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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打工旅行 一年实现一个梦(最好的人生,就是做最真实的自己)

書城自編碼: 1862927
分類: 簡體書→大陸圖書→旅遊/地圖旅游随笔
作者: 吴非
國際書號(ISBN): 9787508631783
出版社: 中信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2-02-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338/200000
書度/開本: 大32开 釘裝: 平装

售價:NT$ 3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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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瓣、磨房、天涯鼎力热推

房子、车子、工作的压力都让我们赶上了,
还好,打工旅行的潮流也让我们赶上了!

打工+旅行+一年自由的生活=梦想
最好的人生就是做最真实的自己!
內容簡介:
在都市里一年,不过是大同小异的365天,和许多同龄人一样,吴非知道这生活不是自己想要的,但又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偶然的机会,他知道有一种旅行,方法很贫穷,却可以改变人的一生:打工旅行。2010年4月,他辞职,带着200美元前往新西兰,开始了这段冒险的旅程。

在新西兰,吴非干了十几份不同的工作:猎人的助手,监狱临时演员,日本餐厅厨师,猕猴桃果园摘果,葡萄园剪枝,大学清洁工……他在当地人家换宿,喂猪、劈材、除草,自由自在做农民。打工攒了钱,便去旅行。基督城、皇后镇、米尔福德峡湾、奥克兰、罗托鲁瓦……在这个天堂的国度里,人生是如此不同,生命还有无数种可能。他一个人去汤加丽罗国家公园徒步探险,还差点被大风吹走了。在苹果包装厂,他邂逅了现在的台湾女友。和爱人的环岛旅程,让他拥有了一段成人以后最无忧无虑的回忆。

有些事一定要趁年轻的时候去干,如果不去做,永远也不知道能超越自己。
關於作者:
吴非,男,80后,生在上海,长在江西,学在复旦。热爱徒步探险,是个业余的译者、版权经纪和图书策划。后来觉得生活挺没劲的,

2010年4月便辞职去新西兰。在新西兰打工旅行的一年,他收获了父母的理解、美好的爱情和真诚的友谊。更重要的是,他在接近想要成为
的自己,完成了人生中第一部长篇推理小说。目前的理想是写一个很牛的侦探故事然后被拍成电影。
目錄
目录
自序
第1章 懊恼的初夜卑微的勇敢(五月,上海、奥克兰)

人这辈子,有很多东西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例外的是珍贵的独家记忆。我觉得我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年在新西兰的日子,出发的时候这么觉得,现在还是这么觉得。有一些让你想起来就忍不住欢笑的事情,不管多么微小,都是莫大的幸福。
第2章 要命的猕猴桃微笑的毛利人(五月,奥波蒂基)

在新西兰,可以把这辈子的蓝天大海,草原雪山都看过;可以把这辈子的猕猴桃、樱桃、草莓都吃掉。我正在接近这样的幸福,漫长的旅程才刚刚开始,我站在尘世彼端的绿野,远处就是大海,我需要担心什么呢?动物的饥饱,粮食的价格,明信片过海的时间吗?
第3章 免费的午餐比萨饼战役(六月,法卡塔尼)

在当地人家换宿,劈材、喂猪、除草,自由自在做农民。这时候,我想起了海子的诗。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第4章 初次搭车不得不离开你(六月,内皮尔、黑斯廷斯)

野狼从新西兰回来和我说,新西兰是地球上最后一个可以搭便车的国家。谷岳也告诉我,他的搭车生涯正是从新西兰开始的,那儿的人民足够纯朴热情。听上去多美好啊,这件事情必须去做。
第5章 逍遥自在做农民葡萄园的永恒时光(七月,芒高拉帕)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葡萄树的枝条在嚓嚓不绝的剪刀声中断裂,远处的天上有飞鸟,近处的地上有牛羊,天地之间,只有我们工作和交谈的声音。
彩虹是每个都市人的梦中情人,我们用棱镜和露珠完成对她的思念,在这里,她第一次从梦境里走出来,她的美让我战栗不已。
第6章 第一次入狱闹鬼的夜晚(八月,内皮尔)

