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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1、作者是国内知名的哲学研究者;
2、所选的演讲都是西方哲学巨擘的经典之作;
3、各个哲学家的观点相互交锋,百花齐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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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本书介绍了黑格尔小逻辑的存在论和西方人本主义哲学如存在主义、佛洛依德主义、生命哲学、唯意志主义等哲学的产生、代表人、基本的思想和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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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王干才,1947年生,1968年下乡插队,对中国社会有较为真切的了解。
1985年师从高清海先生在国家级重点学科——吉林大学马克思主义哲学专业学习,1988年获博士学位,1992年被破格评定为教授。
1993年被评为国家级有突出贡献专家,享受政府津贴。
现任鲁东大学、西北政法大学教授,被聘为四所高校兼职教授。
在全国核心期刊《中国社会科学》、哲学界最权威杂志《哲学研究》和《光明日报》等报刊上发表论文140余篇,获省部级奖励12项。
出版专著6部,合著多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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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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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逻辑学
黑格尔《小逻辑·存在论》导读
代绪论
第一篇 存在论
A.质
B.量
C.尺度
下部 人本主义哲学
绪论
序章
第一章 意志主义
第二章 生命哲学
第三章 弗洛伊德主义
第四章 存在主义
第五章 法兰克福学派
第六章 新康德主义
第七章 现象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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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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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生 命 哲 学
(The Philosophy of
Life)
叔本华和尼采虽然是意志哲学的代表者,但在一定意义上又被称作西方最早的生命哲学家,原因在于意志只是生命的一部分,由把生命组成部分的意志看作世界万物的本体,引申为把生命整体作为世界的本体原本就是非常自然的事,而且后来许多被看作生命哲学家的代表人物,他们的思想也都和唯意志论有着密切的联系。
生命哲学是19世纪末至20世纪上半页在德、法等国兴起并在西欧、英美广泛流行的哲学思潮。它不是一个统一的哲学派别,各派之间存在着这样那样的分歧,但却存在着一些基本的共同点。
他们不赞同意志是世界的本体,而认为只有包括意志在内的生命整体才是世界万物的本原、本质即本体,世界上现存的各种各样的事物无非是生命的表现或者是生命冲力进化过程中不断创造的结果;生命的实质是“变易”,而“变易”又是不可分的、统一的、无限的、不停变化着的时间之流,即“绵延”;哲学与科学不同,后者的研究对象是无生命的物质,前者的关注点却是生命,尤其是人的生命;要把握生命,靠理性、理智是不行的,那样做只会使活生生的生命僵死、凝固,只有非理性、非理智的“直觉”才能堪当此任。
生命哲学的一些基本概念虽然早在18世纪就由德国哲学家施莱格尔(Fridrich
