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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写的不是汕头,不是潮州,也不是云霄。它写的不是广西的韩峰局长,不是汕尾的陈文铸局长,不是河南的郑建民局长。它写的更不是褚时健先生的悲情。它写的是一根烟的故事,一个烟雾缭绕的中国。一段谜一样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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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中国烟草行业是迄今为止仅存的政企合一、高度封闭的垄断性国有企业,既是行政执法者,又是垄断经营者。这种特殊的体制造就了无数鲜为人知的故事。在南方沿海,一个被定性为“卷烟制假售假重灾区”的中等城市广平,迎来了省烟草专卖局下派到市局(公司)挂职任一把手的法律系高材生马骏骐,从此,广平市卷烟打假波起云涌,专卖执法疲于奔命,假烟团伙新招迭出;陆续演绎了煽动上访、两面线人、真假老板、阴阳举报等等诡异的事件。最终,马骏骐不得不认同市政府的思路:卷烟打假没有穷期,只能把制假团伙赶出本地——而造成这一局面的根本原因却令人匪夷所思。最后,广平的假烟几近匿迹,一片庆功声中,一个隐匿于度假村内的大型卷烟制假窝点,办成了度假村内的热门景点,真正的卷烟制假幕后老板,成了打假成果展的设计者和经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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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卢一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曾任广东省韶关市艺术研究室主任、韶关市文联专职副主席、广东省烟草专卖局办公室主任、法规处处长。
1968年上山下乡到粤北曲江县插队落户,曾经务农,当过乡村小学教师、县文化馆馆员、专业作家。
70年代中期开始创作、发表文学作品,先后创作发表散文、小说、报告文学一批;小说《人模》获广东省作协“新人新作奖”、报告文学《为了证明一个时代》获广东省建国40周年优秀作品奖;已出版小说集《女市长和她的丈夫》、报告文学集《缤纷女儿国》、长篇报告文学《国际流行色》、《南声多重奏》;1986年曾作为广东省青年作家代表出席“第三届全国青年文学创作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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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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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遍世上数以万计的高尔夫球场,你都无法找到第十九洞……
烟草局长之第十九洞
“噗!”一记闷响,竿头击在小白球的上半部,小白球连滚带爬,落在二三十码外的球道上。
球道芳草茵茵,两侧的树长得枝叶繁茂,风吹过便摇散一团团浓浓的绿。
“局长,你今天的状态不是很好。”马骏骐关切地看着赵正言说。
“没事。该你了。”赵正言掏出烟点着吸了一口,眯眼看了看头顶的太阳:“这是第几号洞了?”
“啪!”一记清脆的击球声。只有完美的挥杆之下,杆面正中的“甜蜜点”准确地击中小球的下部,才会发出如此悦耳的声音。马骏骐收杆抬头,看着小球在蓝天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直地飞向果岭,这才满意地舒了一口气:“我们已经打到十六号洞了。”
“打完这个洞就收工吧。我有点累了。”
“累了就撤。也不必非要打完这个洞。”
“也好。”赵正言显得心不在焉。他是G省烟草专卖局局长,同时兼着中国烟草总公司G省公司总经理。而且还是省局(公司)的党组书记——这种全国皆同,党、政、企三大权力集于一身的现象,完全是特殊行业特殊体制下的产物。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多年了,体制改革不断深入,“中国烟草”这个高税利特殊行业,不但稳稳地傲立在时代改革的浩浩大风、滚滚洪流之中,而且继续保持着绝对的垄断地位,这一方面确保了烟草国有企业高速增长的利润,一方面也带来了难以避免的弊端。但令人不解的是:这样一种很特殊的体制,竟然至今无人诟病。而且极少曝出“天价酒”、“天价名片”之类的丑闻。无论是媒体抑或公众,对此一律采取选择性遗忘的态度。个中隐秘就有待后世的政治学家和历史学家去揭示了。
“Caddy(球童)!”马骏骐把球童叫过来,“我们有事,现在要走了。”说着拿出钱包,准备发小费。
“这个你不用管了!小张司机会处理的。”赵正言拦住他。
“合适吗?这……”
“一千几百的,还抵不上请客的一瓶酒!”赵正言过去是马骏骐父亲的部下,两人之间便没有顾忌。
“倒也是,宴请时少上一个澳洲鲍鱼就什么都有了。”
“真是书生之见!要记住你家老爷子的一句名言,‘共产党的钱可以花,绝不可以拿!’别人欠债累累的照吃照花,我们一年上百亿的利润,花一点算什么?放心!球照打,鲍鱼照吃!”
