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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陪伴生命——我从临终病人眼中看到的幸福

書城自編碼: 1900398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
作者: [美]辛格
國際書號(ISBN): 9787508632599
出版社: 中信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2-05-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324/240000
書度/開本: 大32开 釘裝: 平装

售價:NT$ 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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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写给在有生之年逐渐觉醒,慢慢晓悟生死大事的人
借着了解死亡,我们更能全然、自在地活着。
死亡,不是悲剧,而是恩宠。
比《西藏生死书》更易读的生死真相,打开更广阔的生命视野
超个人心理学大师肯?威尔伯大力推荐
內容簡介:
自古以来,人类都在不断探讨生命的意义与死的归宿。本书融合了超个体心理学及诸多东西方的传统智慧,从中探究死亡与临终的奥秘。作为一名有着近10年经验的临终陪护者,作者并没有将“死亡”流于空谈或令其过于抽象,而是从临终病人的实际经历中,深度探讨了死亡、修行与心灵成长的紧密关系,印证临终是灵性的巅峰体验,可以感觉到从所未有的超越、喜悦与圆满。她给了我们全新的眼光来看待死亡和生命,体会本性的内在光芒。
这是对死亡最近距离的观察,但带给我们的不是死亡的阴霾与恐惧,而是悟透生死后的清朗达观。了解死亡,我们能更加全然、自在地活着;陪伴生命,让我们找回生活最初的幸福。
關於作者:
凯瑟琳·辛格(Kathleen Dowling Singh)
美国超个人心理学及各种灵性传统的专家,从事临终看护工作,曾在美国佛罗里达州医院为几百位临终病患提供临终关怀。她说自己之所以有幸从事这个工作,除了超个人心理学背景的启蒙,以及持续30多年默观经验的帮助,还归功于1974年美国康涅狄格州的临终关怀运动。她深深感动于:“生命走到尽头之际,人终究能朝向灵性发展而去。”
目前,凯瑟琳·辛格除了继续陪伴临终病患走上恩宠满溢的回归旅程,也积极参与各种推动临终陪护的运动和演讲。
目錄
自序
前言
第一章 生、死与心灵转化
第二章 迈向自我的旅程
第三章 自我意识:归乡途中
第四章 回归之道
第五章 从悲剧到恩宠
第六章 心灵转化的“特殊条件”
第七章 临终的心灵阶段181
第八章 临死体验235
第九章 迈向奥秘289
第十章 生命的边缘
附录1 苏非意识图谱
附录2 卡诺夫斯基功能状态量表(简称卡氏量表)
附录3 各个心灵图谱的对照
词汇表
內容試閱
第一章 生、死与心灵转化
探究真理最快捷且确信的方法,就是透过死亡跃入未知。——亨利?柏格森(Henri Bergson)
我是个普通人,我的工作是陪伴在平常的情况下死亡的普通人。我所陪伴的这些人,既非圣人,亦非贤者。其中或许有人信仰虔诚,但都称不上是修行高人。这些人和我们一起在超级市场排队结账,或在某个路口一起等红绿灯;他们可能是我们的父母、我们的朋友、我们的配偶、我们的小孩,也可能是我们自己。我所观察的死亡,并不包括猝死、意外死亡或急性的心脏衰竭等等,而主要是罹患晚期病症之后的死亡,通常是发生在身体遭癌症逐步摧残,或者是丧失某些主要生理机能之后的肉体衰竭,这就是我所说的“在平常的情况下死亡的普通人”。