就是现在!我迅速爬出床底,抓住了一个男人的脚……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像是一只巨大的白色蜘蛛。我不远万里地来到南半球扮鬼,这是一种国际主义精神啊!
第7章 独挑大梁做厨师钢枪伴我去战斗(八、九月,北帕默斯顿)

每一个打工度假的人关心的问题都大同小异,来自哪里,为什么选择新西兰,在新西兰的日子,在国内的日子,接下来的计划……对于这些问题的回答,也常常能令我感到这个世界上的迷惘其实是相同的,尽管它们的主人看上去是多么不同。旅行中最奇妙的时刻就是当你发现快乐永远是不期而至的。
第8章 美丽的萍水相逢屁滚尿流火山口(十月,汤加里罗火山、欧若阿河谷)

每一个打工度假的人关心的问题都大同小异,来自哪里,为什么选择新西兰,在新西兰的日子,在国内的日子,接下来的计划……对于这些问题的回答,也常常能令我感到这个世界上的迷惘其实是相同的,尽管它们的主人看上去是多么不同。旅行中最奇妙的时刻就是当你发现快乐永远是不期而至的。

第9章 史上最高的选果户外工沦落天涯的缅甸人(十一月,奥克兰、黑斯廷斯)

这是我在北岛搭车的尾声,除了满满的感恩,还有各种各样的故事。有人说,我们无法用别人的经历来丰富自己的人生。即便如此,我依然喜欢这种相遇,它总让我觉得,原来每个人的人生都是如此不同,生命还有无数种可能。

第10章 让樱桃再飞一会儿体验真正的圣诞节(十二月,基督城、苦肉、克罗姆维尔)

年轻的好处之一是,喜怒哀乐在心底的流转,比草木的枯荣更加旺盛。天崩地裂的湮灭,无法无天的重生,这就是所谓的诗酒趁年华吧,所以有些事一定要趁年轻的时候去干!
第11章 世界上最美的营地没有信仰,就是流氓(一月,克罗姆维尔)

至今我回想起那片营地,胸中依然一阵火烫,在落满松针和松果的金色大地上,在随风低吟的松间,颜色形状各异的帐篷散落四方,像一个小小的世界。我们这些来自不同国度、不安于室的年轻人就是这里的新主人,只要夜晚还在,篝火晚会就在;只要樱桃还在,我们就在。
第12章 环岛旅程(二月,南岛)
告别樱桃园,我和恋人苏菲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环岛旅程。这是一段永远难忘的回忆。新西兰的美,令人震撼。

我们把车停在高速公路旁过夜,停在田间的羊肠小道上过夜,停在湖边的树影下过夜。我们在每一个城市的厕所饮水,在海边煮咖啡,天上的流星多得让我们唯恐用来许愿会太贪心。我们乐此不疲地流浪。
第13章 人生第一本小说希望就在下一秒(二月,在路上)

在新西兰遇到的每一个背包客,理想是个青菜萝卜一样的话题。理想从未高高在上,是现实让我们低到尘埃里。这里没人嘲笑理想主义,没人用祝福伪装悲观。而我也终于在新西兰完成了生平的第一个理想,写完一部长篇小说。
第14章 颠沛流离每一夜最酷最温馨的家园 (三月,莫图埃卡)

伊恩和妻子苏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来到莫图埃卡包苹果,6月份开始旅行,之后帮灌溉系统公司工作到10月,12月去克罗姆维尔的樱桃园打鸟,下一年的2月份再度北上,回到尼尔森地区。他们年复一年在路上,每天窗外风景都不相同。他们把家安在每一片热爱的土地上,就像我们游牧的先民。
內容試閱
第1章
May
五月 | 上海、奥克兰

