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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一颗心的沦亡》《象棋的故事》……
● 茨威格的故事着力对隐秘的情感描写,直抵读者心灵,有着让人欲罢不能的魔力
● 高中甫主译,陆智昌设计,适于收藏与馈赠
◇ 关于『新陆文库』◇
也许阅读的黄金时代已经到来:内容丰盛,载体日趋便利且多样。但对于真正的读者和图书珍藏者来说,一个新的时代才刚要启程。我们相信,在这个即将到来的时代里,只有该时代最好的文字和经过时间沉淀的经典才被印在纸上;而这些付印的纸张,在装帧设计和印制上,会充分地尊重我们的阅读体验和审美要求,尤为值得收藏。
“新陆文库”看到了这样一个时代的帷幕正被拉开,并试图成为其中最早的先行者之一。
★首推德语六本:
《德语中篇小说经典》《德语短篇小说经典》《卡夫卡短篇小说经典》
《茨威格中短篇小说经典》《保尔?海泽中短篇小说经典》《施托姆中短篇小说经典》
內容簡介:
本书选录了茨威格中短篇小说十一篇,这些不同风格的作品代表了茨威格不同时期的艺术成就。茨威格以细腻的笔调展现了人物复杂幽暗的内心世界,凸显了情欲力量和无意识驱动力对人物的影响。《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写了一个女人自十三岁就对一个登徒子一往情深、痴心不改;《一个女人一生中的二十四小时》写了一个出身名门的富有孀妇,竟对一个年轻赌徒神魂颠倒,以身相许,竟至预备与他私奔;《情感的迷惘》则写了一个受人尊敬的学者由于受同性恋情欲的牵引,出没于肮脏下流的龌龊场所,欲罢不能。
關於作者:
茨威格 Stefan
Zweig,1881—1942
,奥地利著名小说家、传记作家。出生于维也纳一个富裕的犹太家庭。十七岁开始发表作品。后来游历世界各地,结识了罗丹、罗曼?罗兰等文化名人。二战期间被迫流亡,最终不堪折磨,1942年与妻子在里约热内卢附近的彼德罗保利斯自杀。茨威格在文学的多个领域中均取得了不凡的成就,作品涉及诗、短论、小说、戏剧和人物传记等体裁,尤以中短篇小说和人物传记见长。其作品《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一个女人一生中的二十四小时》《象棋的故事》等,都是脍炙人口的经典佳作。
目錄 :
灵魂的猎者
被遗忘的梦
生命的奇迹
灼人的秘密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感情的迷惘
一颗心的沦亡
一个女人一生中的二十四小时
看不见的收藏
日内瓦湖畔的插曲
巧识新艺
象棋的故事
名家评论
茨威格生平和创作年表
內容試閱 :
灼人的秘密
伙伴
机车沙哑地吼叫着,塞默林到了。黑色的列车在山上银白色灯光的照耀下停了一分钟,下来几个穿着五颜六色衣服的乘
客,又上了几个人。到处是恼人的噪音。接着,前面的机车又沙哑地嘶鸣起来,扯动黑色的车链,嘎嘎地开了过去,冲进隧道的洞口。广漠的景色又纯净地展现出来了,清晰的背景,被湿润的风吹得分外明亮。
下车的人中有一位年轻人,他那考究的衣着,带有天然弹性的步履,给人以好感。他迅速地走在别人前边,叫了一辆去旅馆的马车。马儿不慌不忙地在上坡路上嘚嘚地走着。空气里充满了春意,那五六月特有的洁白而轻盈的浮云,像穿着白色衣裳的轻佻小伙子,在蓝色的空中嬉戏奔跑,时而躲藏在高山背后,时而互相拥抱,又再度逃开;有时像手绢似的揉成一团,有时又散成丝片,末了又戏弄似的给群山头上戴上白色的帽子。高空中风在奔驰,狂暴不羁地摇动着细长的沐雨的树枝,直摇得各个枝丫咔咔作响,飞落下千百颗晶莹的水滴。有时仿佛从山里飘来清凉的雪的芬芳,随后又让人呼吸到一种又甜又冲鼻的气息。空中和地上的一切都在骚动,显得极度烦躁不宁。马匹轻轻地喘着鼻息,往已是下坡的路上跑去。小铃铛在前边叮叮当当作响。
