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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利益的博弈:战后英国高等教育政策的制定过程研究(英国高等教育政策变迁历史纵览)

書城自編碼: 2039020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社會科學教育
作者: 梁淑红
國際書號(ISBN): 9787511235596
出版社: 光明日报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2-10-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228/269000
書度/開本: 16开 釘裝: 平装

售價:NT$ 3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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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政策的制定过程就是各利益集团不断相互影响、相互博弈的过程。二战后,随着英国高等教育大众化进程的逐步推进,英国的高等教育逐渐从游离于政府变为被政府干预。在政府逐步插手高等教育发展的过程中,高等教育政策的制定就显得极其重要,代表不同利益诉求的利益群体想方设法,试图使政策朝着有利于自身利益的方向发展。本书以战后英国高等教育政策的制定过程为研究对象,对英国二战后到20世纪末期高等教育政策的制定过程进行系统梳理,生动鲜活地还原了不同利益群体的利益诉求,揭示了隐藏在教育政策背后的生动历史和激烈的博弈。在此基础上,借鉴新制度经济学的制度变迁理论,提出利益驱动是战后英国高等教育政策变迁的主要动因。
關於作者:
梁淑红,1976年11月出生,山西定襄人。2008年毕业于华中师范大学教育学院,获教育学博士学位。现在华北电力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工作,主要从事高等教育管理、比较高等教育、高等教育的理论与实践研究。在《比较教育研究》、《黑龙江高教研究》、《湖南师范大学学报》(教科版)、《河北师范大学学报》(教科版)等学术期刊发表高水平论文十几篇,多篇被《人大复印资料》(教育学)全文转载。参与编写著作四部,主持或参与多项省部级课题及校级课题。
目錄
导论
一、英国高等教育:绅士般优雅国度里的象牙塔
二、研究源于问题意识、兴趣以及样本的典型性
三、基于已有的研究成果
第一章 战后高等教育政策的发端:战争与专业人才(二战后~60年代初期)
第一节 战后重建与高等教育的重任
一、社会重建:战后十年英国政府的重要使命
二、发展科技教育和扩招:高等教育的重建任务
第二节 被动的开放:大学的扩招和科技教育政策
一、关于大学传统的论争
二、政府的决策
第三节 难得的机遇:高等技术教育的政策
一、珍贵的十五年:技术学院的崛起
二、仓促的发展:教师培训学院的重建政策
第四节 作为“缓冲器”的大学拨款委员会
第二章 战后高等教育政策的初级议题:规模与结构(60年代初期~70年代中期)
第一节 高等教育:乐观年代不断增长的需求
一、丰裕时代:乐观和充满希望的年代
二、适宜的催化剂:高等教育政策子系统的变化
第二节 罗宾斯报告:保守党扩招政策的授意
一、60年代初期英国高等教育的成就与问题
二、罗宾斯报告的出台
三、罗宾斯报告的内容与结果
第三节 二元制:高等教育管理体制的重大变革
一、泰勒报告与威尔逊的演说
二、韦弗的二元哲学思想
三、克劳斯兰德的两次演讲
四、对二元政策的认识
第四节 扩展的框架:短暂的雄心壮志
一、詹姆斯报告与教育学院改革
二、1972年的白皮书
第三章 战后高等教育政策的次级议题:经费与责任(70年代中期~80年代中期)
第一节 经济危机与高等教育梦想的幻灭
一、严峻的考验:经济的衰退与社会动荡
二、理想与现实的落差:高等教育失去信任
第二节 经费削减与大学的收缩
一、高等教育经费的大幅削减
二、大学拨款委员会的政策执行过程
三、对经费削减的反应
四、削减的后果
第三节 案例:阿斯顿大学的痛苦蜕变
一、削减对阿斯顿大学的冲击
二、阿斯顿大学的成功转型
第四节 公共高等教育系统的壮大
一、公共高等教育的地方属性
二、中央政府的态度
第四章 战后高等教育政策的纵深议题:质量与效率(80年代中期至今)
第一节 效率与责任:撒切尔主义的核心内容
一、货币主义与经济的持续增长
二、新公共管理理论与评估型政府:英国意识形态指导思想的变革
第二节 高等教育的市场化与一元化:高等教育纵深发展的制度保障
一、高等教育的准市场机制
二、一元制的建立
第三节 高等教育政策的纵深发展
一、教育质量保障政策
二、科学研究评估政策
三、学费制度改革
第五章 战后英国高等教育政策的理论分析
第一节 战后英国高等教育政策的阶段性与连续性
一、战后英国高等教育政策在不同阶段的政策主题
二、战后高等教育政策保持连续性的原因
第二节 战后英国高等教育政策变迁的动因
一、高等教育制度变迁动因的几种观点
二、新制度经济学的制度变迁理论简介
三、利益驱动是英国战后高等教育政策变迁的动因
第三节 影响战后英国高等教育政策的因素分析
一、保罗·A萨巴蒂尔的支持联盟框架简介
二、战后英国高等教育政策制定的影响因素及其作用结语
一、战后英国高等教育政策制定过程中的利益博弈
二、关于教育问题史研究的几点体会
参考文献
附录一 战后英国高等教育的重要政策及事件
附录二 二战后至2007年期间的英国首相、教育部长或教育国务大臣及其任期
附录三 重要机构、组织和专有名词的英汉对照表
附录四 重要人名英汉对照表
附录五 图表目录
后记
內容試閱
导论
 一、英国高等教育:绅士般优雅国度里的象牙塔

 英国是世界上高等教育历史比较悠久的国家,也是高等教育发展相对缓慢的国家。英国最早的牛津大学诞生于1167年,是中世纪屈指可数的大学之一。从中世纪到二战结束时的英国高等教育发展缓慢,主要经历了以下几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12世纪中期到19世纪30年代。此时英国只有寥寥几所大学,包括英格兰的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苏格兰的圣安德鲁斯大学、格拉斯哥大学、阿伯丁大学和爱丁堡大学,前两所大学距今已有七、八百年的历史,苏格兰的四所大学创办时间稍晚,但也有四、五百年的历史。可以说,在19世纪30年代伦敦大学建立之前,英格兰的高等教育发展史就是牛津和剑桥大学的发展史。从最初的情况看,牛津和剑桥大学与今天的大学概念有所区别,它们和巴黎大学一样规模很小,属于“教师行会”,接受高级教士和有钱人的捐助。大学最初采用教师到学生租住的房间或教堂上课的方式,13世纪的时候大学有了自己的学堂和旅舍,学生开始住宿上学。此后,两所学校的学生不断增加,到19世纪初,它们已经成为世界上赫赫有名的高等学府。悠久的历史也奠定了它们在英国的独特地位,直至二战之前,它们是名副其实的象牙塔,是高贵身份的象征。

 第二阶段:19世纪30年代到20世纪初,这是英国高等教育的第一个大发展时期。这个时期的第一个重大成就是建立了伦敦大学。伦敦大学的建立打破了牛津、剑桥大学的垄断地位,扩大了非国教派教徒受高等教育的机会,但在很长时期内,伦敦大学并不是该市的一所教学机构,而只是一个考试委员会,负责为全国很多大学学院的学生授予学位。此时期的第二个成就是19世纪后半期城市大学的兴建,其中包括曼彻斯特欧文斯学院、埃克塞特大学学院、布里斯托尔大学学院等10所。其中的6所在20世纪初成为大学,1所在20世纪20年代成为大学,3所在二战之后成为大学。这些学院放宽宗教信仰,立足于地方工业,注重技术的研究和开发,实行走读制,必须经过一段考察期才能获得皇家颁发的特许状。此时期的第三个成就是大学推广运动的产生和发展。19世纪二三十年代,英国的很多城市开始向艺匠和熟练工人提供科技教育,大学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它们纷纷兴办工人讲习所,邀请著名学者为工人开设广泛的课程。这个运动不仅推进了教育平等,提高了国民素质,同时还为英国的成人教育和终身教育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第三阶段:20世纪初到二战结束。受两次世界大战的影响,这一时期只有一所大学学院获得正式的大学地位,即雷丁大学,但是政府和大学的关系却迈进了一个新时期。1919年建立的大学拨款委员会成为政府与大学之间的重要纽带,为大学提供经费资助。经过漫长的发展,到二战结束时,英国除了古典大学之外,还产生了城市大学和地方性的学院。此时的高等教育是一种以大学为核心,按照民间兴学传统,奉行学术自由和管理自治原则,重视自由教育,轻视科技教育的精英型高等教育机构。