然而,我在这些平常的死亡中所看到,以及在陪伴的过程中所体验到的,却一点都不平常:死亡是深刻、超越而不平凡的。大多数人都在一种庄严、平静、意识转化的情况下死亡,他们在临终之际洋溢着只能被称为灵性的能量。我们生命中的其他时刻,从没有像死亡这么沉默,却又这么光辉灿烂。死亡是何等绝对的力量,每一个和死亡打过照面的人都很难不为其所动。死亡激起我们最强烈的情感:惊恐、悲痛、愤怒和彻底的迷醉,还有对解脱的内在感悟和直观认知。
美国心理学及哲学大师威廉?詹姆斯(William James)曾说过:
我一生在学问上的寻寻觅觅让我确信,我们当下所意识到的世界只是众多意识世界中的一个,而其他世界必然也存在着对我们生命有意义的经验;虽然在多数的时间里,那些经验和当下世界的经验彼此相隔,但是在某些特定的时刻它们会汇合,更高的能量得以渗透我们的生命。
在陪伴过数百位临终病人之后,我的观察是:死亡绝对是“更高的能量渗透生命”的特别时刻。按照宗教学家米尔恰?伊利亚德(Mircea
Eliade)的说法,在这个特别的时刻,“不同的存在层次之间出现了裂缝”。
几千年来,各种智慧的文化都承认这种现象的存在。在中世纪的西方,有一系列与“临终艺术”相关的专门论述,它们以基督教的语汇,为临终过程的心灵转化绘制了心灵地图。对当时的西方文明来说,人们普遍相信,人不管是生是死,都在朝圣的路上。而临终者由于置身于生死交界处,相比其他活得好好的人来说,他们的存在状态更能够深入常人不可见的奥秘之中;当时的人认为,临终者是大步迈入灵性次元的朝圣者。
而在8世纪的东方,莲花生大士则在《中阴闻 教得度》(Bardo Thodol, or The Tibetan Book of
the
Dead,或译《西藏度亡经》)这本书里,巨细靡遗地描述并解释了临终的过程。这本书的要义是,在死亡的分解消融过程里,我们超越了自我及凡夫心的愚昧。在这个死亡创造的间隙里,我们得以窥见、体验并进入实相(reality)的本性。从佛教心理学的观点,临终是本心在本性光明中显露的时刻。本心就是我们的本来面目,有时候也称为地光明(ground
luminosity)、明光(clear light),或无量光(immutable radiance)。
这些观点都蕴涵着极为重要的智慧。在我们这个即将迈入第三个千禧年的文化中,这些智慧几乎已丧失殆尽,一直到晚近才又渐渐复苏。目前,人们对于死亡和临终的观感,正经历着深刻的转变。这得归功于伊丽莎白?库布勒–罗斯医师(Elisabeth
Kübler-Ross)和其他临终关怀的先驱,他们的著作首开风气,率先将临终视为一个合法、有待开发的研究领域。接着,临终关怀运动、艾滋病盛行,以及在医疗科技的突飞猛进下频频出现的濒死体验,都有进一步推波助澜的效果。西方灵性修持的复兴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它的深刻影响加上人类意识的渐趋成熟,也让死亡和临终逐渐成为一个引人注目的研究领域。毫无疑问,死亡已经逐渐被视为我们生命成长的最后阶段。
在上述的死亡和临终研究的脉络下,我要提出的一些观察和想法,是希望透过对临终体验的仔细考察和在临终陪伴中所得到的启示,了解人类心灵转化的潜能,进而阐述属于我们自己的临终智慧—毕竟,死亡和临终是每个人生命的必经之路。阐述我们自己的临终智慧,对当代西方人来说是比较合适的做法,因为对于其他文化或时代的意象和概念,我们不是显得畏缩不前,就是太过危言耸听、夸大其词。用我们可以接受的精确语汇,观察和描述平常人在临终过程中的心灵转变,现在似乎正是时候。
许多和我一样从事临终关怀的人都发现,人在死亡之前会出现心灵转化,而且,这似乎是临终过程必然会发生的现象。在本书中,我将深入探索临终之际的心灵转化,并以此来描述临终体验。
