也曾见过,你叫那狮子且先放开,听我一言。”
悟空道:“你说放便放?”
“放个屁!愿打服输!”牛魔王喝道。
悟空白了牛魔王一眼,心道,老牛真没素质,当着佛祖也敢爆粗。
东来哪能和牛魔王置气,呵呵一笑道:“不愿放,也由你。我要和你们打个赌,敢是不敢?”
悟空不由得无语,难道西天的人都爱打赌?
只听后羿道:“说!”
大鹏在后面暗暗竖起大拇指,这才叫范儿,佛祖说了那么多句,后羿只回一个字。哪像悟空啰里啰唆的,没半点儿高人气质。在大鹏心中,后羿早已是他的偶像了。
东来佛祖道:“尔等虽占上风,却只因我有好生之德,极厉害的法宝尚未使出,你们若不信,我便用这法宝与你们其中一人战一场,如何?”
悟空暗道,东来也是个有心计的,他眼见群战难胜,又想了这么个法子来。于是道:“你且说,输了怎样,赢了又怎样?”
东来佛祖道:“我若输了,今后再不阻你们西去,纵使打到灵山去,我也不管了。我若赢了,在场齐天岭中人,尽数退回去,再不准西进半步!”
悟空琢磨琢磨,于是道:“东来佛祖,你也自视太高,你一人便能抵得过我们这么多人?”
东来佛祖想了想道:“罢了,那便加上文殊、普贤二人,如何?”
文殊和普贤二人也有混元金仙修为,论本事只怕比大鹏还胜过一筹,如此赌注,倒是差不多了。但悟空想了想,这事他却做不了主。
东来佛祖有多大本事,他委实不知,若是麒麟在此,悟空当即便可应下,但大禹和后羿两个究竟能不能敌过东来,还真是难说。
于是悟空道:“此事非我一人之事,还要商量一番再做决定。”于是悟空示意九灵元圣将那三个金刚放下,文殊和普贤带着八大金刚灰头土脸地回了本阵。东来佛祖笑吟吟也不急,只等着悟空等人商议。
悟空与大禹和后羿道:“二位,弥勒佛祖确实有件法宝,威力极大。”
后羿道:“你且说说是何模样。”
悟空道:“这法宝叫作人种袋,又名后天袋子,据说能收各类法宝,连对手都能一并装入袋子里去。”
大禹看了看后羿,道:“这是什么东西,可曾见过?”
后羿摇摇头道:“哪有这样的袋子,没听过,莫非是本命法宝?那可要麻烦些了。”
悟空想了想道:“绝非本命法宝!”
后羿疑道:“你怎么知道?”
悟空知道黄眉曾经使这人种袋阻唐僧西去,若是弥勒佛本命法宝,黄眉怎有可能御使得来?但这话怎能说出口,便道:“曾见那黄眉童子使过这法宝。”
后羿释然,点了点头道:“此战大禹去吧!”
大禹也点了点头,道:“正合我意。”
悟空不知所以然,只见大禹飞到阵前,道:“东来佛祖,请了!”
东来佛祖一伸手,果然从黄眉手中接过那个看似寻常的布袋来,道:“我所用法宝便是这袋子。”
大禹取出青幽幽的小鼎来,道:“我便只用此鼎。”
东来佛祖点了点头,面上露出凝重神色,道:“大禹小心了。”
只见东来佛祖缓缓抖开布袋,向空中一抛,这布袋便张开了口,对准大禹,缓缓飞了过来。悟空知道,这袋子不但能收法宝,还能将人收进去,他见大禹纹丝不动,心中担忧,忍不住问后羿道:“大禹前辈怎么不动?”
后羿道:“大禹与人对战,从不先动手。”
悟空一阵着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玩深沉,一旦输了,齐天岭西扩便无疾而终。只见那袋子越行越近,卷起一阵劲风来。悟空急忙拉着牛魔王等人闪到了后面远远观望。
空对空
这风,是一股极强的吸力,悟空等人离了不下四五里远,仍能感觉得到,但见大禹身处劲风当中,连头发丝都没动一下。
悟空一喜,道:“大禹前辈必定能胜!”
