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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随着人的泪点和感动阈限越来越高,也许看过了诸多人生百态的你,对那些常见的故事也许不会动容,但从这里面你会看到看见大千芸芸众生的各种苦难,在苦难中,仍然能够坚持爱人,对亲人,对朋友坚定的感情,也许不会落泪,但定会为之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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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任何感情都是在历经磨难后才能鉴定真伪,明白深浅的,所以,我们要感谢上帝给予我们诸多的艰难险阻,让我们感受到世间最真挚的爱。
大多数夫妻都希望将来能拥有自己的孩子。这个愿望固然美好,可有了小孩的同时也意味着有了担忧和困惑雷恩?奈顿是一位视力逐渐衰退的准爸爸,他经历过的各种酸甜苦辣是我们想象不出来的;我们谈起了我们相聚的缘分,我说:“你什么问题也没问,只是说‘好’,就把背包交给了我,这是信任的意义和力量;冰球场上的那场意外,让安德烈差点全身瘫痪,也使得马克西姆陷于深深的自责和恐惧中。但安德烈的那句“我并不怪你”,解开了两个男孩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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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读者文摘》是世界上最成功的杂志之一:月发行量2000多万册,用19种文字发行48个版本,读者多达1亿,年收入超过25亿美元,是美国发行量最大的月刊,有着世界影响力,被认为“比《纽约时报》和《时代周刊》更能影响美国大人物”。用创始人戴维斯?华莱士自己的话来描述《读者文摘》,它“以非常广阔的媒介形式,致力于丰富各种年龄与文化层次的人们的生活。使他们受到教育,并得到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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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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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悟亲情:在小事中成就伟大的爱
你会不会突然间发觉,有那么多事要去做,觉得要去应付自己的痛苦以及那些深爱他的人的悲伤;然而,任何事情都没有使你产生放弃爱的念头。
仅有爱是不够的]
淡淡脂粉透深情]
车轮上的午餐]
我和儿子的十个月“美好”时光]
中年当上妈妈是个苦差事]
母子“心”团圆]
菲拉格慕的礼物]
“妈妈语录”里的人生智慧]
身为人父]
寻找我的姐妹]
给父亲的一封信]
我之将死,却仍选择快乐]
她,让生命永恒]
传递友情:永远不放弃爱的念头
特蕾莎修女说过:“我们此生可能无法成就伟大的事业,但是我们可以在小事中成就伟大的爱。”
或许我们不能改变拿到手里的牌,但可以控制出牌的方式。
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吗]
背包情]
冰球男孩]
用爱心接待朋友]
那些神秘的朋友]
宽恕的力量]
世界因你而不同]
“我感谢我的病人”]
永不言弃:他们总是比别人行动的更早
只有勇敢面对自己的人,才能真正含领悟生活的意义和成功的价值,绝不轻言放弃,就会活出真正的人生,活出与众不同的精彩。
并非突然会演戏]
有能力的人应该替别人做一点事]
雪茄与乌鸦]
走进非洲的女主持]
音乐泯恩仇]
中美棱镜里的姚明]
眷村的故事]
逝去的守望者]