平凡的一天
2010年5月11日中午,我和父母吃了一顿告别午餐,这是生命里普通的一天。太阳照常升起,我还在呼吸空气。
“在外小心,照顾好自己。”
“一切尽在掌握。”
我没让他们送我,拥抱过后就走了。
910巴士启动,我找个靠窗位置,看熟悉的风景沿街退去,心里头空落落的。旧房客搬走了,新房客还没来,屋子里的尘埃和味道还是昨天
的。
我在南浦大桥换了一辆长途巴士。巴士一直开,开到太阳落山,持续的颠簸让我觉得漫长,以至于产生幻觉,以为这辆巴士的终站就是南
半球。望着前车的红色尾灯摇曳,我睡了过去,醒来已是机场,我将搭乘子夜航班从杭州萧山机场出发。
在杭州萧山国际机场看着电子公告牌上的出发航班信息和手中的登机牌,我默默地对自己说,终于要出发了啊。从拿到签证到迈出这一步

,竟已过了11个月。也不是没有过动摇,比如想到将要开花结果的项目,比如飙升的房价。后来想通了,工作永无止境,而高房价和更高
房价没区别,反正是高得让人望而却步。不如用一年时间交换一些终生难忘的回忆好了。人这辈子,有很多东西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例外的是珍贵的独家记忆。我觉得我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年在新西兰的日子,出发的时候这么觉得,现在还是这么觉得。有一些让你想起
来就忍不住欢笑的事情,不管多么微小,都是莫大的幸福。
你会说,恋爱的时候,也会有这种症状。那么分手时呢?中年危机时呢?死时呢?与放手即松的恋情相比,我们唯一忠诚的恋人,大概就
剩下这个世界。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和这个世界恋爱?你们朝夕相处,不好好爱她,爱谁?
飞机两起两落,告别了吉隆坡恼人的湿热,澳大利亚的耀眼阳光从舷窗射入,亮得犹如天界。走出机舱,我立即被清冷的空气包围。我感
到疑惑:这就是秋天?这就是南半球?好像没什么区别嘛!新鲜感还没起来,就开始消散。这早已不是我第一次出国,唯一的不安来自口
袋里的200美元和200元人民币——这是我的全部财产。
“你疯了?”朋友问我。
“挑战一下才好玩。”我说。
其实我本来打算带1000美元的,后来改200美元了,回想起来是这样:出国前,和一位前同事吃饭,他比我长几岁,我们谈到年轻和闯荡,
他讲自己当年离开富庶的家庭,怀揣200元独上京城的经历。
“那时候,住最破烂的平房,吃最便宜的东西。从一个招聘会到另一个招聘会,跟条狗似的。”
“现在想起来特开心吧?”
“嗯。”
后来他终于被一家欧洲公司录用。
“你猜签合同的那天我什么感觉?就一句话。”
“什么?”
“老子终于在北京活下来了。”
不知为何,这句话让我由衷地感动,那是一种小人物独有的豪气干云。我立马意识到,这件事得亲身体验才过瘾。豁出去了,咱也带200元
去国外试试看。万一成功了,我就崇拜我自己。
黄金海岸的机场工作人员告诉我,持过境签证可以出机场。我想,有10个小时呢,既来之,则安之,顺便玩玩吧,就当给打工度假暖场了
。我把所有的人民币兑换成澳元,上了一辆巴士。巴士外的景致呈现出和上海迥异的风貌,随处可见如茵的绿草,不知名的白鸟悠然走在
草地上,棕榈树热力四射,建筑普遍是低阔的洋房,我这才切身感受到,是在国外了。那片全面占领过我的故土,已经被抛得很远。有一
站叫做冲浪者天堂(Surfers Paradise),听名字就很销魂,我决定在那里下车。
