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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一个另类的爱情故事!
当文艺女青年遇上养奶牛的破落农场主……
每15个瑞典人,就有1个人在读!
★瑞典近年最畅销爱情故事!长踞欧洲各国畅销书排行榜!
★原著搬上大银幕,掀起百万人次观影热潮,并荣获“瑞典奥斯卡”--瑞典国家电影大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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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他们相遇在墓地。
德西蕾去谴责早亡的丈夫,班尼去哀悼去世的母亲。
德西蕾,苍白纤瘦的图书馆员,爱写诗、爱看舞台剧,爱一切与文学艺术有关的东西。
班尼,中学毕业的破落农场继承者,唯一的读物只有《农夫》杂志,雇不起帮工的他,接触的母牛比女孩更多。
当第一眼的彼此厌弃变成躯体的强烈吸引,他们认定对方就是自己寻觅的那个人,然而,浓烈的情意却似乎变成了感情的阻力,两个孤独的男女,一对不般配的恋人,该如何面对生活带给他们那一波又一波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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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卡特里娜·玛泽蒂(Katarina
Mazetti),瑞典著名作家、编剧、评论员、音乐家、诗人,同时还是瑞典广播电台一档女性节目的制片人。
其作品超过二十部,在瑞典均为畅销佳作。其中《隔壁坟前的那个男人》一书在瑞典本国畅销50余万册,并已翻译成22种语言销至全球各国。该书在法国亚马逊畅销书总榜上榜长达120余周,始终位居前十位。法文版自2009年6月出版以来,始终位居法国亚马逊外国文学排行榜第一名。由该书改编的同名电影荣获有“瑞典奥斯卡”之称的瑞典国家电影大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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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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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伤口的边缘挣扎着要愈合
时钟渴望被设置重新转动
(永远指向一点半多难堪)--
被截断的四肢会产生幻觉的疼痛
今天发生了一件完全出乎意料的事情。
这是一个晴朗、寒冷的秋日,我像往常一样在午休时间步行去了墓地。那个森林业主坐在长凳上,他对我怒目而视,就好像我侵入了他的私家墓地一般。他的脚上沾满了泥土,也许他刚忙完今天的园艺活儿。我真好奇他为什么有一只手上只剩三根手指。
我在长凳上坐下,开始计算厄尔扬和我原本能生多少个孩子。厄尔扬必定会充分承担起他那部分为人父母的责任,在换毛圈布尿布和背孩子方面成为专家,他会带孩子去上游泳课。
我们结婚五年,几乎没红过脸,偶有冒失的评论、奇怪的冷嘲热讽或愤怒的哼哼声,总是来自我这方,但从未升级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这不是我的功劳,厄尔扬从来不和任何人争吵,他会耐心地反复阐明自己的观点,直到你累到筋疲力尽,不得不屈服为止。
有几次,他温和的脾性让我失去了控制,我开始发小孩子脾气--踢家具,气呼呼地冲出房间,甩门。每每这时,他总表现得若无其事,我便也很快觉得无趣,偃旗息鼓了,因为那感觉就好像我在为他的风度加分。
有一次我把报纸一张张揉皱,用纸球轰他。我们周六花了半天时间读报--在有争议性的文章上争论不休;对文化事件评头论足,尽管它们发生在几百英里开外;看连环画看得捧腹大笑;计划用番茄干做一顿美味晚餐。我突然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当我们坐在那里读报时,真实的生活就在我身边静悄悄地流逝,从窗外奔腾而去,我抓起报纸,继续用纸团攻击他。他棕色的眼神里充满了关注,让我别无选择,要么揍他,要么落泪。
于是我哭了,哭得浑身颤抖。因为最令人恼火的是,在我还没有看完报纸的评论版面之前,他是最有可能穿上绿色长筒靴,拿起双目显微镜,走到外面现实世界中去的一个。“在你和现实之间你总要带一副显微镜。”我抽着鼻子说,感到比任何时候受到的误解都要深,因为甚至连我自己都不了解自己。
几天后,他故作随意地递给我一篇关于经前期紧张的文章,并在我手上善意地拍了拍,那使得我当即想将它揉成一个纸团,当面扔到他脸上,但是我还没来得及行动,他就已经将停放在院子里的山地车开了锁,绝尘而去。
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我写六韵步诗的情书给他,逗得他眉开眼笑;我爬到吱嘎响的树枝上为他拍摄鸟巢;我站在冰冷的水里,让水蛭攀附在我腿上,只因为他需要它们做研究。
也许是因为他长得太帅了,性格温和,皮肤棕色,身材高大、结实,那双好看而有力的手总在忙着什么。每每看到其他女人偷瞄他,然后看见他身旁暗淡无光的我时倒抽冷气的样子,总让我乐不可支。(噢,是的,妞们!我可是全凭实力钓到这个帅哥的,我可以传授你们一两招!)