孩子,你要对自己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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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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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我的姐妹
SUSANNAHMEADOWS
从出生起就分离的一对中国双胞胎孤儿,被不同的美国家庭收养,在一种神奇力量的指引下,最终找到了彼此。
这是个关于从未谋面却彼此想念的故事。她们感到彼此间有天然的联系,虽然和对方从未接触过;她们甚至拥有相同的名字,虽然抚养她们长大的两个家庭之间毫无关联。
当梅瑞狄斯?格蕾丝?利顿豪斯和梅瑞狄斯?埃伦?哈灵顿最终相遇时,血浓于水的亲情已经不是最令人惊奇的部分。她们之间的纽带比亲情更深厚,也更神秘。
1999年12月初的一天,中国广东省的江门市,梅瑞狄斯?格蕾丝的生母与她刚出生的女儿告别。这个可怜的弃婴被放在一座公园的入口处,街对面就是一家孤儿院。她的母亲躲在拐角处,含着眼泪听着嘹亮的哭声,直到孩子被路人抱走。
12月8日,这个婴儿被送到江门市的社会福利院。记录单上写着,当时的梅瑞狄斯?格蕾丝很虚弱。管理员们估计她出生只有一个星期左右。又过了几个星期,另一个弃婴也在附近被发现,她的生日估计是12月16日。
两名女婴在福利院住了9个月,福利院从未想过她们会是双胞胎。她们都睡在不锈钢的婴儿床上,许多这样的床首尾相连,连成一排。她们也曾在粉红地板上一起玩耍。但她们可能年龄太小而无法交流。
我好孤独,我希望姐姐在这里
转眼过了10个月,梅瑞狄斯?格蕾丝被吉姆和苏珊?利顿豪斯收养,来到了美国芝加哥郊区的家。吉姆和苏珊都是公务员,一个痴迷于科幻小说,另一个则爱养狗。家庭来了新成员让他俩都很兴奋。梅瑞狄斯很早就学会了说话,和她父亲一样,她可是个话痨。很快,滔滔不绝的她对地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没事就在纸上涂鸦几大洲的地图,还嘟囔着要找一个地球仪。美国生活对她来说毫无障碍,但她似乎心中总有一个妹妹的影子。她经常告诉幼儿园的老师关于她在中国的妹妹的故事。吉姆和苏珊商量了一下,认为梅瑞狄斯想要有个妹妹。一次,他们让梅瑞狄斯造句:“当我长大后,我想成为……,”三岁的梅瑞狄斯写道:“姐姐。”
在利顿豪斯夫妇收养梅瑞狄斯?格蕾丝前的一个月,丽?安妮和迈克?哈灵顿为他们收养的中国小女孩起名为梅瑞狄斯?埃伦,并把她带到了阿拉巴马州伯明翰的家。很快,梅瑞狄斯?埃伦就开始学说话了。两岁时,她要求爸妈给她一个地球仪,并且把大多数的时间都花在这个圆滚滚的球上。埃伦通常都很安静,甚至有时候显得有些忧郁,有时她会喃喃自语:“我好孤独,我希望姐姐在这里。”
埃伦4岁时,丽?安妮和迈克决定给她找一个伴儿。此时此刻在芝加哥,利顿豪斯夫妇也正考虑为他们的梅瑞狄斯再领养一个妹妹。此时,一个雅虎论坛的帖子引起了吉姆的注意。当时,他正浏览着留言板,这个留言板是他妻子为了聚集从江门社会福利院领养儿童的父母而建的。领养梅瑞狄斯已经四年多了,他很少光顾这里。但这个帖子的发帖人曾跟他和苏珊有过很好的交流,他还记得两家给小女孩起了同一个名字。现在,对方上传了一张他们领养女儿的近照。吉姆将鼠标移到照片上,点击了链接。屏幕上出现了和他女儿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苏珊,快来看。”他急切地叫道。
很快,两家人互换照片和成长故事。一张照片上,梅瑞狄斯?格蕾丝站在一个玩具屋前,歪着脑袋,玩具屋是那年的圣诞节礼物。丽?安妮觉得两个女孩有着不可思议的相似性,于是问梅瑞狄斯?埃伦对这张照片怎么看。“那就是我,但我没有那样的玩具屋和衣服呀。”埃伦这样回答。在芝加哥,苏珊猜想:“说不定她们是姐妹呢!”DNA测试证实了两个家庭的共同猜测。
是什么联系着双胞胎
两个共享DNA基因的女孩在不同的环境下长大,这对研究者而言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实验典范,研究者可以比较在不同环境下,相同或近似的DNA基因将如何发展。在关于“基因决定我们是谁”这个问题上,血缘关系可以提供最多的比对信息。但迄今为止,科学实验受限于家庭生活的两个现实因素:其一,双胞胎通常都在一起长大,处在相同的环境里。其二,有些情况下,双胞胎虽然可能分离,但通常不会重聚,等到长大成人后,所有关于早年的信息都已经非常模糊了。