大鹏道:“你怎么看得出来?”
牛魔王道:“这再简单不过,看大禹前辈有恃无恐的模样,显然没将那胖老头放在眼里。”
大鹏也忍俊不禁道:“胖老头!哈哈哈哈……”
牛魔王一阵纳闷,道:“胖老头而已,何至笑成这样,就算是和尚,也有老头。”
后羿目不稍移道:“未必就能胜。”
只见那布袋飘至大禹身前五丈处,便停住不动,大禹似是有些禁受不住,忙将手中禹鼎推了出去,直掷向袋口,才稳住身形。
悟空大惊,禹鼎若被收了,大禹没了法宝,还打个什么劲儿。
禹鼎掷了过去,弥勒佛不喜反忧,只见禹鼎在空中越化越大,足足大过布袋之口,那布袋竟装不进去。
后羿道:“那后天袋子说穿了也没什么,无非是内置一界而已。”
悟空恍然大悟,怪不得什么法宝兵刃、神仙妖精都能被这袋子收了,原来内中竟有一界!悟空不禁想到老君那个金刚琢,金刚琢能收各类兵器法宝,不知是不是也是同样道理。
后羿道:“这也没什么稀奇,这把戏我们在三界中常玩的,大禹的禹鼎中也是自成一界,倒看他们两个谁造的界更稳了。”
牛魔王道:“若是比稳,自然那大鼎比那软绵绵的布袋稳多了,布袋放在地上都立不住。”
大鹏嗤笑道:“不懂便将嘴闭上,莫要丢人了。”
牛魔王道:“你懂,你来说说看!”
大鹏道:“我也初窥此术,造界凭借的乃是空间运用之力,不管是鼎还是布袋,都只是外形而已,不过大禹之鼎除了内含一界,还有他用,这点倒是比那布袋强了一些。”
后羿道:“禹鼎乃是大禹与火神祝融、金神蓐收三人一齐制出来的,恐怕没几件法宝能比得上。”
悟空道:“弥勒佛管这袋子叫作后天袋子,又是什么来历?”
后羿道:“后天袋子?人之胎衣称作先天袋子,莫非和这个有关?”
悟空道:“谁人胎衣还会留下来,我看也无甚用处。”
后羿道:“传闻盘古于混沌中孕育出来,挣破胎衣后,这胎衣自成一件法宝,唤作混沌神甲,坚不可摧。便是盘古斧砍在上面恐怕都无济于事。”
悟空惊道:“天,那盘古斧连混沌都能劈开,难道竟击不穿这胎衣?”
后羿道:“只是传闻而已,谁都没见过,混沌神甲防护力天下无双,但毫无攻击力,就如盘古性情一般无二。”
悟空摇了摇头,还是不太相信。
后羿又补了一句:“混沌神甲,也有人叫它太虚神甲,意指自太虚中生出来的。”
太虚神甲!悟空身躯一震,《器典》上排名第三的,可不正是这件太虚神甲!他当即确信,这法宝不是传闻,而是绝对存在!
《器典》究竟是何人所作,能将天地间法宝悉数盘点,就连未曾出世的天机棍都不遗漏,须菩提祖师怎么会拥有这样一本奇书呢,莫非他也不是这个会元中的人物?除了混沌之前的人物,谁还能有这般未卜先知的能力?