曾经有人说,死亡是反照生命的镜子。注视这面死亡和临终的“镜子”,我们不仅可以看清自己,也可以看清人的内在潜能。面对死亡和临终深不可测的本性,我们多一分透彻的认识(特别是可以揭示临终的转化和超越力量的知识),就多了解一点我们自身对死亡的恐惧,并减轻这份恐惧。有了这种透彻的认识,我们更能欣然接受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也更能接受老天的安排,把身体的生物性死亡,当做是人之为人的生命体验中必然的事实。面对“人为什么会死”的大哉问,我们也可以从容不迫地回答:因为我们活着。诚如美国当代圣哲拉姆?达斯(Ram
Dass)所言,“死亡并不残忍”。
深入了解临终过程所涉及的身体和心灵面向,也让我们更能引导自己和心爱的人,一起走过这段艰苦但深刻的时光。当临终者的意识和明光、存在本源(the
ground of
being)融合为一时,如果我们有幸目睹并亲密参与这个过程,那将会成为极为珍贵、难以言说,也难以忘怀的体验。我们会感受到自己被超越个人的巨大力量所撕裂,但同时,我们又从中感受到无限的慈悲与智慧。
借着了解死亡,我们对生命旅程的理解变得更加深刻。我们更能全然、自在地生活,只因为敬畏“活着”这个事实。透彻认识临终过程,本身就是一种转化的力量,借此,我们进入了不同的存在状态。我们的生命变得更大气、更完整,视野也随之开阔,不再划地自限。就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的生命将变得更加真实。我们得以进入的存在层次,是让我们的深层内在向着本然开放的层次:没有太多的花哨把式,也没有太多的大道理,不管是在活着的当下,还是临终的时刻,都可以拿得起、放得下,生命里少了些轻佻浮夸,却多了些喜乐;少了些痛苦,却多了些感激。
且让我从描述某些在临终过程中观察到的现象开始吧。这些现象足以让人深深地体认到:死亡,绝对是一个有着深刻灵性意涵的重要时刻。
临死体验
刚开始照顾临终病人时,那种眼睁睁看着病人被病痛折磨、蹂躏的震撼,总让我打心底里感到害怕。一直到比较习惯眼前的一切,不再轻易感到害怕之后,我才真的开始陪伴病人,感受到“平常的死亡”中那种庄严与神圣。相伴是一种深刻的陪伴体验,它不是置身事外的观察、想象和自我诠释,而是与病人“同在”、懂得病人、对病人的苦难有一种深度的共感。相伴让我们和病人之间有了真正的对话:因为相伴,我们与病人深度联结;因为相伴,我们懂得谦卑、接受和理解。
与临终病人的相伴体验,让我得以见识到人的生命旅程中这个短暂而特别的时刻,我称之为“临死体验”。临死体验是所有人类的普遍体验,它是我们的肉身和自我感开始崩解消融,而逐渐转向内在灵性的一个过程。
关于难以言说的事物,道教的说法是“道可道,非常道”。从这个角度来看,灵性,这个世间万物的存在本源,的确难以言说。然而基于讨论的必要,我还是试着从灵性所展现出的生命品质来加以界说,这些品质包括了空性的圆满、无边的浩瀚感、不受拘束的自在感、内在光芒、安详、慈爱,和一种可以被他人感受到的神性。临死体验不一定在什么时候出现,可能是死亡之前的几周、几天,也可能是几个小时或几分钟。这个独特的心灵转化过程,由低向高、由浅至深,渐次向着更高、更深刻的意识状态开展,而我们就在这种意识状态渐次开展的过程中,逐步走向死亡、结束生而为人的肉体体验。临死体验具有某些独特的精微迹象或“生命品质”,一旦在临终病人身上发现了这些迹象,我们便知道他们已经跨入这个重要的生命体验转化场。
我们可以在临死体验里感受到一种放松的品质,那是一种不再使劲挣扎、坦然放下生命的感觉。托马斯?摩尔(Thomas
Moore)把这种生命品质称之为“放空自我,转而成就生命的圆满”。心理学家劳伦斯?莱尚(Lawrence
LeShan)则把这种心灵转化描述为从“生病时分”转向“临终时分”,有某种看不见的界限就这么被跨越了。而根据临终病人自己的说法,这样的转变是努力不来的,反倒像是水杯里的冰块,时间到了就化为水,存在的状态改变了,回归到更本然的存在方式。