如今,这两个“梅瑞狄斯”给了研究者一个机会,可以实时研究年幼时即分离的双胞胎。南希?赛格尔是加利福尼亚大学双胞胎研究中心的主管,招募了10对被不同家庭收养的中国双胞胎(5组是异卵双生的,另5组是同卵),其中包括梅瑞狄斯?埃伦和梅瑞狄斯?格蕾丝。赛格尔想观察这对双胞胎的智力和人格发展,她们是如何适应领养的生活的。
双胞胎可以提供大量有关基因和环境的信息,但双胞胎之间的关系却很少被人重视。赛格尔的前同事、明尼苏达州大学心理学系名誉教授托马斯?J?博恰德博士,被誉为“双胞胎研究之父”。在明尼苏达州,他主持了关于分开抚养的双胞胎研究项目长达20余年。在发表了191篇相关文章后,他承认自己并不清楚是什么联系着双胞胎。他记得曾观察过两名18岁的双胞胎男孩,他们在不同的家庭长大,当第一次相遇时,他们之间的联系就来得如此紧密。“他们牵着手边走边谈,在我看来这就是个奇迹。”博恰德说,“我并不信仰宗教,但这件事情的确太奇妙了”。
她们会同时达到思念的极限
梅瑞狄斯姐妹的第一次相遇,是在伯明翰一家旅店的停车场。两个女孩事先都只被告知她们是来自同一家孤儿院。几天前,这对4岁的双胞胎在电话里交谈过。挂上电话前,梅瑞狄斯?格蕾丝悄悄地对从未谋面的妹妹说:“我爱你。”现在,她就出现在眼前,有着和她一样的光亮黑发和浅黄褐色皮肤。两个女孩望着对方,互相拥抱。“我想我们是一块儿出生的。”埃伦在格蕾丝耳边低声说。
赛格尔的研究结果是,大部分大于18个月的双胞胎第一次重聚时,会感受到一种天然的互相吸引,有些父母称之为“磁铁般的吸引力”。赛格尔相信这种亲密感源于他们共享的DNA。“他们感受到了彼此间的相似性。就像和其他人交往一样,相似的人总会互相吸引。”她说。赛格尔的研究显示,即使在非常年幼的时候,人也是如此。
梅瑞狄斯姐妹对找到彼此感到欢欣鼓舞,然而,重逢后的分别却使她们痛苦万分。吉姆在自己的网络日记上这样写道:“女儿的脾气突然变得非常糟糕,上星期的一个晚上,她把整盘冰淇淋都甩在桌子上。”
时间过得飞快,女孩们现在10岁了,她们见面也有十几次了。通常她们不会在电话里交谈,因为这会让她们感到沮丧。当彼此间的思念达到顶峰时,两个家庭就会安排聚会。双方的母亲观察到,双胞胎会在同时达到思念的极限。每当此时,梅瑞狄斯?格蕾丝就会大发脾气,梅瑞狄斯?埃伦会在睡梦中哭醒,说:“我想姐姐。”有趣的是,她还会戴上眼镜,其实她并不近视,而她的双胞胎姐姐才戴眼镜。
这里才是安心的位置
这就是“双胞胎法则”,两个家庭由此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梅瑞狄斯姐妹都认为,找到对方后她们的生活更完整了。格蕾丝说她变得更加自信。由于双胞胎妹妹有5条狗,她勇敢地克服了对它们的恐惧。她还克服了对游泳的恐惧,因为那是妹妹最喜欢的运动。埃伦的忧郁情绪也渐渐不见了踪影。“我和姐姐非常亲密,因为一出生时她就和我在一起。即使我们被送进了福利院,我也明白,自己一定会找到心中空缺的那一块。现在,我找到了。”她在日记中如是写道。
再一次的重逢是在机场。一个温暖的早晨,梅瑞狄斯?格蕾丝在去芝加哥国际机场的路上,紧紧抓住身边的小狗,另一只手抓住一袋博洛尼亚香肠。她穿着海军衫和休闲裤,她的双胞胎妹妹肯定也这么穿,这是她们几个星期前就商量好了的。
格蕾丝一看见妹妹通过安检,就冲了过去,将她拥入怀中。好不容易,两人松开手,凝视着对方,脑袋侧向一边。不一会,这两个可爱的小姑娘就叽叽喳喳起来,一个羡慕着另一个颈上的项链,另一个蹦蹦跳跳地抢着去拖对方的行李。看着她们如此亲密的模样,你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两人不满足电话中的交流了。
好不容易又碰面,姐妹俩整天腻在一起。她们在椅子上跳来跳去,一起唱卡拉OK,互相挠胳肢,玩纸牌,打来闹去,扮演老师学生的游戏,摆造型拍照,捉迷藏,枕头大战,荡秋千,咯咯傻笑,游泳,在游戏沙盒里挖洞……这只是一个下午的活动。当然,也不是每一秒种都如此和谐。像所有的姐妹们一样,她们也会让彼此抓狂——“你能不能别这样?”“离我远点!”吉姆说:“我能看出来她们之间的无穷欢乐。”
梅瑞狄斯?格蕾丝曾经描绘过她梦想中的家:两家人住在相邻的两幢房子里,女孩们的卧室由一扇门相连。她最近又生出了一个主意,一起去迪士尼。当她俩排队等着开始加勒比海盗之旅时,梅瑞狄斯?格蕾丝感到有些害怕。她紧挨着埃伦坐下,看到妹妹怡然自得的样子,她也放下心来,因为她知道:这里才是她安心的位置。
仅有爱是不够的
JennyLexhed撰