大禹和东来佛祖这番比拼,旁人看去,如同品茗手谈般自在。但二人无不倾尽全力,东来佛祖只道他这件内含一界的法宝已是极为少见,不想大禹这座神秘的大鼎居然也属同类。既是两界相抗,比的可不单单是法宝之力,他们两个的法力缓缓灌输到法宝当中,就看谁先吞了谁,自然便是胜了。
相持一阵,东来佛祖暗暗发狠,那布袋凭空涨大,竟有数百丈方圆。大禹无奈,也只得照样为之,那鼎始终比袋口大些。
二人这一发力,方圆数里之内如变作虚空一般,似乎内中一切都被吸到这布袋和那大鼎之中。悟空几人忙又退后数里,文殊等人也自然不敢近前。
大禹意念波动,察觉到布袋之中如万顷汪洋形成的巨大旋涡一般,他念个法诀,禹鼎由横变直,鼎口正对着袋口,一道土黄的淳厚气息自鼎中喷涌而出,源源不断地灌入后天袋子当中。
东来佛祖立时明白大禹用意。不错,大禹见后天袋子一切皆收,似乎无所顾忌,他便顺意为之,看看你这袋子究竟能装多少。
这比拼到了现今,胜负之势便明朗了许多。后天袋子若能将禹鼎中土黄色气息全部收尽,自然便是赢了,只是大禹仍源源不断地补足真气,一时间倒也难决出胜负。
后羿见东来佛祖那后天袋子不断涨大,释然道:“大禹胜了!”
牛魔王愣愣问道:“你怎么知道,还没比完呢?”
后羿道:“大禹真气源源不断,那袋子只有入口没有出口,迟早要涨破的。”
悟空隐隐觉得,东来既然决意要胜,必有后招,恐怕不能赢得这般容易。
这比试足足耗了六七个时辰,大禹果然名不虚传,从始至终如山岳般持重,真气悠悠不断,不快不慢。而东来佛祖那袋子越涨越大,悟空等人一退再退,就连山上妖兵也感受到了强大的吸力,一齐向后移了几百里。
悟空索性飞上了天空观战,他自上而下一望,暗叫,不好,原来东来佛祖揣的是这般心思。这袋子若再涨下去,眼看便到祭赛国了。
他们两个比拼不打紧,这股气息若进了凡人居住之地,只怕变成一场天大的灾难。果然大禹也渐渐看出端倪来,他宅心仁厚,自然不愿伤及凡人,于是真气缓了下来。
东来佛祖等的便是这一刻,大禹稍一收力,他那后天袋子不吸反吐,内中气息驳杂分辨不清,也有大禹土黄色真力,也有佛家金刚之力,尽朝禹鼎中灌输而来。
悟空暗叫一声卑鄙,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果然大禹好似猝不及防,被这股力道推出甚远,东来佛祖咄咄逼人,真力排山倒海般袭来。大禹心中暗恼,这个弥勒佛看似敦厚,也是个心机颇多之人。他勉力抵住,暗运玄功,只见禹鼎竟慢慢旋转起来。
单比法力深厚,东来佛祖还真不是大禹对手,他只想一鼓作气,将大禹逼回齐天岭,岂料大禹只退了百里便稳住身形。而那禹鼎,为何旋转了起来,是何用意?
禹鼎越转越快,鼎口与那布袋口中间,仅有一道黄白相间的气体相连,在这气柱的带动下,后天袋子竟也跟着转了起来。
东来佛祖暗道不好,他不知这样转下去会是怎样结局,便使法力要稳住。哪知这样正合了大禹心意,后天袋子本就是软绵绵之物,二人这一较力,不知不觉,袋口竟渐渐拧了个劲儿,再继续下去,恐怕便要扎紧了。
此时就连牛魔王也看出了门道,笑道:“那胖老头不行了。”
东来佛祖大惊,原来大禹揣的这般心思,他急忙撤力,叫后天袋子随着禹鼎转动起来,费了好大力气才将那个劲儿破了。
只见大禹微微一笑,两手一拧,禹鼎竟又反着转了起来。这一下变化突然,只瞬间工夫,后天袋子拧了几圈,直接便拧了无数个褶,鼓囊囊系上了口。
这后天袋子若是系上口,一切法力尽失,瞬间便被禹鼎收入其中。大禹收了禹鼎,对东来佛祖道:“承让了。”
东来佛祖脸色惨白,也不知是斗法消耗精力过甚还是心境使然,良久才道:“我输了。”
大禹取出后天袋子,抛给东来佛祖道:“愿东来佛祖莫忘先前承诺。”
东来佛祖收了后天袋子,面色才好了几分,道:“言出必践。今后齐天岭再往西去,我绝不插手,文殊、普贤二人亦然。”
说完这话,东来片刻不再停留,带着众人腾云西去。
见东来等人行远,大禹才落下云头,盘坐地上凝神运气。方才一战虽胜,他也消耗极大,自出三界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恶战。二人虽无招式,却比真刀实枪对战更险恶几分。
最为震撼的乃是大鹏,他素知东来佛祖修为,在西天中也可排在前五之列,初时他只以为后羿乃是上古人物中第一高手,却不想大禹也强悍如斯。
大鹏心中豪气顿生,齐天岭有如此高手,便在这天地间争个鼎足而立,有何不可!