 由于民间办学的传统,二战前的英国大学几乎没有一所是由中央或地方政府创办的,国家也极少为大学提供办学经费。长期以来,英国政府奉行自由主义和不干涉原则,对基础教育如此,大学亦然。再加之当时的大学尚未显示对社会经济的重要作用,所以政府对大学没有太多关注。如果说政府与大学有一点关系,那就是大学的成立需要经过政府的批准,得到获准成立的特许状。之后产生的大学拨款委员会也只是对大学无偿提供经费,政府没有任何附带的要求,大学也坦然接受政府的资助。所以,此时期的大学与其说是国家的大学,不如说是一种民间机构,而且是属于精英阶层的机构。

 在这个漫长的时期,围绕大学产生了几次影响较大的辩论。19世纪初期,知识界围绕“知识的有用性是实用价值还是育人价值”展开了第一次大辩论,就大学的办学目的和办学方向发起对牛津、剑桥等大学的攻击,这场辩论延续了20余年。1831年,第二场辩论达到高潮。辩论内容仍以牛津、剑桥大学为众矢之的,攻击的目标深入到大学的教育内容。经过辩论,对大学的教育目的有了进一步的认识,认为大学不应为获得职业而进行实践训练,而是培养人的文化修养,增进知识。此次辩论的结果是建立了在宗教、课程和办学模式上与传统大学有所不同的伦敦大学。19世纪中期,第三次辩论围绕什么是真正的知识展开。纽曼(John
Henry Newman)、斯宾塞(Herbert Spencer)、密尔(John Mill)和著名生命科学家赫胥黎(Thomas
Henry
Huxler)进行了激烈的交锋,最终提高并确立了理科在大学教育中的地位,进一步发展了大学的内涵。辩论结果认为大学不仅是教学中心,而且是科研中心,是“创造知识的地方”。通过上述的简略描述可以看出,最初的大学是在知识分子的推动下不断前进的,其中看不到政府的作用。

 在这个时期,政府与大学的关系比较松散,政府不到不得已的时候不会干涉大学的发展。虽然从1863年开始,英国国会每年都会讨论大学的问题,但是没有任何实质目的。1871年通过的考试法,规定在牛津、剑桥和达仑大学接受学位、享受毕业生权利,在大学任职、教课,开私人学馆都不必宣誓效忠于某个教会,大学和书院在财务上的关系得到解决。19世纪60年代,针对公众对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的诸多批评,政府成立皇家委员会予以调查,于1877年颁布了《牛津、剑桥大学法》,进一步明确大学和书院的关系。1902年英格兰地方政府开始给大学生提供资助。1916年成立直接对枢密院负责的科学工业研究部,为大学科研的发展创造了良好的条件。英国中央政府从1889年始向大学提供经费,1906年成立拨款顾问委员会,专司国家给大学、学院拨款之职,在此基础上于1919年成立大学拨款委员会,但是政府对资金并没有任何回报要求,大学可以在学校范围内自由支配拨款而无需向政府作任何承诺。二战之前,政府对大学的拨款呈增加趋势,也没有干预大学内部太多的事务,大学拨款委员会一直是大学需求的传声筒和政府政策的执行者,这一状况延续到1946年大学拨款委员会的职责发生改变为止。

 在二战后的半个世纪里,英国的高等教育虽然一波三折,却成就斐然。高等教育的规模、结构、管理体制、功能等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从遥不可及的象牙塔成为所有适龄青年的学术殿堂,从精英教育转变为大众教育,从单一型大学扩充为多样统一的高等教育体系,从身份的象征成为与社会经济密切相关的经济助推器。归纳起来,英国高等教育在二战后的主要成就有以下四个方面:

 首先,实现了从精英教育向大众教育的转化。这是英国高等教育在20世纪后半期取得的最为瞩目的成就。英国政府对高等教育的扩招计划始于战后初期,扩大招生在对科技人才的极度需求下成为大势所趋。在1963年之前,高等科技教育在政策支持下迅速发展,新型的以适应社会需求为导向的大学也开始建立,大学的精英教育理念受到质疑。真正揭开大扩招序幕的是1963年的《罗宾斯报告》,它为之后20年的英国高等教育扩展构建了宏伟的框架。报告认为英国有能力使全日制高等教育的人数从19621963年的21?6万增至19731974年的39万,直至19801981年的56万人,适龄人口入学率将从8%增至17%。瞿葆奎、金含芬主编:《英国教育改革》,人民教育出版社1993年版,第271~276页。尽管罗宾斯报告的设想被预料之外的经济衰退阻挠,但报告提出的“谁有资格谁受教育”的罗宾斯原则成为指导高等教育发展的基本原则,英国高等教育招生总量持续增加,到19971998学年,接受高等教育的人数已经发展到170万,高等学校的数量增至190所,适龄人口入学率由8%增至32%,其中1987~1992年的5年间,英国高等教育规模扩张十分迅猛,适龄青年入学率由14?6%急剧升至27?6%,完成了从精英高等教育向大众高等教育的转型。

 其次,实现了从象牙塔到社会服务站的角色转变。战前英国的高等教育虽历经六百多年,却始终是上流社会的身份象征,牛津、剑桥等名校在长期发展中形成了注重研读高深学问和培养贵族气质的传统。它们就像一座座古老的城堡,几百年来始终按照学术自由和管理自治的原则我行我素,游离于社会发展之外。正如著名教育家阿什比Eric
Ashby所言:“工业革命是由那些讲究实际的能工巧匠完成的。……在英国工业上升时期,英格兰的大学没有发挥过任何作用,苏格兰的大学也只起过一些微不足道的作用。”王承绪、徐辉主编:《战后英国教育研究》,江西教育出版社1992年版,第269页。第二次世界大战使英国人得到三点启示:教育对儿童的发展负有重要责任;科学技术和培训关系国家的生死存亡;急需建立公正、满意、合理、平等的公立教育制度。徐辉、郑继伟编著:《英国教育史》,吉林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280~282页。于是,沉睡中的大学被民众和政府唤醒,要求其承担发展科技和繁荣国家的重任。继此之后,英国的高等教育打破了传统大学一统天下的局面,科技高等教育崭露头角:一是大学的阵营里出现了新型的服务于地方经济的实用型大学,这些新大学比传统大学招收更多的理工科学生,更关注社会的需求。二是高等科技院校开始蓬勃发展。战后到60年代初期,在珀西报告和1956年《技术教育白皮书》的支持下,技术教育的层次得到升级,部分技术学院成为高级技术学院,有资格教授类似于大学技术学位课程的高级技术课程。罗宾斯报告后,高级技术学院提升为工科大学,它们注重知识的应用,立足于地方经济和工业的发展。除工科大学之外,高等技术教育队伍还增加了一个重要成员,即多科技术学院。多科技术学院作为“公立的高等教育部分”,由全国学位授予委员会(Council
for National Academic
Awards,CNAA)统一授予学位,在地方政府的资助和管理下,为发展地方经济做出重要贡献。90年代以后,高等教育的准市场化政策彻底扭转了传统大学的发展路径,高等教育的一元制也创建了平等的竞争平台。从此,传统大学和多科技术学院以及其他学院在统一的政策框架和竞争机制的调控下,积极投身于促进社会发展的活动中。经过半个世纪的锤炼,英国高校的社会形象发生了重大改变,大学愈益“亲民化”,高级技术类的院校也得到官方和民众越来越多的青睐。