Schlegel,1772——1828)在他的《关于生命哲学的三次讲演》中提出,但生命哲学最著名的代表却是德国的狄尔泰和法国的柏格森。
第一节狄尔泰的生命哲学
一、生平与著作
狄尔泰(Wilheim
Dilthey,1833——1911),出生于德国的莱因省,和马克思同乡,是德国生命哲学的创始人,曾任巴塞尔、基尔、布累斯劳、柏林等大学的教授,对历史学、文艺学、哲学有着广泛的研究,被当代西方一些哲学家誉为“德国现代哲学鼻祖”,主要著作有《狄尔泰全集》。
二、基本观点
(一)“哲学是一种活动”
狄尔泰指出:“我们正处于传统模式的形而上学的终结之时,同时又在思考我们要终结科学哲学本身,这就是生命哲学的兴起。每一次新的拓展都要抛开一些形而上学的成分,更加自由独立地去开拓。上一代人中有一股主导力量形成了,叔本华、瓦格纳、尼采、托尔斯泰、万斯金、梅特林克逐一对青年一代发生影响。------他们的方法是深切的去体验生活,否弃一切原则上的体系的假设,这种方法一开始就是直接指向人的生命过程,力图从中归纳出生命的普遍性特征”(转引自李小兵《资本主义的文化矛盾与危机》,中央党校出版社1991年版,第336页)。这就是说,传统哲学正走向灭亡,新哲学正在兴起,新哲学的研究对象是“人的生命过程”,而它的研究方法是“否定体系性的假设”,“深切地体验生活”。
狄尔泰把他所理解的新哲学称作为是一种活动。他说:“哲学是那种人在其中观照自身同时又施影响于外的活动”,“哲学是一种活动,它源于个人精神的下述需要:对其行为的反思、行为的内部形态和稳定性以及与人类社会整体的更稳固的关系。同时,哲学也是一种植根于社会的结构之中而又为社会的完善所必需的功能”(转引自陈启伟主编《现代西方哲学论著选读》,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83页)。概而言之,在狄氏眼里,新哲学不再像以往的形而上学那样,眼睛向外,“解决宇宙之迷”,而是转而指向人自身,以及由个人组成的人类社会,目的是破解“生命之迷”、“社会历史之迷”。
从上述观点出发,他认为“主体与世界的关系是哲学的稳固的出发点”,而“在任何领域,普遍的自我认识,建立在这种认识之上的塑造和改进人格的力量以及哲学家头脑中的探本求源和建立联系的强烈倾向,都是哲学精神的特征”(同上书,第76、77页)。显然,无论是哲学的理论性质、研究对象、方式手段,还是它的功能作用在狄尔泰看来,与传统哲学相比都发生了根本改变。如果说以往的形而上学是围绕着宇宙旋转的话,那么哲学发展到今天,其中心就改变成人或“生命”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系统地描述人类精神世界和生命之迷的关系”,这是当今哲学“世界观理论的任务”(同上书,第76页)。
(二)生命是世界的本体
那么,狄尔泰为什么要把“生命”作为新哲学旋转的轴心呢?他的理由是“生命是世界观的终极的根基,它散布于世界上无数个人的生命历程中,并在每一个体中反复经历”,“生命将自身客观化在它的表现中”,人“周围的一切都被理解为客观化了的生命和精神”,“在每个个体中,生命都构成了自己的世界”(同上书,第87、88页)。这即是说生命是世界万物的本体、本原、本质,现存的一切无非是生命客观化的结果,这和黑格尔把世界看作“绝对精神”的外化如出一辙,不同的只是一个认定万事万物是生命客观化的表现,另一个则认定是“绝对精神”外化的结果。换句话说,前者认为生命是世界的本体,后者则认为“绝对精神”是世界的本体。
生命如此重要,占据如此显赫的位置,那它究竟是什么东西呢?狄尔泰回答到:“生命是人的系统中精神活动的内部关系”
“对于希望把握生命整体的人类精神来说,生命的面目总是以矛盾的形式从不断变化的生命经验中产生出来:生命充满了生气,却又有规律可寻;它既有理性,也有意志;它不断呈现出新的方面,因而某些方面可能是清楚的,而作为一个整体又是难以把握的。心灵试图将生命关系和建立在生命关系中的生命经验联结为一个整体,然而又无能为力”
(同上书,第78、89页)。这即是说,生命不是实体而是一种“关系”,而且,这种关系往往表现为处处对立的矛盾关系。正是这种具有矛盾性质的关系又使它表现出“活力”,表现为一种不可遏止的、永恒不息的冲动,一种能动的创造力量。而这正是生命的真实内涵所在。