然而这不过是信口开河,我究竟是怎么把他“弄”到手的,连我自己都摸不着头脑。帅哥通常对我这种女人不会比对房屋委员会选中的一个壁纸设计更感兴趣。
然而厄尔扬把我锁进了他的视野--当时我在图书馆咨询台工作,帮他查找过英文版的动物学杂志。他似乎一眼就认准了我是他的女人,此后他唯一会另眼相看的女人,就好像他对北极狐牌户外装备自始至终的青睐一样。
刚开始我感觉他在考核我,类似于某种面面俱到的消费者测试。在森林里。在床上。在电影院里,包括后来在咖啡馆里的聊天,无论在哪里,我们之间都没有针尖对麦芒的矛盾。我们就像同一块编织物中的两根织针,将彼此的观点完美地缝合于一体,开心地看着图案慢慢成型。
然后我们便顺理成章地踏进了婚姻的坟墓,两人都大大松了一口气。我们顺利地通过了考试,准备进入下一个阶段。
就在我们刚开始在手推婴儿车商店橱窗前相视而笑时,他便死于非命,离我而去了。他是在某天大清早被一辆卡车撞死的,他当时正骑车去看大雷鸟交配。他戴着耳机听录制的鸟鸣声--要不就是他没有听到卡车的声音,拐到了车前面,要么就是司机开车时睡着了。
他留给我的只有面前这块素净的石头。我很气愤他就这么离开了我,甚至都没有事先商讨过……现在,我再也搞不懂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我从包里拿出笔记本。那是个蓝色的硬面小本子,封面上印着一艘亮闪闪的蓝帆船。我写道:
伤口的边缘挣扎着要愈合
时钟渴望被设置重新转动
我根本没想到我在笔记本里胡乱涂鸦实则是在创作诗歌,我只是试图捕捉实物的形象。大部分日子里,我都这么做,就像别人拟定必做事项列表,为他们的日常生活强加秩序。没有人会读它们--我也没有把自己的梦想告诉过任何人,人人都有把握自己生活的方法。
森林业主在那边鬼鬼祟祟地偷看我,想看就尽管看吧,我想,他必定是把我想成了做事有条不紊的家庭主妇,这会儿正在做每周预算呢,就算这样也没关系。
就在我拧钢笔盖时--我设法买到了一支,如果你想把思想诉诸文字,就只能用墨水来书写--一位妈妈朝森林业主另一边的坟墓走来,身旁还跟着一个蹦蹦跳跳的三四岁小女孩。小女孩抱着一个亮闪闪的小喷壶,是亮粉色的,看起来是崭新的,她就像抱着皇冠之珠一样小心翼翼地把它搂在怀里。那位妈妈开始摆弄包在纸里的锥形花瓶和花束,弄出一阵瑟瑟声,而小女孩则飞快地绕着碑石转动,从喷壶里喷出串串水珠。突然,她把手捂在嘴上,双眼睁得圆溜溜的,像弹珠,她惊呆了:“噢,妈咪!我把水喷到字上了!现在爷爷肯定气坏了,对不对?”
我的嘴角扯了一下,忍不住朝森林业主瞟了一眼,而那一瞬,他也正看着我。
他也笑了。然后……
我只能凭借庸俗的歌词才能描述他那笑意。
那里面有温暖的阳光、野草莓、欢唱的鸟儿和一汪盈盈的清水,那笑意向我迎面扑来,满载着信任和自豪,就好像他是个正在送我一份奇形怪状生日礼物的孩子。我的嘴角依然扯得大大的,一道弧光在我们之间闪过,时至今日我还能对天发誓--那是一道蓝光,像我的物理老师用那神奇的发电机才能变幻出的东西。三个小时过去了,或也许只有三秒。
然后我们像被一根绳子操纵的木偶同时扭头面向前方,太阳躲进了云层后,我怔怔地坐在那里,他的笑在我的眼睑后用慢动作回放。
玛尔塔--我最铁也是唯一的姐妹淘,曾跟我讲过类似于森林业主和我之间交换过的那个微笑,但我一直以为她不过是在表现她惯常喜欢夸大和美化现实的能力。
我嫉妒她这点。我自己更倾向于认为:婴儿笑是在喘气;流星很可能是电视卫星脱离了轨道;鸟鸣充满了捍卫自己领地的威胁;而耶稣可能根本就不存在,至少当时当地不存在。
“爱情”是出于一个物种对遗传性变异的需要而杜撰出来的,否则你会只能从女性那里得到冷遇。
当然,我知道男女之间有强烈的能量在运行,卵子在那里东游西荡,只为寻找一颗合适的精子受精,一旦珠联璧合,整个机器就立即运作起来。
但是我没有料到的是:那个精子容器会露出那样的笑!我体内的卵子一个飞跃,兴奋得上蹿下跳,它拍打着,翻着跟斗,释放出疯狂的信号,“这边!看这边!”