临死体验里也有一种退出的品质。病人在临终之际,从他原来活着的世界、从世事的纷纷扰扰里退了出来,他不再是那个与世界紧紧相连的自己,不再是那些他曾经认为是“我”的自己。这种退出的生命品质,清楚地展现在临终病人与他人的关系上。对临终病人来说,除了少数的至亲之外,其他的人际关系早已无关紧要。临死体验是一种生命的向内翻转,把原先投注于世间的精力收回,让所有的能量得以转向存在的中心。生命从外求转为内向,造就了一种新的存在状态。生命的优先级在这个向内翻转的过程中也有了180度的改变。英国诗人艾略特把这样的存在状态称为“不随万缘流转的静止点”,而在佛教的说法里,这就是所谓“贪、瞋、痴”的止息。表面上看来,这样的存在状态和沮丧极其相似,其实两者之间却有着天壤之别。沮丧是知道自己得了晚期病症之后的心理煎熬,是病人进入临死体验之前就已经度过的心理阶段。而病人在临终之际对于世界的退出,所感受到的却是一种正面、知其去向、生命得到转化的状态。
我们也可以在即将过世的病人身上感受到一种光芒的品质。只要在病床边待的时间够长、注意力够集中,我们便可以在即将过世的病人身上感受到这种内在光芒。虽然这种光芒的感觉比较细微,但它确实是一种可被感知的体验。病人的皮肤会散发出近似乳白色的光芒,这种由内向外散发的光芒,充塞在周遭的氛围里,也表现在脸部肌肉的放松上,有时候则是从眼眸之中流露出来。如果真如物理学家所说,我们和天空的星辰一样都是由宇宙的能量而生,或许我们的死亡也和超新星一样,在离开形体世界之前内爆、散射光芒。有些即将过世的人跟我说,他们有种内在光明满溢的体验,这也证实了我对于这种精微体验的观察。
临死体验里也有一种内在性的品质。对于临终病人来说,他们似乎有越来越多的时间沉浸在个人心灵深处的意义空间里。有一位临终妇人这么告诉我,她说,她感受到自己正在为上帝进驻她的生命清出一条路。按道教的说法,这是化自我为无形,让自己谁也不是,从而由内参与万物的育化。中世纪的修道院传统则是把这种内在性视为一种“中界”(liminal)体验,这样的内在体验开启、酝酿了我们向内面圣的道路。
临死体验的另一项特征是静默的品质。人在临死体验里不多话,即使有话说,也是根本而深刻的。临死体验里的话语,通常是象征性、隐喻性的,每每指涉难以言说的事物,就像是喃喃轻诉的亲密爱语,或是诗一般的语言,这些话语往往意味深远。对于进入临死体验的人来说,我们平日所说的话语都太过表浅,而他们大多以超越语言的方式与人沟通。欧洲神学家尼古拉?别尔佳耶夫(Nicholas
Berdyaev)是这么说的:“如果得以探入生命最深刻、最终极的深层内在,我们会赫然发现,我们的所有体验都包覆在神命(divine
life)里。然而在这个时刻,沉默却取代了话语,因为没有一种语言或概念可以表达此等体验。”
靠近一个即将死亡的人,我们会开始感觉到自己踏入了神圣领域。当临终者的觉知,慢慢由生死边界步入死亡这个伟大的奥秘时,许多在旁陪伴的关怀者都会油然而生一种神圣感。我的想法是,神圣的品质之所以浮现,正因为临终者和肉体生命的最后联结是爱,神圣和爱的根本质地相同,所以两者同时浮现。在这样的时刻里,我们的心是全然开放的,因此当临终者开始感受到神圣和爱的同时,我们会察觉到某些异样,觉得整个气氛都不一样了,接着,我们往往也升起同样的爱和神圣的感受。
临死体验和人们较为熟悉的濒死体验非常类似,它们之间有许多关联,然而,晚期病症的临死体验是个相对而言比较慢、拖得比较长的过程。许多间接的证据让我相信,人在临终的过程中,似乎会为最后的时刻作准备,不断地超越我们平常的意识、体验和身份认同的存在次元里进进出出。临终者在不同的存在领域或意识状态之间来来回回,好像在做跳水练习:向空气中奋力一跳,然后回到熟悉的甲板上,再跳,又回来,一直到最后真正跃身潜入水中。有过濒死体验的人,在死而复生之后,往往出现某些深刻的心灵转化,而走在临终过程的人则向我们证明,人有彻底转化生命的潜能。某种超越的品质,会在人的意识发展超越了个体的身份认同之后出现,那就是超个人意识(transpersonal
consciousness)。
