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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作者周作人生前亲自编定,学者止庵穷数年之力精心作校,增补从未出版作品,为市场上最全面最权威的周氏文集。
鲁迅评价,周作人的散文为中国第一。
胡适说,大陆可看的唯有周作人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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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知堂乙酉文编》收入周作人文章十八篇(包括题记),多作于四十年代末。其中有知堂一向喜谈的历史、风俗、名物一类,淹通广博,立意深远,从容而谈中给人以启示,如《孔融的故事》《关于竹枝词》《北京的风俗诗》等;也有正经文章如《道义之事功化》,延续《《药堂杂文》以来的思想探讨;《日本管窥之四》《日本之再认识》则为其日本研究画上句点;另有《五十年前之杭州府狱》《红楼内外》一类回忆之作,平实真切,不落空言,开《知堂回想录》之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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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周作人(1885-1967),现代作家、翻译家,原名櫆寿,字星杓,后改名奎绶,自号起孟、启明(又作岂明)、知堂等,笔名仲密、药堂等。浙江绍兴人。青年时代留学日本,与兄树人(鲁迅)一起翻译介绍外国文学。五四时期任教北京大学,在《新青年》《语丝》《新潮》等多种刊物上发表文章,论文《人的文学》《平民的文学》,诗《小河》等均为新文学运动振聋发聩之作。首倡美文,《喝茶》《北京的茶食》等创立了中国美文的典范。在外国文学艺术的翻译介绍方面,尤其钟情希腊日本文学,贡献巨大。著有自编集《艺术与生活》《自己的园地》《雨天的书》等三十多种,译有《日本狂言选》《伊索寓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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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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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
孔融的故事
小说的回忆
报纸的盛衰
无生老母的消息
古文与理学
关于竹枝词
北京的风俗诗
关于近代散文
遗失的原稿
风的话
道义之事功化
五十年前之杭州府狱
红楼内外
谈文章
关于覆瓿
日本管窥之四
日本之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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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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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文章
前几时我在一篇文章里曾经这样说:“我不懂文学,但知道文章的好坏。”这句话看来难免有点夸大狂妄,实在也未必然,我所说的本是实话,只是少欠婉曲,所以觉得似乎不大客气罢了。不佞束发受书于今已四十年,经过这么长的岁月,活孙种树似的搬弄这些鸟线装书,假如还不能辨别得一点好坏,岂不是太可怜了么?古董店里当徒弟,过了三四年也该懂得一个大概,不致于把花石雕成的光头人像看作玉佛了吧,可是我们的学习却要花上十倍的工夫,真是抱愧之至。我说知道文章的好坏,仔细想来实在还是感慨系之矣。
文章这件古董会得看了,可是对于自己的做文章别无好处,不,有时不但无益而且反会有害。看了好文章,觉得不容易做,这自然也是一个理由,不过并不重大,因为我们本来不大有这种野心,想拿了自己的东西去和前人比美的。理由倒是在看了坏文章,觉得很容易做成这个样子,想起来实在令人扫兴。虽然前车既覆来轸方遒,在世间原是常有的事,比美比不过,就同你比丑,此丑文之所以不绝迹于世也,但是这也是一种豪杰之士所为,若是平常人未必有如此热心,自然多废然而返了。譬如泰西豪杰以该撒威廉为理想,我也不必再加臧否,只看照相上鼓目裂嘴的样子便不大喜欢,假如做豪杰必须做出那副嘴脸,那么我就有点不愿意做,还是仍旧当个小百姓好,虽然明知生活要吃苦,总还不难看,盖有大志而显丑态或者尚可补偿,凡人则不值得如此也。
做文章最容易犯的毛病其一便是作态,犯时文章就坏了。我看有些文章本来并不坏的,他有意思要说,有词句足用,原可好好的写出来,不过这里却有一个难关。文章是个人所写,对手却是多数人,所以这与演说相近,而演说更与做戏相差不远。演说者有话想说服大众,然而也容易反为大众所支配,有一句话或一举动被听众所赏识,常不免无意识的重演,如拍桌说大家应当冲锋,得到鼓掌与喝采,下面便怒吼说大家不可不冲锋不能不冲锋,拍桌使玻璃杯都蹦跳了。这样,引导听众的演说与娱乐观众的做戏实在已没有多大区别。我是不懂戏文的,但听人家说好得不容易做,这自然也是一个理由,不过并不重大,因为我们本来不大有这种野心,想拿了自己的东西去和前人比美的。理由倒是在看了坏文章,觉得很容易做成这个样子,想起来实在令人扫兴。虽然前车既覆来轸方遒,在世间原是常有的事,比美比不过,就同你比丑,此丑文之所以不绝迹于世也,但是这也是一种豪杰之士所为,若是平常人未必有如此热心,自然多废然而返了。譬如泰西豪杰以该撒威廉为理想,我也不必再加臧否,只看照相上鼓目裂嘴的样子便不大喜欢,假如做豪杰必须做出那副嘴脸,那么我就有点不愿意做,还是仍旧当个小百姓好,虽然明知生活要吃苦,总还不难看,盖有大志而显丑态或者尚可补偿,凡人则不值得如此也。
做文章最容易犯的毛病其一便是作态,犯时文章就坏了。我看有些文章本来并不坏的,他有意思要说,有词句足用,原可好好的写出来,不过这里却有一个难关。文章是个人所写,对手却是多数人,所以这与演说相近,而演说更与做戏相差不远。演说者有话想说服大众,然而也容易反为大众所支配,有一句话或一举动被听众所赏识,常不免无意识的重演,如拍桌说大家应当冲锋,得到鼓掌与喝采,下面便怒吼说大家不可不冲锋不能不冲锋,拍桌使玻璃杯都蹦跳了。这样,引导听众的演说与娱乐观众的做戏实在已没有多大区别。我是不懂戏文的,但听人家说好的戏子也并不是这样演法,他有自己的规矩,不肯轻易屈己从人。小时候听长辈谈故乡的一个戏子的轶事,他把徒弟教成功了,叫他上台去演戏的时候,吩咐道:你自己演唱要紧,戏台下鼻孔像烟通似的那班家伙你千万不要去理他。乡间戏子有这样见识,可见他对于自己的技术确有自信,贤于一般的政客文人矣。我读古今文章,往往看出破绽,这便是说同演说家一样,仿佛听他榨扁了嗓子在吼叫了,在拍桌了,在努目厉齿了,种种怪相都从纸上露出来,有如圆光似的,所不同者我并不要念咒画符,只须揭开书本子来就成了。文人在书房里写文章,心目却全注在看官身上,结果写出来的尽管应有尽有,却只缺少其所本有耳。这里只抽象的说,我却见过好些实例,触目惊心,深觉得文章不好写,一不小心便会现出丑态来,即使别无卑鄙的用意,也是很不好看。我们自己可以试验了看,如有几个朋友谈天,谈到兴高采烈的时候各人都容易乘兴而言,即不失言也常要口气加重致超过原意之上,此种经验人人可有,移在文章上便使作者本意迷胡,若再有趋避的意识那就成为丑态,虽然迹甚隐微,但在略识古董的伙计看去则固显然可知也。往往有举世推尊的文章我看了胸中作恶,如古代的韩退之即其一也。因有前车之鉴,使我更觉文章不容易写,但此事于我总是一个好教训,实际亦有不少好处耳。
乙酉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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