坐在我背后的也是亚洲人,皮肤黝黑,看模样是日本人。
他给我指了通往海滩的路。我与两栋现代化的摩天大厦擦身而过,沿着一条铺着赭红色石板的步道继续向前走,路两边坐满了游客模样的
人,还有异常活跃的海鸟,蹦蹦跳跳地抢食地上的薯条和面包屑,很快眼前就出现一道大大的金属拱门,弧形的支架顶部写着“冲浪者天
堂”的英文,我加快脚步穿门而过,没走几步,一片宽广的蔚蓝便不期然呈现在眼前。
我在国内曾看过青岛的海,厦门的海,海南的海,浙江的海,但都比不上这片海,海是海,天是天,沙是沙,颜色各自鲜艳,却又合力以
三重奏的姿态震撼着我。
海滩上有不少人,打球的,玩飞碟的,晒太阳的,遛狗的,当然还有冲浪的,但也算不上热闹,和天涯海角相比简直就该用冷清来形容。
我忽然想起今天是星期四,难道这些人都不上班吗?对,他们肯定和我一样,都是来度假的。想到这里,我情不自禁地笑了。准确地说是
自嘲,我还没从大城市的朝九晚六里缓过神来呢。
现在应该做的事,就是让西装领带灰化,让讨厌的客户消失,让暗无天日的KTV滚蛋。
接下来的一年,每天都是我的假期!一年后的事情算什么,清凉的海风,赶紧来把我撕碎吧!就在这一刻,我属于我自己了。正午的阳光
很快让我开始出汗,而且有点儿犯困,我取出地图,在路边的一处树荫下展开,背包就搁在脑袋下面当枕头。一开始睡不着,毕竟大白天
的在公众场合睡觉,这事儿以前没干过。奇怪,这时候我会觉得理所当然。大概是被周遭慵懒的氛围感染了。
我是被砸醒的,觉得有东西落在肩膀上,睁开眼睛一看,居然是一坨鸟粪,大概是要走鸟屎运了,我安慰自己。
炎热的午后,黏滞的时间缓慢流逝,我无所事事,于是起身四处乱走,在海滩入口处,有人和我打招呼。那是位慈眉善目的老爷爷,尽管
我只隐约记得当时聊天的内容,但这可算是我在异国第一次和当地人有较为深入的沟通,我知道他在说什么,他也明白我的意思。这让我
备受鼓舞。
我们即将告别的时候,他递给我一本小册子,原来他是个传教人,我生硬地拒绝了他,有点狼狈。
返回巴士站台的路上,我在街边的免费报刊取阅处拿了一份报纸。记得出发前,在网上做功课,有前辈撰文,传授找工作的诸多手段,其
中便有当地报纸一条。我翻到招聘信息页,发现招工信息寥寥,有的也只是司机、电工之类专业性较强的工种。
我有手有脚,可我到底会什么?我望着报纸发愣,觉得自己特别没用。如果新西兰的报纸也是这么不给力,那我一定死得很难看。
我开始忐忑了,想象可能的各种情况。怀着这样的心情,2010年5月13日午夜,我踏上了新西兰的土地。
懊恼的初夜
到达奥克兰机场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厕所。四下无人,我闪身进入一个隔间,顺手关上门,实施了蓄谋已久的计划。
一分钟后,我失望地望着抽水马桶,传说中顺时针的旋涡没有出现,按下阀门后,所有的水顿时被吸干——这是个真空式马桶!我不甘心
,又去了洗手池,同样的问题,水还没来得及累积,就泄得一干二净。
到达南半球都10多个小时了,可竟然找不到任何证据!我简直有些气急败坏,好不容易飞了两天两夜,才到了这个地方,居然没一点儿新
鲜感。
这样的念头刚刚起来,我就觉得未免过于矫情了,一个大男人在午夜12点,不找住处,却要找什么新鲜感之类的玩意儿。我哑然失笑,连
忙走出机场大厅,上了夜行特快巴士。
车厢里空空荡荡,几盏小黄灯幽幽地亮着光,除我以外,还有两个背负巨大行囊的年轻姑娘,一看也是背包客。真有胆色,我暗自赞叹道