通常,临死体验似乎会带来某种特别的认知,一种知悟的品质,走入临终过程意味着进入了一个识见更大的体验转化场。有位临终妇人跟我说她觉得自己正成为浩瀚无垠的一部分。类似的说法相当普遍,临终者往往察觉到有某种向生命更深处行进的内在动力,觉得自己必须要先体验过死亡,才能够继续走死亡之后的路。临终者通常会有一种直接体验,一种无须思索的知悟,体认到自己不过是活在这个肉身中的过客,而且,对于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人世,往往也都清楚明白。种种征兆显示,人在临死体验里,会出现超越时间、空间,甚至肉身局限的生命知悟。稍后我会提出佐证的例子,来说明人的意识在临终的过程中已经转化、超越了我们平常醒着的意识状态,而我们的身份认同,也扩大、超越了个体。虽然目前还缺乏科学上的证据,但我猜想,我们应该可以从临死体验中测得不同的脑波活动,就像在有经验的禅修者或处在非常意识状态的人身上所测得的脑波差异一样。
在临终之际,我们身体的能量场,或称为生物场,开始显现出一种强度,我们可以感受到身体的能量场似乎是被张开、扩大、强化了。我们可以感觉到能量在脉轮(chakras)之间流动蹿升,为脱离肉身的那一刻作准备。我自己曾经多次感受到这样的现象,其中多半是在临终者的意识脱离身体的那一刹那。有一个临终病人(K太太)说,她感觉自己“正在急速地向外扩张,但同时又和那个曾经被称为是K太太的人藕断丝连”。
我们都会透过内在心眼感知到一些意象,卡尔?荣格是第一位指出这些意象,并将其称之为原型意象(archetypes)的心理学家。他指出,这些内在的心灵意象中,有许多可能是属于人性的共通意象。因为和许多临终病人有非常亲近的关系,我偶尔可以感受到他们心中的意象。当然这很难“证明”,但我注意到,临终者越接近死亡,这些原型意象越发清晰。当临死体验的意识状态进入更精微的次元时,人们所看到的神圣意象也发生了一些饶富意味的改变,不单是这些意象本身变得更加清晰了,他们往往指称自己融入,或变成了心中的神祇。在死亡来临之前,临终者开始显现出一种融合的品质。这意味着分离即将结束,人的二元性(duality)也到了尽头。终于,我们来到了和万有的神圣本源面对面的时刻,这时,我们却也发现自己正从镜子里看着自己。
许多正走在临死体验里的人跟我说,他们觉得自己目前的体验“适得其所”,他们感受到一种体验完满的品质,那是一种恰如其分、绝对安全的感受。他们说:“我没想到一切会是如此安好。”而他们所爱的人,在某种程度上也感受到这样的完满,因此可以放心地跟临终者道别,让他们撒手进入此等的完满之中。古罗马哲学家柏罗丁曾经说:“我正在作最后的努力,让我内在的神圣得以回归到宇宙的神圣之中。”而在当代,刘易斯?托马斯(Lewis
Thomas)在《细胞生命的礼赞》一书中则这么表达:“当我发现死亡是件很妥当的事情时,我觉得很惊讶。然而,或许我不该这么惊讶的,毕竟死亡是最古老、最基本的生物机能,它和我们熟悉的所有重要生命现象一样,以同样仔细、有条不紊的机制,为了生物本身的利益,在丰富的基因讯息引导之下,走过一个又一个阶段。”
我所提到的这些生命品质,包括放松、退出、光明、内在性、静默、神圣、超越、知悟、融合、体验完满等等,都是临死体验的特征。对于我们的个体来说,这些品质并不在平常熟悉的经验范围内,它们都是意识状态或身份认同开展之后的生命品质,属于恩宠的生命品质。如果没有灵性作为源头的话,这些生命品质根本就不可能出现。
禅宗大师弘智正觉(Hung Chih)提到甚深禅定的一段话,如果拿来当做临终过程的描述,其实并不为过:
默默忘言,
昭昭现前,
鉴时廓尔,
体处灵然,
灵然独照,
照中还妙……
妙存默处,
功忘照中……
默唯至言,
照为普应;
应不堕功……
默照理圆。
临终关怀者莱文发现,关怀临终病人的体验让他可以“理解为什么有些苦苦煎熬的临终者,会在最后的时刻出现巨大的转变,生命整个开放起来,那些曾经萦绕不去的未竟之事、恐惧和执著,似乎一下子全放下了。有人似乎是在死亡前的几天或几周内出现这样的‘生命知悟’,有人则是在过世前的一小段时间才出现……或许有的时候,在生命离开身体的那一刹那,才深切体认到整个过程的完善圆满。我想,这应该是一种普遍性的体验;就算是对生命最执著的人,也会在死亡的那一刻体验到生命的完满和无惧”。