与生命概念相关联,狄尔泰还提出“生命经验”概念。他说:“生命经验是对生命的不断思考和反思”,“生命经验源于对生命的思考”(同上书,第78、88页)。“生命,作为相互影响的、时间上相继的事件,就是历史生活”,“生命以及生命的体验是对社会——历史世界理解生生不息永远流动的源泉;从生命出发,理解渗透着不断更新的深度,只有在对生命和社会的反应里,各种精神科学才能获得它们的最高意义,而且是不断增长着的意义”(《狄尔泰全集》第7卷1961年德文版,第261、138页)。这是说,人们经过对自己生命历程的思考、反思形成一定的结果,这些结果可以称作是“生命经验”或“生命体验”,而这些经验或体验的具体内容在每一个个体那里虽然是不同的,但其间却存在着一些共同点:1、时间性、历史性是生命的首要特征;2、每个人的生命都不是孤立地、单独地进行的,都是在与周围的人或物结成这样那样的关系一起进行的,因而社会性自然是生命的固有特征之一;3、以人为主参与、形成的历史事件之间的关系和自然物质之间的关系不尽相同。前者主要是意义关系,后者主要是因果关系;4、对于因果关系可以采用自然科学普遍采用的认知、归纳、演绎、判断、推理的办法加以把握,而对于生命、精神、社会、历史现象、事件等的把握则必须采用新的办法、新的途径、新的范畴。
(三)理解、说明、体验是把握生命的范畴
狄尔泰认为:“当人在社会和自然界中经验到不断的争斗,经验到一种生物被其他生物所吞噬,经验到支配着自然界的残酷时,生命的奇异便会增加。这奇异的矛盾暴露出来并越来越强烈地为生命经验所意识,然而又从未得到解决:普遍的暂时性和我们求稳定性的意志间的矛盾;自然界的力量与我们意志的独立自主间的矛盾;每一时空中事物的有限性和我们超越限制的能力的矛盾。这个谜在古代占据了埃及和巴比伦僧侣们的心灵;后来则占据了基督教的牧师、赫拉克利特和黑格尔的心灵;艾斯库罗斯的普罗米修斯和歌德的浮士德也为这个谜所困扰”(转引自陈启伟主编《现代西方哲学论著选读》,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90页)。这就是说,人在思考、反思人生历程时常常会遇到一系列的矛盾与难解之谜。比如:人生存在的暂时性和人的本性中追求稳定、追求永恒的意志之间构成的矛盾;周围自然界对人的活动的压力、限制与人力求主宰自己、掌控自己命运之间的矛盾;存在于时间、空间中事物的有限性与人们力求超越这些限制之间的矛盾等等,形成了生命之谜、人生之谜。努力解开这个谜便成了纵贯古今志士、贤人们的毕生追求。
对生命之谜的解答构成了人们对世界整体的看法,这也就是人们世界观的形成。而“世界观不是思想的产物。它不是起源于单纯的求知意志。对事实性的理解是世界观结构中的一个重要因素,但它只是一个因素。世界观产生于生命行为和生命经验,产生于我们精神整体的结构。在对事实性的认识、生命评价和意志活动中使生命达到自觉,这是一种漫长而艰难的工作,是人类在生命观的发展中完成的”(同上书,第95页)。言下之意,生命之谜的解答、世界观的形成是在对生命历程的思考、反思中产生的,而这种思考、反思又只能采取“理解”而不能采取对“物”的认知的办法。对物的认知通常采用计量、实验、分析、综合等方法,而对生命之谜的解答却不能。
“解决生命之谜-----有一种方法起着特殊的作用,这个方法就是通过一个较清楚的事物来理解一个难以把握的所与物。于是,这个较清楚的事物就变成了理解和把握难以把握之物的中介和基础------对世界的这样一种阐明即通过一个简单物解释世界的多重本质已经开始于语言中并在隐喻、拟人和类比推理中得到了发展”
(同上书,第91页)。这表明只有运用理解、解释、体验、领悟的方法才能破解生命之谜,正确把握人生历程。但是这种方法并不局限于仅仅只是解答生命、人生中的疑问,实际上它普遍适用眼于整个精神领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狄尔泰才明确指出:“理解和解释是贯穿整个人文科学的方法”(《狄尔泰全集》第7卷,1961年德文版,第205页)。显然,这些思想成了后来解释学的思想资源之一。
第二节柏格森的生命哲学
一、生平与著作
柏格森(Heneri
Bergson,1859——1941)出生在一个犹太音乐家家庭。早年就读于巴黎高等师范学校,1889年因出版《意识的直接材料》(英译本名为《时间与自由》而获巴黎大学哲学博士学位。毕业后一度在外省中学任教。1896年出版《物质与记忆:论身心关系》,该书使他一举成名。1898年回到母校任教,1900——1940年被任命为法国最高学府法兰西学院教授。1901年当选为法国道德与政治科学院院士,1914年当选为法国科学院院士。1928年获诺贝尔文学奖,曾获法国荣誉集团大十字勋章。主要著作除前述之外,还有《笑:论喜剧的意义》(1900),《形而上学导论》(1903),《创造进化论》(1907),《哲学的直觉》(1911),《精神的能量》(1919),《道德和宗教》的两种起源》(1932)。1941年1月4日在巴黎去世,时年82岁。
一、基本观点:
(一)哲学的对象是“生命”