我戴起眼镜,查看巴士停经的每一站,之前听人推荐奥克兰的国际青年旅社(YHA)不错。
我很快就在一份机场出口拿到的简易地图上找到了其所在地,比照巴士行车路线,决定在终点站下车。
发车前,又上来一个中亚面孔的年轻男子,他的背包少说有我的两个那么大。没想到这么晚了,依然有同伴,也许我们可以结伴前往青年
旅社。我放松下来,看着窗外,有路灯,有山坡的轮廓和树的影子,但大部分的风景都淹没在沉沉的夜色中。巴士第一次停车的时候,那
个中亚男人就下车了,我望着有些荒凉的街道,心想他难道要搭帐篷过夜?
巴士不断停靠新的站台,乘客纷纷离去,最后整辆车只剩我一个人。这时候我告诉自己,吴非,醒醒吧,你是一个人在战斗了,别老想着
有人伴你同行,这个国家和你非亲非故。
车缓缓地靠站,司机大爷告诉我,到终点站了。
我问他:“您知道国际青年旅社怎么走吗?”
“早过了,第一站就该下车。”
我竟然把行车线路的上行和下行弄反了!这下傻眼了。
“那这附近还有什么旅馆?”
大爷见多识广,想必一眼即知我这样装束的小伙儿图的就是个便宜。他大笔一挥,在地图上刷刷几笔,圈出几处BBH。
我谢过大爷,独自走上冷清的奥克兰街头,夜风徐徐地吹来,地面上有些碎纸屑和空啤酒瓶在打转,发出咣当咣当的声响。周末的夜晚,
没有预期的狂欢,也没有人,一切都很安静。这是我一个人的城市,可以恣意地喜怒哀乐。
我在地图上挑了最近的一间旅馆,摸着路慢吞吞地找过去。奥克兰乃是新西兰最大城市,皇后街(Queen
St)是奥克兰最热闹的马路,但
我找不到繁华的痕迹。路不宽,一条条岔路更是可以用窄小来形容,欧美电影里的许多暗巷就是这副模样,蛰伏了暴力、酒精和毒品。我
心跳微微加速,10分钟后,背包客栈的招牌映入眼中,门口站着个胖子,灰蓝色的香烟袅袅升起,他冷冷地看着我。
这人是干吗的?打劫的?揽客的?还是路过的?我硬着头皮绕过他,朝楼上走去。
“前台在二楼。”他在后面喊道,声音洪亮。
我回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慌慌张张上楼去了。前台是个姑娘,我问了价格,要25新西兰元。
“这是最便宜的?”
“对。”
“我能去别家看看价格吗?”我觉得自己傻透了。
“当然!”她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我松了一口气。
下楼又和胖子兄打了照面,他问我怎么不住在这儿,我说去别家看看价格。
“哪儿都一样!”他在我后面说。
两天两夜的飞行,已经让我感到疲惫不堪,我决定再看一家就做决定。走出百米开外,迎头正是肥骆驼客栈(Fat
Camel)的黄色招牌。前
台告诉我通铺有特价,一晚只要19新西兰元,我大喜。
“那我住一晚。”
“就一晚?”
“……”
我被问住了。明天要住在哪里呢?一个声音说,应该没那么快能找到工作吧?另一个声音说,别这么妄自菲薄,说不定明天就有工作了。
最后我说:“就一晚。”
电梯发出巨大的声响,把我送到楼上。小心翼翼地打开门,黑暗中隐隐有人翻身,我卸下包,轻轻坐在床沿。头又热又痛,真想就这样躺
下去,然后睡个痛快!可理智告诉我,战斗才刚刚开始,没几天钱就会花完,到时候还睡得着吗?这又不是上海,没钱了还能回家混吃混
喝。家乡已经在万里之外了。
我顿时感到巨大的失落和压抑。没想到离家的滋味这么难受。我本以为天高地远就能无忧无虑呢。
我回想当时的自己,大概和豢养的雄鹰处境相仿,在笼子里关了太久,不知道自己还有展翅高飞的能力。是啊,井底的青蛙如何能坦然面
对天高地阔?好在我拥有了起飞的契机。每一个想飞的少年,都要找一个没退路的练习场。
结果,这一夜我折腾到凌晨一点多才睡下,临睡前,我检查行李,发现三脚架不见了,三脚架的袋子里还装着相机和摄像机的充电线。这
是我最重要的行李之一。我又想起了日间的那坨鸟粪。真够倒霉的,南半球就这么欢迎我啊!
我强忍怒气,回到楼下,请前台帮忙联系夜行巴士公司。
“我有个东西落在车上了,是……”我忽然不知道三脚架该怎么说,“是三个脚的,用来拍照的……”
“你说三脚架?”
“对!对!八成在那辆车上。”
遗憾的是,虽然前台尝试联系巴士公司,但因为时间太晚,已经没有相关人员接听。她表示第二天再继续帮忙联络。
我谢过她,出门右转,回到之前询过价的客栈,胖子兄已经不在了,前台姑娘看到我颇为惊讶,她一定在想:这小子难不成把市区的所有
客栈都逛了一遍?也太货比三家了吧……
我说明来意,她表示并没有看到任何三脚架。我只好悻悻地回到肥骆驼,再次倒在床上。出发前,我答应电视台要用摄影机记录打工度假
的生活,可现在充电线和三脚架都丢了,原定的计划全乱了。明天还要办银行开户,办理税号,翻译驾照,买手机号,找工作,找住处…