我和其他参与临终这个庄严过程的人,都曾经亲眼目睹和你我一样平凡的人在平静、安详的情况下,没有一丝挣扎,就这么离开身体而去,进入了他们真实的本性之中。他们对于自己的去向似乎了然于胸,自然而然地融入了内在灵性,就像雪花掉落、融化在手心。我相信我们所观察到的,是一种可以被辨识的临死体验,而种种征兆显示,在临终的过程里,人逐步转化为更广阔的存在、知悟、意识和身份认同的状态。
心灵淬炼过程
在这个国家,死亡正逐渐被带到阳光之下。我们可以看见,因为人们重新参与了临终的过程,从而形成许多充满洞见的观察。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在家里过世,他们宁愿待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中,在家人的陪伴下,明明白白地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我们之中有幸亲密相伴他人度过临终过程的人终将发现,死亡让我们融入更浩瀚的存在。
在我刚开始照顾临终病人时,有个想法像回声一样在我心里轰鸣作响、挥之不去。当我按下临终病人家的门铃,伤心的家属出来迎接我时,它在;当我坐在拼命呼吸的病人床边时,它在;当我沿路开车来到下一位病人床边时,它也在。有时候,甚至连站在初次见面的病人家门口,我都觉得非常不舒服,因为我知道他的家人所要面对的种种,包括病人身体状况的不断恶化、照顾的耗费心力、心痛等,而他们却浑然不觉。那时,我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一切都是“悲剧”—悲剧、悲剧、悲剧。即使已经结束一天的工作,在开车穿越市区的车水马龙、到超市采买的路上,或是自己去看场电影、载小孩四处逛逛的路上,我都觉得,相较于外面熙来攘往的世界,沿途许多房子紧闭的门扉之后,只有一件事情在发生,那就是悲剧。
然而,当我让自己更亲密地参与临终过程,参与这个生死交界的伟大奥秘时,却发现,路过那些我认识的人刚过世的房子时,反而让我心中温暖满溢,甚至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因为,在紧闭的门扉后面,通常是卧室的亲密氛围里,我曾经有幸见证了那些意味深长的时刻,那些似乎有某种看不见的面纱被掀开,生命的实相因而发光发亮的时刻。路过这些房子总让我心怀感激,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些生命时光:曾经,我在世间的忙乱纷扰之外,体验到一种光明与存在。
如今,每当我在漫天尘沙中,经过那辆停放在橡树林里的旅行拖车时,我都会悠悠想起,在荫凉的走廊上,有一位老先生曾经与我分享了他在历经磨难之后的深刻转化:在死前不久,整个人蜕变为一种强而有力、无畏无惧、深刻动人的存在状态。而经过另一个被称为“岛屿”,街道两侧林立着棕榈树和瓦房的小镇时,有些画面也会鲜活地浮现:在其中一栋房子的起居室后方、位于角落的卧房里,曾经有一位中年妇人,她原本割舍不下一家大小,却在死亡之前唤起深刻的智慧和慈悲。开车对我来说,成了完全不同的体验。以前,开车出门是痛苦的,因为眼前所看到的都是悲剧的场景、痛苦的回忆;而现在,处处都是显露着恩宠、温暖和灵性的地标。
我终于体会到,原来我在临终过程中所目睹的,是一份满溢的生命恩宠。我开始以新的眼光,仔细观察此等恩宠的微妙,以及体现在临终病人身上的恩宠。我这才察觉,所有在临死体验中观察到的生命品质,都共同指向一个事实:必然有某种伟大的心灵淬炼过程在临终过程里发生,让临终者得以借此转入更深刻的存在状态。陪伴过形形色色、精神成熟度不同的人之后,我发现,其中显然有某种常态性的意识转化模式。
