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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大牌明星(继《追你,不如算计你》热销之后,【准拟佳期】犀利“染指”娱乐圈,直击影坛小透明翻身逆袭之作 )

書城自編碼: 2038681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青春文學爱情/情感
作者: 准拟佳期
國際書號(ISBN): 9787539958675
出版社: 江苏文艺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3-02-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279/150000
書度/開本: 大32开 釘裝: 平装

售價:NT$ 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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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沓剧本手稿,是她踏入圈子的唯一理由
一段尴尬身世,是他此生拔不去的倒刺
他们的心永远隔着一道墙,越不过,碰不了
內容簡介:
那一年,唯一疼爱她的爸爸走了,留给她最珍贵的遗物是一沓来不及开拍的剧本手稿。无依的小公主,靠变卖家当读完了书,毅然选择了表演。
那一年,所谓的妈妈把他推到一个男人面前:“意歌,这是你爸,今后要乖。”
天后+高官的组合,是他显赫的身世,还是命里拔不出来的刺?身份的尴尬,琉璃般的少年也只能被藏在角落里,永远见不得光。
一夕长大,他有了自己的娱乐公司,她是一个三流演员。声明鹊起的他轻易就能将她捧起,然后狠狠地摔碎。他明明想留她在身边,却狠心将她推向更远的深渊。
“季优,我该拿你怎么办?别走,求你……”醉后,他一扫往日锋芒,埋在她脖颈间,宛如多年前那个无助的少年。
她心死如灰:“可是刚刚你已经把我卖了,蒋意歌,晚了。”他终究没有承认爱她,就是放手,他都不忘把她卖个好价钱!
濡沫两年,他捧红她、利用她,把能给的都给了她,可是那颗藏在暗夜里的真心,她要拿什么来换?
關於作者:
准拟佳期,原名周璇,编写双修作家,已出版《囧婚》、《追你,不如算计你》,即将出版《师父虐我千百遍》。文风以欢脱萌爱为主,不管是网络阅读还是实体出版,其作品都深受读者欢迎和喜爱。
目錄
楔子
第一章微暖
第二章依靠
第三章契约
第四章遇见
第五章星光
第六章悸动
第七章丑闻
第八章迷局
尾声
蒋意歌番外——时光之下,流年之上
后记——你若离去,后会无期
內容試閱
楔子
手机哒哒哒的响着,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个电话了。
季优恍若未闻,静静地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她轻声的笑了,眼泪就在这一刻,跟随着落下来。
打吧,都打吧,打到没电也就安静了。
她一个都没有接听,纵然那些电话都是很重要的。只是,与现在的她来说,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那些人似乎变得聪明了,开始给她发短信。
“季优姐,你在哪里啊?快点回来啊,今天晚上的颁奖典礼你还得去领奖啊!”
“季优姐,我求求你了,快点回来吧,颁奖典礼你还要献唱啊!求你了,你不回来我就惨了啊!”
她的助理莫维发了许多条短信,季优咬了咬唇,她不是心狠,只是真的厌恶了那个地方,内定了的奖项,影后的宝座与她来说,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姑奶奶,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我们大家考虑啊,赶紧回来,不然老板要发疯的!”
公司里跟她关系不错的人都发了短信催她回去,那一瞬间,她的手机都有卡死的趋势。季优懒得看了,就在她的电话快要没电的时候,她收到了一条短信:“只要你今天晚上回来,我们就解约,从此以后,你不再是华禹娱乐的人,这是他亲口承诺。”
源自于她的经纪人上官锦,是这个娱乐圈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王牌经纪人。
季优握着电话的手开始颤抖,她的指尖发白,明明是盛夏,却没由来的觉得浑身冰冷,她想要抱住自己,可怎么都无法温暖,最终,她回了个短信:“好,我回去,让他说到做到。”
片刻后,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出现在季优的面前,车上下来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季小姐,请上车吧!我们送您回去。”
季优怔了怔,昂起头,眼泪倒流回去,蒋意歌你早就知道我在这里,你什么都知道,你为什么就总喜欢假装不知道,然后让我这个傻瓜也以为你不知道?你就那么喜欢看着我一步一步的走进你的陷阱?
这个城市似乎没有夜晚,没有疲惫,夜幕降临才真正开始狂欢。
季优回到公司,公司的人已经忙做一团,那个神话一样的经纪人站在人群中,季优一眼看见了他。
周围的人围上来,纷纷向季优表达自己的担心。季优忽然之间想笑,三年前,没有人会理会她这样一个人,不过三年,她成了他们口中的姑奶奶,这一切当然要感谢面前的上官锦,她的经纪人。
“时间来不及了,在车上化妆吧。”上官锦走到季优的面前,直接拉着她出去。
季优怔忪:“你不问我去哪里了?不问我为什么?”
“明知道答案是不确定真假的,我还要去问吗?”上官锦扯了一个笑容出来。
季优出现在红地毯上,立即引来一群记者的目光,闪光灯咔嚓咔嚓的,恨不得点亮夜空。季优从容的微笑,挽着上官锦的胳膊走红地毯,一步一步,走得缓慢,让尽可能多的人拍到照片。
出道三年,她一向与记关系不错,自然,除了几个月前的那件事。
今晚的最大赢家当属华禹娱乐,华禹娱乐会拿到包括影后在内的十个大奖。除了这个影后,其他的都无可厚非,华禹娱乐拍的电影的确是高水平的。只这个影后,季优的这个影后,早早的就内定了,是蒋意歌给她的,她不要都不可以。
按照规定,经纪人是不需要陪同艺人坐在台下的,然而上官锦却寸步不离,季优冷冷的笑着:“还怕我跑了不成吗?”
上官锦微笑:“想靠你近一点不行么?”
两个人再无言语,坐在前排的尤味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季优恍若未曾发觉,跟旁边的女艺人谈笑,始终淡淡的表情。
颁奖嘉宾故弄玄虚,拉长了声音:“今晚的最佳女主角究竟花落谁家呢?请看大屏幕!”
富有磁性的男低音,几段片花过后,颁奖嘉宾揭晓:“得奖者是《无法逃离》的女主角,季优!恭喜!”
周围的不管是朋友还是对手,都来跟季优贺喜,她却坐着没动,上官锦推了推她:“领奖!记得我跟你说的得奖感言。”
价值百万的礼服摇曳在地上,季优走的缓慢,似乎每一步都在深思熟虑,最初的梦想,就是站在人群之中,让人喜欢,后来的梦想,是成为一个国际巨星。而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的梦想是什么了,从来都没有发觉,原来梦想这么奢侈,如果早些知道的话,一定要戒掉。
季优深呼吸,然后微笑,从颁奖嘉宾手上接过奖杯:“感谢所有值得我感谢的人!谢谢大家!”
一句话下台,一气呵成,让台上的主持人都有些茫然,
上官锦无奈的笑了,果然她不会听从你的安排。
晚会结束,庆功宴开始。上官锦拉着季优,象征性的跟公司的人喝了几杯,然后带她去了另一个饭局。
下车之前,季优冷冷的看他:“今天这饭局什么价?”
上官锦抿着唇,这个好看的男人在隐忍,她今天闹的够了。
季优笑了起来:“走吧,不让你为难,你也不过是他的走狗而已。”
“季优!”上官锦拉住她。
“怎么?”
“我们连朋友都不是了吗?”
“俗气!”
偌大的宴会厅里,可以说一句金碧辉煌,围坐了一桌的人,都是各大集团的老板,有些季优面熟,有些毫无印象,然而正中央坐着的那个男人,她却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蒋意歌,她公司的老板。
“抱歉来晚了。”上官锦微笑着向大伙介绍,“这位是季优。”
“上官你就是不介绍,我们也都是久仰大名啊!”有人笑的暧昧,眼神在季优和蒋意歌之间扫射。
“就是,歌少的天后谁不认识?”
“歌少,今年又赚了不少吧?季优现在是越来越红了啊!”
一群人开始恭维,季优淡淡的微笑着,这样的场面,她还是会控制自己的情绪的。
“哪里,赚的那几个钱,还不够打牌的。”蒋意歌谈笑风生。
对待利益有关的人,这个男人永远都是如此温和。季优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他一番,虚伪到家的男人。
只空了两个座位,是给季优和上官锦留着的,刚巧,这个位子是上宾,紧挨着蒋意歌,季优皱眉。
“坐吧,一路过来辛苦了。”蒋意歌微笑,如沐春风。那眸子里竟然没有一点锋芒,映衬着这一张帅气逼人的脸,他的谈吐,让你觉得这是个翩翩公子。可只有季优知道,这是禽兽不如的人。
无奈,季优只好挨着他坐下。
“季小姐刚刚封后我们得敬一杯!”其中的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说道。
这个人季优有点印象,是艾米娱乐的老板,艾米娱乐在业界属于新秀,风头正劲,手下也有几个当红的明星。但是无论这些公司怎么折腾,都斗不过华禹娱乐,蒋意歌跺跺脚整个娱乐圈都要抖一抖。
所以这些人巴结也是有道理的,只是那些嘴脸,让季优生生的觉得恶心了,厌恶了,好在,她终于可以离开娱乐圈,她终于要自由了。
季优大方的站起来,端起一杯满满的红酒:“感谢各位老板平日的支持和鼓励,这杯我干了,大家随意。”
季优仰头刚准备要喝酒,突然被蒋意歌拦住,他微笑:“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季优皱眉,场上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只蒋意歌一个人还在微笑。
“有!”
“说来听听。”
“我希望你信守承诺,颁奖典礼之前答应过我的事情。”
蒋意歌摸了摸下巴,轻笑:“你决定了?”
季优点头,郑重。
“好吧。”蒋意歌微微闭了眼睛,纤长的睫毛微微的抖动着。
气氛有些不对,上官锦面色也沉重了起来,好在这些在座的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很快就调笑了起来。
“季优敬酒我们自然得干了!”
“歌少真是羡慕你啊,有一位这么漂亮又这么有才华的当家花旦,不像我啊,孤军奋战啊!手底下的人都不争气!”说话的是艾米的老板。
蒋意歌淡淡一笑:“这有何难的!”
大伙微微一愣。
紧接着又听蒋意歌说:“今天叫你们来,就是想招驸马的。”
满座震惊,季优手里的杯子险些掉落。
“张总,我们认识也蛮久了,你这人不错,季优嫁过去肯定不会被亏待。艾米娱乐我很看好,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签我的季优了。”蒋意歌似笑非笑的看着艾米的张总。
艾米的老板吓出来一身的冷汗,心里掂量着蒋意歌这几句话的真实性,季优是他旗下当红的女星,怎么忽然就不要了呢?