她是瑞典的一名普通女子,和所有的母亲一样爱着自己的孩子。可是她渐渐发现儿子与众不同——他被诊断为自闭症。作为母亲,她仿佛跌入了黑暗的谷底。然而,她没有时间哀伤,即使筋疲力尽也要四处求治,即使医生的话让她绝望,脚步仍不能停。她常常转过脸去擦掉眼泪,然后继续微笑地面对宝贝。
卢卡斯出生在寒冷的冬天。分娩的过程十分漫长。他出生后,我还没有来得及看上一眼,他就被医生抱走了,又是清洗气管,又是面部喷氧,折腾好一阵才被抢救过来。我第一次抱他,温柔的小身体躺在我的肚子上,感觉真是奇妙无比!我把双唇贴着他那细滑的前额,闻着他的气味。真希望有个瓶子能把这种感觉装进去。一个小小的瓶子即可,我可以不时打开瓶盖,重温生命的奇迹。
我跟他说话,他没有反应
卢卡斯两岁时,我开始意识到他与别的孩子不一样。他太安静了,不会摇头,也不会点头,想要什么东西只会用手指。如果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就会变得烦躁不安,大声叫喊,拳打脚踢。
我跟他说话,他没有反应,喊他的名字他也听不见。我和丈夫柯勒开始怀疑儿子是不是失聪了。他真的听不到吗?但我一说“糖果”,他马上就会跑过来。
和他接近、接触十分困难。偶尔他会愿意在我的膝盖上坐一会儿,但也只是在他十分疲倦的时候,时间很短。我十分珍惜每一次抱他的机会。
他的注意力很难集中,像只蝴蝶,到处飞,稍作停留就又飞往别处。他不喜欢玩具,但很喜欢到处摸索,尤其喜欢旋转东西。一旦有了一辆玩具车,他不会让车在地上行驶,而是不停地转动车和车轮。圆环啊,硬币啊,凡是圆的东西,他都喜欢拧着转。他还喜欢转自己的身体。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随时随地都会转起来。我们常常要跑去拦住他,否则他会转个不停,直到头晕眼花,跌倒在地。
他不关心其他孩子。我们到儿童游乐场玩的时候,他站在沙坑里,抓着沙子到处撒,或者向积水潭里扔石子,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有时,他会把妹妹莎拉当做一样东西或一件家具,用毯子蒙起来。如果莎拉挡住了他的道,他会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拎起来扔到一旁。
我心中隐隐约约冒出了“自闭症”这个词。我在互联网上搜索信息,感觉那些描述和卢卡斯的行为很像,但我和柯勒都不愿相信事情会严重到这个程度。
我们和卢卡斯的奶奶格尼拉谈起我们的担忧。格尼拉每周都来看望卢卡斯几次,祖孙俩十分亲近。她认为我们是杞人忧天:卢卡斯活泼开朗,虽然说话有些迟,但他还小嘛,况且卢卡斯刚刚添了个小妹妹。孩子有了小弟弟或小妹妹之后,出现暂时的发育倒退也很常见。
格尼拉带孩子很有经验,我们很愿意相信她的话。她建议说,如果我们担心孩子的语言发展有问题,不妨联系语言治疗师。我们打了一通电话,最后找到一位治疗师,他要到10月才有时间。也许这样更好,我们计划夏天全家去度假,那样在一起的时间会更多一点,卢卡斯也可以有机会再长长看。
夏天来了又去,秋天到了。我们还是一直被担忧折磨着。
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哭是因为他,因为他与别的孩子不同
和语言治疗师约定的日子到了。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秋日,空气寒冷清澈,沿途树色斑斓。卢卡斯一头短短的金发,懒散地披开,十分可爱。我假装只是开车带他出来兜风,但他瞪着一双大大的蓝眼睛,看着我,一脸严肃的表情。他也许觉察到了我的心情。
道路空旷,我们很快就到了医院。我感觉太快了一点,真希望时间能在此时此刻停下来。语言治疗师和我年龄相仿,她俯身和卢卡斯打招呼,可卢卡斯扭扭身子,一头冲进候诊室。在房间里,他像一阵旋风,到处跑个不停。我尽力让他坐在我的膝盖上,安静一点,但做不到。
“没关系,”医生说,“这里的东西不怕碰坏,我们先谈谈吧。”
我尽量放松,但一直留神看着卢卡斯。医生问了他的年龄、成长过程、家庭成员,以及我们为何来这里。从卢卡斯的成长记录上看,他6个月的时候没有开始牙牙学语,10个月的时候听不懂一个单词,18个月的时候还不能连贯地说出8至10个单词,不会说身体部位的名称。
医生拿起一只黄色的袋子,要卢卡斯到她面前去,可卢卡斯仍旧在房间里跑个不停。我只好拖住他,两人一起坐在地板上。
“你看,”医生说着,从袋子里拿出一只玩具牛,“这是什么东西?”