一到旅馆,这位年轻人就立即跑到旅客登记处,匆匆地稍一浏览,马上就失望了。“我干吗到这里来?”他开始烦躁不安地自忖,“光是在这里的山上待着,没有社交,这比在办公室还烦人。显然,我来得不是太早就是太晚。我每逢假期运气总是不好,登记本上没有一个熟悉的名字。哪怕有几个女人在这里也好,那就可以来次小小的、必要时甚至是真挚的调情,而不至于索然寡味地度过这个星期。”这位年轻人是个男爵,出身于名望不是太高的奥地利官僚贵族,现在总督府供职。他这次短短的休假并没有特别的必要,只是因为他的同事都休过了一星期春假,而他又并不愿意把他的一周假期送给国家。他虽然不乏才干,却具有一种喜爱社交的秉性,喜欢在各种人物的圈子里出头露面,深知自己对于孤独是一筹莫展的。他从来不喜欢深居简出,尽可能地避免只身独处,因为他根本不愿意闭门反躬自省。他知道,他需要人的摩擦面,以便使他内在的才华、他心底的热情能放纵地燃起火光,而他单独一人时则是冷冰冰的,毫无用处,就像那装在匣子里的火柴。
他沮丧地在空无一人的前厅里踱来踱去,时而心不在焉地翻翻报纸,时而又在音乐室的钢琴上弹一曲华尔兹,不过手不由己,老是弹不出正确的旋律。后来他就烦躁地坐下,凝视着窗外。窗外夜幕正缓缓下垂,灰色的雾霭像蒸汽一样从松林中升腾起来。他心烦意乱、百无聊赖地在那里待了一个小时,就走进了餐厅。
餐厅里才只有几张桌子坐了人,他都匆匆地投以一瞥。毫无所获!只有那边的一位教练——是他在跑马场认识的——漫不经心地招呼了他,还有一张面孔,是在环城路上见过的,此外,什么也没有了。没有女人,没有任何能够引起一次——即便是短暂的也好——钟情的对象。他本来就沮丧的情绪变得更加烦躁。
他是这样一种年轻人,他们标致的面孔常使他们获得成功,他们心里总是为一次新的相遇、一次新的经历做好准备,他们总是急不可待地憧憬那未知的艳遇,他们对任何看来意外的事情都不会吃惊,因为他们早就把一切都预料到了,他们的眼睛不会放过任何性爱的东西,因为他们投向每个女人的第一瞥目光,就是从肉欲上打量的,而且不管她是朋友的妻子,还是给他开门的女仆。如果以某种草率的鄙视态度把这些人称作追逐女人的能手,那么无意中会使这个字眼包含多少由观察而得来的真理啊!因为在他们身上确实集中了狩猎者各种强烈的本能:侦察、兴奋和心灵的冷酷。他们的举止总是落落大方,时刻准备着并且一心想寻花问柳,并穷追不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他们总是充满激情,但不是恋人那种高尚的激情,而是赌徒那种冷酷的、谋略的、危险的激情。在他们当中有一些固执的人,他们不仅把青年时期,而且单是由于等待机缘就把整个一生变成无穷无尽的追逐冒险。他们把一天分解成几百次小的官能享乐——马路上的一瞥、一个瞬息即逝的微笑、对坐时轻轻擦到的膝头——把一年又分解为几百个这样的日子。对他们来说,官能享乐就是永远潺潺流动的、富于滋养的、充满刺激的生活的源泉。
而这里却没有一个可供玩弄的对手,这一点,这位用目光在狩猎的人马上就看清了。宛如一个赌徒手里拿着牌,满怀信心地坐在绿色的赌桌旁,却等不到一个对手。对一个赌徒来说,任何刺激都没有这种刺激更使人恼火了。男爵要了一份报纸,他的目光阴郁地在字行上移动,但思想是麻木的,像醉酒似的在这些铅字上磕磕绊绊。
忽然他听见背后有衣服的窸窣声和一个略为有点生气的、装腔作势的声音:“Mais taistoi donc,埃德加!”