柏格森鉴于科学与哲学的分化,明确提出:一旦科学、理智“承担起对生命之研究,它必然将活生生的当成死板的,以同样的形式运用于新的对象,将成功地运用于旧领域中的同一习惯输入新天地,并且这样做并无过错,因为仅仅以这种术语,生命为我们的活动提供的栖身之所才和惰性物质所提供的一样”,“哲学的责任应是积极地介入对生命的研究,不考虑任何实际的利用,并且不被严格地属于理智的各种形式和习惯所束缚。它自己特定的目标是深思,换言之是观察:它对待生命的态度不应像科学那样只着眼于行动,只能借助于惰性物质行动”(转引自《二十世纪哲学经典文本》,黄颂杰主编“欧洲大陆哲学卷”第103页,复旦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这里,柏氏对科学与哲学的研究对象、功能作用作了明确区分。前者的对象是“惰性物质”,后者的对象是“生命”;如果将科学误用于“生命”,就会使活生生的东西变成凝固、僵死的东西。
他还说:“生命作为一个整体是一种进化,即一种不停息的改变,这是确定无疑的”(同上书,第109页),“生成本身即是实体,无须何物支撑。不复有惰性的状态,不复有僵死的事物,有的只是运动,生命的稳定性即由运动构成”(转引自陈启伟主编《现代西方哲学论著选读》,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48页)。这是说生命、运动作为唯一的实体、作为唯一真实存在的东西,它的存在方式就是永不停息的运动、永不停息的改变,那么它们的进化状态、发展变化的具体情形又是怎样的呢?柏格森写到“如果生命就像大炮发射出来的炮弹一样只有单一的路线,那么进化活动就只有一种,并且我们可以很快确定它的方向。其实生命有如爆裂弹,炸成碎片后,碎片又各自炸裂,如此以致无穷”(转引自《二十世纪哲学经典文本》,黄颂杰主编“欧洲大陆哲学卷”第93页,复旦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他还说:“生命是一种倾向,而倾向之本质是以成束成捆这种形式发展的,通过它们成长创造出各个分支方向“,“生命整体呈现为一个巨大的波浪,这一波浪从一个中心开始,向四周扩散”,“生命作为一个整体,从初始的冲力将它推进世界开始就呈现为一种上升的波浪”(同上,第94页,第117页,第119——120页)。不断碎裂的“暴裂弹”,向四周扩散的“波浪”、创造出各个分支的“倾向”,这些形象化的语言虽然说法各异,但表述的都是同一个意思,即进化、运动、变易的可能性是多种多样,而不是像人们以往所说的,只具有某种必然性的趋势或仅仅局限于某一种可能性。既然如此,也就意味着在多种可能性之间人们必须时时进行“选择”,不难看出,后来广泛传播的、萨特的存在主义
在 这里找到了思想源头。
生命既然是进化,同时也就意味着“创造”,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柏格森又提出“生命的每一刻都是一种创造”,“对一个有意识的存在者而言,存在就是变化,变化就是成熟,成熟就是不停地创造自己”。“有意识的存在者”显然指的是“人”,而“我们的人格就这样不停地萌发、生长、成熟。每一时刻,总有新生事物累加在原有事物之上”(同上,第89、90、88页)。萨特说:人的一生创造的最好的作品,就是他自己。这个看法可以说与柏格森不谋而合,或者说萨氏的思想原本就来自柏氏。
(二)“生命”的本质是“变易”
哲学的对象是“生命”,而生命的本质是“变易”。柏格森在波伦亚哲学会议上发表演讲,明确指出;“形而上学如今趋于化繁就简,更接近生活了”(转引自陈启伟主编《现代西方哲学论著选读》,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32页,下引该书的只注页码,不再说明出处)。言下之意是说和注重体系化、理论化、思辨性的传统哲学相比,现代哲学更趋向于简单明了、更趋向于现实生活本身。它们的研究对象、方法手段、功能作用也发生了变化。具体说来“科学从事物的一种排列到另一种排列,从一个同时性走向另一个同时性。它必然会忽视其间歇中发生的一切。即使它注意了这一点,也只是为了考察其间更具有同时性的一些排列。凭借那种意在把握现成事物的方法,它一般并不能深入正在形成的东西,不能追踪运动的实在,不能表现作为事物生命的变易。这个任务属于哲学。”(第46——47页)。这就是说:实证科学、具体科学主要是从静态,而哲学是从动态的角度进行考察的;前者研究的对象是“具有同时性”的、现实存在着的、当下已有的“现成事物”,而后者探求的却是“正在形成的东西”、“运动的实在”、“作为事物生命的变易”;两者相比,实证科学是浅层次的,难以把握也不能把握事物的本质,而哲学却是深层次的,它要把握的而且能够把握的是事物的本质、事物的生命即“变易”。