卢卡斯不说话。
“牛是怎样叫的?”
没有回答。
医生又拿出一个玩具车。卢卡斯一把夺过来,然后转动车轮,玩了起来。“那是什么?”医生又问。
卢卡斯还是沉默,看都不看她,只是自个儿把车轮转个不停。
“这里玩具多着呢,你玩其他东西吧。”医生把口袋递给他。
卢卡斯把手伸进口袋,摸出一个球,马上把球扔了出去。“球,”医生说,想让卢卡斯跟着说,但他就是不说。
离开医院后,我不想立刻回家,于是开车兜着圈子。我看着身边的儿子,十分正常,看起来和其他孩子没有什么两样。也许只是说话晚点而已吧?但我心里知道,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我拿起手机,拨通柯勒的电话。
“怎么样?”他问道。
“她还不能下结论。她认为孩子应该做一次神经检查。”
“那就做吧。”柯勒说。
“我认为他有自闭症。”我说。
“也不一定,也许是其他什么呢。”
“她让我多看看有关自闭症的书。”我说着便哽咽起来,一路哭着回家。我不时看看卢卡斯,不想让他知道我之所以哭都是因为他,因为他与别的孩子不同。他是我的孩子,无论如何,我都爱他,世上万物都不能改变我的心。
找寻通往他的世界的语言通道
卢卡斯确实有自闭症,但他智力正常,喜欢触摸物体,并能很快适应图片交流。让他和世界隔绝的是语言。卢卡斯坚持留在自己的一套语言系统里。
他会把一个复杂的行为简化成一两个词。比如他把球向我扔来时,嘴里说:“痛!”,他说“手”,意思是想坐到我的膝盖上。我们彼此都没有找到通往对方世界的语言通道。
我读了不少东西,明白早期介入十分重要。孩子越早接受特殊教育,恢复正常生活的机会就越大。我们已经浪费了半年多的时间来等待孩子自己找到通往我们世界的通道,现在,必须我们来帮助他。我们得抓紧了。
每天晚上,等孩子们睡觉后,我就上网阅读有关语言障碍和自闭症的资料。我整夜整夜地上网搜索浏览,每次阅读好几个小时,还订购在网上发现的科研报告。我对搜集到的资料进行筛选,形成自己的一套教育方法,譬如用幻灯片和图片来训练卢卡斯,让他知道不同人的称谓和物品名称。慢慢地,卢卡斯对语言有了理解。
我甚至制作了一本书,里面有食品、饮料以及各类训练活动,还有他喜欢的各类人物的照片,教他通过图片从别人手里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我们开车来到专门供学习障碍儿童玩电脑的电脑室,卢卡斯可以在这里玩各种电脑游戏。他发现屏幕上有那么多东西,觉得很好玩,很快便学会了如何使用键盘和鼠标。
厄尔扬的训练班就是我在网上发现的。这是在斯德哥尔摩以北的乌普萨拉市的一个私人培训班。厄尔扬?斯旺是发起者。这种教育方法是针对学习障碍症患者的:首先要“学会学习”,然后才能开始学习。
第一课,卢卡斯要学习听懂“过来”这个词。我坐一张矮凳子上,离卢卡斯不到三尺远。厄尔扬站在卢卡斯身后,抓住他,然后我喊:“卢卡斯,过来!”我一喊,厄尔扬就轻轻地把他推向我,帮助他理解。卢卡斯走到我跟前,我拥抱着他,室内所有人都鼓掌欢呼:“卢卡斯,好样的!”