“要不要?不要我可给别人了啊!要不竞价吧!季优你觉得你值多少钱?”蒋意歌歪了歪头看向了季优,有三分的调笑,七分的醉意。
季优咬了咬嘴唇,两只手在桌布下面死死地握着,指甲陷入掌心。这就是他说的解约,这就是他说的自由?到底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放过她?真要让她伤的体无完肤,他才会甘心吗?
“两亿如何?”蒋意歌呵呵的笑了,“张总你给我两亿,季优我就转给你了,到底要不要签她?赶紧的啊,不然我一会儿给别人了。”
“歌少,这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我蒋意歌向来说话算话。”
“好,我签!”
季优的心彻底的沉入海底,她的唇边有了一丝冷笑,蒋意歌你果然是商人,就连最后,你都要卖个好价钱,绝对不亏本。
上官锦的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传递过来的温度却无法温暖季优,她冷冷的横过去一眼:“你早就知道的对不对?”
上官锦的眸子瞬间瞪大,然后又一点点的黯淡下去,最终松开了握紧她的那只手。
季优感觉到自己的舌头已经麻木,有人敬酒她就喝,没人敬酒,她起身敬酒,她看不到旁人是什么眼神看她,自然也看不见蒋意歌在拼酒。
喝完酒已经是凌晨一点,各自散去,都是带了司机来的人,喝醉了也不怕。到了最后,只三个人没走,季优,上官锦,还有蒋意歌。
上官锦没怎么喝酒,仍旧清醒,他看着烂醉如泥的蒋意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明明舍不得,为何还要如此?然后看向季优,她皱着眉,咬着自己的嘴唇,倔强的表情。
最终,他让人把他们送到房间里,自己这才离开。
上官锦离开,季优缓缓地睁开眼睛,她并没有醉,只是不想跟他再说什么了。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刚要走,突然有人从背后拉了她的胳膊,狠狠地拽了她一把,季优连连踉跄,最终倒在床上,那人就压了过来。
唇吻上她的嘴唇,冰冷的唇舌,亦如同他的人一样冰冷。季优推他,打他,踹他,却都没用,他牢牢地压着她,不给她反抗的机会,他霸道的封住她的嘴唇,强迫她迎合自己。
季优用力的咬他的舌头,唇齿间有血腥的味道,然而蒋意歌还是闭着眼睛,不厌其烦的吻她。
最终,她没力气反抗,他趴在她的身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季优,我该拿你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这世界上,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守得云开见月明?”
突然之间,她感觉到了脖子上的湿润,滚烫的眼泪像是烙印一样在她的脖子上。而她的眸子里也早已积满了泪水。
“别走,求你了,别走……”他喃喃的哭泣,喃喃的挽留……
“可是你刚刚已经把我卖了,蒋意歌,晚了。”
第一章微暖
三年前,阳光还是一片的温暖,微笑也比任何人都真实。
“演员到位!先走一遍,女主角呢?谁联系的?怎么还没来?”
“那个谁!你没吃饭是不是?反光板高一点!”
“我说这道具是怎么回事儿?谁放在这儿的?不想干了是不是?不想干了就都给我滚!”
片场一片鸦雀无声,谁也不敢接这个话茬,导演是一个脾气十分火爆的人,动不动就要开口骂人,剧组的人是本着,能躲就躲,不能躲就装死,装死没用就装孙子,这一套自从我催眠下来,都快要成了信念。
其实,这个导演并不是什么大牌导演,比起姜文张艺谋之类的知名导演,这部戏的导演也就是一个尘埃一样的存在。可尽管如此,还是十足的威风凛凛。他对投资方是嬉皮笑脸谄媚到家,对待剧组的这些工作人员,真就跟旧社会地主一样。
他们这次拍的是一部清宫戏,清朝的故事,小成本投资,女主角是选秀出来的歌手转行,早些年还是有点人气的。在这戏里演的是一个满清贵族家的庶出小姐,因为生母是个戏子又是汉人,并且不早逝不得宠爱,而备受欺凌的一个角色。总之,是一个倒霉到家的女主。
但那编剧是神一样的存在,愣是让这么一个身份的女主,最后入宫,得到了皇帝的独宠,以及一大群男人的爱慕。在剧组里凡事看过剧本的人都会得出一个结论,这是男多女少的时代,所以尽情的YY吧!
甚至有人怀疑,这戏的编剧跟投资方有不一般的关系,不然怎么会有人要拍这种自娱自乐的电视剧?
“到底是谁?怎么都不说话?都哑巴了?还是都想滚蛋?!”导演又开始发飙,像一头暴躁的狮子,喘着粗气,将所有的人都当做是自己的敌人,恨不得一口咬死对方。
再一次鸦雀无声,但是这一次不同的是,群众们都的目光都看向了同一个人,他们的手也指向了同一个人。
导演狮吼:“季优!你不想干了吗?!”
“想!”季优欲哭无泪,这些人怎么能出卖她?
“再出一次差错,你就立马给我滚蛋!”导演下了最后通牒:“赶紧去把女主角给我找来,真当自己是大明星了,敢跟我耍大牌,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导演扔了本子,甩手走人,在一边的座椅上休息。
季优倒霉真是倒霉到家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剧组到底是做什么的,剧务的工作做了,场记也干了,灯光道具都做过,她身兼数职,并不是把自己当超人,她就是想多赚点钱。
季优来L市已经一年,却依旧默默无闻。她是艺术学院毕业的,当初在学校的时候老师都夸她,她自己也就沾沾自喜,以为真的就是大明星的料了。后来毕业了,一个人来到L市,想要成为了一个镁光灯下的超级明星,让所有人都崇拜。
可现实,距离梦想,遥不可及。她不是没去各大剧组蹲点,不是没去电影学院门口寻找机会,可惜,终究没有门道。她来了才知道,像她这样做了梦醒梦的女孩,太多。
当身边的钱越来越少,食不果腹的时候,她终于放下身段,去剧组做群众演员,做各种零碎的工作,只要赚钱,只要先养好了自己,总有机会。季优的老师说过,是金子总要发光,就看你有没有发光的机会了,如果你一辈子都找不到适当的机会,那么就算你是千足金,也等同一块废铁。
季优握着电话,硬生生的将一张苦涩的脸挤出一个笑容来,拨打了女主角的电话:“辛小姐您好,我是……”
“我很忙!”
对方挂了电话,季优连自报家门的机会都没有。扭头看看导演暴躁的样子,季优咬了咬牙,再一次打了电话。岂料这一次连接都不接了,无奈,季优发了条短信:辛迪小姐,我是《清宫红墙》剧组的制作方,请您按照合同上的规定,即刻来到片场拍戏。
不算撒谎吧,不过是随便按一个名号,唬唬人也好。
果然不出半小时,辛迪来了,导演的怒气消了一半,剧组开始拍摄。
导演和辛迪的磨合期似乎还没过去,几遍走位,导演都不满意,最后干脆又扔了本子,张口就骂:“你到底是不是演员?你演的是一个庶出小姐,地位低下,根本不受重视的!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柔弱?你懂不懂什么叫隐忍,懂不懂什么叫有苦难言?”
辛迪冷笑:“那导演你说怎么演?”
“你可怜一点会死啊?!你这哪里是庶出小姐,你这简直是得宠的小妾!”
辛迪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青一阵白一阵。
周围的人听了,有的忍不住发笑。辛迪一眼瞪过去:“笑什么笑?都吃饱了撑的吗?”
众人撇撇嘴,懒得跟她计较。
辛迪这个人平时在剧组的名声也不好,脾气顶不好的人,她的小助理时常被她骂哭。
“算了算了,今天不拍你的戏份了,你去休息一会儿,现在拍皇宫里的戏!”导演无奈的摇头。
对于这一临时改变,又让剧组的人抓瞎了,都还没准备啊!
于是免不了的,大家又一起挨骂。这日子这样过下去,迟早是要折寿的,季优想。
最后,还是坚持拍了这一场戏,辛迪的表现让导演额头青筋暴起,辛迪对导演的苛刻也是颇为不满,这两个人的火药味很快殃及无辜。
“我不拍了!今天的拍摄时间到了,合同上就是写的一天八小时,我收工回酒店!”辛迪也要甩手不干。
“我让你走了吗?你拍摄八小时?你拍出来的有一条能用的吗?”导演拦住辛迪,两个人争锋相对。
副导演见状忙上去劝架,两头说好话。可是导演今天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就是不肯退让,指着指着辛迪的鼻子:“你不会演是吧,我找个人教教你!季优过来!”
啊!季优惊恐了,这是要干嘛?
“你不想干了?赶紧给我过来!”导演直接拿了喇叭对季优吼道。
季优犹豫着,还是过去,心里默念,要死死道友,不要死贫道。
“剧本你看过,走一遍戏。”导演吩咐。
季优简直是惶恐,悄悄地拉了导演的衣角小声说:“导演,我就是个打杂的。”
导演嘴唇不动,面色不改的跟她小声说:“你不是艺术学院毕业的么,你好歹也跟我跑那么久龙套了,走一遍戏给她看看,你行的,我知道你有潜力。”
季优泪奔,导演你这是害她啊!得罪了辛迪,她以后也不好混啊。什么叫我知道你有潜力啊,你早知道的话,为什么以前不给她机会啊,现在这是要逼她上梁山了是吧?
“各部门准备好!季优你还愣着干什么,去换衣服!”导演催促,还是用他一贯的狮子吼。
硬着头皮上吧!看来这次不死道友,真的死贫道了。
化妆师给季优上妆,因为不过是一个走场,所以是最简单的妆容,其实季优很想要拉住化妆师的手跟她说越慢越好。
导演在这期间来了一趟,看了一眼季优,然后说:“你好好演,别丢人知道吗?”
季优点头。
“演砸了就滚蛋!演好了的话,女三号我让你演。”
导演这算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吗?
化好了妆,季优出来,站在了镜头前,她有些紧张,因为她看见了在一旁休息的辛迪,那样孤高的清高,那样蔑视的眼神,甚至还有一点,怨恨。
演好了,季优让辛迪没面子了,演砸了,自己得滚蛋。在辛迪没面子和滚蛋之间,她选择了前者。
好在,这一场戏,季优很熟。
“Action!”导演高喊一声,季优上刑场了!
季优走到廊子里,正准备进到里面的别院去,迎头出来一个小丫鬟,趾高气昂的看着季优:“三小姐,今天是小少爷的寿辰,夫人说了,你就不必去了。”
季优微微的一愣,欲言又止,眸子里透漏出一种唯唯诺诺。
好半天,季悠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里面装着的是平安符:“麻烦你,帮我把这个交给大娘,这是我为四弟求的,法华寺的大师开过光的,保佑平安。”
丫鬟有些不耐烦,匆匆的拿了去:“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三小姐请回吧!”
