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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菲的世界》作者乔斯坦?贾德最新力作
周国平倾情推荐
亿万读者翘首以待
哲思教父升级左右手互搏
你看到的,只是你想看到的
这是一部爱情小说,一部悬疑小说,同时,也是一部哲理小说。当一个哲学家富于想象力的时候,他就给文学增添了一点新的东西。
——周国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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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关于本书
一段刻骨恋情
一场灵异车祸
一次锋利诚实的内心剖白
斯坦和苏伦是一对人所称羡的情侣。斯坦理性、严谨、唯物且笃信自然;苏伦感性、热情、唯心且多愁善感。两人感情如胶似漆,前往山区甜蜜巡游。
深夜,热恋中的两人开车不小心撞倒一位披着红披巾的妇女,惊吓之余,二人迅捷逃逸。数天后,两人在林中漫步,竟与那位红披巾妇人再度邂逅,红披巾妇人面色安谧,并向他们露出蒙娜丽莎般的微笑……斯坦认为这不过是“自然巧合”,而苏伦却坚信那是“来自彼世的启示”……全无答案的惊惧与疑虑像夕阳西下时比利牛斯山阿斯普谷地间的巨大阴影,热恋瞬间瓦解,斯坦和苏伦黯然分手。
三十多年光阴瞬间飞逝。一个夏天,斯坦和苏伦在三十多年前分手的木造旅馆重逢,那道三十多年前的那道巨大阴影促使他们相约,用电邮的方式重析当年那件灵异旧事,从零秒宇宙到意识本原,从“你究竟相信什么”的终极之问,到“偶然是否必然”的智慧之困,已近知命之年的斯坦和苏伦虽已不再是昔日恋人,但却成为一对人生辩手。
《比利牛斯山的城堡》是20世纪百部经典著作之一《苏菲的世界》作者乔斯坦?贾德的最新力作。在本书中,作者以高段位的故事讲述力,糅合情侣、恋情、车祸等元素,从哲学的普遍性转至哲学的独特性,并就此展开有关爱情、理性和信仰的细腻探究,启发读者思考生命奥义,人生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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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乔斯坦·贾德,出生于1952年8月8日,是挪威世界级作家。大学时贾德主修哲学、神学和文学。
贾德作品擅长以对话形式述说故事,将高深的哲学原理与诱人遐想的故事情节圆融组合,并以简洁、明快的笔调娓娓道来。1991年贾德因《苏菲的世界》一书而享誉全球,《苏菲的世界》也被誉为20世纪百部经典著作之一。贾德的另一哲思名作《橙色女孩》简体中文版2004年由接力出版社出版。
乔斯坦·贾德的其他主要作品还有《主教的情人》《玛雅》《西西莉亚的世界》《伊丽莎白的秘密》《纸牌的秘密》等。
周全,1955年出生于中国台湾台北市,台湾大学历史系毕业,德国格丁根大学西洋史硕士及博士候选人,通六国语言。旅居欧美二十年,曾先后担任德国高中及大学教师、俄罗斯高科技公司总经理、美国及巴哈马高科技公司行销总经理,现从事撰著及翻译工作。
主要译作有《一个德国人的故事》《破解希特勒》《阅读的女人危险》《趣味横生的时光》《金钱的历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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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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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斯坦,我来了。当时宛如魔幻一般,竟然再度遇见你,而且偏偏是在那里!就连你自己也茫然不知所措,慌张得差点一跤绊倒。但那可不是什么“意外相逢”。有某种力量发挥了作用。你晓得吗?有某种力量!