“呵呵!怪不得三公消费越压越高,看来我老爸流毒甚广啊!”
马骏骐开着高尔夫球车,沿着狭窄多弯的球车道驶向会所。经过十八号洞发球台的时候,有一组球手正在开球,他便停在一边等待,看着立在Tee台边刻着“Hole(球洞)18”的黄蜡石:“说来也怪,这标准的球场都是十八洞,为什么不是十九洞?二十洞?……”
赵正言微微一笑:“球场有如人生。十八洞是看得见的,要讲游戏规则,十八洞之外就没有规矩了。”
在会所更衣室换过衣服,马骏骐正要道别,赵正言挥挥手:“你别走!跟我回办公室,我有事要和你说。”
今天是周末。
周末是私人时间,办公室却是公事空间,除非加班,不然这两者是不会叠在一起的。
局长现在竟然“加班”了,要谈的事情一定非同小可。马骏骐不便多问,默默地点点头。
G省烟草专卖局(公司)的办公楼位于环境幽雅的新城开发区,是一幢凹字形的十层大楼。顶层除了大小会议室、健身房之外,东侧还有一个阔大的露台,露台一半搭了个养兰花的荫棚,荫棚外面有三行长长的汉白玉砌成的石条几,上面摆放着几十株形态各异的树桩盆景。
赵正言的局长室在九楼。
“你坐。”赵正言走进里间,出来时手上拿了一份文件,“你先看看这个。”
马骏骐瞄了一下文件的标题,知道是国家烟草专卖局领导在刚刚结束的全国会议上的讲话。
他从不看重这些八股文字。他十年前拿到法学硕士的文凭之后,紧接着通过了全国司法考试,顺利获得律师资格,但却没有去当律师,而是听凭父亲的安排,进了省烟草专卖局。父亲当时说的话虽然半带揶揄,他却并无异议。“骐儿,像你这么讲究生活品位的人,一定得找个收入高的单位,省得你为五斗米折腰。”父亲长期担任纪检部门的领导,大半辈子都在处理那些“为五斗米折腰”的各级干部。
他翻了翻那份文件,随手放到一边。
“这么快看完了?”赵正言问。
“我一读这样的文字就发晕。”他在省局干了10年,已经是法规处副处长了,但几乎从来没有把一篇领导讲话或者上级文件由头到尾完整地读过。
赵正言瞪他一眼:“你认真看。至少把我划了线的读仔细喽!”
……G省广平市业已成为全国制售假冒商标卷烟的重灾区。据不完全统计,今年一年,从广平流向全国的假烟超过了10万大箱,按平均每条最低售价20元计算,就是整整5个亿!实在令人震惊……
读到这段话,马骏骐有点忐忑不安:“广平的假烟真的有这么严重么?”
“八九不离十!数字可能夸大了,严重性不可低估!”