季优还想要说些什么,只是张了张嘴之后,终究半个字也没说,转过身去,轻轻地叹了口气。
“卡!”导演叫停,脸上微微的有了笑容:“下一场戏湖边!”
季优苦不堪言,怎么还有?这是铁了心的要让她得罪死辛迪了。不是说好就走戏么?
第二场戏,是在湖边,小丫鬟拿了三小姐的锦囊,却一阵嘲笑,然后扔在了湖里,三小姐无奈,只好去捞那锦囊。
二月早春,所以并不暖和,现在又是傍晚了,湖水就更凉,所以剧本里这场戏只需要拿了棍子在岸边捞上来就行了。
可是,导演叫停之后,辛迪冷笑着鼓掌:“导演的人果然不一样,只是如果演的再逼真一点就好了。那个三小姐的性子,下水去捞会更好一些,这才是在乎那个锦囊呢。”
全剧组的人都在皱眉,这样的天气,下水去,还不冻死人?季优看了一眼那恨不得还带冰碴的湖水,也开始皱眉了。
导演沉默着,他知道这是辛迪发难,可不能拒绝,于是看向了季优。
季优咬了咬牙:“我下水!”
厚重的清装被水打湿了之后黏在身上,寒风一过刺骨的冷。季优在碰到水的那一刻,牙齿都打颤,但她还是坚持下水,捞起那个锦囊。
好在,她表演的到位,导演很快喊停,这个镜头就算过了。
季优上岸,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沉入了湖里,她并不会游泳,即使这水不是很深,她也慌了神,在水里扑腾着。
“赶紧救人啊!愣着干什么?”
季优喝了几口水,并无大碍,只是喷嚏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导演缓和了神色:“表现很出色,休息一天再来剧组,女三号就给你演了!好好干!”
“谢谢导演,阿嚏……”
阳光开始刺眼,身上那种被冰冷包围的感觉渐渐地消失,胸口堵着的地方似乎一下子畅通了,大力的呼吸了一下,季优慢慢的睁开眼睛。
她感觉这身体像是死过了一次似的难受,头疼欲裂,浑身无力,喉咙里燃烧着一把火。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醒了?”
夏一刚巧进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他刚洗了澡,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发丝柔软的贴在额头上,那双眼睛,灿若桃花,鼻子高挺,唇红齿白的模样,秀气的倒不像是个男人了,但是他绝对不娘,这是在很多长相阴柔的男人中难得的。他身上的气质,是他想让你注意到,你就可以注意到的,他想要隐藏,那你就感觉不到的那一种。
最重要的是,他只穿了短裤,上半身是赤裸的。
季优皱紧了眉头,盯着夏一。
干嘛这么看着我?”夏一很自然的坐在床上,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药瓶,倒了几颗出来:“来把药吃了。下次拍戏的时候,别那么用力,随便演一演就好了,反正也……算了,先不说了,吃药吧。”他没有说下去的那半句话是,反正也不过是个小配角,干嘛那么用力的演呢?
“你把衣服穿上!”季优哑着嗓子说道。
“吃药,我一会儿还要上班。”夏一按住季悠的肩膀,掰开她的嘴巴,将药片塞了进去,季优觉得满嘴的苦涩,紧接着,他灌了一口水进来,药片顺着喉咙滑下去。
“夏一你再这样对我,你就给我搬出去!”季优发了火。
夏一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明明是面无表情,却让你觉得明媚如春,他说:“没我你租不起这房子。”
季优瞪他,气鼓鼓的。的确,在这个恨不得你喘口气都要钱的城市,季优一个人根本承担不起房租,尽管这不过是一栋大厦顶层上的违章建筑,不过是一个花房改造的。
夏一的手探在她的额头上:“还发烧呢,好好睡一觉,不行就去医院吧。”
“嗯。”季优又闭上了眼睛,打算钻进被子里。
夏一换衣服,还是早春,可他穿的却很单薄,白色的衬衫,灰色的外套,勾勒出修长的身材。
“季优?”夏一叫她。
“干嘛?”她自己都嫌弃自己的声音了,跟砂纸一样的粗糙。
“刚才的药苦吗?”他问。
“废话!你自己吃一片试试!”
“那么,要来点甜的吗?”夏一歪头看她鸵鸟的样子,人已经来到她的床边,掀开她的被子。
季优皱眉,也不顾自己的嗓子,吼道:“你还不去上班?呜……”
印在她唇上柔软的东西,是他的嘴唇?!
原本没什么精神的季优,一瞬间瞪大了眼睛,近距离的看着这一张妖娆过分的脸,大脑空白,然后充血。
季优哇哇哇的开始尖叫。
夏一放开她的唇,慢慢的坐直了身体:“果然是苦的。现在甜么?”
“你混蛋!”季优扔了个枕头过去,夏一躲开。
这绝对是戏弄她!可是,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都会让人产生一种就该如此的错觉,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是我今天的第一个客人,不收费了。”
“你你你……”季优抓了枕头,跳起来打他,他比她高很多,她就一边蹦,一边打,活脱脱的松鼠模样,夏一的眉头越皱越紧。
最终,他按住她的头:“好了,不闹了,我走了。
说完,他上班去了。季优一下子瘫软在床上,她真想跟着夏一去看看,就他那个冷若冰山的样子,会有什么客人喜欢他!就这还是当红的MB?这个领域没人了吧!
他们这房子是一间开间,一眼望得到头的那种,洗手间厨房都在外面。尽管这么简陋,房租也不便宜,因为是黄金地段,唯一好的是交通,夏一的工作需要交通方便,季优更是需要。
夏一的职业在旁人的眼中并不光彩,MB,也叫做鸭子,干的是陪人喝酒的买卖。可夏一从不看轻,他说,心虚的人才觉得别人低俗,因为自己的低俗怕人发觉,所以才跳出来指责别人,不过是内心悲哀的小丑罢了。
说的头头是道,季优听了都要佩服了,可是这人真的不走正轨。他们两个能住在一起,也算是一种缘分,夏一说是孽缘。
通常夏一晚上不在,白天的时候,季优又不在,这两个人其实鲜少碰面的,所以同住一屋檐下,也不会有孤男寡女的尴尬。今天这样碰上,还是很少见的。
夏一睡地板,季优睡床,分的清楚。这房子里没什么家具,就一个衣柜一面镜子,当真算家徒四壁。
昏昏沉沉之中,季优又睡了过去,她的感冒来势汹汹。好几次,她想要起来打扫一下房间。她和夏一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有着叫做洁癖的爱好。房间凌乱是她不能容忍的。但是头重脚轻的她,着实无力了。
也好,偷得浮生半日闲。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钻进来,正好照在人的脸上,房间里亮堂堂的,天花板的灯还亮着,床头那盏琉璃灯,在这样强烈的光线之下,变得暗淡了,发着微微的光芒。
还是那个房间,色调单一的枯燥了,只有白色。无论是窗帘,还是床单被子。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来,隐藏在被子里的季优不得不去接听,她懒洋洋的伸出手,显然是没有睡够,有气无力的喂了一声。
立刻听到电话里一个男人的咆哮:“季优你在什么地方?!”
长年饱受狮子吼的季优,这会儿根本没当回事儿,她还半梦半醒的,懒洋洋地说了句,“我在家。”
“立刻马上给我滚到片场来!所有的人都在等你一个人,你难道不知道吗?!不想干了就给我滚!”男人怒火中烧。
季优如梦初醒,她听出来这是谁了,他们剧组的导演:“对不起导演,我马上过去。”
“你最好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什么东西,跟我耍大牌!”导演还是不依不饶的咒骂,大抵是真的生气了。
“对不起导演。”季优不住的道歉。
导演这才缓和了下来:“不是我说你,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知道珍惜机会,这次的角色我可是硬着头皮给你的!”
“对不起,导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真的很抱歉。”
“算了,赶紧来吧。”
挂断了电话,季优离开了那张床,飞速的去了浴室弄好了洗澡水,简单的洗了个澡,一身的汗洗去了,人也清爽了几分。她拿了护肤品,想要涂抹的时候才发现,已经用完了,连缝隙里都被她扣干净了。
季优是个很有东方女子特点的女人,她长的白净,身材窈窕,腿长腰细,那一张脸,算不得绝色,可也是五官精致,古典韵味十足,绝无半分的轻佻。
她拍了拍脸蛋,算是擦过了,看来得去买新的了。可是这个月,交了房租,没剩多少了吧。
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素面朝天的出门。
出了小区左转,有一个公车站,走几步路就是。
让季优惊讶的是,车站的人排的那长长的队伍,腿都要软了,这要哪年哪月能上了公车?
打车这个念头在她脑子里蹦跶了出来,摸了摸干瘪的钱包,季优咬了咬牙,就打一次车吧!当做是过瘾了,都快半年不知道打车的滋味了。
季优找了个可以打车的地方站着,早春正午的太阳,还是有点威严的,她是清汤挂面的一张脸,什么防晒措施都没做,不多时,她的脸蛋就红扑扑的,倒是很好看,白里透红,让人想咬一口。
季优仰起头,眯着眼睛,看那强烈的日头。春风浅浅,扬起她白色的衣角。季优喜欢这样的天气,不矫揉造作。她颇为享受,不知道几时得意忘形了,从人行道上晃悠下来,轻快的步伐,像是在跳一支圆舞曲。
“呲!”
汽车轮胎于地面强烈的摩擦,发出尖锐的声响,吵得人耳朵极不舒服。
季优闷哼了一声,跌坐在路边,汽车停在了她的跟前。她没有大呼小叫,安静坐在那里活动了下筋骨,右胳膊肘触地,只是擦破了大片的皮,并没有大伤,她还可以动。
只是胳膊上的伤血肉模糊了,还有些发黑,是地面上的灰尘。她吹了口气,掏出纸巾擦了擦,皱紧了眉头。她怕疼,尤其是这样的伤口。
肇事司机下车来,站在了季优的面前:“小姐,你还好吧。”
季优昂起头来看眼前的这个男人,灰色的条纹西装,里面一件白色的衬衫,笔挺的。他身材高大,季优目测了一下,比夏一还要高呢,他有一米九了吧。男人太高了其实也不好吧,拍戏的时候麻烦。
季优摇了摇头,怎么会想到拍戏呢?莫非是这男人的身材太好了,所以她开始想入非非了?这胡思乱想来的,可真是要命。
男人看到季优那个表情,顿时皱了皱眉头:“小姐,你要是没事的话就起来吧。有事的话,我赔钱给你,我不想浪费时间,你开个价,如果合理的话,我接受。”
这什么意思?他是以为她要坑他的钱吗?季优再笨,也不至于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
因为是逆着光的,所以季优看不清这男人的长相,只觉得这气场不错,可以压人。而那男人看季优一清二楚。
季优蹒跚着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这才发现,腿上也有一大片的擦伤,她跟那儿发愁,等会到了片场,导演看见她迟到了,又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定然是要发火的吧?