当人开始接近死亡时,似乎会以一种普遍而循序渐进的模式,朝着更深层、更细微、涵盖更广的觉知、身份认同和存在状态开展—一种从边缘走向中心的生命运动。我更进一步发现,在临终病人身上观察到的心灵转化,与这25年透过灵性修持成就的自己,以及来找我心灵咨询的人身上所发生的,是相同的心灵淬炼过程,不过速度显然快了许多。
因此我相信,临终时产生了一种从历经悲剧到体验恩宠的心灵转化过程。我甚至认为,这样的心灵转化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必经的历程。虽然尚未得到证实,但临死体验有其深刻的意涵。临终让人有机会可以进入本性的内在光芒、浩瀚无垠—至少在一小段珍贵的时间里。
临死体验里所展现的恩宠品质显示,临终过程本来就是要让人经历超越体验,而这样的超越体验,是人生命的根本动向与意义所在。不管临终的人是否有过或曾经渴望过超越体验,也不管有没有灵性的修为,临终时分似乎本来就压缩了必须透过一辈子的灵修才能成就的种种可能。这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能停留在意识的最高层次—圆神(unity)的层次。但它的意义在于,至少有一小段珍贵的时间,人透过死亡的体验,进入或融入了圆神意识(unity
consciousness)。临死体验意味着,我们在自然而然而且有意识的情况下,重新融入了我们曾经在无意识中离开的存在本源。当我们想到会失去自我而感到恐惧时,心灵转化的过程就开始了,一直到我们融入了深刻奥妙、化育万物,又难以言说的圆神体验时才告结束。
据我的经验,大部分临终者并不想要超越体验,我们大多数人还达不到把追求超越当成优先顺位的生命深度。然而,在临死体验的过程中,每一个人却又是那么自然地进入了超越和转化的意识层次。艾滋病病友会把自己染上的病称为“提早引爆的自我探索”,他们也曾经用“枪口下的觉醒”这样的说法来谈论艾滋病。这些说法,同样适用于任何走在临终路上的人。对于佛教心理学而言,菩提曼荼罗(bodhimandala)指的是圆神意识的体验得以体现的空间—这个词在梵文中的原意是“神的体现”。我所陪伴的临终者向我表明,临死体验就是一种菩提曼荼罗的体验。每当我想着他们跟我说的话,想到人的生死是这么精妙地被安排着,好让人可以自然而然地与灵性融合为一,我就觉得无比的震撼和感动。
我在这本书里,特别提出三个核心论述,来说明临死体验和它的重要性:
第一,临终的时刻就是心灵转化的时刻。人在临终时,经历了从感受悲剧到体验恩宠的心灵转化。
第二,就人的一生来说,临死体验是一段意义深远的生命时光,而它的本质就是人的内在心灵转化。正因为人在临死体验里会有超越体验,因此,我们可以在库布勒–罗斯医师提出的5个临终阶段后面再加上临死体验,把它视为一个“更高”或“更深刻”的临终阶段。除了死而复生的濒死体验,以及通过灵修成就的意识开展,人的一生中找不到与临死体验类似的其他体验。我们可以发现,临近死亡是一个生命急遽转化的过程,让人得以超越被自我束缚的分离体验,进入圆神意识。
第三,我的建议是,我们应该把人生最后的这个时刻,设想为“重新融合”的时刻,因为事实上,人的灵魂在此时将要返归本源,重新融入圆神意识。人整个生命旅程的阶段动向,通常循着一个相同的轨迹:从前个人的意识层次,逐步走向个人的意识层次,从而进入了超个人的意识层次,并于其中体认到自己的本性与存在本源并无二致。
这本书在理论上的抽丝剥茧,包括理论典范的筛选、事实和臆测的反复斟酌、信息和想法的交叉检证等等,都是为了要呈现一些新的洞察。当然,我所提出来讨论的东西,大部分来自于我自己的主观体验,以及从中产生的洞察和结论。但我相信,如果其他人愿意花数百个小时陪伴临终病人—并在其中保持着一定程度的意识觉醒,也愿意让自己参与、投入,并与临终者实在地对话—他必然会得出和我相似的结论。因此,除了提供我个人的观察之外,这本书也呈现了一些人类意识的奥秘之谜,并归纳出几个或许有助于进一步体悟生死的基本大方向。
超个人心理学的襄助