“那……”
“骏骐,”赵正言手一摆,止住马骏骐,推心置腹道,“我和你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我个人有个想法,广平市的局长快退休了,我想让你去接……”
“我?!……”马骏骐颇为意外,一开口又被局长打断了。
“你先不要急,听我把话说完。今天只是和你打个招呼,去不去你自己定。你可以说‘不’,那就继续安安稳稳地当你的副处长,两三年后扶正估计没有问题。如果……”
“如果我说去……”马骏骐有点按捺不住。
“你去了立即就可以上一个台阶……”赵正言顺着自己的思维惯性正要说下去,但这些话让马骏骐生出反感,他顾不上礼貌,抢先说:“赵局长,您知道我不在乎的。我去当个副职也没关系啊!但一定要主持全面工作。”这是他的心里话。生在领导干部家庭,他见多了官场的沉浮,级别之类的在他眼里早就成了浮尘虚土,他在意的是验证自己的能力。这才是他跃跃欲试的原因。
“好吧,先不谈这个,这些问题党组会考虑的。你愿意下去很好,我很高兴!不过,组织程序走完之前,你最好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这我懂。”
一个月后,也是在赵正言的局长室,两个人又作了一次长谈。这时,马骏骐任职的正式文件已经下发了。
他属于省局下派挂职的干部,挂任广平市烟草专卖局(公司)党组书记、局长、总经理——一人独揽党、政、企大权。
“骏骐,你就不想问一问,我为什么会选中你?”例行完那番千篇一律的任前谈话之后,赵正言换了个话题。
“我知道,这叫深入基层,经受锻炼嘛!”马骏骐大大咧咧地说。
“你装糊涂啊!实话告诉你吧,看中你的人品你的才干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要借助你家老爷子在广平的影响。”
前一句话马骏骐爱听,第二句话他就不以为然了。“我爸离开广平都十多年了,还能有什么影响?就算有,我也不领这个情。”
“你还真是年轻气盛!说难听点叫不知天高地厚!等你实实在在坐上广平这把椅之后,你才会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一盘什么样的棋。你随时都会遇到‘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困境!”赵正言面露愠色,语气不再平和亲切了。“广平卷烟制假这潭水到底有多深谁也不知道!但我可以断定,那里的假烟团伙开始形成了集团化的运作模式。这就不是打一两个窝点,缴一两车假烟可以解决问题的。你必须抓住幕后的老板,才能瓦解整个集团!这又谈何容易啊!你的结局无非这几种:第一,摧毁假烟集团,摘掉重灾区的帽子,这就功成名就了;第二,被假烟集团拉下水,成了他们的保护伞,那会身败名裂;第三,把犯罪分子惹急了,被人花重金买去人头,成了一名新时代的英雄;第四,整日里东跑西颠,今天端一个窝点,明天抓几箱假烟,疲于奔命却局面依旧……”
“领导,您认为哪一种结局最有可能呢?”马骏骐笑着问。
“第一种最理想,但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依你的脾气,会把地利、人和拒之门外,所以可能性不大。”赵正言是在用激将法,见马骏骐没有反应,只好往下说,“第二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能打动你的只有美色。”听到这话,马骏骐的脸红了一下,他不敢辩解;“但你不会丧失理智;第三种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杀人偿命,现在的制假老板没有一个会蠢到愿意付出这种代价;第四种……”
“第四种结局可能性最高!是吗?!哈哈哈……”马骏骐大笑不止,他早料到赵正言心里的想法。“所以,您已经为我留好了退路——挂职期满,荣归省局。”
让马骏骐以“挂职”的名义去广平市当局长,确实出于赵正言的良苦用心。如果按正常调动的形式去任职,马骏骐一旦知难而退想返回省局,虽然不难却也一副灰溜溜的模样,上下都会难堪。挂职则不同了,不管业绩如何,只要没犯大错,期满离任回省局是很正常的,谁也说不出闲话。
“你明白就好。这样就不会有压力了。”
马骏骐还是笑:“局长,说出来您可不要批评我。说真的,我还从没试过为了工作感到有压力的。没到那种境界,没有那个觉悟。不过请放心,我也绝不是自甘平庸的人,局长。”马骏骐话锋一转,“您就没有想过,其实还有第五种可能,第五种结局。”
“除非你想离开烟草。”
“不、不!我怎么舍得放弃这高官厚禄。”
“那你说说看,这第五种结局是什么?”
“现在不能说。暂时保密,留待下回分解。”
……
一晃半年过去了。
马骏骐走马上任以来,基本上处在疲于奔命的状态。在每天的忙碌之后,他渐渐淡去了最初那种新奇刺激的感受,开始进入全新的角色。
这天是周末,妻子司徒鸥昨晚从省城赶过来,两人团聚胜新婚,一夜絮语绵绵,直到半夜才入睡。睡意蒙眬中,客厅的电话响了,铃声是马骏骐喜爱的西班牙斗牛士舞曲。
斗牛士明快奔放的旋律恣意飞扬,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谁呀?”妻子接电话的语气流露出晨睡被扰的懊恼,“……这么早,你烦不烦哪……骏骐,你的电话。”
“局里打来的?”
“是我哥。”
马骏骐松了一口气。
自从进入“局长”的角色,他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种非工作时间响起的电话铃声——这些电话无一例外绝非好事:不是制售假烟案情就是烟仓安全隐患,甚至员工急病送院、车队交通事故——凡是广平市及市属六个县(区)烟草系统内大小十多个单位,上下近千名员工中发生的任何意外事情,相关方面都会第一时间向他报告。所以,他的手机24小时从不关机,早已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成了他身上从不休眠的一个重要器官。
“男人千万别学会睡懒觉……”马骏骐刚接过电话,听筒里就传来内兄司徒隼的大嗓门。
“现在才几点?6点11分!今天还是难得的周末咧!”