男人蹙紧眉头,沉声说道:“小姐,真的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他很忙,也不过是路过。
“等等!”季优叫住了他。
男人停住脚步:“想通了?”
季优一瘸一拐的走过去,绕过了那男人,直接上了他的车。男人看的目瞪口呆,一把拉住她:“你做什么?”
季优淡淡的说道:“这位先生,你那车是铁的,我这个人是血肉之躯对吧。你没看我这一身的伤?”
男人的唇边绽放出一丝微笑来:“要钱?”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掏钱包,他习惯了这种用钱解决问题,就算钱解决不了,也总还有其他的办法解决,反正你难不住他。
季优一把拍开了他的手:“谁要你的钱?!”
她本来是想说个臭钱的,可是想了想,钱何其无辜。
“那你要干什么?”男人隐忍着。
“上车!送我去华禹娱乐。”季优抢白。
男人黑着脸:“你把我当出租车司机了?”
季优把心一横,开始蛮不讲理:“我不要你赔钱,就要你送我去这个地方,送到了就没事了。你要是不送,我就报警!你不是赶时间么,就目前这一片警察的那个效率,过来怎么也要一个小时。你看着办吧!”
男人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先生,我劝你还是赶紧答应了吧!”
罢了,男人看了看手表,咬牙切齿的说了句:“上车!”
季优吐了吐舌头,乖乖的跟着上车。她是没钱打车了,也没时间磨蹭了,能抓个人送她去,也不错。
高级轿车,座椅都是真皮的,舒服的很。季优依靠在这上面,就开始犯困了,白加黑的功劳!她整个一觉主,勉强打起了精神,轻轻地处理胳膊上和腿上的伤口。
男人瞥了她一眼:“别乱弄,手不干净。”
“谢谢你送我。”季优说了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话。
男人也愣了,这个女人除了刚才那点小无赖之外,还真配得上人淡如菊四个字,她丫也太淡定了,这么久都没正眼瞧他。倒不是他自恋,只是遇见的多了,被女人追捧的多了,冷不丁遇上一个不鸟你的女人,他不太习惯而已。
可见,男人的心思,都有点犯贱。他没有更加犯贱的再去招惹季优,从后座上拽过来一个袋子,从里面掏出一套衣服来,一边开车一边换着衣服。
季优就在那儿自己做自己的事,完全把自己放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冷不丁的一抬头,看见旁边的这男人变了个样子,才惊讶的说了声:“刚才那人呢?”
男人没理她,弄着车上的导航。以前他经常来这里,偶尔会听到一些关于那个人的消息。嘴上说着与他无关,可是怎么能不在意呢?毕竟有过年少时代的相互依偎。可是如今这座城市,已经变成了另一个模样,他都快要不认识了。
季优看他那张黑脸,才反应过来,这是换了身衣服,衣服挺眼熟的,脑袋里搜寻了一圈,想起来这是一套军装,腰间的皮带挺讲究,肩膀上的肩章晃人。手指头扒拉着算了算,不禁惊住了,少将咧!将军?多大的官?怎么这么年轻呢?季优有些咋舌了,她貌似不该上这车啊。
她仔细的看了看这男人,嗯,一脸正气,五官挺精致的,不像一般军人的粗犷,眼睛好看,眸子深邃黑白分明的,鼻子也好看,嘴巴尤其性感。
“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一个人去行了。麻烦你了。”季优这个人就是冷淡,给你服软的时候,看起来也是强硬的态度。
“不用!坐好了!我说送你,就一定送你!”依旧是黑着一张脸的。
季优偷偷的瞥了一眼,他放在后座上的笔记本,翻开的那一页上写了个名字,龙飞凤舞的,她勉强的认出来,写的是李阅。
她是真开始后悔了,不该上这车啊,不该剩的钱不能省啊!
可是,也晚了不是。她上车前怎么就没看看,那车牌明晃晃的,白底红字,多明显的一辆军用轿车。
真真是个虎妞儿,什么人都敢坑。
李阅记住她了,你不让他送,他就偏要送你。
“到了,下车吧。”李阅亲自给季优开了车门,季优慢吞吞的下车,腿还疼着。
她一下车傻眼了,这什么地方?刚才他一点都没有注意这周围的景物,现在看来,这是机场?
“李阅你走错路了吧!”
李阅冷笑了一声:“可以啊,都知道我叫什么了。”
“我要回去。”
“自己走!”
季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实在是没忍住怒火,她不是一个容易发怒的人,但是这会儿真被李阅给气着了。你说你不想送就不送呗,半路她说下车,你就让她下了呗,非得这么小心眼儿的,给她送到这个荒郊野岭的地方,你让她怎么回去?
李阅转身要走,季优哪里会放任他这么走了,好歹给她指一条明路啊!没看错的话,这里也不是一般的机场,貌似还是个军事基地,她整个人开始发懵了。
“你放手!”李阅瞪她。
“送我回去!”季优抓着他的肩章,手指头都恨不得长了牙齿,咬住他。
“松开!”李阅压低了声音,听得出这是发怒的前兆。
季优胆子也大了起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关门放狗!她死死地抓着他就是不放,李阅推她,她死扣,李阅掰她手指,她恨不得咬上去。
一来二去,咔嚓一声,肩章华丽丽的丢当着,被季优扯断了一头。
“你这疯女人!”李阅怒吼。
季优也是傻眼了,毁坏了少将的军装,多大罪过?
都知道,军人对自己的仪表很是讲究,对这一身军装更是宝贝的不行,被季优这么一闹,他还怎么去见人?
好死不死的,今天要跟老爷子一起回北京,老爷子心情好,他运气好的话,直接调回北京了,不用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锻炼了。
可现在呢?老爷子看见他军容不整,还不打断他的腿?你回个屁北京!这会儿,你让他上哪找一套军装换上?这女人简直是个扫把星!
“敬礼!”警卫员跑过来,啪的一下给李阅敬了个礼,那叫一个英姿煞爽。
“你给我等着!”李阅咬牙切齿的说道,转身跟警卫员走了,这是他老子的警卫员,肯定是老爷子找他了。
等着就等着!季优狠狠地踹了李阅的车一脚,滴滴滴的鸣笛声,尚未走远的李阅回头瞪了她一眼:“你最好找个地缝钻进去,别让我找到你!”
她更发愁的是怎么回去。电话又开始夺命连环的催,导演火冒三丈,季优干脆说:“导演,晚上状态比较好,气氛也好,咱们晚上拍吧!”
实际上是,她白天回不去了。
“你不想干了就滚蛋!”导演的经典狮子吼。
季优撇撇嘴,貌似导演一直就只会说着一句话。
李阅今天还确实是赶时间,中央领导下来视察,来他们这里逗留几天,这些人全都不敢怠慢。李阅就是接待的其中一个,不过,按照常理来说,他的级别还不够来这里。只是因为最大的那一位叫李继饶,真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他跺一下脚,可是全中国的解放军都要胆战心惊了。
季优有句话是歪打正着了,这人还真是个太子党!这位李继饶就是李阅的父亲。
李阅的父亲是一个极其重视军容的人,一会儿保不齐要训斥他,挨骂是小,回不了北京是大,他在这地方是无比的想念那个糜烂奢华的圈子,八旗子弟少了这么一位,也是个损失。
所以李阅才那么生季优的气,把她放在这荒郊野岭,让你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但是,李阅这人还是有人性的。他是在气头上,是对季优咬牙切齿了,可也还是手下留情了。
他一边走一边跟后面的副官说道:“找个车,送那丫头回去。”
副官一听愣了,旋即会意,立即转身要去找车。
“等等!”李阅叫住了副官,又问道:“附近调一个军医,给她处理下伤口。”
副官又是一愣,连忙点头答应。今天这么大的场面,还要带一个女人过来,那女人跟李阅关系肯定不一般了。
季优蹲在路边,兀自的发愁,这军事基地,别指望能打车回去。她来回的张望,想着那条路可以回市区。可她这方向感,真的是有待加强。
“嘀嘀嘀……”
不一会儿一辆奥迪停在她面前,这车典型的军用车,一般的领导出去,为了说明自己低调,座驾都是这个。
年轻的军官下来,啪的敬了个礼:“小姐请上车吧!”
季优问都没问就上了车,她是真的着急了。
李阅吩咐的事情,底下的人办的还是挺像样的。季优的伤口经过医生的处理,已经并无大碍,只是擦破的地方,化妆品恐怕是盖不住了。
到了华禹娱乐门口,副官一下子明白过来了,这是一个明星,他们的太子爷也开始玩明星了。不过,玩这词也许不准确,因为,他们都知道,李阅的车从来不载女人。今天的这一个,史无前例。
副官开的是李阅的车,又亲自下车给季优开车门,啪的一个军礼,这待遇绝对是按照李阅女友来的。
“谢谢你。”季优匆匆的道谢,然后撒腿就跑,引来身后的人一阵阵的错愕。
今天是棚内戏,所以在公司里面拍摄。季优匆匆忙忙的赶到,四点整,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推开影棚的大门,大伙都在忙碌,那样子看起来,是在收工?
坏了,这次真的要得罪导演了,她的星路不会就这么给堵死了吧?
季优赶紧四处找寻导演的身影,终于在一间休息室里,找到了导演,他正依靠在梳妆镜前一口一口的吸烟,旁边站着辛迪,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季优犹豫了一下,然后敲敲门。
导演瞥了一眼季优,冷哼一声:“舍得来了?这还没拍电影呢,你就大牌起来了?”
“导演,对不起,我坐车坐错方向了。”季优咬了咬嘴唇。
导演扔了烟头:“我不需要你的任何理由,来晚了就是来晚了,我已经决定你那个角色给别人了。”
季优低下了头,她死咬住自己的嘴唇,轻轻的闭上了眼睛,算了,就当做是自己的命不好,女三号而已,以后还有机会。
辛迪轻笑着瞥了一眼季优,颇为不屑:“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事情,哪里那么容易?真以为随便做做梦,就可以实现的么?这笑话真是好笑啊!”
说完,她自己一个人笑了起来。
导演突然瞪了辛迪一眼:“很好笑吗?”
辛迪的笑容顿时止住:“难道不好笑吗?”