 再次,实现了高等教育机构的多样化。二战之前,英国的教育体系专指学校教育,教师教育、继续教育、大学等机构与学校教育没有衔接,它们之间也存在等级和功能的严格区分。大学是研究高深学问的场所,研究成果多数源于研究者的学术兴趣和爱好,与社会的发展没有多大关系。继续教育又称为中学后教育,多为那些接受完公立中学教育、准备就业的人提供职业技能培训,教师教育也属其中之列。大学与继续教育机构等级分明,互不干涉。所以,那时的高等教育机构就是大学。战后,对科技教育的重视加快了科技教育水平的提升。于是,大学队伍里开始出现新面孔,1951年的基尔大学首开先河,开设与社会经济发展相适应的应用性课程,注重学校与社会需求的联系。在大学队伍之外,高等技术教育得到迅速发展。从战后到60年代初期,先后有10所高级技术学院提升为技术性大学,以培养高级工程师和科学家为目标。二元制建立之后,多科技术学院和其他学院也被囊括在高等教育的框架内。高等教育因此正式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自治的高等教育”,即传统的学术性大学,另一部分是“公立的高等教育”,即多科技术学院和其他学院。尽管这两部分都属于高等教育机构,但由于在管理体制、学位授予和经费来源等方面的截然分界,公立高等教育一直与自治性大学无法相提并论,20多年来一直屈居二流大学的地位。随着公立高等教育在社会经济发展中日益突出的贡献,以及两个系统之间产生的“漂移”和“趋同”漂移理论认为,高等教育机构为了适应竞争,并不一定永远忠实于创办时期制定的目标,反而会随着社会发展的需求而灵活调整,由此产生漂移现象。持此观点的包括梯若?布杰斯(Tyrrell
Burfess)、约翰?普然特(John Pratt)、伯顿?克拉克(Burton
Clarke)等学者。趋同理论原指全球化背景下不同文化之间的整合,越来越显示出“相关性”。就高等教育而言,随着全球化的到来,各大学在职能、培养目标、拨款机制、面临的问题等方面都逐步相似,趋向同质。张建新的博士论文就是运用这两种理论解释英国高等教育的二元制向一元制的转化。现象,两种机构的界限和等级逐渐模糊。1992年《继续和高等教育法》颁布后,多科技术学院与自治性大学在学位授予、经费来源和管理机构等方面实现了统一,从法律上赢得了平等的地位和待遇。由此可见,在近50年的发展之后,英国的高等教育机构从单一的传统大学转化为包含传统大学、新大学、工科大学、多科技术学院和教师教育学院在内的功能各异形式多样的综合体。

 最后,实现了高等教育的集权控制。自治性大学是崇尚学术自由和管理自治的机构,自从接受政府的经济资助开始,原先掌握在学者手中的权力逐渐丧失,政府干预大学的力度日益加强,大学迫于经费需求不得不割舍沿袭多年的自治传统,逐步受制于中央政府的管制。政府对大学的干预经历了由弱到强、由局部到整体、由被动到主动的过程。二战之前,政府只是单纯地向大学提供经费资助,由大学拨款委员会(University
Grants
Committee,UGC)负责拨发,没有任何附带要求。二战之后,大学拨款委员会功能不再那么单纯,开始增加了干预大学发展的权力。80年代后大学拨款委员会的功能弱化,失去了大学和政府双方的信赖,大学基金委员会(Universities
Funding
Council,UFC)取代了大学拨款委员会,对所有的高等教育机构统一管理。大学在经费上越来越依靠政府的过程中也相应地让渡了自身的部分权利,大学的学术自由范围收缩,社会责任意识增强,招生、课程等都不得不考虑政府的要求。如果说大学的集权化过程是从私立到公立的过程,那么公立高等教育的集权化过程就是公立高等教育从地方化过渡到中央化的过程。60年代的二元制规定公立高等教育隶属于地方政府,其资金主要由地方的继续教育储备金库提供,行政上接受地方教育当局的管辖,其课程设置、人员聘用、薪酬、经费使用均受制于地方教育当局。随着公立高等教育的作用愈来愈重要,它与地方政府的矛盾与日俱增,要求脱离地方控制的呼声日渐高涨。在与中央的上下呼应下,地方学院在80年代末脱离了地方当局的控制,90年代初正式成为统一的高等教育体系的一个组成部分。

 所以,以二战为分水岭,英国高等教育的历史分为两个迥然不同的历史时期。二战之前,英国高等教育的历史是一部私立教育的历史,政府对高等教育没有任何干预。二战之后,是私立教育的逐步国有化和集权化的历史。在这个时期,传统的自治性大学逐渐听命于政府,新型的公立高等教育也逐步发展壮大,两者与英国政府、英国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并随着经济、政治的跌宕起伏而曲折发展。
 在我国,英国的高等教育是一个有待深入挖掘的研究领域,它在发展高等教育方面的很多特色都值得我们深入研究:

 第一,政府与高等教育之间的关系演变。作为学术自由的独特机构,英国的大学在20世纪之前一直保持超然的独立姿态,国家既没有责任也没有权利干预大学的发展。随着学校教育的国家化,在20世纪之后,政府以经济资助为手段,通过设立各种教育监管机构,开始插手大学的发展。大学拨款委员会就是政府设立的负责反馈大学的资金需求,并对政府拨发的资金进行分配的机构。政府最初只是无条件对大学提供发展资金,在认识到后者在社会经济和科技发展中的重要作用后,开始随资金附加政府的某些要求。随着高等教育与社会经济发展之间的关系日益密切,政府通过大学拨款委员会对大学逐步加强干预力度。政府对大学的态度经历了由不干涉到局部干涉再到强化干涉的转变,大学与政府的关系也从亲密到冷淡再到趋于缓和的过程。政府与大学的关系演变不仅是政府高等教育政策的重要反映,同时也可以折射出高等教育在社会生活中的作用和角色的变化,更能够体现英国稳重守成的民族文化对高等教育的影响。

 第二,中央和地方政府利益格局的变动。二战后,科技发展成为关系国家安全的重要议题。原来地位低微、受地方教育当局管辖的属于继续教育系统的技术学院逐步受到政府的重视并加以扶持,地位扶摇直上,最终晋升为大学,成为中央直接管理的高等教育机构。这一个重大变化不仅打破了传统大学一统天下的高等教育结构,而且改变了高等教育的管理体制。原先的多科技术学院隶属于地方教育当局,大学隶属于中央政府,地方当局始终严格防范和戒备着中央政府对地方学院的回收。于是,在60年代中期,地方政府说服中央接受了二元制管理模式,为继续保有对学院的管理权赢得制度认同,这一制度一直维持了20多年。80年代末期,在学院和中央的上下呼应下,地方当局的学院被中央收回,新的拨款机构完全体现中央政府的意志。二元制向一元制的转变是中央和地方政府在高等教育管理权上的博弈过程,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的利益格局得以调整。

 第三,高等教育的大众化道路具有典型意义。高等教育大众化是二战后各国面临的重要问题,英国高等教育的大众化历程只用了不到半个世纪的时间,这在一个以保守主义著称的国度,一个有着悠久的高等教育历史的国度尤其具有独特的意义。高等教育曾经被寄予厚望,也曾经备受指摘;曾经拥有丰裕的生存条件,也一度陷入生存的困境。高等教育大众化过程存在的数量与质量、公平与效率、学术性与职业性,社会责任、质量与效率等冲突都在英国高等教育的发展历程中一一出现,英国解决这些冲突的经验和教训可以为我国当今的现实提供很多启示。

 第四,英国高等教育发展过程中的成功经验需要更加深入的研究。最突出的是中介机构在管理体制中的作用。英国政府管理高等教育主要借助于许多具有英国特色的中介机构,这些机构在政府和高等教育机构中起着上传下达的作用,不仅能够有效执行政府对大学的要求,同时还可以很好地保护大学的自主权,是协调政府与高等教育关系的成功创举。如设立在政府和大学之间的“缓冲器”——大学拨款委员会,就被认为是在保护大学自治和接受政府资助之间取得了平衡的成功尝试。全国学位授予委员会、大学招生委员会(Universities
Central Council on Admissions,UCCA)、全国咨询委员会(National Advisory
Body,NAB)等机构都在高等教育发展中起了重要作用;同时,英国政府根据特定情况灵活制定各种有利于高等教育发展的管理体制,有效地促进了高等教育的快速发展。如创立二元制和一元制、高等教育的产业化和市场化、高校经费体制的改革等,都体现了英国政府处理各种尖锐矛盾的策略和方法,为思考我国高等教育的现实问题提供了有益启示。