这些纷乱芜杂的念头让我无比烦躁,然而我的身体已累至极限,终于陷入睡眠。

卑微的勇敢
6点钟我醒来,室友还在睡。我知道这将是漫长的一天,便强打精神下床,冲个热水澡,让自己恢复状态。
出门直奔邮局,办理税号,又称IRD号。
邮局里人不多,柜台后竟然有华人面孔,我一边排队,一边琢磨着待会儿是说中文还是说英文。没多久就轮到我,我用英文说:“请问…
…我想申请税号,如何办理?”
对方交给我一份表,填完后,我连同护照和驾照一并交还给工作人员。她正准备确认签收,忽然对我说:“你这驾照不能用,必须要翻译
件。”
“上面有英文。”
“那也不行,得翻译过才行。”
翻译要好几十元啊,我舍不得花这笔钱,只好敷衍道:“那好,我这就去翻译。”
拐上皇后街,可把我惊呆了,马路上几乎全都是亚洲人!黄皮肤,黑眼睛,差点以为自己在中国,新西兰的一切只是场梦。
我问了路,打算去车协碰运气,顺道搞定手机号码和银行开户。沃达丰银行的工作人员给我解释了一番各种套餐,我没太听懂,又不好意

思老问,就说:“OK,OK!”后来在当地人家里听到这么个笑话:当亚洲人说OK或者Yes的时候,就表示他们并没有听懂……我一想还真有
道理,东方人都有点羞于承认自己的无知,结果常常是有苦说不出,只能往肚子里咽。
现实是残忍的,我再一次被车协的工作人员无情地拒绝了。她告诉我,在霍布森街上有一家叫华页的翻译公司,走路并不远。
看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该花的还得花。到了翻译公司,被告知翻译需要半天时间,可以下午来取。离开前,办公室的一位大姐说:“
你是要找工作吧?”
“对啊。”我听到这两个字,眼睛肯定亮了。
“刚来新西兰,别急着工作嘛,到处转转,对面有个天空塔,上去不要钱的。工作的话,看看我们的报纸吧,上面有招工信息的啦!”
咦?我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找工作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啊!我抓起报纸,连声道谢。翻到招聘信息的一页,哇噻!可把我乐坏了,只见
各种职位占据了满满的一版,还几乎全都是华人的招聘。
得救了。
彼时的我被这样的感觉充盈着,浑身轻飘飘。这真是讽刺,我在国内鼓足勇气,诸般折腾,只为丢掉一份工作,转眼竟又乞丐似的,期待
有人施舍另一份工作。
心情一旦轻松,胆子就跟着大了起来。我沿着霍布森街没走多远,就看见一家店面,玻璃外墙上写着几行中文:
20张全尺寸标准撞球台
比利时水晶球
环球皇冠等高级球杆
好家伙,原来是个撞球俱乐部,大白天的,里面没开灯,有点昏暗,深处的球桌难以辨认出墨绿色的桌面。我发现自己还没摆脱对母语的
依赖,看到有华人或者中文招牌,总不自觉地有亲近感。脑子里总冒出“都是炎黄子孙,他们应该会帮助我吧”这样的念头。
我径直走了进去。柜台后有名伙计,正低着头不知道在干吗。
“嘿,在忙?”
“还好,”他抬起头,“你有什么事?”
“请问你们招人不?兼职的也行。”
“你什么时间可以上班?”
我本来没抱什么希望,闻言大喜:“都可以,我刚到新西兰,时间自由,随叫随到。”
他掏出纸笔,说:“把你的名字和联系方式留下吧,我问问老板,有消息打电话给你。”
“谢谢,谢谢!”
在我离开前,他叫住我:“喂,以后找工作别跟人说你刚到新西兰。”
我一愣,随即顿悟,再三道谢后,走出桌球馆,心情愉快。我是第一次用这样原始、直接的方式找工作,因为早上出门前,肥骆驼客栈的
前台跟我说:“在新西兰,找工作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登门询问!因为登广告招人得花钱,店家大都不愿意。”
现在回想,那种愉快,也许只是因为自己终于迈出了第一步,而并不是看到了成功的希望。但只要能够不断地向前走,成功难道不是早晚
的事吗?
撞球俱乐部对面的树已经染上秋天的色彩,红黄相间,在蓝天下分外美丽。不经意之间,南半球向我张开了怀抱。
只要迈出了第一步,之后的路就好走了很多。我又沿街去了不少咖啡馆和饭店。我之前的工作经验,理科背景和服务性行业真是八竿子打
不着,所以准备简历时,我便想,要凭什么才能吸引未来的雇主?既然没有相关经验,就只能想办法证明自己是个特别的人吧?对,想到