导演冷哼一声。
季优不知道自己是该留下继续听着,还是该出去帮忙,或者干脆回家去。她多少有些了解,这个导演的口头语就是,你不想干就滚。但是他却很少真的让谁滚蛋,能跟一个导演,即使这个导演不出名,也好过一直自己漂泊着。
“季优,去副导演那儿,明天你不用来了。”
这一次竟然是真的了?真的让她滚蛋了?
“导演……我……”季优想说几句好话,可是话到嘴边,一句也讲不出来了,她的个性使然,她是一个骨子里很冷的人,求人不在行,认错不擅长,就连她诚心诚意的道歉的时候,人家都觉得她的态度冰冷。
“好吧,谢谢导演这一段时间的照顾,我走了。”季优转身离开。
她的家庭在记忆中也是有过富饶和美满幸福的时刻。
那时候爸爸是个导演,妈妈是一名刚出道的年轻演员,两人几乎是一见钟情,然后不顾反对迅速地结婚了。
季优出生之后,他们家还都是很幸福的模样,可是在她八岁那年,爸爸导演的电影票房惨败,从此一蹶不振,再也拍不出好片子来。他像所有怀才不遇的人一样开始自暴自弃,妈妈起初还会劝阻,会默默的流泪,后来会跟父亲吵,到了最后只留下了离婚协议书。
那个时候,季优想妈妈,可是只要她表现出一点,她的爸爸就会狠狠地咒骂她,她只能躲起来一个人哭泣。再后来,她爸爸患上了绝症,得知自己活不久了,脾气竟然好了起来。他会摸着季优的头说:“爸爸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季优,爸爸错了。”
他终于明白自己错了,对于艺术的苦苦追寻却偏离了最初的轨道,一部一部的电影连着拍,以为数量可以证明自己的才华,却不知道失去了内在。
再后来她爸爸去世,她是靠变卖家当读完了书,学了表演专业。她永远记得爸爸病痛的日子里跟她说过的话,他一遍遍忏悔,如果自己不那么执着就好了,他的电影事业不会垮,她的妈妈也不会走。
她整理出父亲最后写下的手稿剧本,她发誓一定要让这成为一部好电影。
可是,当她拿着剧本四处寻找门路的时候,却处处碰壁,没有人会愿意帮助一个毫无背景的女孩。渐渐地她想通,只有做了演员才能接触到导演,也许会有人愿意拍她爸爸的剧本。然而却一直一无所获。
她又想,是不是现在拍的戏导演不够好,只要她能成为当红明星,那么拍这部电影的可能性是不是就更大了一些?
每每想到这些,她在剧组里再苦再累,也都能够坚持下去。
季优咬了咬牙,喊了一声:“孙哥!”
这个剧组的副导演跟季优是老乡,对季优也照顾一些。
“季优来了啊,病好了没?你吃药了吗?”
“已经好了。”季优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她能来这个剧组,都是副导演介绍的,这个哥哥也不容易,虽说是个副导演,但是干的是剧务的工作,导演一点也不重视他。
“好了就好,你太瘦弱了,得多吃点啊!”副导演笑的憨厚。
“孙哥,我是来跟你结账的。”
“结账?结什么账?”
“导演让我来的,我明天不用来上班了,彻底休息了。”季优干笑了几声,低着头也不敢看他。
副导演震惊了好久:“你那么卖力工作,他还要辞退你?我找他理论去!”
他举步就走,季优赶忙拉住:“孙哥别去了,这样也好,我休息几天,再找其他工作,您别为我的事情操心了。”
又劝了几句,副导演叹了口气,这才作罢,给她结清了工资。
其实,导演这也算对她不错了,最起码还在走之前给了工资,有很多剧组,都是一直拖欠的。
手里攥着一叠厚厚的钱,季优心里却还是空牢牢的,没有了依靠一般,她走在街头,恨不得这一条路没有尽头,可以一直走下去。
路过超市的时候,咬了咬牙,索性进去购物,反正现在有钱了。她徘徊在冰激凌区域,拿了一个自己一直渴望已久的草莓味冰激凌,当即就打开,挖了一勺放进嘴巴里,入口即化,唇齿之间都是草莓的鲜美味道。
似乎那些常年吃着粗糙盒饭的味蕾,一下子苏醒了起来,传递到她的大脑中去,季优闭上了眼睛,颇为享受的模样。
“小姐!”突然有人拍了她的肩膀。
季优顿时一惊,猛然回头,花容失色。
超市的店员一时之间也有些愣了,是看的愣了,季优这样子看上去特别的美,一点惊讶,一点调皮,白皙的面颊上有淡淡的红晕,她的唇朱红色,美的像是画中女子。
“咳咳,不好意思小姐,超市里不可以吃东西的。”
“对不起。”季优拿了东西,又选了一些生活用品,然后去付款。
季优并不知道,角落里有个人一直盯着她,从华禹出来,那个人就一直跟着她,原本是想要看看她要做什么,却也在刚刚,被她那个表情惊艳了。
这男人穿一身黑色的西装,从头发开始,一直到脚底,无一不是精致的,他真真是个精致的人儿,鬼斧神工似的一张脸,只是没有一丝笑容的脸,让他看起来不能靠近,脑门上写了危险两个字。
就是这么一个好看到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男人,他有一个致命的缺陷,他坐在轮椅上,他是个残废。
但是,这也不妨碍他的帅气逼人。他对身后的人招了招手:“你确定是她?”
身后的人回答道:“没错,我亲眼看见的,就是这位小姐。”
男人的唇边有一丝不经意的微笑,看的人浑身发冷:“有意思,真的换口味了吗?”
季优回到家,正好是月上中天,她抬头看了看月色,有些迷茫,纵然是十五,月亮最大的时候,也看不清那月色,这里的空气肮脏的很。
家里灯火通明,好像是早上走的时候没关灯,她将带回来的食物放在桌子上。家里有些乱,她琢磨着是不是打扫一下。
突然一眼扫到床上的夏一,他还睡着,趴在白色的床上,被子稍稍的滑下来一些,看到他白皙的背上有许多紫色的痕迹,嘴唇的形状。
他的侧脸精致的令人发指,一个男人怎么能够好看到如此地步?纵然是女人,站在他的面前只怕也要黯然失色了,夏一的好看从内到外,他不论做了什么下九流的职业,不论他穿着什么,这个人站在那里,就是一副超尘脱俗的样子。
只是,这个时间,他怎么会在家?并且睡在了她的床上?季优开始皱眉,想要去推醒他,但最终也不忍心。他看起来很疲惫,他似乎很不安,眉头一直在动,手里紧紧的攥着被子,咬着自己的嘴唇,青紫色的一片。
这么一个表情忽然让季优心疼,她拉过被子,盖住他的身体,叹了口气。
在这个城市里,他们还谁也不认识谁的时候,受伤之后各自舔舐伤口,认识了之后,他们相濡以沫,纵然斗嘴,也还是如同亲人一般的存在,他们一样怕黑,夜里睡着也要点灯,没夏一,季优真会觉得空虚。
过了一会儿季优才回过神来,开始收拾屋子。收拾好杂物,身上出了一层薄汗,似乎还有点酸酸的味道。
摇了摇头,还是疼的厉害。季优蹑手蹑脚的拿了衣服,准备去浴室洗个澡,然后换好衣服再来,不然夏一看到她这满身的伤痕,一定会难过的,纵然他嘴上从来不说,只那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你知道,他心疼。
站在了花洒下面,季优用力的清洗着自己的身体,小心翼翼的避开腿上的擦伤。
在她出门的那一刻,夏一睁开了眼睛,呆呆的看着那扇门,耳朵里听着季优洗澡的声音,那水声哗哗的,让人安心。他无声,闭了眼睛,牙齿狠狠地咬下了自己的腮帮。
季优洗好了出来,整个人已经神清气爽了,她看到夏一醒了,于是淡淡的笑了:“吃饭吧。”
夏一嗯了一声,从床上爬起来,穿上了自己的牛仔裤,上身索性就裸着,他们两个盘腿坐在地板上,默默地吃着饭。
季优的话不多,而夏一也是个沉默的人,他只有在自己很烦躁的时候,才会话多,他们两个在一起,一直都是默默无言,那样的感觉很好。
场面有些尴尬,夏一今天的这样子,一定是有什么不愉快发生,不然晚上他不该在家里过夜。只是,他们已经很久没一起睡了,他还是睡地板吧?
“你干嘛看我?”夏一抬头正对上季优的眸子,将她逮了个正着。
季优轻咳,掩饰自己的尴尬,她说:“今天天气真好。”
夏一当场就呆住了,端着碗看她:“你受刺激了?”
季优鼓起勇气对他笑了笑:“我今天辞职了!”
“哦。”夏一低头继续吃饭。
季优嘟嘴:“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夏一抬起头,一双眸子再平常不过:“那我养你吧!”
季优一阵的呆愣,他是个MB,他养她自然是用陪酒来换,她舍不得,如果可以,她不想让夏一做这个工作,不是看低了这工作,只是她觉得,夏一这样的男人,该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那一种人,生在乱世,绝对是一个指点江山的人物,她觉得,他可以更好。
片刻后,季优笑了起来:“别闹!我正难过呢,你别跟我开玩笑。”
夏一脸上露出一丝的苦笑来,这是他鲜少会有的表情。
“你那破工作早就该辞了,那是个什么导演,毫无素质可言,辞了很好,找份正经工作来做吧!”
“演员怎么不正经了啊?我还要当明星呢!”
夏一摇了摇头:“固执!”
不用去剧组被人当骡子赶,季优一下子清闲了,休息几天之后,她开始为生计发愁了,坐吃山空是不行的。
于是,在阳春三月的这一天,季优决定去几个正在拍戏的剧组碰碰运气,哪怕是群众演员也好啊!
只可惜,一天下来颗粒无收。她怀疑是自己走了霉运,明明有几个剧组都说招聘群众演员,可是她一去了,那人看了她一会儿,就说不需要了。真是倒霉到家!
走在黄昏的街头,看着透过楼宇的缝隙照射在地面上的光,小心翼翼的绕过去,不让自己站在这样的阳光下。
夕阳西下,天气开始暖了起来,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明明前几天还春寒陡峭的,这几天就有了夏天到来的味道,这天气的变化,比女人变脸还快。
避开了阳光,走在树荫下面,并不是怕热,而是怕光。
季优总觉得,站在阳光下,她就一点秘密也没有了。
就这么慢慢的走着,回到家之后,已经是香汗淋漓了。
连家门都没进,直接开了浴室的门,脱了衣服洗澡。
水的温度比她的皮肤温度略微的高一些,季优耐热,喜欢被高温烫着。夏一就受不了她这洗澡水的温度,就一直说她。季优只是笑着说,这样杀菌。
身上涂满了泡沫之后,再去拧开莲蓬,竟然发觉没有水了。季优皱了眉头,嘟囔了一句:“真的走霉运?”