 总之,相对于美国教育之于我们的亲切,英国教育仍旧如一个绅士一样,不远不近地和我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英国的高等教育就如一块尚未充分开发的处女地,几乎每一个领域都蕴含着极其丰富的研究价值。因此,英国的高等教育研究是一项浩大而艰巨的工程,并非寥寥几篇学术论著就能够吃透,但是如果能够抓住一条主线,将各种事实按照主线的逻辑进行组织,至少可以清晰把握局部内容。研究的视角越多样,就越有清晰的把握,理解也就越深刻。
 二、研究源于问题意识、兴趣以及样本的典型性

 1?问题是研究的起点。20世纪后半期,年鉴学派提出的问题史研究以强劲势头对传统叙述史的研究范式发起挑战,问题史学主张历史学应该像其他任何科学研究一样,起始于提出问题,落脚于解决问题。正如年鉴学派创始人吕西安?费弗尔指出的那样:“提出一个问题,确切地说来是所有史学研究的开端和终结。没有问题,便没有史学。”姚蒙著:《法国当代史学主流——从年鉴派到新史学》,香港三联书店1988年版,第47~48页。同理,如果教育史研究也以一个真实的教育问题为中心搜集资料,展开详细深入的纵向研究,这就必将能展现“重大的教育改革与发展,是通过什么样的创新思想、实践完成的,出现了哪样的教育创新人才,而且这些教育创新人才又是怎样实现他们所特有创新价值的”毕诚、方晓东:《教育史学科改革与发展的几点思考》,《教育史研究》2001年第1期。,从而使教育史研究更好地为现实服务。

 问题存在于具体情境之中,它本身与宏大叙事相悖,而与过程研究密切相关,只有对问题产生的来龙去脉,问题解决过程中的冲突、矛盾加以深入分析,才能够使个体与文本直接对话,激发他们自己的思考。笔者在研读教育史著作时也对此深有体会。国内的教育史著作大多仅对教育表象的发展变迁做宏观描述,然后归纳一些所谓的发展规律,对于读者来说,这些规律是被告知的,被生硬地填进脑海而非自己的思考所得,因此就没有深刻的教育体验,也就不会在实践的教育教学中加以运用。相比而言,国外的著作往往通过大量数据,引用其他社会科学的研究成果解释教育现象的成因,将教育现象背后生动的矛盾冲突和利益斗争展现出来,从而对现象的认识更加深刻。通过对比笔者发现,只有从教育现象发生的过程中才能真正分析出教育结果的成因,历史研究的价值不在于仅仅把结果呈现出来,因为任何一个历史情境都是独一无二的,当时的历史情境下发生的结果对我们的现实并没有多少借鉴意义,真正能够给现实以启发的是“结果的形成原因和过程”,是那些促成现在结果的各种矛盾冲突及其相互作用的机制,在对矛盾冲突的分析之中可以发现支配事物发展的内在规律。

 为了突出传统教育史研究比较淡漠的问题意识,笔者在考察战后英国高等教育发展变迁时试图从“冲突”入手。因为冲突是结果的原因,抓住了冲突和矛盾,就等于抓住了事物发展的基本脉络。而冲突又由利益引起,利益的分配又与制度的安排密切相关,事物的发展都是经过部分人群在利益驱动下,通过各种活动,促使建立有利于实现自身利益的制度而实现的。因此,冲突和矛盾只有在过程研究中才能凸显。笔者进一步发现,高等教育的制度变迁就是各种与高等教育利益相关的利益团体为了实现自身利益的最大化而进行的博弈过程,博弈的最终结果通过教育政策这种合法性的制度得以实现。因此,教育政策是高等教育发展的指挥棒。教育政策作为一种正式制度,对利益的重新分配起着关键作用。它通过政府自上而下的推行很快获得合法性和有效性,从而实现利益的再分配,教育政策的制定和执行是矛盾冲突的集中体现。形成何种价值取向的教育政策,教育政策如何执行都充满着各个利益群体的相互博弈。所以,要想真正了解英国高等教育发展的机制和动力,必须首先认识在高等教育政策制定过程中的矛盾运动,展现隐藏在高等教育政策背后的种种利益和信仰观念的冲突。如果将这一点分析出来,教育发展的动力就会自然凸显。所以,本文以战后英国高等教育政策的制定过程为出发点,重在解决以下三个层面的问题:

 第一层面:高等教育政策在不同历史阶段的主题是什么?高等教育政策是否保持了连续性和稳定性?如果是,那么政策能够保持连续性的条件有哪些?
 第二层面:战后英国高等教育政策发展变迁的动因是什么?它是如何推动政策发展变迁的?

 第三层面:高等教育政策是如何制定出来的?政策之所以呈现一种价值取向而非另一种的影响因素有哪些?这些影响因素对政策的制定是如何起作用的?

 本书以战后英国高等教育政策的制定过程为例,对上述问题展开研究,进而得出以下结论:第一,高等教育大众化政策是战后50年英国高等教育政策的重要议题,它在发展的不同时期主题各异,依次为培养科技专业人才、追求数量和规模、拷问经费与社会责任的关系、注重质量和效率的提升四个阶段。这四个阶段逐次递进,共同演绎了高等教育大众化政策的阶段性特征。英国高等教育政策之所以具有连续性,与特定的历史环境密切相关;第二,在结合已有的对制度变迁动因相关分析的基础上,笔者提出利益驱动是英国高等教育政策发展变迁的动因。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对利益驱动的两种表现形式进行详细分析;第三,高等教育政策的制定和执行发生在一个政策系统之中,受制于外部环境、政党的意识形态、利益集团、政策精英、政府官员与文职人员等因素,各因素在不同时期的作用各不相同,存在此消彼长的现象。

 2?对教育政策研究的兴趣。近年来,政治学的研究重心出现转移,主要转向研究政策制定过程中个人的行为过程、组织的行为过程以及他们相互之间的关系,从静态研究转向动态研究和过程研究。袁振国著:《中国教育政策评论》,教育科学出版社2000年版,前言。相应地,在教育政治学领域,教育政策的制定、执行和实施也成为一个新兴的研究课题。政策是社会利益的均衡器和显示器,政策的推行是社会利益的重新分配,一项政策的产生,是包括政府在内的各种利益主体通过竞争或合作达成利益的相对均衡的过程。在政策的制定和实施过程中充满各种不同的声音,维护的、反对的、中立的,这些声音来自于代表不同利益的群体。他们作为利益集团的代言人,通过各种公众媒体舆论和政治渠道,阐释自己的观点,影响政府的决策,并在政策实施过程中配合或阻碍制度的实行。

 因此,教育政策的制定是教育政策研究的重要课题。在教育政策制定过程中,教育政策问题的认定是整个过程的起点。在某一个特定时期,教育问题多种多样,但是并不是所有的教育问题都能够进入政府决策者的视野成为教育政策问题,“教育政策问题是教育决策部门认为有责任、有必要加以解决的一种教育问题”袁振国著:《教育政策学》,江苏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第20页。。由教育问题到教育政策问题,有一个过程。事实上,教育问题虽然客观存在,但它们并非都是等质或等量,并不能同时进入教育决策者的视野。那么,为什么政策制定者对一些问题给予关注,却对其他问题视而不见呢?对此,有三种情况更能够使问题引起官员的注意:“首先,一种情况存在与否及重要程度可以用一系列指数来反映。其次,一些重大事件或危机事件经常能够导致对于某个问题的关注;第三,从现行项目中所获得的反馈可以推动对问题的关注。”保罗?A?萨巴蒂尔著,彭宗超等译:《政策过程理论》,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4年版,第97页。这样,教育问题经过相关的行政人员、利益集团以及最高决策者的层层筛选才能成为决策对象。这种层层筛选过程也不可避免地受各级各类行政机构和利益集团的信仰系统和利益追求的影响,也是他们之间博弈的过程。