我想对它一声怒喝:“快坐下!”
我赶紧扭头,好让自己的视线从森林业主身上挪开,转而疑惑地凝视着他放在长凳上的手,他的大拇指和其余两根手指之间转动着一个沃尔沃的钥匙圈,本是无名指和小指的地方只剩下平滑的指关节。他的手上沾满了泥土,也许是汽油,手背上青筋暴露。我想去闻他的手,用我的舌头爱抚他那空荡荡的指关节。
天哪,我得离开这里!是不是成年女人一旦空巢了一段时间就会变成这样?
于是我站起身,用冰冷的双手抓起包,开始跑,穿过墓地和低矮的树篱,抄最近的路往大门狂奔而去。
4
我不会算账,一切都变得越来越糟糕。我想是不是正因如此,我才一直拖着不去处理那些账单和文件。从爸爸的旧书桌上挤到地上的账单堆积如山,感觉像颗原子弹,随时都会爆炸,里面藏着什么可怕的银行来信,怒斥我如何不诚信,通知我已经触及贷款底线。在办公时间,我不敢再接电话,很可能是讨债的。
我从来就不善理财和处理文书工作,那是妈妈的强项。她过去常常坐在书桌前,咕哝有声,不时转身,眼睛透过她的一侧镜片看着我,问一些只需直接回答的问题:“种子的事处理好了吗?你给兽医付钱了吗?”
其他一切事宜都由她照看,我只需告诉她我需要多少现金。她从不问问题,甚至在我打算给安妮特买只宽边金手镯时,她也没有问东问西。我和安妮特处过一段时间,安妮特总是唠叨着她有多喜欢俾斯麦牌手链--对于她,我几乎只记得这个了。
妈妈临终前有一次对我说,我应该给农场管理机构打电话,请它来代我管理。当时她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尽管手臂上还挂着点滴,却满脑子考虑的都是诸如此类的事情。挂瓶意味着她需要便盆,她为此感到很难堪,每当护士端着便盆进来,我总是借口说我要出去抽口烟。我不忍心告诉妈妈我付不起钱请农场管理机构,牛奶的收入在日渐萎缩。
不管怎样,它也已经不叫管理机构了,如今,他们雇的全都是些华而不实的年轻证券经纪人一般的人物,哪怕是去他们的办公室都让我感到浑身不自在。
对于癌症,妈妈感到最沮丧的莫过于她不能起床做点有用的事情,化疗真的把她打垮了,然而无论我什么时候进来,她总是对我说:“这种病真折磨人。太糟糕了!我恐怕你得原谅我。”
噢,她又来了,那个穿着灰色衣服的女人!她难道就没有更好的事情做?她看似还是待字闺中和父母同住,从事着一份不错的工作,一心想嫁给银行经理。看她那样子,很可能就在我欠债的那家银行工作。
她坐下了,斜睨了我一眼,就好像我是张巨额支票--真令人尴尬,但那不是她的问题。然后她深深叹了一口气,从一个花里胡哨的大提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很费劲地拧开钢笔盖--那是钢笔没错吧?自从圆珠笔问世后还有谁会用钢笔?--她开始写什么,写得很慢,蝌蚪似的细长小字。
当然了,我好奇得心痒痒,这个在坟前做笔记的女人到底是谁?她是不是每和一任丈夫结束都要做记录?突然,她蹙起了眉头,我听到一声清晰的、无礼的冷哼:她发现我坐在这里看她了。为了报复她的傲慢,我试着想象她穿网眼长袜戴淡紫色尼龙假卷发的形象:白面粉一样的酥胸,用力挤出的深乳沟,一对奶子从绷紧的蕾丝漆皮紧身胸衣里鼓出来。我让她留着白色的眼睫毛和那顶上面有伞菌图案的毛茸茸的傻气羊毛帽。
这形象太好笑了,以至于我怔怔地坐在那里,眼瞪瞪地瞧着她,嘴角的弧度都拉到了耳边,她又看了我一眼--我还没来得及调整神态,她冲我粲然一笑!