我俩为自己争取到四个钟头的时间。不过“争取到”又能意味着什么呢?而且事后尼尔斯?佩特可就不怎么高兴了,一直要等到我和他驾车经过弗尔德的时候,他才终于开口讲出几个字。
那天,我和你只是在山谷中向上攀爬,过了半个小时之后,又重新站在小桦树林前面……
整段路途中,我和你都没有说什么。我的意思是,不曾针对当年那件事情进行交谈。其他的话题我们都讨论到了,但就是没能提到那件事。当时的状况与以前完全一样,我们还是完全无法一起坦然面对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我们两人便这么从根烂起,或许原因不在于你是你,也不在于我是我,而是因为我们两个人凑成一对的缘故。
回想当初,我俩甚至没有办法彼此互道晚安。我仍然记得,最后一个夜晚我就睡在沙发上。此外我还记得你坐在另外一个房间吸烟时所传来的气味。我觉得自己仿若直直穿透墙壁和紧闭的房门,看见你低垂的头部。而你只是弓着身子坐在书桌前面吞云吐雾。第二天我就搬了出去,此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长达三十多年之久。那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如今我俩却蓦然从睡美人般的长年沉睡中苏醒过来,仿佛被同一个神奇的信号所唤醒!于是我们不约而同,再度长途跋涉前往那里住宿,更何况是在同一天。斯坦,在一个新的世纪,在一个全新的世界,过了三十几个年头之后,我们突然互相说“嗨”!
现在可别告诉我,那只不过是巧合而已。千万别认为,其中并无外力在导引我们!
最超乎意料的事情,莫过于当旅馆女主人突然走上阳台时的那一幕。当年她还只不过是旅馆老板的年轻女儿而已。对她来说,一切同样都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往事了。我相信她一定也遭遇过“恍如隔世”的经历。你还记得她说了什么吗?她说道:“真高兴看见你们仍旧在一起。”那些字眼令人心痛,却也有一点滑稽。因为我俩自从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中叶的一个早晨,帮她照顾她的三个小女儿以来,便再也不曾与她见过面。至于我俩之所以会帮她那个忙,是因为感谢她曾经把两辆自行车和一台晶体管收音机借给我们的缘故。
现在我的家人们正呼唤我过去。此刻是七月的傍晚,而且可别忘了,在此地海滨过的完全是放暑假一般的生活。他们想必已经把鳟鱼放上了烤肉架,而尼尔斯正好帮我端了一杯利口酒过来。他给我十分钟的时间来完成这封邮件,而我确实也还需要这十分钟,因为我有重要的事情想拜托你。
我们是否可以彼此郑重承诺,同意在阅读完毕之后将互传的邮件一概删除?我的意思是,毫不拖泥带水地立刻删除,而且也不可以把邮件打印出来。
在我眼中,这种新的联系方法就是奔流于两个心灵之间的思绪脉动,而非将会一直在我们之间持续下去的书信往来。这种做法的好处是,我们撰写邮件的时候可以畅所欲言。
更何况我们都已经另行嫁娶,并且分别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可不打算把我们的邮件全部都留在电脑里面。
我们不晓得自己何时必须离开人世。但总有一天我们都将摆脱这场嘉年华会中的各种面具和角色,只草草留下几样道具,直到它们也被扫出场为止。
我们将会走到时间之外,离开我们所称的“现实”。
许多个年头已经过去了,可是一想到与陈年往事有关的东西可能会蓦然重返,那种感觉便让我始终不得安宁。我会不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正紧跟我的脚步,或冷不防向我的脖子呵气。
我一直无法忘记在莱康厄尔闪起的蓝色灯光,而且即使到了今天,我仍然会因为背后出现的警车而陷入歇斯底里。几年前的某个日子,有一名穿制服的警员按响了我家门铃。他绝对已经看出我有多么惊慌失措,但他其实只不过是想打听附近的一个地址而已。
你一定觉得是我自己在那边杞人忧天。因为不管怎么样,任何刑事犯罪的法律追诉时效现在都早已过期。
可是罪恶感永远不会过期……
所以请答应我,你会把所有的邮件都删除掉!