柏格森提出“我之所以选择变易这个问题来讲,是因为我认为这是一个根本问题,我认为如果我们相信变易的实在性并努力去把握它,那么一切都会变得简单了,被认为不可克服的哲学难题就会消失了。不仅哲学会因而得益,就是我们的日常生活(我是指事物给我们的印象和我们的理智、感性和意志对事物的反应)也或许会得到改变,为之改观。问题在于,我们经常对变易视而不见。我们虽谈论变易,但并不思考变易”(第50页)。在这里,柏氏明确表达了这样几点意思:变易问题是哲学的根本问题;变易是真实存在着的;已往我们只是谈论它而没有认真地思考它;一旦我们深入思考了变易,传统哲学一直争论的一些问题以及日常生活中争论的一些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柏格森这样看重“变易”,原因在于他认为和世界万物相比,只有“变易乃是最实在、最持久之物。变易之为坚实无限地高于仅仅是诸活动间短暂安排的那种固定性”(第67页)。显然在这里,他是从本体论的高度把“变易”看作是万物的本原、本质、本体而提出上述观点的。他甚至强调指出“变易是有的,但是在变易的下面没有任何变易着的事物,变易不需要一个支撑者。运动是有的,但是并没有任何进行运动的惰性或恒定的对象,运动不意味着有一个可动的事物”(第63——64页)。这些话明白无误地告诉人们只有变易是真实的,而作为变易、运动的载体——事物却是虚假的、不真实的。这里显然既有承认、坚持辩证法的合理性一面,同时又包含着从承认“变易”的绝对性走向否认“变易”的相对性,从而滑向相对主义与唯心主义的危险。
(三)“生命”、“变易”即“绵延”
柏格森认为:“生命是一种运动,物质性则是一相反的运动,这两种运动的每一种都是简单的,形成一个世界的物质是一束不可分的流,而贯穿其中的生命也不可分,生命在其中一路裁剪出各种生物体”(转引自《二十世纪哲学经典文本》,黄颂杰主编“欧洲大陆哲学卷”第1133页,复旦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这就是说无论是生命还是“惰性物质”都是一种运动,区别只在于前者的方向是向上的,后者的方向是向下的。虽然运动的方向不同,但都具有不可分性。他又说:“一切变易、一切运动都是绝对不可分的”(转引自陈启伟主编《现代西方哲学论著选读》,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60页)。无限运动、变化而又绝对不可分,对此,柏格森专门为它起了个名字,叫做“绵延”。
“什么是绵延?要精确地加以确定是不可能的,因为绵延是难以捉摸的”(同上书,第67页)。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以往关于绵延的错误都来自于“人们通过空间化的时间这种习常的概念来应用我的真实绵延的概念”(同上书第64页“注释1”)。在这里柏格森承认严格界定绵延是困难的,以往的人们之所以不能正确把握绵延,关键是用“空间化的时间概念”来理解真实的绵延。那么什么是“空间的时间”概念呢?就是像把空间看作是间隔成无限多的、同时性的空间点的集合那样,把绵延也看作是同时性的、间隔成无限多的、静止的、互不相干的时间点的集合。其实,“真实的绵延意味着过去之持存于现在中和一种发展之不可分割的连续性”(同上书),“构成真正绵延的东西恰恰就是变易的这种不可分的连续性”(同上书,第66页)。而发展、变易的“不可分割的连续性”实际上就是时间,因此他说:绵延“是世界上最明白不过的东西,真实的绵延就是我们所说的时间”(同上书),“时间是构成自我绵延的真正质料”(转引自《二十世纪哲学经典文本》,黄颂杰主编“欧洲大陆哲学卷”第87页,复旦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显然,在柏格森看来绵延与时间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关系,二者完全相同,不分彼此。
为什么要提出绵延概念,或者说为什么要从绵延的角度思考问题,对此柏格森这样回答:“真正的绵延啃噬着事物,并且在事物身上留下齿痕。如果每一事物都在时间里,每一事物都内在地变化着,则同样的具体实在不会重现。因而重复仅在抽象中可能:被重复的仅是我们感觉的某些方面,尤其是我们理智从实在中挑选出来的,只因为我们之一切努力所指向的行为只能在重复中前进。这样,理智专注于重复的事物,沉迷于焊接相同的东西,它就远离了对时间之洞察。它不喜欢流动的东西,并把所接触到的每样东西都固态化。我们不能思考真实的时间。但生存于其中,因为生命超越了理智”(同上书,第99页)。这就是说:生命、时间、绵延是属于同一序列的概念,三者虽叫法不同,但实质一致,都是要求人们要从发展的、变化的即辩证法的视角去看问题,而从理智的、静止的、重复的角度看问题实际上就是从形而上学的观点看问题,自然存在着重大区别。