 研究教育政策的制定,需要回答诸如教育政策是如何制定出来的,教育政策的价值导向是哪些人支配的,教育政策制定的规律、特征、影响因素是什么等问题,分析这些问题需要一个系统的框架支撑。支持联盟框架是保罗?A?萨巴蒂尔(Paul
A?
Sabatier)与其合作者提出的解释政策变迁过程的一个理论,此理论运用系统动力学将影响政策制定的各种因素容纳在一个框架内,分析不同影响因素在政策制定过程中的作用,尤其对政策制定过程中各联盟的行动给予关注。他将政策制定的过程看作外部事件(即外部环境)、联盟、政策精英三者间的相互作用过程,政策在何时发生、怎么发生、后果如何取决于三者之间的力量权重和相互结合的方式。联盟是包括利益集团在内,又超越了利益集团内涵的一个概念。笔者认为此理论对英国高等教育政策的制定过程具有较强的解释力,因此尝试运用这个分析框架对英国高等教育政策的制定过程进行分析。

 3?英国高等教育发展的典型性。同西方很多国家一样,英国的高等教育经历了战争的摧残,60年代的经济高速发展和民主平等意识的觉醒,60年代末到80年代前期的经济衰退、贫困和学生运动,80年代中期后经济的恢复等外部条件的冲击。同时,英国内部保守党和工党也经历了最初的共识政治到后来分道扬镳的政治立场以及90年代的融合等意识形态领域的变化,这些外部环境都必然对高等教育的政策产生影响。就高等教育自身而言,在短短的半个世纪,英国的高等教育从涓涓细流发展成滔滔巨浪,在内涵、规模、管理体制、功能等各个方面实现了迅速腾飞。传统以来,英国并不经常使用“高等教育”这一词汇。在二战之前,大学是民众心中唯一的从事高等教育的机构。由于它的悠久历史,人们习惯于称之为“大学”,它是一种带有神圣色彩的上流社会的附属物。经过几十年的发展,英国高等教育的内涵逐渐丰富,除了传统的自治性大学外,还新建了很多适应社会需求的新大学。同时,政府将原来的技术学院、商学院和艺术学院等层次较低的学院加以合并提升,称之为多科技术学院,也成为高等教育的一个组成部分。所以,谈起20世纪末的高等教育,我们想到的不仅仅是大学,还包括更加多样而且丰富的各种高等教育机构;在规模上,英国的高等教育实现了从精英型到大众型的转变。二战之前,大学是名副其实的象牙塔,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是无法企及的梦想。在20世纪60年代,英国21岁以下人口高等教育毛入学率仅为6%,但是到1995年时,这个数字已经达到31%,远远超过了马丁特罗(Martin
Trow)所谓的大众化标准;
马丁?特罗认为,适龄人口入学率在15%之前称之为精英教育阶段,在15%到50%之间称为大众教育阶段,超过50%就进入了普及化阶段。就高等教育的管理体制而言,最初的大学是一枝独秀。作为一种自治性的学术机构,它与政府的关系几经变化,从最初的互不干涉到无偿接受政府的经济资助,再到后来政府干预的程度日渐加强。在经历每一步变化的时候,大学总是敏感地捍卫着学术自由的传统,不到不得已的时候绝不退让。因此,在二元制建立之初,政策精英潜意识中将大学置于政府的管制之外。但是高等教育的另一个组成部分却没有这样的优待。多科技术学院最初隶属于地方政府,学位授予和资金来源都由区别于大学的管理机构管理,地方政府插手干预学院的经费使用、课程设置及办学方向,在一定程度限制了这些学院的发展,这也成为学院极力摆脱地方政府的重要原因。在功能上,素有象牙塔之称的传统大学以研究高深知识为旨归,课程设置专门化,以人文学科和基础研究为主,依据学者的学术兴趣确定研究课题,因此与社会的发展脱节。随着高等教育结构的丰富,规模的扩大,出现了多样化的高等教育培养方式,新建的大学和多科技术学院都以理工科教育和与社会经济生活相关的科目为特色。到了80年代,随着政府对高等教育经费的削减,各大学纷纷与企业密切合作,通过建立科学园、设立教学公司、联合教授、综合培养等方式,不仅解决了大学的经费短缺问题,而且使大学与社会经济发展建立了紧密的联系,社会责任感逐步加强。

 因此,笔者认为,战后英国高等教育大众化的发展轨迹是西方各国高等教育发展的缩影,无论从高等教育发展的外部环境还是自身发展中的问题来讲,英国的高等教育发展具有广泛的代表性。

 研究英国的高等教育,高等教育的政策是重头戏。从战后的发展来看,教育政策对英国高等教育的发展至关重要,几乎每一重大的变革都是在政府政策的引导下完成的,这一点已经得到国内外研究者的一致认同。因此,寻找战后高等教育发展的原因,教育政策是关键,而这些教育政策的导向,又取决于与高等教育密切相关的各种力量及其相互关系。同时,通过对高等教育政策的研究,可以一窥政府与高等教育之间、中央与地方政府之间、不同的高等教育机构之间的关系演变。虽然各种中介机构在协调政府与高等教育的关系上起了重要作用,但是系统地探寻政府与高等教育发展之间的关系仍需要更加全面的考察。其实,诸如大学拨款委员会等中介机构在高等教育发展过程中的作用仅仅是各种矛盾冲突的表现形式,其本身的设置就是调节政府与大学之间冲突的结果。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之间,大学与公立高等教育之间,不同的学科之间都存在利益冲突,这些都可以通过高等教育政策的制定、变迁得以呈现。综合以上三方面的原因,本文的题目得以确定。
 三、基于已有的研究成果

 由于英国政府决策的保密性,议会和相关机构的很多文件、报告、争论尚未公之于众,可供参阅的第一手资料比较缺乏。尽管如此,英国高等教育方面的第一手论著已经逐步引进国内,这为进一步深入研究提供了良好的条件,关于英国高等教育的资料大致可以分为二类。
 (一)英国高等教育的历史沿革类

 在所有资料中,有关高等教育历史沿革的资料较多,它们的作者既有国外直接或间接参与或见证了高等教育发展的官员和学者,也有国内曾经留学英国或在英国工作过的学者和官员。在这些著作中,最权威的要数曾担任过英国战后第一所新大学基尔(Keele)大学副校长的斯图尔特(W?A?C
Stewart)所著的《战后英国的高等教育》(Higher Education in Postwar
Britain)。此书是一本较早系统论述1945年以后英国大学、教育学院和技术学院的发展历史的著作。全文将英国高等教育的发展分为五个阶段:1945年前、50年代、60年代、70年代和80年代,每一个阶段分别论述大学、教师培训学院、技术学院的发展状况。著作内容详尽,广泛引用了权威数据和官方资料。此外,作者还与大学拨款委员会、大学副校长和学院院长委员会(Committee
of Vice-Chancellors and Principals ,CVCP)、教育与科学部(Department of
Education and Science,DES)、大学教师联合会(Association of University
Teachers,AUT)等许多重要机构的人员进行过广泛讨论和交流,是比较全面地反映战后英国高等教育发展的著作。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著作不仅对发生在上述三个高等教育领域产生了影响的教育政策进行系统回溯,而且还提及很多未形成政策文件的报告、提案,详细揭示了当时教育政策形成背后的过程和各群体为之付出的努力,此书中的很多观点和数据被国内较权威的中文著作引用。比彻(Tony
Becher)所著的《英国高等教育》(British Higher
Education)介绍了英国在20世纪60~80年代高等教育面临的政治形势,政府对大学部分和公共高等教育部分的集权控制,同时提到了大学拨款委员会、大学副校长和学院院长委员会及全国咨询委员会等重要机构的活动及其作用,对于分析当时的教育政策有一定参考价值。著名教育史学家斯沃尔(Harold
Silver)的著作《作为历史的教育:对19世纪和20世纪教育的解读》(Education as history:
interpreting nineteenth-and twentieth-century education)、罗厄尔(Roy
Lowe)的《战后时期的教育:一个社会的历史》(Education in the Post-War Years: a Social
History)等都涉及英国高等教育的发展,在一定程度上为分析高等教育发展的原因提供了新的视角。这些著作的共同特点是不仅注重高等教育发展结果的陈述,而且还对高等教育发展过程的复杂性有所展现,有助于认识现象背后的矛盾运动。中文类著作中比较权威的有英国著名教育史学家邓特所著、王承绪先生翻译的《英国教育》,中国驻英国使馆的张泰金先生编著的《英国的高等教育
历史?现状》,徐辉、郑继伟编著的《英国教育史》,王承绪、徐辉的《战后英国教育研究》等,这些著作归纳了英国高等教育的发展历史、发展特征及其经验教训,为把握英国高等教育的发展脉络提供了便捷的资料。此外,黄福涛编著的《外国高等教育史》、贺国庆主编的《外国高等教育史》都涉及英国高等教育发展的历史过程。
 (二)英国高等教育与政治的研究