这里,我搜索近几年的经历,发现除了上班下班,我幸运地拥有过一些与众不同的记忆:零下30℃的极北之冬,没有尽头的马拉松终点线
,涉足版权代理的阴差阳错……我忽然意识到未来的一年,也很有可能成为一段刻骨的过去,为了这,所有的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每一
次回想那些因为追逐幸福而流过的泪与汗,多半会开心地笑,所以快乐是可以预支的吧。
在霍布森街与维多利亚街(Victoria
St)交汇的街角,有家Esquires(时尚先生)咖啡店,店员告诉我他们正在招夜班员工。我有点退缩
,但转念一想,聊胜于无,就留下简历,约好明天过来和主管谈谈。
中午我没敢下馆子,就吃早上在超市买的特价面包。面包很干,不过我出门前在旅馆灌了自来水,这真是一顿难吃的午餐。饭后,为了让
自己开心起来,我决定照翻译公司大姐说的,上天空塔看看去。这是南半球最高的建筑,想象登高远眺的感觉就让我心胸开阔。在天空塔

底楼大厅来来回回走了几圈,竟然找不到上去的电梯。服务台后有个老奶奶,我上前跟她打听。结果老奶奶来一句:“你买票了吗?”
“啊?不是免费的?”
“不是啊,25新西兰元。”
“哦,谢谢您,买票在哪儿?”
“在地下一层,电梯口也在那儿。”
我谢过老奶奶,落荒而逃。
虽然翻译公司提供的旅游信息有点不靠谱,但他们的本行干得还不赖。我很快便拿到了翻译好的驾照,重返肥骆驼附近的邮局,递交了税
号申请,接着又续了两晚的住宿。一琢磨,计划的几件大事居然依次摆平,可以专心对付工作了。我掏出报纸,开始研究起来。
油漆工、木匠、厨师、打咖啡……
唉,一个都不会。
继续找找看,这下有一些新的发现。
洗碗工、餐馆楼面、收银员……
唉,我一本科毕业生,居然要沦落至此?说心里没有落差那是假话,但没饭吃的时候,自尊值几个钱呢?
我立即拨通了报纸上的号码。
“喂,请问是××大酒楼吗?”我用中文问道。
“啊,系啊。”一听就是广东人。
“你们系不系招楼面啊,我在华页上看到广告来的……”不知不觉我也变半个广东人了。
“哦,揾工啊?你等等!”
过了一会儿。
“你好,请问你有工作签证吗?”
“有啊,我系Working Holiday Visa(打工度假签证)!”
“那个不行的啦,我们要Work Visa才可以,你那种签证做3个月就跑路,我们吃不消的。”
我一听,愣了。连打了几个电话,都是同样的回答,我急了。难道打工度假签证就是个华而不实的摆设?可也没听说有哪位前辈流落街头
、客死异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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