这满身的泡沫,让她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睡觉吧?
季优现在的生活非常简单,除了工作就是睡觉,吃饭都成了随心所欲而作的事情,她认识的人也非常之少,此刻能联系的,仿佛只有夏一了。
可是,这个时间,夏一该是在陪客人吧?并且,就算夏一回来了,他也不可能会修理热水器。夏一是个做着下九流职业的大少爷,什么都不会。而季优是一个脑袋浆糊的,电器对她来说真是浮云一样的存在。他们两个在这一点上是很相似的,都没有生活的经验。不过夏一比她会享受一些,她真的是得过且过类型的。
季优摆弄了一会儿热水器,并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开始懊恼,然后放弃了。
猛然间想起,房间里还有个水壶,貌似还有几瓶矿泉水,拿来应急也是好的,先让她冲洗一下,再出去找个公共的浴室吧。
这样一来,季优也不慌乱了,开始找自己的包。她进来的时候,衣服都挂在了墙壁上,可是唯独不见了皮包。
大脑一下子就变成了空白,她的包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她开始努力的回想,发觉脑子里除了晚上吃的芝麻饼之外,再无其他的东西。她用力的敲了敲自己的头,果然是睡觉睡傻了!
她开始祈祷,希望是今天出门忘记带包了,而不是丢在了什么地方,包里绝对有她的全部身家,虽然不多,好歹还有点证件之类的东西,丢了会十分的麻烦。
但是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困扰了季优,包没带,那么钥匙肯定也没带了。她再一次用力的敲自己的头,这哪里是头啊,简直是个饭桶啊!
在浴室里呆了片刻,她觉得空气有些沉闷,身上的泡沫在一点点的散去。她觉得身上有些发痒,也许的心里的作用,这种痒让她承受不住了,她开始烦躁不安。最终决定了,撬门!
找了块浴巾将身上的泡沫擦掉,穿好衣服和鞋子出去,视线寻觅了一圈,却愣是没发现可以用来撬门的东西。季优有点抓耳挠腮了,她家果然是贫瘠!
用力的晃了晃门,丝毫未动。气得她狠狠地踹了两脚,除了脚趾有些疼以外,没有任何的效果。
时间还早,不过是傍晚,夏一回来的话,估计最快要明天早上。季优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在自己房子四周观察。
窗户在南侧,临街。她向下望了一眼,楼下是个小阳台,有喝茶的桌椅,主人装璜的还蛮有情调。她想,就算是从这里掉下去,也顶多是掉在下面的阳台上,最多也只是咋坏了人家的桌子吧。
自己的身手应该还算敏捷吧?也拍过那么多古装戏呢!季优暗自给自己打气,然后腿太了起来,打算顺着墙壁爬过去,然后从窗户跳进去。
风不知道怎么就刮了一阵,她的眼睛眯了下,手一挥,感觉打到了什么东西,几乎是下一秒,她听到一声闷哼。
“啊!”
季优整个人呆住了,她默默地将刚抬上去的腿收了回来,俯身向下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的男人捂着自己的手,似乎是很疼的样子,他脚边是一个破碎的花盆。
待看清那个男人之后,季优更是傻眼了。他怎么会在这里?她记得他,那天遇到的那个男人,好像是叫李阅?他们貌似还有点过节,季优顿时觉得自己倒霉到家了,砸伤谁不好,怎么偏偏是他,她惹不起呀!
“对不起,我家花盆不小心掉下去了。”季优硬着头皮道歉,她觉得他原谅她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李阅昂起头,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的薄汗,等他看清楚是季优,皱了眉头:“你阴魂不散啊!”
这栋房子是他刚买下不久,打算送给表姐做生日礼物,他们姐弟两个的感情都胜过了亲姐弟。表姐喜欢夜景,他便买下了这里,只要站在阳台上,就可以看到这个城市最美丽的景色。
而今天,他不过是恰好路过,上来看看这房子。也是因为有几个应酬找他,他不想去,就来这里避难了。
可就是在这时候,天上掉下了个不明物体,他本能的用手去挡,然后似乎是骨头清脆的声音,紧接着他的右手痛的不能动弹,多年的从军经验告诉他,这右手的手指估计是骨折了不少。
再一看阁楼上的那女孩,他迷茫了,她怎么会在?难道是有人想要巴结他,故意安排了这个女孩接近自己?确实是引起他的注意力了,可是却用了伤害他的方式,这是哪个脑袋不灵光的人想的办法?
“你还好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带钥匙,我打算爬窗户进去的。”季优解释着,可是不知道为何,明明是真话,自己都开始不相信了,二十多层的高楼,爬窗户,会有人相信吗?
“你给我下来!”
季优咬了咬嘴唇,只好下楼,敲开了李阅的门。她低着头,她其实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绝对不会表露出来那么多,她的种种经历,已经让她学会了如何保全自己。她低声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来。”
李阅有满腔的怒火,她给你道歉了,可是那样子怎么看都像是不情不愿的,这让李阅又有了一种错觉,好似这件事情的过错全在于自己。自从遇到这个女孩,他就开始倒霉了。今天也是一样的,难不成他们还真有点孽缘?
季优找了一圈,并没有在这栋新房子里找到电话之类,一脸茫然的看着李阅。
李阅测了测身说:“我口袋里。”
她便急匆匆的去他口袋里掏手机。
李阅倒吸了一口冷气,皱着眉说:“你能轻点么?”
季优嗯了一声,继续翻找,可前后几个口袋,愣是没找到他的手机。这期间李阅还一个劲儿的轻哼,他不是娇贵,只是十指连心,着实有些疼了。
“你能不出声吗?”季优终于急了,李阅一愣,她在此扫了一圈,在客厅的电视柜上发现了一串钥匙以及手机,这才拿起电话打了120。
如果说,这女孩是故意接近他,那欲擒故纵玩的也太好了吧。李阅并不是一个你不待见我,我就一个劲儿粘上去的人。他没那个闲情逸致,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可眼前的这个女孩呢,明摆着的,她不待见你,看你一眼那都是老大的不情愿了。她的冷漠,让李阅都觉得心寒了。
黄昏过去,华灯初上,夜色中,让人迷乱。
等待120的过程有些漫长,他只能忍着疼,季优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助他。她一直很能忍耐,现阶段,身体上的疼痛与她来说,远远没有失业来得重要。
突然之间,门铃响起,120的救护车来了,季优跑去开门。
医生在看到季优之后愣了一下,后来看见李阅的时候又愣了一下,一个头发还湿漉漉的,显然是刚洗完澡,另一个衣衫不整的坐在沙发里,他们还叫了救护车……医生仰天长叹,年轻人也得注意身体啊!
好在,医生的八卦精神给收了回去,将李阅抬上了担架,临走时,季优突然喊了一声:“等等!我一起去!”
李阅瞥了她一眼:“你要干什么?”
“我负责。”季优淡然回答。
李阅突然就笑了:“你别添乱好不好!”
他并不认为接下来的事情还跟她有关系,就当是自己倒霉被砸了这么一下吧。
季优不是捣乱,只是忽然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因为看见他疼的满头大汗,也因为他阻止了自己,所以更是要去。季优告诉自己,只要知道他没事,那就回来,这件事情就过去了。她是不想给自己留下什么后顾之忧,在不清楚这个人是什么人之前,她不想得罪。
堂堂的陆军少将,被一个花盆砸的右手粉碎性骨折,这算不算是个丑闻呢?
李阅的手骨折了,什么都不能做,往病床上一趟,四仰八叉的,倒像是个来享乐的大爷。
季优执意留下来照顾李阅,原本李阅是不需要的,他觉得,遇上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之后,自己就开始倒霉。但是知道自己这手一时半会儿好不了的时候,李阅改变了想法,让季优留下来。
其一,他不能让外人知道。其二,季优也真的负一点责任不是?
“饿吗?”李阅问季优。
季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似今天还没吃过饭,一大清早就过来了。轻轻的点头,真的饿了。
李阅叹了口气:“姐姐,你也饿了,你来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带饭呢?你就是这么照顾病人?我是病人,你知道吗?”
被他这么一说,季优真的有点愧疚了,怎么就完全没想起来呢?她从前很少生病,这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当你病的快死了,也没有人来管你的时候,那么你就知道,永远也不要让自己病了,没人会在乎。
并且,她和夏一生病也很少来医院,因为没钱,身边的朋友不熟悉,自然不用娶探望谁,这些繁文缛节,反倒是给忘记了。
“我给你买,想吃什么?”季优站起身来,淡淡的问道。
李阅的五脏庙确实是空了,医院的附近估计也没什么卖的,于是简单的说了几样,早上还是清淡的好一些。
季优点点头,一一的记在心里:“等我回来。”
五分钟之后,季优回来,她有点气喘吁吁,是一路跑着回来的,李阅看她一眼,两手空空:“饭呢?”
季优咬了咬嘴唇:“我没带钱,你能先借给我吗?”
不知道为什么,李阅唇边有了笑意,她很直白不是么?顺手将钱包扔给她。季优说了声不好意思,在里面拿了一百块出来。她把钱捏在手里:“我给你写个欠条。”
“没这个必要吧?”
她却很认真写了欠条,她的字体娟秀,跟她的人一样淡雅,她放到了他的枕边:“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那一脸的真诚,让李阅都忘了胳膊还在疼,跟她调侃道:“多久呢?很快是多久啊?”
这个问题把季优给问住了,说真的,一百块对她来说也是大数目了,她已经失业了啊!
“反正欠条在呢,我跑不了就是了,算给你利息,如何?”季优挑了挑眉。
这个小动作忽然让李阅注意到了,她有的时候,说话很咬文嚼字,配上这样一张淡雅的脸,还真像是个古代的女子。
李阅点了点头:“行吧,你记得还啊!”
季优去买饭了,慵懒的让人想打她屁股。
李阅是什么人,会在乎那一百块?显然是逗她玩呢,想来,那女人也未必会当真吧?
皮蛋瘦肉粥,这是李阅点的食物。
他伤了手臂,只好让她喂他。
季优真不是个照顾人的人,她有点笨手笨脚,虽然极力的想要做好,还是弄得到处都是,李阅叹气:“你这是欺负我生活不能自理?”
“你的腿还是可以走的。”季优冷不丁的跟他对了一句。
“哦,那我用脚吃饭,要不要我喂你?”
季优抬头看他一眼,再看看他的脚,虽然修长,形状不错,但是:“你洗脚了吗?”