“周末更要起早。我们去碧海湾打球,今天人多,迟了会塞车的。场已经订好了,7点13分开球。我在会所等你一起吃早餐。现在开始倒计时,给你5分钟洗漱,20分钟开车到会所,6点40分餐厅见。”
00啪,对方不容分说挂断电话。
“我哥找你干吗?”
“约打球。”
“打高尔夫?这是敏感的事。你可别和他搅在一起搞腐败哟!”
“可能吗?我们打球都自己掏钱。”
“不要花我哥的钱。他做房地产的,也是敏感人物。”
“那当然!放心吧,我再愚钝也是学法律的,又受我党教育多年,懂得轻重。倒是你,整天神经过敏,都是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给害的。不要草木皆兵。”
“我就是要草木皆兵!自从你下来当了这个一把手,又是在广平这个无风都起浪的复杂地头,我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如果不把自己的两只手绑牢,就算不当这个局长,在省公司当个处长也很容易掉水的。没听人说吗?烟草‘步步有黄金,寸寸有陷阱’!”
“最好是离开烟草……”
“最好是回家种红薯。”马骏骐匆忙洗漱完毕,把妻子司徒鸥拉到镜子前:“看看你这忧心忡忡的模样,老是这样脸上会长皱纹的。我可不想你就这样告别少女时代。”
“去、去,”司徒鸥扑哧一笑,“还少女呢,都过了三十这个坎,快成半老徐娘了。”说着忍不住对着镜子摸摸自己光洁白皙的脸颊,镜面顿时飞起两朵淡淡的红晕。
“我的小美女……”马骏骐喃喃着,从身后轻轻把妻子拥入怀里,贴着她的脸,“老爸跟我说过一句话——共产党的钱可以花,不可以拿。这是当官的底线,我会紧紧守住这条底线的!找个时间让老爸这位干了一辈子反腐败的老纪委书记给你上上课,讲讲纪检的基本常识,驱走你的心魔。”
马骏骐换上打球的行头,匆匆出门去了。他刚满35岁,是个风华正茂,又处处讲求精致的人。平日里总是衣冠楚楚,满头浓密的黑发一丝不乱,加上俊朗的外貌,颀长的身材,使他既显名流风范又有知识分子的气质,还处处透出官员内敛的威严和包容一切的大度。这使他无论出现在什么场合都会让人眼前一亮,特别容易抓住异性的眼球。此刻,他头戴白色的球帽,身穿玫红米白横条相间的T恤衣和米黄色休闲裤,从头到脚都是高尔夫名牌Callaway(卡拉威)的精品,连束腰的皮带也是同一牌子。
看着丈夫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司徒鸥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她了解他,虽然少年得志,三十多岁就已官至处级,但仍然脱不了大男孩的习性,好动贪玩,结婚十年了还没培养出对家庭的责任感。她知道这是他的成长环境造成的。他的父母都是领导干部,出差在外多于在家,他从小相伴的就是家里的保姆阿姨,他从孩提时代到青少年,“家”的概念和学校的食堂宿舍相差无几。他被派到广平挂职以后,就始终不愿意租住外面的房子,一直赖在局办公楼顶层的招待房里,心安理得地过着住宿舍、吃饭堂的单身汉生活。这些招待房本是专为安置各地烟厂派出的业务驻点员设立的,条件并不好,房里连卫生间都没有。局(公司)办公室多次要帮他租房,都被他否决了。他嘴上说的理由是“不出去租房能帮局里节省开支”,实际上是懒得做饭搞卫生。但是,基层工作忙起来没日没夜,更不能按部就班享受周末假期。这就逼着她隔三差五要从省城跑来广平团聚。幸好两地相距不远,开车不用一个小时就到了。这她能接受,但她无法容忍每次来都要窝在十多平方米而且没有卫生间的小房里度过周末。无奈之下,她只好央求公公出面施加压力,才迫使马骏骐再难推托,不得已在位于广平新城区的金湖雅苑租下了这套住宅。
金湖雅苑其实也是司徒隼开发的楼盘,是一个高档小区。小区里地势微微起伏,淡灰的小高层楼房依势而建,高低错落,起伏有致,全部掩映在原生态的古树浓阴中;小区里有一个不大的人工湖,一条浅浅的清渠引出湖水,在楼台亭榭间蜿蜒流转,迂回穿行,玉带连珠般串起一处处雅致精巧的园林小景。
一个月前,当广平市局的办公室主任池春妃陪她四处看房时,一走进金湖雅苑,她就不想离开了。签下租房协议后,她才知道这个小区是她哥哥开发的,多次受到广平常务副市长周大明的称许,还被房协评为G省十大创意名盘之一。
她对这套带装修的两房两厅住宅很满意,主动协助池春妃很快配齐了家居用品,第二个周末就搬进来了。那天她对马骏骐说:“在广平,我总算有了回家的感觉。”因此,她已经不再介意马骏骐在不在家,只觉得所有事情都恢复了常态,恢复了她熟悉的“家”的气息……
晨光明丽,从阳台漫进了客厅。突然,西班牙斗牛士的乐曲又响了——
“您好!请问……”
“小鸥,是我。”听筒传出了马骏骐的声音,她一怔:“啊——骏骐?你……”
“家里有没有吃的?我快饿瘪了。”
“不是约好去会所吃早餐吗?怎么回事?”