……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著名小说家R到山上去休息了三天,今天一清早就回到维也纳。他在车站上买了一份报纸,刚刚瞥了一眼报上的日期,就记起今天是他的生日。他马上想到,已经四十一岁了。他对此并不感到高兴,也没觉得难过。他漫不经心地窸窸窣窣翻了一会儿报纸,便叫了一辆小汽车回到住所。仆人告诉他,在他外出期间曾有两个人来访,还有他的几个电话,随后便把积攒的信件用盘子端来交给他。他随随便便地看了看,有几封信的寄信人引起他的兴趣,他就把信封拆开;有一封信的字迹很陌生,写了厚厚一沓,他就先把它推在一边。这时茶端来了,于是他就舒舒服服地往安乐椅上一靠,再次翻了翻报纸和几份印刷品,然后点上一支雪茄,这才拿起方才搁下的那封信。
这封信约莫二十多页,是个陌生女人的笔迹,写得龙飞凤舞,潦潦草草,与其说是封信,还不如说是份手稿。他不由自主地再次把信封捏了捏,看看有什么附件落在里面没有。但是信封里是空的,无论信封上还是信纸上都没有寄信人的地址,也没有签名。“奇怪。”他想,又把信拿在了手里。“你,和我素昧平生的你!”信的上头写了这句话作为称呼,作为标题。他的目光十分惊讶地停住了:这指的是他,还是一位臆想的主人公呢?突然,他的好奇心大发,开始念道:
我的孩子昨天去世了——为挽救这个幼小娇嫩的生命,我同死神足足搏斗了三天三夜。他得了流感,可怜的身子烧得滚烫。我在他床边坐了四十个小时。我在他烧得灼手的额头上敷上用冷水浸过的毛巾,白天黑夜都握着他那双抽搐的小手。第三天晚上我全垮了。我的眼睛再也抬不起来了,眼皮合上了,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在硬椅子上坐着睡了三四个小时,就在这期间,死神夺去了他的生命。这逗人喜爱的、可怜的孩子,此刻就在那儿躺着,躺在他自己的小床上,就和他死的时候一样;只是他的眼睛,他那聪明的黑眼睛合上了,他的两只手交叉着放在白衬衫上,床的四个角上高高燃点着四支蜡烛。我不敢看一下,也不敢动一动,因为烛光一晃,他脸上和紧闭的嘴上就影影绰绰的,看起来就仿佛他的面颊在蠕动,我就会以为他没有死,以为他还会醒来,还会用他银铃似的声音对我说些甜蜜而稚气的话语。但是我知道,他死了,我不愿意再往床上看,以免再次怀着希望,也免得再次失望。我知道,我知道,我的孩子昨天死了——在这个世界上我现在只有你,只有你了,而你对我却一无所知。此刻你完全感觉不到,正在嬉戏取闹,或者正在跟什么人寻欢作乐、调情狎昵呢。我现在只有你,只有同我素昧平生的你,我始终爱着的你。
我拿了第五支蜡烛放在这里的桌子上,我就在这张桌上给你写信。因为我不能孤零零地一个人守着我那死去的孩子,而不倾诉我的衷肠。在这可怕的时刻要是我不对你诉说,那该对谁去诉说!你过去是我的一切,现在也是我的一切!也许我不能跟你完全讲清楚,也许你不了解我——我的脑袋现在沉甸甸的,太阳穴不停地在抽搐,像有槌子在擂打,四肢感到酸痛。我想我发烧了,说不定也染上了流感。现在流感挨家挨户地在蔓延。这倒好,这下我可以跟我的孩子一起去了,也省得我自己来了结我的残生。有时我眼前一片漆黑,也许这封信我都写不完了——但是我要振作起全部精力,来向你诉说一次,只诉说这一次,你,我亲爱的,同我素昧平生的你。
我想同你单独谈谈,第一次把一切都告诉你,向你倾吐。我的整个一生都要让你知道,我的一生始终都是属于你的,而对我的一生你却从来毫无所知。可是只有当我死了,你再也不用答复我了——现在我的四肢忽冷忽热,如果这病魔真正意味着我生命的终结——这时我才让你知道我的秘密。假如我能活下来,那我就要把这封信撕掉,并且像我过去一直把它埋在心里一样,我将继续保持沉默。但是如果你手里拿到了这封信,那么你就知道,那是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在这里向你诉说她的一生,诉说她那属于你的一生,从她开始懂事的时候起,一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作为一个死者,她再也别无所求了,她不要求爱情,也不要求怜悯和慰藉。我要求你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请你相信我这颗痛苦的心匆匆向你吐露的一切。请你相信我讲的一切,我要求你的就只有这一件事:一个人在其独生子去世的时刻是不会说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