 据搜集到的资料看,这一部分可以分为高等教育的政策本身、对高等教育政策的评论、高等教育与政府和政党的关系等三个具体的方面。

 1?涉及到高等教育的政策专题性资料。包括高等教育的管理、结构、规模、经费等方面。政策研究离不开政策文本的获取,《1816到现在的英格兰和威尔士的教育文件》(Educational
Documents-England and Wales 1816 To The Present
Day),瞿葆奎先生主编、金含芬选编的《英国教育改革》,国家教育发展研究中心编著的《发达国家教育改革的动向和趋势》系列集等著作收录了英国教育史上出现的重大教育政策的文本,是本文不可或缺的资料。关于高等教育某一领域的专题资料比较多,如桑德森(Michael
Sanderson)的《英格兰的教育机会与社会改变》(Educational Opportunity and Social
Change in
England),从教育机会与平等的角度出发,一方面通过大量数据统计,包括毕业生的职业去向、家庭背景、不同学科的学生比例等论证教育与社会平等之间的关系。另一方面,通过对智力的研究,对高等教育“阶梯原则”和“池塘理论”的争论,以及政治家对教育的态度等说明当时高等教育存在的很多超乎教育本身之外的社会问题,以及为此做出的努力,有助于认识高等教育的招生、教育机会等政策的形成。著名教育史学家瓦尔佛(Geoffrey
Walford)的著作《重建大学:管理变革中的政治和权力》(Restructuring Universities: Politics
and Power in the Management of Change)及杉托克(Michael
Shattock)等人合著的《英国大学中的资源配置》(Resource allocation in British
universities)都是关于1981年英国政府削减高等教育经费这一重大政策的著作。前者以阿斯顿(Aston)大学为例,说明削减经费后大学的具体情况及其反应。后者以1981年削减高等教育经费政策为例,分析政府和大学拨款委员会对此政策的决策过程,是研究这一时期高等教育政策比较重要的史料。此外,斯沃尔的《英格兰的高等教育和观念形成》(Higher
education and opinion making in twentieth-century
England)讨论了20世纪每一个时期高等教育的特征,对高等教育的各种观点、看法以及各种学术争鸣和舆论报道进行了详细分析。巴热(Nicholas
Barr)等人合著的《资助高等教育:英国的经验》Financing Higher Education : Answers From
the
UK汇集了包括学费在内的英国高等教育财政拨款改革方面的论文。英国高等教育研究会在80年代出版的专门研究英国高等教育体制的论文集——《高等教育的结构和管理》已经译成中文。全书对高等教育系统的管理,政策制定和责任,大学拨款委员会、全国咨询委员会、全国学位授予委员会等与高等教育相关的机构有专章论述,同时就高等教育的地区化管理、二元政策等做了深入探讨,并对未来高等教育的发展提出建议,是理解此前英国高等教育政策的珍贵资料。北京大学张建新博士的毕业论文《高等教育体制变迁研究——英国高等教育从二元制向一元制转变探析》的出版也是国内研究英国高等教育的重要成果。作者从英国高等教育的职能、培养目标和教育结构三个方面入手,运用趋同理论、漂移理论、组织社会学理论和政策变迁理论解释英国高等教育体制从二元制到一元制的变迁,从而提出,高等教育的职能增加、培养目标的转变、漂移趋势等三个方面是导致英国高等教育制度变迁的动因。论文虽然对高等教育政策的分析不多,但是张建新肯定了教育政策在当时高等教育体制变迁中的重要作用。她认为“如何从政策分析的角度来看待英国政府对高等教育的控制?英国高等教育国家体制的建立过程、原因及其有关一系列变化过程是怎样的?这个特殊过程引发的国家与高等教育的关系如何?”
等诸多问题应该得到更进一步分析。此外,浙江大学殷企平博士的专著《英国高等科技教育》对战后英国的高等科技教育进行了深入研究。
 2?对高等教育政策的整体评论。如霍克(J?R?Hough)的著作《教育政策:国际的比较》(Educational
Policy: an International Survey)、戈登(Peter
Gordon)等人合著的《20世纪英格兰的教育和政策》(Education and Policy in England in the
Twentieth
Century)、(荷兰)范富格特主编的《国际高等教育政策比较研究》、斯沃尔的《教育、改变和政策过程》(Education,
Change and The Policy
Process)等都从比较或宏观的视角对英国高等教育的政策做出评价。此外,还有一些著名学者通过著作、演讲或辩论表达对高等教育政策的看法。如20世纪60年代深刻影响了高等教育发展的罗宾斯委员会的主席罗宾斯勋爵(Lord
Robbins)的两部著作《现代世界的大学及关于高等教育的其他论文》(The university in the modern
world and other papers on higher education?)和《高等教育的再思考》(Higher
Education
Revisited)。前一部创作于1966年,即罗宾斯报告颁布3年后,是作者针对罗宾斯报告颁布后引起的一系列讨论而进行的辩解和对高等教育扩张政策的进一步解释,其中很多观点表达了对政府后来做法的不满。事实上,在后来工党执政时期,罗宾斯报告的很多意见不仅没有被政府采纳,反而走向了一个与建议相左的方向。后一部著作于1980年出版,作者以书信的方式系统表达了对大学教育各方面的看法,内容以大学在60~80年代期间的发展史实为依据,对60年代的学生运动和时代的动荡、大学的规模、资助和贷款、扩张模式、国家和大学的关系等各方面进行了论述,是理解罗宾斯对大学教育思想最权威的著作。曾任大学拨款委员会主席和剑桥大学副校长的阿什比的著作《科技发达时代的大学教育》Adapting
Universities to a Technological
Society也是一部研究高等技术教育的论文集和演讲录。著作汇集了作者在20世纪60和70年代在国内外的报告和讲演,内容涉及当时具有争议的各种课题,如大学的发展方向、大学应不应该受到干预、怎样干预、大学校长的素质、大学和科学的关系以及群众性高等教育等。
他提出的高等教育内在逻辑动力论和高等教育生态学的观点至今都为世界学者认可,是研究英国高等技术教育必不可少的资料。