重逢的那天,一直要等到我俩坐在山间牧羊人小屋废墟的时候,你才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你来到此地。你试着把自己在过去三十年内所做的事情解释清楚,并且向我介绍了你正在进行的气候研究。然后你才开始稍稍叙述我们在旅馆阳台见面之前的夜晚,你所做的一个非常稀奇古怪的梦。你表示,梦中的情节跟宇宙有所关联。但是你只讲了这么多而已,因为随即有几头小牛朝我们奔跑过来,又把我们追赶得退回到下面的山谷。后来你就没有对梦境作出更多说明。
不过你的宇宙之梦其实并不出人意料……当年我们在出事以后曾经设法睡上几个小时,然而我们都过于激动,更何况即使想不激动也难,于是我们仅仅闭目而卧,相互低声谈论有关星辰、银河系之类的东西。我们只谈到了这一类既庞大又遥远,而且高高在上的事物……
现在重新回想此事,难免会觉得奇怪。那是在我信仰任何东西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但我随后很快就找到了信仰。
他们又在叫我了。在把这封邮件传出去之前,我还剩下最后一点感想。当初我俩路过的那个湖泊名叫“埃德勒瓦特内
①”,意思就是“比较老”。对一个如此远离文明的山间湖泊来说,这个名称不是取得十分奇怪吗?从前在那里山区的岩壁和顶峰之间,究竟是谁“比较老”呢?
当我最近和尼尔斯开车从它旁边经过的时候,我只是盯着道路地图看个不停。自从那次事件以来我再也不曾旧地重游,而且我根本不敢抬头张望——在那个湖边就是没有办法!又过了几分钟,我们大转弯绕过另外一个关键地点(我指的是悬崖旁边的那个弯道),而那是整段车程当中最让我痛苦的处所。
一直要等到抵达下面的山谷之后,我才终于将目光从地图移开。一路研究了地图之后,我晓得了许多新的地名,还把它们念给尼尔斯听。反正我必须想办法找些事情来做。因为我担心自己会精神崩溃,以致被迫向他透露所有的一切。
接着我们来到新建好的隧道。我坚持穿越隧道,而非沿着中世纪的木板教堂以及河畔的旧马路行驶。我编出一个拙劣的借口,表示时间已经相当晚了,我们没有太多时间。
唉,埃德勒瓦特内湖!
那位“红莓女”则的确“很老”。至少当时我们都这么觉得,并且把她说成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反正她是一位比较年长的女性,在肩上围着一块莓红色的披巾。当初你我必须相互确认,我们是否真看见了同样的事情,而那是在我们仍然有办法彼此交谈的时候。
事情的真相是,她跟今天的我同样岁数,既不多也不少。她是我们习称的中年女人。
当你向外走到旅馆阳台上的时候,我觉得仿佛是我在向着面对着自己的方向移动。我们已经有三十多年没见过面了。但那还不是事情的全部。我再清楚不过地感觉到,我竟然有办法从身体外面看见我自己——我的意思是,从你的视角、用你的眼睛看见了我。就在那一瞬间,我自己仿佛变成了“红莓女”。一股令人不安的感觉袭上心头。
他们又在叫我过去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所以现在我干脆就把邮件传出和删除。来自苏伦的温暖致意。
我必须极度自我克制,才不至于写出“你的苏伦”,因为我们之间从未有过真正的分手。当年我随手拿起自己的几件东西就走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后来我等了几乎整整一年的时间,才从卑尔根写信过去,请你把我其余的物品打包寄回给我。但即使到了那种关头,我也没有把它看成是正式的分手,不过这么安排起来到底最为方便,因为我早已待在挪威的另一边了。那是我遇见尼尔斯好几年以前的事情,而你要等到过了十年多以后才与贝丽特找到彼此。
你实在很有耐心。你从未真正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而我则不时觉得自己仿佛过着重婚一般的生活。
我永远忘不了昔日在那条山间道路的遭遇。我往往会感觉自己无时无刻都对那件事念念不忘。
随后所发生的事情,其实既神奇万分又鼓舞人向上。今天我把它当成礼物看待。
假如当初我们有办法共同收下那份礼物的话,那该有多好!可是我们都吓得六神无主。起先你就那么昏倒了,必须由我来照顾你。接着你突然一跃而起,向外狂奔而去。
过了没几天,我们已经开始貌合神离。我们丧失了能力或意愿,再也无法相互看着对方的眼睛。
那是我们两个人,斯坦!真是不可思议。
苏伦,苏伦!你漂亮极了!你身穿鲜红色的衣服,背对着峡湾和白色围栏,是那么灿烂夺目!