这真是她吗?那个穿得灰头土脸、坐在那里敬拜一块旧花岗岩,撅着没有血色的嘴唇的女人,笑起来居然会这么好看?
像一个在度暑假或刚得到第一辆自行车的孩子?嘴咧得那么大,笑得那么开心,就像另一侧的坟墓旁边那个拎着粉红色喷壶的小女孩。
我们就这样定格在那一瞬间,两人的头灯释放出马力十足的光,谁都不让步。
这会儿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是不是要做点什么?是不是该说:“你经常来这里吗?今天墓地人很多,对不对?你认为那个小教堂怎么样?”
然后突然像有人拔掉了插座,我们俩同时扭头目视前方。
我们呆坐了片刻,一动不动,好像长凳下埋着地雷,接着我开始摆弄钥匙,以防自己被炸成碎片。
我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她被我的手吓到了,却竭力掩饰。我已经训练了多年,当人们开始朝我的手看时,不立即把手藏进口袋里,此刻我也没有。三根手指的班尼,那就是我,宝贝。要么接受,要么滚蛋!
哈,结果是“滚蛋”,她站起身,跌跌撞撞地逃走了,就好像我要用我可怜的三根手指抓住她似的,她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生气?
虚情假意的班尼又打赢了一场大胜仗,我想。
在我没完没了追求女孩的那些日子里,结果总是这样。我的老二是我的指挥棒,它指引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而它就像根占卜棒,总把我带到女孩子们身边。我只需抓紧它,跟着它走就行了。去露天舞会,去冬天有人跳舞的某个地方,就算有时候要进行长途跋涉也在所不辞。沉闷的大厅,里面挂着条形的荧光灯,白天当地学校用它作健身房,晚上戒酒协会用来开会,然后在周五和周六,他们给荧光灯包上绉纸,带来一支跳舞乐队,那里就成舞池了。我很少开车去城里参加这些聚会,部分原因是我知道我已经落伍了--当人们开始将帽子前后反戴时我就意识到了--也因为男女那样分开站着轻轻摇晃身体,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只想把女人抱在怀里。我觉得用手臂揽着刚认识的女孩的腰,带着她在舞池里翩翩起舞那才叫棒,那感觉就好像每次买彩票都会中。她们身上的气味真好闻,我觉得她们个个貌若天仙。我爱她们中的每一个,当一支舞毕,我不想放开她们。我根本不想费劲盖过乐队的声音,和她们说点儿什么,我只想抱住她们,闻她们的气味,闭上眼睛,在舞池里滑行。
我从来没有想过不是我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在高中的最后一年,我屁股后头总是跟着成群的女孩,女孩子的课桌上到处都写着我的名字,但自从我接管农场后,就鲜少看到女孩了,而且也没有注意到时光如流水,一晃多年。我没有意识到自己多久没有恋爱了。
刚开始的时候都很好,我想要怎么转就怎么转,大部分女孩都会及时收脚,躲过我的霹雳腿。有时候她们做得更好,她们无法抗拒地随音乐移动,我们似乎是在自动跳舞,那感觉真是棒极了。当舞一结束,她们就开始对我侧目而视,我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她们,面带傻笑,却从来不会说“你经常来这里吗?……你认为乐队怎么样?……今晚这里很挤……”诸如此类的话。我对闲聊并不反感,闲聊能让人保持友好的心境,可惜我根本不擅此道。跳过几支舞后,有些女孩会离我而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女孩子们总爱聚在一面墙边叽叽喳喳,但是大部分会继续跳。
有一次我张嘴对一个女孩说:“什么能让你开心?”