哎,她还嫌他。
李阅瞪她一眼,季优咬了咬嘴唇,是在憋笑。
他就着她的手,把一碗粥喝了,又开始看季优喝粥,她的动作很缓慢,怎么看都是没睡醒的样子,懒洋洋的。
住院一周,季优天天两头跑,跟李阅也熟悉了一些。她发觉,这人还不是那么不可理喻,当初在机场的那点气,也藏起来了,得过且过吧,惹不起的人物。
而李阅呢,对于季优,也是得过且过。
第二章依靠
夏一消失了一周,季优没打过电话给他,他也不是经常回家。也好,不然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夏一说,她把门撬开了,她把人砸伤了。
工作依旧是飘渺的,她开始发愁了。
“季优,季优!”李阅用脚戳了戳她。
季优皱眉,他能不能,能不能注意一点?不要再……踢她的屁股了好不好?!
“我颈椎疼,你给我按按。”李阅凑了过来。
“我砸断的是你的胳膊。”季优拒绝做白工。
“喂喂喂!过分了啊,要不是因为胳膊断了,我早就自己按摩了,还用得着你啊?赶紧!”
季优无奈,只好去给他按摩。她手上没力气,按了也跟没按一样。
“没吃饭?”
季优加了一些力气,用力的按着。
李阅摇头叹气:“果然是没吃饭,看你瘦的样子。”
恰逢他电话响了,这几天经常有人找他,已经让副官递交了请假条,说是事假,没敢说骨头断了,不然还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事情呢。现在找他的,竟是一些朋友,有北京的八旗子弟,也有当地认识的一些人。话题只有一个,玩乐!
季优因为离得很近,所以听到电话里的声音,透过电磁波传来的是一个温柔的男声,分辨不出年纪,但是沉稳。
“在哪里?”
“为国家做贡献呢!”李阅撒谎也不打草稿的那种。
不巧,护士突然进来:“下午安排了CT。”
李阅朝那护士使了个眼色,那护士悄悄地退了出去。
电话里的人笑了起来:“医院里做贡献?你是让人救死,还是被人扶伤了啊?”
季优噗的轻笑。
高档的电话这一点很不好,收音效果太好,电话那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片刻后说:“李阅,到底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朋友住院了,来看看而已。女的。”
“什么病?”
显然那人不相信的。
李阅最怕刨根问底,随口说道:“妇科病,你不了解。”
“哦,你比较了解。”
李阅啪的挂了电话,回头就瞪了季优一眼,季优一点反应都有,还瞪着眼睛等他说话呢。李阅叹了口气:“下午陪我去做CT!”
不一会儿,短信突然送达,还是方才打电话的人:刚才你爸爸跟我在一起,外甥,舅舅很无奈,关于妇科病,你爸爸很好奇。
李阅顿时觉得,无数只的苍蝇飞过,万分的恶心,这个大他三岁的男人,这算是什么小舅舅,简直是天降灾星,故意看他笑话的!
但是,尽管如此,李阅还是把那句你爸爸很好奇给听进去了,老爷子的脾气不好揣摩,搞不好这个妇科病会让他们家人误会成什么,那现在怎么办?他在家人面前,一向是洁身自好的。万一老爷子真的跑来了,那他怎么解释?
很自然的,李阅将目光看向了季优。
季优的冰山脸一下子红了,摇着头说:“我没病。”
“装病你会吗?”
“啊?”
“帮我个忙。”
李阅跟她耳语,她皱眉,但是也答应了。心里默念着,这不是骗人,她是个演员,这是她的职业,要有职业精神!
夏一回家之后发现家里一片狼藉,惊愕万分,他站在原本空旷,如今堆满食材的房子里,不断地皱眉,最终,他忍受不了了,打了个电话给季优。
正在医院喂李阅吃饭的季优看到电话,还愣了一会儿,李阅推了推她:“发什么呆啊?你电话响呢。”
她知道电话响了,夏一肯定是回家了,可是她该怎么说才好呢?最终季优选择了放任,不接听了。没多久铃声停止了,季优松了口气。
夏一在这边继续皱眉,在搞什么?
李阅有些疑惑:“谁打来的?脸色跟这猪肝一样难看。”
“没谁。”
“男朋友?”李阅笑了起来:“那你赶紧接啊,让我这新欢跟那旧爱好好聊聊!”
季优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有什么好聊的。”
“我得跟他解释一下啊,免得他误会你,我就说你这几天废寝忘食的在医院里陪着我,都憔悴了,衣带渐宽了啊!”李阅感慨了一番。
季优再次瞪他,这人越来越喜欢调侃她了,明明他们就什么关系都没有,明明她和夏一也什么关系都没有。她不敢接电话的原因是,她最近开始尝试做饭了,其实早年照顾病重的父亲时,她练就了一手好厨艺,如今想着给李阅补补,就买了一些东西在家里,每天做饭。
刚巧,今天出来的匆忙,她没来得及收拾,又刚巧,她前几天撬门还没来得及修理,那个家就跟遭贼一样了,夏一看见了,肯定是发怒了。她心虚,当然不敢接电话了。
说来也是,他们家真的就到了家徒四壁的程度了吗?就算不锁门,也没人去偷东西,这算不算是悲剧?小偷都看不起他们家了,哎……
过了片刻,季优的电话又响了,是一条短信,来自夏一:我们谈谈,半小时之内你不出现,我把你的东西都扔出去。
还好,夏一没有以为是遭贼了,又还好,他这口气不是特别的生气,还有转圜的余地。
夏一是一个有洁癖的人,大概跟他本身的工作有关,他在家大部分时间是洗澡,将自己的皮肤都洗皱,但是他又固执的不肯换个职业,明明是讨厌到了极点的。
“我要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季优将碗放在李阅的手里。
“我送你吧。”
“不用,我坐公车回去。”
“我送你,等着我换衣服。”李阅说着就起来,打算披上一件外套就送她。
季优只好实话实说:“您的胳膊还没好呢,能开车吗?我还年轻,我可不想死。”
李阅瞥她一眼:“怕什么?就算要死,不也还有我陪着你么?跟我一起死你还觉得吃亏?季优你要真跟我一起殉情了,你可就赚大了,多少姑娘想跟我一起去死呢!你这是要遭到无数人羡慕的啊!”
季优笑了笑:“我怎么觉得是多少姑娘想让你去死呢?”
“那你得多伤心?”
“去你的!”
季优嘟嘴,李阅笑了起来,一瞬间,觉得她这个表情很可爱,并且好看的无与伦比了,这也就奠定了,之后的日子,他一直调侃她甚至挤兑她的基础。
远远地季优就看见,房间里的灯开着,门也是开着的,而夏一坐在外面的台子上,他背对着街道,弥漫在夜色里。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如同众多青葱小说里的男主,好看的侧脸,细碎的头发随风飘动,那单薄的身体,好似这风一吹,都会坠落一样,看的季优有一些惊心动魄了。
“怎么坐在这里?”季优问道。
夏一淡淡的看了季优之后,微笑道:“你觉得,房间被你搞成这个样子,我还有地方坐吗?”
也不是特别乱么,只是有一点点乱而已么。季优在扫了一眼房间之后,心虚了,果然很乱。
“给我个理由。”夏一居高临下:“你做饭的理由。季优,你以前是不会煮饭的,什么时候学的?”
季优一瞬间不知所措,认识这么久了,她都没有下厨给他做过一顿饭,只是这并不代表她不会啊。
“以前跟着菜谱学的,有个朋友病了,我去医院照顾他。”
“哦?我怎么不知道,这个城市,除了我之外,你还有其他朋友?男的女的?”
“女的!”季优不知道为何,撒谎了,并且那么迅速的就说了。
夏一从台子上跳了下来,站在季优的面前,手指轻轻地拨弄她的长发:“你身上有古龙水的味道,你朋友的爱好真奇怪,喜欢男人香水。”
季优咋舌,这是狗鼻子吗?
“去把房子收拾干净!还有,以后不许在房子里做饭,有味道!你要是实在想做饭,这露台随便你!”夏一言罢去浴室洗澡。
季优气的双手掐腰:“喂喂喂!这房子是我的!我才是你的房东!”
夏一打开浴室的门,竟然就脱光了衣服,只穿了一条短裤在她面前,季优迅速低下头,红了脸,夏一说道:“热水器坏了?季优我才几天没回来?你是要把家里拆了吗?”
这几天她都是打水洗澡的,找了大盆子,她就是那么凑合的,怎么夏一不行?
夏一的眉头可以夹一支铅笔:“你说你这样的谁敢娶你?”所以,你就一直跟我在一起吧!他在心里说了后半句。
季优撇嘴:“想娶我的人都从这里排到白宫了!比去参加加油好男儿的还要多!美国总统也比不上!!”
她是跟李阅在一起久了,所以也开始贫嘴了。
夏一还是皱眉:“你难道不知道加油好男儿这个栏目已经不办了吗?季优你到底是不是娱乐圈的人?”
“啊?”她怎么不是了!就是消息不灵通了一点而已么!
“算了,买点脑残片吃吃吧,这是病。”夏一说完就进去将就着洗澡了。
季优一边碎碎念,一边收拾房间。在这安静的夜里,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来。
“明天早点来医院,果然给我猜着了!老头子给我打电话了,季优,我的身家性命,压在你身上了啊!”
是李阅打来的电话。说完就挂了,都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真是囧。
大抵是由于心里对李阅有愧疚,所以季优早早就起床,然后收拾完毕出门,夏一睡在地板上,睡得很沉,她蹑手蹑脚的出门。
到了医院,李阅一副猴急的样子,也顾不得手还没好利索,站在门口等她,看见季优比看见组织了还亲切,竟然一把抱住了季优:“你总算是来了!”
季优身体一僵,有些不自在,反观李阅,除了高兴和紧张,再也没有其他什么,季优觉得自己太多心了。
李阅已经换了衣服,脱下那病号服,穿一身休闲装。脱下军装的他,依旧挺拔。
季优换了一套病号服,然后躺在李阅的病床上,她不需要化妆,脸色就是苍白的。
李阅瞧了瞧她,赞许道:“不错,像个重病的人。我猜我爸爸没时间来,估计是他的司机来吧,你到时候也不用说什么,就只管装病就好,越严重越好,明白吗?”