他还说:“在一种具体的绵延中,------必然决定的观念失掉了一切意义,因为在绵延中过去与现在变为同一而且继续与现在一起创造(只要根据它被附加于现在这个事实就可以了)某种崭新的事物”,“我们愈是习惯于从绵延的观点思考和知觉一切事物,我们就愈是浸沉于真实的绵延之中。而我们愈是沉浸于其中,我们就愈是返回本原的方面,虽然绵延是超验的,但是我们却分有它,它的永恒性不是静止的永恒性,而是生命的永恒性,否则,我们怎能生活和活动于其中呢?In
ed vivimus et movemur et
sumus(我们生活于其中,活动于其中,而且存在于其中)”(转引自陈启伟主编《现代西方哲学论著选读》,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71、72页)。前一段是说,站在绵延的立场上,必然性、决定论的观点就动摇了或者说不能成立了,这和机械决定论、目的论的观点划清了界线。后一段是说,越是从绵延的观点看问题,就越是生活、活动、存在于真实的绵延之中,越是感受到时间的珍贵,发展、变化、运动的迅速。反过来,越是沉浸于绵延、时间、变易之中,就越是觉得我们自身的生命、生活、活动、存在的真实、有价值、有意义。从这里我们不难理解后来的海德格尔、萨特为什么给自己的代表作起名为《存在与时间》、《存在与虚无》了。
(四)把握生命只有靠“直觉”
生命、变易、绵延是世界万物的本体,如何去把握它呢?柏格森的回答是只有借助于“直觉”。他说:直觉引导“我们进入生命之堂奥,”又说:“理智把握本质,本能参悟生命”
(转引自《二十世纪哲学经典文本》,黄颂杰主编“欧洲大陆哲学卷”第96、97页,复旦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那么,什么是直觉?为什么只有直觉才可以“引导我们进入生命的核心呢?
柏格森指出,“何为直觉?------这是一种若隐若现,捉摸不定而又萦绕哲学家心灵的家影象,它像影子一样出入哲学家的脑海,如果它不是直觉本身的话,出于一种符号的必然性,它至少比概念性的表达式更切近于直觉为了提供‘解释’所必须诉诸的事物”
(转引自陈启伟主编《现代西方哲学论著选读》,北京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34页)。这就是说,“直觉”是“影象”、“影子”而不是“概念”,和概念相比,具有明显的优越性。
“这一影象的第一个特征便是它具有的否定negation力量”同上书。而对于否定力量的具体内容,他说的并不明确。实际上,这里的否定是针对着概念而言的,因为在黑格尔、特别是后来的列宁看来,由于概念自身具有的“隔离性”、“僵死性”特征,往往只能表达事物相对静止、相对稳定方面的性质,而不能表达事物绝对运动方面的性质,因而往往扭曲了事物本来具有的整体面貌。否定掉概念的隔离性、僵死性特征,表明直觉、影象具有了因连续而具有的整体性、生动性特征,从而才能更好地把握、反映生命、变易、绵延。
影象的第二个特征是它具有的“简单性”特征。柏格森认为对于事物“只有两种表达手段:概念和影象。体系是在概念中展开的,当体系回溯到它由之出发的直觉时,则缩成一个影象。因此,如果人们想凌驾于影象之上以超越它,那他必然又陷入概念,陷入更模糊的甚至比他开始探寻直觉和影象时由之出发的那些概念更概括的概念。原始的直觉由于被还原为这种形式,一当泉涌而来就遭到抑制,因而会变得毫无生气,全无兴味,陈腐不堪”(同上书,第42页)。这是说理论、体系、学说、主义等往往是由概念结构而成的,或者说是在概念中展开的,概念之间还要经过判断、推理、演绎、归纳等一系列烦琐程序,而经过这样的思辨并不能真实、全面的把握、反映事物。相反,由于概念自身、思辨过程自身的局限性往往还扭曲了事物。相比之下,直觉、影象所具有的不可分性、连续性、整体性、生动性特征反到能够直接、简单、明白的把握、反映生命、变易、绵延的本质,因而柏格森看重直觉,贬低理智,虽说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但也不可由此推向极端而走向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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