刚开始的时候,卢卡斯自我意识很强,但我发现他慢慢开始喜欢他所得到的奖赏。这个活动我们重复了多次。如果卢卡斯不动,厄尔扬会说“错了”,我就再喊一次。如果他不肯跑,厄尔扬就会轻轻地把他推过来。
训练内容还包括模仿。桌子上有两块积木,我说“跟我学”,一边说,一边把其中一块积木扔到地上的盒子里。卢卡斯很快就学会了。但他在肢体模仿时出现了麻烦。厄尔扬面向卢卡斯坐下,拍了一下手说“跟我学”。卢卡斯局促不安地坐在椅子上,没有拍手,而是用手擦鼻涕。厄尔扬的助手站到卢卡斯身后抓住他的手替他拍。卢卡斯尖叫反抗,试图跑掉。我们感到有一丝不安,但厄尔扬认为,卢卡斯不是在我们离开课堂之后才做出反应,当场就有反应,还是不错的。“他是想做好,但如果太难了就会退缩,也就做不出来了。”
卢卡斯在不断进步。他说话不多,但能很快学会新词,并在图上指出来,可学习颜色对他来说还是困难重重。在一项活动里,我们把一块红色的积木和一只玩具牛放在桌子上,然后说“把红色的拿给我”。我们一次又一次帮他正确地选择颜色,可一旦要他独立完成,他常常选中玩具牛。他确实不明白,也许是让我们搞糊涂了吧?他好不容易学会把积木叫做积木,现在我们又突然把积木叫成红色。
卢卡斯开始表现出焦虑的症状:他总是擦鼻涕;虽然他早已学会了如何大小便,可现在又开始尿裤子;他还抗拒红色。
一个星期六的晚上,孩子们每人得到了一小碗糖果。待他们睡觉后,我发现小碗放在客厅的桌子上,碗里还剩下一些糖果,全是红色的。我怀疑是卢卡斯在拒绝红色糖果,因为红色糖果让他想起了训练活动。为了验证这个担忧,第二天早上,我们再给卢卡斯一碗糖果。他吃完了其他的,只剩下红色糖果。
我原以为他最喜欢的糖果能够吸引他参加训练,没想到弄巧成拙。我觉得自己像是在孩子的生活中扮演上帝的角色,控制着他,操纵着他的本能,影响并改变他的行为。我惊慌起来,害怕我这样做是在伤害他,红色糖果已经成了他难以承受的重负。
训练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奇怪的事情开始发生了,让我感到害怕
我束手无策,好像悬在半空中。当初,刚刚意识到卢卡斯有问题的时候,我感觉脚下的土地骤然消失,好像掉进了无底洞。我拼命爬,直到我看到了蓝天,也看到了儿子的希望。可如今立足之地又失去了。我必须自创一种教育方法。
为此我通宵达旦地阅读有关自闭症、交流理论和心理学的书籍。因为睡眠很少,大脑从不休息,在我感觉中想象和现实之间的界限几乎要消失了。
有天晚上,我梦到逝去的父亲和我说话,我醒来时以为他还活着。他10年前死于车祸,几个月前是他的忌日。我恍惚起来:也许他真的还活着?