季优点点头,李阅让她帮的就是这个忙,瞒过他的父亲,他断手的消息。季优其实并不知道,这个能算得上是秘密,只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关系到李阅回北京,身上不能有伤,这段时间,对他的健康要求很严格。
如此算来,季优那时候当真罪大恶极了。
李阅的胳膊拆了石膏,看不大出来他有什么问题,只要不去碰他的胳膊就好。
等了一上午,季优都昏昏欲睡了,突然听到门响,然后李阅摇醒了她,病房里进来两个男人,中年的那个穿一身军装,还一个三十岁上下,穿一身黑色的西装,墨色眼镜框,不知道为何,季优一看见这个男子,就觉得,这人不容易对付。
李阅在她耳边小声说:“小心应付我小舅舅。”
军官给李阅敬了个礼,李阅手疼,勉强回了一个礼。
“长官走不开,所以派我来看看,少将进来可好?”军官说道。
李阅笑了笑,一拳头捶在那人的肩膀上:“刘叔您跟我说话也咬文嚼字的了!”
军官也笑了起来,拍了拍李阅的肩膀:“半年没见了,你小子越来越壮了啊!”
“没有您老当益壮!”
“臭小子,又拿你叔开心。”
两个人笑闹了一会儿,刘叔给李继绕开车多年,跟李阅的关系很好,所以听说今天是刘叔来医院来审查他,那他就不怕了,只是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个岳翎,那个大他三岁的小舅舅。他怎么就忘了,这人是好事者呢?从小到大,就喜欢看他的热闹。
“贤外甥!舅舅来了,你貌似不热情啊。”岳翎似笑非笑的说道,竟然还去抱了抱李阅。
李阅好似才看到岳翎一样:“哦呀!小舅舅,什么邪风把您给吹来了?”
岳翎笑的像一只狐狸,眼睛眯成一条缝隙,季优就是见了他才知道,原来小眼睛的男人也可以这样好看。
“我本来也是不想来的,但是想想我贤外甥跟我这么久没见了,你出事了,我当然得来医院看看你,聊表我的思念之情。”岳翎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但是那双眸子却一直是含笑的,用力地拍着李阅的肩膀。
李阅咬紧了牙关,脸上保持着微笑:“舅舅我好得很,是我朋友病了,我在医院里陪护呢。”
岳翎这才佯装突然发现季优一样,其实一进门就看了个透彻了,他一把拉住季优的手腕,食指探在季优的脉搏上。
“这位小姐,跟我贤外甥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李阅惊恐,窜到岳翎的旁边小声问:“舅舅你什么时候学会把脉了?”
岳翎但笑不语,一直捏着季优的手腕。
“中医我自学的。”
季优神情自若的,其实心里一个劲儿的打鼓,李阅到底跟他们说的自己是什么病,会不会被发现啊?
“小姐?”岳翎提醒出神的季优。
“啊?”季优愣神。
李阅赶忙说道:“不是跟你们说过了么,是在图书馆见过几次,正巧一起借书,那天她……”
岳翎摆了摆手打断道:“我要听这位小姐说,贤外甥不劳烦你了。”
李阅感觉到头上一群乌鸦飞过,果然这个岳翎一出现就没有好事。他看了看季优,那丫头正在咬唇,这说明了她很紧张,他们还没来得及串供,千万不要演砸了就好。李阅咳嗽一声,眼睛故意飘向了其他地方,手在身前画着圈圈。
季优愕然,岳翎催促了起来:“小姐忘记了?”
李阅再次咳嗽。
季优咬了咬牙,对岳翎笑了笑:“您好,叫我季优就可以了。我跟李阅是在图书馆认识的,我是个未婚妈妈,本来打算生了孩子就跟男朋友结婚的。谁知道前几天拌几句嘴,我就一个人跑了出来,然后被车撞了,正好李阅路过,把我送到了医院来。我当时以为,这辈子就完了,我以为我没有明天了,呜呜……”
季优说着说着开始哭了起来,一旁的孙叔也开始叹气,李阅不禁暗叹一声,果然是个好演员,惟妙惟肖啊。只岳翎不动声色的问了句:“后来呢?”
季优一阵痛哭,几乎泣不成声:“我的孩子,我那六个月大的孩子啊,就这么没了,没了啊!化成一滩血水,就此离开了我,我男朋友我都不敢说,我该怎么办啊!幸亏李阅这几天陪着我,照顾我,不然我该怎么办?”
“哦。”岳翎故意拉成了音,似笑非笑的看了李阅一眼:“贤外甥做好事了啊,回去我跟你爸爸好好说,他儿子也会舍己为人了!你放心吧,你爸爸交给我了!”
李阅震惊,一把拉住岳翎的手:“此话当真?”
岳翎点头:“六个月的孩子都成一滩血水了,我还不给你说说好话么?”
李阅继续震惊,从他那张俊俏的脸上已经表现了出来,可见这震惊是多么的大了。他拍了拍岳翎的肩膀:“舅舅,你是我亲舅舅!”
岳翎回了他一个近乎颠倒众生的妖媚笑容,跟他耳语道:“你以后记得还我这个人情啊!说谎都不会,六个月孩子早就成型了!”
他果然还是知道了,只是没拆穿。
李阅送走了他们,就嗷嗷直叫的喊了医生过来,岳翎拍的那几下,他真是咬着牙挺过来的。
医生给李阅上夹板的时候,季优兴冲冲的跑到李阅面前问道:“我刚才表现的怎么样?”
李阅含笑:“很好,国家一级演员的水平。”
“真的?”季优歪着头,一双灵气的眸子滴溜溜的转动:“我就觉得我是天生的女主角。这下你没麻烦了吧?”
“嗯,多亏了你。”李阅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在那一刻就顺着她说了,出奇的温柔。
紧接着安排了一个CT检查,李阅干脆坐了轮椅,季优推着他去。
“你倒是快点啊,不知道那边还得排队啊?”李阅鞭策季优的速度。
“那你自己拍片子去,也不是不能自理了!”季优把轮椅一扔,作势就要回去。
李阅赶紧拉住她的手,甩了个幽怨的眼神过去:“爱妻这是要抛弃了为夫吗?莫不是嫌弃为夫是个残废?”
季优自然知道他这是开玩笑,于是也跟他调笑起来,蹲在他的面前,深情款款的看着他:“你要是真的残废了,我就守着你一辈子,你要是没残废,我就把你弄成残废,然后守你一辈子,你觉得如何?”
李阅反握住她的手,更加神情的说道:“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两个人笑闹着去拍了片子,顺便做了全身检查。
他们走后,走廊的拐角处,一推门也出来一个坐着轮椅的人,这是个精致到难以言喻的男人,一身的暴戾气息,好似随时要发狂的野兽。他的手死死地握住轮椅的扶手,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少爷……”身后的人叫他。
他摆了摆手:“立刻通知上官锦。”
“是。”
在医院照顾李阅是一件辛苦的事情,要时刻防着他在自己身上找寻笑料,然后嘲笑自己。所以这几天通常她从医院回家了,都是倒头就睡的。
夏一也不在家,她的生活更加简单,两点一线,医院和家。被限制多年的厨艺也有了很大的进步,李阅也经常夸她手艺好,像个小餐馆的业余厨师。
因为这个业余厨师的事情,季优决定凉李阅一天,让他嘴巴不老实,所以季优像往常一样睡到日上三竿的,她最喜欢呆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就一直睡着。
电话吵闹起来的时候,季优还不想理会,以为又是李阅打来的。但是十几次之后,她有了反应了,李阅那人最缺少锲而不舍的精神。于是爬起来接听。
电话是导演打过来的,季优似乎是习惯性的,张口就说:“对不起导演,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我不该迟到,我……”
片刻后想起来,自己已经被开除了,没有所谓的迟到。那么导演找她干嘛?
“导演,有事儿吗?”季优小心谨慎的问道。
岂料导演在电话那头爽朗的一笑,颇有张飞的神韵,他说:“这么久没见了,季优你还好么?我和剧组的人都很想你啊!”
季优愣了一会儿,这是想让她回剧组吗?可是,那个剧组也没有到没了她就活不了的地步,导演怎么跟她说好话了呢?
“导演,我好歹跟您这么久了,有话您直说吧!”季优坦诚了。
导演也坦诚了:“季优啊!你来公司一趟,有好事找你!”
导演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挺愉悦的,有好事找她?季优吓了一大跳,这年头,还能有好事轮到她的身上吗?
“哦,好的。”季优淡淡的应了声,是有点不相信的。
反应十分的平淡,导演也没跟她计较,只是诧异了,这么一座冰山,那个金牌经纪人,看上她什么了呢?
季优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照镜子的时候发了好半天的呆,拍了拍脸蛋,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
到了公司以后,导演竟然派了人来接她,季优更是万分的诧异,她没什么建设性的贡献啊,怎么突然待遇提高了?
季优跟在助理的身后默默地走着,进了三十二楼的会议室,里面坐了三个男人,其中的一个是她上一部戏的导演,而其他两个,有些面熟。
“季优啊!你总算是来了!”导演热情的拉了季优过去,按住了她的肩膀,让她坐下。完全把刚才的事情当了个插曲,没有在意。
季优可谓是受宠若惊,脑袋里第一个反应是导演吃错药了,第二个反应是,导演今天出门没戴眼镜,把她当成某某大牌明星了?
季优瞪着两个眼睛看导演,完全是一头雾水,不是季优喜欢看导演对她吹胡子瞪眼,实在是习惯成自然了。
“导演,您找我,有什么事?”季优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导演笑眯眯的,向季优介绍左手边的这个男人:“季优,这位是上官锦,以后就是你的经纪人了。”
上官锦,这个名字因为是复姓,所以当初听了稍微的注意了一下,而此刻,那些零碎的记忆,在导演的这一声上官锦叫出来之后,开始拼接。等到那些碎片终于拼好了以后,季优愕然,她想起上官锦是谁了!
这男人天生有一副好皮囊,听说,当初很多人要包装他做艺人,结果上官锦断然拒绝了,但是后来还是走入了娱乐圈,不过是做一名经纪人,他手下的艺人不多,但都是大牌明星。
尽管,他只是一个经纪人,但还是有许多的粉丝,爱慕他的女人十分的多。他低调,从不刻意出现在镜头,他给旗下艺人接的每一个通告,要么十分赚钱,要么会大红大紫。也有许多艺人,想跟着上官锦,为他的才华,为他的颜。
换句话说,只要跟了上官锦,那么你离巨星就不远了。
季优低着头,思考着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没有大牌到能请到上官锦来带自己,甚至,她也不是这里的签约艺人,不过是一个跑龙套的三流女演员,她有什么资格呢?再者,这个导演也不是国际的知名导演,不过是一个三流导演,怎么会认识上官锦这样的人物,还把她介绍给上官锦呢?
好吧,季优再退一步想,假设导演跟上官锦是铁哥们,那么为什么介绍了她给上官锦?导演不是一直都不喜欢她的么?
不过是这么一件事,就让季优感觉到了迷雾重重。导演说这是好事,可是这会儿她觉得未必了。这不亚于天上掉馅饼,季优不信自己有那么好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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