“有突发情况,回头再和你说。赶快弄点吃的送到地下的停车场来,我在车里。”
“好吧,等我几分钟。”
此刻,马骏骐坐在自己的车里,眼睛盯着不远处的电梯口,不时抬起手腕看表。
二十分钟前,马骏骐匆匆走进停车场,刚要发动汽车,不经意间一抬眼,瞥见A5栋的电梯前停着一台破旧的面包车,三个男人从车里搬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纸箱。
这么早就有人搬运东西了,怪……他正觉得疑惑,那边传来一声呵斥:“小心点!蠢货……”那骂人声未停,堆叠过高的纸箱轰然坍塌,摔落满地烟支。
马骏骐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立刻冷静下来,禁不住暗自得意:真是傻鸟撞上快枪口……
他把身体缩矮了一点,掏出手机,迅速给市局专卖稽查支队长雷青云发了一条短信:火速调集10名稽查员,立即赶到金湖雅苑地下停车场。发完短信,他把手机调到振动状态,心里仍然抑止不住一阵阵莫名的兴奋。他相信,半个小时之内,这支由退伍特种兵组成的精悍小队,便会闻风而至。
那边,几个手忙脚乱的人总算把散落在地的烟支全部捡回纸箱里了,马骏骐等那堆满纸箱的电梯门刚刚合上,便一步窜出车门,奔到电梯旁,看着液晶屏上显示楼层的数字闪动着在顶层停住了。
9楼——这和他的推断完全一致:最高的楼层隐蔽性最好。他松了一口气,顿时觉得肚子咕咕叫了。
停车场入口闪进司徒鸥的身影,袅袅地走过来。他落下车窗,轻轻喊道:“这边,快点!”
“到底出了什么事?”司徒鸥闪身坐进车里,递过已经加热的面包和牛奶,急切地问。
“A5栋有一个手工包装假烟的窝点,我刚发现的。”
“你肯定?千万别搞错了。”
“这种事都会搞错的话,我真是白当专卖局长了。你先回家吧,谨慎无大错。”
“你自己小心点哦!”
“没事。我手下的人都是特种兵出身。”
司徒鸥刚走,马骏骐的手机打摆子似地振动起来。
“都7点了你还没影!搞什么嘛?!”是司徒隼,马骏骐这才想起打球的事,只好说:“我临时有点事。”
“那还打不打了?”
“有点悬。至少上午没戏了。”他匆匆挂了电话。
这时,两台专卖稽查的车无声地滑进了停车场,马骏骐闪了一下车上的应急灯,随即走出来。
“马局,什么情况?”
“手工包装窝点。”
“我已经通知公安了,管经侦的陈仲斌也会过来。要不要等他们?”