我们跳舞的时候我感到有点儿好奇。
“让我感到什么?”她大声喊道,声音盖过了所有噪音。
“开心!什么能让你……噢,见鬼,算了吧!”我迅速地放她回到了那群女孩当中,我的耳根都红了。
但那次还不是最难堪的。有一次我和一个女孩欢快地连续跳了五支舞,她身上的气味好闻极了,第五支舞毕,我情不自禁地朝前探过身去,想都没想就在她脖颈里磨蹭。
她立即后退了三步,她该不是认为我是吸血鬼吧?我想象我嘴里慢慢长出无用的、被氟化物巩固的毒牙,它们越来越长,越来越尖,我忍不住咧开嘴笑了。看到我这副模样,她像只愤怒的天鹅一样发出嘘声,脚跟一转,把我独自晾在那里。
后来我碰巧在门廊上站在她身后。“那个喜欢讨好的家伙到底想干什么?”她的朋友问道。“大概是喝多了,屁都不放一个,就会一个劲咧着嘴傻笑,像个白痴。”她说。
讨好的家伙,这个称谓让人想起丝质衬衣和过多的须后水。某个太着痕迹的人。
讨好的班尼,一亮出他秒杀的微笑,人们就吓得抱头鼠窜。她该不是也因为这个才逃跑的吧,那个穿得灰头土脸的女人?
但是,好吧……她笑了,不是吗?
5
日复一日
和破碎的镜子
以及怀恨在心的处理违章停车的女警察
面对面
读着那年秋天我在蓝色笔记本里做的简短笔记,让我想到我也许抑郁了,是从临床意义上讲。
上班的时候,我在员工室里歇斯底里地开玩笑,喜欢看人们笑到睫毛膏脱落,然后一切会在瞬间回复正常,而只有我最陶醉其中。
而当我下午下班,拎着消费合作社的购物袋回到家,我总要确保有足够多的活动让我保持忙碌。我将刚买的蔬菜在丹麦制的瓷盘上摆放成静物画,给发芽的种子浇水,精心挑选某首疯狂度适中的歌剧咏叹调,把音量开到最大,在浴室里点亮蜡烛,洗个长长的热水澡,让香薰灯的薰衣草香气慢慢注满白色的房间。
秋天,我沉浸在自传和系列奇幻小说当中,最好它们有麻醉作用--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当它们突然结束时,我会躺在沙发的一头,身体虚弱,颤抖不止,就好像船只失事后被冲刷上海滩一样。那些自传和奇幻世界问我:你为什么活着,生命从何而来,如此脆弱,如此难驾驭,如此短暂?
晚上我会梦到各种答案,在其中一个梦里,我化身为一个女神,我在一个光影的方格中移动,从我的手指生长出各种形状的生命:繁茂而肥厚的匍匐植物和圆胖的孩子身体。
其他日子似乎大部分都是雨夹雪,无止境地等待公车的到来。我增加了我的养老金份额,写了份遗书,并留下了我的葬礼指示--既然厄尔扬选择了那个殡葬礼仪师,那么我也能。在像那样的日子里,我将收据分门别类放进不同的文件夹,买了宜家存储箱,将所有的衣服都装了进去,将旧照片装框--那些照片不比去年枯死的、沙沙作响的树叶更有意义。
我自慰得很频繁,我幻想的男人都是高大魁梧的类型,结实的下巴,长着老茧的双手,下巴以上没有脸。
玛尔塔是我的救生工具,我人生的依靠,她来的时候会长驱直入,直接冲进我浴室里,手里挥舞着两张电影票,直到我坐起身子,吹灭枝状大烛台上的蜡烛,和她一起去。之后我们会回到我家,一人占据沙发一头,兴致勃勃地回顾我们日常生活琐碎的细节,以及人生的意义。我们泛泛而谈,从她神经过敏的老板最近的新把戏到有关圣奥古斯丁对女人看法的一篇充满激情的评论文章。
玛尔塔周身散发着一股面包、科隆香水和小雪茄的温暖气息。她时断时续地和罗伯特同居,罗伯特是她“最大的激情”,有时候当他因神秘的公差离开时,玛尔塔和我就会聚在一起共喝一瓶白波特酒,然后她会在我的沙发上度过一夜。第二天早上,我们会顶着一头垂头丧气的头发,吊着吓人的大眼袋,安静地低声争吵。玛尔塔穿着厄尔扬的黄褐色旧浴袍,我始终不忍心丢掉它。我们不止一次叹息我们不是同性恋--我可以想象自己和某个像她一样的人共同生活,她也经常发现罗伯特令她无法忍受。
一天晚上,我跟她讲了森林业主和他那莫名其妙的微笑。她顿时在沙发上坐直了,舔了舔她的食指,然后举起来检测风向。
“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她开心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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