悟空道:“东来佛祖既败,我等正好行事,此时正好派手下善变化的妖兵,赴祭赛国各处,凡有庙宇之处,便可显大神通威慑百姓,但有一点谨记,绝不可为难百姓、滥杀僧众。”
牛魔王道:“那是自然,若有违令者,定斩不饶!”
于是九灵元圣召众妖王来此,将此行要办事宜、规矩禁令讲得清清楚楚,众妖王得令后便着手下小妖立即行事。
悟空见齐天岭妖兵行事有度,绝非寻常妖精散漫无约,心中欣慰许多。万事开头难,攻下祭赛国这一片地界,今后再行事自然轻车熟路了。
事外人
过了一个时辰,大禹睁开眼道:“悟空,你若有事自去办,此间并无大碍,即便西天有极厉害人物出来,也不过退守而已。”
悟空见在这边又耽搁了一日,若久久不回,也委实说不过去,便道:“一切仰仗众位了。”便使个土遁法回了陈家庄。
通天河畔,惨绿依旧,悟空见受毒面积极大,沿河足有千里之远,若要从上游绕过去,只怕也要多走几百里路才行。
回了陈老者家,唐僧见悟空头上多了个金环,诧异道:“悟空,这是什么?”
悟空知道,麒麟凤凰四人惊天大战,只怕瞒不过去,便也没撒谎,道:“前日几只异兽在通天河打了起来,我无事便在旁看热闹,有一异兽丢出一只金环来,不偏不倚却套在了我头上,正为此事愁闷呢!”
悟慧走上前摸了摸,仔细端详,道:“师兄,套得很紧,只怕要使杠子撬才行。”
悟空道:“什么法都试过了,也取不下来。”
唐僧道:“这金环虽好看,但平白无故得来的,还是丢了才好,你不如去寻菩萨,将它取下来。”
悟空道:“我正要去寻菩萨,通天河畔被那异兽施了剧毒,若不解了,恐怕河边百姓遭难。”
唐僧道:“善哉善哉,那悟空便快去吧!”
南海普陀洛伽山上,观音正抚着一个玉瓶发呆,她刚自灵山回来,还在揣摩如来对她说的“瓶中之物,可解通天之毒”。
正思量间,悟空忽至。观音不唤悟空进来,反倒迎了出去。
悟空见了观音,道:“菩萨救弟子!”
观音一眼看见悟空头上金环,问道:“这是什么?”
悟空一五一十将自己观战,被平白套了个金环之事说了出来。观音一时震惊,这金环她虽不认得,但隐约也能看得出,和如来给自己的那三个箍极为相似,而且,还要高级得多。
是谁在算计悟空?
观音听悟空描述那几人的模样,却只认得一个祖龙,于是观音猜测,十有八九是道教中人使诈,寻几个高手佯作大战,其实是为了勾引这个好奇的猴子上前观看。不然为何这几人偏要跑到通天河去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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