奇怪的事情也开始发生了,让我感到害怕。客厅墙上有一束亮光很是奇怪,一待走近就变得忽明忽暗。夜里各种玩具会响个不停,可我什么按钮也没有动过。电话铃响起来,一接电话,又没有人。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父亲在向我暗示什么?我觉得父亲还活着。
我被诊断为精神错乱。在医院里,我服用了安定片和硝基安定片,整整睡了14个小时。经过5周的强化治疗出院后,我的自信心几乎丧失殆尽。我对自己没有一点把握,需要时时提醒自己回到现在。孩子把我拉回了现实生活,他们需要我,我不能、也不想让他们失望。他们不断出现在我的眼前,使我的生活不久便恢复正常。
卢卡斯进了幼儿园,这是他第一次离开我,融入一群孩子,由不熟悉的大人照顾。他刚刚三岁半,这是他跨出的一大步。
学区安排了一名特护老师全职训练卢卡斯。卢卡斯像一只调皮的小狗四处奔跑;在游戏室,他乱扔乐高积木,弄坏别人的玩具屋;他拒绝参加早上会操,中午吃饭表现得更糟糕;他时常抗拒语言治疗的训练活动,使得特护老师也经常请病假。这个夏天,卢卡斯进步缓慢,说话能力没有任何进展。幼儿园觉得卢卡斯很难应付,虽然他们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我知道他们很想让他退学。
于是我“诉诸武力”,强烈要求与市政府和幼儿园总监进行对话。夏天过后,卢卡斯有了一位新的特护老师图娃。图娃老师二十多岁,是个很可爱的姑娘。每天早晨,卢卡斯和图娃一起训练两个小时,然后才去上学。这样他就能得到一些安宁和平静,能够专心接受训练。现在卢卡斯的表现要好得多,他不再无缘无故地发脾气,去幼儿园接他的时候也不会站在大门口等我。他常常呆在沙坑里玩,但总是一个人玩。
我们决定自己付钱治疗,时间所剩无几
11月时,我看到一个电视节目,介绍挪威的自闭症患儿接受强化训练并取得巨大成功,有些孩子已经完全正常,能够在普通学校上学,不需要任何额外的帮助。这个电视节目所介绍的方法,正是我们当初给卢卡斯试过、并因为他对红色糖果的抗拒而放弃的行为疗法。我们放弃行为疗法已经有一年半的时间,从那以后,卢卡斯在交际方面毫无进步。
卢卡斯很快就5岁了。我读过不少书,都说孩子如果5岁还不能说话,那么获得语言交际能力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我们担心,按照目前的样子继续下去,他可能会永远无法学会说话。
我们决定自己付钱治疗。一年的疗程要花费17万瑞典克朗(约16万元人民币),这对我们来说是一大笔钱。但我们已经失去了一次机会,别人正从我们身边奔跑而过,时间所剩无多了。
我们于1月份重新开始行为治疗,图娃也来了。卢卡斯发音有困难,于是我们就把90%的训练集中在发音上。我向卢卡斯展示语言的功能以及使用语言所带来的快乐,其中一项活动是在我们家的大床上玩游戏。我呵痒逗他玩,在后面追他,把他摔倒在床上,他非常喜欢。其间我就教他不同的单词,比如“摔倒”。他说“摔倒”,我就倒在床上,他兴高采烈。
这一次,行为疗法进展顺利,他没有再像以前那样表现出焦虑症状。不久,卢卡斯就能发出全部音节,我们接着开始训练单词和语言理解,配合眼神交流:打招呼时嘴里说“你好”,然后注视对方的眼睛。卢卡斯学会了挥手和握手。
一天,我们步行回家,路上看到一个遛狗的老人。卢卡斯走在我旁边,莎拉坐在童车里。老人佝偻着腰,走得很慢。待我们走近,卢卡斯跑上前去,伸出手说:“你好!”老人略感意外,随即露出笑容,和卢卡斯握手。他问卢卡斯是否想跟狗玩,卢卡斯有点害怕,跑开了。
“您的孩子真有礼貌。”老人说。
“可不是嘛。”我露出了笑容。
有自闭症的孩子不善于归纳总结学到的知识,不知道如何在新环境中运用所学知识。所以看到卢卡斯走近老人并打招呼,我由衷地感到高兴。
他说“妈咪,回家”,我禁不住喜极而泣
春天来临,我买了一部电话机。这部电话机的每个按键都连着一张照片和一个电话号码,这样等孩子大了,方便他们打电话。我设定了程序,输入我自己、柯勒和其他亲戚的号码,每人配上一张照片,然后告诉卢卡斯和莎拉如何使用。他们俩按下有我照片的按键,然后就听到我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看着我如何接他们的电话。他们都笑了起来,觉得很有意思。
夏天到来之前,我们公司办了一个晚会,我和柯勒都参加了,由柯勒的一个好朋友帮我们看孩子。晚会上,我正和同事交谈,突然听到包里的手机响了。
“喂。”我没有听到声音,于是用手遮住了另一边的耳朵。
“喂。”我又说了一声。
电话里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妈咪,回家!”