 3?关于英国高等教育与英国政府和政党关系的研究。20世纪后半期英国高等教育与政府之间的关系发生重大变化,这方面的著作比较丰富。如曾经担任英国财政部、教育部和大学拨款委员会秘书的卡思维尔(John
Carswell)的《1960~1980年间英国的政府与大学》(Government and The University in
Britain
1960~1980)就是最为典型的著作。此书以作者的亲身经历和公开印发的文件以及对多位重要人物的访谈为依据,紧紧抓住二战后英国大学发展变化的重要特征——大学与政府的关系演变,阐述了政府对英国大学的态度变化及其原因。由于作者在英国高等教育大扩张期间担任多项重要的教育职务,亲历了高等教育重大政策的颁布,因此书中的观点比较权威。著名教育政治学家考根(Maurice
Kogan)的《教育的政治》(The Politics of
Education)一书是对多位教育官员的访谈录,其中包括对60年代两位著名的教育国务大臣(相当于我国的教育部部长)博伊尔(Edward
Boyle)(保守党)和克劳斯兰德(Anthony
Crosland)(工党)的访谈。当局者对重要历史事件的回述和评价不仅揭示了英国政府决策过程中的很多细节,同时也是了解政府机构运作特点的一份权威材料。这部著作成为教育政治学领域的经典之作,其独特的名家访谈的写作形式为后来很多学者效仿。瑞宾斯(Peter
Ribbins)和杉瑞特(Brian
sherratt)就进行了成功的尝试,他们合著的《激进的教育政策和保守的国务大臣》(Radical education
policies and conservative secretaries of
state)也是一部对20世纪80至90年代中期的教育部国务大臣的访谈录。他们选取当时教育历史中的敏感和重要问题征求受访者的看法,同时希望受访者对自己在任期间的成就做出评价。这部著作不仅汇集了各位教育国务大臣对80年代后期至今的重大教育政策的评价,同时还揭示了英国的政府官员和文职人员之间的权力和意识形态的冲突。斯蒂芬(Robert
Stevens)的著作《走向统一的大学:1944年以来英格兰高等教育的政治》(University To Uni:The
Politics of Higher Education in England Since
1944)以1944年教育法和2003年的高等教育白皮书为分界,阐述从精英教育走向大众教育的历程,其中对每个阶段的重要高等教育政策都有评价,并含有很多珍贵的资料。劳顿(Denis
Lawton)所著的《1900~2001及其后的工党意识形态与教育》(Education and Labour Party
Ideologies 1900~2001 and
Beyond)以二战以来两党政治的更迭为线索,重在阐述不同的执政党及其领袖对教育(包括高等教育)的观点、态度和行动。杰克斯(Digby
Jacks)的《学生政治与高等教育》(Student politics and higher
education)以1966~1974年间的学生运动为研究内容,在分析学生运动的原因时谈及当时高等教育的扩招政策,如罗宾斯报告、二元制、1972年的教育白皮书等,是深刻理解此时期政策的重要资料。考根的《教育改变的政治学》(The
Politics of Educational
Change)对二战后教育的各方面发展和政治的关系进行了紧凑的分析,并就非政府部门的压力群体、两党之间的教育分歧、学生的反叛以及大学面临的困境对政府的影响做了深入分析。作者是一位优秀的教育政治学家,其比较权威的观点有助于笔者把握各时期教育政策的本质。此外,鉴于英国政府与高等教育之间的特殊关系,关于它们之间的中介机构和组织的研究也层出不穷。如杉托克对素有政府与大学“缓冲器”之称的大学拨款委员会的研究成果——《大学拨款委员会与英国大学的管理》(The
UGC and The Management of British
Universities)、斯沃尔所著的承担公共高等教育与政府沟通作用的全国学位授予委员会的发展史《高等教育:全国学位授予委员会与英国高等教育,1964~1989》(A
higher education : the Council for National Academic Awards and
British higher education, 1964~1989)等。此外,《英国大学的学术组织》(Academic
Unionism in British
Universities)介绍了活跃于英国大学教师中的一个重要组织——大学教师联合会在众多教育改革中的活动与角色,这些重要的机构和组织也是影响高等教育政策制定的重要力量。

 上述著作虽然着眼点不尽相同,但对英国高等教育中的一些重大问题都有所涉猎,有的已达成共识,有的仍存在分歧,下面就几个重要问题做一简要综述。

 第一,在英国高等教育的发展历程及其特征方面,普遍的观点认为英国的高等教育经历了从私立到公立、从精英教育到大众教育、从远离社会到服务社会的重要转变。二战之后,英国高等教育在管理体制、经费、规模和社会功能等方面产生重大变化。学者们不仅关注了高等教育从精英化向大众化的转变,而且纷纷将研究的视角转向大学与政府之间关系的变化,这是理解所有复杂表象的重要节点,也是贯穿于高等教育大众化历程的一条主线。英国政府与大学在二战之前处于互不干涉的状态,政府对大学尊重有加,大学也逍遥自在。二战之后至70年代初,两者的关系比较亲密,大学在经费上逐渐开始依赖政府,并在很多方面接受政府的改革意见。70年代中期到80年代中期,随着经济的衰退和强硬政府的出现,两者的关系处于敌对和相互憎恨状态,突出体现在学术自治与社会责任的矛盾上。80年代后期开始,双方的关系趋于缓和。针对政府与大学之间的恩恩怨怨,不少学者给予生动形象的评价。卡思维尔如此形容两者的关系:“政府和大学就像一对彼此不满而又离不开对方的夫妻:他富有、忙碌、自重,占有权力;她骄傲、独立,自诩为漂亮。政府丈夫总是抱怨她的傲慢和易变,大学妻子总是不停地指责他的吝啬、善妒和没有文化修养。她的分开宣言总是说知道他有一个情人;‘她非常普通’,但他(她)们从未想过真正的分开:因为孩子。”
90年代伦敦大学的副校长运用话剧表演的手法形象地再现了政府与大学之间在不同时期的关系:“在20世纪60和70年代,政府:你们要扩招!大学:哦,不,我们不扩招!政府:哦,你们一定要扩招,否则我们把所有的钱给高级技术学院和新大学!大学:哦,好的,我们扩招!在1981年到1988年,政府:你们要停止扩招!大学:哦,不,我们不停止!政府:哦,你们一定要停止,否则我们对你们按照招收的超额学生进行惩罚!大学:哦,好吧,我们愿意停止!在1988年到1992年,政府:你们要扩招!大学:哦,不,我们不扩招!政府:哦,你们必须扩招,否则我们要把所有的钱给多科技术学院!大学:哦,好吧,我们开始扩招!1992年开始,政府:你们要停止扩招!大学:哦,不,我们可能无法停止!政府:哦,你们必须停止,否则……”
。由此可见,政府与高等教育机构的关系演变是贯穿在高等教育大众化发展历程中的一条主线,两者关系的演变衍生出很多矛盾,如大学的学术自由与社会责任的矛盾、大学拨款委员会的地位和功能的摇摆不定、大学与多科技术学院之间的利益冲突、多科技术学院与地方政府之间的相互猜忌等。上述的研究成果也充分说明,研究战后英国高等教育的发展,离不开高等教育机构与政府关系的演变这条主线。如果抓住了这条主线,就能抓住高等教育发展的主要问题,就能够真正发掘高等教育大众化发展的特征与规律,因此,高等教育政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第二,初步涉及了高等教育政策制定过程中的影响因素,如经济状况、政治格局、执政党的意识形态、政策精英的个人特质、各种利益集团及公众媒介等团体。以往的大部分研究成果都强调了政治格局和经济环境对高等教育政策的影响,关于这一点没有多少争议。如二战后到70年代的共识政治、70年代中期到80年代初的经济危机等,都是高等教育政策发生重大变革的重要前提。关于执政党在政策过程中的作用,看法则见仁见智,各执一词。很多学者赞同党派意识形态对高等教育政策的影响,对于意识形态明显不同的工党和保守党尤其如此。如保守党提倡的追求质量、高等教育的私有化以及在大学与多科技术学院之间的态度等,都体现了其追求精英教育、维护大学地位的教育理念,而工党的二元制政策、扶植多科技术学院和教育学院的发展、扩大招生规模等都体现了追求平等主义和社会主义的教育理念,劳顿、瑞宾斯和杉瑞特的著作都是在这个基本前提下展开进一步研究的。但是,有的学者认为在某些特定的时候,执政党对高等教育政策的影响并不显著。如在1951~1964年间,工党为内部的派别之争所困,在教育政策上只限于指摘保守党的做法,却疏于提出自己系统的教育理念,从而导致重新执政时拿不出具有系统教育理念支撑的教育改革方案,而仅止于贯彻先前保守党的教育政策,甚至连自身极力提倡的综合中学运动都没有抓住有利时机,所以这段时间被学者劳顿称为“浪费的十三年”。对于执政党在教育政策中的作用,还有的学者从横向角度进行了分析。学者考根提出了政党远不如其智囊团对高等教育政策的影响更大的观点。不过,更多的学者还是给予肯定的意见,即使智囊团的作用很显著,但它的活动也是在政府宏观政策环境下进行,离不开政党意识形态的制约。所以,执政党在高等教育政策制定过程中的作用可以进一步具体分析。关于政策精英在决策中的作用,20世纪后半期出现了几个独特的例子,有力地给予肯定佐证。尤其在80年代之后,撒切尔夫人(Margaret
Thatcher)任命一批支持她的心腹担任要职,通过财政大臣杰弗里?豪(Geoffrey Howe)、工业大臣基思?约瑟(Keith
Joseph)等货币主义派掌握了经济政策的控制权。被指责为“将内阁弃置一旁,复辟了‘独裁政治’”
的撒切尔夫人打破了英国传统以来的团体决策模式,形成所谓的“精英模式”
,强行推行少数决策者的改革意志,1981年对高等教育的经费削减政策、1988年教育改革法等都是典型案例。所以,政策精英的个人特质对政策的制定有重要影响。利益集团在政策制定过程中是比较活跃的行动团体。在政策制定和执行的过程中始终存在着代表不同利益的代言人,如代表大学的大学副校长和学院院长委员会、大学拨款委员会、大学教师联合会、上院议员以及保守党内的右翼成员;代表多科技术学院和教育学院利益的技术学院教师联合会(Association
of Teachers in Technical Institutions,ATTI)、多科技术学院院长委员会(Committee
of Directors of Polytechnics,CDP)、教育学院和教育系的教师联合会(Association of
Teachers in Colleges and Departments of
Education,ATCDE)、工党中的左派、地方政府机构及其在上级部门的代言人等;代表工商业界利益的有英国工业联盟(Federal
of British Industry,FBI)、全国工商业教育咨询委员会(National Advisory Council on
Education in Industry and
Commerce,NACEIC)等。当然,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很多团体在不同时期会形成不同的利益联盟。如在多科技术学院尚未发展壮大时,它便和地方教育当局形成联盟,共同对抗大学和中央政府;当多科技术学院发展壮大之后,双方的联盟就破裂,成为博弈对手,纷纷在中央部门面前攻击对方。公众媒体拥有的话语权使它们的作用也不可小觑,尤其是国内比较权威的杂志如每日邮报、太阳报、泰晤士报高等教育增刊等,它们的舆论影响力足以对决策构成决定性力量。除此之外,英国的民族文化传统也在高等教育的发展过程中如影随形,它在很多情况下成为高等教育变革的巨大障碍。如二元政策在执行过程中的失真,归根结底是由于英国民众骨子里对学术教育的推崇和职业教育的偏见而导致的;扩招过程中关于教育机会与教育质量的争论反映了英国精英教育的传统;大学的学术自由与社会责任的冲突也体现了大学根深蒂固的精英文化观。这些观点都在著作中有所提及,只不过没有形成系统而完整的看法。