我一眼就看出那就是你,我看出来了。还是说,我眼前出现幻觉了呢?但那的确是你——宛如从截然不同的另外一个时代蹦了出来!
而且现在我想立刻告诉你的是:我根本就没有把你跟什么“红莓女”联想到一起。
你竟然真的写了邮件过来!在过去几个星期内,我都一直衷心期盼你会这么做。虽然当初提议互通电子邮件的人是我,不过最后是你在临告别时表示,你会等到时机适宜的时候发声,主动权因而落入你的手中。
我之所以会那么不知所措,是因为无法想象我们竟然能够像从前那般,再度在同一个偏僻的角落见面。那就仿佛我们是为了一个古老的约定而活,务必要在那个时间和那个地点重新相聚。然而,我们从来都没有做过这种安排。一切只不过纯属巧合罢了。
重逢的那时,我刚好端着放在碟子上的咖啡杯走出餐厅,一时手忙脚乱而把咖啡泼洒出去,烫伤了我的手腕。此外你讲得完全没错,我好不容易才站稳——我必须抢救咖啡杯,免得它摔落地面。
我向你的丈夫简短致意以后,他突然急急忙忙去汽车上拿东西,于是你我二人有机会交谈几句,而旅馆女主人随即走了出来。她想必是看到我从接待柜台那边走过,并且还记得我在许多年前的模样——那时她母亲还掌管这家旅馆。
你与我面对面站立,而女主人显然把我们看成是一对中年夫妇。她以为许多年前我们在那个峡湾分支进行过一次爱之旅以后,便定下心来一辈子长相厮守(这也是我曾经想象过的事情),如今或许是因为恋旧情怀急性发作的缘故,于是又回到自己年轻时代经历冒险的现场。更何况我们吃完早饭以后理所当然应该走到外面的阳台上,即便我俩都顺应时代风潮而戒了烟,但那其实是非常合乎情理的事情。而且我们还必须向外远望紫叶山毛榉、峡湾以及山峦。因为当初我俩也都一直那么做了。
旅馆改变了接待柜台的格局,并且还新增一间咖啡馆,供人们路过此地时稍事停留。树木、峡湾和山丘依旧维持原样。大厅里面的家具和图画也都如此,就连台球桌也还摆放在原来的位置,但我怀疑可曾有人为那架老钢琴调过音。当初你曾经用那架钢琴弹过德彪西,还弹奏过肖邦的夜曲。而我永远无法忘记其他的房客们如何聚集在钢琴周围聆听,以及你如何赢得了如雷掌声。
三十年的光阴已然飞逝,时间却几乎停滞不前。
我差点忘了提起唯一真正的改变:那些隧道是新的!昔日我俩必须乘船过来又乘船离开,因为当时还没有可以替代的交通选择。
你还记得吗,当初等到最末一班渡轮抵达之后,我俩如何暂时消除了心中的焦虑?那个村落随即完全与外界隔绝,我们可以平安度过剩余的整个黄昏、夜晚以及第二天早晨,直到“蹑水”号渡轮驶出峡湾,在午餐时间以前重新载运乘客过来为止。我们把中间那段空当称为“宽限期”。若是在今天的话,我们恐怕必须整晚都坐在阳台上,不断密切注视从隧道驶出的每一辆汽车,观察它们究竟是继续往西方奔驰呢,还是会在冰川博物馆那边拐个弯,然后开到旅馆这边来把我俩接走——我的意思是,过来拘捕我们。
顺便提一下,我早就忘记了我们曾经帮她照顾女儿那回事。可见我并非什么事情都记得。
我赞成你的想法,要立刻把我们阅读完毕的邮件悉数删除,接着在传出回复之后也删除自己的回信。因为我也不喜欢在硬盘里面留下太多东西。能够随兴抒发一下各种想法和杂感,有时倒是不错的放松方式。总而言之,如今被储存和保管起来的言辞已经泛滥成灾,无论在因特网、闪盘还是电脑硬盘都是这样。
我已经先删除了你传给我的电子邮件,然后现在才好整以暇地撰写回复。但我必须承认,删除邮件的做法也存在不少缺点,因为当我此刻坐在这里的时候,已经苦于无法重新查阅你所写过的特定文字段落了。现在我只能仰赖自己的记忆力,而且此后的邮件往来也必须如此继续下去。