“卢卡斯,是你吗?”我问道,但电话挂掉了。
就是卢卡斯,他从未给我打过电话。他只说了短短一句话:“妈咪,回家!”他还从未说过这么长的话。一句简单的话,说明他想我了。我马上打电话回家,接电话的是那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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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啊。我不知道他打了电话。要和他说话吗?”她答道。
“好。你好,卢卡斯!刚才是你给我打电话吗?”
“你好,妈咪!”他说道。然后我又听到朋友的声音。
“他不想说话了。”她说,“放心吧,一切平安,我们马上要去睡觉了。”
我挂了电话,禁不住喜极而泣。我向大家说明家里孩子找我,离开了晚会现场。我很想见到孩子,同时也想让卢卡斯知道,他的话是有意义的,让他知道交流是很有意思的。
我驾车回家,一路流着欢乐的泪水。想到孩子的表现如此出色,我激动不已。电话里那个细细的声音告诉我,我的儿子会打电话了,叫我回家。
是的,乖宝贝,你说得对,雨停了
我要让卢卡斯能够和同龄人一样应付各种事情。我和他并肩战斗。我为他安排了各种娱乐活动,如参加儿童体操锻炼,训练肌肉运动技巧。其他家长一般都坐在体育馆外,隔着玻璃窗观看,我则呆在场馆里,一旦卢卡斯不能理解或在集体活动时跑开,我可以随时提供帮助。
有一天,一位家长问我为何呆在里面,我解释了卢卡斯的情况,说明他不时需要帮助。
“哦,我还真的没注意到呢。”她答道。
听到别人把卢卡斯看作正常孩子,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因为我一直觉得他与别的孩子不一样。
卢卡斯还参加了游泳培训班。他会游泳,但对他来说,成为集体的一员、学会听指令、学会排队等候,这些也同样重要。在游泳班上,卢卡斯因为胆子大,喜欢游泳,获得了表现的机会,这对他的自信心很有好处。
夏天来到了,我们让卢卡斯参加儿童高尔夫学习班。高尔夫是十分理想的训练活动,因为它既是个人活动,也是社会活动。挥杆击球的动作基本相同,即使换了俱乐部也一样,况且卢卡斯喜欢重复性动作。
8月到了,卢卡斯开始上学,并很快适应了外面的世界。对我们来说,卢卡斯能够在普通学校上学,真是了不起。
他的成绩甚至比同班同学还要好,因为他能读书,会写字,还会算数。他就像来到陌生国度的游客,虽然没有朋友,但他喜欢别的孩子,喜欢和他们玩。
多年来,卢卡斯对食物一直十分挑剔。在他上幼儿园的时候,我总是为他准备一个饭盒的自带食物。(这在瑞典十分罕见,因为瑞典儿童在学校用餐全部免费)学校也十分体谅我们,他们准备午餐时会允许卢卡斯呆在厨房里,让他自己添盐加醋。他在学校里尝试各种食物,不久,他喜欢的食物也多了起来。
一天晚上,我给他读一篇睡前故事。我读完书,亲亲他,起身准备离开。这时,他说:“妈咪,躺这里。”
“你想让我在你身边多躺一会儿吗?”
“对!”他高兴地说。
我的心一下子软化了,在他身边又躺了下来。小时候他不喜欢靠近别人,现在他能感觉到温馨了。
屋外一片漆黑。当天傍晚时分就有暴风雨的苗头,这时突然一道闪电照亮房间,接着传来一阵雷鸣。
“妈咪,外面怪兽,”卢卡斯说,“快躲进被子!”
他缩进被子里。我听到他在被子底下说:“妈咪,进来!”我爬到他身后,拉着被子盖住了我俩的头。
我俩在暖暖的被子里相拥而卧。雨点敲打着窗户,风在林间唱歌。过了一会儿,我们钻出被窝,重新躺下。我搂着他的腰,头埋在他的脖子下。又过了一会儿,他的呼吸声逐渐舒缓。他睡着了,我自己也开始入睡了。半夜里,卢卡斯把我叫醒了。
“妈咪?”他焦急地喊道。
“我在这里,乖宝贝。睡吧。”我疲倦地说。
他靠近我,辗转片刻后便安静了下来。他很长一段时间没做声,然后清晰地说:“妈咪,雨停了。”是的,乖宝贝,你说得对,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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