“来不及了。先把人和物控制起来再说。”马骏骐是怕那几个送烟支的人离开,一旦人和物分离,取证就难了。
雷青云会意地点点头,马上进行部署:一组人留下看守那台面包车,一组人守住楼梯口,其余队员跟随雷青云行动。
进入电梯时,雷青云拦住马骏骐:“马局你别上去了。你是这里的住户,被认出来不好。”
马骏骐明白雷青云的好意,想了想,便退出了电梯。
司徒隼不知道马骏骐这边发生了什么事,越想越不放心,开上车直奔金湖雅苑,揿响了妹妹家的门铃。“是你呀!我还以为骏骐回来了。”司徒鸥应声开门,见是司徒隼,不禁略显失望。
“别光想着骏骐,也心疼心疼你哥!我在碧海湾眼巴巴等了他一个多小时,打通电话也不说有什么事,后来干脆电话都不接了。让人干着急。”
“活该!大清早去打什么球嘛!”天底下做妹妹的似乎都拥有特权,可以对哥哥肆无忌惮,司徒鸥也不例外。
“你的马总马局长到底干什么去了?”司徒隼一如往日并不理会妹妹的态度,对妹夫则没有那么宽容。
“他……好像在停车场碰到什么做假烟的,找了人在查……”
“啊!有这种事!”司徒隼明显露出吃惊的神情,但又很快回过神来,一副漠不关心的语气,“他真是大忙人哪!”说着端起新沏的茶尝了一口,禁不住赞道:“好茶!这叫‘醉美人’,铁观音里的极品。”
“什么美人不美人,茶还弄个这么酸的名字。”
“唔,这是今春的新茶,香气很飘。”司徒隼自顾自沉浸在品茶的陶醉中,“怪不得他说从来不喝隔年的茶,真是大不一样。这个鬼骏骐,确实会生活。”
“会生活?也就是一个不折不扣讲究享受的纨绔子弟罢了。他不是常在你面前夸口说三岁就知道喝龙井么。不过,他对吃倒不怎么讲究。”
正说着,门锁“咔”的一响,马骏骐开门进屋,司徒兄妹同时站起:“搞定啦?”
“还没呐,市公安的陈仲斌副局长也过来了,经侦的正在走程序,补手续。”他端起司徒鸥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突然皱起眉头:“小鸥,你又把茶壶搞混了。这泡普洱茶的壶怎么用来泡铁观音哪!”司徒鸥不以为然:“就你讲究。我平常连壶也不用,大茶缸子一泡照样喝!”“你也神了,不同的茶壶都能喝出来。”司徒隼也感到神奇。“只认茶叶不认壶,那算不得会喝茶。泡铁观音的壶内壁要细腻,泡普洱的壶内壁要糙一点。这是茶的香品决定的。而且,专用的壶都有不同的韵味,这是不能相混的。”马骏骐耐心地解释。
“我算服你了!这一大早的又是什么料啊?”
“我没上去,估计也就是个手工包装的小案子。现在的制假烟团伙也不好对付,光是手工包装这一招,既可分散风险,又能降低案值,跟我们玩起了人海战术,玩起了游击战。查一个手工包装的点,再怎么算案值也就一万几千,根本无法立案;抓到的嫌疑人有时也不少,但都不过是些普通打工的老百姓,连刑拘都够不上!以前专卖打假是猫抓老鼠,现在变成老鼠戏猫了……”马骏骐猛然意识到自己说多了,顿时打住,看了看司徒隼,“对不起啊!又坑了你一次。”
“现在去也可以的。”
“那不行,我的手下还在忙正事,我好意思丢下他们去打球么?!我做不出来。”
“其实你也没必要每次都亲临火线!一般的事情布置下去就行了。像我,哪有可能天天跑楼盘啊!”
“我和你不一样。你是当老板的,我要对得起我那份工资。”
“在广平烟草你就是老板。谁敢不认。”
“什么老板?!别把我党说得那么庸俗,我党的干部都是人民勤务员。”马骏骐说着自己先笑了,他感觉手机在振动,便走去阳台接电话。
“嗯……哦……行。是啊,我原先也就估计是个半成品的中转点。你想啊,这里租金也不便宜,哪可能租来做手工包装窝点呢。嗯……后面的事交给经侦吧……对,我也觉得不会有多大‘油水’,那些人例牌一问三不知的……好,收队吧,记住带弟兄们吃个早餐……”
“你可以呀!还惦记着部下没有吃早餐。有情有义算是个好官。”
“哪像你,心黑。走吧,去碧海湾。”
“小鸥,晚上别做饭了。哥带你们去灵山度假村吃农家菜。”司徒隼临出门丢下一句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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