你曾经暗示,可能有某些超自然的力量在后面发挥了作用,促成我们奇迹似的在旅馆阳台上重逢。可是就这方面的问题而言,我必须打从一开始就请求你的谅解,因为我会跟从前一样坦白地说出自己的意见。反正我只能把这种意外相逢看成是偶然事件,而且其背后既不隐藏任何意志,亦无“操控”可言。虽然此一案例牵涉到意义重大的巧合,而非小事一桩,但你还是应把我们没有遇到类似情况的其他日子一并列入考虑。
尽管我现在正冒着进一步强化你神秘学倾向的危险,但我还是不得不向你说明一些事情。当我搭乘大巴士在贝里索登附近的山上驶出长长的隧道时,整个峡湾笼罩于浓雾之中,以致我看不见下面的任何东西。我看得见山顶,然而峡湾和山谷却仿佛从风景中被抹除了一般。接着又冒出一个隧道,而等到我们驶出它的时候,我已经位于云端下方。此时我可以望见峡湾和三个山谷的底部,却怎么样也看不到山顶所在的位置了。
我心里想着:她有可能在这里吗?她也会过来吗?
然后你果真出现了。第二天早晨,当我端着几乎满溢的咖啡杯走出餐厅时,你正以少女般的夏日装扮站在阳台上!
我感觉是我自己宛如赋诗一般地把你编造出来,在当天将你写入了那间古老的木造旅馆。你站在外面阳台上,就好像诞生自我的记忆与思念之中。
你会在我脑海中产生如此强烈的印象,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因为如今我突然再度来到了从前被我俩戏称为“情色角落”的地方。但纯粹是出于巧合,我们才会在同一个时间抵达那里。
当我坐在早餐桌旁啜饮苹果汁、敲开一个水煮蛋的时候,心中正在想着你。我被前一夜的强烈梦境搞得完全晕头转向,于是干脆端着咖啡杯走上阳台。天哪,你就站在那儿!对你的丈夫我深感抱歉。过了一个小时,当我们二人背对着他走入山中的时候,我完全可以体会他的心情。
对我来说,我们步行的方式以及我们相互交谈的语气,都像是我俩青春时代在当地的日子所荡漾出的美丽余波。山谷依旧维持着老样子,而且正如同我所说过的,你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
然而我不相信命运,苏伦。我真的不相信。
你重新谈起了“红莓女”,使我回想起我一生中所遭遇过的最奇特的经历。我并没有忘记她,而且我也不打算否认她的存在。不过请稍等一下再来谈她。因为当我踏上归途时,还看见了其他的事物。
你们夫妇驾车离开之后,我继续留了下来,准备第二天早上前往新成立的气候中心参加揭幕仪式。我还告诉你,接下来我还必须在午餐时间配合那项活动简短致辞。所以我要等到星期五早上,才搭乘快速渡轮从巴勒斯特朗航向弗洛姆。我在弗洛姆等待了几个小时后,又搭乘火车前往米达尔,然后转车直奔奥斯陆。
在我前往米达尔途中,弗洛姆铁路的列车在一座巨大瀑布前面停了下来——它名叫休斯瀑布。观光客们几乎是推挤着要到火车外面,以便有机会拍摄奔腾流水,或者至少能够观赏那宛如白垩一般洁白的飞瀑。
当我们站在月台上的时候,瀑布右侧的山坡突然冒出一个“森林女妖”。她简直就像是从虚无缥缈之中舞动出来的。然后她同样迅速地消失不见,但只消失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又在三四十米之外再度现身,而且她还把这样的动作重复了好几次。
你对此有何看法?难道超自然的事物就不必服从自然法则了吗?