据我了解,目前没有任何客观可信的方法,可以测评临死体验里的意识层次的改变。这也就是说,我们仍然没办法用量化的语言,来捕捉、描述这样的体验。就某种意义而言,就连语言本身,在捕捉和描述这样的体验时也往往捉襟见肘,因为临终过程里的事情,大多发生在言语之外、超越了语言。我这么说不夸张,因为大多数临终者到后来已经不太说话,即使说了些什么,也很难从平常的语言来理解。再者,我们还必须仰赖临终者的口述,告诉我们他察觉到什么改变,一旦和临终者失去意识上的联结,语言也无用武之地。除此之外,临终者所察觉到的,是属于相当精微而深层的改变:包括内在的直觉,体认,对不同存在领域的体验与理解,对深度、光明、真理的存在领域的体验等等,都是言语难以形容的体验。
然而,这些观察与其相关意涵,可以从一个较大的脉络来理解。超个人心理学的理论架构,就相当能够掌握及阐明这些标志着深刻心灵转化的临终征兆。我相信,超个人心理学的理论架构,确实有助于厘清这些发生在临终过程中深刻而急遽的心灵成长体验。
有了超个人心理学的理论襄助,我们可以从两个方向开始进行讨论,一方面探索在人的整个生命旅程中,意识—我们的觉知感或自我感—所体验到的心灵转化其背后的动力机制,一方面也探索这整个过程本身。这个心灵转化观点的基本立场其实很简单。人离开存在本源之后,进入了形体世界,从浑然一体的生命状态开始,经过幼童期、青少年期、青壮年期的成长过程,慢慢形成了一种差异化的生命状态—照荣格的说法,这整个过程就是人走向个体化的过程。接下来,根据少数开悟者的预示,我们会开始走超越的道路,在人生过半之际,有意识地重新融入终极实相的圆神状态。这意味着,我们是在有意识的情况下,返回到存在本源。
在所有这些观察和口述报告的背后,我的基本预设是,如果在临终之前,人还没有转化到意识的最后阶段,亦即个别的身份认同尚未融入其神圣本源,据我们对临死体验的了解,它本身就会启动这个心灵转化的过程。
仔细想想,能够处在20世纪末,一个可以轻易接触到其他文化传统智慧的国度,就人的知识体系的发展而言,是何其有幸。世界上的每个智慧传统,显然都以类似的观点,描绘了我们生命旅程中从生到死的各个阶段。超越我们日常意识的存在领域确实存在,而且也已经有人指出了通达超越领域的道路。这些超越的领域,通常被称为超个人领域,意即超越自我的意识层次。
唯有了解通往超个人领域的道路,才能掌握了解临终过程的关键。这条通往超个人领域的道路,是每个时代的圣人贤者透过禅修、祈祷才懂得的道路;然而,同样的转化之道,似乎也是我们每个人在临终过程里必经的道路。再者,洞察这个心灵转化过程,让我们认清其背后的目的何在。在人类的历史上,曾经有千百种不同的说法,指向同一个事实:人是为了体现灵性而活的生物。“我们生来就是为了超越,就像鸟生来就要飞,鱼生来就要游水一样。”
就像河流蜿蜒于大地,也终将流入大海一般,超个人心理学把人的生命历程,描述成一个向着存在本源回游的旅程。超个人、超越的实在,是人类意识本有的维度,透过人本性的完全体现,我们有机会去认识、探索和实现这些向度。诚如威尔伯所述,在所有的表象之后,灵性一直是我们生命的源头,然而,就层次而言,灵性则体现为整个从物质、生命、心智、灵魂到灵性等层层相叠的存在光谱。因此,从物质、生命、心智、灵魂,一直到灵性的每一个生命层次,都称不上是终极的实相,而仅仅是生命旅途上的路标而已。
生而为人,超个人意识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权利。虽然,能够达到这么广袤的存在层次的人并不多见,但任谁也无法否认,它是我们生而为人可以知道,也活得出来的最后阶段。大多数的人只是在半途上迷了路。而透过临终本身的所作所为,至少有一小段宝贵的时间,我们可以被引领回到暌违已久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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