 第三,深入分析了某些影响重大的高等教育政策,并得出比较权威的结论。罗宾斯报告、高等教育的二元制政策、1988年教育法是影响战后高等教育发展的重大政策。罗宾斯报告在英国高等教育大众化历程中具有里程碑式的重要意义,它在高等教育的含义、规模、结构、管理体制以及理念等方面都产生深远影响。戈德温(Godwin)认为罗宾斯报告体现了政府对高等教育前所未有的关注,“在罗宾斯委员会之前,学校后教育并没有一贯的政策,除了同意扩招之外,两个政党都没有对高等教育的深入的观点。”
卡思维尔评价道:“罗宾斯报告出现在一个公众舆论的批评时刻,也是本世纪最著名的报告之一,它与1943年的贝弗里奇报告、1909年的济贫法报告共同以博学的、有说服力的、连贯的巨大影响而著称。”
关于高等教育的二元制,最初的研究分为对立的两派。持赞成态度的是克劳斯兰德等发起者,后来由于事态的演变出乎意料,二元政策也得到保守党的很大支持。克劳斯兰德认为高等教育领域的二元系统早已存在,只不过没有明确界定而已,“那个体制本来已经存在。我不是虚构了它,从上一世纪与本世纪交替的时候或更早的时候起,这种体制就已经逐步发展了……这就是多元或二元体制——你叫它什么都行——我们继承了这种体制。我们是不是要把它转变成完全处于大学控制下的一元化体制呢?……明显的事实是,我们不是从虚无的幻境出发,而是从既定的历史情况出发。一个多元体制的基础已经存在。”
罗宾逊(Eric
Robinson)认为二元政策应成为高等教育的根本政策,这一政策会使多科技术学院具有“人民的大学”的职责。尽管如此,对二元政策的批评之声却不绝于耳。罗宾斯勋爵攻击二元制更加成全了势利人群的利益,戈德温认为“‘二元制’系统‘缺乏任何一致性的结构和政策框架。’”
还有的学者认为二元制完全是一个错误的决策,它划分了大学与非大学高等教育之间的界限,加剧了高等教育之间的等级分层。时过境迁,对二元制的认识随着它的消亡而逐渐客观起来。一方面,肯定二元政策存在的合理性与必然性,它是对英国高等教育传统的认可,既是对现状的说明,又是对规范的隐喻,正如克劳斯兰德所言,高等教育的二元系统古已有之,并非创举,只不过是对传统的明确界定而已。事实上,在当时情境下,二元制在稳定高等教育的大学部分和非大学部分之间的平衡上是成功的。“假如罗宾斯计划实施,大学与高级继续教育和教育学院之间的比例是77?23,二元制后,这个比例为58?42。”
二元政策还在一定程度上扭转了大学与非大学之间的悬殊地位;另一方面,运用二元体系对高等教育机构进行分层并不科学,因为二元体系的划分基础没有科学地论证,只是出于政治的考虑。“二元体制的真谛乃是一种模模糊糊的质量划分,而不是在同一水平上的教育功能的划分。”
王承绪先生认为,实行二元制还有一个经费方面的原因。英国每个大学生平均需花660镑,每个高级技术学院学生为477镑,每个教育学院学生为255镑。英国全日制90%以上的学生享受政府的助学金,如果实施二元制,既可以避免高校之间的攀比,又可以发挥地方和企业的作用,以减少英国政府沉重的经费负担。
还有一种观点认为二元制是“政府通过行政手段自上而下干预高校分层定位的经典案例”,
它依据的不是高等教育机构的职能划分,而是高等教育的“自治权”,这种权力导向的分层必然刺激多科技术学院产生“漂移”和“趋同”的冲动。总而言之,随着二元制成为过去式,对它的认识越来越深入,也越来越客观。关于大学与多科技术学院之间的关系,大部分学者运用“学术漂移”理论来解释两者的殊途同归。尽管部分学者并没有明确提出这个术语,却都解释了这一现象。罗宾逊、布杰斯和普然特都认为“多科技术学院以‘学术漂移’和‘社会漂移’的方式向全日制高级水平课程和减少部分时间制及其他课程的方向过分集中。”
卡思维尔也认可这一论断,“多科技术学院憎恨大学的自治,大学将多科技术学院的地位看作威胁。时间的推移使多科技术学院愈来愈反对对它们的束缚,要求内部自治的呼声高涨,限制它们研究活动的尝试已经逐渐消失,无论它们出身于何种原因,现在都按照先前大学的道路前进,低于学位水平的工作趋于消失。”
还有一些学者认为两者之间是一种竞争关系,“大学和多科技术学院之间的差别是一场斗争,‘这场斗争发生在罗宾斯勋爵和托比?韦弗爵士之间。前者强烈主张扩大普通形式的高等教育,后者强烈主张发展培养能力的高等教育。’”

 总之,上述文献虽然研究的对象有所侧重,但是却都形成了以点带面的效果,对某些重大的教育事件和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其中的共识可以成为下一步研究的基石,分歧也能够抛砖引玉,启发我们做进一步的思考。在对上述研究成果进行归纳和整理之后笔者发现,仍有一些问题有待于进一步系统归纳和澄清,例如战后英国高等教育的政策呈现什么样的发展轨迹?它是如何发展变迁的?影响高等教育政策制定的因素及其相互关系又是如何?政策发展变迁的动因是什么?这些问题的探讨成为本文的研究所在。战后高等教育政策的发端:战争与专业人才(二战后~60年代初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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