但我们还是不要妄下结论为妙。是我眼前出现异象了呢,还是我在做白日梦?可是那里另有两百多人在场,同样亲眼目睹了我所看见的东西。莫非我们都成为一个“超自然事件”的见证者吗?我是说,难道我们都看见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妖”或“精灵”了吗?不对,当然不是这样。那一切摆明都是特地为观光客们安排出来的,而其中我唯一无法弄清楚的事项,就是女演员们每小时的报酬。
还有什么是我忘记说明的事吗?想起来了,总之那个女人移动身体的方式极不自然。更何况她还能够用闪电般的速度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那其实只不过是一场戏而已!我不晓得当天下午有多少名“森林女妖”在休斯瀑布值勤。但不管她们总共是两个人还是三个人,我相信她们都获得了一样的时薪。
我之所以会告诉你这些事情,是因为我突然发觉,当初我俩可能从未想到过一种情况。而且在我看来,如果现在把它列入考虑的话,为时还不算太晚。那种情况就是:“红莓女”也有可能是以特定方式被安排在那里现身的。她或许扮演了某种角色,她或许跟我们玩了一个把戏,而且我们很可能并非她所扮演的“红莓女”角色之唯一受害者。反正几乎各地乡村都会出现像她那样的怪人。
我是否还忘记其他的事情呢?对了,现在我也注意到,“红莓女”不仅看起来像是无中生有凭空冒出来的,而且等到她演完自己的戏码之后,似乎又一下子被地面吞噬。也许事情果真就那么发生了。但也说不定是她喜欢开开玩笑,于是自行跳入一个废弃的陷坑或者躲到石堆后面去了,但我又哪能知道呢?当时我俩并没有仔细检查那个位于山谷上方的地点,反倒吓得落荒而逃,就仿佛有妖魔鬼怪在背后追赶一般。
有时我们喜欢表示“我要等到亲眼目睹之后才会相信它是真的”,但这并不意味我们看见了任何东西都必须信以为真。有时我们至少应该在决定是否相信之前,先擦亮自己的眼睛。我们必须问问自己,为什么我们会被某件事或某个人愚弄摆布到这种地步。然而当时我们并没有那么做。我们都吓得不知所措。况且我们还因为之前几天所发生的事情而处于不稳定状态。如果你或我有一方因而吓破了胆,那么另外一方很可能也会出现同样的情况。
请千万别以为自己遭到了驳斥。与你的重逢其实令我喜出望外,而且现在我四下走动的时候,脸上经常挂着笑容。我绝不认为此类的幸运巧合是不痛不痒或者无足轻重的事情。这种巧合可以产生许多深远的意义,因为它们掌握了我们并且形塑了我们。它们甚至还可以影响到下一步的走向。
我们偏偏就在那个地方重新相聚!然后我们又一次大摇大摆地走到山上的牧羊人小屋。有谁能料想得到,这种事情居然还会发生呢!
四个钟头的时间其实并不算长,至少对偶尔能够见见面,比方说每年相遇一到两次的人来说,情况确实如此。但我们上一次见面是在好几十年以前,相形之下,四个钟头的时间就非常长了。因为“重逢”与“音信全无”之间的差异实在大得惊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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